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txt80.com--【冰澜海】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1、拜堂 ...   “啊啊啊啊啊啊!出来了出来了!”      各位观众朋友们不要误会,这凄厉的叫声不是发生在产房,而是在电影院。在我旁边这位打扮时髦的小姐是我的室友李仪小姐,刚才的尖叫就是她发出来的,因为一头狂狷乱发的女鬼正在大荧幕里爬来爬去。      “都是假的,叫个什么劲儿。”我捂住她的嘴,还好我俩坐在很靠后的位置不至于引起公愤。      “那么没情调还看什么鬼片。”李仪反驳我。      “明明是你强迫我来陪你看的。”我驳回去。      “追我那小子临时有事来不了嘛,就把票给我了,你不总说浪费是可耻的嘛,就拉你来看了。”李仪撒娇似的靠在我肩膀上,她那一米七的个头想在我一米六五的身高上找到小鸟依人的感觉真不容易。      “对了,昨晚谁给你打的电话,我看你脸都白了,看恐怖片都没看你吓这样。”李仪突然问。      “我爸打来的,让我回老家参加堂姐的婚礼。”      “那你怎么那反应,新郎是你喜欢的人?”      “P呀,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那怎么?”      “说了你也不明白,好好看你的电影,这会儿功夫都死两个配角了。”      我把李仪的脸转回屏幕的方向,我对老家深厚的排斥感情解释起来太复杂了。我家算是个大家族吧,有没有钱我不知道,人倒是挺多的,亲戚也不是普通亲戚的关系,被分成了嫡系和旁系,顾名思义,嫡系是继承家业的那一队人马,旁系就是被分出去的炮灰,很不幸,大爷我就生在旁系那一边。      旁系,又是个女孩,受点委屈看点脸色都是正常的,这些我都没放在心上,不喜欢回老家主要是因为,咳咳,因为我老家的人都不太正常。      老家地理位置偏僻,我每次都要跋山涉水才能回去,说起来家里有挺多叔叔伯伯看起来都挺有钱的,怎么不带着祖奶奶搬进城里去住,一大家子都挤在穷乡僻壤的地方很有意思?每次回来我都觉得身为旁系也没什么不好,那一大堆破破烂烂的房子继承了也没用。      要结婚的堂姐是嫡系的,似乎还是很讨祖奶奶喜欢的一位,家族里的人都到齐了,还有一大堆我不认识的,应该是新郎那边的。新任堂姐夫是周家嫡系的长子,周家也是个大家族,嫡系配嫡系,长子配长女,酸不溜丢地说一句,还挺登对。我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婚礼很快就要开始,每间院子的大门口都挂着大红灯笼,还真有点电视剧里封建社会的感觉。      家里妇女都风风火火忙活着,我站在哪里都好像是个障碍物,就跑去看堂姐化妆。这位堂姐和我实际上也没见过几次,我从小就跟爸妈搬到很远的城里住,很少回来,但我还是能认出哪个是堂姐,每次大桌吃饭的时候,祖奶奶坐在正席,她都会坐在祖奶奶旁边。      堂姐现在穿着大红的新娘袍,脸上的妆虽然老气,却很好地映衬了她的肤色,和大红色的新娘袍呼应着那样艳丽。看惯了白纱曼妙的西式婚纱,看着一身古典妆扮的堂姐,我有种移不开眼睛的感觉,这大概就是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刻。      时辰到,堂姐要坐着八人抬的喜轿去礼堂,我徒步走过去反而比她还快些。礼堂是我在村里最讨厌的地方,大人们装神弄鬼的地点总是在这里,现在礼堂里到处挂满了红绳红布条和红灯笼,还点了一圈红蜡烛,喜庆了不少,让我对这里稍微有了点好感。      宾客们早就在这里等着了,堂姐的喜轿要先绕村子一周,晚些时候才能到。我找了个角落坐下,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玩,每次回老家都要靠手机陪我熬过无聊的时间,发明手机的大哥,你就是我心中的大英雄。      我正全神贯注地低头用手机玩着贪吃蛇,视野里出现了奇怪的东西。抬头一看,一个白嫩的小男孩正站在我腿边盯着我的手机屏幕看。这孩子我从没见过,应该是周家的。      “小弟弟,要玩么?”我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小男孩并没拿我的手机,只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他的眼睛一眨都不眨,看的我有点发毛,干嘛这么看着我,难道是我脸上的妆画花了?这时我才看见小男孩手里拎着个娃娃,难道是我误会了,这其实是个小女孩?眼睛鼻子嘴都挺小巧玲珑的,确实更像小女孩,糟糕,我光看头发短就管人家叫小弟弟,在无形中就这么伤害了一个孩子幼小的心灵。      我正想给小孩道个歉,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跑过来一把抱住孩子。      “我的小祖宗,再乱跑夫人又要骂我了。”      孩子就像玩偶一样,任由妇人以看起来就很不舒服的姿势抱走,我打了个寒战,我跟这里果然八字不合,每次回老家都很不舒服。      过了一会儿,新郎和新娘到了,礼堂里的人再次熙攘起来,这么原汁原味的中式婚礼我还是第一次参加,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我也挤到前面去看他们拜堂。新郎官看着一表人才,胸前戴着朵硕大的大红花,堂姐蒙着盖头站在他旁边,拽着红花顺延出来的红色条带,祖奶奶和周家的当家人坐在他们正前方的椅子上,看着这对新人拜天地拜高堂。      礼毕,大家又熙熙攘攘地出礼堂喝喜酒,这段联姻让两家人都好好地热闹了一把。我跟着吃了几口饭,看他们围着祖奶奶那桌热络地讨论着什么,周家是靠看风水起家的,和我们家那些神神叨叨的神棍神婆们碰在一起那还有好,我拽了一个鸡腿赶紧跑掉。      啃着鸡腿在村里晃悠晃悠,又晃到了礼堂,那圈红蜡烛还没熄灭,彩片的残渣洒了一地,拜堂的大红花也被扔在地上。我也才20出头的年纪,怎么看见结婚就这么心酸呢。我结婚的时候不知道要不要回老家拜堂,不知道新郎会是谁,祖奶奶可能不会管我吧。      我拾起地上的大红花,这是联系新郎和新娘的神圣纽带,怎么就随意在地上糟蹋,想起堂姐穿着新娘服时的娇媚,唉,人家底子好,我肯定穿不出那风味了。把大红花系在腰上,幻想自己身上穿着嫁衣,就好像小时候最喜欢的扮家家酒一样嫁妆自己是喜娘,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玩得正兴起,蜡烛的烛火一晃一晃,吓我一跳,赶紧四处张望,还好不是有人来了,不然可丢人丢大发了。      心里有点心虚,把大红花叠好放回桌子上我就赶紧离开礼堂。走着走着忽然想起,刚才礼堂的门一直是紧闭的,烛火怎么一直像被风吹一样晃来晃去?被我的呼吸弄的?我哪有那么大肺活量,可能是没吃饱眼晕了,赶紧回喜宴再吃点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灵异元素较多,胆小的姑娘可以粗略着看,22章以后言情线会越来越明显 2 2、小感冒 ...   我正在对一只猪蹄实行啃咬制裁,二伯母坐到我旁边跟我唠家常:“小幸呐,夕雅这就嫁出去了,你的好消息也快了吧。”      我全名高幸,小幸是我的小名,高夕雅就是我刚才结婚的堂姐。      “我啊,还早着呢吧。”我嘴里叼着猪蹄,含糊地说。      “周家这一代青年才俊也不少,要不就来个亲上加亲,女孩子生在旁系也没关系,实在不行就也找个旁系的也不碍事。”二伯母语重心长地说。      “恩,我会考虑的。”我含糊地答应,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我可不在这些人堆里找,大爷我虽然才貌都不出众,也不想找个神经病当老公啊。      “二嫂,祖奶奶的符纸还有么,过两天要去给个饭店清场。”某个不熟悉的堂哥凑过来对二伯母说。      又来了,我听不见我听不见,继续啃我的猪蹄。我家的这些亲戚呐,平时一个个衣着光鲜看着也挺有模有样的,就是有时候总爱说些怪力乱神的话,有时候我真担心他们被警察抓起来,这不是宣传封建迷信嘛。我怎么说也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义务教育好少年,就当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你看这些孩子里属夕雅这孩子灵力强,道术学的也快,又嫁给了周家的大少爷,二嫂你怎么生了这么好的闺女。”坐在一边的三姑羡慕地说。      “是祖奶奶教的好。”二伯母笑得合不拢嘴。      “我听说周家灵力最强的不是大少爷,是后来生的小少爷,周老爷宠他宠得不得了。”      二伯母马上变了点脸色:“那孩子我见过,话都不会说,可能是哑巴和痴呆也说不定,周老爷自然要多疼点。”      “别乱说话,小心周家的人听见。”一直静默不语的大伯母瞟了二伯母一样,二伯母马上低头,没了声音。      我囧囧有神地伴着她们的说话声啃猪蹄,都什么年代了还搞阶级统治的一套,以后我一定要嫁的远远的,都快被他们搞得精神分裂了,我的小心肝呦。      婚礼一结束,我就迫不及待地返回学校,离老家远一点,幸福多一点!李仪正在对着镜子刷睫毛,被我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      “大哥,想亲热也得等我画好妆才有情调是不。”李仪说着试图推开我继续刷睫毛。      “不行,哥姓急。”我才不管她那么多,太激动了,这才是正常人的味道,我爱正常人!      “大清早的就发情,还让不让人活了。”孟娇揉着眼睛从被窝里钻出来,这家伙昨晚肯定又熬夜温书了,眼睛肿得跟泡芙似的。      “幸哥你回来啦,带特产没。”林思佳拉开床帘,向我抛洒星星眼。      “我家比山沟还多条沟,哪来的特产。”      “那不欢迎你回来了。”林思佳做了个鬼脸。      “佳妹,你你你怎可如此薄情。”      寝室里,我,李仪和孟娇三人都彼此以“哥”相称,因为不管是肉体还是精神来说,我们仨都是能反X流氓的狠角儿,只有林思佳是佳妹,没办法,她受得太彻底,我们拯救不了她。      我疲惫地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每次从老家回来都会进入半死不活状态,这次尤其严重,胳膊和腿都又酸又胀,脑袋也直发晕。李仪说我是晕车了,做火车都能晕车,我人生又添了光辉的一笔。      “幸哥,我听说偏远的乡下都不干净,要不你去庙里看看?”见我脸色不好,林思佳关切地问。      林思佳这人个性有点矛盾,她是家长们会爱不释手的乖宝宝,但犯贱是人之常情嘛,她胆子明明比孟娇的眼睛还小,偏偏喜欢看恐怖小说,寝室里最迷信的就是她了。      “我要是真带了不干净的东西回来,你怕不怕?”我故意吓唬她。      “我有这个,没、没关系吧……”林思佳摸着手腕上的佛珠串,语气明显怕得要死。      “骗你的啦,地球上光60亿人就超负荷了,哪来那些乱七八糟的。”      下午我的身体开始发冷,课也不能上了,只好请假,吃了一片感康,躺在床上裹紧被子。迷迷糊糊中,我搁在被子外面的手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可能是李仪她们下课回来了吧,外面一定很冷,可再怎么冷拿我这生病的人暖手也太不人道了吧。嗓子说不出话,我哼唧了两声,那只手没有反应,依然安静地用手心贴着我的手背。好你个李仪,欺负病号是不是,等我病好了非让你果奔不可。      再后来的事我就不记得了,感冒药都堪称易买版安眠药,吃了就犯困。再次醒来是被林思佳叫醒的。      “幸哥,给你从食堂带了水果粥和饺子,起来趁热吃吧。”      睡了一下午,身体轻松了许多,再加上肚子饿的要死,我挣扎起床吃饭。      “李仪呢,我要跟她算账。”想起下午被李仪用来暖手,我要报仇。      “仪哥没跟我们一起回来,刚下课就被体育院那个男生接走了,怎么了?”      “她下午回来非礼我。”      “不能吧,我们一起去上课,她一直没回寝室,你是不是记错了?”      “那可能是我做梦呢,吃了药脑子就不清醒。”      那只手冰凉的触感还能想起来,真是我在做梦?细想起来,那只手确实不像李仪的,更像是男生的手,怎么会做这种梦,难道我也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      不知道是感康疗效好还是水果粥的力量,晚上我又精神饱满了,下午的萎靡不振也像一场梦一样,害的我被林思佳和孟娇两人怀疑是为了逃课装病。      要睡觉的时候我才发现,手腕上的金丝断了,正是梦里被非礼的那只手。金丝是我出生时祖奶奶绑上去的,我当然不相信它真的能辟邪,不过觉得挺好看就一直带着,可能磨损的太厉害就断了。真是很贵重的金丝,二十年了也没褪色,扔了怪可惜的,我就用断了的金丝在床头绑了个蝴蝶结,物尽其用。 3 3、黑猫来了 ...   一个寝室中每个人都扮演着不同角色,孟娇扮演疯狂读书的激进学习份子,林思佳和李仪分别扮演甜美型和艳丽型受欢迎美女,而我无可奈何地扮演着被直接sao扰的角色。经常会有男人打听我的电话或者搭讪我,起先我也会略微激动,现在想想无一例外是想通过我泡李仪的。有一次孟娇看见我手机通讯薄里一排男生的名字,赞许地说:“幸哥你异性缘不错嘛。”当时我很愤怒,全都是李仪的前男友!      说起来,到底是因为帮李仪牵线才会跟她关系越来越好还是因为跟她关系好才会有越来越多骚扰电话,这是个和先有母鸡还是先有蛋一样难解的谜题。      牢骚归牢骚,我跟李仪还是最志同道合的哥们,往好听里说,我俩是惺惺相惜,往难听了说,我俩就是臭味相投。比如第二专业,我俩都选了摄影,出发点完全一样——摄影的作业最少。我比她强点儿,我好歹还去听课,作业也按时交,她报名半年,还连照相机的快门都找不到。也不能全怪她不学无术,美女嘛,生来就是让人拍的,哪有碰相机的机会。      约会表排的满满的李仪能抽出时间陪我看影展,我受宠若惊天动地,影展是艺术院的学生自己办的,是从去年的学生作业里挑出来的优秀作品,在下不才,也有几篇作业入选。      “阿幸,怎么你拍的全是风景照?”      “风景好拍啊,随便在哪都能拍,拍人还要联系模特,太麻烦了。”      “我不是现成的模特么,拍我拍我,咱俩投稿参加全国大赛。”      “饶了我吧,你肯露点我就拍你。”      我正抵制李仪的软磨硬泡,看见一个男生正远远地看我俩。按我以往的经验,应该是在看李仪,因为李仪离我太近才不得已把我也收入视野,这帮可怜的男人,不知道我们李小姐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么。      那男生在远处看了我们一会儿,就朝我们走过来。是想跟李仪正面交锋么,还挺有胆量的,比那帮只敢给我打电话让我转达给李仪的胆小鬼强多了。      他走到我们面前,那鼻子那眼睛那嘴,我只有两个字来形容—帅哥!李仪你这次赚了,我耸耸肩,准备转身离开,给帅哥留下表白的私密空间。      “你就是…高幸吧?”帅哥问道。      我在大脑中思考了一下,“高幸”确实是我的名字没错,帅哥脑袋不太好使吧,这不是逼我留下来当电灯泡么。      对方直接叫了我的名字,我再走掉就太不礼貌,只好陪着礼貌的微笑回答:“您是?”      “抱歉,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蔡书鹏,在校报上看过你拍的照片,很有天分。”      这是红果果的巴结,可惜哥不稀罕,每个想追李仪的人都喜欢拍我马屁,可哥真正的优点你们是看不见的…虽然我也找不出自己有什么优点。      “谢谢。”我抓抓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方便的话,能把电话给我么。”      “方便方便!”还没等我开口,李仪抢着回答,胳膊肘一直戳我的肋骨。      我揉着生疼的肋骨,把号码输进蔡书鹏的手机。      “那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找你们玩。”      我敏感地抓到他话中“我们”这个词,初步估计他会在三天之内给我打电话,假装漫不经心地约我出去,还要暗示我带上李仪,最后的结局肯定是俩人私奔,我自己徒步走回学校。完蛋,我现在越来越聪明,以后看破红尘了怎么办。      “阿幸,很帅喏~”蔡书鹏走远后,李仪在我耳边小声说。      “你喜欢就好。”我语重心长地拍拍她的手。      看完影展,在回寝室的路上,看见一只大花猫领着三只小花猫趴在草地上休息。我们学校女生很多,女生对小动物的免疫力又很低,学校里一直都栖息着成群结队的野猫野狗,那只大花猫我记得我大一刚来的时候它还是只半大的小奶猫,这才过了一年她就当妈妈了。冬天很冷,看那三只小奶猫团成球挤在母猫身边,爱心瞬间膨胀,冲进超市去买宫保鸡丁喂猫。      等我拎着鸡丁回来,草地上的四只猫全都不见了。      “诶?猫呢?”      “这么冷,猫也不喜欢在外面呆着,”李仪哆嗦一下,把毛茸茸的外套裹得更紧:“走啦,回寝室吧,冻死我了。”      鸡丁只好拎回去自己吃了,正要走,觉得灌木丛里有东西,扭头一看,一只身上纯黑的猫躲在灌木下,眼睛是琥珀色的,亮得吓人。我在学校里从来没见过黑色的猫,可能是新混进学校的野猫。我走过去蹲□子,黑猫也没有逃走,不错,有前途,在学校蹭饭就要有不怕人的胆色,我把鸡丁留给它,作为见面礼。      和李仪走到寝室楼下,拉开门刚要进去,传来一声轻微的猫叫,我低头向下看,刚才那只黑猫站在我脚边,琥珀宝石一样的眼睛看着我。      “这猫什么意思?跟到这里了。”李仪也看见了跟着我们的黑猫。      “是不是想跟我们进楼里,外面太冷了,猫怕冷。”      “现在的小动物越来越得寸进尺,喂了吃的还想让我们养它?别管它啦。”李仪对小动物不感兴趣,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到温暖的寝室。      宿舍不让养宠物,门卫大妈肯定不让它在楼里呆着,看它毛色光亮,可能以前是家猫刚被抛弃成了野猫,娇生惯养的怎么熬过这个冬天。最近运气不太好,我也该做点好事转转运,咬咬牙,把黑猫抱起来藏在外套里面。      “干嘛?你想把它带回寝室?”      “让它在寝室过一晚吧,我怕它冻死在外面,你在我左边走,别让大妈看见。”      黑猫在我怀里很乖,没有乱动也没发出声音,我们顺利躲过大妈耳目跑回寝室。      “哥几个,我带宵夜回来了。”一进门我就大喊。      林思佳马上一脸期待地探头出来,连孟娇也放下了笔,女人对于食物就如同男人对于美色一样地执着。      我拉开外衣,黑猫轻巧地从我怀里蹦到地上。      “不是吧,生吃?”孟娇惊讶地说。      “你敢吃我就给你吃。”我无奈地看她。      “猫咪!从哪弄的?”林思佳很喜欢猫和狗,不过她胆子很小,只敢看,不敢摸。      “从超市门口一直跟我俩到寝室楼,我怕它冻死,就带回来了。”      “现在的猫太精了,知道女生心软就总在女寝附近徘徊,男寝那儿它们从来不去。”李仪说。      黑猫进了我们寝室,一点都没有初来咋到的胆怯,趴在我的书桌上,尾巴垂下来悠闲地晃着。它可真会找地方,可能是我的书桌靠近暖气吧,猫喜欢温暖的地方。      “可是,黑色的猫……不是不吉利么……”林思佳有点担忧地看黑猫。      “都是迷信,黑猫跟别的猫也没不一样,都是一个鼻子俩眼睛。”      我找个了鞋盒,在里面铺上毛巾,放在暖气上给黑猫当猫窝。黑猫虽然不怕生,也不喜欢和生人亲近,我也不敢轻易碰它,它好像不太喜欢我给它做的窝,看都不看一眼,我也不能强迫它进去。      熄灯睡觉的时候,它直接跳上我的床,在我枕头边蜷成一个团。我是肉球控,看见毛茸茸的一团就止不住内心的欲望,壮着胆子摸了摸它的猫,柔软又顺滑。      “晚安。”我小声对它说,在寒冷的冬天有个火炉有只猫曾经是我儿时的梦想,现在有暖气有猫,我的梦想也算是实现了吧,心里有种莫名的开心,让我能甜美地入睡。 4 4、北院一枝花 ...   第二天醒来后,黑猫不见了,本来还想多养它两天,跑了就跑了吧,被舍监抓到也很麻烦。      今天是周六,我被李仪拉去陪她买衣服,这是一项堪称天劫的工作,和孟娇去图书馆学习顶多只是无聊而已,和李仪逛街可是威胁到了生命安全。      在平扫两条街后,李仪拉我进了一家服装店。我手里拎了两大包衣服,全是李仪买的,进了店直接拉了把椅子坐,李仪自己走来走去看衣服的款式。      “亲爱的,我们就买这套吧?”      我觉得身后传来的声音有点耳熟,回头看去,和刚才说话的女人正好对眼。      “孙小莉!”“高幸!”      我们同时叫出彼此的名字,李仪听到我的声音,也放下手中的衣服走回来。      站在孙小莉旁边的男生自然是她男朋友吴南,长相颇帅,可惜我听过他太多人渣的事迹,他就是长得像弥勒佛也让我没有好感。      “真巧,你们也喜欢这牌子?”孙小莉说。      她一说我才发现这家店是某价格不菲的品牌,也对,孙小莉怎么可能在花钱少的地方出现。      “随便逛的。”      “噢,那你们慢慢看吧,我和小南还要去买情侣装。”孙小莉说着紧紧搂住吴南的胳膊,头贴在吴南肩膀上,跟拍婚纱照似的。      “拜拜~”我和李仪一起淡定地摆手,对她的神经质早就见怪不怪,自从那件事后,她似乎觉得所有人都要抢她男朋友,总要用过激的行为表达吴南是她的。      吴南被孙小莉拉走,要出门时看了李仪一眼,李仪装作没看见,低头继续挑衣服。      “他不会对你还没死心吧?”孙小莉和吴南走后,我小声问李仪。      “谁知道呢,反正他也不敢真怎么样,他还等着孙小莉赏他零花钱呢。”      “赵慧也够衰的,让这个鸟人耍了。”      “还好吴南是个窝囊废,什么都不敢说,赵慧和孙小莉关系那么好,孙小莉现在还处处针对她,要是让孙小莉知道吴南追过我,她还不得动刀子。”李仪说着打了个哆嗦。      我一直很生气,赵慧人那么好怎么就着了吴南这鸟人的道儿。赵慧和孙小莉住同一个寝室,大一时几乎形影不离,吴南在大一上学期的期末成了孙小莉的男朋友,李仪对感情方面的事儿真的是火眼金睛,在那时候就看出赵慧对吴南的感情不简单,果然在下学期就闹出了丑闻,孙小莉在赵慧书里发现吴南的照片,两人大吵,连舍监都惊动了,女生的占有欲有时候真强得变态,就算赵慧只是在心里偷偷的暗恋,孙小莉也无法忍受,两人最终因一张照片成了敌人。      我本以为吴南只是生得太帅无意造成了两个女人的战争,后来得知他瞒着孙小莉跟赵慧搞暧昧,他所有的优秀报告都是赵慧写的。吴南是个极看中外表的人,大一刚开学时就追求过李仪,他不可能真的爱上赵慧,因为赵慧不仅成绩优秀,体重更是年级第一。      “赵慧她好像最近在减肥,我看她报了健美操社团。”      “她一直都在减肥,看不出效果,她天生就是易胖不易瘦的体质吧,可怜。”      脑海中想起总是帮助其他人的胖胖的赵慧,觉得吴南越来越讨厌了,这年头,脸和心肠果然不能成正比。      早晨8点出门,晚上8点回到寝室,我陪李仪整整逛了一天,她依然生龙活虎,我却一副濒死羚羊的模样。      林思佳一看我回来就朝我扑过来:“可算回来了,那只猫太吓人了。”      猫?我往屋里走了几步,看见一只猫趴在我床上,纯黑的皮毛,连鼻子和嘴都是黑色的,只有一双琥珀色的圆眼睛在黑色的映衬下格外显眼。黑猫虽然是懒洋洋地趴着,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攻击性。从外表看这确实是昨天捡的那只猫,但我怎么感觉它有点不一样了,到底是哪儿不一样了,我又说不上来,就是有轻微的异样的感觉。      “白天不是跑了么,它自己找回来的?”我奇怪地问,难道它以前真是家猫,习惯住在屋里?      “可能是外面冷,它觉得屋里暖和,就又回来了。”      “太任性了吧,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我们寝室当成什么地方了。”我半开玩笑地说,这话貌似是电视剧里怨妇的专用台词。      “恐怕在它眼里这是它的地盘,我们才是客人,”孟娇放下手里的书,推了推玻璃瓶底厚的眼镜:“猫的领地意识比狗还强,幸哥,我想它认为那张床是它的,你想睡觉得先跟它申请才行。”      “恩恩,娇哥不让我靠近那只猫。”林思佳附和。      什么世道,我想在自己的床上睡觉还要向一只猫申请?说实话,虽然我比这只猫的体格大多了,我打心眼里怕它,真奇怪,我什么时候变这么胆小了,我不是有名的高大胆子么。      “哥、哥们,你一个人也睡不了这么大的床,给我腾点地方呗。”我在床边蹲下,与猫的视线持平,这是和动物交流的基本准则。      “你带上手套直接抱着扔出去得了。”李仪不耐烦地说。      “嘘,猫是有灵性的动物,它听得懂。”我制止李仪,因为我看见黑猫真的把身子往靠近床的那边挪了挪,都说黑猫邪门,也许这种猫真的特别聪明吧。      在寝室呆了一会儿,相安无事,黑猫似乎变得温顺了,还玩起了自己的尾巴,林思佳在对面床上看着直笑,只不过还是不敢离黑猫太近就是了,那句话叫啥来着,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洗漱之后躺在床上,拿起手机正要关机,看见一条未读信息,发件人是蔡书鹏:周六我们组织去北山滑雪,如果你和舍友愿意来的话,热烈欢迎,等你回信      看,我猜的没错吧,没出三天果然邀请我带朋友玩儿了,找我是个幌子,想趁机接近李仪才是真的。      “蔡书鹏约我们去滑雪,有人想去么?”我大声喊。      “蔡书鹏是谁?”李仪疑惑地问,她是金鱼么,记忆力只能保留三天。      “摄影展的时候过来搭讪那个挺帅的。”      “不是吧,你们怎么连快毕业的学长也不放过!”孟娇不可置信地叫嚷。      “学长?蔡书鹏?你认识?”      “法律系四年级号称北院一枝花的蔡书鹏,别告诉我你们说的不是这个。”      “我想起来了,我也听过他!在礼仪部帮忙的时候听学姐提起过,很有人气的学长,模样好学习好,还是部长!”      我向孟娇形容了我们遇到的那个蔡书鹏的外貌,孟娇把笔摔在桌子上:“就是这个蔡书鹏!大三时候是我们学习部的部长,部里女生迷他迷得要死,这帮不争气的玩意儿,怎么就让肥水流到你们那儿去了。”      “就找我们滑个雪,你要不要这么夸张啊。”李仪满不在乎地说。       “找你滑雪跟找你开房间有区别么?”我毫不客气地揭穿李仪。      “讨厌,还没熄灯呢就讲黄笑话。”李仪抛了个媚眼给我。      “你们到底要不要去,我要给一枝花学长回信息了。”      “我去我去!”林思佳抢先报名。      “当然要去,白吃白玩谁不干。”孟娇也报名。      “李仪就不用表态了,我就像屎壳郎了解粪球一样了解你。”      给蔡书鹏回了信息,他问了我们寝室几个人的喜好,旁敲侧击想了解李仪,这招早被人弄烂了,不稀得拆穿他。      北山的滑雪场很出名,但因为门票太贵,我们又都不是特别喜欢体育运动,从来没打算去过,这次是借了李仪的光。全寝人都表示,仪哥干得好,口头表扬一次。 5 5、住在山顶旅馆 ...   周六我们一起坐车去北山滑雪场,在车上跟蔡书鹏发了短信,他早就来山下大门口接我们了。      “学长好。”“学长好。”“学长好。”“部长好。”我们依次跟蔡书鹏打了招呼。      “孟娇跟你们一个寝室啊,怎么样,写作业的时候是不是很幸福?”蔡书鹏眨眨眼睛问我们。      “学长英明,明察秋毫。”我回答,捧捧场,好歹是孟娇的前任上司。      蔡书鹏瞅瞅我,笑了一下:“今天活动还有几个二年级,说不定你们认识。”      跟着蔡书鹏做缆车上了山,其他人已经寄放好行李等着我们了。几个男生几个女生,人也不是很多。蔡书鹏说的二年级的学生我们还真认识,跟我们同一专业,正是观众朋友们前两天刚见到的孙小莉,有孙小莉的地方当然少不了她的男宠吴南。还有一个二年级的我们也认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赵慧也在!孙小莉,吴南,赵慧这个涂满狗血的铁三角出现在同一个平面内,老天爷啊,你是故意的么?      “都是秘书部,女生部和学习部的人,不是部里的公开活动,有猫腻呐。”孟娇小声对我说。      孟娇是学习部的,却从没收到要组织滑雪的通知。我们学校跟别的学校不一样,学生会选拔不搞民主选票,都是要卸任的学生会干部自己物色接班人,我打量这阵势来这里的那几个二年级生都是有希望接任学生会高层的。      孙小莉是秘书部的,她办事能力不差,家里又有钱,被看中无可厚非。学习部清廉些,主要看学习成绩,赵慧成绩不是最好的,年级第一是孟娇,不过孟娇只喜欢看书,对学生会的工作不怎么热爱,当然不可能让她当部长了,赵慧当部长我双手赞同,德才兼备说的就是她,赵慧一定也很想当部长,不然也不会来这次的聚会,她以前一直躲着孙小莉的。      “孟娇,高幸,林思佳,李仪。”孙小莉先和我们打了招呼。      赵慧只跟我们点头示好,她就像受伤的麋鹿一样坐在离孙小莉最远的地方。      人都齐了,我们就去租滑雪的东西。      “会滑么?”蔡书鹏问我们,我们四个一起整齐地摇头。      “那敢情好,我最喜欢教女生滑雪了,包教包会。”一个黑瘦的男生站在我们旁边说,他的眼睛一直朝李仪放电。      我说这位大哥,你懂不懂先来后到?李仪是我们蔡学长先看上的,看你长得就不像好人,蔡学长财大气粗整不死你呢。我想得暗爽,等着看好戏。      “王威,这几个是学妹,把你的花花肠子收一收。”蔡书鹏把他从我们身边推开。      “你还不是想把学妹。”王威朝蔡书鹏拉了下眼皮。兄台你也太勇敢了,虽然蔡学长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就不能给他点朦胧的时间。      “马上把学妹的行李拎旅馆去,不然我让你跟徐胖一组。”蔡书鹏这么低声说了一句,王威马上拎起我们的两大包行李,飞毛腿一样往旅馆跑。      结果李仪还是被王威勾引走了,王威也是大四的,以前是体育部长,滑雪的主意就是他出的,孟娇说他跟蔡书鹏关系不错,经常去学习部找蔡书鹏,就是总泡学习部里的部员,让蔡书鹏咬牙切齿。      李仪正在挑滑雪服,我去帮她选,小声问:“喂,你真要跟他走?蔡学长怎么办。”      “滑雪的话,我觉得王威更有安全感。”李仪朝我挑挑眉毛。      我偷偷看蔡书鹏的表情,他脸上没露出失望或者愤怒的神情,可怜的孩子,受的一定是内伤。      林思佳稍微有点怕生,听到赵慧会滑雪,马上跟她组成一队,让几个抢着教她的男生大失所望。孟娇被她现在的上司领走了。大爷的,怎么没人想来教我呢,算了,自学成才,我对自己的运动细胞还挺有信心。      摆弄了一会儿滑板……我放弃了。我坐在长椅上,看远处王威在教李仪滑雪,王威你那爪子往哪儿摸呢,滑雪服那么厚你摸着有手感么?      “怎么在这儿坐着?”蔡书鹏在我身边坐下问。      “没事儿,我就休息休息。”      “这里坡陡,我带你去缓坡滑吧。”      北院一枝花的邀请我怎么能拒绝呢,我总觉得他这名号听起来像不良服务业的头衔。玩到傍晚,我们一起去旅馆吃晚饭,按照原计划要在这里住一天,明天再回学校。      山顶的旅馆很小,我们只有两个房间,男生女生各一间。穿了一下午厚重的滑雪服,大家都流了一身汗,七八个女生挤在一个房间里脱得只剩bra还挺壮观的,这时候要是进来个男服务员,肯定鼻黏膜大出血。      卫生间只有一个,这么多女生排队洗澡的话要排到明天去,学习部长唐欣娴也就是孟娇现在的直属上司提出不要一个一个洗了,现在条件艰苦,大家就配合点,卫生间太小也挤不下太多人,就两个两个一起洗吧。      孙小莉抢先进去,说是要快点洗完去找吴南,女生喜欢做什么都喜欢拉帮结伙,洗澡也不例外,大家都打算跟关系好的女生一起洗,孙小莉进去以后,迟迟都没有人再进。      唐欣娴急了:“二年级的,这不是跟你们一班的么,再进去一个。”      我打算和李仪一起洗的,孟娇和林思佳一起,跟孙小莉不熟,她又是那种脾气,我们四个大眼瞪小眼,没人想进去。      “我跟她一起洗。”赵慧说着进了卫生间。      我看见其他人和我一样,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赵慧这是想干嘛,有什么想不开的,虽然她体格比孙小莉壮,我们从未怀疑她会是被杀的那一方,气场啊气场,她在孙小莉面前只有小白兔的份儿。      我竖着耳朵听着,和李仪商定只要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就撞开门救赵慧,门里除了水声没有别的声音,也许有说话声,被水声掩盖了我听不见。虽然很好奇她俩会说些什么,总不至于两个有芥蒂的女生互相静默地看彼此的裸体,听不见有听不见的好,至少说明她俩没吵起来。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孙小莉先出来的。      “死肥猪,瞧你那身肥肉。”孙小莉出来时说。      屋里一下子静默了,唐欣娴和另一个三年级女生正说话,听到孙小莉的话马上停口,视线转到孙小莉身上。      孙小莉毫不介意众人的目光,把湿头发在脑后夹好就出门了,估计是找吴南去了。      “怎么回事?她俩怎么回事,不是关系好才会一起洗澡么?”唐欣娴目瞪口呆地问孟娇。      “情仇。”孟娇说着摇摇头,个中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理解的了的。      “我这部员呐,脾气不好,不过办事能力不错的。”刚才和唐欣娴说话的那个女生说,她是秘书部部长白洁,人如其名,皮肤白得不像话,五官清秀,不如李仪的艳丽抢眼,不过别有一番风味。      “那也不行,要是秘书部部长和学习部部长关系恶劣,传出去像什么话。”唐欣娴说。      “再看看吧,实在不行就换掉一个。”白洁说话轻声轻调的,却不软弱。      换掉一个的话,八层换掉的会是赵慧吧,工作能力不如孙小莉,又没有孙小莉的家产,上帝真的公平吗,为什么像赵慧这样的女生要一再碰壁,我真的为赵慧感到不甘心。 作者有话要说:1W>< 6 6、雪女的故事 ...   唐欣娴一点都不像学习部出来的,一点呆气没有,还很有气魄,一定要我们二年级的先洗,她和白洁最后再洗。都洗漱完毕,唐欣娴带我们去男生的房间玩。      男生们正在打扑克,孙小莉搂着吴南的脖子趴在吴南背上,看我们进屋了,把吴南搂得更紧,我看吴南的脸有点红,是不是孙小莉搂太紧喘不上气?      这把牌打完蔡学长就收了扑克,总不能十多个人一起打扑克吧,那队伍也太庞大了。      来这里是为了滑雪,谁也没带别的娱乐的东西,没了扑克牌以后气氛有点尴尬。      王威最受不了不温不火的谈话,想炒热气氛:“你们听过雪女的故事么?”      我听过“雪女”这词,但让我说具体是什么我还真不知道,于是摇摇头,其他人也都摇头。      “这是我大二时候来的那次,跟一帮现在已经毕业的学长一起来的,”王威说道这儿顿了顿,看见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以后继续说:“这里有雪女。”      李仪悄悄看我一眼,神情不屑,我懂她的意思,每到郊游之类的在外面住宿的时候,总有男生喜欢讲这里有什么什么奇怪的东西,就是想吓唬女生,这等恶趣味,李仪很看不上。      不过李仪没有把心中的不屑表现出来,由着王威继续说,无聊到这份上,有人肯编故事就不错了。      “两年前我来的时候,旅馆老板不是现在这个年轻的,是她妈妈,我们把行李搬进房间,那大妈也跟我们上来小声告诉我们晚上睡觉一定要关好门和窗户。”      “为什么呢?”林思佳很配合地接了一句,她紧张地抓着孟娇的手,眼里却充满了兴奋和好奇,白瞎她靓丽的外形了,净喜欢听稀奇古怪的事儿。      “雪女就是在雪崩中死的人,他们在寒冷中死去,晚上只有旅馆是暖和的,他们想进旅馆。”王威神秘兮兮地说。      为什么叫雪女,总不会只有女人才遇到雪崩吧。看王威编得兴起,我也不能问出口,他是大四的学长,总得给他面子。      “我老家在山里,我记得小时候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大人都让家里的女人上山,说是第一场是雪女攒了一年的怨气要找替死鬼,女人阴气重,容易回不来。”说话的是徐启明,就是蔡学长口中的徐胖,长得是挺胖的,不过人很和善。      林思佳肯定又在脑海中幻想画面了,我看见她打了个哆嗦。      “老公,要是真看见雪女了,你要保护我哦。”孙小莉贴着吴南的脸。      就吴南那粉粉嫩嫩的小白脸壳子,雪女万一没分清他是男是女就指不定谁保护谁了。      唐欣娴以为林思佳是被王威的故事吓着了,颇不满:“王学长你别吓坏小学妹,这年代哪来的牛鬼蛇神。”      “你没见过可不代表没有。”王威刚讲完故事唐欣娴就怀疑他的真实度,他当然不高兴了。      “要是真有妖怪,我们一年吃那么多猪肉,早该有猪妖算账了,要是人死后真能成鬼,还要警察干吗,自己报仇得了呗。”      “要是没有,这么大的中国怎么会无中生有。”王威不服。      我想想老家动不动就开坛做法的叔叔伯伯,最有权利迷信的人应该是我吧!      刚才还讲故事呢,现在就变成了鬼神之争,双方都是高年级的,我们几个二年级的不好帮腔,还好有蔡学长拉架:“你们两个幼儿园刚毕业么,这点事也能争起来。”      “要不来玩笔仙吧。”林思佳想找点东西转移两人的注意力,可惜她知道的游戏实在不多。      “对对,甭管真的假的,图一乐呵嘛。”李仪知道王威这是不想在自己面前掉面子才死磕,给他找个台阶下。      也不等两个争执的人表态,我们赶紧四散开找材料,蔡学长押着王威上网百度笔仙的玩法。还好孟娇有随身携带纸和笔的习惯,这次能派上用场。      照着度娘提供的格式在大白纸上写好了字,下面就需要两个人来握笔了。      “男生阳气太重不行吧。”      “唐欣娴也不行,她那么凶,阳气肯定也重。”王威这句是调侃的感觉,唐欣娴正在气头上,听了他的话火上浇油了。      “招不出来就说招不出来,别怪到我身上。”      “我第一次亲眼看笔仙诶。”林思佳的眼睛又变成了星星眼,其实唐欣娴真的犯不着怄气,她不了解林思佳的M体质,越怕越喜欢。孙小莉搂着吴南时嘴上说怕,其实她真不是胆小的女生,也和林思佳一样满怀期待,孟娇和赵慧也找了好位置围着看。      唐欣娴本来想说一大堆否定笔仙的理论,但看到学妹们满怀期待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她吝于顶撞学长,对学妹却总是照顾的很,叹了口气说”我和白洁来拿笔吧,她看起来挺容易招东西的。“      白洁和唐欣娴平时就关系很好,听见唐欣娴开自己玩笑也不介意,知道她是有意扭转气氛,四年级的学长临近毕业,她也不是故意给人添堵的。      白洁和唐欣娴俩人过来拿笔的时候,我离她俩最近,我听见白洁小声对唐欣娴说:“就假装有笔仙吧,别让大家扫兴了。”      两个学姐用心良苦,我当然不能拆她俩的台,就假装没听见,挺感动的,要换了是我,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根本想不到大家的感受这层,顿时对她俩敬佩起来,一会儿也该顺势帮她们烘托烘托气氛,让这次旅行热闹点。      唐欣娴和白洁按着搜索出来的方法,将纸放平,双手指交叉一起握笔,手腕悬空。      “前世,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两人一起开口念。      屋子静得出奇,连呼吸声都淡了,大家都屏住呼吸,盯着两人手中的工商银行圆珠笔。      圆珠笔在纸上画了个小小的圆圈。 7 7、白纸和笔 ...   林思佳倒抽一口冷气,其他人也都瞪大了眼睛,吴南的脸又变红了,孙小莉搂他的力度近乎于直接掐他。      “你是男是女?”白洁问。      圆珠笔滑到“女”字上画了个圈。      “唐欣娴是男是女?”王威乐呵呵地问,招到唐欣娴恶狠狠地白眼。      圆珠笔又在“女”字上画了个圈。      “不准不准。”王威摇着头说,屋里一片笑声,紧张感荡然无存。      “你们有什么问题,都问问。”      “吴南喜不喜欢胖子?”孙小莉突然问,气温骤降,我们都很尴尬,不敢直接看赵慧的反应,孙小莉真是太可怕了,从来都是不分场合不分环境不折手段地打击报复,在心中把她又往社交黑名单拉了一点。      圆珠笔画了个叉。孙小莉在吴南脸颊亲了一口,我现在真想像魔术师一样从兜里变只乌鸦出来,让它从我头顶飞过。      “我漂亮么?”李仪急忙问,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是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但是……这问题也太烂了吧!要是真有笔仙的话,早就发飙了,肯定狂吼这是一群怎样的神经病,白痴就别学人家玩笔仙了嘛!      圆珠笔画了个圈。      “请问你是哪个朝代的人?”孟娇问。      圆珠笔在“唐”字上画了个圈。      “唐朝的,不会是杨贵妃吧。”王威做出一副色迷迷的模样。      “高幸,你也问一个吧。”唐欣娴朝我说。      突然让我问,我哪有什么问题要问,笔仙不是说自己是唐朝的嘛,我灵机一动,问道:“…李白帅么?”      圆珠笔半天没动,然后默默地在纸上画了一条直线。      “古代女人都不读书,可能她不知道李白是谁。”孟娇解释。      好吧,其实我是硬憋出这个问题,学姐那么老实干嘛,画个圈哄哄我多好。      “我重新问一个,我未来老公会是个帅哥么?”我重新问。      圆珠笔又默默地在纸上画了一条直线。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终身未婚?!”我不淡定了,学姐你俩联合起来耍我么。      “可能你将来是和一个女人结婚的。”王威推理完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捧腹大笑。      “你觉得我用不用离你远点。”李仪忍着笑问我。孟娇干脆就蹲在地上笑。      我要泪奔了,答别人时都好好的,怎么到我这儿全是直线,学姐,不带你俩这么玩的!      “王威P股上有几颗痣?”蔡学长冷不丁问。      圆珠笔在“2”上画了个圈,这下注意力都跑到王威身上去了,徐胖还起哄让王威脱裤子现场检验。      “喂喂,老蔡你太不够意思了,怎么把火往我这儿烧。”王威嘴上骂蔡学长,却和徐胖闹得不亦乐乎,他人其实不坏,开得起玩笑。      我感激地朝蔡学长看过去,感谢他帮我解围,蔡学长正巧也往我这边看了,我俩相视一笑。怎么我觉得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      “赵慧,你也问个问题吧。”唐欣娴招呼赵慧,毕竟是自己带大的部员,看她消沉的模样也心疼。      赵慧张开嘴,又闭上,摇了摇头,唐欣娴也不再勉强她。      “那我们把笔仙送走吧,早点睡,明天还要早点下山。”唐欣娴询问大家。      “恩,时间也不早了。”蔡学长准了。      送走了笔仙,让王威用打火机把纸烧了,我们几个女生就回女生的房间睡觉去了。旅馆的床就跟宿舍的床一样大,好几张床并在一起,大家挨着睡。除了孙小莉嘴上抱怨了几句,其他人还挺喜欢这样的环境,可以从自己床上滚到别人床上,翻来覆去地闹了一会儿才肯睡觉。      这一觉我睡得不安稳,我睡在李仪和林思佳中间,睡觉的时候总感觉林思佳在发抖,可能是她夜里冷了,也没多管,可床的轻微震动也让我睡不踏实。      睡得实在不好,还是起床吧,刚睁开眼,看见一只黑猫坐在我身上,琥珀色的铜铃眼看着我。一睁眼看见猫,换谁都得吓一跳,我吓得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却发现身上根本没什么猫。从外形看,那猫不就是赖在我们寝室不走的那只么。北山离学校半天车程,猫当然不可能跟过来了,应该是做梦,也可能是托梦,囧,我才离开学校一天,那猫不至于饿死吧。      我是第一个起床的,其他人还睡得很沉,按说我才是睡觉如死猪的类型,怎么这次换我睡不好了,难道我睡觉认床?看看时间才刚六点,再睡也睡不着了,干脆起来吃点东西收拾行李。吃了一会儿,看到林思佳晃晃悠悠走到我面前,脸色苍白,还有轻微的黑眼圈。      “感冒了?吃片感康?”我问她。      林思佳摇摇头,坐在我身边,疲惫地靠在我身上。      “幸哥,我做噩梦了。”林思佳声音很虚弱。      她昨晚发抖不是冷了,是害怕?      “什么噩梦,吓成这样?”      “我梦见……”她看看我,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说:“我梦见雪女吃人。”      啥米玩意?日有所思夜有所想,都是王威那家伙害的,没事老编什么破故事。      “别听P股上两颗痣的家伙瞎说,都是瞎编的,去洗脸吧。”我安慰林思佳。      林思佳点点头,乖乖地去洗脸。      7点多以后,床上的人都陆陆续续醒了,她们倒是都没有睡不好的迹象,看来只有我和林思佳比较倒霉。      等所有人都收拾妥当,已经9点多,蔡学长像导游一样把所有人都集合起来领着下山。回去的气氛很闷,可能是大家昨天玩了一天都累了,没人爱说话,王威找了几句话跟唐欣娴抬杠,唐欣娴没理他,他觉得无趣,也不爱说话了。      “学姐是不是感冒了?”林思佳小声问我。      我看看唐欣娴没精神的模样,是挺像感冒的,再看看其他女生,也都没什么精神,怎么大家都挺像感冒似的。 8 8、野狗尸 ...   回到寝室,黑猫还在我床上趴着,松了口气,就说嘛,猫有九条命,哪那么容易死。      从北山回来变化最大的当数赵慧,每天看见她都能明显感觉到她又瘦了,肯定是在旅馆时被孙小莉刺激坏了,总被当着自己喜欢的男生面儿嘲笑,谁受的了啊,但她的速度也太快了,有不少眼馋的人偷偷向她寝室的舍友打听她是不是有什么减肥秘方,得到的答案是赵慧从来不做体育运动,饭也没少吃,但就是一直往下瘦。大家都猜测她是在吃减肥药,涉及到药物大伙就没那么感兴趣了,是药三分毒,谁知道以后会有什么后遗症,还没被逼到那份儿上,谁也不想冒险。      黑猫真把我们寝室当自己的窝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般是白天出去,白天外面学生多,应该是等人喂东西吃去了,晚上会回来睡觉,一回来就趴在我床上,李仪嘲笑我和黑猫看起来真像夫妻俩,总是早出晚归的丈夫和每日翘首以盼的小媳妇。      我鄙视地看她:“你怎么知道这猫是公的,说不定是母的呢。”      李仪笑得更开心了:“母的就对了,笔仙都说你将来要跟女人结婚。”      跟黑猫相处久了,我胆子也肥了,敢碰它摸它,它心情的时候还可以抱着它,这样它应该算是被驯养了吧,作为它的主人,我应该给它起个响亮的名字。      “想好名字了么?”李仪趴在床上问。      “恩,叫小黑。”我摸着怀中黑猫的背毛说。      “土死了!”      “那就叫黑不留丢斯基,外国名,多洋气。”我转转脑筋,又想了个好名字。      小黑从我怀中挣脱,尾巴甩到了我的脖子传来微微疼痛,看起来它真的不喜欢这名字。      “以前有名字越糟糕越好养活的说法,你这只猫一定能长命百岁。”孟娇不太真诚地夸奖我。      “你们反对也没用,就叫小黑了,随我的姓,叫高黑。”      我看了一眼黑猫的反应,它用圆溜溜的琥珀眼睛看着我,眼神……考,它敢鄙视我,小不点的东西敢鄙视我!      滑雪回来以后,李仪和王威没再联系,王威虽然人长得黑,性格挺阳光,为人颇有绅士风度。我偷偷问她怎么不深入发展一下,李仪鄙视地回我:“学生会的部长都是富二代的花花公子,逢场作戏还可以,别的就免了,其实也没轮不到我挑三拣四,王威连我的电话都没要。”      “他竟然没要你电话?是忘了吗?现在这批学生会都是他那届带出来的,他想查个电话号的本事还有吧。”      “他就没动过追我的心思,男人的心思我还看不出来么,他喜欢的大概另有其人。”      “他喜欢谁?”      “咬不准,才见了一次面……可能是蔡学长吧。”      我忍不住要爆打李仪,好不容易说点正经的也要开玩笑……突然想到,如果李仪点名的不是蔡学长,我好像也不会这么激动……蔡学长……脑中盘旋着李仪那句“学生会的部长都是花花公子”……我……      “学生会的也不全是腐败分子,蔡学长就例外,蔡学长看起来……挺好。”囧,我想夸蔡学长竟然找不到具体词汇,学长请原谅我,我在心中以头撞墙一千次赎罪。      李仪没有太诧异,我的心思从来瞒不过她,她想了一会儿,说:“凡事总会有例外,我看他对你有点意思,加油吧。”      “加油就算了,才一起滑了次雪,而且他是想追你才约我的,可惜被王威抢先了而已。”      “是骡子是马,等他出来溜溜咱们就知道了。”      李仪你这比喻……蔡学长不是骡子也不是马!你到底是怎么考上我们学校的,是用美色迷惑了监考老师吧!      “累死我了,我应该去跟会长申请提前退休。”孟娇回来了,踢飞鞋子,扑倒在床上。      “怎么了?”我们都围过去,孟娇在学生会总是自己创造各种机会偷懒打混,第一次听她抱怨累。      “我们部长滑雪回来感冒了,一直没好,赵慧又减肥减得不成人样,大一的还什么都不会,就得我们几个大二的拼死拼活战斗在前线了呗。”孟娇抱怨着。      “唐欣娴感冒了?”      “恩,例会都不参加了,肯定病得不轻,不然就她那工作狂,瘸了腿也得上战场啊。”      虽然只和唐欣娴见了一次面,对她印象挺好的,能干又照顾学妹,人看着挺大度的,身上一点娇滴滴的味儿都没有。听说她感冒了,还真挺担心的,不过感冒也不是大病,她按时吃药就好了。      活了二十年,没能为祖国、为人民做点什么,每思及此,我都伤心欲绝,所以我决定跟着孟娇去图书馆,提升自己的知性内涵。我们学校最骄傲的建筑就是图书馆,十八层,是学校里最高的建筑,藏书十数万,据说还有许多绝版书。绝版书当然只会借给学习拔尖的学生,跟我没啥关系。      以前我在图书馆最大的乐趣就是喝着门口一硬币一杯的咖啡看孟娇学习,已经奄奄一息地勤奋小人告诉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我要成为祖国的栋梁。我在图书馆的角落找了个小桌子看书,有个男生带着书坐到我对面。      “蔡学长!”我惊讶之下没控制好音量,惭愧地看看周围,还好没打扰到别人。      “没想到你拍照有一手,对学习也不马虎。”蔡学长说着朝我微微一笑。      “呵……呵……呵呵呵……”我傻笑着看了一眼蔡学长放在桌上的律法案例,尴尬地想找地方把漫画书藏起来。      “有件事想找你帮忙,不知道会不会太麻烦你。”沉默一会儿之后,蔡学长说。      “不会麻烦,帮学长忙是应该的!”      “你也知道我快毕业了,我想在学校各种有代表性的地方都合影留念,你帮我拍行么?”      我帮蔡学长拍照?那岂不是要一直盯着他看,像我这么纯洁的老少女,这情况在我心中是和做春梦一个级别的,害羞啊。      “你没时间?没关系没关系,我找摄影社团的人帮我一下好了。”蔡学长看我脸憋得像猪肝一样的颜色,还以为我在苦恼。      “我大闲人一个怎么会没时间,你想什么时候拍告诉我一声就行。”我急忙告诉他,到手的美差可不能让它跑了。      “行,也就这周末吧,我提前给你打电话。”      接了蔡学长的委托,我整个人都飘飘然了,等到孟娇做够了习题来找我回寝室已经快到吃饭的时间。蔡学长坚持要送我俩回寝室,天还没黑呢,我们就回个寝室总不会遇上抢劫的吧,但这是孟娇前任长官的心意,我俩只能接受了。      跟蔡学长一起走,回头率可真高,这帮外貌协会的,平时我自己走的时候怎么不看看我。走到大三女生宿舍楼下的时候,发现围了好多人。打架了?在女寝楼下打,肯定是挖墙脚打起来的,我们当然得过去看看热闹。      走近了发现气氛不对,人群围了一个圈,我们站在台阶上看,发现圆圈中间躺着一只狗,狗身体周围全都是血,看起来已经死了,肚子开了,里面的东西流出来不少。有不少女生捂着眼睛抽泣,我知道这只狗是我们学校的野狗,还是只母狗,我们大一冬天的时候它还生了一窝小狗,结果我们寒假回来发现小狗全死了,大三和大四的女生是看着它长大的,它死了孩子以后更觉得它可怜,总买东西喂它,它就总在大三和大四的女寝楼附近呆着,现在到底是……      有个女生已经哭得要抽了,她蹲在地上喘不上气,她旁边的女生赶紧拍她,生怕她抽晕过去,她突然推开身边人,猛的站起来,声嘶力竭地喊:“杀了一只又杀一只,有完没完了,哪个王八蛋杀的站出来啊,只敢偷偷当缩头乌龟,站出来啊,老娘跟你拼了!”      没人吱声,那女生又蹲下继续抽。      “这不是第一只了?”听那女生喊完,我疑惑地问。      “恩,前几天也死了一只老公狗,在音乐厅那儿被发现的,怕影响不好,赶紧就收拾掉了,这只学生会刚接到信就被寝室楼里的女生围住,不让学生会的拖尸体,非要抓住凶手,会长现在肯定也头疼,总不能因为死了狗就报警吧。”蔡学长说。      “这简直就是变态!”孟娇攥着拳头说。      也许就是知道学校出了这种变态,蔡学长才坚持要送我和孟娇回来,心里滋味怪怪的,很少会有人这么关心我,他只是无意的,我却感动在心里。到寝室之前,我提醒孟娇:“回去别提这事儿,思佳要是不知道就别让她知道了,她胆子小,心又脆。”      孟娇点头,但愿学生会能早点找到凶手,到底是怎样的变态才能做出这等事。 9 9、痴童 ...   回寝室看见小黑在我床上挠墙玩,想起现在学校里有个杀狗变态,很担心,把小黑抱在怀里小声在它耳边说:“现在学校有变态,呆在寝室别乱跑了。”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猫比狗灵活,变态应该抓不到它吧。      晚上,孙小莉来了,这可是稀客,大稀客,这时间应该是她和吴南在寝室楼下难舍难分的时候,怎么跑我们寝来了。      客套地跟我们几个都打了招呼,孙小莉就直奔主题:“耽误你们点时间问点事儿,跟我们一起滑雪的我们部部长你们还记得吧?”      我知道她说的是白洁,奇怪,我们寝室没有一个在秘书部,她想找我们说什么?朝她点点头,我对她要说的话有了好奇心。      “我们部长最近挺苦恼的,我问了好几遍她才告诉我,她说唐欣娴学姐好像生她气了,对她总是冷冰冰的,可她又实在想不起来哪里得罪唐学姐了,孟娇不是在学习部嘛,我想她知不知道点什么。”      明白了,是来找孟娇的,学习部的事儿找赵慧最合适,不过以孙小莉和赵慧的关系,她也只能来找孟娇了。      “我们部长最近神出鬼没,我都找不到她,抱歉啊,帮不上你忙。”孟娇无奈地说。      “没事,我也是随便问问。”孙小莉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是失望的表情。      “啊,对了!”林思佳突然出声,吓我们一跳,她激动地说:“我前两天不是被礼仪部的学姐找去帮忙嘛,我听她们说了点事,好像唐欣娴学姐寝室的女生状况都不太好,可能是流感吧,一寝室都传染上了。”      “我也安慰部长可能是唐学姐身体不好连带着心情也不好,部长就摇头,她说她和唐学姐高中时候关系就好,唐学姐不会因为点病就这么对她。”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那可真想不出理由了,她俩之间的事儿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第二天,我接到老家打来的电话,祖奶奶寿辰,让我回去庆祝。我虽然不爱回老家,孝心还有,老人家生日我总得露露脸吧。给导员打了电话,我就收拾东西买票回老家,学校这几天闹动物屠杀变态,正好把小黑也带回去避避风头。      大伯母看见我抱了一只黑猫回来很诧异,叫来大伯父盯着小黑看了许久,好像没看出什么所以然,这才露出笑容对我说:“去给你祖奶奶行礼吧。”      电视上灵异片里不总用到黑狗血吗,不知道黑猫血能不能将就用,他们不会想把我的黑猫拿去宰了放血吧。我把小黑抱得更紧了,得好好看住它,要是被放了血,我找谁哭去。      以前说过我老家人都很封建,堂姐嫁给周家就要搬到周家去住,这次祖奶奶寿辰,堂姐当然要领着堂姐夫回来省亲。堂姐夫还带了自己的弟弟,也就是周家的二公子,婚礼上和我有一面之缘的咒怨版小鬼,我当时以为他是小女孩,没想到真是个男孩,一个小男孩玩什么娃娃,现在真到了雌雄莫辩的时代了么。      别人行了礼祖奶奶都会指个座给他座,我行完礼她却什么都不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有在那儿愣着。其他人也很奇怪祖奶奶的反应,我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我身上,尴尬无比,祖奶奶我知道我不讨你欢心,你也别这么整我吧。      半晌,祖奶奶才缓缓说:“你学校发生什么事了么?”      我摇摇头,我学校能发生什么事,也就出了个变态呗,这种事怎么能在祖奶奶寿辰的时候说,这点分寸我还有的,况且我不想给老家的人添麻烦。      祖奶奶沉默了一会儿,指了个座给我。害我出了一头汗,还以为做了什么让祖奶奶不爽的事儿。      都行完礼就到了开饭的时间,我哪有吃饭的心情,小黑被我用绳子拴在房子旁边,我胡乱吃了两口,掰了个鸡腿就赶紧去找小黑。小黑还乖乖呆在那儿,不过身上的绳子没了,可能我没系紧,让它挣脱了,还好它没乱跑,不然这荒郊野岭的我上哪儿找去。      我拿着鸡腿朝小黑走过去,它没过来吃鸡腿,反而跑了。难道是生气我刚才用绳子拴它?无奈了,又不能扔下它不管,只好追上去,刚吃完饭就剧烈运动,会胃下垂的喂。      猫确实是灵巧的动物,别看它个子小腿也短,到底是四条腿的,我两条腿怎么也追不上它。眼看着它钻进了礼堂,我生理性讨厌礼堂这个地方,等我找到它非得蹂躏它不可。      礼堂这地方采光不好,上回进来时有一圈红烛照亮,这回暗了不少,得集中注意力才能看清东西。我进了礼堂,关上门,四处寻找小黑的身影,左边传来木头掉在地上的声音,我扭头一看,一只黑猫正对着我的脸扑过来。我靠,小黑你兽性大发了吗,我赶紧躲它,脚不小心踩到了旁边的木头堆,木头滚了一地,我也华丽跌倒,陷入昏眩。      大脑一片朦胧,像是在做梦,梦里的场景还在礼堂,一圈红色喜烛中间堂姐正和周大少爷拜堂,不对,那不是堂姐,是我,胸前戴着大红花,我正在拜堂,新郎也不是周大少爷,白光太刺眼,我看不清他的脸,他苍白得没有一丝杂色的手拽着从我身上垂下去的红色丝带,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我看见他与我想对而站,彼此深深地鞠躬。      你是谁?我想这样问,却不能开口说话,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我知道他听懂了,毫无缘由地相信他能听见我心中任何一句话,他纤长的手指在我脸颊上滑弄着,一遍又一遍,随着他钟摆一样固定的节奏,我慢慢闭上眼睛。      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醒了,还躺在礼堂的地上,脸颊一阵麻痒,原来是小黑在舔我的脸。现在知道装模作样了,刚才把我吓得摔晕过去的明明就是它,但看它这副乖模样,我又舍不得跟它生气了,果然我也是个猫奴。      我抱着小黑往回走,快走回祖奶奶的房子的时候,看见一个小孩坐在石头上。小孩的皮肤不仅是白,还有点发青,怀里抱着个破旧的娃娃,四十五度角看着地面一动不动。      “周小少爷?”我走到他身边叫了一下,是不是他家佣人又把他弄丢了。      他抬头看着我,目光呆滞,我还记得上次回来的时候七大姑八大姨们八卦过,周家的老来子是个痴呆儿,现在我却觉得不是,就是傻子还会傻笑呢,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连冷漠的表情都没有。      我觉得他很渗人,又不能就把他扔这儿不管,堂姐夫大老远带着弟弟来给祖奶奶贺寿,我们却把他弟弟弄丢了,没法交代啊。      “迷路了?我带你回去吧。”我朝他伸出手,天上已经从太阳换成了月亮,在月亮惨白的光笼下,我看见我的手……老子的手竟然在颤抖。      周小少爷从石头上蹦下来,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就如看起来的一样凉。我一只手抱着小黑,一只手牵着周小少爷往回走,心里直发毛,总觉得这小孩像要把我领到地狱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能打开后台了,晋江抽的我抑郁了 10 10、小心猫 ...   回到祖奶奶的房子,正看到堂姐和堂姐夫。      “回来了,太好了,你没事吧。”堂姐夫一脸惊喜地走过来。      死小鬼,瞅你哥急得,我松开周小少爷的手,让他去找堂姐夫,没想到堂姐夫是奔我来的。      堂姐夫走到我面前打量了一遍:“怎么样,没受伤吧?”      我就去了趟礼堂能受什么伤,堂姐夫的表现也太古怪了吧,他弟弟走丢了,被我领回来,他不应该泪流满面地扑向自己弟弟么,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可能是刚跟堂姐结婚,得先关心下丈母娘家的人。      周小少爷在我旁边站着,一动不动,我有点不好意思了,小孩子占有欲最强,他可不知道堂姐夫这是在假客气,他要是真以为堂姐夫把我看的比他重,我情何以堪呐。      “姐夫,小少爷在外面不知道冻没冻着。”我把话题引到周小少爷身上。      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堂姐夫现在应该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小少爷穿上,兄弟俩和乐融融让世界充满爱,此时堂姐夫却犹豫了一下,尴尬了一下,唤来女佣让她带走周小少爷。      我现在要头疼,谁都别拦我!堂姐夫和周小少爷真的是亲兄弟没错吧,也没听说周老爷闹出在外面拈花惹草的丑闻,怎么堂姐夫对小少爷像是有退避三舍的感觉。      我看着赶过来的女佣把周小少爷抱走,小少爷还像上次婚礼时一样像破布偶一样任人摆布。脑海中有个小男孩被关在阁楼里的画面一闪而过,我身体像不听使唤似的喊道:“等等,我领他玩儿。”      “高幸!”堂姐喊道,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没事,你注意安全,就在祖奶奶屋里玩吧,别出去了。”      怎么这些人不约而同注意起我的安全了,搞的周小少爷像杀伤性武器似的,他还没我大腿高,咬我不成?      虽说是我主动要领周小少爷玩的,真不知道该跟他玩点什么,我本来就不会哄小孩,更何况还是个痴呆儿童。小黑跳上了我的肩膀,像围巾一样挂在我脖子上,周小少爷看着小黑又进入了发呆状态。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哄他,周小少爷也没有主动搭理我的意思,我俩就一直干坐着。周家来的人有一家单独的客房,过了一会儿,周家的女佣来领周小少爷去睡觉。眼看着女佣正要把他抱走,他突然抓住我的胳膊。      “小心黑猫。”周小少爷在我耳边说。      二伯母说错了,周小少爷可不是哑巴,这不是会说话嘛。惊讶之余,我转而疑惑起小少爷的话。为什么要小心黑猫?小黑虽然是野猫,现在已经一副温顺的模样,想不明白,我果然不擅长跟小孩子交流。      第二天去车站之前,大伯母拿了个盒子塞到我手里:“祖奶奶让我拿给你的,收好,别弄丢了。”      别说是我,就是嫡系的孩子祖奶奶也很少会给东西,没想到回来祝个寿还有纪念品拿,当然得好好收着。上了火车,找到地方坐下,我才有时间看看祖奶奶给了我什么礼物,盒子是木头的,里面不会是祖奶奶的嫁妆吧。      打开盒子看了一眼,我砰地就把盖子重新盖上了。盒子里是一沓黄澄澄的符纸,刚才没人注意到我吧,可别把我当神经病抓起来。除了符纸,还有一个挺大的好像是玉的东西,我偷偷把玉从盒子里拿出来。看质地,青白剔透,确实是玉没错,被做成桃子的形状。一般玉制品讲究小巧精细,这个玉桃子却跟真正的桃子差不多大,又不是搞玉雕,拿这么大块玉做桃子干什么?      小黑挺喜欢玉桃子,躺在我怀里总用爪子挠桃子玩,猫的习性喜欢圆球状的东西,要是塑料桃子我就给它当玩具玩了,玉石的桃子它想玩也玩不动,太沉。      回到学校,林思佳见我回来了,脸上露出惊喜刺激又夹杂着小羞涩的表情,这种欠揍的表情表示她有八卦要跟我说。林思佳这样就算了,她平时就这德性,英雄本色我早就习惯了。李仪和孟娇也露出ET附体一样的表情,我就很想揍她俩,我就离开一天而已,难不成校长办公室被拉灯炸了?      “幸哥你昨晚没在这儿太可惜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学校发生大事了!”      “别着急,慢慢说。”我赶紧稳住林思佳,她现在还在上铺,真怕她说的太激动栽下来。      “学校闹鬼了。”孟娇说话比林思佳简洁多了。      “谁说的?有人亲眼看见么?”要是林思佳自己告诉我,我肯定当笑话听,但是有了孟娇的插嘴,我就对出处产生了好奇。      “昨晚有个女生上厕所,说是看见鬼了,那一阵鬼哭狼嚎哦,把整个2楼的寝室都吵醒了。”      “可能是她看错了呢,说不定还是故意的。”      “应该不是故意的,那女生吓得都不敢上课了,我看她昨晚的脸色是真吓得不轻,不像是装的。”      “那就是看错了呗,也值得你们这么兴奋。”      “我和孟娇也是这么想的,就思佳自己乱想一天。”李仪在幸灾乐祸,我可以理解,思佳肯定一整天都没消停。      今晚上熄灯之前上厕所的人特别多,队伍都排到走廊去了,我一贯有睡前上厕所把自己清理干净的习惯,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现在厕所的人口密度堪比放学时的食堂。      “都怕半夜起来上厕所吧。”李仪憋着笑。      我理解,肯定没人真的相信闹鬼,不过还是吓得谁都不想起夜了。      坐了好几个小时的火车,坐得我腰疼P股疼的,哪有心情排队上厕所,算了,我不上了还不行吗。冲动地放弃睡前上厕所的直接结果就是我半夜被膀胱憋醒了。摸出台灯给自己照亮,还好没吵醒其他人,唯一吵醒的只有小黑。小黑睡在我被上,我一动它肯定会醒,见我穿上了拖鞋,也跳下地,我去上厕所,它就一路跟着。      走廊和厕所装的都是感应灯,我以前从没起过夜,没想到这灯还真挺吓人的,刚亮了几秒就灭了,要一直咳嗽才能重新亮起来,学校也太抠了,就不能买点反应灵敏的灯。      起夜这一趟什么也没发生,什么灵异事件,都是自己吓自己吓出来的,      第二觉刚刚睡熟,一声凄厉的尖叫将我从梦中吵醒。 11 11、再次集会 ...   宿舍里的人同时在床上坐起身子,赶紧下床穿鞋冲出门。      走廊里已经站了不少人,几乎整层楼的寝室都开了门,叫声是从厕所那边发出来的,我们都朝声源跑过去。一个女生坐在厕所外面的地上,目光呆滞,不停地抽泣。已经有先到的女生在安慰她,问她话,她只顾得上哭。她身边有一排黑色的小脚印,其他人也看见了,我相信这是有人故意恶作剧,这串脚印里说不定有证据,我和李仪,孟娇一起拦住人群,避免来围观的人踩到脚印。      就在我们竭力保存证据的时候,那串脚印在我们眼前慢慢地消失了。      “肯定是利用化学反应搞恶作剧,不管是什么目的,查出来了绝对不能轻饶。”有个体育部的女生恨得咬牙切齿地说,我看她身上的肌肉,凶手要是被抓到,真的要少半条命了。      受害女生哭了半天,心情终于平稳了些,周围人都叽叽喳喳地问她问题。      “我起来上厕所……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我,不是脚,脚步声,是爬行的声音,我就站住了,就,就,就看见一个小孩从我身边爬过去。”      大二的寝室楼里怎么会有小孩?可消失的那串脚印从大小看确实是小孩的脚印,证明她没说谎,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家叽叽喳喳也研究不出个结果,商量后决定先回去睡觉,明天找学生会的来看看。      我们几个回到寝室,把寝室的门锁上,林思佳马上说:“看见了吧,咱们楼里真的……不干净。”      “肯定是有人恶作剧,专吓你这种胆小的人。”我揉揉她的头发,但愿她别为这点事吓着。      “放心吧,有鬼也不敢往咱寝室来,就咱仪哥的阳刚劲儿,驱鬼辟邪。”孟娇说着打了个哈欠准备接着睡。      “知识分子都这么说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哥几个回笼觉睡好。”道了晚安,我也爬上床,小黑跟着我上来,我摸了一把它顺滑的背毛,再次睡着。      第二天学生会确实来了,还找了化学社团的人拿着一堆瓶瓶罐罐在案发的地上测来测去,结果也没测出个所以然来,学生会只告诉我们这肯定是有心人的恶作剧,让大家尽量晚上不要上厕所,或者多几个人一起上厕所,以免发生不测。这就更闹得人心惶惶,还有人把厕所的恶作剧和前几天的死的两只狗联系在一起,万一变态发起狂来伤人了怎么办。大伙都决定,晚上就算憋死也不起来了,有的寝室甚至决定买个尿盆放寝室里放着,      蔡学长打电话来找我们去KTV,据他说还是滑雪时的那批人,他和王威马上要毕业了,想和大家好好聚聚。上次滑雪时大家都相处的不错,我们当然愿意再聚一聚,地点定在魅力皇朝,魅力皇朝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方,我们学校在郊区城市边缘的科技区,要坐公交车从起始站一直到终点站。      我们起了大早去车站等车,车站附近有个算命摊子,从我大一开始就有了,不过我不信命,所以从没光顾过。等车的时候,算命摊子的老板就一直盯着我,他要是色狼也就算了,问题是他看起来起码80多了,他图什么他。      我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他竟然明目张胆地跟我搭讪:“小姑娘,你印堂发黑,天灵暗淡,有血光之灾啊。”      靠靠靠呸呸呸,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印堂发黑,我那是眉毛长得太长了!      “别在我身上揽生意,我不信你们这个。”跟老人家我也不能太没礼貌,尽量放平了语气说。      “小姑娘,现在算一卦说不定还能保你的命,我不收你钱,你得听老头子的话,晚了就来不及了。”算命的老头急切地说。      他们这点小计谋电视早就曝光了,算这一卦是不要我钱了,算出了这灾那灾可就得花更多的钱,人老了眼神都不好使,找谁不好偏找上我,我看起来像富二代么。      好在这时候公车来了,李仪一把拉住我上了车,才不至于继续被算命老头纠缠。      上了车大家都挺兴奋的,主要是集会的地方定的好,魅力皇朝是市里最出名的KTV,我们平时玩儿肯定不去魅力皇朝,价格贵不说,还订不到位置。听说这次得益于王威是魅力皇朝的钻石VIP,我们当时就肃然起敬了,王威学长果然是花花公子的典范。      向前台小姐报了王大公子的名号,立刻过来两个旗袍服务生带我们去订好的包厢。我们几个又是最后到的,我们真的没迟到,他们来得太早了。包厢光线是昏暗的橘黄色,我怀疑是王威故意调的,我得看好李仪,要是王威想趁黑偷吻她,我就用拳头摸王威。      男生只来了王威和蔡学长,徐胖有事不能来,吴南压根没受到邀请,王威看不起被女人包养的男人,故意没请他,只剩下两个男生,他俩当然得做中间,二年级的孙小莉和赵慧坐在左边,白洁和唐欣娴坐在右边。按理说我们应该坐到孙小莉和赵慧那边去,可是……那可是孙小莉和赵慧啊!比360和QQ还不兼容的两个人!我们四个很有默契地坐到了白洁那边。赵慧跟滑雪时简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现在她瘦得只剩皮和骨头,这是瘦过头了吧,再减下去我真怕她会变成空气。      李仪和孙小莉两个是名副其实的麦霸,当然歌声也很……不好听。开始的时候两人轮着和两个学长唱歌,后来干脆把学长撇了,两人一首接一首地合唱。      每次李仪抢了麦克风上去唱歌的时候,孟娇都羞愧地捂住眼睛:“完了,咱们家的花瓶又上去害人耳朵了。”      白洁和唐欣娴果然像是吵架了,滑雪时她俩多亲密无间呐,现在气氛却怪怪的。白洁总找机会问唐欣娴想吃什么喝什么,唐欣娴回答都冷冷的,甚至有一次白洁去拿饮料的时候,我看到唐欣娴用凶狠的眼神看白洁,我吓了一跳,想仔细看的时候唐欣娴又看向别的地方了。      林思佳见赵慧自己待着,自告奋勇去和她聊天,孟娇和赵慧在同一个部门,总会有点交情,过了一会儿也过去跟着一块聊,剩下我一个人呆在白洁和唐欣娴旁边,我怎么有种周身发冷的感觉。      孙小莉坚持要跟自己的部长合唱几首,白洁被她拉去后,我更孤立无援了,本来就和唐欣娴不熟,唐欣娴现在的样子我更不敢和她说话。也不能就这么尴尬着,我用外面正在发芽的小草起了个话题,唐欣娴果然没搭理我,我反而松了口气,继续喝我的饮料。      蔡学长过来了,他问我怎么不上去唱歌,我坦白地告诉他我五音不全而且没听过几首流行歌曲,他反而笑了:“那就来唱儿歌吧。”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你们能想象被自己略微心仪的学长拉着唱小龙人是什么感觉么,就好像桌上摆的是满汉全席,我却默默地舀了一勺苍蝇。      “我有许多小秘密,小秘密,小秘密,就不告诉你……”我都要唱哭了,魅力皇朝不是以18X著称么,为毛连儿歌都有。      唱完了儿歌我就想上厕所,跟蔡学长一起唱歌太紧张了,唱完一放松,我就觉得膀胱需要解放。向白洁打听清楚厕所的方向,我放心地出了包厢。 12 12、李仪的尖叫 ...   方便完,我去卫生间门口洗手,发现唐欣娴也在。唐欣娴没有染发的习惯,一头健康的黑发非常漂亮,上次滑雪的时候她的头发扎的是马尾辫,现在她把头发放下来披散着,乍一看之下吓我一跳。      “学姐,你也上厕所?”我礼貌性地跟她打招呼。      她没有回答我,却走到我身边,手朝着我的脖子伸过来。刚触碰到我的脖子,她就像触电一样抖了一下,猛地收回手,急急忙忙地出了卫生间。      我愣住了,完全不明白刚才发生什么,照着镜子仔细看自己的脖子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衬衫领子上有几缕黑毛,肯定是小黑在我衣服上打滚留下的,唐欣娴是看见了我领子上的猫毛想帮我拿掉?那怎么把手缩回去了呢,我思前想后,只有一个结论,她有洁癖。        我回到包厢的时候,蔡学长和王威正在被灌酒,虽然王威号称自己千杯不醉,但是全场只有两个男生啊,我们有强大的比例优势,把王威灌得一直管李仪叫哥。      闹到快封寝的时候,我们才回去。蔡学长要送烂醉如泥的王威,不能送我们到寝室楼感到很抱歉。我们当然说没关系,也不看看我们队伍里都是一群怎样的奇葩,哪还需要保护,就李仪沾了酒精以后的土匪样儿,流氓都得告她X骚扰。      话不该说的太满,我们虽然没碰上流氓,却也受到了惊吓。寝室楼下的草地上趴了几只野狗,学校的野狗都很温顺亲近人,我们也没在意,架住耍酒疯的李仪往楼里走。靠近野狗的时候,几只野狗突然都发了疯,朝着我们疯狂地咆哮,我们都吓傻了,站在原地不敢动。舍监拿着暖瓶从楼里跑出来,对着野狗一阵轰赶,野狗这才慢慢散去。      “你们没事惹这些狗干嘛,真挨咬了怎么办。”舍监大妈没好气地说。      “我们没惹啊,突然就朝我们叫。”我解释。      “我在学校这么多年,看着这几只狗长大的,跟学生处得都好,从来没咬过人,你不惹它们,它们能叫?”舍监大妈不信我的话,反而脸色更臭地赶我们赶紧回寝室。      跟白洁和唐欣娴道了别,我们几个满身酒气的人七扭八拐地往寝室走。      打开寝室的门,还没来得及开灯,黑乎乎的屋里一对晶亮的琥珀色圆球吓得我一激灵,开了灯,原来是小黑坐在地上。小黑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倒我身上,我用胳膊托住它的身体,它两只前爪踩着我的肩膀,疯狂地舔我的脖子。      “这猫干嘛!”我被小黑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糊涂了。      “春天了,发情吧。”孟娇没喝几杯酒,但她本身酒量奇差,现在也跟李仪的状态差不多糟,说话都拖长音。      直到舔得我脖子退了一层皮,小黑才肯罢手。      喝了酒,大家都不舒服,早早就关了寝室的灯睡觉。本来一觉睡到天亮又是一条好汉,大半夜的又被尖叫声吵醒。      由于被酒精闹得头疼,我被吵醒的时候心情很糟糕,都说了晚上别上厕所还这么不听话,我要先揍这不听话的姑娘一拳。跑到案发地点,我们都傻眼了,跌坐在地上直发抖的女生是李仪。      李仪虽然腿下软了,脑袋还清楚,还能讲出事情的大概:“喝了一肚子啤酒,我半夜能不生厕所么……我也看见小孩了,全身都是黑色的,从我身边爬过去……”      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我会认为她在发烧或者说谎,但这话出自李仪之口。      “你是不是没醒酒产生幻觉了。”      “酒都流到膀胱里了,哪来的幻觉,我看的清清楚楚。”      孟娇示意李仪不要再说了,像围观的女生说李仪这是在耍酒疯,人群这才散了。      我们回了寝室,把寝室门牢牢地锁上,大家都搬了椅子坐在一块儿,阵仗跟开寝会似的。      “你确定不是错觉?”      “真不是,要是一晃而过的我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我亲眼看见它慢慢地从我身边爬过去的。”      “我就说这世界真的有鬼嘛,你们都不信,看看这个。”林思佳说着把手腕伸过来,她手腕上有串佛珠“我的佛珠是开过光的,带了好多年了,原来是浅褐色的,怪事发生的这几天就变成这样了。”      果然,林思佳手腕上的佛珠虽然依然浅褐色的,却长了许多黑色的小斑点。      “木头本来就容易发霉。”孟娇说。      “不,这次我信思佳,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相信……”李仪站在了林思佳那边。      我现在脑袋里一片混乱,我是绝对不信无稽之谈的,但我相信李仪,却又无法说服自己,陷入纠结。正在我混乱的时候,我眼睛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旁边,我看见黑猫蹲在那里,黑色的嘴似乎在笑,没错,它确实在笑,它脸上是实实在在的嘲笑。      “小黑!”我惊讶地叫出声。      小黑喵了一声,摇着尾巴走着猫步到我脚边,蹭着我的裤腿。看它温顺的模样,我又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神经紧张就产生幻觉了吧。      二十年来根深蒂固的想法,当然不能因一席话就马上转变,只是李仪的话对我的思想有了一丝动摇,以前我连考虑都不会考虑到这个问题: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呢?      这问题我们没谈太深入,就算讨论一夜也没用,我们需要的是证据,要亲眼所见才能心服口服。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接到蔡学长的电话,要我去帮他照相,蔡学长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他昨晚喝的也不少,今天还这么有精神。      我拎着相机陪他从东门开始拍,连路边刻了校训的大石头都不放过,从镜头里大大方方地欣赏蔡学长的胴体,本来是件多美的差事,如果我不是被昨晚的事儿闹得心烦意乱的话。      蔡学长也看出我情绪不对,问我是不是起太早不舒服。      我犹豫着,还是跟他说了吧:“学长,我们宿舍楼这两天传闻闹鬼。”      “恩,我从学生会那儿听说了。”      我还在想措词,蔡学长又接着说:“现在学生会里也一团糟,化学试剂没有反应,学习会里也有人怀疑是鬼怪作祟。“      我还怕学长说我太迷信什么的,既然他主动提到了,我就把昨晚李仪撞鬼的事儿跟他说了。      “你确定李仪不会骗你们吧?”蔡学长皱了眉头。      “她没那么无聊,要不是连她也受害了,我也不会相信……学长,你说世界上真的有鬼么?”      “我从来没见过,当然觉得没有,可现在的情况,确实也太诡异,现在真的人心惶惶,连最不信这些的唐欣娴都说学校在闹鬼。”      “唐学姐也这么说?”我惊讶,她为了反迷信在雪山旅馆跟王威唇枪舌剑,连她也投降了,我内心更加动摇。      “这样吧,你先回去,我找唐欣娴一起去图书馆查查资料,说不定能有头绪,晚上给你打电话。”      我点头,我当然希望一切都只是李仪的幻觉,什么午夜爬行的小黑孩,什么杀狗的变态都是虚惊一场,但是心中有种感觉告诉我,这只是开始。 13 13、出现第五个人 ...   我回去的时候,寝室里的人都醒了,我把蔡学长的观点跟她们说了,让她们不要太激动,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以免引起别人的恐慌。      前两个出事的女生都吓得好几天下不了床,李仪却仍然活蹦乱跳的。      “那东西爬过去的时候差点就碰到我脚了,知道离得有多近了吧,我现在不也没事么,我感觉它不是害人的东西,要不我就不能站在这儿了。”李仪说得风轻云淡,不愧是李大胆子。      “你说它不害人?我们死了两只狗了,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是人。”林思佳说。      “它只在二楼出现,我感觉它应该是活动区域很小,两只野狗都是在大三那边的楼死的,两件事应该没有关系。”李仪仍然坚持自己的推理。      “我倒情愿狗也是它杀的,要不然不得抓两个凶手?”我牢骚一句,把信封放在桌子上。      “阿幸,你手里拿的什么,谁给你的信?”李仪的眼睛和老鹰一样锐利。      “这哪是信呐,给蔡学长拍的照片,我挑几张好看的打印出来留作纪念。”说完,我的老脸竟然不争气地红了。      李仪和孟娇都露出一脸坏笑,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若无其事地继续给小黑梳毛。      晚上,蔡学长果然打了电话过来,据他说他和唐欣娴,连带着王威、白洁都商量过了,要想得到答案就要用自己的眼睛去亲眼见证,他们要请鬼。      具体的他没有多说,只说要用四角抓鬼法,给了我们一个地址,让我们现在过去。      林思佳平时喜欢看灵异杂志,她曾在杂志上读到过四角游戏,她向我们解释了游戏的玩法:房间的4个角,每个角站一个人,然后面朝墙角,绝对不要向后看,游戏开始时,其中一个角的人就向另外一个角走去,轻轻拍一下前面那个人的肩膀,接着,被拍的人就按照同样的方法向另外一个角走去,然后拍第3个人的肩膀,以此类推。但是,如果当你走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就要先咳嗽一声,然后越过这个墙角继续向前走,直到见到下一个人,过了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会出现没有人咳嗽的时候,就说明每一个角都有人,但是却有一个人始终在走。因为能听见脚步声,多出来的那个就是……      脑子里略微想象了一下那情景就心里发毛,万一真多出来一个怎么办。我,李仪和王娇,我们三个是一定要去亲眼见识才行,林思佳胆子小,虽然她的好奇心想跟我们一起去,我们还是让她在寝室待着,万一她紧张过度吓出毛病,我们可付不起责任。      蔡学长找到的房子在靠近南山很偏远的地方,车过不去,我们徒步走了二十多分钟才到,很小的一间房子,破破烂烂,要不是地形偏远,早就被拆迁了。      “学长,你怎么确定这屋里有?要是没有,我们怎么招都招不出来吧。”我提出疑问,虽说这种房子是高发地点,也不可能每个都中招吧。      “地方是唐欣娴找的,她说有传言这里闹鬼。”蔡书鹏说。      我看这房子周围方圆百里都没有一户人家,就算真闹鬼别人怎么知道的?这次我没把疑问说出来,来都来了就试一次呗,没招到再去别的地方也一样。      这次二年级的只有我们寝来了三个,人太多了阳气重,而且就孙小莉的分贝尖叫起,没被鬼吓死也要被她吵死了,赵慧现在自己瘦的就像鬼了,还是别折腾她了。      这次没有出现旅馆时的争论情节,会来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对自己过去的无神论观有了质疑,王威还特意抬出了没有人能证实的证据,他对我说:“你还记得我们去北山旅馆的时候,蔡书鹏为了给你解围问笔仙我P股上有几颗痣吗,我以为是唐欣娴她俩瞎答的,谁也看不见自己的P股,我都不知道自己P股上有痣,前几天,我跟一个女生…你懂的,她告诉我我P股上有两颗痣……”      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给游戏炒气氛,我听完之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又不是看他P股的女生!      王威从网上打印了一份规则下来,先要选四个人做游戏,蔡学长和王威两个唯二的男丁当然要参与,怕两个男生阳气太重,还要选两个阴气重的女生。白洁当仁不让入选,长相柔弱的女生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阴气泛滥,最后一个就难选了,剩下的女生一个个都是辟邪利器。最后名额给了李仪,她亲自撞过鬼,希望她的霉气能让大家招鬼成功。      我和孟娇、唐欣娴不参与游戏,我们只要在屋子中间站着不妨碍到他们就行了。老旧的房子里连电都没有,更别说灯了,王威不知从哪弄了一盏改良版的煤油灯,虽然灯光又黄又暗,我们也知足了。      9点多的时候,看天色也黑的差不多了,我们开始了游戏,没办法等到午夜,学校有门禁。参与游戏的两男两女面朝墙壁站好,我和孟娇、唐欣娴三人站在中间,等大家都调整好心理准备后,蔡学长冲了我点了下头,我将煤油灯点掉。      灯灭后,屋子陷入了漆黑,从王威开始,我只能依靠脚步声分辨走到了哪里,从鞋子的声音分辨在走的人是谁,王威穿着皮鞋,李仪的细高跟,蔡学长的帆布鞋,白洁的坡跟鞋。走到没人的角落要咳嗽一声,每到这时候我心情就格外紧张,警惕着有没有出现四个角落都有人的情况。      王威是第一个开始走的,他原本站的位置应该是一直没有人的,每次有人走到那个位置都要咳嗽一声,可现在,至少走了三四圈了也没听见咳嗽声。我心提到嗓子眼,娘诶,第五个人真的出现了?我不知道他们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屋里仍然静的只能听见脚步声,游戏还在继续,我想他们一定也发现了,只不过没人敢轻举妄动。      王威只下载了游戏规则,没人告诉我们真的出现第五个人的时候该怎么办。我感到孟娇抓住了我的手,她手心里全是汗,也可能是我的汗,反正我俩的手都变得黏黏糊糊的了。难道我们要永无止境地玩下去?就算我们一直玩,第五个人也不见得一定会陪我们玩吧,如果它不想玩了……      “高幸!开灯!”王威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声喊。      高度紧张的时候突然得到一个命令,我几乎毫无思考能力地打开了灯。昏暗的灯光下,我看见最开始玩游戏的四个人都在,原本站在我身边的唐欣娴却站到了王威空下来的墙角。      我松了一口气,责怪道:“唐学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捣乱,别乱吓人了,我当第五个人真的出来了呢。”      我们现在还维持着玩游戏时的状态,所有人是看着彼此的后背的,唐欣娴站在李仪身后,李仪虽然没哭爹喊娘,可也吓得不轻,也顾不上对方是学姐了,转身不悦地说:“学姐,你这玩笑开的真不地道,你……”      我诧异地看见李仪转过身后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突然喊叫,嗓子都破了音:“这不是唐学姐!” 作者有话要说:3W>< 14 14、三个人归来 ...   我还没反应过来李仪说的是什么,就看唐欣娴直勾勾地去掐李仪的脖子。还好李仪反应够快,躲开了,我们想抓住唐欣娴,却看见唐欣娴转身面对我们的样子,那是一张陌生女人的脸,灰蒙蒙的眼球,皮肤是死灰一样的颜色,还能看见明显的干裂的细纹。      几乎是本能的,我们朝门口冲去,可门明明就在眼前,却抓不到门把手。      “咯咯咯咯咯。”唐欣娴发出一阵狞笑。      出不去房间,我们都挤在一起,眼睁睁看着唐欣娴向我们飘过来,没错,清清楚楚地看见她是在地面上飘着的。      “跑啊!”不知道是谁说了这句话,我们就像听到发令枪声似的四散逃跑。可房间只有那么大,还能跑到哪去,我和蔡学长一起退到墙角,其他人也都站在了别的墙角,这就像是赌博的时刻,不幸地,唐欣娴选择向我和蔡学长这里飘过来。我拽住蔡学长的衣襟,绝对没有占便宜的意思,我哪还有那闲心,纯粹是怕得不知所措了。      眼看着唐欣娴就要飘到眼前,有一种求生的急切欲望从脑中冒出来,鬼又怎样,她不过是一个鬼,我们是一群人难道真要怕她?我定了定神,打算去跟她拼了,突然身体重心前倾,身体被人朝唐欣娴推了过去,突然失去平衡,我整个人倒在躺在唐欣娴脚下,我不可置信地看向蔡学长,他的脸因恐惧扭曲在一起,王八蛋,为了保命竟然推我。      我没有机会大声告诉蔡书鹏我的愤怒,唐欣娴就站在我身边,用她那双灰蒙蒙的眼睛看我。反正大不了一死,我突然来了勇气跟她肉搏,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感觉就像是……鬼压床一样,没错,就是鬼压床的感觉,无法反抗的绝望。      正在我已经安然等待死亡降临的时候,一道刀锋劈过似的光芒闪过,唐欣娴惨叫一声,后腿好几步。我呆呆地躺在地上,看见小黑挡在我身前。小黑背毛战栗,随着一声尖锐的猫叫,它朝唐欣娴扑过去,一爪子抓掉了唐欣娴脸上的皮肉。唐欣娴对脸上的伤并不在意,她转了身,朝王威和白洁的方向飘过去。      “啊呀啊啊啊啊!”王威大吼一声迎着唐欣娴跑过去,抓住唐欣娴想将她按倒在地上,没想到唐欣娴一口咬住王威的手臂,硬生生咬了一块肉下来。      王威吃疼,放开唐欣娴,捂住缺了肉的手臂,唐欣娴却没再管王威,她径直朝白洁飘过去。      “学姐!”我从地上爬起来,也往白洁那儿跑。      小黑身体轻盈,下一子窜到唐欣娴身边,挡住她的去路。唐欣娴看了一眼小黑,回头看了一眼我,我马上被无形的力量撞到墙上,身体像粘在墙上了一样,双手不受控制地掐自己的脖子。      小黑马上赶过来,跳上我的肩膀,我如释重负一样脱离控制,这时传来李仪和孟娇的尖叫,唐欣娴已经抓住了白洁,白洁纤细的脖子被她掐住,随时都要断了似的。      再柔弱的人,在死亡面前也会暴走,白洁条件反射地也去掐唐欣娴的脖子,两人正在对掐的时候,白洁却忽然松了手。      “欣娴……为什么你要对欣娴下手……”      已经不再是唐欣娴的唐欣娴根本不回答她,掐得更用力。      王威一手捂住自己受伤的手臂,朝唐欣娴猛撞过去,毕竟那是唐欣娴的身体,还是肉体,被王威这一米八的大个撞了还是会跌呛好几步。      不知道是哪位天使大妈给了我勇气,我竟然过去又推了一把,把唐欣娴推倒在地,忍着没被唐欣娴现在的脸吓晕,李仪和孟娇也值得表扬,她俩一人按住唐欣娴一只手,让唐欣娴动弹不得。      “别伤害欣娴!”我们刚制服唐欣娴,白洁突然冲过来,我们一慌张,让唐欣娴挣脱,唐欣娴飘到空中,唐欣娴穿着牛仔裤,她飘在空中,两条腿晃荡着,像是裤子里什么都没有。      “白洁!你干嘛!她已经不是唐欣娴!你想把大家都害死在这儿吗!”王威搂着受伤的胳膊大吼。      “王威你怎么忍心伤害欣娴,你不是喜欢她么,你怎么忍心伤害她!”白洁的叫声已经歇斯底里,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被鬼魂迷惑了心智。      唐欣娴在空中飘着,居高临下地俯视我们,她的眼睛开始往外滴血,空荡荡的房间里都是血滴在地上的声音。      这时传来一声猫叫,我看见小黑站在门口,门已经打开了,不知道是不是它打开的,外面的月光洒进来,那是希望的光芒。      我刚看见门开,就有一个人跑了出去,蔡学长,一直没功夫关注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埋伏在门口了。看蔡书鹏跑出去也没传来惨叫什么的,我喊其他人:“快,跑出去!”      我拉着受伤的王威一起往门口跑,孟娇和李仪也跟了过来,唐欣娴的头像生锈了一样发出卡兹卡兹的声音随着我们转,眼睁睁看我们逃到门口,她的脸看起来很痛苦,像是极力忍耐着扑过来的欲望。      “唐欣娴还没死,一定是唐欣娴在克制自己。”王威说。      我与王威想的一样,就算被占据了身体,那个喜欢罩着后辈的学姐仍然想竭力放我们一条生路。      白洁还站在屋子中央,愣愣地看着唐欣娴。      “学姐!跑啊!”我焦急地喊,唐学姐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可别糟蹋了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逃生机会!      “我要跟欣娴一起走,我跟她一起来的,我怎么能一个人回去。”白洁根本听不进我的话。      唐欣娴哭嚎一声,掐住白洁,白洁被她掐着脖子提离地面,受着双重的窒息。      “怎么办。”孟娇抓着我的胳膊害怕地说。      “你们跑,跑到停车的地方,老蔡会开车,让他带你们回学校,我救白洁。”王威说着把我把出门口,自己走进去。      “考,凭什么你留下我们走。”我不是故意要逞能,我也怕得肝胆逆流,可身体反应完全不受我的胆控制。      “唐欣娴变成这样,要是白洁也死了,我还算什么爷们。”      王威过去了也没用,唐欣娴和白洁都飘着呢,他根本够不到,又不能硬把白洁往下拉,那样只会让她更难受。      “笔仙是我和欣娴一起请的,为什么受害的只有她。”白洁脸色都变青了,竟然还有力气说话,她把回光返照的全部力量都用在说话上了吧。      “怎么样……你才肯离开欣娴……我的命给你怎么样……”白洁说话变得断断续续,我想她坚持不了多久了。      “笨蛋,回不去的。”这是招鬼游戏后唐欣娴第一次说话,完全是唐欣娴的声音,我讶异地看见脸也变回了唐欣娴的脸。      “王威,帮我照顾白洁,你欠我的。”这是唐欣娴在人世的最后一句话,她真的走了,唐欣娴的身体迅速腐烂,掉在地上再也不能动。      唐欣娴变为腐尸后,我感觉到周围刮起诡异的阴风。      “快走,这里不能再待了。”我们三个女生硬拉着还傻站在屋里的两个人往外跑,白洁还执意想把唐欣娴的尸体带回去,被我们强行押走,自己能逃掉就不错了,只有明天白天的时候再来带唐学姐回家。      我们一路跑着,到了停车的地方却发现车不见了。      “肯定是蔡学长把车开走了。”蔡学长跑出去后就没了踪影,看来他逃得很顺利。      我们只好接着跑,跑到有路的地方才叫到了计程车,把王威送到医院,白洁留下照顾他,剩下我和李仪,孟娇三个人回学校。      刚到校门口,兜里的手机响了,是林思佳打来的。      我也正担心她一个人在寝室有没有发生什么,赶紧接了电话,就听见她那边一副快要哭的声调,急着说:“幸哥你们在哪了,早点回来吧,不要跟唐欣娴在一起时间太长了,我,我才想起来,我,那天住雪山我不是梦见雪女吃人么,我才想起来,我梦见雪女吃的就是唐学姐,总,总觉得不好,你们快回来好不好……”      听她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解释,粗暴地说了句到学校了,就挂了电话。      “这事儿怎么跟思佳说,我都觉得自己疯了。”孟娇揉着肩膀说,她跌跌撞撞地擦破了皮。      要不是我们都一身伤痕,肯定以为一切都是梦,可是这不是梦,我们就算再不愿意也要面对。      “阿幸,我记得看见咱寝那只黑猫了,哪去了?”李仪突然说。      光顾着逃命,根本没注意黑猫,它不会还留在那儿吧。      “我早就说黑猫邪门吧,现在亲眼看见了。”孟娇抱怨着。      “要不是它,我们都下去陪唐学姐了,明明是它救了我们。”李仪纠正。      确实,我心里最清楚,要不是黑猫,我们根本逃不出来,可它到底是什么,它绝不仅仅是一只普通的猫,我早该想到的,从它摇着尾巴走到身边我就该知道,摇尾巴是狗的习性,它根本就是一只假扮的黑猫。 15 15、黑猫大人 ...   走到二年级女寝楼,看到林思佳正在寝室楼外等我们,眼睛又红又肿,她已经急哭了。      “太好了,你们没事,果然是我想多了。”本来她喜出望外我们回来了,等我们走近了,看见我们身上的伤,她怔住了。      “唐欣娴学姐死了。”我坦白地告诉她,不可能瞒住她,那就让她干干脆脆地知道吧。      “……不是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      林思佳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孟娇赶紧捂住她的嘴,让她把呜咽咽回去,要是惊动了舍监大妈,我们要怎么解释。      回到寝室,我们都倒抽一口冷气,眼见着黑猫正趴在我的床上。      我们四个站在门口,谁都不敢进去,和黑猫琥珀色的圆眼睛对视着,虽然它上一刻救了我们,谁也保不准这一刻它会不会狂性大发对我们下手。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鼓起勇气问。      “夫人,你怎么这么对夫君说话。”小黑张嘴说,我没疯,这低沉的男性声音确实是从黑猫身体里发出来的。      我们四个女生很默契地又同时倒抽一口冷气。      “你,你说什么,谁,谁是你夫人?”      “除了你还有谁。”      我长这么大连男盆友都没有,更别说结婚了,而且,就算结婚我也不会和一只猫结婚吧!      “大哥,我想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还是黄大闺女。”      “我在礼堂睡得好好的,你硬拉着我拜堂,现在想不认账么?”小黑从床上跳下来,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      李仪在我身后用膝盖撞了我一下:“它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别惹它!”      礼堂?难道是说我老家的礼堂?恍然想起参加堂姐婚礼那次,我确实自己在礼堂戴着大红花意淫来着,难道是那时候被缠上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问小黑。      “我能怎么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能跟着你呗。”小黑说着在地上打了个滚,冲我甜美地瞄了一声。      换了平常,它一喵我肯定萌得要死要活,可现在我只感到脊背发凉,要是一只猫刚跟你说了一会儿人话,你就会明白这辈子再不想看见猫是怎样的心情。      “天灵灵地灵灵,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妖魔退散!”我大喝一声,喊出能记起来的所有驱鬼降魔的话,喊声过后,屋子里一片安静。      小黑歪着头疑惑地看我,然后仰躺在地上哈哈大笑:“要不是亲眼见到,我真不相信,高家的子孙竟然连简单的驱鬼咒都不会念!”      虽然我觉得自己身为划时代的杰出青年,不会念什么狗屁咒语很正常,被它一笑,还是老脸通红,搞的我好像不会勾股定理一样惭愧。      我现在对事情了解了七七八八,可怜其他三个人一点头绪没有,只怀着对猫妖“崇敬”的心情在门口瑟瑟发抖。      “猫大人!你有什么遗愿未了我们上刀山下火海也帮你完成,求求你别杀我们。”林思佳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猫大人,求求你,你想要多少钱,我明天就烧给你。”孟娇也赶紧附和。      “猫大人,放过我吧,我虽然考试作弊,作业抄袭,真没干伤天害理的事!”李仪也哀求着。      看她们吓成这样,我心中更不好受:“事情因我而起,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好汉你肯放过我们,当然最好了,要是一定要有一个替死鬼,就找我吧。”      黑猫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变成这样,我一直假装自己是只普通家猫就是怕吓到你们,我要有心害你们,还会跑那么远去救你们?”      说的也是,要不是它的出现,我们就集体去见马克思了,可是,可是,可是,我怎样才能用平常心去对待一只会说话的猫!      “夫人,我们既然已经拜堂成亲,就是一家人,你不要这么拘谨。”小黑晃着尾巴对我说。      “是,您让我怎样我就怎样。”我马上表明自己忠心耿耿的态度,我身上可拴着四条人命呢。      “对了,我有话对你们,你们都过来坐着听吧。”      猫大人的吩咐我们怎敢不从,马上搬来各自的椅子,围着小黑坐下。      等我们都坐好后,小黑酝酿了一下情绪,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吼道:“要不是我跟的紧,你们在雪山旅店就全被她收拾了!竟然还跑去阴房招鬼!要不是我及时过去,你们都成了她的替死鬼知不知道!”      “猫大人息怒,小的们不敢了!”我们马上低头认错。      小黑满意地哼了一声:“还不快去给我端来一盆干净的水。”      我们马上遵命,拎着脸盆去水房打水。现在水房有很多女生在洗漱,我仗着人多胆子大了,跟李仪抱怨,为什么要听一只来路不明的怪猫的话呢。      李仪瞪了我一眼:“什么来路不明,还不是你带回来的。”      我老脸一红,想想也是,郁闷地看着自来水哗啦哗啦地冲击我的脸盆。      吭哧吭哧把水盆端回去,我殷勤地招呼小黑:“猫大爷,水来了,您是想洗澡还是想喝?”      “你们真的很愚钝,怪不得回来这种晦气的学校。”小黑毫不客气地说。      尽管这只猫对我们进行了人身攻击,我们脸上依然挂着敬畏的微笑,生命诚可贵,生命价更高,我们懂的。      “把水盆放在门口的墙角,谁都不许弄脏了。”小黑吩咐,我们赶紧照办。      “猫大王,为什么说我们学校晦气呀?”林思佳虔诚地问,我们三个做的都是面子工程,只有她是从内到外真心实意地崇拜着小黑。      “你们学校本来风水就不好,有了你们几个更是晦当凌绝顶,跑去冤魂聚集的雪山就算了,还在山上玩笔仙,玩完笔仙睡觉还不关门,我是不是该夸你们勇敢?”      我们都羞涩地低下头,也不能怪我们,从小老师就告诉我们,人类是从猴子变过来的,死后会被微生物吃干抹净,谁想到真有那种东西嘛。      “猫老爷,你的意思是不是害死唐学姐的东西是我们在雪山请的那个?”我思考着小黑的话。      “你高家的长辈没教育你么,积雪挖开三尺都是尸骨,雪压尸怨,平常人避之都来不及。”      我哪知道这些,我怀疑是不是我天分实在太对不起高家的基因,像那几个堂姐,虽然也是女孩,从就跟家里的男孩一样学些奇怪的东西,唯独我什么都不用学,现在想来,原来我很早就被排斥了。 16 16、回雪山 ...   孟娇晚上一直萎靡不振,唐欣娴是她的部长,我们只见了唐欣娴一面,她认识唐欣娴已经一年了,感情上自然不一样。      “唐学姐真的没救了么?”我小声问小黑,心中还有一丝希望。      “她在雪山过夜那晚就已经死了,你们能做的就是好好安葬她,让她不再被纠缠了。”      “猫大人,女鬼也太不讲理了,又不是我们害死她的,她为什么要杀唐学姐。”孟娇哭着问。      “为什么在雪崩里死的偏偏是她,她也想不明白,所以她只能通过拉着更多活人垫背来舒缓自己的怨气。”      “她会不会回学校找我们!”李仪惊恐地叫起来。      “放心吧,她的肉身已经毁了,她尸骨在雪山,只能回雪山去。”      松了口气,我绝不想第二次经历那种恐怖,但是,如果还有像我们一样无知的人跑去雪山玩灵异游戏,她不就又有机会害人了?      “猫老爷,有没有办法让她再也不能出来害人?”      “她是雪山冤魂的化身,只要雪山还有雪崩,还有在雪崩中死的人,就不可能消失,只能将她封印。”      唐学姐的死是我们无知造成的,我们不能让她复活,也不能让时间倒流,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以后的学弟学妹重蹈我们的覆辙,唐学姐是那样一个照顾后辈的人,这样她死后就能安息了吧。      今晚注定是我们相遇以来最沉默的一个晚上,唐欣娴的死对孟娇的影响,蔡书鹏的一推对我的影响。人,最爱的是自己,这本无可厚非,我竟然期待着和他同生共死?我想太多了,也许他某一天真的会愿意为某人付出生命,但那个人,肯定不是我了,我不怪他逃跑的本能,是我没本事让他变得勇敢。      我以为这样想我就能释怀了,可心情还是跌落到谷底,蔡书鹏,长得帅学习好风度翩翩谦谦君子,是我所有少女幻想的结晶,这结晶我还没看仔细呢就碎成一瓣一瓣了!我不介意他先跑,他为什么连车也开走了!还好王威受伤的是手臂,要是脚伤了,我们几个女生身心疲惫怎么送他去医院,我可以原谅蔡学长推我喂鬼,绝不原谅他抛弃所有人!      “又在想你那啥学长?”小黑跳上床,前爪搭在我头上。      “恩。”懒得跟它细说,我用鼻子哼哼着。      “敢推我夫人,我去割了他的喉咙放血。”      “别别别!”我情急之下不小心拽住了小黑的尾巴,妈呀,现在要被割喉放血的是我了。      小黑尾巴晃晃从我手中挣脱,瞪着我说:“夫人,还没关灯,不要跟我调情。”      这是在调情么?我这是在调情么?我果然跟猫沟通无能。      第二天,我们依照昨晚定好的计划分头行动,白洁给警察局打电话报警,让唐欣娴的尸体能合法地入土为安,当然,我们都预料到警察局肯定查不出凶手,唐欣娴在一个多星期前我们去滑雪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尸体腐烂程度超过一个星期,失踪时间却只有一天,这种案子警察局多半会说成是意外死亡,秘而不宣。      王威给蔡书鹏打了电话,蔡书鹏说他不想再卷进这件事,让我们不要再打电话给他。我默默地将蔡书鹏的手机号从联络簿里删除,好你个蔡逃逃,不和我们联系就能想象所有的事都是幻觉?      我们寝室要去北山封印女鬼,上一次来的时候正是滑雪季的末尾,隔了一个多星期,山上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不能滑雪又不能踏春,北山迎来一年中最冷清的时期。      出租车司机看见我们四人一猫要去已经人迹罕至的北山,一路上都心神不宁,闯了好几次红灯,弄得我都心惊胆战了,难不成这大叔也知道北山闹鬼?到了北山脚下,我们都下了车,大叔才为难地对我们说:“小姑娘,小动物是无辜地,要是不爱养就送收容所去,你们把它扔雪山它指定活不了了。”      我眉毛抽搐了一下,敢情的哥大叔以为我们是变态来雪山杀猫玩?我们学校确实出了杀狗的变态,但是俺们是无辜滴,大叔你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呐。      “大叔您误会了,我这猫是在雪山出生的,我们带它上山去看望它妈妈。”我捂住小黑的嘴,面不改色地跟司机大叔撒谎。      “噢,我误会了,太不好意思,那啥,你们赶紧上去吧,别让它妈等急了。”出租车司机不好意思地跟我们挥手道别。      偌大的北山好像只有我们四个游客,山顶的小旅馆还开着,上次我们来时只有小姑娘在,这回她妈,也就是旅馆真正的老板娘回来了,唉,我真不爱介绍别人的母亲,总跟骂人似的。      旅馆里现在一个人也没有,我们四个走进去,老板娘和她女儿谁也不上来招呼客人,就站在柜台后面直勾勾地盯着我们,这种气氛,让我想起古装武侠片,主角们走进黑店就常用这种方式渲染气氛。      现在都21世纪了,大家都是有身份证的人,总不会还有下蒙汗药的黑店吧。      “老板娘,你们不会是在休业吧?”孟娇问。      “你们……是活人么?”默了半天,老板娘开口问。      “这叫什么话,我虽然皮肤白了点儿,也不至于像死人吧,气色有那么差么。”李仪不乐意了,我就比她淡定,总有算命的说我印堂发黑,晦气话听多了我都习惯了。      老板娘走到我们身边,打量着我们:“对不起对不起,我还以为是冤魂来索命了呢。”      “啥冤魂?”      “一个星期以前你们不是在我们旅馆住了一晚么,你们走之后,我闺女去打扫,在你们屋子里发现一张烧成灰的纸,猜到你们玩了损阴德的东西,我接到电话马上就赶回来了,这山上脏的很,你们惹了脏东西,还以为肯定活不了……”      小黑在我怀里哼哼了两声,我知道它又在提醒我们的行为有多脑残。      “我们有个同学死了,其他人多亏了一位高手的援手才能活下来。”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板娘双手合十念叨着。      老板娘的女儿也终于卸了戒心,给我们拎了茶水过来。      “我在你们屋里看见纸灰的时候,差点吓死了,以前就有旅客招了雪女回去……”      “怎么样了?”      其实我们都猜到了答案,只不过想再确认一下,果然老板娘的女儿得得瑟瑟地说:“全死了。”      我和李仪对视了一眼,这一趟来得很必要,未免以后再有人枉死,我们必须封印雪女。 17 17、死者 ...   我们上山之前做了充足的准备,也付出了相当大的牺牲,林思佳最喜欢的粉色hellokitty饮料杯里装的不是饮料,而是早晨去菜市场买的新鲜鸡血!本来小黑想从我身上抽血的,在我强硬的反对下才改成了鸡血。事后想想,我觉得它是在变相骂我,禽兽的血才有辟邪作用,它骂我是禽兽!好吧,骂就骂了,我又不敢骂它,我忍。      小黑在北山仅剩的薄薄沉雪上走着猫步,我们四个跟在后面,往它踩过的地方洒鸡血,每隔十步还要挖个坑埋下一片生姜。旅馆老板娘的女儿不放心我们,也跟了出来,看见我们道具只是一瓶鸡血和一把生姜片,更不放心了:“大师,这不是生姜片吧,肯定是长得像生姜片的佛门圣物对不对?”      昨晚小黑列单子的时候,我们就提出过疑问,这些不都是厨房做菜的佐料么,能镇鬼?看人家电影里的道士用的都是没杂毛的黑狗血什么的,我们道具会不会太简陋了点。小黑反问:“我要晒了上百年太阳的老葫芦,你们找的到么?”我们马上觉得晒过太阳的生姜浑身也好像散发着神圣的光芒。      “人家不都说萝卜赛人参么,你别小看这生姜片,它其实跟舍利子的功效是一样的。”我语重心长地安慰老板娘的女儿。      旅店老板娘的女儿将信将疑地点头。我觉得我这嘴皮子将来都不愁就业,去哪个山沟里跳大神也能混个温饱。      大致把山顶都走了一圈,小黑甜美地喵了一声,示意我们可以收工了。      这就完事了?鸡血和生姜的总成本不到20块钱,就算现在物价上涨,也不能糊弄鬼吧!      “太简单了吧,要不我们再画几个圈?”我小声提议。      小黑跳上我的肩膀,一爪子拍在我天灵盖上:“符案也有乱画的?学着点!这是镇魂符案。”      “猫!猫会说话……”旅馆老板娘的女儿说着开始翻白眼,眼看着就要晕过去了。      孟娇让她倒在自己身上,我赶紧跟她解释:“别怕,这位是我师父,寺庙的方丈死后火化不是会变成舍利子嘛,我师父死后火化变成了黑猫,就比舍利子多点毛,原理是一样的!”      要说人的主观观念真的很强,舍利子明明就是没烧干净的死人骨头,却一点都不让人害怕,鬼不过是没死干净的人的灵魂,咋就那么吓人呢。      听说我们封印了雪女,老板娘特别高兴,非要留我们吃饭,我们谢绝了,还急着去医院看王威,不知道他伤势怎么样了。      我们到病房的时候,王威正在挂点滴,受伤的手臂已经打好了石膏,床头柜上放着个巨大的果篮非常显眼。我们过去围观王威的石膏手,顺便从果篮里掏点吃的,大清早就去早市买鸡血,早饭午饭都没吃到。我掏了个苹果,孟娇拿了草莓,李仪选了香蕉,林思佳挑了两个梨。      “喂,你们也太不地道了吧,病人的慰问品也瓜分。”王威两手都不能动,只能用双目怒视我们。      “学长,你的伤怎么样?”毕竟那是被女鬼咬的,我还是有点担心。      “医生说没啥大事,打点药预防破伤风就行了。”      “警察那边怎么样?”      “把白洁叫去录口供了,让我们不要往外瞎说,不然就判我们妨碍社会公共秩序罪。”王威说完嘲讽地嗤笑一声。      “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事儿被掩盖了真相。”孟娇叹着气说。      “对了,你们去雪山封印她了么?”王威突然问我。      “恩,小黑说封印成功了,我们几个又不懂这方面的。”      “小黑?就是昨天救我们的那只黑猫?它到底是什么东西?肯定不是普通的黑猫。”提到小黑,王威冒出一连串问号。      “原来是我在寝室楼下捡的一只流浪猫,我也不知道它有这么大本事,可能是修炼成精的猫妖吧。”我没提小黑是从老家跟我过来的,关于小黑口中说的冥婚什么的,我自己还没搞清楚,更没办法给他解释了。      “猫妖为什么要帮我们?”      “好像幸哥认识,对吧高幸?”林思佳转头问我。      “额……算是我朋友吧,刚认识没多久。”我擦擦冷汗,根本就是小黑单方面认识我,我对它可一点都不了解。      “高幸,看不来,你小子深藏不漏,什么稀奇古怪的朋友都有。”王威这句话不知道是褒是贬。      “你们都来啦。”白洁回来了,她脸色异常憔悴。      “怎么样?警察说什么了?”      “按意外事故处理,要马上火化尸体,已经通知欣娴的父母了。”白洁坐在旁边的空病床上,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开学之前她父母还让我好好照顾她……我怎么有脸再见他们……”      “她父母那边我去实话实说吧,他们会理解的。”王威的声音更加低沉,我想起那晚在鬼屋白洁曾说王威喜欢唐欣娴,不知道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想要见唐欣娴的父母。      我们去停尸房见了唐欣娴最后一面,她的身体已经高度腐烂,身上布满了一块又一块的尸斑,脸上的五官依稀可见,我看见她的嘴角是上扬的,她面带微笑地死去,也许是终于得到了解脱吧。      王威托起唐欣娴满是尸斑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      这一幕让我们都受到了震惊,虽然躺在那里的是我们的学姐,但不可否认她腐烂的样子真的很恶心,王威竟然真的吻的下去,难道这世界上还有能超越外表的感情?      “王威……你……”      “就让我非礼她最后一次吧,如果她气不过,就在下面等我,我早晚会去跟她赔罪。”      如果王威早点跟唐欣娴表白,他们在山顶旅馆是不是就不会起争执,如果他们不起争执,是不是就不会玩笔仙游戏,如果不玩笔仙,我们是不是就不会惹上雪女,如果没有雪女,是不是唐欣娴就不会死,如果唐欣娴没有死……      世界上有苹果腰果无花果,可是从来没有如果,错过了就没有了,我告诉自己,如果有一天,属于我的爱情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要抓住它,快速地紧紧地抓住它,因为我已经亲眼看到,错过缘分的结局是什么,我不想再自作自受。 作者有话要说:空辰晓同学生日快乐!(我真的没弄错日期吧,神呐) 我们就以文代酒,晚上再更一章,不醉不散>< 18 18、猫水盆 ...   唐欣娴死了,我们的生活还要继续,课还要继续上,学校方面和警察方面都警告我们不许胡说八道,不然就开除学籍送精神病院什么的。我们当然不会乱说,说出去谁信啊,当然,更不想进精神病医院。      白洁私下告诉我们,学校的两只狗是唐欣娴杀的,因为唐欣娴原本就不喜欢动物,她就没太怀疑,只是觉得唐欣娴的做法太残忍了,当时的她怎么可能想得到唐欣娴是被附身了,要不是经历了这件事,我们所有人都不会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附身”这种事。      猫和狗都是有灵性的动物,学生们平时喂吃的给它们,它们就聚在一起保护学生们的安全,肯定是因为那两只野狗发现唐欣娴不对劲,不让她进寝室楼,才被女鬼刨肚而死。      学校的女生部和秘书部已经集资在宠物公墓安葬了两只狗,不过知道事情真相的只有我们几个生还者而已。小黑说我们学校风水不好,但我大一入学以来,除了这次是我们几个引来的灾祸以外,学校并没发生不寻常的事情。对于这点,小黑也解释不了,它只说让我处处小心。      孟娇迷上了关于奇门异术的书,整日在图书馆无人问津的旧书区徘徊,她说以前视这类书为垃圾,这次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人生,关键时刻总不能背数学公式驱鬼吧。      林思佳原本就喜欢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过她没孟娇的耐性能成天成天看书,她顶多闲着没事了看看灵异杂志,像孟娇从图书馆借回来的厚度堪比辞海还一点插图都没有书她是绝对不会看的。      我和李仪是看鬼片能看到瞌睡连连的人,不是我俩胆子大,我俩一直坚信牛鬼蛇神都是空穴来风,干嘛要怕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呢?现在我俩很默契地决定从此只看动画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真真假假,防不胜防。      如果日子就这么平淡下去,我就算挂科太多毕不了业,也可以领着会说话的猫到世界各地巡回演出,可是印堂发黑这种东西,不是扑点粉就能变白的,晦气依然笼罩着我们大家。      大半夜都睡觉呢,谁XXOO的又开始尖叫了!我们几个头顶晦气身揣怒气奔赴案发现场,发现这次跌坐在厕所门口做惊慌失措状的是孙小莉。      “黑……小黑孩……爬……”孙小莉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愣了神。      还好去鬼屋时没叫上她,就她这心理承受能力,鬼没掐死她,她自己先吓死了。      我们明明把雪女封印了,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事儿,难不成封印失败了?我真是傻瓜,竟然会相信一只猫的话,那女鬼轻易就杀了唐欣娴学姐,我竟然会相信一瓶鸡血和几片生姜就能封印她,我是猪油蒙了心我,我凭什么相信小黑,它不也是来路不明么!      喵,一声猫叫,我惊恐地看见小黑就站在我脚边。      “我受不了了,没被害死早晚也被吓死,我要去跟老师请假回家。”女生里出现了暴动。      “我也要回家,什么破学校,不干不净的。”      本来已经平静了好几天,又故伎重演,这不是给人颗甜枣后又打个大嘴巴么。好几个女生嚷嚷着要回家了,学生会的一会儿劝劝这个,一会儿劝劝那个,场面一团混乱。      李仪她们忙着安抚孙小莉,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小黑进了厕所,我想跟着它进去,腿脚不听使唤,算了,我还是太惜命,不想跟来路不明会说话的猫独处。      我们四个先回了寝室,小黑还没回来,其他三个人迷迷糊糊爬上了各自的床,我坐在自己的床上,盯着门口放着的水盆发呆。水盆是我大一时买的,听小黑的吩咐装满清水放在门口后就没动过,我又买了个新脸盆,所以早就忘了这件事,现在瞅着那水盆怎么瞅怎么别扭。      “水盆……有什么寓意么?”我盯着水盆喃喃自语。      “你刚才梦见水盆了?让我想想周公解梦上怎么说的,”孟娇在被窝里打着哈欠说:“梦见水盆和财运有关,梦见空水盆财运不旺,梦见装满的水盆财运兴旺,你梦见的是哪一种?”      “装满水的。”我满脑子都是小黑和水盆,孟娇的话只听了七七八八,也没听见她是在解梦。      “恭喜你啦,要发横财,记得请客。”孟娇随便恭喜了一句,翻了个身继续睡。      原来如此,小黑让我把水盆放在门口是想招财,可它是只猫,要钱有用么?难道小黑的真实身份是……招财猫?      不多时,三个没心没肺的舍友就重新进入了梦乡,我坐在床上,靠着墙壁,睡意全无。      卡兹。门开了一条缝,小黑迈着猫步走进来,我的心脑血管因恐惧粘在一起,这时候背景音乐要是再来个闪电神马的,我就可以华丽丽地直接晕倒了。      “怎么还不睡?”小黑问。      我不出声,心里盘算着自卫的方法,蛇打七寸,猫打什么?杯具啊,人类祖祖辈辈竟然没总结出一条和猫战斗的经验。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你在想什么。”小黑跳上床,坐在我身边,琥珀色的圆眼睛凝视着我。      “你到底是谁,神仙?妖怪?还是……”我一股气问出心中所想。      小黑原本竖立起来的三角耳朵微微耷拉下来,似乎有些受伤:“你很在意?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不会伤害你。”      装可怜也没用,我的生命安全不能因为空口白牙的几句话就糊弄过去:“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我怎么相信你不会伤害我,你的话我一句都不应该相信。”      “我们是夫妻,你是我夫人,你必须相信我。”      “哪门子的夫妻!有结婚证么?至始至终都是你单方面忽悠我!”      “我以为我们会最般配,你明明也有和我一样的气息……”      明亮的琥珀色眼睛暗淡下去,我穷凶极恶地控诉过后又有了愧疚感,它救过我们是不争的事实,如果它不是一只猫,这就是老掉牙的英雄救美故事,我不是疑心病重的人,我只是无法说服自己相信一只猫。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在没存稿的时候双更 好刺激 囧 19 19、养鬼之人 ...   “……我们不是已经把雪女封印了么,为什么还……你是不是骗我们?”我还是想给小黑一个机会,听听它的解释。      “我没骗你,雪山的阴气已经封印了。”小黑说。      “那为什么孙小莉还会看见……”      “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们去抓住它你自然就明白了。”      不管是我在天堂的老妈,还是在国外的老爸,绝对想不到他们当过优秀团员的女儿会有去抓鬼的一天。我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胆量答应跟小黑一起去抓午夜惯犯小黑孩,虽然嘴上不依不饶,我打从心里希望可以信任小黑。      等三个睡如死猪的舍友睡到自然醒了,我把和小黑私自定好的抓鬼计划讲给她们听。      “一会儿去雪山封鬼,一会儿大半夜的抓鬼,我们难道不能过点正常的女大学生的生活么!”李仪都要抓狂了。      “你疯了吧!忘了在鬼屋差点不能活着回来了么!还想主动去抓鬼?”孟娇一脸不可思议。      “小黑说这鬼不像雪女那么凶险,不会有危险。”我委屈地解释。      “这是只最低等的小鬼,依靠和人的契约才能勉强在午夜显形,更不具备伤人的能力。”小黑说道。      “和人的契约……你是说有人养鬼?”林思佳吃惊地捂住嘴。      “我在书上看过,养鬼不是很高深的法术么,我们学校怎么可能有人会!”孟娇不敢置信。      “那只小鬼很弱小,别说是伤人了,你们大声打个喷嚏它都会消失。”      “那么废物!养了还有什么用!”敌方弱小我们应该高兴才对,但是吓了我们这些天的小黑鬼竟然是会被喷嚏吓跑的胆小鬼,心里不平衡!      “我观察它应该是饿死鬼,最弱小的一类鬼,总之,今晚抓到凶手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这次小黑没提让我们去买鸡血什么的,我们反倒不安,徒手抓鬼对我们来说会不会太深奥了点。小黑正在晒太阳,懒洋洋地抬起脸:“你不是有宝贝么,高家的符咒多少人想要都买不到。”      祖奶奶给的符咒真的是宝贝?我原来只是本着要尊重老人的原则才没把木头盒子扔掉,没想到破盒子还真能派上用场。      “这是功力深厚之人用自己的血画的驱鬼符,别说是饿死鬼了,厉鬼之流也怕三分,这玉桃子是墓中玉,有镇魂的功效,带着它一般的鬼没法附你的身。”      原来祖奶奶类似新手村村长一样的NPC,武器和防具都给我准备好了。      “你让我把水盆放在门口又有什么用意?”      “谁属阴,阴气易溶于水,一般人的肉眼看不见阴气,但以水为媒介可以观察到许多平时不易察觉的东西。”      “对,我在书上看过一个故事,有个人死得冤,嫁人怕他死后出来作祟,就把他葬在湖中心的小岛上,他的阴气被水阻隔就到不了对岸。”      小黑的话都太深奥,还怀疑它是不是在框我,有孟娇作证我就放心了,难道真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记得昨晚和小黑的对话“为什么你不能告诉我你真正的身份?”“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原本将小黑归类为雪女之流,雪女会借唐欣娴的身体骗我们去鬼屋,小黑也可以借黑猫的身体设计让我们当替死鬼。但我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想,小黑对镇鬼驱鬼之类的懂得颇多,鬼会闲着没事自己对付自己么?它果然是神仙吧,下凡的时候不小心撞到臭氧层失去了记忆,这么解释起来就通顺了。      经过内心几番折腾,我又重新把小黑当成救世主对待,我的三位舍友就坦率多了,一直把小黑当成上宾服侍。孟娇在书中看到不懂的地方就会问小黑,小黑总能对答如流,林思佳根本听不懂他俩的学术交流,愣是佩服地想拜小黑为师。      “我是你师父的主人,你该叫我什么?师主(祖)?”我掐算着辈分。      林思佳想了想,还是算了,她还不想沦落到当我的晚辈。      月黑风高偷情夜,在大家都忙着做春梦的时候,我们寝室四人一猫悄悄从床上下来,聚在一起鬼鬼祟祟。      “猫哥,你确定这玩意真有用?”我手里攥着祖奶奶给的符纸,心里还是没底。      “那种小鬼,你不欺负它就不错了。”小黑不屑地说。      小黑跳上我的肩膀,催我快点走,仗着自己体积小就把我当交通工具!      原本不想带林思佳的,她死活要跟来,我们商量好了,林思佳要是被吓晕了,我们谁也不背她回来,就让她在厕所睡一晚上。      按以往的经验,案件都发生在12点,我们11点半就在厕所门口埋伏好,惭愧惭愧,算不上是埋伏,就是一起蹲在厕所门口。      “思佳妹子,被掐我胳膊了好么,真的很疼。”孟娇温柔地暼了林思佳一眼,林思佳正紧张地拽着孟娇的胳膊,指甲都要馅到孟娇肉里了。      “对、对不起。”林思佳赶紧放手。      “你们几个分开战,都聚在一起阳气太重,小鬼不敢过来。”小黑趴在我头上发号施令。      我们听话地拉开距离,彼此之间都保持一米左右的距离,一起靠着走廊的墙做便秘状。      要是有起夜的,见我们这副阵势肯定恨不得一头撞晕自己,还好接连几次有人撞鬼,胆子再大的人也不敢拿自己开玩笑,宁可憋得尿床也不想半夜上厕所了。      静静地等到12点,伴随着我们整齐的心跳声,一串黑色的小脚印出现了。      我第一次亲眼看见小黑孩,外表看起来是四五岁的小男孩,全身像涂了黑色油漆一样地黑,四脚着地在地上以爬的姿势前进,不是恐怖片用来吓人得那种贴着地面的爬,是像不会走路的婴儿那样不紧不慢地爬行,它爬过的地方都会留下黑色的脚印,脚印是黑色的粘稠状的东西组成的。      眼睁睁看着小鬼从我们脚边依次爬过,林思佳果不其然被吓晕了,还好李仪反应快,抢先往左边躺去,把自己当肉垫让林思佳倒在自己身上。小鬼听见响声,停□体,脸转向我们这边。      那只是一张普通小孩的脸,大眼睛,双眼皮,清澈的眼眸,如果不是纯黑色的皮肤,就是个普通的小孩。我已经做好最恐怖的打算,就算它三只眼睛五个鼻子甚至根本没有五官我都不害怕,可是突如其来的正常让我有种它只是普通的人类小孩的误会,反而愣住了。      “傻愣着干嘛,把符贴它身上。”小黑拍了一下我的脑门,我才反应过来,抽出一张符纸朝小鬼扑过去。      扑了个空,小鬼朝我呲牙咧嘴,露出白森森的两排牙齿,我两手都拿着符纸,打算跟它来个殊死搏斗,小鬼竟转身逃跑。      怒!它黑成那样我都没怕它,看见我竟然敢逃跑!我哪里长得吓人了!      我头上顶着小黑,双手拿着符纸在走廊里狂奔追杀小鬼。我这辈子再也不想跟四条腿的赛跑了,那小鬼爬的跟蟑螂一样快,更可气的是,我跑得气喘吁吁,眼看着要追上了,它却在我眼前明目张胆地消失了!      我走到小鬼消失的地方,是215寝室的门外,难不成它钻进寝室去了?里面的女生会不会有危险。      我正要敲门,小黑一爪子拍掉我的手:“你要干嘛。”      “进去抓鬼啊,它伤害里面的人怎么办。”      “这小鬼比我预想中的还弱,不可能伤人,胆子也小,一受惊吓就往主人身边跑。”      孟娇和李仪一起扛着林思佳过来了,听了小黑的话,孟娇说:“你的意思是……养鬼的人在这间寝室里”      小黑点头,我又看了一眼寝室的门号,确实是215没错,这不是赵慧和孙小莉她们寝么。 20 20、失控的小鬼 ...   既然把目标缩小到了一个寝室,未免打草惊蛇,我们先回寝室再说。      回到寝室,第一件事是把林思佳叫醒,不争气的完蛋货,我就不该信她的话,要是吓出毛病怎么办。用凉水透的毛巾给林思佳擦了脸,林思佳清醒过来,我们三个争先恐后的就是一顿臭骂。      “对不起。”林思佳低着头,怯怯地看我们。      “算了,你没吓出毛病就好,猫哥,你确定养鬼的人在215寝室?”      “215寝室?!那不是……”林思佳大大的眼睛扑闪着睫毛。      215的四个女生只有赵慧和孙小莉和我们一个专业,另外两个女生是外系的,属于见面也不用打招呼的脸熟的陌生人,但她们看起来都是普普通通的女大学生,怎么可能养鬼。不对,有一个人最近很异常,我想起赵慧皮肤紧紧裹在骨头上的模样。      “赵慧的模样不对劲,我还以为她是减肥药吃多了,说不定她是用了别的方法。”我说出自己的想法。      其他人没有说话,但从眼神能知道她们和我是一样的想法。      “剩下的你们自己摆平,我要睡觉了。”小黑说着一甩尾巴跳上我的床,在我枕边蜷成团。      “孟娇你看看你书里有关于养鬼的信息没。”      孟娇的大厚书终于派上用场了,那书光目录就一百多页,我觉得它的厚度比它的内容可怕多了。      养鬼是控灵术的一种,普通人想要看见灵体本就很难,想要驱散它们更难,操控它们更难上加难,一般没点道行的人不敢触碰这个领域,道行高的人也不敢随便圈养,因为养鬼是极损阴德的事。第二段的文字,更看得我们不寒而栗。      小鬼的来源主要有两种,一种是直接抓取死去不能超生的小孩的魂魄,这种小鬼的可培育性较低,主要依靠孩子死时的怨气,强则强,弱则弱,太强的不好控制,太弱的没有用处,优点是获取容易,不需要有太深道行。另一种方法是从孕妇腹中取童尸炼化,这种的可塑性很高,也更危险,自己的道行若压不住小鬼的成长,就会惨遭反噬。      “赵慧她……不可能这么做。”孟娇的语气转向坚决,她和赵慧共事1年多,对赵慧有着自己的理解。      “赵慧平时跟我们关系也不错,我也不信她会……阿幸你觉得呢?”李仪皱着眉头问我。      “书上说养鬼的人要有道行,你们觉得赵慧像是学过道法的人么?唐欣娴死了她也受了很大打击,如果她真有那本领,她难道会眼睁睁看着唐学姐遇害?”      “你是说养鬼的不是赵慧?”      “不是,赵慧嫌疑最大,什么减肥药能吃成那样,我越来越觉得可疑,可我就是想不明白,她看起来并不像懂玄术的人。”      我的成长环境的特殊,老家的人都靠抓鬼为生,依稀记得他们总称自己为四大家族之首、正统什么的,以前我以为他们是说家里钱多,现在才明白,他们的意思是说我们高家祖祖辈辈都是神棍。我虽然没跟着堂兄堂姐们学玄术,耳须目染也有那么点能称之为“灵感”的东西,老爸老妈早早带我搬离老家就有个原因是我在老家时候身体很差,总是发烧感冒,在雪山那晚也是,我难得睡不好,也许我的天分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高家人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你们看这段。”我把感兴趣的那段文字指给她们看,那一段谈到了养鬼的食物,最初养小鬼多用于凶杀,养鬼在于一个“厉”字,养鬼人用自己的血甚至内脏喂给小鬼,让小鬼变得凶煞,后来东南亚一带盛行养小鬼,东南亚人擅长的是降头术,养小鬼不过是当做自己下降头的助手,小鬼太厉反而让自己有危险,就发展成以食物喂养,在东南亚人家中作客若果盘中的水果莫名消失切不可惊慌,吃饭时桌上的碗筷若比实际人数多一位,主人家中多半就是养了小鬼的,应尽早离开。      “对了!我在八卦杂志看过明星减肥的传闻,据说有的明星为了快速瘦身养小鬼减肥,难道赵慧也是这样减的?”林思佳看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      “让小鬼吃脂肪,猫哥不是也说了么,赵慧养的是饿死鬼。”      “赵慧真让孙小莉刺激得什么傻事都干,不知道书上把养鬼说得有多凶险么。”李仪气得高跟鞋嘎吱响。      “就算知道源头是赵慧也没用,她一定不会承认,别人也不会信。”      “这事儿不能拖,你看赵慧现在的模样,一定是控制不了小鬼了,我去跟她谈,这样下去她自己也要没命。”我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赵慧自己醒悟当然是最好的,如果她鬼迷心窍我就用强的,我就不信我一米六五的个头兜里揣着祖奶奶的符纸还对付不了区区小鬼了。      这天上完课,我挑了几道题请教赵慧,正赶上吃午饭的时间,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第二个问用这个公式算……”赵慧低着头在纸上写写算算,握着笔的手只剩一层晶莹剔透的薄皮裹着骨头,就像春饼店里超薄型的饼皮,随时都可能破掉。      “养鬼减肥值得么?”我冷不丁问。      赵慧正在验算的笔突然停下,震惊地抬头看我,嘴唇动了几下没有发出声音。      “你真的觉得现在这样好么?”我接着问。      “不关你的事。”赵慧冷冷地回答,收拾纸笔想走。      我按住她的手,她的手只是冰凉的骨头:“再这样下去你会死你知不知道。”      赵慧不吱声,将手从我手下抽离,背起包往门口走。      我跑到门口挡住她的去路:“赵慧我不相信你会置大家的安慰不顾,你应该知道所谓的鬼是你闹出来的。”      “它不会伤人。”赵慧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那你自己呢,你都要被它吃干净了!”      “我活不了多久了,你不要跟我扯上关系,我不想拖你下水。”      赵慧说着就想扯开我出门,我执意不让她出去。      “你有什么苦恼说出来,是不是它失控了?我帮你除掉它。”      “你怎么帮我,别引火烧身了,让我自生自灭不行么!”      “我、我家世代抓鬼降妖,你有没有听过歪脖山的高家?”情急之下我抬出老家的名号,不知道在业界人士耳中我老家算不算有名气。      “歪脖山?你真是歪脖山的?”赵慧的表情转为惊喜。      小黑总说我愧对高家基因,我就想我老家在玄术界是不是有点名气,没想到真猜对了。      “恩。”我惭愧地抓抓头,老家是拿来吹牛B的,实际上我除了同样姓高跟他们根本就是两类人。 作者有话要说:被猜个正着,我该哭伏笔埋得太浅,还是笑因果关系明显TAT 21 21、谁是真正主人 ...   赵慧把我拉到教学楼后一块僻静的地方,我背靠着墙壁挺她诉苦。      “从雪山回来以后的第二天,我去青石市场买减肥粉,有个女生到我身边说我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我以为她是骗子,就没理她,她又说有神效的减肥产品,可以免费试用,我当时愁减肥愁得没法儿了,就跟她去看看。”      当时我在心中呐喊,赵慧啊赵慧,就是像你这样病急乱投医的人太多,人贩子才能子子孙孙延绵不绝!      赵慧继续说:“她领我去了一间小屋,问我知不知道有很多明星靠养鬼减肥,我心想她果然是骗子,就想走,她唤出来个黑乎乎的小孩,活生生就在我面前,我看出那绝对不是人类的小孩,这些年我什么方法都试过了,身上的肉就是怎么都减不掉,只要是能瘦的方法我都愿意试一试。她说把小鬼借给我,我什么都不用管,只要正常吃喝,小鬼会靠吃我的脂肪为生,自然就瘦了。”      “你是说这小鬼是你从别人那儿借的?”      “恩,后来我身上的脂肪不够小鬼吃了,它就每天夜里出来闹,它不敢进有人的屋子,就在走廊里乱爬,我也怕它吓坏人,可我管不了它,那女人说我瘦下来后她就把小鬼招回去,小鬼现在还赖在我这里不走,我也找不到那个女人,我以为我死定了。”      我就觉得赵慧怎么看都是普通人,怎么可能懂得养鬼之道,原来是背后还有高人。      “高幸,你真能救我么?”赵慧双手拽住我的胳膊,焦急地看着我。      “等我回去和师父商量商量,我去你寝室找你。”      “那好,我在寝室等你消息,如果实在不行,你们也不要勉强,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我点点头,让她在寝室等我。祖奶奶的符纸也许真的可以驱鬼,但我不确定是不是能彻底消灭它,还是要请教小黑才行。      寝室里的三个人正在吃饭,顺便等我凯旋的消息,小黑在翻看孟娇的大厚书。我将与赵慧的谈话讲了一遍,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养的小鬼还能外借?”      “书中记载过有一种专门养鬼的人家,就靠出借自家养的小鬼赚钱。”      “那人是想害死赵慧么?”      “不见得,那只鬼在饿死鬼中都算弱的,随便一把香灰都能赶走它,不可能有人用它来索命。”      “想知道那人的目的,直接找那人问不就得了。”      “上哪儿找去,赵慧说她去了几趟青石市场也没再看见那个女人。”      “直接把小鬼超度得了,还用那么麻烦。”孟娇不耐烦地说。      “那人能害赵慧,就能害别人,我们要斩草除根。”      “哼。”趴在床上的小黑冷笑一声。      “猫哥,你觉得怎样?”我疑惑地问它。      “夫人,对方会养鬼说明至少有点道行,你确定不是你们被斩草除根?”      小黑说的对,我太鲁莽了,连对方是何方神圣都不知道就想贸然去对峙,我敲了自己的脑壳一下,差点忘了,我只不过是个顶着高家名号的无神论转正人员。      “可是总不能放着赵慧不管,唐欣娴学姐的死我无能为力,赵慧的事至少还有我努力的余地。”      “你想怎么努力?”小黑懒散地晃着尾巴问我。      “……”我语塞。      小黑跳上我的肩膀,爪子按在我的脑门上:“为什么我和你这么个麻烦的女人成了夫妻,白天黑夜都要替夫人跑腿。”      我惊喜:“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帮我?”      小黑的爪子在我脑门上拍了一下:“我不帮你难道等着当鳏夫么。”      我额头贴着肉嘟嘟的猫爪子,心中有一丝丝的温暖,说不定小黑真的好人吧。      抱着猫去青石市场太古怪,我把小黑装进野营用的小单肩背包,这样背去青石市场就因人而目多了。我和赵慧去青石市场实地考察,坚决没带寝室的三个活宝,对方是修习过玄术的神秘女人,不知正邪,我不能让她们涉险。      赵慧对我包里的黑猫很感兴趣,得知这就是我口中的“师父”后更加佩服我了。      “我查了不少关于玄术的典籍,里面提到有四个专精玄术的古老家族,在术法上最有成就的是歪脖山的高家,我还特地去歪脖山找,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没想到高家的人就在我身边。”赵慧枯朽的脸上有了笑容。      我老家的山路九曲十八弯,一般人想找到确实不太容易,赵慧的期待也让我受之有愧,我不过是仗着有小黑护驾,实际上会发生什么我自己也没底。      青石市场是市里最大的市场,三教九流各种各样的人物都会光顾这里,每日客流量仅次于火车站,想在这里找一个女人跟大海捞针差不多,而且那女的也不一定就在青石市场。      遵照小黑的指示,赵慧带我们去了那日她和女人密谈的小屋子,是一间废弃的仓库。小黑从包里跳出来,在仓库里来回走着,不时用鼻子嗅嗅地面。      “夫人,把东西拿出来摆好。”      “哦!”我把小黑让我从食堂买的馒头掏出来,在地上摆成金字塔的形状,还有一个破碗和一副筷子,都是小黑让我准备的。      “你在这儿拿筷子敲碗,不要停。”小黑对赵慧说。      赵慧点着头赶紧照办,我虽然没研究过玄学,仗着自己胆子大闲着没事儿的时候也翻过林思佳的灵异杂志,用旧碗筷敲击声音是吸引饿死鬼的方法。      刺耳的敲击陶瓷的声音在废弃仓库里不间断地响着,过了一会儿,小鬼现身了。小黑趴在我肩上,让我坐着不要动,我眼睁睁看着小鬼爬到馒头堆旁,一口咬住一个馒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在它身边四个方向各贴一张符。”小黑说道。      我从兜里掏出四张黄澄澄的符纸,迅速在小鬼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贴了一张。小鬼只顾着吃东西,吃完了才发现自己被困住了,呆在原地不敢动。小黑让赵慧放下碗筷退到远处,它自己和小鬼隔着一张符纸对望着。      “用这个能超度它么?”我从兜里又掏出一张符纸。      “先不要管它,让它跟自己主人求救。”      等了半个小时,小仓库依然平静,没有动静。      “去买点小米。”小黑吩咐。      我屁颠屁颠跑回市场买了一袋小米,小黑又让我每隔十分钟扔一把小米在小鬼身上。原本淡定的小鬼被小米打到的时候发出婴儿一样的哭泣声。      小黑对小鬼的嚎哭视若无睹,趴在我脚边,闭着眼睛好像在打盹,尾巴竖立着,尾巴尖的一缕毛像指南针一样转动。      “你们要找的人来了。”小黑忽然睁开眼睛说。  22 22、夫君的牌位 ...   话音刚落,仓库的门被踹开,一个穿着花花绿绿的女生怒气冲冲地走进来。我没想到幕后黑手这么年轻,看起来也就和我们差不多年纪。      “你这个虐待别人宠物的混蛋!”那女生说着朝我一指,我眼见着一道蓝光射向我。      我考!六脉神剑?还好我一直是班里的体育标兵,以跳马的动作毫不优美地躲过。      “你折磨我宠物,我也要折磨你宠物!”花衣服女生摆好架势,一看人家就是专业的,只用食指和中指夹住道符,道符的质量看着也比我的好,我的符纸被我团得跟擦P股纸似的。      “别盯着我夫人看,没礼貌。”小黑将我挡在身后,可是以它的体形只能挡住我一只脚,杯具。      “可恶!为什么你能养会说话的!”花衣服女生莫名其妙地更生气了,那张黄色符纸瞄准我的肚子飞过来,但是……速度怎么跟慢镜头似的。小黑跳起来,一爪子把道符拍飞,道符就像过节时放的小旋转烟花似的在地上转了两圈就不动了。      “二对一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和我单挑,”花衣服女生指着我说,然后又指着赵慧:“我好心好意帮你减肥,你找人欺负我宠物,你还有没有人性!”      我算看明白了,这姑娘道行不见得有多深,嘴皮子够厉害的,硬把黑的说成白的,明明是她害人在先,现在倒打一耙说得好像我们才是恶棍。      “单挑就单挑,你以为我们怕你啊,猫哥上!跟她单挑!”不就是单挑么,我让她输得心服口服。      “夫人,你真贤惠。”小黑鄙视地夸奖我。      “你当我傻啊,擒贼先擒王懂不懂。”花衣服女生说着从助跑到扑击一气呵成,我正等着看她和小黑单挑,冷不防被她扑倒在地,她对着我竖起中指,用力一指,什么也没有发生,又一指,还是什么也没发生。      这场景让我想起天龙八部中的段誉刚学六脉神剑的时候也总使不出来,原来姑娘你也是个水货。      和李仪一起外出,多多少少都会碰到色狼,与她同行一年多,我练就了一身值得称道的武艺,首先是断子绝孙脚,这招对女的也同样适用,真的。      我飞起一脚,正中红心,花衣服女生痛苦地跪在地上。      “考……”这是她唯一能发出的声音。      我把祖奶奶的驱鬼符纸贴到花衣服女生身上,什么也没发生,看来这符纸对人无效,我又悻悻地收了起来。      “不想受伤的话就不要动。”小黑说着用爪子在花衣服女生周围的地上画了个暗红色的圈。      “你们想绑架?别妄想了!我师姐知道不会放过你们!”花衣服女生果然不敢动了,趴在地上嘴也不停着。      “小姐,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你差点害死我的同学,现在是在反咬我们一口么?”我蹲□子,和花衣服女生保持距离说。      “谁害人了!我师父一直教我们除魔卫道,我是看她到处买减肥药怪可怜的,正好我的小鬼需要提炼能量就借给她,你们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这叫好心?再过两天赵慧就要举行葬礼了!为什么指使小鬼一直缠着赵慧。”我把皮包骨头的赵慧拉到她面前,省的她总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我没让小鬼缠着她。”花衣服女生涨红着脸说。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你明明说我瘦了就把小鬼收回去,为什么缠着我不走。”赵慧哭着说,要不是我拉着她,她就要过去跟花衣服女生拼命。      “我早就想把小鬼唤回来了,你离得太远,我做了好几次法都失效,找你又找不到,我也很急……”花衣服女生脸更红了,支支吾吾地解释。      “猫哥,你觉得她说的是真话么?”我问小黑。      “以她的道行想远距离通灵,确实不可能。”小黑嘴角有一抹嘲笑。      “我我我…我道行怎么了,师姐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花衣服女生生气地把脸扭到一边。      “你先把小鬼收回去我再考虑要不要相信你。”      花衣服女生从地上爬起来,从外衣兜里掏出个木头盒子:“你要先把它周围的符揭了。”      我看向小黑,得到它的许可后把东南西北的四张符都收起来。      花衣服女生手里拿着木头盒子,嘴唇快速地动了几下,小鬼化为一缕黑烟钻进她手中的盒子。      “夫人,你想除掉她的话,我可以让她呈现心肌梗塞的死状。”      小黑的眼睛看向我,它不会是认真的吧,我的心智还没坚强到可以杀人的程度,而且如果她的解释是真的,她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你们要干什么!别杀我,还是绑架我吧!我师姐一定会给你们钱的!”听了小黑的话,花衣服女生慌张的祈求。      不管她有没有撒谎,她差点害死赵慧是事实,不能这么便宜就放她走。      “身份证带了吧,给我看看。”我对花衣服女生说,这话听着耳熟,好像警察总这么说。      花衣服女生虽然疑惑,为了保命还是乖乖掏出身份证。      姓名:周菁   性别:女   民族:汉   出生:1988年12月23日   住址:S省M市星海小区87号楼一单元902      “我真的是法力不够才召不回小鬼。”名叫周菁的花衣服女生再次解释。      “暂且相信你,你要是再惹出事,猫哥就让你心肌梗塞。”我指着小黑威胁她,周菁连忙频频点头。      我在联络簿里加入了周菁的手机号,虽然她真想躲我的话可以换手机,聊胜于无。      摆脱了小鬼的纠缠,赵慧整个人立马有了不一样的光彩,非要请我们寝室的吃顿饭不可,订好了餐厅,给寝室的三个吃货打了电话,得到极其积极的回应,表示马上就到。      在餐厅里,小黑要一直躲在我包里,现在的餐厅都禁止宠物入内,委屈它了。      小黑真的是一只很寻求存在感的猫,只要我吃得太开心,有几分钟忘了它的存在,它就“夫人,夫人,夫人,夫人,夫人……”一直唤魂似的叫。      我无奈地打开袋子,对上小黑琥珀色的大眼睛:“猫哥,你想吃点啥?葱烤鲫鱼还是黄花鱼?”      “我不吃饭。”小黑回答。      忘了,神仙是不吃五谷杂粮的,我们几个吃庆功宴让最大功臣的小黑光闻味也太不地道了,我爹从小就教我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      “你有想要的东西么?玉菩萨金弥勒什么都行,送你当谢礼。”不知道神仙都喜欢些什么,千万别是我买不起的就行。      “你给我买个牌位吧。” 23 23、三家会谈 ...   “你说的是那种长方形的木头做的在上面写名字的牌位吗?”我老家有个灵堂,里面供奉着列祖列宗的牌位,我不确定小黑说的是不是这种。      小黑点头。      牌位不是供奉死人用的么,神仙要牌位干嘛,我心中有点不安,小黑它到底是什么来头。      “怎么了?猫大人有什么想吃的吗?”见我一直跟小黑嘀咕,赵慧以为自己待客不周,关切地问。      “没事儿,我先领猫哥去透风,它在包里闷坏了,你们走的时候不用管我,我自己打车回去。”      我把背包的拉链重新拉好,做贼似的从服务员眼皮底下溜出去。      “好啦。”我打开背包,小黑灵巧地踩着我的胳膊蹿到我肩膀上。      阳光明媚的周末,一个花季少女一条街接一条街地寻找棺材铺,这是怎样凄凉的画面。我对这种店的分布不太了解,好不容易在一个小胡同里找到一间小花圈寿衣店。      我就像进成人用品店似的鬼鬼祟祟地进了花圈店,店里采光很差,老板在柜台上摆了个脏兮兮的老油灯增加照明。花圈店的老板是个干瘦的老头,正借着油灯的光看书,我进去了也不理我,可以理解,正常人谁会来花圈店偷东西,老板也不用时刻盯着客人。      “老板,有灵牌么?”我小心翼翼地问。      老板抬起头,挑着眼皮看了我一眼:“什么材质?”      额,这东西我一点研究都没有:“哪种性价比高?”      老板疑似白内障的灰色眼睛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小黑:“这款吧,老山阴湿土里挖出来的木头,黑漆高贵典雅,手感舒适。”      台词怎么像在卖手机。我接过老板递过来的一块黑色的灵牌,小黑伸出爪子摸了摸灵牌表面的漆感,满意地点点头。      “老板,这块多少钱?”      “三百。”      在我能承受的经济范围内,我乖乖付了钱,老板又从柜台里翻出一把小刀,问我:“上面刻什么字?”      这点我知道,牌位上常刻的就是“XX之位”,XX是要供奉的人的名字,小黑说它不记得自己以前叫什么名字了,那就用我给它起的名字吧。      “高黑,高兴的高,黑色的黑。”      小黑抗议地挠我的头发,无视它,吃我的睡我的就得从我的姓。      把刻好的牌位藏在包里,带着小黑除了棺材铺:“猫哥,你想把牌位放在哪儿?南陵公墓还是大光明佛寺?”      “牌位你带着,早晚三炷香不许少。”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我带着?开什么玩笑,别人会以为我神经病!”      “不愿意?以后再被鬼缠上我想你可以自己解决。”      “不就是三炷香嘛,我这就去买香。”不是我狗腿,这年头活着不容易啊。      我又接到了老家招我回去的电话,我预计下一个该回去的节日是八月十五,现在清明节刚过呢。打电话来的是三婶,我问她原因,她没回答直接挂了电话,要不是来电显示上确确实实写着三婶,我还以为是谁打错电话了。      以前老家对我来说完全是个异世界,小时候我还在老家住的时候,有个堂弟看见我就指着我说:“堂姐背女人,堂姐背着个女人。”这是多么令人心碎的恐怖回忆,诸如此类的事情频频发生,我能对老家有好感嘛。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不可同日而语,谁再敢没事趴我后背,我往后背贴张符,看她疼不疼。      小黑要跟我一起回老家,我当然乐意,免费保镖不用白不用,火车到站之前它叮嘱我,要把它当一只普通的猫对待,不能让老家的亲戚看出端倪。我奇怪我老家不是名气很大的抓鬼世家么,难道看不出一只猫的身份?小黑只给我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我觉得它那神通广大的模样还是更像神仙一点。      到了离老家最近的车站,大伯母亲自来接我,我受宠若惊之余更疑惑,我老家是传统的家庭,最重视辈分和尊卑,大伯母算是祖奶奶之外辈分最高的女性,莫非2012是真的?大家生活习惯都反常了?      大伯母倒是个平善和蔼的女人,客套地问了问我的学习情况后就跟我解释这次招我回来的目的。      某日江家老爷子在家里看星星,忽见紫薇星动,暗叫不好,这是灾星下界,人间又要经历一场肃杀浩劫。好吧,以上是我自己添油加醋的武侠版,事实上就是江老爷每年都会在清明节时借助先人的力量占一卦先天演卦,今年的演挂异常凶险,解挂后显示高家、周家和江家都要面临一次天劫。这里要提一下江家的背景,江家的看家本领是算命,坦白的说我讨厌江家,小时候在老家住,江家老爷总给我脸色看,听说我刚出生的时候他给我占了一卦,说我天生愚蠢什么的,硬生生剥夺了我和堂哥堂姐们一起学习的机会,鄙视他,强烈地鄙视他。但不可否认,江家的演卦在三家中都有绝对权威的影响力,这不,三大家都如临大敌,要把子孙们都集中在一起商量对策。      我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一起光临我老家的破村子,周家和江家都搬到了城里,也就我们高家在乡下能提供这么大的场地给大家集会。      我虽然认同了叔伯们抓鬼降妖的职业,在老家还是没有归属感,在我那几个堂兄妹眼里我大概就跟白痴差不多,我理解他们,要不是最近发生的怪事,我也一直以为他们是白痴。      有血缘关系的几个哥哥视我如无物,反倒是周家的姐夫亲切地跟我打招呼,不光是我,周家大少爷对每个人都很亲切,在三家尤其是长辈中口碑特好,二伯母对这个女婿非常满意,逢人就要夸上几句,其他几个伯母姑姑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儿。      “怎么样,我姐夫一表人才吧,跟我堂姐简直天生一对。”扫了一眼周围没人注意,我小声对小黑说。      “夫人,有夫之妇不要总盯着男人看。”小黑毛茸茸的爪子伸过来挡住我的眼睛。      体积的差距太明显了,它一爪子只能挡住我一只眼睛,我一巴掌就把它整个脑袋都盖住了。      高周江三家各有所长,平时也多有合作,几个堂哥堂姐跟周家和江家的人也交谈甚欢,我感到深深的寂寞,我连人都认不全,更别说参与话题了,他们谈的那些阴气阳气阴阳转移神马的我一点都听不明白,我寂寞地从厨房偷了一根麻花,寂寞地吃着。      一个金发男生走到我面前,盯着我啃麻花的嘴脸,我不悦地瞪着他,现在的外国人真不礼貌,吃麻花也要围观,神经病。      “阿幸!”金发男孩突然双手抓着我的肩膀惊喜地叫起来。      我惶恐地看着他,我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勾搭过外国友人,仔细看,这男生好像又不是外国人,虽然头发是黄色的,鼻子眼睛还是地道端正的中国人模样,如果把这五官缩小点,个子变矮点,也像我记忆中的一个人……      “江风逸你个王八蛋你还活着!” 24 24、在高家 ...   小黑朝江风逸抓着我肩膀挥了一爪子,还好江风逸闪得快,要不就一道血口子。      “小心!我家猫怕生!”我赶忙解释,小黑怎么看见长得好看的男生就兽性大发了。      “你还是喜欢养古怪的东西一点没变,小时候你把各种孤魂野鬼养在身边,我就觉得你很有个性。”江风逸朝我露出一个看似明媚的笑容。苍天啊大地啊,那是我养的么!明明是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缠上了!      “臭小子,你竟然还活着。”我没好气的说,说起这个我太来气了,江风逸是江家那臭老头的独生子,本来学点江家的算命手艺一辈子混吃等死就行了,江风逸还好意思说我古怪,他比我更古怪,他很小的时候就叫嚷着自己是道术奇才,非要来我们高家学艺,就是他这不要脸的想法让我俩本该是平行线的童年有了交集。      江风逸来的时候我还在老家过着寂寞的童年,老家的哥哥姐姐都不愿意理我,前面说过原因了,我们都以为彼此是白痴。祖奶奶把江风逸接到家里学道术,有一点政治意味是想让我的堂哥堂姐们跟他处好关系,维持三家的和谐,要是他看上本家哪个堂姐就更好了,还能来个亲上加亲。      祖奶奶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刻板规矩的江老头会生出个这么不要脸的儿子,江风逸一边在我家学习一边感叹高家的孩子天分也不过如此,他一命理世家的孩子却如此优秀,顿时有一种独孤求败的孤独感。哥哥姐姐们一是不好得罪江家,二是敬佩他的才能,和他说话都加了几分吹捧和讨好,他更找不着北了,觉得自己太有才华太有本事太孤独了,直到某一天,他遇到了同样孤独的我。      我看着他的眼神是不屑的,全村只有我敢这么看他,小时候的我认为关起门来在小黑屋里发出各种古怪声音的堂哥堂姐们是白痴,那江风逸这个大老远跑我家受封建荼毒的少年只能用神经病来形容了,所以我看着他的时候总是有一股智商上的优越感。      江风逸不会读心术,当然不知道我欠扁的内心独白,他从来没见过我和哥哥姐姐一起学习,又见我脸上只有隐士高人才有的轻蔑表情,顿时觉得自己找到同伴了。后来他看见我身后时常跟着各种各样的灵异物体,以为我小小年纪就会养鬼之术,对我更加肃然起敬。      我们都长大些后,谈起这些才发现我俩都是揣着花花肠子才跟对方交朋友的,我以为江风逸是受了我家长辈的诱骗,想尽自己绵薄之力唤醒他内心对科学的信心。到后来这些都无关紧要了,就算在某些观念上有些差异,我们依然是朋友,或者说是哥们。      老爸要带我搬到城里时,我舍不得江风逸,哭号着不肯走,我就他一个朋友,他也只有我一个朋友,我走了他怎么办,他会像独孤求败一样得精神抑郁症的。就在老爸被我每日以泪洗面感动,准许我晚两年再搬进城后,江风逸消失了,特么的臭小子招呼都不跟我打就出国留学了,我一碗白米饭喂给了白眼狼,热脸贴冷屁股人家根本就没在乎过我!      越想越气,我一个右勾拳打中江风逸腹部。江风逸捂着肚子却笑了出来:“要不是你脸上多了几道皱纹,我以为还是我俩小时候呢。”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你是谁啊,我认识你么。”我白了他一眼。      “怎么翻脸不认人,当初浓情蜜意的时候对人家那样,现在又对人家这样。”江风逸委屈娇羞地看我,人的脸皮,果然是风霜雨雪都不能磨薄的。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现在要上厕所,敢跟着我就报警抓你。”我推开江风逸出了屋子,我不是真的想上厕所,我只是没蛋也疼,已经敲定为失踪人口的人突然若无其事地出现在你面前,你说是该惊呢?喜呢?还是怒?      “那人是谁?”出了屋子,小黑问我。      “发小。”      小黑琥珀色的眼睛盯着我看了看:“夫人,我想去礼堂。”      反正我也只是漫无目的地闲逛,我带着小黑去了礼堂。礼堂除了喜日和忌日很少使用,从上次堂姐结婚到现在一直没被用过,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夫人,你不会离开我吧?”      “恩?”我正在研究礼堂里的古董貔貅像,听到小黑问题有点疑惑。      “我没有生前的记忆,一直漫无目的地存在在这个世界,既然你嫁给我了,就一辈子是我夫人对吧,我可以一直跟着你对吧?”      我的听力都集中在“生前”这个词上:“猫哥……难道你……真的是鬼?”      小黑比我更疑惑:“你一直以为我是什么?”      “……神仙。”      小黑用爪子捂住脸:“你真的是高家的子孙么,这样的夫人我不操心都不行,随便什么人都能把你拐跑。”      我揪揪它脸颊的几根胡须:“别瞧不起人,我这叫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小黑四十五度角抬头望着天花板:“只有嘴皮子厉害,不学言灵可惜了。”      言灵是什么东西?我正想问,礼堂外突然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不会是地震吧,我迅速抱起小黑往外跑。      跑出礼堂,看见周小少爷和他的保姆正在做诡异的姿势,周小少爷两手抱住礼堂门口的老杨树,保姆抓住他的脚踝正在拔河。高家虽然没有给孩子请保姆的习惯,我也知道点常识,保姆只不过是佣人罢了,怎么敢这么对东家的孩子!      周小少爷抓着树的手已经抓出了血,我看着都疼,跑过去制止:“这是怎么了?小少爷又淘气了?”      保姆看见我,松了手,这里是高家的底盘,对我还是要尊敬些:“没、没啥事,我家小少爷总爱乱跑,高小姐你忙去吧,我哄他回去呢。”      我走到周小少爷身边,他脸上还是一副痴傻的模样,两只手的指甲都出了血,他不是周老爷最疼爱的老来子么,怎么会成这模样。他眼睛呆呆地看着保姆,我仔细看着他的眼睛,又觉得他并不是没有表情的,他憎恨眼前的保姆,憎恨的眼神看得我心惊肉跳,顺着他的目光我再看保姆时就觉得保姆好像妖魔一样。      “小少爷想在外面玩儿就让他玩一会儿吧,我领着他,不会丢的。”我堆出一张笑脸对保姆说。      “这……高小姐,这可是你说的,小少爷再惹出什么事儿跟我可没关系了……”保姆起先为难,想了一下后又显得高兴极了。      “放心吧。” 25 25、黑山 ...   等保姆走了,我蹲□子观察周小少爷的情况,有几个指甲已经裂开了,对小孩子来说一定很疼吧。      “猫哥,帮我看着他,我去拿点药。”怕周小少爷又乱跑,我把小黑留下看着他。      小时候和江风逸太淘,总受伤,对云南白药的摆放位置了如指掌,又找了块干净的手绢用水投湿了带回去。周小少爷还乖乖地坐在杨树下,这不是个挺乖的孩子嘛。      “这孩子阴气很重。”见我回来了,小黑对我说。      “他不会也是……?”      小黑摇头:“他是活人。”      是活人就行,就算是死人我也不怕,看小黑,比某些活着的人亲切多了。      我抬起周小少爷的手,他依然没有反应,像娃娃一样任我摆布,我用湿手绢伤口附近的脏东西,裂开的地方被水蛰到肯定很疼,他也不叫疼,最后把云南白药的药膏贴上就算完工了。      “好了,回屋吧,外面冷。”我想把周小少爷从地上拽起来,周小少爷好像地上钉的钉子似的一动不动。      “不想回去?想在外面玩儿?”我问周小少爷,这孩子应该不是聋子吧。      周小少爷依然没反应,我记得他不仅不是聋子,也不是哑巴啊,还跟我说过话呢。      “你想找什么东西?靠你自己的力量找不到,说出来,我们帮你。”小黑对周小少爷。      奇迹,周小少爷目光第一次聚焦到一起,他看着小黑:“娃娃……”      娃娃?噢,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了,上次见他时他确实手里拎着个娃娃,我记得那娃娃做得还挺丑的。      “娃娃丢了?来,姐姐带你找娃娃。”我堆起一副儿童台主持人的表情,得让他肯跟着我走,那样好的姐夫,我可不能把他亲弟弟弄丢了。      周小少爷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向我张开双臂,这姿势是……囧,让我背他?我看起来就那么孔武有力么。      我硬着头皮背起周小少爷,比我想象中轻许多,以他的体积大小怎么也不该是这点重量,就好像他身体装的不是内脏而是棉花似的。      小黑跳上我的肩膀,爪子放在我头顶上:“不用怕,走吧。”      虽然有猫哥给我撑腰,让我在整个高家村找一个小小的娃娃,也太难为我了。      “它在山里,它很害怕。”趴在我背后的周小少爷幽幽地说,他的声音是稚嫩的孩童声音,却听得我脊背发凉。      照他说的去山里找吧。有人说周家在祖坟的风水上动了手脚,每一代都大富大贵,周老爷年过半百了还能得个天赋异禀的老来子,让人生羡;也有人说周家的风水学教人改变天命,泄了天机,遭到惩罚生了个弱智的儿子。      我不觉得周小少爷是痴呆,他听得懂我说话,他能看穿小黑不是一直普通的猫,这点连我高家的长辈都看不出来。大概他不是对周围的环境做不出反应,他只是不想融入这个世界罢了。      很少有人会来高家的后山,这里风景不好,路又陡峭,我小时候再怎么淘都不来这里。      “小少爷,你确定是这里?你怎么会把娃娃丢在这里?你一个人怎么走得到这里?”      “它说它不想被抓到,它要在这里躲起来。”      周小少爷口中的“它”不会是指娃娃吧,娃娃自己跑到山里来,娃娃是活的?      虽然我确信附在唐欣娴身上的雪女够丑的了,我口袋里还有祖奶奶的符纸,看见一般的鬼怪应该不会有心里压力了,想到周小少爷的娃娃还是心有余悸,那娃娃破破烂烂的模样就像受尽了虐待。      “猫哥…我有点怕。”我小声说,到了后山以后我就觉得空气好冷。      小黑用它毛茸茸的身体贴着我的脸:“不要怕,夫君在。”      感受到它皮毛下的体温,我就像看见晴子的樱木花道一样又重新振作。      又向山顶走了一段距离,我发现个严肃的问题,周围的景致一点都没变,我在原地打转!虽然说山上长的都是松树,树也分高矮胖瘦的,总不会整个山的松树都长一个模样吧,更稀奇的是,天色在不知不觉中黑了,我离开屋子的时候是上午,到现在顶多是中午,怎么会突然跳跃到了晚上。早晨还满格电的手机现在自动关机了,怎么按都没反应。      “猫哥……”我上下牙在打颤。      小黑从我身上跳到地上,鼻子在地面嗅了嗅,转头赞赏地说:“小鬼,你比你哥哥有本事多了。”      我不知道小黑的话什么意思,但我看的出它毫不慌乱,它的镇定让我也变得安心。      “夫人,跟着我走。”小黑说着走在我前面,我紧紧跟着他,生怕掉队。      家里的长辈说,嫁给了一个人就要跟他一条路走到黑,我现在在黑暗中紧紧跟随一只猫又算是怎么回事呢?不知不觉中小黑已经是值得我信任的伙伴。      “夫人,在这里等我。”小黑在一棵大树下停下,面前是更陡峭的山壁,我现在背着个背后很难爬上去,便听它的话坐在树下等它。它踩着残石和断枝轻松爬上去,灵活的肢体让我羡慕不已,小时候不知受了多少苦才练成上树掏鸟窝不摔跤的本事,它总能轻易做到我想做的事。      我和小少爷一起坐在树下休息。独自一个人在黑暗中和皮肤没有血色的孩子相处,我有点不自在,没话找话地摆弄断电的手机:“可惜坏掉了,不能给你玩贪吃蛇。”我对周小少爷说。      周小少爷苍白的脸在黑暗中像节能灯泡一样是微弱的光源,他要不是我姐夫的亲弟弟,我一定不敢靠近他。      “姐姐,你不怕黑猫也不怕我。”周小少爷盯着我突然说。      “有什么可怕的,你们……不都是一个鼻子俩眼睛么。”我疑惑不解,他俩有什么可怕的地方么。      “姐姐,你不讨厌我么?”周小少爷继续问。      我摇摇头,虽然我还没到母爱勃发的年纪,对小孩子算不上喜爱,可也算不上讨厌。      周小少爷抹了药膏的小手朝我伸过来,碰到了我的手指,见我没有不悦的神情,继而把整个小手都攥成拳头塞进我手里。      我记得周老爷的夫人几年前就去世了,这孩子……不会是缺爱吧? 26 26、祭祖先 ...   “小少爷……是不是佣人欺负你?”周小少爷的举动点燃了我熊熊的母爱,想起佣人对他的粗暴,有点打抱不平。      周小少爷靠着我的胳膊,低着头,声音模糊地说:“我叫周瑞星。”我只知道姐夫叫周瑞安,他俩果然是亲兄弟。   这根本就答非所问,我又重复了一遍:“佣人是不是欺负你?”      周瑞星摇摇头:“我总惹祸。”      小孩子淘气点很正常啊,我小时候和江风逸差点把祖宗灵堂烧了,再淘能有我淘么,怎么都不至于让周家的血脉受皮肉之苦吧。我揉着周瑞星的脑袋说:“周家不许你玩你就来高家,江风逸拆了我们家半边房子还逍遥法外呢。”我深深地觉得周家佣人是玻璃心,周瑞星除了脸色差点性格怪点也没别的缺点,要是让他们照顾混世魔王江少爷,他们还不得泣泪成血啊。      正愤愤不平,天忽然亮了,我的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睁不开眼睛。等我适应了太阳的亮度,看见小黑三步两蹿从山上跳下来,嘴里叼着个破旧的娃娃。      小黑把娃娃送到周瑞星手里,我看着那娃娃果然不像好东西,眼睛是掉了漆的塑料珠子,看着跟白内障似的,鼻子缺了一半,嘴是用线缝出来的,看着反倒像不想让它说话似的。      “猫哥,这娃娃是不是有问题?”自己看不出门道,但我轻微地感觉到这东西透着不祥。      “没事,原本就是他的东西,就让他带着吧。”小黑轻描淡写地说。      经过最近的事儿,我对小黑既有信任也有敬佩,它救了我好几次,肯定不会害我,我就照它说的做吧。      天亮了,手机信号也恢复正常,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堂姐打来的。      “喂?”我接了电话。   “高幸!你没事吧!”电话里传来堂姐焦急的声音。   “恩?我能有什么事?”   “你跑哪儿去了?”   “没去哪儿,就出来转转。”   “保姆说瑞星被你带走了,他……有没有闯祸?”堂姐欲言又止。   “没啊,他挺乖的,我马上带他回去了,你别着急。”我没说实话,我隐约感觉到自己不应该说实话。      领着周瑞星回去,一进门看到的是江风逸张开的双臂,我左手牵着周瑞星,右手抱着小黑,情急之下我只能用脚来抵挡江风逸的大鹏展翅,一脚踹中他洁白的衬衫。      “一见面就急着给我身上盖个章,几年不见,你的占有欲变强了。”江风逸看着白衬衫上黢黑的大脚印说。      “别跟我套近乎,我们绝交了!我没你这样的朋友!”我看他轻浮的模样更加生气,我们的友情在他心里就这么无足轻重么。      堂姐因为关心我的安危,也在门口等我,见此情急急忙拉住我:“高幸你怎么对江少爷这么没礼貌!快道歉。”      好吧,我承认我很卑鄙,要是江风逸是个小心眼的人被我踹一脚就连累到整个高家的话,再大的怒气我也会憋在心里,正是我太了解他,知道他不会怪罪我,我才敢肆无忌惮地发泄怒气,我心里很清楚他包容我是因为还拿我当朋友,但我依然无法原谅他的不告而别,我们明明约定过要一起长大的!      “没关系,我有错在先,她揍我一顿也是应该的。”江风逸摆出一副绅士的模样说。      本来就是他有错在先,怎么他还是绅士,我又成了恶棍,从小我俩一起闯祸就只有我独自受罚的份儿,不就是因为他是嫡系我是旁系么,爷嫉妒,深深地嫉妒。      那一脚没泄愤反而更郁闷,我生气地走开,江风逸不依不饶地跟着我。      “小幸,你真的不要我了么,你真的真的不要我了么。”江风逸在我耳边碎碎念,这已经不单纯是跟踪了,这是□裸的骚扰。      “风逸,在这儿干嘛呢,你父亲找你。”大伯母走过来说。      我幸灾乐祸地看江风逸,他虽然是个纨绔子弟,却十分怕老爸,别说他了,就连我都有点怕江老爷,不仅怕还讨厌,他老爸每次看见我都不给我好脸色,莫名其妙。      江风逸恋恋不舍地看了我一眼,跑去找他爸,还说我没变,他不是也一点长进都没有么,想起他小时候每次跟我玩得灰头土脸都被他老爸叫回去训话,我无奈地笑笑。      猫爪子在我头上鎚了一下,桑心,这世界上会被猫体罚的人只有我一个吧!      我想把周瑞星交还给姐夫,怎么也找不到姐夫的人影,伯父们也不见了,大概是被祖奶奶找去密谋什么了吧。虽然我认可了那些古怪东西的存在,对算命和风水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这不是对江风逸和姐夫家的事业不敬,只是命要是算出来的,还上学干嘛,天天在家抽签玩得了。      我正想找个面善又和蔼的伯母把周瑞星托付给她,江风逸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      见我还是不理他,江风逸可怜巴巴望着我:“小幸,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你放了我十年鸽子,现在我也放你十年,十年之后我们再说话。”      “高幸啊,你怎么又欺负江少爷。”二伯母走过来训我。      “二伯母,是他总找我麻烦,我没欺负他。”我解释。      “就是因为你总带坏江少爷,江老爷才送江少爷出国的,怎么长大了还这么不懂事。”      什么叫我带坏江风逸,是我纯洁的童年被他玷污了好嘛。      二伯母见我不说话,以为我在羞愧,接着说:“轮辈分,江少爷是你叔叔,跟长辈说话别这么没礼貌。”      这句话从小到大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现在听着还是杀伤力不减,在我悲催的童年,每次闯了祸都会被长辈这么训斥“江风逸是你叔叔,你怎么能带叔叔掏鸟窝。”“别总跟你叔叔没大没小的。”“你怎么不能懂点事,别带坏你叔叔。”什么叔叔!雷得我外焦里嫩!而且,江风逸的心灵从婴儿时期就已经腐坏了,真的跟我没关系!   “伯母,不用担心,我和高幸感情很好。”江风逸站出来替我说话。      “那行,我也不多说了,一会儿要在灵堂祭祖,你俩也快点去吧。”二伯母说完瞟了我一眼走了。      祭祖就是祭拜祖先,我记得每年只有在中元节前夕才会祭祖,现在离八月还早着呢,我好奇江老爷的先天演卦到底算出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点这章显示被删除了,JJ你又抽了吗?!不要啊!!姑娘们你们能看到这章么!!! 27 27、度假园林 ...   灵堂的桌子上摆着一排又一排祖先的牌位,下面跪了黑压压一片人。祖奶奶和周家、江家的两位老爷正一个一个给那些牌位上香。江老爷就是江风逸的爸爸,不得不承认他是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帅大叔,要不也生不出江风逸这样的儿子,不过江风逸虽然跟他老爸五官相似,表情却永远是截然不同的,江老爷永远都板着张脸,而江风逸总是或猥琐或优雅地笑着,我总觉得江风逸更像是周家的孩子。周老爷个头比江老爷矮了半个头,挺着硕大的啤酒肚,周老夫人一定是了不起的人,硬生生改良了周家的基因,生下堂姐夫这样的少女之友。      上好了香,祖奶奶又领着大家给牌位磕头,三个头还没磕完,只听着木头纤维断裂的声音,灵堂正中间的牌位从中间断开了,断成两截的牌位躺在桌子上,万籁俱静。      祖奶奶这样的老人精惊得差点跌倒,还好江老爷及时扶住她,几位伯母和姑姑赶紧围上去掺着祖奶奶。      “难道……这次真的天劫难逃。”二伯母吓得面部表情都僵硬了,被大伯母严厉地瞪了一眼。      “我把咱们三家的祖坟风水都看过了,没有一点问题,怎么会这样。”周老爷吓出一头冷汗。      我看着断裂的灵牌,心中好像有片乌云压得我喘不过气,小黑靠过来,用脸蹭着我杵在地上的胳膊,我朝它微笑了一下,心中那片不祥的乌云仍然不愿散去。      失败的祭祖过后,大伯母把我叫过去,告诉我可以回学校了,已经给我买好了下午的火车票。其他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唯独让我走,虽然我也不稀罕留下,还是看清楚了这个事实:爷被委婉地赶出去了!      肯定是江老头的主意,他就看我不顺眼,什么晦气事儿都往我身上推,我又不是扫把星转世,凭什么事事针对我!      让我走,我走就是了,乐不得早点回学校呢,江风逸说要送我到火车站,被他老爸叫走,我一个人抱着小黑默默地去火车站,任凭山里的冷风吹打我毫不娇嫩的皮肤,鼻子酸了一下,人生真TM寂寞啊。      “猫哥,我是不是真的很晦气。”我酸着鼻子问小黑。      小黑顺着我的手臂跳上肩膀,爪子轻轻抚摸我的头顶:“不是你的错,是他们无能,真正的强者不会把错误都归到别人头上。”      “猫哥,你会不会嫌弃我离开我,就像……妈妈和爸爸一样?”     “如果有这么一天,会是你先离开我。”      这句话我可以翻译成“你不离我亦不弃”么?这话虽然是只猫说的,心里还是暖暖的,就算全世界都不要我,至少还有一只猫陪在我身边。      坐了一下午火车,刚回到学校就遇到一件让我深受刺激的事儿。林思佳兴冲冲地告诉我,孟娇买卫生巾抽中了头等大奖—苏州园林包吃住五日度假招待券。英雄莫问出处,流氓莫问岁数,甭管这是什么玩意的奖,能免费旅游就让人欣喜若狂!      “我们商量着五一七天假正好能去,阿幸你能去吧?”李仪问。      “当然!一辈子能有几次机会住园林,走过路过不可错过!”我马上表明立场。      “咳咳,三位夫人稍安勿躁,我已经和厂家联系好了,后天放假就带着三位夫人去住大院子长长见识。”孟娇得意地翘着二郎腿。      这个天上突然掉下的馅饼让我低落的情绪高涨了许多,谁说爷是扫把星,扫把星能有如此狗屎运么,我是太白金星转世还差不多。      五一假期一到,我们果然去了苏州,顺着地址找到厂家说的园林,比我想象中的还大,如此厚道的厂家越来越少了,我很欣慰,决定号召全寝以后都用这个牌子的。听说园子是厂家某个股东的私人财产,不对外开放观光,我们去的时候果然一个人都没有。负责看门的门卫是个瞎子,把我们的身份证都在机器上扫描确认以后才准我们进园子。      门卫带着我们参观园子,园子虽大,能去的地方不多,大部分屋子都用封条封着,小黑看似对那些屋子很感兴趣,两只前爪按在我胳膊上,站立起来想看得更清楚。      “大爷,你把屋子都封起来了我们住哪儿啊。”李仪不满地说,从外面看挺好的大园子怎么里面这样破败,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几位放心,给几位安排的是我家小姐以前住的屋子。”瞎眼门卫点头哈腰地说。      园子主人住的屋子肯定比给客人准备的厢房强多了,一般主人屋子由于地位尊贵连参观都不行,现在竟然肯让我们住进去,我们当然再没不满。      走了大半个园子终于走到了主人的房子,瞎眼门卫把我们领到小姐的房门外,我们四个没人都拎了个大皮箱,一个接一个急着进去安顿行李,她们三个都进了屋子后,我正要进去,被门卫拦住。      “高小姐你不能进去。”门卫挡住了门口。      “怎么了?屋子很大,我们四个住也不挤。”我以为他是怕我们四个一起住地方不够。      “怎么了?”其他三人见我没进去,都放下行李围了过来。      “是这样的,我家小姐生前有洁癖,她的房间只允许未婚女子住,男人和已婚女人都不能进去。”瞎眼门卫解释。      我当然还没结婚,不是已婚女子,所以他的意思是说我是男的?晶!这简直是对我人格的侮辱,他没办法看见我脑袋后面摇来晃去的高挑马尾辫就算了,我又没在变声期吃生姜,声音还没男人那么粗犷吧!      “大爷,你真误会了,她跟我们同居两年,我保证她不是男的。”李仪一边捂着肚子笑一边帮我搭腔。      不管我们怎么说,瞎眼门卫就是不准我进他家小姐的房间,非要让我住到厢房去。      “算了,别吵了,睡厢房又不是睡仓库,要不这房间睡四个人也挤,我和小黑睡厢房去。”我安抚好暴躁的李仪,现在门卫只为难我一个,要是吵起来把她们三个也赶去厢房那多杯具。      门卫把我带去西厢房就不管我了,连旅游都要被歧视,我确定我出生那年哈雷彗星没有撞过地球,没必要让我这么倒霉吧!      门卫走后,黑猫从我怀中跳下地,围着屋子四处走动嗅着地面。古老的房子里难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我们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眼不见为净,遇到任何古怪的事都要淡定以彰显我们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      休息片刻,发短信喊李仪她们去西湖玩,得到的回复是她们身乏体困不想出去,孟娇和林思佳一个是书呆子一个是娇小姐累了很正常,李仪也喊累真太稀奇了,别看她外表是娇花,其实强壮如牛,大概她是晕车了吧,我一个在厢房里又闷得发慌,她们不去,我自己去。      好在我不是一个人,还有小黑陪着我,抱着它坐车去西湖,心里安慰自己,上天没有遗弃我,它给了我一只会说话的猫,这就是它对我的补偿。 28 28、太长的咒语 ...   西湖正在办白蛇传的主题展馆,里面用雕塑呈现了完整的故事情节,记得小时候看见白娘子被法海关进雷峰塔气得半死,真想进去抽法海俩大耳瓜子。      走到白娘子进雷峰塔的雕像前,我又悲从中来,唉声叹气地说:“跨种族的婚姻果然是杯具。”      黑猫抬起头,琥珀色的圆眼睛看着我:“你这样认为?”      “如果白素贞是人类,法海就不会阻挠她和许仙在一起,不过……反正都是瞎编的故事,我干嘛纠结呢,现实里怎么可能有人爱上妖怪。”我摸摸怀中黑猫的下巴,可是感情得来不易才会更诱人。      从白蛇馆出来,管理员送我一份纪念品,是一对手机链,金色的铃铛下面缀着一条红色的丝带,丝带上还绣着字,一条绣着“身无彩凤双飞翼”,另一条绣着“心有灵犀一点通”。满是情侣的西湖,连纪念品也是成双成对的,让我这个光棍情何以堪。      我试着把两个铃铛都挂到手机上,真难看,黑猫好奇地看我手机的屏保,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把绣着“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铃铛解下来系在小黑脖子上。      金色的铃铛映衬琥珀色的眼睛,多么让人温暖的颜色,如果它是个男人的话,刚才的动作就像老婆给老公打领带一样温馨,可惜,它不是啊。      “夫人?”黑猫有些惊讶。      “做个记号,表明你是家猫,省的被别人抓走。”指尖拨弄了一下铃铛,铃声干净伶俐。      小黑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吧,这个就当是你的嫁妆。”      我笑着把它头顶的毛摸得杂乱,心中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它是猫中异类,我是人中异类,我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会留在我身边的只有一只猫了。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林思佳已经睡着了,孟娇和李仪在哈欠连连地打扑克。瞎眼门卫也真够敬业的,一直盯着我不许我进去,对死去的人还是要尊重的,不让我进去我不进去就是了。      被门卫赶回西厢房,沮丧,我就那么遭人烦么,门卫前脚刚走,小黑就跟着跑了出去,小黑的一举一动都是经过理智判断的,我不用担心它,趁这机会把包里随身携带的灵牌拿出来上香,早晚三炷香,少一次都要被黑猫骚扰个没完,要是让门卫知道我在园子里供奉牌位,肯定会把我赶出去厢房都没的住。供奉完,刚把牌位收好,小黑就跑了回来,嘴里叼着一枚铜钱。      小黑跳上床,把铜钱吐在被子上:“这园子有问题。”      我拿起铜钱,反反复复端详着,看不出所以然:“什么问题?”      “穿上衣服跟我走。”      我哦了一声,穿上外套跟着小黑出门,夜色下的园子一片寂静,只有虫子交谈的声音。小黑竖立起的尾巴就像风向标一样寻找着空气中的讯息,我也集中精神想像小黑一样感觉到异常的地方,果然我除了夜晚露水的湿气什么也感觉不到,初中时我曾一度对鬼魅变得敏感,结果被班里的同学当成外星人孤立,那时候我以为是自己从双杠上掉下来脑震荡的后遗症,好在高中以后这种状况就渐渐消失了,现在我竟然想重新拥有那种感觉,世事果然变化无常。      我跟着小黑到了小姐卧房的外面,黑猫嗅了嗅房外的花圃说:“死人的味道很重,土壤里大概掺了骨灰。”      不自觉地脑补花圃里的花成长的养分,我扶着栏杆干呕,黑猫扭头说:“夫人,我们还没圆房,不要装害喜。”      我看到小黑脸上奸诈的笑容,可恶,拿我寻开心      “骨灰……你是逗我呢?还是说真的?”      “这个人的骨灰被分别撒在房间的四个方向,灵魂不管去哪个方向都会被挡回来,而且我还发现了铜钱,你应该听过‘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吧,铜钱在术中有操控鬼魂的作用。”小黑说着跑到墙脚,用爪子挖了几下,又挖出一枚铜钱。      “按你说的,这屋子周围的土壤被混了死者的骨灰是为了困住一个灵魂,以铜钱摆阵是为了控制这个灵魂,那让人住进这间屋子是为了……”我心中一惊,屋里住的是我寝室的三只猪,会不会造了不测。      门把手拧不动,我直接把门撞开,那三只猪各自睡着一张床,这么大的响动都没能让她们醒过来,我心中更害怕,一个个探过她们的鼻息,还好都在喘气。      心情从焦虑中平静下来,我才发现墙脚有个东西,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站在墙的阴影处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慌乱地从兜里掏出一张符,被小黑叫住:“不用害怕,她没有意识,不会伤害你。”      我手里扔拿着符,观察角落里显然不是人的女人,鬼会缺失生前的记忆,只因怨恨和遗憾存在,眼神或凶狠或悲伤都是正常的,这个女人的眼神却是空洞,既然没有怨恨也没有遗憾,她本不该变成鬼,到底是谁这么残忍,用她自己的骨灰让她不得超生。      “猫哥,她们怎么叫不醒。”我用力摇晃睡觉最轻的林思佳,她竟一点反应也没有。      “不用费力了,这屋子周围用铜钱摆的镇魂阵不仅能镇鬼魂,也能镇活人的魂,虽然阵已经被我破坏了,她们的魂魄还要几个小时才能苏醒。”黑猫说着走到女鬼身边,将其打量一番:“她身上有腥气,吃过活人的灵。”      那三只猪被安排住在这里的目的显而易见了,这里只有瞎眼门卫一个人在管理,他对园子的地形熟悉得就像能看见路一样,肯定在这里待了不少年头,目前看来他的嫌疑最大。      “阵坏了,午夜的时候不能指挥女鬼吸掉她们的灵,幕后的人一定会来查看,夫人你先回房间休息,这人在道术上造诣颇深,不是前两天那个三脚猫女人能比的。”小黑催我回房。      我当然不肯,我三个舍友的安危在这里,不能丢下她们不管,而且小黑也说了对方是个高手,万一它打不过呢,我虽然不懂道术,还有一身力气在,我就不信打得过色狼斗得过流氓的我打不过一个瞎子。      “好吧,如果夫人执意留下的话,我教你一个简单的驱鬼咒,你是高家的子孙,用起来不会差的,挺清楚了: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符有金光,罩护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一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雷声隐鸣,通慧交彻,五气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猫哥……太长了……记不住……”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尽量把头埋得很低,我只记得最后那句急急如律令。      “记不住你就回房躺着去吧。”黑猫淡定地说。      我明白了,它故意念这么长的咒语让我背就为了撵我回厢房,这段时间的相处,我深知它是只粘人的猫,要不是有莫大的危险它绝不会让我离开它身边。      “咒语都是浮云,我在电视上看过,真正的武林高手连喘气都有核弹的威力,你别小看我,我只是一块尚未雕琢的美玉。”最后那句夸自己的话是我顺口加上去的,我心虚地看着窗外,诶?窗外那人……门卫大叔,你咋来这么早。   29 29、黑猫的真面目 ...   “我早就觉得你不对劲,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还有懂得阵法的。”瞎眼门卫走进屋子,沙哑着嗓子说。      我反应灵敏,马上躲到小黑身后,小黑依然淡定,看着门卫的眼神很不屑:“我也没想到现在还有人不怕天谴,你的眼睛就是为这个瞎掉的吧。”      我震惊,这是红果果的八卦啊,门卫竟然为了女鬼不惜瞎掉眼睛,这是肿么样的深仇大恨!      “没想到你不仅懂阵法还懂养鬼之道,我真不该小看了你。”门卫赞许地看着我。      喂喂,大叔你干嘛要看着我说,阵是猫哥破坏的,你也是被猫哥揪出来的,我真的什么也没做,猫哥真不是我的手下啊!!!      “我不喜欢多管闲事,让我们离开,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黑猫琥珀色的眼睛注视着瞎眼门卫。      “你觉得你们发现了我的秘密还能活着离开吗,我苦心经营了几十年,不是尔等无知小辈能毁掉的。”门卫的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身后的门自动关上。      就算是我也看得出这瞎子不好惹,躲在小黑身后不敢乱动,黑猫小声对我说:“夫人,躲远点,不要伤到自己。”      我点头,马上退到墙边,好孩子嘛,要听话。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门卫口念咒语,一股白烟包覆他的身体又迅速消散。      “这是净心咒,遇见鬼魅先定心神,记住了。”小黑依然淡定,还不忘新手教学。      给自己加好了防御状态,门卫恶狠狠地盯着黑猫,口中继续念道:“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符有金光,罩护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一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雷声隐鸣,通慧交彻,五气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咒毕,三道金光从他身后放射而出,像笼子一样将黑猫围住。      我震精了!OOXX的!这么长的像绕口令似的东西的真的是咒语!我以为是小黑顺口胡编的,竟然真的是咒语!      眼见三道金光夹杂着雷电越来越近,小黑依然不慌不忙,爪子在地上画着什么,从地底钻出三条黑色的小蛇,每条小蛇攀援住一条金光,将金光吞噬而尽。      “小丫头有一手,小小年纪就懂得操控小鬼施术的绝学,我真不该小看了你。”门卫看我的眼神露出凶光。      我什么也没做,只是躲在一边看而已!猫哥是猫哥,我是我,真的不是我操控它的!为什么总针对我!我是无辜的啊!      瞎眼门卫的左手和右手各在空气中一抓,指尖迅速变成黑色,这这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九阴白骨爪?      “你不是不怕死,是根本不想活。”猫爪在地上划了一道横,蓝光四起。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老夫就算拼了命也不会让你们在这里放肆。”九阴白骨爪抓在蓝色的光晕上,蓝光逐渐变红,像玻璃一样碎裂。小黑脸上难得露出了认真的表情,我觉得情况不妙,说明对手已经威胁到它了。      我想帮猫哥的忙,插不上手,我的目光在房间里寻觅着,想找一把趁手的武器,瞄到了还在墙角傻站着的女鬼,女鬼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门卫身上,脸上有某种东西照应了月光,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是眼泪吗?      看起来女鬼确实没有独自行动的能力,我放心地靠近她,想看清她脸上的液体到底是什么。      “混账!不许靠近小姐!”原本与小黑打得不可开交的瞎眼门卫竟然还有精力关注我,这个瞎子的眼神比正常人还好,他灰白得如同死人一样的眼睛里一定蕴藏着不为人知的力量。      这女鬼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我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鬼,站得如此近能看清她脸上的泪痕,园子的守卫让自己的主人死不瞑目?我正疑惑,没想到门卫会不顾一切想要杀了我,全然不顾小黑在他身边祭起的黑色火焰,身体烤焦的臭味充斥着整个屋子,我眼睁睁地看着橙红色的光剑朝我飞来,目标是我的脖子,脚在惊恐之下像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不是吧!我不会这么容易就要死了吧!      耳边响起铃铛的声音,难道这就是黑白无常的勾魂声?我的魂魄却没有离开体外,光剑在与我近在咫尺的距离被一个物体挡下,那黑黑小小的身体被光剑整个穿透。      “猫哥!!!”我顾不得力量依然强横的光剑,想要抱住黑猫,黑猫周身发着暗红色的光,红光大盛,硬生生将光剑弹开,恍然间,我看见眼前站着的不是黑猫,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夫人,你没事吧!”那男人回头问我,一脸关切,我愣住了,完全没有多余的神经回答他,只呆呆地看着他,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实在想不起了,这位大哥,对不起,就让我粗鲁地称呼你为美人吧。      美人看我发蒙的样子很焦急,想再次确认我有没有受伤,瞎眼门卫哪能给他这机会,执着地想要取我狗命,哦不,是取我小命。美人脸上挂着很明显的不耐烦表情,皮肤已经焦烂的门卫周围又祭起黑色火焰,然后,我亲眼看见我的美人……我的美人他变成了一只小小的黑猫……      黑猫抬起一只前爪,爪子与身体形成的曲线上方出现一条若隐若现的黑龙。      “哈哈哈,屠龙令!可惜老夫就算死也要拉上你们。”已经烧成一团黑糊的脸笑起来异常狰狞。      “伤我夫人的罪,你就在冥火里慢慢偿还吧。”黑猫轻轻动了一下爪子,黑色的火焰像饿极了的狼群一样扑向门卫,屋内的恶臭更加浓烈。      我愣愣地看着这一切,衣袖被人拉了一下,我打了个得瑟,回头看见女鬼正扯着我的衣袖,她的眼神依旧空洞,却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对了,是请求,她想请求我做什么?      我与女鬼对视着,我怎么觉得她的眼睛在对我放电,明显感觉到我和她之间有一道电流在传递,手脚变得酸软无力,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那道电流被女鬼吸入体内。      “世贤。”女鬼开口唤道。      瞎眼门卫停下所有的动作,呆呆地看着女鬼。女鬼飘到门卫身边,抬手狠狠扇了他一耳光,没有实体的手从门卫的身体穿过去,门卫却捂住脸,像真的被打了一样疼。      “小姐!你再等等,我很快就能让你复活,我看走眼了,没想到这小丫头灵力了得,我马上就抓住她给你当祭品!”      “够了!世贤,你让我安心地去好么,求你了。”女鬼说着给门卫跪下了,没有任何响声,画面看上去却很沉重。      “小姐!你这还是干什么!”瞎眼门卫也噗通一声跪下。      这一人一鬼对着流泪的功夫,小黑走到我身边,检查我有没有伤口,对上他的视线,我脑中浮现着那个男人的脸,不自觉地移开视线,那,该不会是小黑真实的模样吧。 30 30、生命的禁术 ...   为了阻止自己胡思乱想,我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门卫和女鬼身上。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非常有气势地走到女鬼身边,祖奶奶的符对活人没用,对死人可是杀伤性武器。      “对不起我只有借用你的力量才能开口说话,”女鬼满脸泪痕的脸看看我,有看向门卫:“我真的很痛苦,世贤,你放了我吧。”      门卫一脸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我很快就能让你复活了。”      我不知道他俩之间的纠葛,但我从高家听过,干扰轮回是逆天的事儿,要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而且让灵魂和肉体重新链接需要强大的力量,那不是人类能拥有的,我了解门卫想靠吸收生灵的魄来累积那股力量,可他不知道,畸形的力量就算让鬼魂重新成为生物,也只是个怪物。      “小姐,我认识些深谙此行的人,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帮你超度。”我对女鬼说,她也够可怜的,连死都不得安宁。      “在那之前我先杀了你。”瞎眼门卫说道。      我连忙向后退,忘了还有这么个危险的人物,太得意忘形了。门卫原本是跪在地上的,正想起身,四肢都被地底钻出的黑色触手缠住,动弹不得。      “世贤,我每晚在这屋子里漫无目的地游荡,眼看着自己双手沾满鲜血不能自控,我宁愿从这世界上消失也不想做一只孤魂野鬼啊!”女鬼嘶声地说,哭得更凶了。      门卫显然不知所措:“怎么会呢,我坚持了这么多年,只差一点就能让你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上。”      “然后呢?等你百年之后,我一个人生无所依有什么意思?”      瞎眼门卫无言以对,女鬼再三哀求让我超度她,我看向黑猫,黑猫的眼神很淡漠,让我看着办。      “那……你等等,我打电话让堂姐过来。”我安抚女鬼。      “不用麻烦了,我会自己送小姐走。”门卫说。      “你别想耍花招,我会调查这里以前发生过的命案,把你送到警察局去。”我瞪着不能动弹的门卫,按我刚才听到的,他想复活女鬼很久了,不知道已经有多少来度假的女生冤死在这里。      “哈哈哈,送老夫去警察局?你是想以什么罪名逮捕老夫?”瞎眼门卫灰蒙蒙的眼睛里带着轻蔑。      “在这里悄声无息地杀了你也不会有人追究。”黑猫幽幽地声,听到它的声音,我脑中又一闪而过那张人脸,心里怪怪的。      “世贤,我走后你要代我赎罪。”女鬼的声音已经开始微弱,我的脑袋也发昏,我知道我俩都坚持不了多久了。      等女鬼彻底说不出话的时候,我的视线已经漆黑一片,好冷啊,没有目的地四处飘荡着,感觉不到光也感觉不到热,为什么我还存在着,这就是做鬼的感觉么,好冷啊。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被温暖的阳光照着,我躺在李仪的床上,难道昨晚的一切都是梦么?我从床上直起身子,看见床头一只黑猫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看着我。      “呼啊。”我吓了一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李仪被我吵醒了,迷迷糊糊地坐起来问:“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把她重新按回床上躺着,自己跳下床。这里是那位小姐的房间没错,门卫不是一直不让我进吗,难道昨晚的都不是梦?      “猫哥……我们昨天是不是和门卫打起来了?”我不太确定地问黑猫。      “跟我走吧,那女鬼一直等着想跟你道谢。”黑猫说着灵巧地蹿出门口,我胡乱穿上鞋也跟着跑出去。      跟着黑猫跑到园林偏僻的一面,瞎眼门卫正等在那里,阳光下更能看清楚他身上焦黑的皮肤,术这种东西,不仅能降鬼,也能伤人呐。      门卫手里抱着一个黑色的坛子,这个,该不会是骨灰坛吧。      “小姐说很可惜她已经不能亲自向你道谢,害你晕倒她很抱歉,希望你原谅她后再将她下葬。”门卫把骨灰坛抱的紧紧的,好像那里面装的不是骨灰而是一堆钻石。      那女鬼年纪不超过25岁,看着门卫脸上几道深深的皱纹,他一定爱那小姐很深才会等了这么久,但是,还是不能原谅他拖着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垫背。      “老夫会替死去的人都立好墓碑,超度她们,警察局是不会管的,如果你想现在杀了老夫也可以。”      杀了他?我从没这么想过,是啊,我能拿他怎么办呢,如果我报警,警察会先把我送进康定医院。      “哈哈哈,跟老夫想的一样,小丫头,你心太软,早晚要吃亏的。”瞎眼门卫的态度突然转到老人对晚辈的语重心长,我有点适应不了。      “走吧,叫上你的同学,我们今天就回去。”黑猫的尾巴卷住我的小腿,拽了一下,示意我跟它走。      我跟着它往回走,身后又传来门卫的声音:“小伙子,看见老夫的下场你还不放弃么。”      叫谁小伙子呢,不会还认为我是男的吧,我正要无奈地转身,黑猫说话了。      “放肆,我的事不需要别人插嘴,论起来我还是你的前辈。”      我试着分析了一下这句话,唯一的结论是:美人啊……您老贵庚?      回到房间,把三只猪都踹醒,催促她们拎好行李跟我逃命,详细情况等上车了再告诉她们,我和小黑也回厢房收拾行李。      现在我不太敢看小黑,以前只觉得它是一只知道许多古怪知识的猫,昨晚见识它和瞎眼门卫对打的手段,又见到了那张确确实实是人类的脸,我突然觉得生分了。      “夫人,你怎么了?”见我心不在焉,小黑问。      以前小黑也叫我夫人,我从未感觉有什么不妥,谁会把一只猫的话放在心上呢,现在我才意识到他是个人,而且曾经是个活生生的男人,一男人未经允许就称呼一花季(过了)未婚(错)纯洁(骗人)美(误)少女(不要脸)为夫人,这种行为已经构成耍流氓了吧。      “猫哥,那啥,我觉得咱应该把称呼改一改,我还年轻,将来嫁不出去怎么办。”我委婉地劝说它。      “夫人,你要改嫁?”黑猫歪着脑袋,我总觉得它不是真心在问我。      “不是改嫁,我……”我本想声明我还没嫁过,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夫人,虽然我生不是你的人,但我死是你的鬼,你怎么能做事不负责任。”      抓狂,我做什么了!别故意说些暧昧的话啊!      “猫哥,我真不记得什么时候娶了你,如果我不幸让你怀了身孕的话我很抱歉。”      “你不记得很正常,人看不见鬼,只有鬼能看见人罢了。”      我默了,想起昨晚似梦非梦的感觉,像空气一样被人忽视着,却仍具有人的思维,这就是鬼啊,没办法再责备它什么,算了,猫说的话没人会当真,活人,谁又会把死人的话当真呢。      “夫人,”黑猫冷不防跳到我肩膀上,嘴里叼着自己的牌位:“今天早晨的三炷香还没补给我。”      下意识地想摸摸它的头,手抬起来又停在半空,总感觉摸的会是颗人头,囧,后遗症太严重了。      依着它的话给它上了香,黑猫晃着尾巴兴高采烈地叼着自己的灵牌放进旅行箱。      “猫哥,你……还记得生前的事吗?”问这问题我只是想确认它是不是真的是鬼,很难想象这样一只小小的黑猫曾经和我一样是活生生的人,更难想象它已经死过一次了。        “不记得,我能回想起的记忆已经是我失去形体游荡了很久。”      “为什么选择跟着我?”      “礼堂里一个新娘拜堂没有新郎,这视为对冥婚的邀请,我以为你看见了我,想跟我共同组成一个家庭,原来你什么也不知道。”      这怨妇的表情和语气,难道真的是我始乱终弃么,难道热情勇敢勤劳的我竟然堕落到对一个鬼骗婚?那圆溜溜的琥珀色眼睛分明就在控诉我这样玩弄它感情让它以后在鬼界怎么做鬼。      “夫人你第一次这么关心我,当灵媒脑子烧糊涂了?”黑猫举起爪子晃了晃,试探是不是痴呆。      好吧,我收起我所有的同情心,被骗婚的其实是我吧,我才是这场婚姻中的弱势群体!      这真是个失败的五一,假期还没过完我们就灰溜溜跑回学校,那三只猪见还有好几天假,厚着脸皮回了家,我上次被老家赶出来又不好意思再回去,孤零零地留在学校,住着没几个人的寝室楼,深深地寂寞啊。      小黑倒是很高兴:“夫人,这是蜜月对不对。”      要是换做以前,我就当没听见,现在我不得不再次纠正它:“兄台,咱俩是没有结婚证的。”      “夫人,我不在乎。”      我在乎!抓狂之后心里舒服多了,我破天荒地把孟娇那本和辞海一样厚的灵异百科全书抱回床上看,那晚脖子差点被光剑刺穿的恐惧还留在心里,我想我是不是该为自己的生命安全努力一下了?      对于瞎眼门卫的做法我一直很困惑,真的有办法让死人变成活人吗?如果是真的,那……猫哥也能复活么?书里倒真的提到了关于死灵复生的故事,关于生灵的咒术一直都是禁忌,不管是杀死生灵还是复活死灵都要付出代价,曾经有一个叫高彦君的人特别喜欢研究这方面的禁术,我厚着脸皮地觉得这人是我家的先祖,他最后的下场很悲惨,不过留下许多有用的资料。他认为死灵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若是想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就要和这个世界建立联系,这份联系可以是血缘关系,也可以是冥婚的夫妻关系。      我将这段话读了一遍又一遍,可以是血缘关系,也可以是冥婚关系。      “猫哥,你……是不是想活过来?” 31 31、大龄新手 ...   “是。”黑猫给了我答案。      原来如此,我只是它复活之路上的一个踏脚石,那更好,它救过我那么多次,老爸说过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该是我报答它的时候了。      “复活之路艰险崎岖,猫哥,我来帮你吧。”我脸上绽放着笑容,心里却有些失落,不是每个人都是仙蒂,不是每个人都有彼得潘,怎么可能有人无缘无故陪着我。      “夫人,看不出你也有贤惠的一面。”黑猫赞许地说。      “你先告诉我我能做些什么?我也用铜钱摆个魔法阵?”我估计摆个阵应该不难,不就跟幼儿园绘画一样照着描就行了嘛。      黑猫的眼神秋波粼粼:“你什么都不用做,陪在我身边就行了,你是我和这个世界的纽带,你强则我强。”      因为是纽带才一直跟着我么,总觉得好不甘心呐。      “那,如果我去学玄术不就对你帮助更大了么?”      “以你的脾气忍受不了玄术的晦涩的。”黑猫不信任地说。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我双手合十拜托道,这不仅是为了它,也是为了我自己,如果它真的能重生为人,它一定不会再待在我身边了,我不能一直依赖它,我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黑猫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虽然我觉得你不是这块材料,如果夫人执意的话,夫君当然要尽力而为。”      我马上眉开眼笑,我对那个未知的世界充满着好奇:“师父,咱们先学什么?先学画符,还是先学摆阵?”      “先把这种书扔掉,只能让外行看个一知半解,你要看的不是图书馆里能借到的东西。”黑猫用爪子拍拍我床上的灵异百科全书。      “图书馆都借不到的书让我上哪儿借去,我老家不会借书给我。”小时候听说老家的书都是祖传的,轻易不会借给外人,我在老家应该和外人差不多吧。      “你底子太烂,高家的书就算借给你也看不懂。”黑猫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猫哥不带你这么打击人的,就如同每次新学期开学老师都会讲一遍的大道理,上学期没学好没关系,这学期努力还来得及,勤能补拙,天道酬勤,最主要的是我坚决不相信我会是高家历史上最鸡肋的后人。      “师父!对徒弟有点信心,徒儿一定会光耀师门!”我向黑猫保证。      “上次那个帮你同学减肥差点害死人的笨蛋虽然自己是个半桶水,架势倒还标准,应该是师出名门,你可以借她的书来参考。”      我记得猫哥说的这个人,我还存了她的手机号,翻了一遍通讯录她叫周菁,上次放了她一马,现在管她借两本书应该不会不借吧。      我给周菁播了电话,电话通了以后传来一个女人刚睡醒的慵懒声音,我确信现在到了中午,她的生物钟到底是堕落到了什么样子!      她听到我的声音马上就吓醒了,一再向我解释她之后再也没把小鬼借出去,我花了一杯口水的容量来安抚她的情绪,这才得到空隙告诉她我只是想借几本简单的书。      周菁松了口气,说:“那没问题,师父给我好几本书我都不爱看,我家在S省M市星海小区87号楼一单元902,你过来拿吧。”      顺着周菁给的地址,我和小黑到了周菁的家,一进屋里我就震精了!这是怎样的一种凌乱美啊,地上堆着一堆堆不知道穿没穿过的衣服,吃剩的泡面盒,被踩碎的饼干,被揉成团的道符甚至还有氧化得不成样子的半个苹果,要是让林思佳看见这里,她一定会对整个世界失去希望的。      “来者是客,你们先坐着,我去找书。”周菁看起来挺热情的。      我扫了一眼堆满破烂的沙发,算了,我还是站着吧。      不一会儿,周菁抱了几本厚厚的书给我:“这几本你先看着,里面都是些常用的道符,不过我觉得师父给我的可能是盗版,我照着画了,不管用,肯定是符印错了。”      小黑翻了几页书说:“符都是正确的,你的符不管用是你灵力不够,跟符没关系。”      咳咳,猫哥呐,待人接物要委婉,你看你把周菁伤的,眼圈都黑了。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拿着笔写的不是科学发展观论文,而是稀奇古怪的道符,挺胸,提臀,收腹,下笔苍劲有力,一气呵成,很快就完成了我人生中第一个退鬼符。      小黑用爪子在我画好的符上摸了几下:“形似神不似,毫无灵气。”      泪奔!我都尽可能气运丹田了怎么还没有灵气,没关系,我安慰自己,第一次总是要疼的,失败是成功他妈,谁能一生下就会跑,我老家那些兄弟姐妹第一次画符说不定还没我画得好看呢,虽然我听说江风逸的第一张符就镇住了尸变的古尸。      说不定画符是我的弱项,摆阵才是我的强项,我试图以五心困元阵困住一只小小的甲虫,又以失败告终。再次泪奔,我对不起成功,我又给他找了个继母,没关系,人有失误马有失蹄,这一定只是个美丽的失误,虽然我听说高夕雅十岁的时候就能驱使五鬼布阵。      自从我从周菁那里借了几本书,周菁就对我燃起了莫大的兴趣,用她的话说,在水泥都市里碰到同行是件不容易的事儿,尤其是当她得知我和她一样是“画符符不灵,摆阵阵无用”的衰人之后,她简直把我当成了失散多年的亲姐妹,大家试想看,在一锅汤里孤独飘荡着的老鼠屎突然遇到了另一颗老鼠屎,那是多么感人肺腑的猿粪。      周菁每天都要热心地给我打好几个电话,给我讲她又研究明白了什么什么阵,又发现了什么什么秘方,小黑总是不等她说完就按下拒接键。      “笨,是会传染的。”小黑这样对我说。      其实……我和周菁应该算是互相传染。      为了培养灵感力,我每天都跑到南陵公墓去闭目养神,按照小黑的指导倾听风中的声音,可惜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到,睁开眼看到的也只是和平时一样风和日丽的空旷墓地,失望肯定是有的,但是我绝不灰心,我不信我的失败们都没有生育能力,成功一定会有!      由于我来南陵公墓的次数太频繁,看门老大爷忍不住了,喊住我说:“小姑娘,逝者已矣,节哀顺变,你这样每天都把时间耗在这里,你的亲人也不会开心。”      我擦着汗点头,以后得打游击战,不能总来一个公墓,让人误会了。      假期结束,三只猪各自带着舒心的笑容回来学校,李仪最够意思,带了一袋麻团回来。      “怎么样,我妈做给未来女婿的团子好吃吧?”我正吃着,李仪看着我笑眯眯地说。      噗噗,受惊过度,我把嘴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如此大礼我可受不起,快拿给为你写了十二封情书的体育系大哥吃去。”      赵慧也回来了,给我们送来一坛子腌小黄花鱼,说是孝敬猫大人的,她又恢复了以前胖墩墩的身材,不过经次一难捡回一条命她不会再胡乱减肥了,看她现在跟以前一样爱笑我就放心了,继续受孙小莉嘲笑是肯定的,她能自己想开比什么都强。      五月过后是送别的日子,由于学习部的部长唐欣娴意外过世,秘书部部长白洁做主让赵慧升任部长,孙小莉准备继任秘书部部长。一批新部长的敲定意味着有一批人要离开学校,大四的学生们要毕业了。      我应该道别的大四学长原本应该是两个,但其中一个我并不想再和他说话。蔡书鹏是毕业晚会的男主持人,他和穿着艳丽晚礼服的外联部部长站在一起,好一对金童玉女,我听说他俩在闹绯闻,悲剧啊,我连绯闻都没来得及传出就被他踹了!      “夫人,有夫之妇的目光只能停留在自己夫君身上。”被我装在挎包里的小黑说。      “猫哥,搞人兽会被判刑的……”      王威比以前更瘦了,唐欣娴的死对他的影响是我们不能想象的,世事总难如愿,他和唐欣娴明明是很般配的一对儿,现在却一生一死永不相见。      “学长,毕业了也别忘了和我们联系。”我们围着王威说,王威虽不如蔡书鹏长得帅,我们却发自内心地敬爱他,他是个真正的男子汉。      “那是,我这几个学妹一个比一个可爱,我得看着你们一个一个嫁出去才安心。”王威拿出一副当爹的语气说。      一生中总要有些难忘的记忆,一件事会同时改变许多人,比如雪山让我们相识,比如唐欣娴的死对我们各自的影响,比如遇见小黑,比如开始研究玄学,我不会江老爷的先天演卦,分不清哪些是定数哪些是变数,我不知道我现在开始努力算不算晚,还有这些重要的人在我身边,我需要力量保护她们,而且……那张一闪而过的脸……我想让他重现……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在整理大纲,隔日一更,虎摸等文的各位>< 32 32、七日凶 ...   小黑曾说过我是个衰人,报考列表上有成千上万所学校,我偏偏选择了地处八卦图阴面的A大学。到底是我因A大而变衰还是A大因我而更衰,这是个鸡和蛋一样难解的迷。      第一具女学生尸体出现的时候,学校只是一边镇压学生家长一边加强了门禁,第二具女学生尸体出现的时候,学校增开了女子防身术的课程,并找来了警察在学校周围巡逻。学校对外的说法是犯罪团伙劫财杀人,但白洁打听到了不一样的内幕,这两名女生的钱包都在身上没有丢失,而且两人都是被奸杀的。      现在社会压力大,变态固然很多,但我总觉得不对劲,真有这么固执的变态吗?两个女生死亡的时间都是周四,中间间隔正好七天,七日一轮回,七是个凶险的数字,周菁借我的那本阵法书中,凡是运用到七个元素的阵法几乎都具有攻击性。      我把小黑带去案发现场,它说没有发现任何怨气,那就更奇怪了,两个人无端枉死怎么会一点怨气也没有,这决不是简单的变态,至少也是个懂行的变态。      我在学校的东南、西南两角各埋下一串葫芦梗刻的平安符,虽然效用有限,我期待的是能起到警示的作用让变态凶手知道已经有行家发现了他。      过了两天,我发现平安符被人挖走了,这更证实了我的猜想。寝室里的三个人倒不担心,在她们眼里猫哥能顶半边天,某种程度上,她们依然认为猫哥是神仙。猫哥对那两具尸体毫不关心,每日懒洋洋地晒太阳,兴致来了就要和我切磋,不,我绝不承认这是切磋,这完全是单方面的施虐,每次都以我忍不住要爆粗口为结局。      猫哥不仅喜欢晒太阳,还要晒月亮,某天我夜里醒来发现它坐在阳台的栏杆上仰望星空,我叹了口气,翻身接着睡,这真是只有情趣的猫啊,想到猫又瞬间联想到苏州园林里那张一闪而过的脸,顿时泪流满面,神呐,我这是怀春了吗。      第二觉刚要入睡,感到有只猫爪在我脸上按来按去。      “猫哥……再闹就把你吃掉。”我不满地嘟囔着。      猫爪依然不屈不挠地想把我推醒:“夫人,我要离开几天,那两具女尸的事不要再管了,听到了么?”      “恩。”我在半睡半醒中哼哼着。      “那人不是你能对付的…算了,以你的水平也找不到什么线索,只要自爆就行了知道么?”      “恩。”      耳边重新陷入安静,又睡熟了些时迷迷糊糊又听到一句话。      “……夫人,你会怪我吗?”      醒来后黑猫真的不见了,想起昨晚它跟我像似道别的话,难以理解,它不是为了复活才跟着我的吗,它还没复活为什么要离开我!      日子似乎突然回到了几个月以前,寝室里只有四个女生没有猫,明明这才是生活的原点,我却一时无法适应了。      “尘归尘,土归土,我们有我们的事要忙,它有它的事要忙,你不可能希望它一直留下来对吧。”李仪对我说。      “没有猫大人,我看书遇到的难题怎么办。”孟娇叹气。      “我突然觉得寝室好没有安全感,我想回家。”林思佳左看看右看看,抱着自己的身体说。      “猫哥走了,它嫡传大弟子不还在么。”我咳嗽两声吸引她的注意力。      “不!你不是!你辱没了猫大人的英明!”林思佳扑倒在床上嚎嚎大哭。      最让人措手不及的不是黑猫的离开,也不是林思佳哀叹猫哥师门不幸,而是一通电话,电话是周菁打来的,她不知通过什么途径得知了我们学校的命案内幕,她自己虽然是个半桶水,却总觉得自己能拯救全世界,我没她那么狂妄,我只不过认为自己能拯救全国而已,咳咳。      周菁她不是普通的水货,她是观世音菩萨羊脂玉净瓶里的水,身为水货却有一颗仁爱世人的济世之心,不知道是世人们的不幸还是世人们的不幸。周菁的想法和我一样,以七天为一□杀年轻的女孩,这必然是玄道中人才会做的事儿,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但他绝不会因为校园外多了几个警察就善罢甘休的。      “高幸,我才知道你是高家的人,高家一向以斩妖除魔为己任,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电话那头周菁一直不忘给我戴高帽。      “高家的祖训是不打没把握的仗。”我对不起祖奶奶,我竟然编造了祖训,要是让她知道了非把我关在灵堂里跪着思过不可。      “你师父教你本领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除魔卫道么!”周菁又用道德捆绑我。      “我师父它……它让我遇事快跑保住小命。”这次我说的绝对是实话。      “你!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无辜少女枉死?”周菁现在站在了道德的至高点,俯视着我。      我当然很想抓住凶手,但是猫哥临走前一再叮嘱我不要插手这次的命案,以往它也不喜欢我多管闲事,但最后总会陪着我收拾烂摊子,这次我总得不同以往,我应该听猫哥的话才好,它救了我那么多次,总不会害我。      “你再这样坐以待毙,下一个遇害的说不定就是你或者是你的朋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与其让他在暗你在明,不如把他揪出来,大不了我自己对付他,也免得你被他暗伤不是么。”周菁继续感化我。      猫哥走时让我保护好自己,虚无之鬼防不胜防,我清楚了他的身份才能更好地躲着他,这样也不算违背猫哥的圣旨,这样想着我就答应了周菁一起调查命案的要求。      就在我和周菁通话的当晚,又死了一个女生,和上一个依然间隔七天,凶手依然逍遥法外。周菁风风火火地赶来我们学校,还带着个指南针一样的灵气探测器。揣着她的灵气探测器在案发现场附近转了一圈,一点反应也没有,和小黑说的一样,肉体虽然死在这里,灵魂完全消失了。      “吞噬灵魂就好像吃人肉包子一样,这一定不是人做的,人类怎么可能吃掉同类。”周菁不死心地拿着探测器到处晃。      “猫哥说的果然没错,以我的水平什么也查不出来。”我已经彻底放弃了。      “对了,你说那只黑猫走了?”      “恩,我拖它后腿了吧。”我更沮丧了,我想帮小黑的,可我的表现让它失望了吧。      “你听我说,这次的命案会不会是……那只黑猫做的?”      “不可能,别诬陷它,我会听不下去。”猫是我的猫,我当然不许别人说它坏话。      “可是它是鬼啊!人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一定是鬼做的,它是鬼啊,你别被蒙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新封面是不是比原来的好看?>< 33 33、抓奸 ...   周菁坚持认为小黑待在我身边是图谋不轨,我们争辩了几次后不欢而散。      回到寝室,小黑还是没回来,那块刻着“高黑”俩字的灵牌安静地立在书架上,伤心啊,好歹是我赐了名的,说走就走!冥婚对于鬼来说比人类拥有了结婚证还要重视,我和小黑是真正的天地为媒,它也说我是它在这个世界的纽带,它想复活的话就不该离开我,除非它找到了更好的复活方法。      “铃铃铃,铃铃铃……”手机铃响了,是周菁打来的。      我本来不想接,它一直响个不停,才不耐烦地按了接听键。      “喂?有事么。”我语气不善,要是她再污蔑小黑,我马上按拒听键。      “高幸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没想到周菁来道歉的,我反而不好意思了,更好奇她怎么突然就转变了态度。      “我刚才跟师姐通了电话,她说最近天魁星和紫微星要相连,连接点就在你学校附近,让我最近不要随便做法,免得被天魁星影响走火入魔。”      天魁星是三十六天罡星之首,紫微星自古以来都是“帝星”,命宫主星是紫微的人生有帝王之相,这两颗都是上上吉星,灾星和吉星相连可能会影响吉星的运势,但两颗吉星相连又不会正正得负,有什么可担心的?      “周菁,我不懂星象,这两颗星星相连有什么不妥吗?”      “师姐的话我听得一知半解,我也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它俩就像两个火球,碰撞之后会加速燃烧,等能量都释放出来了,自动就分开了。”      天魁星和紫微星……我走到阳台,由于是白天,无法找到这两颗星星,只能晚上再看……晚上……我想起小黑独自在阳台观察星空,难道它是因为双星相连才离开的?      “周菁,天魁星和紫微星相连能让死人复活么?”我犹豫着问。      “什么?”周菁以为自己听错了话。      “没事,我先挂了,待会儿再给你打。”      周菁的水平没比我强多少,我还是给老家打电话吧,高家的人肯定也知道天魁星和紫微星即将相连,他们一点行动也没有,我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给老家打了电话,被接电话的堂哥好一顿嘲笑,他说星象的力量固然强,但也因为太强不可能为人所用,如果高家连这个都要管,早忙死了。      “高幸,你不能给家里帮忙也别给家里捣乱,有时间看星星不如好好洗洗自己的眼睛,连一丁点灵都看不见,你真是高家的孩子吗?别是被谁掉包了硬塞给我们家的吧。”      “三哥,虽然你是混蛋,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学校已经死了三个女生了,一定是有人打双星的主意。”我真想从话筒里钻出去,在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上狠狠揍一拳。      “你要是觉得有人搞鬼就自己抓去,我没闲工夫管你这个孽债。”堂哥说完挂了电话。      我想剪了他的舌头!虽然我妈和他爸归根究底是一个人生的,我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火冒三丈的心情。孽债,我最恨这个词,最初是江老爷这样叫我,渐渐地年幼的兄弟姐妹们也有样学样地这样叫我,孽你妹啊!我不就是世界观科学点嘛,至于把我搞成阶级敌人吗?      自己查就自己查,不就比我多学了几年符咒么,不稀罕,我默默地向上天祈祷,神呐,来道雷劈了我三哥的菊花吧。      我和周菁成立了专案调查小组,我是组长,她是副组长,还有一个组员,就是周菁那只只会吃的废物小鬼。      “我已经派赵云在你学校周围监视,一有风吹草动就向我报告。”周菁跟我说,“赵云”是她给自己养的那只小黑鬼取的名字,寓意是希望它能像三国时的常山赵子龙一样骁勇善战,我觉得她的愿望很飘渺。      李仪和孟娇都觉得我在做无用功,没了猫哥我还能做什么,这点有待考证,只有林思佳在口头上支持我,后来又善心大发把她那串木头佛珠给了我。      “妹子,还是你好,哥不会辜负你的。”我摸摸林思佳的。      “哥,还是早点把猫大人找回来吧,没有猫大人的庇佑,弟子们日夜惶恐。”林思佳答。      泪奔,我的作用就是猫哥的保姆么!      我和周菁竭尽所思也不能奈何隐藏于暗处的凶手,很快就要到第三个七日,正好,我们等他来自投罗网。      在正对应两星之间中点的校南门设下九阳炎君阵,我和周菁的力量虽有限,用祖奶奶的符咒做阵眼,多少能增强些力量。晚饭过后,我俩就藏匿在南门附近,调整呼吸,放松身体,让灵力自然散出融合在周围的空气中,好吧,我承认我不用放松我的灵力就已经很散了。      入夜,空气中都透露着危险的血腥之气,我不停婆娑着手腕上带着的林思佳的木头佛珠,佛珠已经微微变红,猫哥说的没错,这人绝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我躲在门柱后骑虎难下。      学校已经下了禁门通知,学校里也因连续两起“抢劫案”人心惶惶,要不是活腻了的女生绝不会大半夜还跑出来,不知道那人为什么瞄准了我们学校的女生,可能是在这里上学久了身上也沾染了晦气,现在女生都乖乖待在寝室里,看他有多大神通还能抓她们出来。      “腥味,高幸,好重的腥味,千万别动,被发现一定会被杀。”周菁贴着我躲着,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连我都能感觉到的危险更不用说她了。      蹬蹬蹬蹬,有人小跑的声音,我从门柱间的夹缝偷偷看,看见一个穿睡衣的女生跑到南门外,看她气喘吁吁的样子像是在等什么人。我真想冲出去朝她后脑勺来一下,姑娘你到底是有多不惜命!不知道学校已经不准夜晚外出了吗!奇怪,她是怎么出来的,门卫呢?巡逻的警察呢?似乎从月亮出来后就没见过便衣警察们和拉轰的警车了。      “周菁,你觉不觉的安静过头了?警察都哪儿去了。”我的脸移来移去,通过角度还是看不见警察。      “嘘,别说话,就当自己已经死了。”周菁抓住我的手,她手心里已经汨汨一层冷汗。      我虽然看着淡定,心里也早已冰凉冰凉,要是猫哥在多好啊,我是不是对它太依赖了?      眼睁睁看着那女生等了一会儿,仿佛被隔离的南门外又来了一个男人,我和周菁的心都提到嗓子眼,这个该不会就是真凶吧。那女生搂住了男人的脖子,我多虑了吧,这只是一对不要命的幽会小恋人,男人在女生额头印了一吻,然后抬起修长的脖子,我正好看见了他的正脸,XO的!猫哥!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10点码多少更多少>< PS。抽打JJ受,你到底想抽成怎样! 34 34、多情夜 ...   “猫……”我刚要出声,周菁从身后捂住我的嘴。      我瞪大了眼睛,眼看着猫哥模样的男人亲吻着女生的脸颊,不觉间拳头攥得生疼,不,我不该冲动,也许是我看错了,毕竟隔得太远看不清楚。      刚才一瞬间的激动已经让我气息紊乱,我明显感觉到有那么一秒我和那男人的目光相对了,但他移开了目光,假装没发现我。      男人体贴的亲吻变成了火热的抚摸,他将女生按在地上,一只手粗鲁地掐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却伸进她的睡衣。      我抬头看着夜空,一层粉晕笼着紫微星,自古帝王多宫妃,想要触碰灼热至阳的紫微星,女人的阴气是最好的手套。      “周菁,我去吸引他注意力,你找机会用炎符把阵引爆。”我用唇形对周菁说,她基础功还过得去,不像我连最简单的五行符都可能出错。      周菁拉着我的手不放,我强制把手抽回来,她还有师父和师姐会担心她的安危,我死后等尸体都放臭了高家才会想起安葬我吧。      “咳咳,这位大哥,你把人家衣服脱了,着凉怎么办。”我尽量控制自己颤抖的声音,让招呼听起来亲切些。      男人正压着地上昏迷的女生,听见我的声音抬起头,抹了一下嘴角,嘴角残留的液体竟是红色的。我慌忙低头看那女生,睡衣被脱了一半,露出的肌肤并没有伤口,那血总不会是男人自己咬了舌头吧。      “我当藏了只老鼠,没想到是位不太标志的女士。”男人的嘴角似笑非笑。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脸说不出话,他分明就是猫哥,为什么他要装作不认识我,也是,他现在所做的事也让我不认识他了。      “你能告诉我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吗?”我仰着头看他,让自己的视野远离躺在地上的女生。      “桃告诉我这学校里有一个高家的弃儿,不会就是你吧。”男人脸上带着讥讽的笑意。      “如果你有苦衷,你跟我说好不好?”一定是有人威胁猫哥他才不敢认我。      “哧,高家真是自作自受,不仅是个弃儿还是疯子,我明白了,你想代替她……是不是?”男人说着走到我身边,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凑过来。      噼里啪啦一串火花在他身前冒出,男人闪到一边,一手捏灭烧着的衣角。      “有内应。”他瞪了我一眼,四处寻找同伙的身影。      我也无辜地四处观望,刚刚一定是周菁引动了九阳炎君阵,只是那火球也太小了,只是火花而已啊!      一串又一串火花不屈不挠地追着男人烧,男人跳来蹦去,仍找不到周菁的位置。男人念动口诀,几股清泉从地底喷出,周菁惨叫一声,被喷泉从树丛里喷了出来。      “天君封灵,地君封形,定影缚身。”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念了咒语,两枚针飞过来扎住周菁的影子,我在书上看过,这是通过封印影子限制弱体行动力的咒语。      “鹤,你不会是舍不得对小姑娘下手吧。”一个画着浓妆的妖娆女人朝我们走过来,前襟一直开到肚脐,露出两半浑圆。      暴露狂!竟然还跟猫哥说话,我马上把她扯进情敌列表。暴露狂显然不是我和周菁这样的三脚猫,缚体咒效力强劲让周菁动弹不得。      “当然不是,闲着无聊陪她们玩玩罢了。”男人搂住暴露狂的腰,微笑着说。      我知道了,猫哥你一定是被这个女人胁迫了对吧,没关系,我理解,我会顺着你演戏不给你添麻烦,你一定有把柄在她手里。我这样分析给自己听,心里还是一股又一股地冒酸水。      “前两星期死的女生是不是也是你们杀的?”周菁问。      暴露狂扭动腰肢走到周菁眼前,露出笑容:“是呀,怎么样?”      “你们!丢了修道者的脸!”周菁愤恨地说。      周菁身体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暴露狂在她面前搔首弄姿地嘲笑。我在脑中回想着猫哥教过我的咒语,我还不相信我会死在这里。      “鹤,快点解决这里,陪我回去好好睡一觉。”暴露狂打了个哈欠,顺着男人脸颊的线条摸了一遍。      “好。”男人抓住脸上的手,在手背印了一吻,随后抓起地上昏迷的女生,一手用力要捏碎她的脖子。      “风佑风君,急急如律令!”五行符虽是最简单的符咒,因手中并没有符,我也没想到会成功用出来。风刮出的利刃打中男人的手,男人吃疼地收回手,女生重新瘫软地倒在地上。猫哥,我不是故意伤害你,但我不能眼睁睁看你手上沾了血腥。      “言灵!哼,高家的弃儿没传闻中那么差嘛。”暴露狂贴了一张符在我胸口,我感到背部传来爆炸的声音,跌在地上疼得起不来。      “鹤,把这俩碍事的也杀了。”暴露狂尖细的眉毛微微皱着。      “被你钉影子的那个随便你处置,这个不能杀,”男人指着我说:“你哥说现在还不能对高家下手。”      猫哥,你这是在帮我吗,你果然是有苦衷的,到底是为什么你会被那女人胁迫,后背火辣辣的疼,胸口更疼,那只总是跟在我身边口口声声叫着“夫人”的黑猫就这么不见了吗,是我太无能,一点都帮不上他的忙。      “哼,你不会是看上这丫头了吧,你不杀,我来杀。”暴露狂从开到肚脐的前襟里掏出一张道符,一步步向我走过来。      突然,一道惊雷从天而降,暴露狂抬起胳膊挡住落雷,光滑的手臂上留下一道黑印。      “哪里来的妖孽,对本大爷的发小动手动脚。”右边的空气闪着波纹,一个人穿过波纹出现在我面前,从不看好东西的眼睛和从不说好话的嘴巴,正是当代鬼见愁江风逸。      “嗨,江少爷,真巧。”我朝救命恩人摆摆手。      “哥们,我很能理解你想杀了她的心情,但好歹是条生命不是。”江风逸说着挡在我身前,语气是调笑的语气,却丝毫没有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呼,终于码完了 35 35、窥视双星 ...   “我没认错的话,这位是江家老头的心肝儿子吧。”暴露狂嘟着嘴说。      “美女情报搜集得不错,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们可以开了小房慢慢谈。”江风逸对暴露狂眨眨眼,猥琐男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暴露狂柳眉倒竖:“我跟快死的人没什么好说的。”暴露狂被江风逸的流氓行为触怒了。      “走吧,别节外生枝了,他不好惹。”男人一只胳膊搂住暴露狂拦住她。      “我发小的学校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吧。”江风逸手里捏着符向空中一抛,符纸在空中变为一条金色的小龙,小龙张嘴喷出沙尘暴一样的黄色吐息。      男人将暴露狂搂进怀里,替她挡住龙嘴吐出的硫磺沙尘,曾经他也替我挡住了即将刺入喉咙的光剑,我越来越搞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猫哥,那个女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吗?重要到不惜伤害自己也要保护她?得想办法让他们安全离开,我不忍心看猫哥受伤。      “咳咳咳。”我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江风逸果然把注意力都转移到我身上,俯身查看我的伤口。      男人看了我一眼,趁此机会拽着暴露狂后退几步。      “他俩跑了!别让他俩跑了!”周菁焦急地叫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两人已经消失在空气的波纹里。      江风逸怪异地看着我,我的伤在后背,胸口并没有伤,他一定猜到我故意想放猫哥走,不过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食指动了两下让周菁影子上的两枚针离地而起,随后又伸手想抱我起来。      “没事,我自己能走。”我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虽然是从小一块长大的,现在都老大不小了,怪不好意思的。      “帅哥,刚才他们说你是江家的人,是四大家族的那个江家吗?”周菁蹦蹦跳跳凑过来,眼睛闪闪发光。      “承蒙抬爱,应该是吧。”江风逸尴尬地说。      我憋着笑,这个伪君子就喜欢跟人虚与委蛇,遇上周菁这种直肠子的女生没辙。      “高幸!太感谢你了,我这辈子都没想过会认识高家和江家的人!”周菁握着我的手蹦跶。      好吧,我承认我吃醋了,这丫头兴奋地只是因为见到了江家的大少爷吧,认识我的时候她明明就没这么激动。      “什么风把大少爷吹到这儿来了。”我可不信他是碰巧路过。      “父亲说这次天魁星和紫微星相遇有不祥,让我来看看。”      “真的?有什么不祥?”周菁也安静地听着。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对命理天象都不感兴趣。”江风逸露出一个绅士的微笑。      周菁瞪大眼睛闭着嘴,我想她现在内心活动一定和我第一次听说江风逸不会算命时一样,江家大少爷竟然不通命理,要不是大伯母亲自介绍他给我们认识,我一定认为这家伙是冒牌的。      “别光顾着说话,真正的伤者在这儿呢。”看见地上昏迷的女生,我连忙说。      “噢!”周菁跑过去查看女生的伤势:“她怎么叫不醒。”      江风逸听闻走过去:“魂魄没了,身体还活着也只能是植物人。”      “什么?”我想过去,背部钻心疼痛又跌倒在地。      江风逸把我背起来:“别动,我送你去医院,那个没了魂魄的就让她留在这儿,等我解开迷阵警察就会发现她。”      怪不得我在南门外没看见巡逻的警察,原来消失的不是警察而是我们。      大半夜的车少,江风逸一直把我背到医院,连哄带骗地让周菁先回家去,他独自在医院陪着我。背部有一小片烧伤,还好只是烧破了皮,医生给我涂了药,说只要伤口不感染不会留下疤痕。      “看来今年夏天不能穿泳装了。”我叹着气说。      “要不然你穿泳装也没有能看的地方。”江风逸贱贱地挑眉说。      “混蛋,忘恩负义的家伙,要不是小时候你掏鸟窝从树上掉下来正好砸我身上,我至少也是个凹凸有致。”我瞪他说。      “喂喂,你意思是说我把你压平的?太不讲理了吧!”      我俩对视着,同时笑出来,就算他出国了,就算我搬进了城里,我俩的心还是那两个在山上跑来跑去的野孩子。      “说,走了这么多年也没跟我说一声,该当何罪。”我责问他。      “对不起,我错了,想怎么罚我都行。”江风逸摆出一副哀求的表情。      我只是想跟他开开玩笑,听了他的话心中又泛起古怪,我已经猜到肯定是江老爷为了让他少跟我接触逼着他走的,他只要跟我解释解释,我一定会原谅他,但他一点都没解释直接向我认错反而让我更介意。      “……阿幸,你是不是认识那男的。”江风逸犹豫着问我。      我就知道瞒不过他的眼睛:“算是吧。”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别跟他联系了知道么。”江风逸脸上的表情难得是严肃的。      “我确实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知道?”我很好奇猫哥到底是什么人。      “最近陆续发生些古怪的事,父亲让我调查这些事儿,我不是第一次见到那个男的,这次他还想染指双星的力量,我不会让他得逞。”      “三哥说星星的力量不是凡人能驾驭的。”我不太相信,三哥虽然是个混蛋,但在玄术方面一向被长辈们夸奖。      “也难怪他不知道,四向女体阵,是连高家的古籍上都没有记载的禁术。”      我很想问江风逸连高家都没有记载的禁术他是怎么知道的,忍着又没问,江风逸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的纨绔子弟样子,却不像小时候那样好懂了,时间真的会改变人很多。      据江风逸说,四向女体阵是用四个少女魂魄在四个方向摆阵,就像容器一样可以承接双星的力量,我明白猫哥为什么要离开我了,比起我,那个暴露狂更能帮助协助他达成目标,但是,今晚见到他时我能感觉到他确实是活人啊,难不成他已经复活了?那他又为什么要追求双星的力量。      “阿幸,你祖奶奶把骆玉桃子给你了吧,记得时刻带在身上,我得到情报那男的会用魅惑之类的邪术,今晚受害的女生就是先被他勾走一魄才会在特定的时刻受他控制。”江风逸叮嘱我。      我点点头,表示已经记在心里。伤害一个人容易,控制一个人不容易,迷惑人心的咒术是我从未接触过的高层次,不过以猫哥的本事真的会也说不定,那个暴露狂不会也是受他迷惑才帮他的吧,那我……对他的感情是我真正的感情么? 36 36、黑猫又出没 ...   我夜不归宿是跟李仪她们打了招呼的,第二天早晨从医院打电话让她们来接我却吓到了她们。      看见李仪和林思佳,江风逸眼冒精光:“阿幸,你住的地方就是天堂啊。”      这个猥琐男!江老爷一向严苛,要不是江风逸还肩负着给江家延续香火的重任,我相信以江老爷的脾性一定会对江风逸施以宫刑。      江风逸眼神不错,看出李仪也是肉食动物,魔爪直接伸到小白兔林思佳那里。林思佳躲躲闪闪的样子让我都看不下去了,江风逸这哪是搭讪,根本就是骚扰嘛。      “疯逸,我要回学校了,昨晚谢谢你。”我跟江风逸道别。      “真要谢我就请我去你们寝室坐坐。”江风逸眨着眼睛说。      我只能拍着他的肩膀,小声说一句:“臭不要脸。”      回去的路上,李仪一直念叨如果猫哥还在绝不会让我受伤,我很想告诉她,猫哥在的,我还是受伤了。      刚到寝室就接到江风逸的短信:看住你寝室那个头发带卷的女生,她魂魄少了一魄。      寝室里只有林思佳烫了娃娃卷,其他人都是直头发,我马上明白江风逸指的是谁,我相信江风逸的水平,他既然会跟我说一定是八九不离十,难道下一个被选上的是林思佳么。      我把短信删除,无力地趴在床上,真的要疯了,现实猫哥的背弃,现在又是舍友被勾走了一魄,什么时候我变得这样无助了。      “疯逸,我该怎么办,林思佳被那俩怪人盯上了吧,千万不能让她死啊,你能不能救救她?”我给江风逸发信息问。      “你别着急,再过六天是最后一个女体成形的日子,我会在天魁星下等着他们,到时候把你同学关起来别让她出现就行了。”江风逸回信息说。      不能刺激到林思佳免得她魂飞魄散,我还要假装得若无其事,丢了一魄对她的生活并没有太大影响,只是动作稍微僵硬,偶尔会莫名发呆,我找了各种理由赖在她身边看着她,就怕抓着她魄的人操控她做什么傻事。      六日过后,到了天魁星和紫微星相交的日子,直到昨晚我才敢告诉李仪和孟娇关于林思佳卷入的危险,我让她俩用麻绳把林思佳困在穿上,不管她是哭还是叫都不能放开她。      “阿幸,你也别去,我们报警吧,那两人都是杀人犯啊!”李仪拦着我不让我出门。      “如果我不去,思佳说不定也会变成植物人,放心吧,疯逸很能干。”我抱住她,然后夺门而出,这一次我下了决心,我不相信猫哥会对林思佳下手,我要找他把一切都问清楚。      江风逸已经在寝室楼下等我,就像其他男生总在楼下等自己的女朋友一样,只不过我俩不是一起去看电影,我俩是要一起去看一场动作大片,为了不让他们拿到双星的力量,动手在所难免。      天魁星下,暴露狂比我们早到一步,她在地上点了一支红色的蜡烛,烛火中倒影天上的天魁星和她桃粉色的指甲。      “就知道你们会来,高家也好,江家也好,永远都像臭虫一样讨厌。”暴露狂皱着眉头厌恶地说。      “如果你们不玩忽人命,我才懒得理你。”我还嘴。      “反正我早晚都要杀尽高家所有人,先杀了你也不错。”暴露狂妖媚一笑,舌尖舔了一下五指,她五个指甲爆长,像剑刃一样锋利。      “本大爷从来不对美女动手,虽然你年纪大点,还是不忍心辣手摧花,阿幸,交给你了。”江风逸说着把我拉到他身前,我莫名,虽然论肉体我比较强壮,我还是觉得我的胜算十分渺茫。      “她在拖延时间,那男的肯定捣鬼去了,我去找,你拖住她,我把玲龙留给你。”江风逸在我耳边小声说,将我的手攥成拳头。      我将手掌伸开,一条小金龙腾跃到空中,抖着龙须,一边翻腾一边吐着气。玲龙一出我就成了配角,还是凄惨的配角,这龙平时跟它主人造次惯了,根本不知道现在站在它身后的我可没有化石为沙的战斗力,神龙一摆尾,飞沙走石全打我脸上了,神龙一顿足,地动山摇,让我摔地上了。      我觉得我应该离远点,这龙打起架来根本不管队友死活啊,我想走,两条腿僵着不能动。      “别想走,我要饮尽你们高家人的血,就从你开始。”暴露狂狭长狐媚的眼睛望着我,随手支起屏障挡住玲龙的火球。      我有些认命的感觉,怪不得猫哥要甩掉我来找她,女人和女人也是不一样的,她漂亮她法术强,我只会拖后腿罢了,她才能真的帮到猫哥。      玲龙是个尽职的式神,受它主人所托当然要保护我的安全,江风逸不在身边它得不到主人灵力的支持,随着和暴露狂的消磨它的身体越来越小,但它依然挡在我身前不让暴露狂靠近。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做拖油瓶的,我一定要做点什么才行!我蹲在地上,捡了几颗被打斗震碎的石块,快速地摆着脑海中能记起的阵型。九阳炎君阵召唤地火,用炎符整个引爆,地底串出一片火苗。暴露狂的高跟鞋底结出薄霜,一脚一脚将火苗踩下去。      “阵是好阵,只是外强中干,高家现在就这水平了么。”暴露狂嘲讽地笑着说。      轰狱雷霆阵召唤天雷,电光小了点,有点像静电反应,这阵我第一次用,能成功已经是万幸了。这点小电光暴露狂理都不想理,正想再嘲笑我两句,却怔住了。天雷勾动地火,这词虽然不文雅,却是我唯一能做出的选择。轰狱雷霆阵和九阳炎君阵两阵重叠在一起,电光和火花摩擦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像流星一样的光雨冲天而降,我和暴露狂谁都跑不了。      “死丫头!你想跟我同归于尽,门都没有!”暴露狂咒骂着,快速结印想扭转局势。      我看着头顶一片光亮,终于笑出声:“你跑不掉的,咱俩都要变成烟花了。”      光雨即将坠落的时候,我头顶却出现了一片护屏,我眼睛只能看见微弱的灵力,但我确定眼前的是一片护屏,一只黑猫出现在我眼前,琥珀色的眼睛在光雨之下依然明亮,脖子上挂着熟悉的金色铃铛。      “猫哥!”我脱口而出,正诧异,大片光雨从天而降,像无数爆竹一起爆炸一样硝烟弥漫,我虽有护屏保护,被炸飞的碎石片还是让我阻碍了我的视线,待硝烟散去,只剩下一片狼藉,黑猫也不见了,不,刚才的确实是猫哥!猫哥你又去了哪里! 37 37、那猫那人那球 ...   暴露狂躺在地上不知是生是死,我没时间管她,混蛋黑猫你别跑!我要找你把话都问清楚!      漫山遍野地跑着,没找到猫哥却找到了江风逸,一个像天井一样的东西向上映着白光,将天魁星和紫微星都圈入其中。江风逸和猫哥都在,猫哥已经不是黑猫的样子变成了人,猫哥这是像孙悟空一样会七十二变呢?江风逸单手捂着肩膀,指缝间一片殷红。      “疯逸!”我急着跑到江风逸身边想看江风逸的伤势。      江风逸捂得严实不让我看:“你怎么来了,站远点。”      “江家和高家狼狈为奸,今天让你俩死在一起便宜你们了。”猫哥漂亮的眼睛凶狠地看着我,我不懂,他刚刚不是又保护了我吗,不对,江风逸在这里,眼前这个酷似猫哥的男人绝不会有时间救我,难不成有两个猫哥?      空气中弥漫着少女冤死的戾气,连我都能感受到压力,江风逸喘息着被戾气压得喘不过气,他都这样了我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我扶着江风逸,以防他坚持不住,这里就好像核反应堆爆炸后的现场一样危险,清身咒已经不能抵抗戾气的侵袭。      “小幸,你先走,你根基差,挡不住这么强的戾气。”江风逸推着我让我快走,看的出戾气让他很难受,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不会是我天资愚钝到成奇葩了吧。      “你还行吗?”我担忧地问江风逸。      “本大爷什么时候不行了。”江风逸推开我,用沾满血的手在空中画符,他肩膀处有很大一处血窝,我看着天井旁洋洋得意的男人在心中默念:这货不是猫哥,绝对不是!      “两个毛孩子也想妨碍我,你们自视清高的三大家已经没有人了么。”羞辱了我们,那男人显然更高兴了。      哼,我在心里冷笑,哥们你运气太差了,选的第四个女生碰巧是我寝室里的,林思佳被五花大绑在床上,四向女体阵少了一向,还想窥视双星的力量?做梦去吧。      天上的紫微星和天魁星几乎已经相接,男人也抬头看了一眼星空,他一定在纳闷第四个棋子怎么不受自己控制了。      江风逸以血画符只能骚扰他罢了,只要坚持到双星重新分开,我们就可以撒腿跑路,我看看江风逸的伤口,千万别在此之前就休克啊。      “你以为对我的棋子动手脚就能阻碍我了吗。”男人看见我脸上释然的神情,诡异地笑了。      话刚说完,就看见林思佳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她怎么出来的!我不是让李仪看好她了吗。林思佳两眼没有聚焦,黑眼珠尤其大,看来不止少了一魄。      “混蛋,你对林思佳做了什么!”这一定不是猫哥,猫哥不可能把林思佳变成这样。      “没想到我千挑万选的棋子会是你的同学,险些让你坏了事儿,以为绑起来就没事了?你们太小看桃的魅惑之术。”男人嘴角轻挑,让林思佳走到他身边,一只手摸着林思佳的肩膀。      “对没有反抗能力的女人下手,丢了我们男人的脸。”江风逸说着向召唤式神,身子却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等我降服了双星,把你俩都炼成娈鬼供我使唤。”男人轻蔑地笑着,指挥林思佳站到第四向的阵眼上去。      “跑吧,我们太小瞧他们了。”江风逸单膝跪在地上喘息着对我说。      “好好躺你的,我要把我吃错药的夫君揍醒。”我蹬了江风逸的膝盖一脚,让他躺倒在地上,这样伤口的血不会那么快流出,但愿他能熬到游戏结束。      我知道在这些从小就被赞为天才的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但我也不是一无是处,我还有一条命在,我身体里的血受了高家多年熏陶不是白熏的,集齐了四个阵眼又怎样,我一泡热血洒下去,让天井白光变红光。      “猫哥,我很感谢你救了我几次,也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我知道是太不争气你才会跟那个女人走,如果不是我这么窝囊,你一定不会离开我,我知道你听见了也不见得会高兴,但我还是要说,你走之后我才发现,我有点喜欢你吧。”我大声对他说,让自己的脸傻乎乎地笑着,我将要做的是一件让他痛恨我的事情,有句话说的好,不能让他爱上我,就让他恨我,至少他还记得我,这话说的多有爱多流氓啊,我要让猫哥心中留下我的阴影!      我的运动成绩是让班里男生都望而却步的,咒术拼不过人,就肉搏吧,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冲过去,一拳揍在他脸上。      “这一拳是投诉你重婚罪。”我对他说。一只手拉住林思佳想把她从阵眼上拽走,林思佳像灌了铅一样纹丝不动,来不及管那么多了,我在中指上狠咬一口,溢出的鲜血在林思佳额头上抹了一把。      男人快速动了几下手指,从地底冲出两米多高的水柱将我围住,我退了几步一面被水柱冲伤,林思佳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扑上来咬我。我按住她的头,她的指甲在我手腕抓出五条血淋淋的痕迹。      正好,省的我自己割大动脉下不去手了,任凭林思佳在我身上啃咬,我要把动脉的血挤到天井里去。男人挡住我的去路,护在天井前,灵光聚成的剑横在身前。      “美人啊美人,你果然是个美人。”我张开双臂,剑身没入我的身体,两条手臂从他腰间伸到天井上方,血滴到天井里。      “你疯了!”男人一脚把我踹开,我趴在地上吐了两口胃液,心里毫不介意,四向女体阵要靠怨气围成容器装载双星的力量,活人的动脉血充满了阳气,让阳气去扰乱戾气,我赌的是高家的水土定会让我的血有足够对付四个女体的阳气。      天井的白光中夹杂着血丝,男人慌张地围着白光查看,却没办法靠近白光的中心。我仰头看着星空,天魁星和紫微星正一点点重叠在一起,他来不及了,这场游戏没有人能赢。      就在双星交叠的瞬间,我的血融入了天井的白光之中,满耳都是哀鸣之声,似有百鬼一起哭号,怨气冲天,原本因为第三个棋子怨气不够第四个棋子没有归位,整个四向女体阵并不完美,就像缺了齿的碗一样,现在冲天的的戾气在碗边缘建起围栏,天魁星和紫微星重叠在一起,受到四向女体阵的吸引力量倾泻而下,顺着白光在天井上凝结成球状的结晶。      “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疯狂地笑起来,一步步走向天井。      “小幸!别让他拿到结晶!”      我听到江风逸的声音,从地上爬起来,也往天井那儿跑。我身体已因过度失血全身无力,眼看着晶粒就要落在男人手里,一只黑色的猫跳到天井上,脖间的金色铃铛被戾气震得玲玲作响,琥珀色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叼起双星的结晶逃走。      这是怎么回事!我看看长着猫哥脸的男人,又看看正叼着双星结晶跑路的黑猫,真的有两个猫哥?男人正在狂喜的状态,眼见着马上到手的结晶被一只猫刁走马上抓狂了,招了一堆火球砸向黑猫,黑猫跑位风骚,在火球中穿梭毫发无伤。      我也追上去,黑猫身上不仅有双星的结晶,还有我想知道的秘密。男人一边对黑猫人身攻击,一边还不忘扯我后腿,这是一场奇怪的赛跑,一男一女一起追着一只猫,还互相使绊子。      “鹤……鹤……”微弱的女人的声音传来,暴露狂竟然还活着,还爬到这里来了。      我没想到男人听到了暴露狂的声音竟然停下了脚步,朝暴露狂跑过去,他费劲了心机想要得到双星的力量,对他来说暴露狂是比双星力量更重要的存在吗?突然有点羡慕,咬咬牙不再管他们,我必须追上前面那只破猫。      两条腿哪跑得过四条腿的,我拼了老命也追不上前面的黑点,黑猫一直在控制速度,不会太慢让我抓到也不会太快甩掉我,总觉得它是在故意引导我跟着它似的。      追了很远了的路,黑猫才停下来,我也在离它数米的地方停下不敢贸然上前。黑猫将嘴里晶亮的圆球放在脚边,坐在地上摇着尾巴,叫道:“夫人。” 38 38、猫哥的猫窝 ...   “猫哥?”我试探着叫了一声。      “夫人。”黑猫回应道。      我嘴巴不受控制地变成鸡蛋的形状:“怎么有两个猫哥!那那那那个是谁!”太过激动,吸气过猛,腹部的伤口撕裂般剧痛,我蹲在地上不敢动,做人果然要低调。      黑猫走过来看我的伤口:“你是不是不要命了,想跟我做一对鬼夫妻么。”      “死不了,没刺中要害,只是血流多了头晕,你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抓着黑猫的尾巴来回晃,这才是我的猫哥,我的猫哥又回来了。      “那个人是谁我也不知道,只是长得像罢,我的肉身早就毁了。”      那就可以排除借尸还魂的可能性了,只要知道那个人并不是猫哥,我心里就松了口气,心中还有一丝喜悦,猫哥并没有抛弃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又问猫哥。      黑猫一爪子拍我头上:“我还要问你为什么在这里,我不是告诉你不许再插手这件事吗?”      “我,我猜你想用双星的力量复活,怕你有危险,就卷进来了。”我委屈地说。      黑猫脸上露出笑容:“我没事,我早就算出天魁和紫微要重叠,有一伙人想窃取星运,我一直跟着他们,就等双星产出结晶收渔翁之利。”      “猫哥,这样真的能让你复活了吗?”我心里有点激动。      “当然不能,复活那么容易,我也不会孤魂野鬼飘荡几十年,你回去好好养伤,等我将事情做完就回去找你。”      “可是猫哥……”      “快走吧,江家的小鬼伤得也很重。”      突然想起重伤的江风逸和林思佳,我顾不上腹部的疼痛硬是从地上站起来,猫哥将双星的结晶一口吞下,也跟我回去。      回到天井附近,酷似猫哥的男人和暴露狂都已经不见了,暴露狂被雷火击中,没死已经是奇迹,伤的比我和江风逸加起来还重,酷似猫哥的男人大概急着带她就医去了吧。      江风逸和林思佳两人正靠着天井坐着,见周围环境已经安全,猫哥停住了脚步让我自己过去,我正想在跟它说话,发现脚边的黑猫已经不见了。心中有些失落,又不能再去找它,还有两个伤员等着我呢。      跑到天井边看两个伤员,江风逸脸色刷白,连嘴唇都是白色,他自己扯了一块衣服堵着伤口,看起来还没有生命危险,林思佳坐在江风逸身边,背靠着天井,头枕在天井沿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诶?这丫头怎么睡着了。”我勉强笑着说,手颤抖着想把她推醒。      手刚碰到林思佳,她就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她死了,双星和四向女体阵碰撞的时候,她活活被戾气吞噬了。”江风逸看着不知所措的我冷淡地说。      “不可能的!我都没事她怎么会有事!”我用力摇着林思佳要把她摇醒,腹部的伤口因为用力过猛又渗出血。      江风逸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搂住我,把我从林思佳身边拉开。      “是不是因为这个!”我看到手上戴着林思佳送的木头佛珠,这是她的护身符,一定是因为她没戴着佛珠才会死:“是我害死他!我不该要她的佛珠!没了佛珠她才会死!”我想把手上的木头佛珠扯下来重新戴到林思佳手上,佛珠的线被扯断,木头珠子掉落一地,一切都充满了不祥。      “你别傻了!一串木头珠子能有什么用……你本来就不一样……”江风逸说着想要抱住我,我推开他,不肯离开林思佳的尸体。      “你能让她复活吗,不能的话就管好自己吧。”江风逸又捂着伤口坐下,肩膀伤口已经干裂。      “疯逸,你的伤!”我擦掉眼角的液体去看江风逸的伤。      “血已经流尽了,再不去医院输血的话会变成干尸吧。”江风逸自嘲地笑笑。      “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我把江风逸背起来,背着个人高马大的成年男性已经是我的极限,实在背不动林思佳了。      “你背个尸体回去要怎么办,告诉警察你寝室里有个死人?怎么死的?你说的清么。”背上的江风逸断断续续地说。      “我总不能让她曝尸荒野,我要带她回去。”      “曝尸荒野怎么了,和那种东西沾上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咱俩将来还不知道会死在哪儿呢,不是每个人死后都有福气能有个棺材遮风挡雨。”      江风逸一向报喜不报忧,就是在坟地里啃馒头也能被他说成是摄取祖宗雨露,难得他会跟我说这样的丧气话,但他说的确实没错,今天如果我和他也死在这里,等我们尸体都腐烂了才会被找到吧。      “咳、你放心,咱们三家在跟警察局的高官都有交集,会以意外事故通知家人。”江风逸又说。      “呵,又是意外事故,每一次都用这种理由吗,警察每次都是这样搪塞的吗?”我冷笑着说。      江风逸叹了口气:“小幸,硬要做菩萨只会让更多的人受伤,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快乐。”      把江风逸一直背到医院,一群医生护士急忙把他推进急诊室,医生检查我的伤口想看我需不需要进急诊,发现我腹部的穿刺性伤口竟已经开始愈合了,结了一层薄薄的珈。我对自己伤口的愈合速度也感到惊讶,可能是双星的力量加速了细胞的分裂愈合,两颗大吉的吉星,也许真的有赋予生命的力量吧。      医生让我在医院观察治疗,我拒绝了,只在伤口上涂了一层云南白药就回了学校,在寝室外站了很久才敢敲寝室的门。李仪和孟娇见我回来了一直向我道歉,林思佳一直又哭又闹让她们解开绳子,她们受不住哀求才解了绳子,不知道一向娇弱的林思佳哪来的神力,把她俩都砸晕以后逃跑了。      “对了,你看见思佳了吗?她没跟你一起回来?”李仪向我身后张望,抱着一丝希望林思佳就在我身后。      “她死了。”我直接说,明天警察就会派人上山找“发生意外事故”的林思佳的尸体,学校说不定还会拿来做夜不归宿的反面典型教育下一届的学生。      “骗人的吧!阿幸你不是猫哥的徒弟吗!你不会保护不了她!”孟娇瞪大了眼睛不相信。      我嘴角微微笑着,江风逸说的没错,我不是菩萨,我不能普度众生,我不该装大尾巴狼维护世界和平去。      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我们所有人都提前一步知道林思佳的死讯,尤其是对孟娇的打击,唐欣娴和林思佳是她大学的两个重要回忆,这两个回忆的结局却又都不是美好的。      第二天林思佳的死讯爆出,学校果然又一阵混乱,加强门禁,加强警卫巡逻,都不过是虚活罢了,随他们闹去吧,双星的闹剧已经结束,我们和那对神秘的男女两败俱伤,果实被猫哥轻易夺走,虽然我心中站在猫哥的一边,却也知道他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现在道术造诣最高的是高家,生在高家的我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他用过的术和阵都不是平时能见到的,狠辣又不凶恶,除了高家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我对他的生前越来越感兴趣了。      我厚着脸皮朝三哥借高家的古籍来看,果不其然被他尽情羞辱了一番,不过最后还是借了几本给我,我大致翻了一遍这几本书,怎么没有钉小人的方法,我要做三哥的小纸人戳他菊花!      双星各自归位后的某天,我们正在上课,坐在门口的班长说门外有人找我。江风逸被江老爷接回家里疗养了,临走前他叔叔还特地来数落了我一顿,以他的伤势现在还不能活蹦乱跳地跑来骚扰我吧。      我怀着疑惑走出教室,看见一个面带微笑目若桃花的男人在教室外等我,看起来比我大几岁,穿着黑色改版西装,手腕上有一圈违和的红带子,上面绣着“心有灵犀一点通”,还缀着个大大的金色铃铛。      “猫哥?”我叫道,面前的人的五官和害死林思佳的人确实及其相似,感觉却完全不一样,比起那人文雅下的虚伪,猫哥虽笑着确是没有温度的冰冷。      “夫人,我来探班了。”猫哥说着向我的脸伸出手,那确实是人类的手,不再毛茸茸也没有肉球,冰凉的指间触碰着我的脸颊,然后是指身和手掌,都是冰凉的,这感觉很熟悉,好像在很久以前,我做的梦里,也有人这样抚摸着我的脸。      “你真的是猫哥?”我也伸手去摸他的脸,皮肤顺滑也不僵硬,但依然没有温度。      “双星的力量只能帮我重塑身体,灵魂和身体是分开的,身体还是死的,我现在的状态更像是附身吧,自己附在自己的身体里。”猫哥笑着说。      我又摸摸他的脖子和手,都是冰凉的,也就是说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只是一具尸体,没有温度也不会感觉到痛。虽然肉体只是个壳子,至少他已经有了形体不再是孤魂野鬼,我应该替他高兴,可为什么我的心就如同指尖触碰到的他的皮肤一样冰冷。      “夫人,我再不会离开你,只要我不在你身边你就把自己搞的乱七八糟,是在吸引我的注意力么。”猫哥脸上挂着淡淡的坏笑。      我又不是神经病干嘛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吸引注意力!      “让您失望了,我精神还很正常,虽然姐物攻很强悍,无奈魔攻太低,等我把级练上去了,抓住他们就往死里揍!”林思佳的仇我不会不报,大不了……我学禁术去。      “夫人,我已经有了人形不能再回你寝室去,我在外面租了房子,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啥米?同居?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向我提出同居要求,流氓!我果断摇头。      “那两个人背后有一个大组织,一定不会放过你,你寝室的同学也会受牵连。”猫哥补充说。      啥米?威胁我?不仅流氓还无赖!好吧,戳中我肋骨了。      “好吧,下课我就去跟导员申请搬出去住,你敢对我动手动脚的话我就非礼你!”我先给他来个下马威。      猫哥绅士地做了个“请”的动作,不爽,总觉得我要从此万劫不复了。 39 39、神秘游戏 ...   临走之前给寝室的门窗和墙壁都贴上了各种各样的符,一夕之间寝室里空了两张床,我的和林思佳的,黑猫白猫能抓住耗子的就是好猫,我对高家那间锁起来的书库燃起了莫大的兴趣,但那些书连三哥都不允许看,更别说我了。      我到了猫哥租的房子,拎着箱子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把箱子扔下怒吼道:“怎么只有一间卧室!咱俩有一个人得睡沙发吧,谁睡卧室?”      “夫人睡卧室。”猫哥答道。      这还差不多,算他还是个绅士,没让我一弱质女流睡客厅,嘴上还是要客气地问一句:“你睡客厅?晚上冷,多盖点被子。”      “我也睡卧室。”猫哥淡定地说。      我掀桌:“卧室只有一个床!你睡床我睡哪!”      猫哥委屈地说:“以前我不是一直睡你床上的吗?”      “那时你还是猫,现在你是人了,我们就得保持距离。”我跟他解释,我怀疑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总觉得拿我开涮的可能性更多。      “夫人,我们是夫妻,夫妻就要睡一个床。”猫哥坚持说。      “谁跟你是夫妻了!我哪知道你生前有几个老婆!”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生前没有老婆,你就承认我们的夫妻关系?”猫哥乐滋滋地说。      “我不承认!”      “你明明说过喜欢我,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      “我没说过!总之,卧室是我的卧室,床是我的床,我要在卧室里摆个九阳炎君阵,你敢私闯我的底盘,我就放火烧你!”其实我的阵成功率很低,国际上把我现在行为叫做战略威慑。      猫哥作出心痛的表情:“夫人,你竟用夫君教你的阵对付夫君。”      我拍拍他的肩膀:“师门不幸是常有的事儿,师父你节哀吧。”      我真的在床附近摆了阵,不过不是为了防猫哥,猫哥虽爱跟我斗嘴皮子,却极尊重我的意见,要不以我俩的实力悬殊,他完全可以做到千里之外取我贞操。摆个阵呢主要是让我自己有安全感,那个什么桃和酷似猫哥的什么鹤还逍遥法外,我得重视自己的人身安全。      一个皮箱,有半箱是从三个那儿借来的古籍,三个也真够实惠的,我只说要借几本,他是不是把手里不用的破书都给我寄来了。我在小桌子上摆了一摞厚书,高考时温书都没这么勤快,没办法,这是攸关性命的时刻,而且我对玄学的兴趣也越来越大。      三个借我的书虽然多,我通翻了一遍,却没有关于复生的内容,不是说高家有一个好像是叫高彦君的人在那方面造诣颇深么,老家的长辈们唱给我们讲高家出过多少多少了不起的人物,以一己之力封印万人坑的祖姑奶,呕心沥血整理古今术集的祖祖祖叔爷,与即将成魔的厉鬼王玉石俱焚的祖祖祖祖祖伯父,将引雷术发挥到极致并创出十多个新术的祖祖祖祖祖祖祖祖三爷等等都是长辈教育我们要学习的榜样,这个高彦君从来没听他们提过,那本不知是何人写的百科全书里对高彦君的成果大家赞赏,老家的长辈们总不会认为不值一提吧,可能是他们不想提,也可能是他们对这人也不甚了解。      正想着,嘎吱嘎吱传来挠门的声音,不会是我刚想到高彦君,他的鬼魂就来找我了吧!我想装听不见,但寂静的夜晚搭配有节奏的嘎吱声是在让人心烦气躁,我掏出黄符纸,画了一张驱鬼符攥在手里,忐忑地打开门。      开了门,只见一只黑猫端坐在门口,摇晃着尾巴,脖子上系着大铃铛,琥珀色的眼睛闪亮闪亮。      “猫哥。”我黑着脸叫道。      “夫人,让我进去吧。”黑猫朝我挥挥爪子。      我二话不说砰地关上门,他的人形已经深深地印在我的眼中脑中心中,就算他换回黑猫的身体,我还是忘不了他确确实实是个男人,还试图以可爱外形混进女子闺房,这是流氓的行为!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上网搜高彦君的名字。这人没有百科也没有贴吧,只搜出一款游戏的下载链接。游戏的名字叫《鬼夜惊魂》,游戏介绍说这是一款为玄学爱好者开发的具有专业素养的游戏,不是行家玩不明白,游戏寓教于乐,还能帮爱好者们检测自己的知识水平,是一款不可多得的严谨玄学游戏。产品广告花哨的多了去了,他就是说这款游戏玩了能延年益寿我也不动心,但是发布者的名字深深地拨动了我的心弦,发布者是“高彦君”。      高彦君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不知道这只是碰巧重名还是有人故意冒充。      游戏下的评论区好评如潮,我也燃起了兴趣,以玄学为主题的游戏真不多见,我也下载一个玩玩。      猫爪挠门的声音愈演愈烈,我把游戏存到E盘挂机下载后,忍无可忍地再次打开房门,黑猫正在门外乖巧地歪着头。      “猫哥,别装无辜,这是骚扰!”我对黑猫说。      “夫人,客厅冷。”黑猫圆溜溜的眼睛继续装无辜。      真是服了他了,屋里铺的是地暖怎么可能客厅冷!当我是弱智女流是不是!      “让你睡卧室也可以,跟以前一样在枕边蜷成一团,不许摸我手也不许摸我脸。”回想以前这猫总仗着自己毛茸茸挺可爱的外表让我掉以轻心,还以为他用猫爪的肉球压我手背是在玩耍,竟然是非礼啊非礼啊!      黑猫对我的话毫无压力,飞速窜进房间,跳到大床上。除了叹气我还能做什么,一再告诫他不许趁黑钻进被窝后才掀了被子上床,这是为他好,就我俩现在的体型差距,我容易在睡梦中一不小心就谋杀了亲夫,咳,亲夫,光心里想着就脸红,默念“爷是单身”一千遍,睡觉!      这一觉睡得还不错,无梦,就是感觉被子有点沉,是不是该找个薄点的盖。睁开眼,已经晨光熹微,我迷迷糊糊地想坐起来,腰部用了一下力,没坐起来,这被怎么这么沉啊。低头看了一眼,这苍白的条状物哪是被子,这不是人的胳膊嘛,视线顺着胳膊延伸,看见猫哥侧躺着,有一半身体都压在我身上。      我瞬间屏住呼吸,挺胸,抬头,收腹,酝酿好情绪,大吼:“高!黑!”      我底气十足的声波充满整个房间,猫哥捂住耳朵睁开眼,迷茫地对上我怒火燃烧的双眼。      “夫人,第一次圆房不多睡会儿?”猫哥还没睡醒,声音有些软糯。      圆房?!我赶紧低头看自己的睡衣,还好还老老实实地穿在身上,不,也有可能是他事后给我穿上的,难道真的……我疯狂地扯被子,要检查床单上有没有遗留痕迹。      “夫人,你这是干嘛。”猫哥已经完全醒了,对我的举动不能理解。      我现在就像吧喷火的哥斯拉一样充满破坏性,抓住猫哥的衣领将他压在床上,咬牙切齿地说:“混蛋啊啊啊!老娘攒了二十年的东西还没听个响呢,就没了?!”      “夫人,我们是夫妻,那么见外干嘛。”身下之人依然不知悔改地火上浇油。      好,老娘要让他知道什么叫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什么叫菊花易开暗箭难防!      我一手压着猫哥的胳膊,一手解他睡衣的扣子:“混蛋!卑鄙!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君临菊落!”      “哈哈哈……”猫哥躺在床上笑起来。      “笑什么!”我责问他。      “夫人多虑了,我这身皮还算不上肉体,尸体罢了,疼和快感都感觉不到,就是想对你怎么样也有心无力。”      我想多了?老脸一红,尴尬地松开手里的衣领,嘴上还要替自己辩解:“咳,那就好,我可不想在梦里奸尸。”      “我要去慢跑,培养身体和魂魄的同步率,夫人要一起去么?”      “不去!”果断拒绝,刚才他诱导、陷害我我还记恨在心。      “那我跑完步带早餐回来。”猫哥笑着说,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也会变弯,略微苍白的嘴唇向上挑着,像猫一样可爱。      我转过脸不看他,心跳快了好几拍,不能被他看出来,不然又要调笑我了。      猫哥走后,我打开电脑,发现昨天下的那款《鬼夜惊魂》游戏已经下完了。今天只有下午有课,看看时间还早,我就先进游戏看看。这是款单机游戏,但是必须联网才能玩,可能是为了防止用修改器作弊吧。      游戏刚开始是在一个废弃的屋子,游戏的3D效果很精致,竟让我有身临其境的感觉,甚至连屋子中澎湃的怨气都能感觉到。我猛地回头,身后只有凌乱的床,屋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任何怪异的感觉,但当我的注意力重新专注在游戏上的时候,又能感觉到游戏中废弃屋子的阴冷。      现在的游戏已经先进到连人的感觉器官也能捕捉了?就好像我真的化身为游戏中的人物一样,我对游戏的涉及只停留在连连看和对对碰阶段,这款游戏让我一下子沦陷了。      游戏的主人公在废弃的房子里怎么也走不出去,这是典型的鬼打墙,当初我们几个就是被雪女的鬼打墙困死在屋子里,现在我却能破解它,让人不得不感叹时光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了。      我操纵着游戏角色,找到生门的位置,用木棍在厚厚的积灰上画了个散魂的符印,霎时,屋子的门自动开了。      还记得猫哥对我的教诲,在阴气过重的地方要先给自己用净心咒安定心神。游戏的右下角有一个小话筒,点一下然后对着麦克说话就能操控游戏里的任务念咒语。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我对着麦克念道,言灵是我的强项,成功率比那些阵啊,符啊的高多了,,可惜只用言灵就能生效的总是些不痛不痒的咒语,只能没事时哄哄自己,拿来对付敌人就要吃亏了。      游戏里的小人正朝门走去,废屋里传来女人呜呜的唱歌声,鬼魂迷惑人的声音也属于言灵的一种,可惜啊,姐的小人已经用了清心咒,你就是唱国歌也别想诱拐她。      从废屋出来后,是空无一人的街道,但我能感觉到有人从我脚边爬过,又有一个人从我脚边爬过。我用鼠标控制游戏里的小人跑来跑去,整条街都有看不见的人爬来爬去,怎么也摆脱不了那种感觉,我只能疯狂地点着鼠标。      “夫人!”一只手拍在我肩膀上。      “啊!”我大叫一声,缓过神来,定睛一看我还安人坐在卧室里,左手抹了一把额头,竟出了一层冷汗。      “夫人,小电影不能乱看,小游戏不能乱玩。”猫哥说着强行关了我的游戏:“你下午不是还要上课么,快吃饭。”      “噢。”我乖乖地跟他去吃饭,心中还心有余悸。现在游戏做的也太引人入胜了。      吃饭之前还要先给猫哥的牌位上香,他把自己的牌位放在客厅正中间最显眼的地方,要是有客人来非吓死不可。他对自己的牌位宝贝的不得了,每天都要用擦镜头用的鹿皮布擦好几遍,一边擦还一边碎碎念:“夫人,从了你的姓我就是你的人了,没想到我一世英名成了上门女婿。”      “你以为高家的上门女婿好当吗,我老爹也是入赘的,老妈刚走,就迫不及待改嫁出国,听说他当年追老妈也是追得轰轰烈烈,再多的爱,折磨折磨也就没了。”我不以为然地说。      猫哥放下灵牌,凑到我身边搂住我的肩膀:“夫人,等我真的复活成人,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隐居,你不叫高幸,我也不叫高黑。”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说要陪我隐居,我那颗从不存在梦想的心竟也有些动摇了,猫哥的怀抱没有温度,冰凉的,我却有些流连了,失神了一会儿,还是咬着牙挣脱他的怀抱,现在他还是一个死人,别无选择只能跟着我,等他重新变成人会来,茫茫人海中他又何须再选择我呢?      猫哥现在的身体是不用吃饭的,我一个人闷头吃饭,他就在我旁边全神贯注地看我吃饭,我就是铁打的脸皮也要被看出洞了,斜了他一眼问:“总看我干嘛,我脸上有饭粒还是有苍蝇?”      猫哥笑笑:“夫人,我只有一直看着你才能感受到活着的感觉。”      我低头继续吃,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原来我也有能让人羡慕的地方,那就是,我还活着啊。原来样样都比我强的他也会羡慕我,他不老不灭却羡慕着普普通通活着的我,那个一生都在追求永恒的高彦君最后惨死的时候也羡慕过普通人的生活么?      吃完饭我就该上课去了,猫哥强烈要求亲自送我到教室,理由是他终于能以非宠物身份出现,要向全校师生宣告我的所有权是属于他的。好吧,随便他,反正我本来也没人追,怎么样都没差别。      去学校的路上,我又想起以前偷偷私藏小黑猫进教室的情景,感慨道:“以前你还用猫的身子的时候,别人肯定以为我们主人和宠物的关系,谁能想到其实我们流氓和柔弱少女的关系。”      猫哥看了我一眼, 39、神秘游戏 ...   平淡地回道:“不,我们是流氓和女流氓的关系。”      我无力反驳,不管事情的起因是什么,早晨我急火攻心要强X他是不争的事实,神呐,我没脸再进高家的灵堂了!      一直盯着我进了教室,在李仪旁边的座位坐好,猫哥才从教室门外朝我摆手道别,转身离开。他倒是走得轻松,我被周围的女性同学围攻了,纷纷询问我那是我弟弟还是哥哥,是奶奶那边的亲戚还是姥姥那边的亲戚,我顿时内牛满面,非得断定是跟我有血缘关系的吗!果然我说是我老公的话绝对不会有人信的吧!      李仪对我依然热情,兴致勃勃地问我同居生活怎么样,孟娇对我就不冷不热的,我知道她是在生气我没有把林思佳活着带回寝室,昨天我从寝室走的时候,她就靠在床边说“求人不如求己。”李仪私下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别对孟娇的话上心,她说孟娇也知道并不是我的错,只是林思佳的死给她太大压力,她更恨自己的无能,除了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她会把自己憋到爆炸。      我主动跟孟娇打招呼,她只是淡淡地回应,我脸上依然笑着,心里却是失落的,同居两年的舍友只剩下我们三个,难道我们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这节课的老师是个上了岁数的小老头,除了讲课还有个爱好就是不停地给教训我们,他往讲台上一站,又开始絮絮叨叨地教育我们了:“我就说你们这些娃吧,不好好上课,成天净琢磨玩游戏,看新闻没,城西大学有个学生玩游戏玩死了,看你们这些娃还敢天天逃课玩游戏!” 40 40、前生事 ...   教室里的学生们依然嬉闹着,这年头,游戏过劳死早已不是新鲜事,大家都是成年人,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怎么就能把小命也玩掉了呢,大多数人都当成和自己无关的新闻听罢了。      “你们说这些男生怎么为了游戏都不要命了。”李仪唏嘘地说。      “不是男生,是个高中女生,新闻说她把自己锁在屋里玩游戏,课也不去上,家长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心脏衰竭死在自己卧室里了。”孟娇说。      我想起自己电脑里那款《鬼夜惊魂》,现在游戏做得这么仿真,也难怪有人沉迷了,别说是他们了,就是我这个游戏小白一想起那游戏就心痒痒的,做游戏的一定是个行家,咒也好符也好阵也好都能准确地在游戏里表现出来,尤其是像我这样刚接触玄学的,正好可以用来检测自己的学习情况。      下课后我跟着人流走出教室,发现猫哥正在教室外等我。      “猫哥!你怎么在这儿!”眼见之人让我始料未及。      “我来迎接夫人回家。”猫哥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他应该并不知道我几点下课,我大胆猜测:“你不会一直在门外等我呢吧……”      “不然我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我看猫哥嘴角淡然的笑意,突然觉得我也一样寂寞,心脏扑通扑通产生共鸣,有一丝微弱的疼痛。      “走吧,我们回家。”我推着他快走,走廊里全是下课的学生,我感觉如芒刺背。      回去的路上我们遇到了敌袭,三个头发金黄的高中生拦住我和猫哥的路,我心如小鹿乱撞,这就是传说中的当着老公面调戏老婆吗?猫哥,给你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好好发挥。      我已经羞怯地将身体躲到猫哥身后,却听为首的小流氓说:“小伙儿长得不赖嘛,跟哥几个出去玩玩儿?”      我摸摸脑袋后面的马尾辫,还在啊,管谁叫小伙儿呢,当我胸部是假的?      再看见那几个小鬼试图对猫哥动手动脚,我明白了,他们这是肿么了!肿么了!我才是女人啊!为什么跳过老婆去调戏老公啊!尼玛我到底是有多不堪入目你们跳过我啊!长得再好看他也是男人啊!而且是我的上门女婿啊!你们不许我的人啊!害我都化身咆哮体了啊啊啊!!!      “帅哥们,这个是橱柜商品,看看就好,别乱摸,不外卖的。”我掰开那双咸猪手,把猫哥往自己怀里拽。      “呀呵,怎么还有个大妈。”流氓头子看见我惊讶地说。      我回头看看周围,没有别的女性在,才确定他口中的大妈指的是我。不仅调戏我的人,还人身攻击我,叔可忍婶都不可忍!      “叫什么妈!我没你们这么大的孩子。”我瞪着他们说。      “臭丫头敢骂人。”其中一个流氓嚣张地指着我说。      “胡说八道,姐最讨厌骂人了,姐一向直接打人。”我抡着装书的包打中离我最近的黄毛小鬼。      另外两个小鬼愣了一下,没想到我会真的动手,随即反应过来,一起上厕所以二对一。姐不怕你们!再次化身为喷火哥斯拉,正要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眼见着三个黄毛小鬼的校服裤子都起了火,火苗不大,但也烧得他们嗷嗷叫。      “看见没有,对姐不敬就得遭天谴!”我冲着他们逃跑的身影大喊。      “夫人,跟你一起走真有安全感。”猫哥朝我眨眼,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在朝我放电。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是你放的火,对待普通老百姓,咱们得用拳头。”我语重心长地教育他,这不是欺负人嘛。      “好好好,听你的,快跟我回家吧。”猫哥笑着搂住我,催我快走。      恍然想到我也说了“回家”这个词,我口中的“家”和猫哥指的是同一个地方,不知不觉我已经把那里当自己家了吗,我在潜意思里已经把他当家人了?这应该算是一场悲剧么,我和他直接跳过爱人变成家人了!      这回从三哥那里哄来的书,猫哥很满意,不过他还是不大支持我接触玄学,他说我只要陪着他当贤内助就行了,当我是傻子啊,我不好好提高自己智商怎么知道他在外面都搞什么鬼,这年头,搞外遇抓小三哪个不是斗智斗勇的活计,没文化最可怕,等着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多悲剧。      我总觉得这些书里记载的咒术都温吞吞的不够犀利,像瞎眼门卫的九阴白骨爪和猫哥的钻地贪吃蛇多帅气啊,书里全都没有写,该不会是禁术吧,我发现越不让学的东西越犀利,老家那些私藏品里肯定有宝藏,心生向往啊。      猫哥又出门了,没告诉我去哪,也没告诉我做什么去,这让我怎么安心待在家里。我把时间都投入到鬼夜惊魂那款游戏里,老师不是常说理论要和实践相结合吗,这游戏就是我实践的战场。感觉器官比以前灵敏许多,闭上眼睛能大致感觉到灵体的位置和形状,兴奋地打电话给三哥报喜,被三哥训斥了。      “都这么大了还要什么阴阳眼,过两年找个人就嫁了,别折腾你那点可怜的智商了,你别自己瞎学,要学就回来跟叔叔伯伯学,在那么远的地方,走火入魔了谁管你。”三哥在电话那边滔滔不绝地教育我。      “放心,我有个好老师,对了,哥,江风逸手机是不是换号了,我打了好几次都告诉我是空号。”这个喜讯我也想告诉江风逸的,无奈短信和电话都过不去。      三哥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高幸,别跟江家的人有来往了,收心在外面读书,什么也别管,等毕业了找个普通人结婚,老家也不用回来了。”      我疑惑三哥这是在说什么,他一向脾气粗暴还顾家,总说我不着家,逢年过节都打电话逼我回老家祭拜,我在老家虽然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也从没有人说不欢迎我回去,这是怎么了,三哥竟劝我别回老家,我是得了瘟疫了还是染了流感了?      一切怪异都是从三家集会的时候被提前赶走开始的,江老爷的先天演卦到底算出了什么,不会是跟我有关的吧。肯定不会的,我太高看自己了,我只是个勤勤恳恳地当代女大学生,为人正直憨厚,品质也算善良,我能做出什么让三家如临大敌的事儿,我就是想报复社会也得有那能力啊,气急了我也只能朝人吐吐口水,总不会我身体里藏着个核弹头,怕我像日本福岛的核电站一样玩自爆吧。      我想我该找个机会回老家一趟,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让我很不放心,我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埋在鼓里,我就算是旁系也是高家的一份子啊,到底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      游戏讨论区是个匿名论坛,从帖子的刷新频率看,这游戏的玩家还挺多,不过从帖子内容看多是些业余研究的,也是,像三哥四姐那样的都去真正的鬼屋抓鬼去了,谁还玩游戏啊。      游戏里还没有通关的人,进度最快的是一个叫“七擒孟获”的人,他还有一群粉丝在论坛呼喊第一个通关的一定是七擒孟获。我好歹也是捉鬼世家出来的人,我就不信我比不过业余党,无知的娃娃们,第一个通关的注定是姐!      从双星的灾难日死里逃生回来,我似乎变聪明了,灵力不再是四散开的状态的,能够渐渐随我的心意运用,有一个阴暗的碎片在我记忆中挥之不去,我在天井里滴入自己的血应该让天井被干扰才对,怎么会反而促成了四向女体阵的运转,我旁敲侧击问了猫哥许多关于那个阵的东西,经我自己偷偷琢磨,林思佳当时灵魂和肉体还没彻底分离,四向女体阵是有缺口状态,我的血反而填平了四向女体阵的缺口,四向女体阵属阴,人的血属阳,阴阳应该相斥才对,这一点我怎么也搞不懂,不知道是不是那个鹤在阵上动了手脚,如果他真那么神机妙算,也太可怕了,完全是预知未来的实力了。      晚上,猫哥回来了,我闭着眼睛能感觉到他身上一块陌生的黑色,就像活人受伤会流血,那是别的鬼魂遗留下的印记。      “猫哥,你打架了?”我问他。      “收拾了一只有人养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猫哥无所谓地笑笑,凑过来搂住我:“夫人了不起啊,已经能看见灵了。”      我推开他,眼神分外哀怨:“你是不是去找害死林思佳的那对混蛋,你知道他们底细了吗?”      猫哥冰凉的手摸摸我的头顶:“夫人,你就乖乖待在我身边,别管那么多。”      我又不是混吃等死的饲养场动物,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想,我不会放过那对害死林思佳的金夫银妇,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反正我翅膀硬了,我自己也能查。      高家一向自谓正义使者,这样的事儿他们当然不会袖手旁观。按照惯例,星星的相撞相离都没人管,因为星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没想到会有人窥视星星的力量。高家得到风声,但仍不相信有人能对天魁星和紫微星下手,本着以防万一的原则才派了江风逸过来,当然,江风逸自己请缨跑来的可能性更大,双星的结晶成功降世超乎所有人预料,江风逸也是来阻止凶杀案继续发生的,他也没想到四向女体阵会真的成功,相信这件事让三家都吓了一大跳,我不信他们不会追查桃和鹤的身份,不过有件事他们一定想不到,双星的结晶被猫哥拿来造肉身,并没有落入金夫银妇手里。      连高家都不甚了解四向女体阵,猫哥怎么会对那阵了如指掌?还有那对金夫银妇是怎么知道的?高家在玄学中的地位不是跟少林寺一个地位吗,金夫银妇也好,猫哥也好,都是什么来路,我周围的人总是怀揣着秘密,我被他们夹在中间喘不上气。      猫哥还妄图和我睡一张床,坚决不同意,变小猫耍赖也不行,最大的让步是他睡地板我睡床。他睡地板也不老实,没事儿就拉拉我的手,拽拽我的衣服。      “猫哥,你的身体不是没有感觉么,调戏我有快感?”我平静地问他。      “心里舒服。”他淡定地回答。      好吧,我又输了,就是咆哮体也无法弥补我内心的创伤,我自认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怎么在他面前就成被压迫阶级了,学术上称这种情况为“惧内”,混蛋啊,我不要当妻管严啊!      “猫哥,生前的事你一点都不记得了么?”我试探着问。      “夫人,肉体是记忆的容器,灵魂是承载不了记忆的,也许以前记得吧,做鬼的时间太久不记得了。”猫哥在地板上躺着说。      “猫哥,你有没有想过你生前是做什么的?”我躺在靠近他的床边跟他说话。      “应该是个普通人吧,有一间小房,一个叫高幸的老婆,几个孩子,有男孩有女孩……”      “打住!你这不是前世的回忆,根本就是今生的意淫吧!”我伸手捂住他的嘴,这家伙根本不说实话,一边说要跟我做夫妻一边又什么都瞒着我,我又不是娃娃任他摆布,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记得也不愿跟我说?      玩笔仙的时候有一条规则是绝对不可以问笔仙的死因,死因似乎是每一个鬼的伤肋,虽然知道我就算问了这个问题猫哥也不会对我怎么样,我还是问不出口,心中无怨怎能成鬼,心中无憾怎能留魂,习惯了他留在身边的感觉,我竟忘了我之所以能遇到他,是因为他死得不甘呐!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rain姑娘做的横条,虽然迟了好几天,还是想跟不看文案的姑娘们显摆下猫哥璀璨夺目的眼睛>< PS.发现霸王名单可以滚动了耶!好激动,感谢姑娘们,么之! 41 41、妹妹 ...   接连又发生了两三件玩游戏玩到心肌梗死的案件,这可把小老头激动坏了,拿出大半堂课的时间告诉我们珍爱生命,远离游戏。后来经过警方进一步调查,这几起案子的死者临死之前玩的都是同一款游戏《鬼夜惊魂》,有专家跳出来说是这款游戏太过恐怖,那几个人是被活活吓死的,于是网警封杀了那款游戏。      他们封杀也没用,游戏我已经下到电脑里了,而且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算封了下载界面,还有QQ,网盘等等传播途径,玄学爱好者们仍然沉迷在这款游戏中。      我的游戏旅程虽然遇到了几次危机,总算是有惊无险,都被我化险为夷。因为是给业余爱好者玩的,这个游戏来说并不难,“七擒孟获”爆料自己已经打到最后一章的时候我也快追上他了。猫哥总是外出,趁他不在,我就抓紧一切时间地玩,第一是姐的,谁都不能抢!      当我终于进行到最后一章的时候,进入过场动画,游戏界面变成全黑的,慢慢地在屏幕上打出字。      高彦君:你想长生不死吗……   高彦君:你想要违逆天地的力量吗……   高彦君:你想拥有不灭的灵魂吗……   高彦君:到我的面前来,我赐予你永生……      早就听说通关这款游戏会获得鬼王的奖励,屏幕上出现高彦君的名字却把我吓了一跳,这不会真是高彦君发明的游戏吧,他那年代还没有电脑吧。也许通关之后就知道了吧,我更有干劲了,这游戏是会让人上瘾的,只要你输入了正确的符咒,摆对了正确的阵,游戏里的小人都能施展出来,弹指间万鬼灰飞烟灭的杀戮快感,让我沉迷,我也想像猫哥一样动动手指就呼风唤雨,像江风逸一样谈笑间雷霆万钧,现实越残忍我就越向往游戏中的人物,她的灵力是无限的,所有的鬼魂在她面前都像史莱姆一样任她蹂躏。      咔吱,开门的声音,肯定是猫哥回来了,我赶紧把游戏退出,随便打了个网页假装在看新闻。      果然是猫哥回来了,我下意思地瞟瞟他的衬衫领口,看看有没有女人的秀发。猫哥脱了外套,走到我身后看我的电脑屏幕,我虽然正对着电脑,眼睛完全没有往屏幕上看,眼珠一直向后转想用余光看看他有没有发现什么,这场景就跟员工上班偷菜被老板抽查似的。      “夫人…你这爱好…虽然为难,我还是能配合的…”猫哥在我身后说。      “哈?”我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自己的屏幕,我随手打开的是一个搞笑图片网站,网站中间的最新爆笑图片上显示的是一只穿着比基尼搔首弄姿的黑猫。      猫哥你要淡定!人兽神马的真的会被网警叔叔抓起来啊!      “你、你别误会,我真的不好那口。”我只感觉脑内天雷阵阵。      “哈哈哈,”猫哥的手从我耳后伸过来,捏捏我脸上的肉:“夫人,我要用黑猫的身体出去办点事,你下午不是没课吗,帮我照看下这具身体。”      “什么?你让我自己和尸体待一个屋里?警察来了怎么办!”我激动地站起来说。      猫哥的双手重新把我压回椅子上:“不是尸体,我留一个魄在身体里,那个魄会听的你的指挥控制身体,没人会看出来的。”      也就是说猫哥这身体什么都听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再猥琐的笑声都无法形容我内心的喜悦和激动,老天爷是看我最近过得太清苦特意给我点乐子么,美死我了。      “放心,为夫一定好好善待你的遗体。”我尽量让自己的脸看上去纯洁可爱。      “夫人,你搞错性别了,为夫在这里,还有大白天的干嘛笑那么邪恶。”      “有吗?”我摸摸自己的嘴角,我已经努力隐藏内心的奸笑,一不小心还是暴露了?      好不容易哄得猫哥放心走了,临出门之前黑猫又楚楚可怜地说:“夫人,温柔点,我怕疼。”      安心地走吧,小样,为夫的实力不是你妄自揣测的。      我和猫哥的遗体面对面坐着,在他眼前挥挥手,他眼睛眨也不眨,果然魂已经不在了。      “给大爷捏肩。”我往沙发上一躺,豪气地说。      猫哥的遗体木讷地走到我头的部分,机械地给我捏着肩膀。      “再给爷捶捶腿。”      猫哥又走过去给我捶腿,生活太美好了,别看猫哥的手动一动就出个龙啊蛇啊的,现在不也得乖乖服侍我么,果然我才是最终BOSS么。      机会难得,我要不要把他衣服扒了拍两张裸照留念?还是在他大腿内侧纹上“高幸到此一游”留作纪念?捂脸,我太坏了。      猫哥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家里的瓶瓶罐罐都是我一个人照料的,当然家里需要吃油盐酱醋的也只有我而已,现在有免费的劳动力在我不如去超市,买他一箱酱油几箱碘盐的,都让猫哥搬回来。      穿戴整齐后领着猫哥上街,只有魄留守的身体很呆,我得时刻盯着他,免得他跑偏了,要是被人拐跑了,我没买成酱油还赔了夫人,多冤枉。猫哥的身体跟着我在路上摇摇晃晃地走着,就算是双星做出来的身体,也是肉做的,被车碾了还是会成肉泥吧。      我叹口气,挽住猫哥的胳膊领着他走,我成名副其实的保姆了,只是我家这大孩子比我还高出一个头。      途径美妆店,想起最近对着电脑的时间太长,应该去买个隔离霜保护我的老地瓜皮。领着猫哥进去待遇都不一样了,以前一个人进去,店员看见我总怜悯地给我推荐一大堆时光回复乳液什么的,我看看那一堆瓶罐就打怵了,有那时间我不如重新投胎一次。现在有猫哥陪着,店员怜悯的目光变成了鄙夷,我听见一个店员对另一个说:“你看那女的也挺年轻的,咋就养小白脸呢。”      我挽着猫哥,瞬间泪流满面,猫哥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这些给我包起来。”娇滴滴女声对店员说,我听着这女的声音有点耳熟。      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杨柳细腰的女人全身穿着明亮的桃粉色,俗气的颜色被她的身材映衬着只剩艳丽,开始她背对着我,我猜不出是谁,她把选好的化妆品递给店员时侧了些脸,姐倒抽一口冷气,拽着猫哥火速逃跑。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死暴露狂不在医院里和她的冒牌猫哥卿卿我我,跑来买你妹的化妆品啊。暴露狂的耳朵真灵,听见我和猫哥的脚步声追了出来,我拉着木讷的猫哥一个劲儿的跑,我那个急啊,我要不是手臂肌肉不够发达我真想抱着他跑。      嫌两条腿跑得太慢,我拦住一辆出租车,把猫哥塞进后座,自己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师傅,去兴和小区,快。”      司机闷声发动了车子,我松了口气,总算摆脱内个恶毒的女人了,捡回一条老命。      车开着开着竟起雾了,雾的浓度惊人,周围的建筑物和行人通通看不清楚,司机依然很淡定,不愧是开了几十年的老手,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      “师傅,你确定不用开个车灯什么的?”我弱弱地问,连路都看不清了还开得这么快,我好不容易活了二十年,还不想栽在交通安全上。      司机根本不理我,反而加快了车速,这司机也太古怪了,想死别拉上我啊。      “停车!我要下车!”我喊道,见司机还是不理我,我就去抢刹车。争抢的时候,我看见司机的脸,他对着窗户的那一半脸上的皮肤像老房子掉漆一样脱落,眼睛不自然地向外凸着,怎么看都不像活人的样子。      “啊!!!!!!!!”我尖叫着打开车门,从刚停下的出租车上跳下去,猫哥也跟着我下来,司机并没最下来,迷雾中却有另一个人向我们走来。      桃粉色的妖艳女人踩着细长的高跟鞋朝我们走来,在我们面前停住脚步。      “哥……你还活着?”暴露狂震惊地看着猫哥的遗体,漂亮的大眼睛连眨都不会眨了。      我看看她,又看看猫哥,不是吧,这女人是猫哥妹妹?不要啊!我不要这样的小姑子啊!      猫哥现在这具身体只有一个魄,当然不能回答她任何问题,我偷偷拽住猫哥的手,让他跟我一起悄悄地向后退,会不会是那妞认错人了,以为猫哥是她那个长得很像猫哥的相好?不管怎样都要离她远点,这女人不是好惹的。      “你对我哥做了什么!你抽了他的魂?”暴露狂震惊过后回过神,厉声对我说。      “别你哥你哥的,套什么近乎,你认错了,这不是你家那个。”我把猫哥护到身后,一手就着空气画印支起屏障。      “你要带他去哪!不许靠近哥哥!”暴露狂惊叫着。      这女人果然凶狠,直接拿天雷打我,我刚被烂脸司机吓得惊魂未定又被天打雷劈,今天的黄历根本就是不宜出行吧!我倒还好,跳一跳跑一跑这女人未必抓的到我,可猫哥身体里只有一魄,只会傻站着,连躲都不躲,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而且,美人的脸是用来欣赏的,要是被雷劈画了我会哭的。      眼见着一个不长眼睛的雷被我的屏障弹得乱飞,我将猫哥扑倒在地,将他压在身下,用我的背部护着他。第一次和猫哥离得如此近,他发呆的眼睛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猫哥呦,平时都是你高高再上地保护我,终于换我也护着你一次。      我脆弱的保护层果然没经受住天雷的冲击,天雷穿过保护层击中我的后背,好在已经被保护层磨去了大部分力量,我背部只是像被锤子猛捶了一下似的。      第一反应是看猫哥有没有伤到,却见身下的美人原本涣散的眼神变得明亮,略微转过脸与我对视着,如此近的距离让我心跳不由加快,看着他的嘴角慢慢露出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抽打JJ受,你有抽到什么时候! 调情章,少年们,甜不甜!甜不甜! 杯具,忘了放治愈系图图 同志们,JJ又抽了的话看这里哦   接连又发生了两三件玩游戏玩到心肌梗死的案件,这可把小老头激动坏了,拿出大半堂课的时间告诉我们珍爱生命,远离游戏。后来经过警方进一步调查,这几起案子的死者临死之前玩的都是同一款游戏《鬼夜惊魂》,有专家跳出来说是这款游戏太过恐怖,那几个人是被活活吓死的,于是网警封杀了那款游戏。      他们封杀也没用,游戏我已经下到电脑里了,而且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算封了下载界面,还有QQ,网盘等等传播途径,玄学爱好者们仍然沉迷在这款游戏中。      我的游戏旅程虽然遇到了几次危机,总算是有惊无险,都被我化险为夷。因为是给业余爱好者玩的,这个游戏来说并不难,“七擒孟获”爆料自己已经打到最后一章的时候我也快追上他了。猫哥总是外出,趁他不在,我就抓紧一切时间地玩,第一是姐的,谁都不能抢!      当我终于进行到最后一章的时候,进入过场动画,游戏界面变成全黑的,慢慢地在屏幕上打出字。      高彦君:你想长生不死吗……   高彦君:你想要违逆天地的力量吗……   高彦君:你想拥有不灭的灵魂吗……   高彦君:到我的面前来,我赐予你永生……      早就听说通关这款游戏会获得鬼王的奖励,屏幕上出现高彦君的名字却把我吓了一跳,这不会真是高彦君发明的游戏吧,他那年代还没有电脑吧。也许通关之后就知道了吧,我更有干劲了,这游戏是会让人上瘾的,只要你输入了正确的符咒,摆对了正确的阵,游戏里的小人都能施展出来,弹指间万鬼灰飞烟灭的杀戮快感,让我沉迷,我也想像猫哥一样动动手指就呼风唤雨,像江风逸一样谈笑间雷霆万钧,现实越残忍我就越向往游戏中的人物,她的灵力是无限的,所有的鬼魂在她面前都像史莱姆一样任她蹂躏。      咔吱,开门的声音,肯定是猫哥回来了,我赶紧把游戏退出,随便打了个网页假装在看新闻。      果然是猫哥回来了,我下意思地瞟瞟他的衬衫领口,看看有没有女人的秀发。猫哥脱了外套,走到我身后看我的电脑屏幕,我虽然正对着电脑,眼睛完全没有往屏幕上看,眼珠一直向后转想用余光看看他有没有发现什么,这场景就跟员工上班偷菜被老板抽查似的。      “夫人…你这爱好…虽然为难,我还是能配合的…”猫哥在我身后说。      “哈?”我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自己的屏幕,我随手打开的是一个搞笑图片网站,网站中间的最新爆笑图片上显示的是一只穿着比基尼搔首弄姿的黑猫。      猫哥你要淡定!人兽神马的真的会被网警叔叔抓起来啊!      “你、你别误会,我真的不好那口。”我只感觉脑内天雷阵阵。      “哈哈哈,”猫哥的手从我耳后伸过来,捏捏我脸上的肉:“夫人,我要用黑猫的身体出去办点事,你下午不是没课吗,帮我照看下这具身体。”      “什么?你让我自己和尸体待一个屋里?警察来了怎么办!”我激动地站起来说。      猫哥的双手重新把我压回椅子上:“不是尸体,我留一个魄在身体里,那个魄会听的你的指挥控制身体,没人会看出来的。”      也就是说猫哥这身体什么都听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再猥琐的笑声都无法形容我内心的喜悦和激动,老天爷是看我最近过得太清苦特意给我点乐子么,美死我了。      “放心,为夫一定好好善待你的遗体。”我尽量让自己的脸看上去纯洁可爱。      “夫人,你搞错性别了,为夫在这里,还有大白天的干嘛笑那么邪恶。”      “有吗?”我摸摸自己的嘴角,我已经努力隐藏内心的奸笑,一不小心还是暴露了?      好不容易哄得猫哥放心走了,临出门之前黑猫又楚楚可怜地说:“夫人,温柔点,我怕疼。”      安心地走吧,小样,为夫的实力不是你妄自揣测的。      我和猫哥的遗体面对面坐着,在他眼前挥挥手,他眼睛眨也不眨,果然魂已经不在了。      “给大爷捏肩。”我往沙发上一躺,豪气地说。      猫哥的遗体木讷地走到我头的部分,机械地给我捏着肩膀。      “再给爷捶捶腿。”      猫哥又走过去给我捶腿,生活太美好了,别看猫哥的手动一动就出个龙啊蛇啊的,现在不也得乖乖服侍我么,果然我才是最终BOSS么。      机会难得,我要不要把他衣服扒了拍两张裸照留念?还是在他大腿内侧纹上“高幸到此一游”留作纪念?捂脸,我太坏了。      猫哥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家里的瓶瓶罐罐都是我一个人照料的,当然家里需要吃油盐酱醋的也只有我而已,现在有免费的劳动力在我不如去超市,买他一箱酱油几箱碘盐的,都让猫哥搬回来。      穿戴整齐后领着猫哥上街,只有魄留守的身体很呆,我得时刻盯着他,免得他跑偏了,要是被人拐跑了,我没买成酱油还赔了夫人,多冤枉。猫哥的身体跟着我在路上摇摇晃晃地走着,就算是双星做出来的身体,也是肉做的,被车碾了还是会成肉泥吧。      我叹口气,挽住猫哥的胳膊领着他走,我成名副其实的保姆了,只是我家这大孩子比我还高出一个头。      途径美妆店,想起最近对着电脑的时间太长,应该去买个隔离霜保护我的老地瓜皮。领着猫哥进去待遇都不一样了,以前一个人进去,店员看见我总怜悯地给我推荐一大堆时光回复乳液什么的,我看看那一堆瓶罐就打怵了,有那时间我不如重新投胎一次。现在有猫哥陪着,店员怜悯的目光变成了鄙夷,我听见一个店员对另一个说:“你看那女的也挺年轻的,咋就养小白脸呢。”      我挽着猫哥,瞬间泪流满面,猫哥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这些给我包起来。”娇滴滴女声对店员说,我听着这女的声音有点耳熟。      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杨柳细腰的女人全身穿着明亮的桃粉色,俗气的颜色被她的身材映衬着只剩艳丽,开始她背对着我,我猜不出是谁,她把选好的化妆品递给店员时侧了些脸,姐倒抽一口冷气,拽着猫哥火速逃跑。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死暴露狂不在医院里和她的冒牌猫哥卿卿我我,跑来买你妹的化妆品啊。暴露狂的耳朵真灵,听见我和猫哥的脚步声追了出来,我拉着木讷的猫哥一个劲儿的跑,我那个急啊,我要不是手臂肌肉不够发达我真想抱着他跑。      嫌两条腿跑得太慢,我拦住一辆出租车,把猫哥塞进后座,自己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师傅,去兴和小区,快。”      司机闷声发动了车子,我松了口气,总算摆脱内个恶毒的女人了,捡回一条老命。      车开着开着竟起雾了,雾的浓度惊人,周围的建筑物和行人通通看不清楚,司机依然很淡定,不愧是开了几十年的老手,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      “师傅,你确定不用开个车灯什么的?”我弱弱地问,连路都看不清了还开得这么快,我好不容易活了二十年,还不想栽在交通安全上。      司机根本不理我,反而加快了车速,这司机也太古怪了,想死别拉上我啊。      “停车!我要下车!”我喊道,见司机还是不理我,我就去抢刹车。争抢的时候,我看见司机的脸,他对着窗户的那一半脸上的皮肤像老房子掉漆一样脱落,眼睛不自然地向外凸着,怎么看都不像活人的样子。      “啊!!!!!!!!”我尖叫着打开车门,从刚停下的出租车上跳下去,猫哥也跟着我下来,司机并没最下来,迷雾中却有另一个人向我们走来。      桃粉色的妖艳女人踩着细长的高跟鞋朝我们走来,在我们面前停住脚步。      “哥……你还活着?”暴露狂震惊地看着猫哥的遗体,漂亮的大眼睛连眨都不会眨了。      我看看她,又看看猫哥,不是吧,这女人是猫哥妹妹?不要啊!我不要这样的小姑子啊!      猫哥现在这具身体只有一个魄,当然不能回答她任何问题,我偷偷拽住猫哥的手,让他跟我一起悄悄地向后退,会不会是那妞认错人了,以为猫哥是她那个长得很像猫哥的相好?不管怎样都要离她远点,这女人不是好惹的。      “你对我哥做了什么!你抽了他的魂?”暴露狂震惊过后回过神,厉声对我说。      “别你哥你哥的,套什么近乎,你认错了,这不是你家那个。”我把猫哥护到身后,一手就着空气画印支起屏障。      “你要带他去哪!不许靠近哥哥!”暴露狂惊叫着。      这女人果然凶狠,直接拿天雷打我,我刚被烂脸司机吓得惊魂未定又被天打雷劈,今天的黄历根本就是不宜出行吧!我倒还好,跳一跳跑一跑这女人未必抓的到我,可猫哥身体里只有一魄,只会傻站着,连躲都不躲,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而且,美人的脸是用来欣赏的,要是被雷劈画了我会哭的。      眼见着一个不长眼睛的雷被我的屏障弹得乱飞,我将猫哥扑倒在地,将他压在身下,用我的背部护着他。第一次和猫哥离得如此近,他发呆的眼睛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猫哥呦,平时都是你高高再上地保护我,终于换我也护着你一次。      我脆弱的保护层果然没经受住天雷的冲击,天雷穿过保护层击中我的后背,好在已经被保护层磨去了大部分力量,我背部只是像被锤子猛捶了一下似的。      第一反应是看猫哥有没有伤到,却见身下的美人原本涣散的眼神变得明亮,略微转过脸与我对视着,如此近的距离让我心跳不由加快,看着他的嘴角慢慢露出微笑。 42 42、绿蝴蝶 ...   猫哥一手搂着我的腰,揽着我翻身而起。      “小姐,知道对我夫人下手是多重的罪么。”猫哥对暴露狂说。      “哥,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露露啊!”暴露狂急着喊。      我看她着急的模样不像是装的,难道这个叫露露的真是猫哥的妹妹?不是吧,我还是赶快离婚吧,这样的小姑子不是要人命么。      “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叫高黑,只有夫人一个亲人,没有妹妹。”猫哥看了我一眼后说。      “不可能,你就是哥哥!姓高的!你对我哥做了什么!他怎么可能和姓高的在一起!”暴露狂恶狠狠地问我。      “我还想问你俩在搞什么呢,猫哥,你什么时候又出来个妹妹。”这真是一件死无对证的事,暴露狂一口咬定猫哥是她哥,猫哥又没有生前的记忆,是真是假谁也搞不清楚。      “最后说一遍我不是,给你个警告,别再缠着我夫人。”猫哥对暴露狂说,然后以手为刀在浓雾中劈出一道裂缝,透过裂缝我可以看见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      “哥,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猫哥挽着我的胳膊带我离开,暴露狂虽然仍追着问,却不再为难我们,这暴露狂倒很听猫哥的话啊,难不成是真的?猫哥只是对她口头警告,急着带我离开,倒像是故意回避暴露狂一样,我越来越怀疑他俩的关系了,猫哥这阵子是不是在调查自己生前的事?看这情形,他已经知道不少了吧。      回到家里,我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发呆。      高彦君:你想要违逆天地的力量吗……      高彦君的话在我脑海里反复出现,我想要啊,我又不是M,整日被人蹂躏我也会焦躁,我想要力量能让自己不再担惊受怕,让身边的人不再离我而去,高彦君的话就像一块大蜜糖一样引诱着我。      我抓紧一切时间通关游戏,连课也不上了,只窝在家里打游戏。却是李仪的一个电话把我叫了出去,李仪说孟娇在寝室昏倒了,在医院住了两天还没有苏醒。我急忙穿好衣服去医院,李仪正在孟娇的病房里坐着,红肿了眼睛。      医生说孟娇身体的各项指标都正常,就是对外界的刺激没有反应,他们也找不出原因。我握住孟娇的手,闭上眼睛,她体内只残留了一魄勉强维持身体的运作,魂已消失无踪影。      “她怎么昏倒的?”我问李仪。      “我也不知道,我去水房洗衣服,她在寝室玩游戏,等我回来就看见她趴在电脑桌上,我以为她睡着了,就去推她让她回床上睡,结果就发现她没有意识了。”李仪说着又问我:“阿幸,孟娇不是生病了吧,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也不清楚,你在这儿照顾她,我回寝室一趟。”      还好我还有随身携带寝室钥匙的习惯,回到久违的寝室,竟有些伤感,以前四个人住在这里的时候多热闹,叽叽喳喳的林思佳总不会让寝室有清闲的时间,现在竟一副破败之相。      孟娇的电脑还开着,电脑旁还放着我留下的玉石桃子,我一眼就看见电脑桌面上的红色骷髅头,那是鬼夜惊魂的图标。孟娇也玩这个?点开游戏,默认的游戏账号是“七擒孟获”。我脑袋翁得一下,孟娇是七擒孟获?这游戏确实很适合她玩,照着书本上的知识就能操纵人物斩妖除魔所向披靡。那游戏的许多玩家都是孟娇这种类型的,手边摞了一摞书,边玩边找。孟娇玩游戏的目的我也能猜到,是为了复活林思佳吧。      孟娇的魂魄不知所踪,再联想到前几天频频有这款游戏的玩家神秘死亡,这游戏之中若不是有问题?桌面还有一个新建文档,里面都是论文资料,我刚想关掉,发现文档里的光标在动,电脑自动在文档里打出一行字。      是高幸吗?      这是什么?人工智能?电脑自己会打字?玉石桃子上有莹绿色的光在流动,我将手覆在桃子上,感觉到桃子的灵力和电脑融为一体,前几个受害人都是灵魂被吃空后直接就死了,孟娇体内还残有一魄维持机体功能,是不是就是祖奶奶的桃子派上了用场?猫哥说这桃子是镇魂用的,说不定就是它保护了孟娇的灵魂,那电脑里的会不会就是……      我也在文档里打字:孟娇?      孟娇:高幸!真的是你!是我,我是孟娇!      高幸:告诉我,谁把你变成这样的      孟娇:我不知道,我、我想复活林思佳,我在图书馆的旧书里找到一本关于复活的书,是一个叫高彦君的人写的,可是书是缺页的,我在网上看见个游戏的发布者也叫高彦君,我就下载到电脑里想看看有没有线索,高彦君说我通关了就告诉我关于复活的禁术,我还没等通关就死在怪物手里,然后我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果然是那款游戏搞的鬼,还好孟娇只是魂魄被勾出体外,肉体还没死,只要想办法把魂魄塞回去就行了。这不是多难的事儿,但是……我不会!这种事儿应该找三哥,斩妖除魔是高家义不容辞的责任,找出凶手的任务也都该交给他。      高幸:你放心等着,我会解决的      打电话给三哥,接电话的却是三伯母,三伯母对我一向冷淡,也不和我多说,只告诉我三伯父和三哥父子俩出公差的时候被袭击,三伯父重伤三哥轻伤,俩人都在医院躺着呢,最近家里很多人都被袭击,让我没事别给家里添麻烦。      高家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一向很淡定,第一次见到如此慌乱的景象,江老爷的乌鸦嘴说的天劫不会真的要到了吧。在这节骨眼上我也不好意思再烦他们,我先自己调查吧,有了端倪再找他们也不迟。      我直接用孟娇的电脑登陆自己的账号玩游戏,我游戏本来就只差一点就能通关,用孟娇的电脑玩了不到两个小时就通关了。游戏通关后出现类似结局动画一样的东西,游戏背景变成纯黑色,游戏里除了我之外又出现一个穿着青色长褂的男人。      【鬼王】高彦君:恭喜,我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一个能通关游戏的人。      不知道这个是设定好的游戏程序还是真的是有个人在说话,我还是在游戏里打字说:同喜同喜~      【鬼王】高彦君:只要你信仰我,我将赋予你永生      长生不老?给我吃唐僧肉?这倒真像高彦君会说的话,他就是研究这个的嘛,穷极一生研究禁术,结果研究成果都不知道哪去了,什么都没留给后人,他泉下有知不知道觉得值得不值得,貌似死得还挺惨的。      我附和着打字:大神!赐我永生吧!      【鬼王】高彦君:向我祈祷!我将赋予你永生!      我闭上眼睛,双手握在一起装模做样地祈祷,游戏而已,有没有必要弄这么较真啊。正想着,左胸上方靠近心脏的位置一阵刺痛,疼得我真开眼睛,拉开领口一看,刚刚刺痛的皮肤上多出一只墨绿色的蝴蝶状的图案。      【鬼王】高彦君: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信徒,听从我的召唤,我将赋予你与天地抗衡的力量。      我震惊地看着屏幕,这真的不仅仅是一款游戏而已,左胸之上的蝴蝶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像是纹身一样怎么擦也擦不掉,他……对我做了什么?      【鬼王】高彦君: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信徒,听从我的召唤,我赋予你力量。      墨绿色的蝴蝶微微发出莹莹的光芒,我感觉到从蝴蝶中向外蔓延着延绵不绝的力量在我体内流淌,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吗。      但他绝不会免费给我,一定还有他的要求吧,我问道:需要我替你做什么?      【鬼王】高彦君:需要你时我自然会找你,磨好你的爪牙,等着为我效命。      这鬼王好天真,谁要等他,谁要当他手下啊,力量给我就行了,别的就免了,我可不想和他们同流合污。心脏之上纹了蝴蝶的地方一阵剧痛,我捂着心脏,腿不自觉地疼得蹲下。      【鬼王】高彦君:我说的话就是神谕,违背神谕的下场就是生不如死      我心里想彪脏话了,这不是武侠小说里的情节么,用卑鄙的方法胁迫我,你们懂不懂什么叫民意啊!      见我在地上疼得翻来覆去的样子,高彦君满意地消失在游戏里,疼痛这才消失,我从地上爬起来,电脑屏幕上,孟娇正在文档里疯狂刷屏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我安慰她几句,让她乖乖等我好消息。      看着摊开的手心发呆,体内的力量是真实存在的,什么样的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在我眼里这已经像神仙的仙术一样不可思议了,果然真正厉害的东西从不在随处可见的书籍上,看来很有必要回高家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带治愈系图图来治愈姑娘们,明天清明节是猫哥的节日,举国欢庆!我准备了小礼物~ 同志们,JJ抽了看这里哦   猫哥一手搂着我的腰,揽着我翻身而起。      “小姐,知道对我夫人下手是多重的罪么。”猫哥对暴露狂说。      “哥,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露露啊!”暴露狂急着喊。      我看她着急的模样不像是装的,难道这个叫露露的真是猫哥的妹妹?不是吧,我还是赶快离婚吧,这样的小姑子不是要人命么。      “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叫高黑,只有夫人一个亲人,没有妹妹。”猫哥看了我一眼后说。      “不可能,你就是哥哥!姓高的!你对我哥做了什么!他怎么可能和姓高的在一起!”暴露狂恶狠狠地问我。      “我还想问你俩在搞什么呢,猫哥,你什么时候又出来个妹妹。”这真是一件死无对证的事,暴露狂一口咬定猫哥是她哥,猫哥又没有生前的记忆,是真是假谁也搞不清楚。      “最后说一遍我不是,给你个警告,别再缠着我夫人。”猫哥对暴露狂说,然后以手为刀在浓雾中劈出一道裂缝,透过裂缝我可以看见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      “哥,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猫哥挽着我的胳膊带我离开,暴露狂虽然仍追着问,却不再为难我们,这暴露狂倒很听猫哥的话啊,难不成是真的?猫哥只是对她口头警告,急着带我离开,倒像是故意回避暴露狂一样,我越来越怀疑他俩的关系了,猫哥这阵子是不是在调查自己生前的事?看这情形,他已经知道不少了吧。         回到家里,我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发呆。      高彦君:你想要违逆天地的力量吗……      高彦君的话在我脑海里反复出现,我想要啊,我又不是M,整日被人蹂躏我也会焦躁,我想要力量能让自己不再担惊受怕,让身边的人不再离我而去,高彦君的话就像一块大蜜糖一样引诱着我。      我抓紧一切时间通关游戏,连课也不上了,只窝在家里打游戏。却是李仪的一个电话把我叫了出去,李仪说孟娇在寝室昏倒了,在医院住了两天还没有苏醒。我急忙穿好衣服去医院,李仪正在孟娇的病房里坐着,红肿了眼睛。      医生说孟娇身体的各项指标都正常,就是对外界的刺激没有反应,他们也找不出原因。我握住孟娇的手,闭上眼睛,她体内只残留了一魄勉强维持身体的运作,魂已消失无踪影。      “她怎么昏倒的?”我问李仪。      “我也不知道,我去水房洗衣服,她在寝室玩游戏,等我回来就看见她趴在电脑桌上,我以为她睡着了,就去推她让她回床上睡,结果就发现她没有意识了。”李仪说着又问我:“阿幸,孟娇不是生病了吧,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也不清楚,你在这儿照顾她,我回寝室一趟。”      还好我还有随身携带寝室钥匙的习惯,回到久违的寝室,竟有些伤感,以前四个人住在这里的时候多热闹,叽叽喳喳的林思佳总不会让寝室有清闲的时间,现在竟一副破败之相。      孟娇的电脑还开着,电脑旁还放着我留下的玉石桃子,我一眼就看见电脑桌面上的红色骷髅头,那是鬼夜惊魂的图标。孟娇也玩这个?点开游戏,默认的游戏账号是“七擒孟获”。我脑袋翁得一下,孟娇是七擒孟获?这游戏确实很适合她玩,照着书本上的知识就能操纵人物斩妖除魔所向披靡。那游戏的许多玩家都是孟娇这种类型的,手边摞了一摞书,边玩边找。孟娇玩游戏的目的我也能猜到,是为了复活林思佳吧。      孟娇的魂魄不知所踪,再联想到前几天频频有这款游戏的玩家神秘死亡,这游戏之中若不是有问题?桌面还有一个新建文档,里面都是论文资料,我刚想关掉,发现文档里的光标在动,电脑自动在文档里打出一行字。      是高幸吗?      这是什么?人工智能?电脑自己会打字?玉石桃子上有莹绿色的光在流动,我将手覆在桃子上,感觉到桃子的灵力和电脑融为一体,前几个受害人都是灵魂被吃空后直接就死了,孟娇体内还残有一魄维持机体功能,是不是就是祖奶奶的桃子派上了用场?猫哥说这桃子是镇魂用的,说不定就是它保护了孟娇的灵魂,那电脑里的会不会就是……      我也在文档里打字:孟娇?      孟娇:高幸!真的是你!是我,我是孟娇!      高幸:告诉我,谁把你变成这样的      孟娇:我不知道,我、我想复活林思佳,我在图书馆的旧书里找到一本关于复活的书,是一个叫高彦君的人写的,可是书是缺页的,我在网上看见个游戏的发布者也叫高彦君,我就下载到电脑里想看看有没有线索,高彦君说我通关了就告诉我关于复活的禁术,我还没等通关就死在怪物手里,然后我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果然是那款游戏搞的鬼,还好孟娇只是魂魄被勾出体外,肉体还没死,只要想办法把魂魄塞回去就行了。这不是多难的事儿,但是……我不会!这种事儿应该找三哥,斩妖除魔是高家义不容辞的责任,找出凶手的任务也都该交给他。      高幸:你放心等着,我会解决的      打电话给三哥,接电话的却是三伯母,三伯母对我一向冷淡,也不和我多说,只告诉我三伯父和三哥父子俩出公差的时候被袭击,三伯父重伤三哥轻伤,俩人都在医院躺着呢,最近家里很多人都被袭击,让我没事别给家里添麻烦。      高家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一向很淡定,第一次见到如此慌乱的景象,江老爷的乌鸦嘴说的天劫不会真的要到了吧。在这节骨眼上我也不好意思再烦他们,我先自己调查吧,有了端倪再找他们也不迟。      我直接用孟娇的电脑登陆自己的账号玩游戏,我游戏本来就只差一点就能通关,用孟娇的电脑玩了不到两个小时就通关了。游戏通关后出现类似结局动画一样的东西,游戏背景变成纯黑色,游戏里除了我之外又出现一个穿着青色长褂的男人。      【鬼王】高彦君:恭喜,我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一个能通关游戏的人。      不知道这个是设定好的游戏程序还是真的是有个人在说话,我还是在游戏里打字说:同喜同喜~      【鬼王】高彦君:只要你信仰我,我将赋予你永生      长生不老?给我吃唐僧肉?这倒真像高彦君会说的话,他就是研究这个的嘛,穷极一生研究禁术,结果研究成果都不知道哪去了,什么都没留给后人,他泉下有知不知道觉得值得不值得,貌似死得还挺惨的。      我附和着打字:大神!赐我永生吧!      【鬼王】高彦君:向我祈祷!我将赋予你永生!      我闭上眼睛,双手握在一起装模做样地祈祷,游戏而已,有没有必要弄这么较真啊。正想着,左胸上方靠近心脏的位置一阵刺痛,疼得我真开眼睛,拉开领口一看,刚刚刺痛的皮肤上多出一只墨绿色的蝴蝶状的图案。      【鬼王】高彦君: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信徒,听从我的召唤,我将赋予你与天地抗衡的力量。      我震惊地看着屏幕,这真的不仅仅是一款游戏而已,左胸之上的蝴蝶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像是纹身一样怎么擦也擦不掉,他……对我做了什么?      【鬼王】高彦君: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信徒,听从我的召唤,我赋予你力量。      墨绿色的蝴蝶微微发出莹莹的光芒,我感觉到从蝴蝶中向外蔓延着延绵不绝的力量在我体内流淌,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吗。      但他绝不会免费给我,一定还有他的要求吧,我问道:需要我替你做什么? 【鬼王】高彦君:需要你时我自然会找你,磨好你的爪牙,等着为我效命。 这鬼王好天真,谁要等他,谁要当他手下啊,力量给我就行了,别的就免了,我可不想和他们同流合污。心脏之上纹了蝴蝶的地方一阵剧痛,我捂着心脏,腿不自觉地疼得蹲下。 【鬼王】高彦君:我说的话就是神谕,违背神谕的下场就是生不如死 我心里想彪脏话了,这不是武侠小说里的情节么,用卑鄙的方法胁迫我,你们懂不懂什么叫民意啊!      见我在地上疼得翻来覆去的样子,高彦君满意地消失在游戏里,疼痛这才消失,我从地上爬起来,电脑屏幕上,孟娇正在文档里疯狂刷屏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我安慰她几句,让她乖乖等我好消息。      看着摊开的手心发呆,体内的力量是真实存在的,什么样的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在我眼里这已经像神仙的仙术一样不可思议了,果然真正厉害的东西从不在随处可见的书籍上,看来很有必要回高家一趟。 43 43、房中尸臭 ...   老家照比平时冷清不少,最近不太平,住院的住院,公差的公差,只留着祖奶奶和几个保卫家园的还在这里。大伯母对我这次回家很诧异,但也没说什么,我一直觉得大伯母有种母仪天下的架势,她和不算亲,但对我一直也平和,不只是我,她对高家每个孩子都这样,可惜她生的儿子不争气,连大伯父自己都说自己的儿子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高家这一代,直系的几个儿子都不出彩,反而是江家和周家的两个长子深受长辈夸赞,大伯父常说大堂哥要是有周姐夫一半的才学和风度,他就把头发都剃光在祖宗坟前嗑一辈子头。      我一个人走到后山,上次来时是被周家的小少爷连累,我还记得他好像是叫周瑞星吧,因为周姐夫全名叫周瑞安,这兄弟俩只有最后一个字不一样,所以很好记。周瑞星和周瑞安两兄弟的长相都偏像周夫人,但周瑞星太古怪,总像被一团黑雾包围似的,就是长大也不会有周姐夫的风度翩翩吧,真是可惜了。      我当然不是跑来鸟不拉屎的后山看风景来了,后山是被遗弃的地方,聚集着各种混乱的灵气,我想这样说不能帮我压抑胸口这只古怪的蝴蝶。力量,我梦寐以求,但我绝不想成为别人的棋子,高彦君的意思很明显,他给我古怪的力量,而我成为他的走狗,想的倒美,我若是个听话的人,二伯母也不会让堂姐和我保持距离了。      随便用了一张炎符,以前都只是一撮小火花,如今熊熊烈焰将岩石烤黑。但这也并不是我想要的,火球再大也就是个大火球,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火海。胸口的绿蝴蝶图案微微发烫,我想在绿蝴蝶没有反应的情况下使用咒术,却发现无论如何我都处在绿蝴蝶的控制之下,它就像我身体唯一的出口,将我所有力量都染上它的印记。      我有些慌了,它比我想象中更霸道,我记得这样的契约术是有缺陷的,它不是对所有人都能用,要两心相悦才行,是因为我心底对力量贪婪的欲望让它能轻易在我身上根植吗,不能怪我啊,我多想像江风逸和猫哥一样不管遇到怎样的对手都能镇定自若,但我,连保护自己的力量都没有,而且,我多想能帮上猫哥的忙,哪怕一点点也好,我真不想被那个暴露狂比下去。      用尖锐的石块在胸口的绿蝴蝶上划下去,留下一条长长的口子,里面的血还是红色的,还好,并不是最坏的情况,它没有连同我全身的血液一起占领,我还有周转的余地。      家里人少有人少的好处,大家都很忙,没人有时间关注我在做什么。从药房取了瓶云南白药处理好伤口,从小爬树翻墙没少流血受伤,这点小伤更不用当回事。止了血,重新穿好衣服,谁能看出我刚自残过,哈哈哈。      随后去了上锁的书房,这书房从外面看只是间破旧的挂着锁的废仓库,要不是从小在高家长大,我也想不到这会是用来藏书的地方。撬开锁,进了书房,书房正中间有一条直通到底的走廊,我本以为至少装饰会装成普通书房的样子,弄个花瓶啊砚台什么当机关,拧了机关才能出现密道,它这么正大光明我反而不自在,高家的防范意思也太差了吧。      刚踏进走廊,耳边传来嗖嗖两声,一对冰锥对着我射过来,还好我反应快,直接向后仰倒跌出走廊。什么玩意!我拍拍屁股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再靠过去,发现走廊两边的墙壁上各有一条若隐若现的蓝线,怪不得不加防范,原来陷阱都在里面等着呢!      我对机关、阵术这些东西完全不在行,盯着蓝线看半天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唯一知道的是我要是想顺着走廊走,两面隐藏的冰锥一定会把我扎成刺猬。在走廊的入口站了一会儿,连手都不敢伸进去,又怕有人进来看见我,不敢久留,只好不甘心地离开。      刚走书房出来,没走几步就看见二伯母了,心虚地低下头想装作没看见快步溜走,被二伯母指名喊住。      “高幸啊,怎么跑这里来了,我找你呢。”二伯母招呼我过去。      真稀奇,二伯母一向除了畏惧大伯母眼里就没有别人了,除了向我炫耀她女儿出身好长得好嫁得好以外从不跟我说话,怎么突然找起我来了。      “二伯母。”我乖巧地叫了一声,长辈到底是长辈,口头上的尊敬还是要的。      “你现在不是没事儿嘛,帮伯母半点事儿。”二伯母摆出一副慈母的表情对我说。      “什么事儿?”我真想不出我能帮上她什么忙。      “你堂姐这几天身子不好,我炖了点汤,想给她拿去,碰巧老太太现在身子也不好,我走不开,家里就你一个闲人,你帮我送过去。”      找我帮忙就找我帮忙嘛,干嘛还说我是闲人,我撇撇嘴,虽然心里不乐意,还是得帮忙,谁让她是我二伯母呢:“哦,好。”      二伯母又慈母一般地拍拍我的头:“真乖,周家离得不远,有直通的客车,我把地址给你你肯定能找到。”      望天,我千里迢迢坐车穿过几个市就为送一碗汤,我可真勤快,许久不回老家,就当为老家做点贡献吧。      照着二伯母给的地址找到周家的房子,我刹那间就震惊了!虽然我一直知道,现在这个社会,奇门异术中最吸金的就是算命和看风水,但我没想到贫富差距会这么严重!高家不是四大家族之首吗,怎么生活水平也差太多了吧!      周家的房子只能用金碧辉煌金光灿烂金黄金黄来形容了,那门把手不会是金的,好想冲上去咬一口囧。我指尖颤抖地想摸摸黄金做的门把手,却没给我机会,门自动开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站在门口,应该是周家的女佣吧。      “是高幸小姐吧,请进,少奶奶吩咐过你要来了。”女佣恭敬地说。      泪流满面,看风水的就是有钱啊,我在高家长这么大都没被女佣服侍过。高家的地位比周家和江家要高,但家产方面就差了些,每个人都不相信有鬼,当然不会找人捉鬼,但那些不信鬼的富商又极信命极信祖宗风水,自欺欺人的能力让人叹为观止。其实我一直有个疑惑,高家,周家,江家,既然号称四大家族,怎么算这才三个而已,第四个呢?似乎听过那个家族早就不在了,至于原因就不知道了,不会是生太多女儿没生出儿子被历史的洪涛淹没了吧。      女佣领着我到一楼的大客厅,她上楼去通知堂姐。我坐在客厅那张不知是什么皮的大沙发上,感觉P股都金贵了不少,早知道我也要学风水啊!      “贤侄女。”有人从楼梯下来叫道。      我朝楼梯看去,发现是周家老爷周清明,别看他名字起的干净,做事儿可不干净,倒不是道德沦丧什么的大毛病,就是贪财,不过不贪财能住这么大的房子吗,不贪财也娶不到周夫人那种艳名远播的美女,生不出周姐夫这样的帅儿子啊。      “周伯父。”我站起来,略微鞠了一躬。      “难为你这么想着夕雅,大老远送汤过来,夕雅吃了药在床上还没睡醒,你要是没有急事就等等。”周老爷满脸横肉的脸堆出笑容。      我呵呵地傻笑着,心里直翻白眼,二伯母使唤人的功力不是盖的,我大老远坐了几个市的车就是为了一碗汤,说出去谁信呐。      “姐夫没在家?”我看看楼梯上再没人下来,没话找话地说。      “他啊,忙得很,一天到晚不见人影,可怜夕雅了,这还新婚呢。”提起周姐夫,周老爷有点生气。      “姐夫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有心拼事业您该高兴才是,我家长辈还总说要我们向姐夫学习呢。”我这话也不全是客套,八分真心,以姐夫的人品看应该不会在外面拈花惹草,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了。      周老爷脸上又露出得意的神色,周瑞安确实是个拿的出手的好儿子,也难怪他要沾沾自喜了。      “小少爷!别跑那么快,等等!别摔着!”客厅里又响女人的声音。      回头看见一个年老的女佣正追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跑,小男孩跑得太快,她根本追不上,眼见着小孩朝沙发这边跑过来,一头钻进周老爷怀里。      这不是周小少爷嘛,肤色虽然还是苍白,比那时候的青色好了不少,果然还是得在周老爷身边那些佣人才不敢欺负他。      周老爷抱住周小少爷,心疼地揉揉孩子柔软的头发,像他这岁数的男人对老来子总是有特别的感情。      “姐姐。”周小少爷漆黑的眼睛看见我,叫了一声。      “小瑞星。”我试着叫了一声,神呐,是叫周瑞星吧,我应该没记错名字吧。      周瑞星点头笑了一下,他的表情是根本没变的,但我总觉得他笑了一下。      周老爷很惊奇:“难得瑞星会叫除我以外的人。”      “在高家看见他,就陪了他玩了一会儿。”我当然不能告诉周老爷他儿子有多吓人,让我的心灵受了多少创伤。      “姐姐,黑猫呢。”周瑞星眨着漆黑的大眼睛又问。      变成人了。我好想这样告诉他,但是我不能,我要忍住,抽搐着眼睛摸摸他的头说:“在家了没带来。”      “姐姐,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周瑞星又说。      这孩子今天怎么话多了,是要夸我变漂亮了么,真是让人不好意思。      周瑞星挪到我身边,两只小手支在我腿上,鼻子贴着我的衣服靠近左胸的地方嗅了嗅:“姐姐有臭味。”      周老爷赶紧把周瑞星拉回去,尴尬地说:“瞎说什么,小孩子没礼貌。”      周老爷一定没弄清周瑞星话中的意思,他说的并不是寻常的臭味,我也发现了,胸口那只墨绿色的蝴蝶上有轻微的尸臭。猫哥说过,周瑞星这孩子就是活着的灵感雷达,他还这么小,还不知道自己感觉到的东西意味着什么,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堂姐醒了,在女佣的搀扶下从楼梯上走下来,她穿着乳白色吊带长裙,美丽依旧,但遮掩不掉脸上憔悴的神色。我的堂姐,高夕雅,说起来她算是我的红娘,如果不是参加她的婚礼,我不会遇见猫哥,如果不是拿着她的大红花得瑟,我不会和猫哥冥婚,出嫁那天的她多么明艳动人,这才多长时间就成这样了。      周老爷虽然贪财,为人还算厚道,不可能亏待儿媳妇,周姐夫和堂姐感情甚笃,三家集会时大家有目共睹,医生也说堂姐身体一切正常,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呢。      “堂姐。”我先跟她打招呼。      高夕雅点点头,坐到我旁边那个单独的小沙发上。我把二伯母嘱咐的关于调养的话都跟她复述一遍,她都点头表示记住了。还要跟堂客套几句让她保重身体的话,兜里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猫哥,走出好远才敢接他的电话。      “回娘家探亲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刚接通电话,猫哥就劈头盖脸地问。      “堂姐病了,我在看她呢。”我解释说,跟他说话我有点紧张,主要是心虚,绿蝴蝶被他发现的话一定会生气吧。      “快回来夫人夫人夫人夫人夫人夫人夫人夫人夫人……”出现了,猫哥经典的回音攻击法,我只觉得耳膜都在颤抖。      “亲爱的猫哥,我不会改嫁也不会跟人私奔,半夜十二点之前到家,您看如何?”这只猫不去当交警可惜了,我的交通图他都要掌握。      我就像在外喝酒应酬的老公一样,跟老婆一再保证后才能再回到酒席。      周老爷揪着自己的小八字胡笑道:“男朋友打来的吧?一转眼你都到这年纪了。”      我挠挠头讪笑着坐下,何止是男盆友啊,莫名其妙就结婚了。又唠了一会儿没营养的家常,高夕雅一直是没精神的样子,我想我该告辞了,让她能安心的休息。我们聊天的时候,周瑞星被抱进了房间,那孩子听觉也极敏锐,听说我要走了,在房间里哭了起来。      保姆怎么哄也不行,他就是哭个不停,周老爷也没辙了,不好意思地对我说:“贤侄女,要不,你再呆一会儿哄哄他?”      我当然答应了,到周瑞星的房间看见他一个人坐在地板上靠着墙角哭,他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嚎嚎大哭,他一点声音也没有,脸上也没有表情,就一直往下淌眼泪。      我和他总共也才见了两次面而已,这么舍不得我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小孩,就拿着纸巾给他擦眼泪,他一直淌我就一直擦,擦得他眼角都破皮了。      “瑞星啊,姐姐先回家,以后再来看你好不好?”我用商量的语气跟他说。      周瑞星摇摇头:“姐姐,你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我一个人好没意思。”      我也很为难,这里又不是我家,不是我想留我想留就能留,况且家里还有只血盆大口的猫等我回去跪搓衣板。      “瑞星乖,听话,堂姐现在身体不好,等她病好了就能陪你玩了,姐夫一会儿该回来了吧,你去他房间等他,他一定会陪你玩的。”我摸着他的头哄他。      周瑞星还是摇头:“不要,他们的房间好臭,我不要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猫哥节日快乐~~~在这个举国欢庆的时刻,送上高幸的吐槽一份 高幸版咆哮体——跑偏的女主你们伤不起 现言女主都很幸福有木有!!!!!! 左手富二代右手官二代有木有!!!!!! 重生穿越各种美男一坨坨的有木有!!!!!! 尼玛这文各种变态有木有!!!!!!!!!!!!! 劳资出场十万字就背后烧伤肚子开膛有木有!!!!!!!!!!!! 别的现言女主流泪尼玛劳资流的是血有木有!!!!!!!!!!!!!!!! 都说男主很帅让劳资息怒有木有!!!!!!!! 尼玛的男主出场几万字都是猫有木有!!!!! 人兽真的会判刑有木有!!!!!!!!!! 猫哥也很苦逼有木有!!!到现在还没曝名字有木有!!!全身是迷有木有!!!! 情敌穿着暴露长相妖娆都很正常有木有!!!!劳资有女主光环吃定她有木有!!!! 尼玛的情敌一出手就要人命啊!!!!!女主也是生命好吗劳资要不要买个化妆品也遇上她啊!!!! 当了女主以后,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大姨妈也不来了,尼玛来的都是鬼啊是鬼啊!!!! 要不要这么衰啊!!!十三亿人这辈子都没见过的东西,劳资一坨坨地撞啊有木有!!!!!!!! 据说劳资家人多算豪门有木有!!!尼玛的劳资从小就不被待见啊!!!!!!!! 文中男配也不算少吧!!!!怎么劳资还这么孤独啊!!!!!!! 劳资发小也算温柔可人吧!!!他老爸讨厌我啊!!!!!!!! 男配都是太老太小的再不就是青年丧偶啊!!!!!!!! 其他人过得也很苦逼啊!!!!吵吵嚷嚷要出场啊啊啊!!!! 王威也算有情有义吧!!!暗恋的女生刚出场就炮灰了啊!!!!!!!!!! 三哥在老家也是有头有脸吧!!!!现在还没露脸啊!!!!!!!!! 高彦君都死了多少年了!!!现在还在占篇幅有木有!!!! 还有几个没出场的人物啊!!!!!一集就三千字大家都想抢戏有木有!!!!!!!! 劳资是女主你们都不许跟我抢啊!!!!!!!! 尼玛劳资现在任务很重的有木有!!!!! 高彦君不知是敌是友有木有!!!!!! 劳资要打怪升级防着他有木有!!!!!!!! 出场的反派等级都很高有木有!!!!!! 老家根本不管我有木有!劳资要自学成才跟他们斗有木有!!!!!!!!! 受点惊吓流点血都是家常便饭有木有!!!!!!! 别的女主都是动动脑筋打嘴仗有木有!!!!! 劳资干的都是体力活有木有!!!!!! 身强体壮!!!!猫哥都能被我推倒有木有!!!!!! 人家泪中带笑我血中带笑有木有!!!!! 每一个跑偏的女主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北京烤鸭!!!你们伤不起啊!!!!!!!! 还有rain姑娘送的封面一张,猫哥你太幸福了>< 44 44、七曜的遗址 ...   堂姐自小有轻微的洁癖,她的房间一定每天都收拾得很整洁,不可能有异味,难不成……      “是…跟我一样的味道嘛?”我问道。      周瑞星点点头。      不是吧,高彦君的爪牙连这里都染指了?我高贵典雅的堂姐和一表人才的姐夫,姐夫子继父业研究风水,并不懂玄术,难不成高彦君看上的是堂姐,还把她害成这个样子?      怪不得高家会频频出事,出了内奸,走漏了风声,当然处于劣势。      “瑞星,你看堂姐平时有什么异常吗?”我接着问。      周瑞星想了想后说:“哥哥和嫂嫂总是吵架,爸爸不在的时候就会吵。”      看来也没外人盛传的那么感情甚笃。和四向女体阵如初一则的玩弄生命的禁术,让我不得不联想到是同一批人所谓,看暴露狂的样子,极讨厌高家,还有神秘的高彦君,高家的历史一定隐瞒了秘密。      我趴在周瑞星耳边小声说:“姐姐去处理点事情,然后就来陪你怎么样?”      周瑞星漆黑的眼睛呆呆地看着我:“再不走了么?”      怎么可能不走!又不是嫁进高家了,不过我要是实话实说的话他又会哭闹,对待小孩最好的方法就是哄骗:“恩,再不走了,只要你听话。”      周瑞星果然不哭了,周老爷一个劲儿跟我讲他有多震惊,他说周瑞星除了他没跟别人这么亲热过,我也疑惑,和他不过见了两次面而已,怎么就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又坐车几小时,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刚打开门就有一个人形物体朝我飞扑过来。      我胳膊往外一推挡住他:“猫哥!”      猫哥的目光移到我左胸之上的位置,我心中紧张,生怕被他察觉,故作生气地说:“看什么呢!色狼!”      回房间,锁上门,嫁妆在换衣服,其实我什么也没做,就坐在床上发呆。房门微微的响动,应该是猫哥正靠在门上。      “夫人,是谁做的?”猫哥在门外问。      咳,说的我好像被怎么样了似的,我也想知道是谁做的,总不能就说是游戏里的人吧。      “夫人?”见我不回答,猫哥接着叫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什么都做不好?没了你就不能活?”我一个人坐在床上问。      门外没有声音传来,其实我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无能,但我不甘心,如果我只是个拖油瓶,总有一天他会厌倦我,我希望我俩的感情是平等的!      “夫人,开门。”猫哥在门外说。      “猫哥,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你相信我,我自己能做到。”我咬着嘴唇说。      门外又沉默了,我早想到他不肯能会相信,但我相信他一定能感觉到我的决心。      “好吧,夫人,我给你时间,把门打开吧。”门外的人妥协了。      我打开门,看着猫哥说:“真的相信我?”      猫哥看我的眼神像在看露宿街头的可怜小动物,伸手抱住我将我搂进怀里:“我知道你想做的事一定能做到,但我……是不是我保护的不够好,为什么你总受伤。”      猫哥呐,不是你保护的不周到,是我太弱小,就算是雏鸟也不可能每日躲在母鸟的羽翼下,而且,我想做你的女人,不是做你的女儿。      紧紧贴着猫哥冰冷的身体,胸口的绿蝴蝶微微发烫,蝴蝶越来越烫,变成了灼热,我挣开猫哥的手,跑进厕所,炖了一会儿疼痛就平息了。      “夫人,你要记得,你还有一个夫君。”猫哥对我说。      我点头,我当然知道,你一直都是我最后的退路。      登陆游戏,收到高彦君的信息,约我去凌河公园见面,终于要给我派任务了么,求之不得呢。      现在已经过了凌晨,街上安静得连流氓都没有,我自己还带了个小手电,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教导主任晚课后就拿着手电筒在漆黑的操场上扫黄,以至于我看见手电筒总有不好的联想。      大晚上一个人拿着手电跑到凌河公园,说不是偷情都没人信。这样的夜晚总游荡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它们流动的位置,它们大多只是死者留下的遗憾,漫无目的地飘着或不断重复死时的场景无法解脱。      公园里有一处灵力特别诡异,与周围飘荡的灵魂格格不入,那份诡异就躲在一棵河边的柳树后面。我走到那棵树前,一个男人从树后走出来,他穿着青色的长袍,脸上带着鬼魅的面具,和游戏中高彦君的形象一模一样。      男人看见我时愣了一下,随后有开口说:“不愧是第一个通关的人,有点水平,你值得成为我的信徒。”沙沙的声音仿佛不是来自人间。      这个男人应该不是和暴露狂在一起的酷似猫哥的“鹤”,他和暴露狂看起来都憎恶着高家,看到我反应该更激烈,直接唤雷打我才对。      “您过奖了。”我恭敬地说。      男人打量着我说:“我找你来是派给你一个任务。”      我低着头自己听着他继续说:“你去陕西一趟,在车站下车就会有人找你,你负责协助他既可。”      说了等于没说,我还是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不过既然知道了地名,至少有了查找的方向。      回家后,我上网搜索了最近关于陕西的新闻,有一条新闻尤其吸引我的注意力:      陕西发现新古墓遗址      近日,在陕西进行动植物记录的科研队在一处塌陷的山体意外发现古代遗址,经专家初步鉴定,该遗址很可能是一座古墓,陕西政府已组织考古队前往调查,目前还无法估计遗址的年代及其他信息,由于墓门上镶嵌有对应七曜的七颗耀眼的明珠,遗址拟定名称为“七曜遗址”。      高彦君这时候让我去陕西不会是和七曜遗址有关吧,七曜是中国古代对日、月、五星的总称,七曜除了对应太阳和月亮还分指五星,金曰太白,木曰岁星,水曰辰星,火曰荧惑,土曰阵型,听说有些禁术为了增强威力,不是直接使用五行的力量,而是以曜为眼。      固然是古墓,肯定会有陪葬品,高彦君的目的八层是墓中的陪葬品,高彦君不是好人,他想要的东西也不可能是好东西,我要让他们后悔这次陕西之旅带上我。      猫哥不希望我去遗迹探险,但他已经答应给我时间,要让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看起来他很想跟着我一起去,但他不能,我猜他待在家里有必须做的事情不能走。      他有他的事情,他有他的秘密,他总是知晓我的一切,而我,离他那么近却并不了解他。猫哥,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如果你不想说,没关系,我自己将你的一切都查出来,不想只是偎依着你的保护,我也想保护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JJ你这个贱受!假期都结束了还在抽!把点击抽得像淘宝就算了!评论被抽成了一万条啊一万条啊!太神奇太激动了有木有!!!可是!!!它它它点不动啊!!!我心爱的留言们我回复不了啊啊啊!!!JJ受我要抽打你啊!! 咆哮体被称赞了,哈哈哈!扭捏着臭美 发现两个新同学,虎摸,猫哥与你们同在,害怕想想就神马都不怕了! 被乃发现了!周瑞星名字的来源就是瑞星小狮子哈哈,顺便提一下江老爷叫江民 堂姐没有死哦,她身体健康,但是心灵受创 没错!昕姑娘你就是名侦探啊!猜对了一半,奖励小红花一朵~ 噗,猫哥和黑猫警长,哈哈哈 再次抽打JJ受,坑爹啊,技术部的帅哥该上班了吧! 45 45、凤栖梧桐渐离 ...   在陕西的车站下车,我站在熙熙攘攘的车站晃来晃去。      “是‘松’派来的人吧?”      我回头一看,眼前站着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花白的胡子有尺子那么长,高彦君说与我接头的人代号是“龟”,这人应该就是“龟”吧。      “是‘龟’吗?”我问道。      “龟”微微点头,示意我跟着他走。第一次从事跟特务似的工作,难免紧张,我大气都不敢喘,乖乖地跟着他,心里却是恐惧和激动交织的漩涡。      龟一直把我领到郊区一间破旧的小旅馆,就是恐怖片里肯定要发生命案的那种,旅馆里有个人在等我们,那人40多岁的年纪,长得高大魁梧,皮肤黝黑也则不住坑坑洼洼的肤质,右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我脑中的第一反应是“土匪”,第二反应是“强盗”,总之长得就不像好人。      “龟老爹,就是这女娃子嘛?看着就是个水货,有啥子用?”那土匪看见我,毫不掩饰地打量着。      我下巴略微抬高,摆出高傲的模样,不理会他的出言不逊。      “打下手罢了,只要不迷路就行。”龟老头说,他也没对我报希望。      “考古队那批人已经到了,今天恐怕就要开工了。”土匪看看旅馆老板并不在,小声说。      “哼,给他们一个礼拜他们也找不到凤凰。”龟老头不屑地说。      凤凰,是说鸡头雀尾的那种神鸟吗?那不是传说中的生物么,又不是奇幻类网游,哪里来的凤凰,还不如直接告诉我恐龙复活了。不过之前也有种种不可思议,我还是竖起耳朵继续听他们谈话。      “龟老爹,你真有把握?我可听说那边考古队聘了高家的人护卫,高家是什么样的狠角色我这地狍子都耳闻过。”看来土匪对龟也不是十分相信。      听他们提到高家,我神经抽了两下,在这种情况下遇见亲戚,情何以堪呐。      “毛崽子一个,不足挂齿,你只要干好给你安排的,别的不用你管。”龟老头说着不想再理土匪,土匪倒不在意,呲着牙又来跟我搭话。      “女娃子,你多大了哈?”土匪说着话,手脚还不老实。      我嘴唇微动无声地念完咒语,指尖出现一小团燃烧着的火焰,在他眼前一晃,土匪吓得后退好几步。      龟老头的眼角瞥见我俩,不动声色地说:“耗子,那丫头不是你好惹的,收敛着吧。”      这叫“耗子”的土匪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物,但肯定不懂玄术,恼火地看着我,又不敢再惹我,只得悻悻地跟着龟老头上楼。      我的房间就在龟老头房间隔壁,小旅馆环境不优雅,倒还干净,这次出来没带多余的行李,只在兜里一直揣着一个文曲星。文曲星的外壳只是个普遍的额文曲星,但它又不普通,出发前,我将文曲星插在孟娇的电脑上,让她的灵魂进入文曲星内可以随身携带保管。      我把文曲星放在桌子上,文曲星自动开机,刷刷开始打字。      孟娇:阿幸,你到站了吗?      高幸:到了,对方有一个老头,一个壮汉,看起来都不好对付。      孟娇:你现在在哪里?      高幸:郊区的旅馆,旅馆对面不远就是上山的路,离车站半小时车程      孟娇:七曜遗址就在这里,在山腰的位置,山体塌陷只露出了墓室的一角,大部分还在山体里。      果然是跟七曜遗址有关么,还好孟娇平时勤奋好学,对七曜遗址的新闻也关注,带着她就像随身携带一本百科全书。      七曜遗址里到底有什么,考古队还没进去,谁也不知道。在墓门上以东海明珠摆七曜素图,好大的手笔,是为了镇压里面的东西吗?龟老头和土匪还提到了凤凰,难不成这墓里封印着凤凰?那可不得了,等咱把凤凰放出来,没过的F22战绩不就只有哭的份了?      我当然不是真的这样想,龙、凤凰、麒麟、貔貅等神兽,就算在玄学书中也不认为它们真的存在。三哥借给我的书中有一本认为这些瑞兽都是游荡在天地间的祥瑞之气,人们为了表达敬仰才给它们设定了威武的形象。      凤凰说不定是一个代号,可能是指人也可能是指物。关于墓中的陪葬品,考古队都不知道,孟娇就更不知道了。      古墓中一般都不平静,若是墓主死的冤或者古墓被埋藏太久,里面的灵魂都会变质,陪同考古队一起扫荡古墓是高家的业务之一,一般都是先请周家看风水,若是风调雨顺的良性墓,就可直接展开工程,开墓考古,如果不幸是凶险的风水情况,就把土都填上,让它永不见天日。不管是开墓还是埋墓,都少不了高家在旁边监督指导。      打电话给二伯母,几个伯母中就二伯母话最多,想打听情报找她准没错。先以堂姐的身体状况开头,慢慢地转到家里其他人的身体状况,再转到其他人最近在忙什么,果然从二伯母口中套出了画,考古队来请人,被派去保驾护航的是三哥。      太衰了吧,竟然是三哥!我对三哥有心理上的恐惧,长兄如父这个观念在三哥心中一直根深蒂固,小时候我和江风逸漫山遍野地淘,大人们都拿我没办法,唯有三哥,他跺跺脚我都要抖一抖!上树掏鸟窝被他吊在树上一个多小时,差点变成葡萄干;在灵堂里烤土豆,被他困得像土豆一样扔进柴房;他就像一片乌云一样遮蔽着我的童年。      我正想着,有人敲门。      “谁?”我警惕地问。      “女娃子,晚上干活,快把饭吃了。”是土匪的声音。      我把文曲星关上,重新装回兜里,若无其事地开了门,跟他下楼吃饭。吃饭时我特别注意只吃龟老头吃过的菜,不敢喝杯里的水,时不时把精神集中到胸口的蝴蝶印记上,独自来到陕西,这蝴蝶竟成了我的精神支柱,我不能表现出自己的慌乱,我要让他们觉得我深不可测,这样他们才会忌讳我,不敢轻易对我下手。      “女娃子,你很厉害吗?能打得过高家那崽子吗?”吃饭的时候土匪打哈哈地问。      我一口饭噎在嗓子里,憋得脸都红了,我打得过三哥吗?倒不如让我直接在三哥面前问:您喜欢什么样的求饶方法?汉语的?英语的?英汉互译的?      好不容易把饭咽下去,我楚楚可怜地看了土匪一眼:“大哥,吃饭的时候别开玩笑。”      大概是被我变火球的把戏吓到了,或者被我的美貌(?)迷惑了,被我瞪了之后就闷头吃饭,不敢再说话。龟老头一直吃自己的,仿佛整个世界都和他无关,这种人心机极深,不好对付啊。      吃完饭,天色已经暗了,正是烧杀抢掳的好时间,土匪开来一辆小破面包车,拉着我们去“干活”。老头手里拄着拐杖,我兜里揣着文曲星,只有土匪背着一个厚重的大包,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什么。      面包车沿着山路一路上山,开到半山腰后停下,下了车,土匪打开满是油污的背包,里面真不少作案工具,锥子凿子铲子什么的应有尽有。      “你们等着,我去听听风气。”土匪说着挑了锥子和锤子迈着流星大步跑到山壁旁边。      我好奇地跟着他,看见他拿锥子和锤子叮叮咣咣在山壁上砸了个小洞,耳朵贴在小洞上全神贯注地听着。      “他虽看着不着调,确是摸金一行里杰出的,放心交给他吧。”龟老头在我身后说。他误会了,我可不是担心土匪干活不卖力,我只是看热闹而已,我并不懂他在做什么。      “考古队的要不损害古迹地挖掘,又要清扫,又要修理,刚从正门开了几步,咱们直接从中室挖道进去,他们拍马都赶不上。”土匪乐呵呵地说,拿着铲子就开始挖地道。      我这才觉得耗子这名字跟他真是绝配,别看他长着狍子的身材,挖起道来就是耗子的速度,那洞似乎是他先前挖好又填上的,只是把中间空塞的土都挖走,不一会儿就挖出一个本人高的地道。      “女娃子,我怕黑,你本事好,打头去。”地道挖好后,土匪很无赖地靠边站着,等我先进去。      你一个盗墓的怕个毛的黑啊!明明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危险,想让我当探雷的,我和土匪都是来打工的,龟老头身为幕后黑手当然不会自己涉险,都拿我当炮灰是吧。      我动动嘴皮子,指尖点燃火焰将地道照亮,弯腰走进去。见我进去了,土匪也滋溜一下钻进去跟着我,龟老头最后进,别看他一把年纪了,手脚倒还灵活。      进去以后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土匪说这里是古墓的中室,但我总觉得这里不像古墓,存放死者的地方,或多或少都该有些戾气吧,但这里一丁点戾气都没有,阴气很浓厚,却是温和的阴气,甚至是温暖的阴气,死者的阴气都是冰冷的,我从未见过这样古怪的阴气。      墙壁上刻画着各种鸟类,所有的鸟都没有眼睛,展翅欲飞的无眼鸟却丝毫没有凶残的味道,所有鸟类的羽毛都是柔软的感觉,丢失的眼睛反而让人觉得它们再看不见世间的罪恶。      “娘嘞,这是什么玩意。”土匪搓着手说,他当摸金校尉二十多年竟从没见过这样古怪的画。      “百鸟朝凤。”龟老头淡定地说。      对了,这里就是他们所说的凤凰的巢穴,凤凰夺目的光芒让所有鸟类都失去了眼睛。我手指轻轻摸了摸墙壁,这里不知是多少年的遗址,怎么会一点灰尘也没有,我又将壁画仔细看了一遍,百鸟朝凤的壁画中有各式各样的鸟类,唯独没有凤凰。      龟老头从兜里掏出一个古怪的指南针,这东西我见过,周菁也一个,是特指的灵力探测器。我一直以为灵力探测器是周菁那样的半桶水才需要配备的东西,高家的长辈们和哥姐们从来都是靠自己的感觉,龟老头看起来是个身怀绝技的人,正所谓有所长有所不长吧,关于灵力的感知应该是他的弱项,我默默地记在心里,敌人的弱点就是自己的优点不是么。      出了古怪的房间,我们进入了更古怪的房间,房间正中间是一个五米多高的巨大雕像,雕像是一个人首鸟身的女人,传说中凤凰的化身九天玄女娘娘就是人首鸟身,这个大概就是九天玄女的雕像吧。      我们三人站在雕像下细细观察,雕像是用木头刻成的,看木头的成色应该是梧桐木吧,凤凰它老人家的最爱。九天玄女腰上缀着个玉佩,玉佩上镶着一颗硕大的碧绿色明珠。      “乖乖……”土匪惊叹着,伸手要去扣玉佩上的珠子。      龟老头照着他的手一拐棍打下去,土匪吃疼地收回手。      “手脚干净点,这里的机关碰了一点我们都得死在这里,出去少不了你的好处,要是私藏了东西,你该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龟老头依然不动声色地说,花白的眉毛下那双围了一圈皱纹的小眼睛带着让人恐惧的光芒。      土匪害怕地连连点头,他虽贪,更惜命。我对古墓里的机关很感兴趣,抚摸着九天玄女的脚和羽毛,有一种熟悉又亲切的温暖。木曜岁星,岁行一次,就如树木的年轮一样一年又一年一圈又一圈,抚摸着已被磨得光滑的梧桐木,你在这里又等了多少年?      紧接着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边缘是两条水道,清澈见底如同溪流的水道,我沿着石板的边沿走,看着水道里的水涓涓流淌,我却看见了奔流不息的鲜血,这里到底是哪里,为何我有如此熟悉的感觉。      越是想要追忆那种感觉,我的头就要裂开一样地疼,胸口的绿蝴蝶发出耀眼的光,就算隔着衣服都能看见它的图案。      “女娃子!你这是咋了?”我古怪的情景吓了土匪一跳。      龟老头虽不像他那样惊慌,也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我咬着舌头,直咬得舌尖都出血了这才冷静下来。      “没事,不好意思让你们受精了。”我微微一笑,手放在蝴蝶上平息它狂躁的光芒。      “注意力集中,别走神。”龟老头对我说。      我点点头,跟上他们的步伐。走着走着,走廊延伸出好几条岔路,龟老头的灵力探测器转得跟电风扇似的。      “龟老爹,咱们这是往哪儿走。”土匪在每个岔路前都看了一眼,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龟老头花白的眉毛拧在一起,难为他老人家了,是个路痴啊。      “要不我们分开走吧,看见不对劲儿的了就回到这里,我们都在这里集合。”我提议道。      龟老头很不愿意我们单独行动,但他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得答应。我看他只想让我和土匪俩人冒险,肯定会留在原地不动,听我们从哪条道里传来惨叫声就把那条道画上叉。      我和土匪各选了一条路,龟老头说是最后走,我知道他根本就不会走,没关系,我只想摆脱他们罢了,心中有一个直觉指引我走上这条路。      指引我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越走越快,最后变成了小跑。跑过长长的走廊,豁然开朗,是一间像广场一样宽广的屋子。正中间是一个白玉雕成的像鼎一样的东西,大鼎旁长着一棵树。那是一棵遮天蔽日的巨大梧桐树,树叶通绿一片,树干遍布斑驳的树珈。我整个人沉浸在这美景中,这棵树依然活着,不知过了多少个百年它依然活着,凤栖梧桐,当年有多少人在树下向它 45、凤栖梧桐渐离 ...   跪拜,祈求着它的福泽,如今亦只有它还守在这里。      零星的记忆碎片在我脑中跳跃着,我抱着梧桐的树干,脸贴着它的树皮,似乎它也有心跳似的。      “这么大的祭坛,肯定有不少好宝贝,女娃子,我就知道你有本事。”身后传来土匪口齿不清的声音。      我猛地回头,看见土匪真的在:“你!你怎么也在?”      “你忘了我的看家本领了?”土匪晃着手里的铲子:“我在两条道中间打了个洞,跟着你过来的。”      “你还真是信任我啊……”我揉着太阳穴说。      “我耗子不懂你们那些玄啊素啊的,反正跟着你准没错。”土匪捧了我一句,就开始四处盘算着有没有值钱的宝贝。      这辈子最信任我实力的人竟然是个猥琐的摸金校尉,我都不好意思把这喜讯告诉列祖列宗。      “大哥,你说这里真的有凤凰吗?”我问土匪。      “我哪知道,那老头说找我来掏凤凰窝,说喝了凤凰的血能长生不老,到时候也有我一份儿。”      我知道吃唐僧肉能长生不老,可没听过凤凰的血也有这功效。      “你不是被他骗了吧?”我煽风点火地说。      “我就没当真,你说真有凤凰还不给抓动物园去,还轮的着我们长生不老?摸点东西出去换了红钱才是真的。”      敢情龟老头的诱饵一点效果都没有,这伙计可没什么长生不老的远大抱负,就想混点钱花花。高彦君许给我承诺也是长生不老,我更确信他们是同一伙人,他们这么做……是在违逆天地啊。      “你们两个在这里好快活。”龟老头苍老的声音传来。      “哎呀,龟老、老爹,我们这不是先看看有没有危险好回去通知您老人家嘛。”土匪马上献媚地说。      我厌烦地将目光移到一边,真不爱陪他俩折腾。龟老头却朝我走过来,他抽抽巴巴的手从我身侧插进梧桐树的树干中,然后一用力,将手有拽出来,一枚红色的宝石出现在他手里。      “凤血……凤血……”龟老头颤抖的手抚摸着暗淡的红宝石,爱不释手。      这玩意就是凤凰的血?我和土匪都看直眼了,真有一种看神经病的感觉。      “祭坛里还有凤血,你上去看看。”龟老头对我说。      什么凤血甲鱼血的,我对这种虚幻的东西并不感兴趣,耐不住龟老头的催促才爬到鼎上看看。那鼎里漆黑漆黑的,我哪看得清楚,正要开口对他们说,从背后被人猛推一把,我整个人呈自由落体状态掉进鼎里。      我抬头看着上方,看见龟老头那张布满周围的脸,他的拐棍凭空画了几下,鼎壁周围燃起熊熊的火焰将我包围,满身满脸都是超出承受能力的灼热火温。我瞪大了眼睛,感受着黑暗之中被灼烧的感觉,这样熟悉的感觉,好似一遍又一遍重演的回忆。      千年前,我就是在这里死去的啊。传说中,凤凰只在梧桐树上栖息,有两只凤凰飞过一片梧桐林,那里民风淳朴,环境优美,凤凰们很开心,于是决定在那里生活,人们向凤凰祈福,凤凰保佑着村人们的庄稼风调雨顺,但是当人的愿望不在只是风调雨顺,当人不再满足自己短暂的寿命,当人们贪婪的目光停留在凤凰的身体上,凤凰离开了,连年的干旱接着又连年的大水,人们又觉得自己只要能风调雨顺就好了。是呀,只要风调雨顺而已,凤凰一定会满足他们的,凤凰以前就一直在满足他们啊,但是凤凰还是没有回来,人们觉得是自己的诚心不够,他们一定要送上祭品才行。      全身金亮的华美长裙,村中长老亲自化上去的娇俏妆容,跟着祭祀大人学习了七年,我第一次打扮成这个样子。但是,今天并不是我成亲的日子。村人用梧桐木雕成席子,让我坐在上面,四个男人抬着席子充当人轿,只有村长女人结婚时才有资格被人抬着,但是,今天真的不是我成亲的日子,我才刚刚七岁而已啊。      我被一路抬着,抬了很远,抬到梧桐林中那棵最高的梧桐树下,传说,凤凰就栖息在这棵梧桐树上。梧桐树下是一个白玉做成的大鼎,我从未见过,应该是刚建成的吧。祭祀大人亲自把我带到鼎上,然后,将我推了下去。      我摔到鼎底,四处爬着想要爬上去,周围燃起火焰,我的手被火热的鼎壁烫的起了泡,我不停地爬着,却怎么也摆脱不了灼人的热度。身上飘着烤肉的味道,皮肤都开始融化了,我干脆躺下只等着阎王能让我安心地闭上眼睛。眼睛还没有闭上,眼前出现一个男孩的脸,他和我年纪一般大小,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融化的脸。      “青吾?”我唤他,他不是祭祀大人的儿子么,怎么会和我一样在这可怕的鼎里。      男孩依然看着我,没有声音,因为,他不会说话啊。      “青吾,对不起呐,我流了好多汗,一定很丑,不能嫁给你了。”我抱歉地笑笑,伸手在湿漉漉的额头上抹了一下,手与额头熔化的皮肉粘连在一起,费了好大力气才能再分开。      “青吾,你快出去好不好,这里好热哦。”我热得难受,不想他也和我一样难受,驱赶着让他走,但又想到这么深的鼎,连我都爬不上去,更别说体弱多病的青吾了。      “青吾,你转过身去,不许看我,我一定变得跟鼻涕一样了,难看死了!”眼见着男孩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我怒道。      男孩根本不听我指挥,脸还是凑了过来,小嘴对着我的脸颊印了上去。眼泪再也无法忍耐地流出来,那一年,我七岁,青吾也七岁,我们都是梧桐树下的祭品。 作者有话要说:JJ你敢不敢修好啊!!你为什么还在抽!!!!啊啊啊!!! 虎摸被吓到的姑娘,咳,这是心跳的感觉>< 那啥……yao姑娘,江民和瑞星的名字肿么了?= = winnie和昕姑娘很敏锐嘛,小瑞星将来还有戏份~sally奖小红花一朵~蓝旯姑娘猜得越来越接近了 江民再加一个字的话,我就要在监狱跟乃们说话了,咳咳,咱们小点声,网警叔叔看着呢 黑猫警长拟人图深深地萌到我了><还有葫芦娃的也很萌 抽打JJ受,技术部的帅哥出去约会了是不是! 46 46、周菁的师姐 ...   “高哥哥,你看这里!”兴奋的年轻女子的声音传入我耳中,接着是一群人走路的声音,在空寂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看格局,这里应该是个祭坛,不过这棵树长得很奇怪,小穂你别乱跑。”这是三哥的声音,此刻对我来说就像救命稻草一样。      “咳……咳……”我努力使自己的嗓子发出声音,在那个很长的梦之后,身体早已不那么痛苦,但先前被火焰灼烧的伤势还是让我动弹不得。      在古墓里突然出现古怪的声音是件恐怖的事,整个考古队都吓得没声了,然后是有人爬上鼎的声音,很快我就在鼎口看见了三哥的脸。三哥看见我很惊奇,但我的伤势不容他再犹豫,管考古队要了绳子,将麻绳绑在自己腰上,跳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里?”三哥背起我,一只手拽着麻绳往上爬。      我眼神无辜地看着他,表示自己现在不能说话,其实硬想说的话我还是能发出声音的,但我不想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三哥背着我一路跑着出了七曜遗址,考古队有医务车,但医务车的医疗设备完全没办法料理我的伤势,三哥把我放进医务车的床上,把医务车的司机哄下去,自己开车狂奔去市里的医院。      我看着医务车乳白色的车顶发呆,在白玉鼎里如潮水一样涌来的记忆是我的前世吗?不是说人转世后就会什么也不记得,而且,在那段记忆的最后,死有不甘化为孤魂野鬼的我被一个道士打得魂飞魄散,怎么可能还有转世?可……如果不是转世……又是什么?      又看见走廊里穿来穿去的白大褂了,自从上了M大,和医院越来越有缘,猫哥说的没错,我们学校风水真差劲。没了三哥,考古队也不敢再待在七曜遗址里,很快就跟在三哥后面来了医院。还好烧伤的只是皮肉,没有生命危险,我戴着氧气罩,看着床边围了一圈人。      我总不能一直装睡,该要面对的总要面对,我睁开眼看着三哥,三哥会意地让其他人先出去,屋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      “高幸,我期待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三哥一向刀子嘴,就算对待躺在病床上的妹妹也丝毫不能温柔。      “我去见网友,然后……被拐卖了,”这算不上完全在撒谎,我确实是因为见了“网友”高彦君才惹出这么多事儿的,我要以为“被拐卖”这个借口是在骗傻子,老家的人一直认为我是白痴,我被拐卖了有什么稀奇的。      “把你拐卖到七曜遗址?”三哥还是不信,也对,我自己都忍不住吐槽,到底是多有学问的人贩子会把人拐到考古点去啊。      “他们知道你在考古队,知道你是神拳无敌高老三,怕盗墓的时候碰到你,就拿我做人质,利用完了就把我……”我说着努力要挤下几滴眼泪增加可信度。      “知道我的人,那一定是行家了,最近有一伙人专门高家作对,该不会又是那伙人干的吧。”三哥皱着眉说,想了一会儿又敲我的脑袋:“什么神拳无敌高老三,我没跟你说再给我起外号就揍你么!”      “三哥你不能欺负病人,会被弟弟妹妹们耻笑。”我揉着头委屈地说,谁说我是白痴,我最会搬挡箭牌了。      “别跟陌生人说话,别跟网上的人见面,别吃陌生人给的东西,记住了么?再出乱子我就揍你。”三哥教育我。      我点点头,无语,我又不是狗,哪会什么都吃啊。      三哥把考古队的人又叫进来,大家都像看动物园里的黑猩猩一样围观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笑一下以让他们眼中的画面更好看。      “高哥,这你妹妹?”一张脸凑到我眼前,大大的眼睛上驾着个圆框眼睛,睫毛纤长,栗色的头发披散着像洋娃娃一样,有那么一瞬间,我神情恍惚得觉得她好像林思佳一样,林思佳也总是这样一副乖乖女的打扮。      “恩,小穂你离她远点,笨是会传染的。”三哥不客气地说。      这话听着耳熟,猫哥也说过,不过他说的是让我别被周菁传染,在三哥嘴里病原体就变成我了,这待遇,我想猫哥了!      “你好啊,我叫申穂。”洋娃娃在我眼前摆摆手,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小酒窝。      “你好,我叫高幸。”我礼貌地微笑回答,三哥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这么可爱的的女孩子呆在他身边,便宜死他了,看那小穂小穂叫得多亲热。      三哥他们还有对七曜遗址的挖掘工程要做,不能总在病房里陪着我,伤得又不重,等医生把我全身的伤口都处理好了,我就跟三哥道别坐车回家。说不好这次陕西之旅是赢是输,虽然我肉体很狼狈,但也一棒子打醒了我,所谓力量,总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行,而且,那伙人对高家颇了解,我总觉得高家里有内奸。      拿钥匙开门的时候,我手有点颤抖,脸有点发烫,真希望猫哥不在家,我可以偷偷溜进卧室。可猫哥偏偏在家,他窝在沙发里,看着柜子上的黑色牌位发呆。      “猫哥……”我小声叫道。      “夫人!”      猫哥虽是人形,我也觉得我好像看见他头上有耳朵似的东西在晃动,身后有尾巴似的东西在摇摆,以前家里养的狗在我每次放学回家时都是这动作。      我浑身药味,身上还缠着纱布,活脱脱就是游戏里僵尸的形象,对上猫哥凝重的眼神,我挠着头打哈哈:“本宫身上有点抱恙。”      “你找到你追求的东西了么?”猫哥问我。      “还没找到,不过,我觉得我的路并没有走错。”我回答,那段记忆不会平白出现在我脑中,也许是鼎底冤魂在托梦,也许我就是那个被烧死的少女的转世,也许他顺利进入轮回了,那我,说不定还能见到他。      还好文曲星没被烧坏,孟娇的魂魄还完好无损,三哥现在在陕西考古,没时间回来帮我,我又不想找猫哥,他自己还只是灵魂附在身体上,我很怕影响到他灵魂的稳定性。无奈之下给周菁打电话,我当然没打算让她亲自帮我把孟娇的灵魂安回去,我只是想她进这行比我早,说不定认识一些前辈。      周菁在电话那头夸我来得正是时候,她师姐刚好来看望她,根据她的吹嘘,她师姐那就是玄学史上的一朵奇葩,六岁能识鬼,七岁能驱鬼,八岁能捉鬼,周菁对她师姐的赞美之词洋洋洒洒能有毕业论文那么长,我真怀疑她是不是les!      鉴于周菁自己是个水货,我对她师姐并没抱太大希望,死马当活马医,带着文曲星和她们约再孟娇的病房见。周菁还是一如既往地一身花衣服,她师姐出乎我的意料,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直筒短裙,修长挺直的双腿比起李仪也不妨多让,看着倒是副干练的模样。      “高幸,这就是我师姐金杉,师父说了,师姐是师门之光,我是师门之慌,”周菁给我们互相引引荐:“师姐,这就是我常说的高幸。”      其实我很想知道周菁跟她师姐说了什么,估计是我俩水平相当惺惺相惜什么的……      金杉虽然和周菁同门,但她确实有料,把符纸烧成灰倒进水里灌进孟娇的身体,又用朱丹笔在孟娇身上来来回回画了一堆图案。      “天地元灵,魂归肉身,灵佑庇体,形神如一。”金杉拿着符念道,符纸闻声燃烧,我向后小退一步,现在我有点惧火。      金杉将烧着的符纸在文曲星上晃了晃,我的眼睛能看见一个孟娇的灵从文曲星跑出来,顺着金杉用符纸描出轨迹回到自己的肉身里。      病床上的孟娇睁开眼睛,李仪看不见孟娇灵魂的转移,只看见一直昏迷的孟娇突然苏醒,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孟娇举起自己的两只手看着,不敢相信自己又重新拥有了肉体。      “看,我没说错吧,师姐是师门之光。”周菁骄傲地说。      我们当然满心欢喜地跟着恭维一番,只差没热烈地鼓掌了。      “对啦,师姐,你这次住多久啊?”周菁问金杉。      “这次不是来玩的,三年前我打算追捕的一只厉鬼突然消失了,我以为它被别的同行超度,最近我又感觉到它的风吹草动,就在这儿附近。”金杉说。      “噢!我以前就听你提过那只厉鬼,很厉害的是不是,你还给它起了代号呢,叫黑鹰是不是?”周菁叫着说。      “菁菁,你话太多了……”金杉不自然地咳嗽着,脸颊微红。      噗,还起代号,还叫黑鹰,我发现金杉外表老成利落,内心比萝莉还梦幻呐。 47 47、瑞星的梦 ...   从七曜遗址回来后,我的身体产生了异变,体内有一股灼热的力量在巡逻一般,压制着胸口的绿蝴蝶不得造次,如果我集中注意力,右手臂上会出现羽毛状的红色印记,越来越觉得那个被作为祭品焚烧在白玉鼎内的小女孩就是我的前世,只是,魂飞魄散了的女鬼也能转世吗?      我把自己反锁在卫生间里,云南白药和纱布都备在旁边,深吸一口气,挺胸,抬头,收腹,用小刀在左胸之上划了一条口子,然后用指甲硬生生将印有绿色的蝴蝶的皮肤扯了下来,真是销魂的自残,要不是事先吃了点兴奋剂,我准要昏死过去。      给伤口上了药,又用药棉和纱布包扎好,这才松了口气。猫哥被门缝流出去的血震惊了,连敲门都省了,直接把门撞开,看见我坐在地上,身下一滩血。      “夫人……孩子是无辜的,你这是……”猫哥语重心长地说。      “混蛋,你都有心无力了,我哪来的孩子!”我气得直捶地:“您老要是方便的话,能把我弄床上躺会儿不?我觉得我有点贫血。”      猫哥将我横着抱起来,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想趁机揩油,猫哥的怀冰冷但有安全感,我耳侧就是他心脏的位置,那里很安静,没有心跳的声音。      猫哥将我放在床上,我躺好后,他依然不肯放开我的手。我也顺水推舟,就让他那么握着。      “猫哥,你不想知道我在陕西看见了什么?”我问他。      “不想,你平安活着回来就行了。”      猫哥,你回答得好煽情呐,虽然我有那么一点感动。      “猫哥,你说,真的有凤凰吗?”      “突然问这个,怎么,在遗址里看见凤凰了?”猫哥笑着问。      我摇摇头:“有人说凤凰的血能让人长生不老,是真的吗?”      猫哥的表情突然转到凝重:“夫人,你想长生吗?”      这话怎么像高彦君当初问我的,我当然不想死,但是,长生不老就是好的么?如果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活着岂不是成了折磨?我不知道猫哥死了多久,那种天地间空余自己的感觉肯定不好受吧,所以,我多想永远留在他身边,永远。      “与其孤独地活着,我愿和一个人一起死去。”我说。      猫哥看着我微微地笑着,将我额头的乱发拨到一边。      我说出了我自己的想法,但是,猫哥,你还没告诉我,当你复生为人的时候,你会不会转而嫌弃短暂的生命,追寻虚浮的永生?      下午猫哥又出门了,出门前他接了一个电话,我听见电话里是暴露狂的声音,整个神经末梢都在发酸,看来猫哥生前真的是那女人的哥哥,那猫哥想起生前的事了吗?他什么也没对我说,我明白他的心思,他希望我也什么也不知道,像仓鼠一样团起来,安安全全地陪他渡过余生。      我掳起袖子,看着布满红色羽毛状印记的胳膊,那个叫青吾的小男孩早就转世了吧,传说中凤凰座下有两个化身,金凤仙女在三十三外天侍奉创世主神女娲娘娘,另一个化身青鸾童子负责守护女娲宫的门户。千年之前,我的名字叫凤仙,自幼跟着村中大祭祀修行,七岁时,作为金凤仙女的祭品被投入白玉鼎中焚烧致死,而青吾,是青鸾童子的祭品。      印记有火烧一样的热感,但没有火烧的痛楚,我随便碰一下床头的台灯,台灯就被烧为灰烬,如果只是单纯的祭品,不会有这样的力量,这力量就好像是凤凰赐予的一样,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难不成我浴火重生成了奥特曼?      “铃铃铃铃铃铃……”手机铃响起来,是周老爷打来的,说周瑞星在家发高烧嘴里还念着我的名字,让我赶快过去一趟。      那孩子如果再大十岁我一定以为他是在暗恋我,可惜他刚上小学,我只能说他在我这里找到了母爱。听说周夫人是在生周瑞星的时候难产死的,周瑞星只在照片里见过自己的妈妈,周老爷四处敛财时常不在家,家里只有个哥哥,佣人们又因为他的古怪对他退避三舍,我能理解他想在我身上找到妈妈的影子。      就算有伤在身,我也不能放着周瑞星不管,在伤口又缠了几圈纱布就坐车往周家去。周老爷在家急得团团转,儿子不在,儿媳妇重病,现在连小儿子也发了高烧,他年纪不大怎么就有种孤家寡人的感觉。      “贤侄女,快看看,从昨晚开始就一直烧得说胡话,还总叫你名字。”见我来了,周老爷就拉着我赶紧往周瑞星的房间走。      周瑞星躺在自己的床上,闭着眼睛,要不是他张着嘴哼哼着喘气,我会以为他是在睡觉。      “老爷,还是40°,一点儿都没退。”一个替周瑞星量体温的女佣说,另一个女佣把周瑞星额头的冰袋换成新的。      “瑞星!瑞星!”我在周瑞星床边唤着他的名字。      周瑞星哼哼了两声,没有睁开眼睛。      “瑞星,你醒醒,看看高姐姐来了。”周老爷急着说。      周瑞星的两个眼睛勉强张开一条缝,朝我伸出小手:“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不走了是么?”      “恩,你快好起来,我一直在这儿陪你。”我握住周瑞星伸出的手,却感觉天旋地转,周老爷和女佣们都变得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我发现自己又站在周家门口,眼前是偌大的客厅。      “周伯父?堂姐?”我大声喊。      没有人回答我,蹬蹬蹬蹬,周瑞星出现在楼梯上,手里拎着破旧的娃娃。      我拧着门把手,周家的门打不开,这并不是周家,是另一个空间,我曾听说患有自闭症的小孩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私闭空间,这个空间该不会是周瑞星创造出来的吧。      我朝周瑞星跑过去,周瑞星朝我嘻嘻一笑,拔腿就跑。我好歹是运动会常见人员,岂会跑不过个小毛孩子,眼看着就要抓住他了,周瑞星突然停下,害得我也急刹车,看见眼前又冒出个人。      眼前这个分明就是周大少爷周瑞安,可气质完全是两个人,这个虽五官和周瑞安一模一样,表情却凶神恶煞,倒不是说面目有多狰狞,外表依然是风度翩翩的样子,但是眼神的冰冷是骗不了人的。      “姐夫?”我依然抱着一丝希望叫他。      周瑞安根本无视我,冰冷的眼睛只盯着周瑞星,目光越来越凶狠,一只手掐住周瑞星的脖子,将周瑞星从地上提起来。      周瑞星双脚离地胡乱扑腾着,小脸憋得发红。      “姐夫!你这是干什么!”我去掰周瑞安掐着周瑞星的手,身体却从他俩的身体上穿了过去,我看看自己的手,不敢置信地又伸手去碰周瑞安的胳膊,果然又穿了过去。这里是一个像电影播放一样的既定的空间,并没有我的存在,我该不会是在周瑞星的记忆中吧?      周瑞安把周瑞星拎走,周瑞星看起来就像他手里的破娃娃一样没有无力,我紧紧跟着,跟着他们进了房间,周瑞安把周瑞星狠狠扔进墙角。我蹲□子心疼地看着周瑞星身上的伤痕,没有形体的我根本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      屋里还有几个佣人在,我着急她们怎么不来拉住周瑞安,却看见那几个佣人的眼神涣散着没有聚焦,显然是被人迷了心智。      周瑞安朝周瑞星狠狠地踹了几脚,他的眼神不只是生气那么简单,他的眼神明明是想杀了周瑞星。      “松,你对小孩子还真是严厉啊。”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扭着腰肢走进来。      我瞪大了眼睛,这个女人,她就算穿上厚厚的毛衣我也能认出来,据说很可能是我小姑子的暴露狂,怎么哪都有你!      “松,别人都以为你是个孝子慈兄吧。”暴露狂靠在周瑞安肩膀上说。      周瑞安并没说话,只轻轻将她从自己身上拨开。      松……不是高彦君的代号么,仔细看的话,周瑞安的身形和高彦君确实很像,这样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见到我时变现得那么不自然,但我还是不敢相信,周姐夫是长辈们养儿子常称赞的标准,我很难想象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会是眼前的暴徒。      “切,无趣的男人,要不是你还有几分本事,我才不同意哥哥让你加入呢。”被周瑞安推开,暴露狂嘟着嘴抱怨。      暴露狂口中的哥哥不会是指猫哥吧!我脑中好似被轰炸机轰炸过,一片废墟,虽然猫哥经常去我知道的地方做我不知道的事,我却从未担心过他,但我忘了,对猫哥的生前我一无所知啊,更不知道他想要走的是怎样一条路。 48 48、真面目 ...   周围的景象又变得模糊,这一次我出现在周家的阁楼里,周瑞安把周瑞星拎进阁楼,要把他锁在里面。      “哥哥!我不要在这里!好黑!我害怕!”周瑞星并没有说话,但我分明听见他心中是这样哀求的声音。      “我不是个好哥哥对吧?”周瑞安蹲□子,和周瑞星齐平着说。      周瑞星漆黑的眼睛看看周瑞安,摇摇头。      周瑞安立马给了周瑞星一巴掌:“别在我面前装得高深莫测,父亲吃你那套觉得你天赋异禀,我可不吃。”      这一巴掌的力度和周瑞安文雅的外表极度违和,差点让周瑞星纤细的脖子错位。      “母亲就是你害死的,你这个杀人凶手,为什么你还能安然活在这世上!为什么你还能获得父亲的疼爱!这世界还有天理么?你以为你的天分比我高很了不起是不是?我告诉你,你也好,江家那个不可一世的小鬼也好,你们就算再有天分死后也不过是黄土一捧,而我,会一直活下去。”周瑞安抓着周瑞星的头阴冷地说。      长生……长生……你们一个个就那么想长生不死吗?生而为人,有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却一直在寻求超脱这轮回的路,而那个独立于轮回之外的不灭灵魂却一直寻找重入人世的方法,太可笑了,有木有!!!      “妈妈……妈妈不是我害死的,爸爸说不是我的错……”周瑞星低着头小声说。      周瑞安又劈头盖脸地一巴掌:“不是你是谁!如果母亲没有怀上你,她就不会死,你这个讨命的孽债!”      孽债……你这个孽债……这句话同时在我脑中回响,它也笼罩着我的成长,看着缩在墙角阴影下的周瑞星,就像看见了小时候的我,我们都是不被祝福降生到这个世界上。      周瑞星的头埋得低低的,瘦小的身体蜷曲成团,就像受伤的刺猬一样,周围的景象又一次慢慢转换,这一次,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地面一动不动,破娃娃被他紧紧搂在怀里。这块石头我很清楚地知道是在我老家,这场景何其熟悉啊。      “周小少爷?”一个女生走到周瑞星眼前问,红色河马图案的上衣和牛仔八分裤,这套衣服现在还躺在我的衣橱里,这是我和周瑞星第二次见面的场景,眼前的女生分明就是我,但……女生抬起头来却是面糊一样的脸,她没有五官啊,我在周瑞星的记忆力竟是没有脸的人。      “高幸!高幸!”耳边传来一遍又一遍唤魂的声音。      左手火辣辣地疼,疼得我睁开眼睛,看见堂姐焦急的脸。      “终于醒了。”堂姐高夕雅擦掉额头的汗,松了口气。      我抬起左手,看见手心有五个用香灰点出的黑点。      “你刚才魂魄涣散,我只好用香灰帮你固元,疼了吧?”高夕雅问。      我摇摇头,从床上坐起来,高夕雅穿着长裙式的丝质睡衣,手腕纤细得快要断掉了,比出嫁时瘦了不止一圈。想她结婚那天的明艳照人,现在却是这副模样,如果她知道了自己丈夫在外的行为,更会痛不欲生吧。      “高幸,天也快黑了,今晚就这儿住吧,父亲已经让女佣给你收拾了房间。”高夕雅对我说。      晚上姐夫会回来吧,我正想见见他,点头答应。      周瑞星的高烧退了些,周老爷一直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但就算周老爷再用心地护着这个孩子,他也想不到一直以为将周瑞星逼入黑暗中的是周瑞星的亲哥哥吧。      “贤侄女,真是对不住,你看这孩子……又给人添麻烦了。”看见我,周老爷歉意地说,      “哪有的事儿,瑞星是个好孩子。”我答道,一直被当做问题儿童,从没有人真的了解过周瑞星的内心吧。      “怪不得这孩子跟你好,家里的女佣保姆换了好几批,都被他吓走了,江民他就是太固执,对你有偏见,你比那些个不学无术的孩子强多了。”周老爷拍着孕妇似的肚皮说。      我笑笑,摸摸周瑞星的额头,比先前好了一些,外人只说他痴傻,谁也不知道他有多大的心魔,一出生就成了侩子手害死自己的亲母,从来不能过生日,自己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忌日,我不得不承认,周瑞星比我苦逼多了。      晚上,周瑞安回来了,看得出他在家里比周瑞星受欢迎多了,女佣们都跑去楼下迎接他。高夕雅作为妻子当然要去帮丈夫更衣,我这个小姨子也装出一副笑容迎接他。周瑞安刚看见我时表情很惊愕,我猜他在疑惑我不是应该死在白玉鼎里了么。      “姐夫,天天在外面很忙吧。”我堆着一脸的笑容问。      “王老板亏了生意,非说是家里风水不好,让我去帮他看看格局。”周瑞安表情恢复了笑容说。      “他们这些有钱人就爱疑神疑鬼,你不给他们动个花瓶挪个椅子的,他们还不放心。”周老爷无奈地摇头说。      高夕雅将周瑞安的外套递给女佣收好,微笑地看丈夫说话,妻子的幸福洋溢在脸上,周瑞安对她大概还算好吧。      跟我一桌吃饭,周瑞安显然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推说跟王老板吃过了,放了筷子回楼上休息。我加快了速度,很快把一碗饭塞完,向周老爷和堂姐道了谢,也回了楼上。      周瑞安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我深吸一口气,敲敲他的房门。      “进。”周瑞安说。      我拧开门走进去,周瑞安看了我一眼又把视线移开,并不想看见我。      “是高幸啊,怎么了,有事么?”周瑞安说着,并不看我。      “没什么,看姐夫吃得太少,是不是生病了?”我打量着周瑞安的房间,确实有和蝴蝶一样的味道。      “我没事,在王老板那儿吃过了,现在吃不下,你难得来一趟,去陪你姐姐聊天吧。”周瑞安试图打发我走。      我走到周瑞安身后,小声说:“别这么冷淡嘛,高彦君。”      周瑞安猛地转身,瞪着眼睛看我:“你说什么?”      我单手解开他衬衣的三排扣子,锁骨之下的墨绿蝴蝶翩翩欲飞。      “姐夫,cosplay玩的过瘾吗?没弄死小姨子难过得吃不下饭是不是?”我面带笑容地问他,谁会相信,我受尽称赞的姐夫会是想要杀我的高彦君。      “我没想杀你,是龟擅自动了手脚。”周瑞安皱着眉说,说完又掐住我的脖子威胁道:“保持安静,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如果你敢捣乱,我就让你死在这里。”      “姐夫,你是周家的长子,周家的继承人,青年才俊,娇妻伟业,你还有什么不满,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看着他问道。      “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就让你长生不死,只要你把高家藏书房里的东西带给我,我就领你去见教主,他会赐你永生!”周瑞安抓着我的胳膊激动地说,眼里全是痴狂。      “你不用在我身上的打主意了,我就是有那心帮你也没那实力,高家的藏书房我早就去过,里面的机关不是我能对付的。”我甩开周瑞安的手。      周瑞安眼中的光彩却更强了:“机关你不用担心,我会把你平安送进去。”      “既然你搞得定机关,你想要的东西自己去拿就好啦,找我干什么。”我不解道。      “高家藏书房外面的机关只是摆设罢了,真正的难题是最后那道机关,高家在书房深处养了一群血鬼,那不是好对付的东西。”      “你都对付不了的东西,我去了不更送死。”      “血鬼不会攻击拥有高家血统的人,高幸,你信我,我们一起长生不死。”见我有了兴趣,周瑞安更加卖力地劝说。      我对他的长生没有兴趣,但我对高家的书库很有兴趣,如果和周瑞安合作能进入书库,那倒是可以试一试。      “你想要书库里的什么东西?”我问周瑞安。      “一张图纸。” 作者有话要说:有姑娘想看第一版的封面,这个就是~ 49 49、手札 ...   将心中一直承受的压力发泄出来,周瑞星的病情好了一些,至少神志清醒多了。趁着周老爷不在,我把女佣支出去,看着病床上瘦小的孩子说:“小瑞星,你不是侩子手,周夫人不是你害死的。”      周瑞星摇摇头:“我是杀人凶手,如果我没有出生,妈妈就不会死。”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周夫人确实是难产死的,如果没有怀上他,周夫人确实就不会死,但是,周夫人当初选择了保小孩不保大人并不是想让儿子一辈子活在黑暗中啊。      “瑞星,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周夫人生命的延续,你如果爱妈妈就要好好爱自己。”我对周瑞星说。      周瑞星打开床头的抽屉,拿出一张旧照片,这是一张全家福,照片上有周老爷、周夫人,还有周瑞安,但是没有周瑞星,也是,周瑞星和周夫人是不可能同时出现的。      “没有我。”周瑞星举着照片呆呆地望着我说。      “你在这里。”我灵机一动指着周夫人微微鼓起的肚子说,我错了,周夫人和周瑞星在那十个月里是同时存在的。      小瑞星漆黑的眼睛呆呆地看照片上周夫人的肚子,然后抬起头,咧开小嘴笑了。      我和周瑞安一起去了高家,这组合看起来就怪异。身为高家子孙,我回自己老家走的却不是正门。家里人少了很多,周瑞安一路带着我潜进藏书房。      我一直以为周瑞安和周老爷一样只懂风水八相,不通奇门异术,没想到他一直瞒着大家藏了一手。和江风逸不同,江风逸学的是我们高家一派的玄术,我多多少少会有熟悉的感觉,周瑞安使出的手段我完全是陌生的,高家讲究融会贯通,但周瑞安这狠利的架势倒是跟猫哥有点像。      我更加断定猫哥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如果他真是幕后黑手,那我……情何以堪呐!      周瑞安走在前面,破解了前三道机关阵,在一道铁门前停下。      “里面就是血鬼的养地,你自己进去吧,别忘了带我说的图纸出来。”周瑞安对我说。      铁门上锈迹斑斑,我手刚碰一下,就自己打开了。我看了周瑞安一眼,将信将疑地走进去。      房间正中央是个大桌子,桌子上放着各种书纸。房间周围围了一圈殷红的血。      我走向桌子,四周殷红的血开始流动,它们汇集在一起,慢慢凝固成形,像是母亲分娩一样,数只血鬼从凝固的血团中爬出来,它们向我爬过来,但没有爬得很近,在离我半米远的地方凝视着我,似乎在思考需不需要攻击我。我的呼吸紊乱着,这些血鬼的身体里融汇着刺鼻的戾气,是地狱里才会有的产物。      血鬼们围着我转了转,渐渐地一个接一个离去,回到它们的巢穴中,重新变成沉淀的积血。我松口气,周瑞安果然没骗我,这些血鬼只认可高家的血统,不会对高家的人下手。      我抓紧时间翻看桌上的古书和旧纸,私藏货果然不同凡响,都是手抄本。古里古怪的东西还真不少,大部分是高家的祖先留下的笔记,什么高天明游记啦高远亭手札之类的,我随手翻开看看,上面涂涂改改写着生平的所见所闻。      我对他们的成长史不感兴趣,我更想要他们对禁术的研究,但高家的人似乎格外光明磊落,并没有这方面的记载,书堆里也没有高彦君留下的东西。      我有些烦躁地把桌上的书推来推去,却看见了高家的族谱。长辈们常说高家历史悠久,收人尊崇,虽然到了近代衰落了,仍时玄学正统领军人物,我倒要看看高家祖辈上有多少人才。      厚厚的一本族谱,越向后翻人丁越是单薄,多少先人前辈都已是历史尘埃,不知高彦君是哪个年代的人,奇怪的是我都翻到大伯父那一代了也没看见这个名字,不止一本古籍提到过他的名字,他应该不会是虚构的人,可能是他的研究被高家反对,所以高彦君的名字也被从高家的族谱上删去。      我又向后翻着,翻过了几个伯父伯母后,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高媛美”,这是我母亲的名字,在她旁边的“高军义”是父亲的名字,老爹本不姓高,入赘高家后才改了这个名字。      再往下就该是我了,我的视线移到母亲和父亲的名字下面,却发现那里一片空白!怎么会!我往后猛翻几页,后面是几个姑姑和堂妹的名字,我的名字从族谱上凭空消失了!……也可能我根本从来没出现在高家的族谱上!      小时候我就曾想过我可能不是高家的孩子,是被领养的也说不定,所以他们才会无视我,并不把我当高家的孩子对待,但是,如果我是被领养的,就不可能来到这里,血鬼没有攻击我,说明我身上流着高家的血。      周瑞安敲铁门催我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我慌忙合上族谱,继续在书堆中翻着,在书堆底下翻出一个竹筒,竹筒上刻着两只凤鸟,两鸟之间刻着“天宫命轮”四个大字。      我拧开竹筒,里面是一大张发黄的宣纸,将宣纸展开,是一份古怪的草图。图案中间是圆形的,看起来像镜子,镜子左右的框架上各盘着一只凤鸟。自古以来只听过双龙戏珠,第一次见到用两只凤凰作装饰的。      周瑞安会用高彦君这个名字作网名,肯定是很了解这个人,我有预感高彦君的手札就在他手里。这张图纸正好是我和他交换的筹码,我把竹筒重新装好,回去找高彦君。      “高幸,怎么样!拿到了吗?”一看见我,周瑞安就急切地问。      我晃晃手里的竹筒,周瑞安立马就贪婪地想夺取,我收回手,让他落了空。      “姐夫,我不能白做工,你说是不是?”我对周瑞安说。      “你想要什么?”听到我有要求,周瑞安警惕地说。      “高彦君的手札在你那里吧,咱们以物易物你看怎么样?”      周瑞安想了想说:“书在我房间的暗格里,内容我早就看完了,给你也没关系,你跟我回家拿吧。”      周瑞安还是讲信用的,真的用高彦君的手札换了我的天宫命轮草图。带着手札回家我突然有点彷徨,我竟开始和他们这伙人做上生意了?      我坐了客车回家,下车后发现猫哥正在小区门口等我,大晚上的,他只穿了件单薄的t恤,他的身体比夜晚还要冷,根本不用在乎身上穿着什么。我在路边和他对视着,却不想朝他走过去,想到一件又一件怪事的联系,总觉得自己被他蒙蔽了太多,很怕他只是在利用我而已。      “夫人……”猫哥看出了我的异常,总觉得他对我每一个反常举动的原因都了如指掌,我真恨透了他这种性格,他总是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又总是什么都不肯对我说。      “你跟那个什么露露是什么关系。”我站在猫哥对面问。      “你早就知道的吧,她是我妹妹。”猫哥平淡地回答。      是啊,我早就知道,但是从他嘴里得到确定的答案又是另一种滋味,很不是滋味。      “那这么说,这一件又一件的事情都是你的圈套喽?什么松啊龟啊的都是你的手下对不对?”我睁大眼睛问他。      “夫人,生前的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身上没流着任何人的血,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只有一个人了!”猫哥看着我的眼神竟有些悲壮的成分,我确信我不是个耳根子软的人,我有我的偏执,但眼前这个人总有本事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让我整个沦陷,让我不知所措。      “你放心,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会用我自己的眼睛去看,用我自己的手去发现,我不会任你摆布,也不会冤枉你。”我倔强地对猫哥说。      猫哥无奈地笑笑:“你以为你是高家最容易攻破的防线吗,其实你才是最麻烦的女人。”      由于心里的芥蒂,回去的路上我也不和猫哥同行,他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月光洒在他的白t恤上,像是冰凉的细沙罩着他,他的背影就和他刚才的眼神一样苍凉。      鬼啊,一直重复着死前的动作是帮助它们打发时间的方法,要不然,那无尽的孤独的时光它们怎样度过,如果有一个灵魂,它就算在死后也是清醒,那它,是比死更痛的折磨。这是高彦君在手札的开篇写下的设想,而我,现在就在亲眼见证他所想到的悲剧。      身体已经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了,我小跑到猫哥身边,握住他冰凉的手,希望我的体温能告诉他,我还在他身边。 50 50、当年事 ...   哄着猫哥睡了,我自己大半夜开了台灯翻阅高彦君的手札,这份手札的内容让我有些失望,并没有什么传说中的阵法图,更像是日记或者备忘录,那是个动乱过后刚迎来的短暂盛世,魑魅横行,民众对玄术的极尽崇拜让玄学在这一时期飞跃发展。这时期各家都出了很多才华横溢的人,而高彦君就是被雪藏起来的一位。      高彦君的手札里除了周家和江家还提到了一个姓“肖”的家族,该不会就是四大家族的第四家吧?如果说在高彦君活着的时候第四个家族是真实存在的,那是什么原因让它消失了?我急切地想知道真相,一页页地向后翻着手札:      <紫琼洞中的厉鬼着实凶狠,差点废了肖大哥半条胳膊,那鬼是万人坑中的野鬼凝聚而成,只剩下吞食生灵的本能,一直没人降服竟修炼到此等境界,我与肖大哥讲,若是那鬼没有丧失理智,以正确的方式修炼,我和他两人都必死无疑。这个设想倒也有趣,如果人可以长生不死,力量的增长就永无止境,说不定有一天可以达到神的境界?>      <关在暗格里做实验用的几只小鬼被父亲发现,把我赶出家门,还好及时通知了肖大哥,有他接应我不至于露宿街头,肖大哥借了肖家一处隐秘的房产给我,还答应帮我再弄几只新的小鬼过来。那些迂腐的人只会守着前人的遗产过日子,根本不知道我的研究会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肖大哥不知从哪里抱养了一个孩子,因为是早晨抱回家的,起名叫肖晨,周老哥说这名字不好,肖晨消沉,只怕这孩子要命运多桀,笑话,风水命理最是虚无,与其天天掐指算着什么时候是劫,不如靠自己的力量抗衡天地,神不过是用短暂的寿命限制人的成长,我将要侵入神的领域。>      <肖晨这孩子不简单,轻易就制服了我的玲珑玉貔貅,我向肖大哥夸奖他这个干儿子天赋异禀,肖大哥摇头叹气,只可惜始终不是亲生的,肖大嫂的肚子一直没有消息,肖大哥抱养肖晨也是为了冲喜,但愿那孩子是天降福星,能让肖大嫂有好消息。>      <母亲通过肖大哥来劝我放弃一切研究跟她回高家,他们对自己现在繁荣沾沾自喜,从来没想过怎样千秋万代地繁荣下去,他们心甘情愿做个凡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下去,断绝关系也无所谓,我已经找到了我活下去的全部动力—我要向神挑战。肖晨真是个好孩子,什么东西都一点就通,我闲来无事在桌上设计的轮回阵连肖大哥都不愿看,这孩子竟看得出神了,索性送给他玩,看见他就好像看见小时候的我一样,对什么都有股刨根问底的劲儿。>      <肖大嫂跟我说想让肖晨住我这里,她不喜欢肖晨,说肖大哥是拿肖晨在讽刺她是生不出蛋得占窝鸡,还说肖大哥整日不回家肯定在外面有野女人了。我心里笑她实在多虑,肖大哥不在家是整日在我这里与我一起研究禁术,但研究禁术是要被图灭的事儿,不能告诉她,就让她误会去吧,怪不得肖大哥总说头疼,是被他这媳妇儿给闹的吧。让肖晨跟我住我倒是一百个乐意,我一直想要个徒弟,可以把毕生所学传授给他。>      <肖大哥实在小气,不肯让肖晨跟着我,好在他仍让肖晨时常来陪我,我整日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或发呆或做实验,无趣的很,有那孩子做伴也松缓下孤寂。肖晨跑来找我,说破了我的轮回阵,我当他在唬我,却发现桌上的阵真的被破了。真可惜他是肖大哥的儿子,不能做我徒弟,实乃遗憾。>      <我本想在高家找个传人,怎奈高家的人视我如洪水猛兽,整日和魑魅鬼惑为伍,身体被戾气腐蚀得像空心老树,不知道在有生之年我能将这条路走多远,大概走不了多远了吧,紧要之处我已悉数教给肖大哥,希望他能将我的成果发扬光大留给后人。肖晨已长成翩翩少年,我大概见不到他成家立业了,指望他成亲之时能在我的灵位前上香告知,我视他如弟如子,也不枉我对他教导一番。>      <肖大嫂子有了身孕,她已年近四十,高龄有子也是肖家的造化,若是一朝得男,肖家后继有人,自然是喜事,只可惜肖晨越要寂寞了,生在豪门世家,条条框框不知是福是祸,我终要孤独终老,只能祈祷他将来能得一心人白首相携吧。>      <多亏了肖晨年幼时拆了我的轮回阵,我发现了生命轮回的真谛,依着阵法绘了草图,混沌之圆无边无际,底层的阵源自《窥探天宫》中的破灭死魂之阵,就叫它天宫命轮吧。虽然绘了草图,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我时日无多,不知能不能来得及找到足以启动如此规模命轮的能量。>      <肖大嫂果然生下了个男孩,肖伯父兴致冲冲地给孙子起了名字,好像是叫肖裕东吧,嫡孙出世,肖晨这颗福星也到了该隐退的时候,我把屋里的书都留给肖晨,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只拜托他在我死之后能替我完成天宫命轮的夙愿。>      <肖家家运畅通,肖大嫂又怀上了,可惜我熬不到孩子出世了,《窥探天宫》中提到凤凰的传说,我寻觅半生,至死也不得见,这是最大的遗憾,雀戚戚凤来仪,我将天宫命轮的草图托付给肖大哥,希望他有朝一日能替我完成最后的遗愿。见我病情,肖大哥泪如雨下,望我替他未出世的孩儿娶个名字以示纪念,我想了想,看到窗外鸟儿在啄枝头的露水,对他说,若是男儿叫肖鸠,若是女儿就叫肖露。>      再往后都是空白的书页,大概是高彦君写完最后那段日记没多久就死了吧。还是不知道肖姓这个家族是怎么消失的,直到高彦君死去,肖家也没有任何颓势,怎么就会一夕之间消失了呢?我记得暴露狂的名字中有个露字,论起辈分来高彦君该是祖奶奶的哥哥,若暴露狂就是肖露,她的年纪该和我奶奶一个级别的,但她外表也就二十五、六,不过高彦君的研究成果都留给了肖家,高彦君死前说自己的生命之术就快成形了,既然有长生不死的方法,肖家的人延长些青春也不是不可能的。      手札中提到肖露有两个哥哥,一个是亲生的,一个是义子,不知道猫哥是她哪一个哥哥,从她对猫哥的恋兄情节看,应该不是亲生的。猫哥说他并没有参与肖露的一切活动,那么,在周瑞星的梦中肖露口中的哥哥是不是她的亲哥哥?      养子的生活无论如何总比不上亲生的,我这个在高家族谱上没有名字的人深有体会,尤其他还是一个不受当家夫人欢迎的养子。怪不得我觉得猫哥和肖露他们的套路很像,原来都是高彦君撑起的半边天。      我回头看看,猫哥,不,应该叫他肖晨,这个让我又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正躺在地板上睡觉,他这具身体其实并没有睡觉的生理需要,但他总强迫着自己和我保持一样的习惯,他希望自己和我看起来是一起活着的。      我走到他身边,俯视着他睡得安心的脸,肖晨啊肖晨,我终于也知道了些你的底细,我们互相掏彼此的老底,这样才公平不是么。      “夫人,怎么了?”大概是被我的视线干扰,猫哥睁开眼睛问。      “没什么!”我灿烂地笑着说,我手里也握住了他的秘密,顿时底气就足了,心情也好了。      猫哥露出猫一样的慵懒的表情说:“早就跟你说过离周菁远一点,你看,笨是会传染的。”      “你这意思是说我又笨了么!”我就要上去咔嚓他的脖子,被他抓住翻了个个儿,跟他一起躺在地上。      “夫人,谋杀亲夫是不对的。”猫哥和我面对面躺着说。      我捏了捏他的脸,那一瞬间真想和他一辈子一起躺在地板上,就这样一辈子也很好。      “对了,我前几天见到周菁的师姐了,你猜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笑嘻嘻地跟猫哥说。      猫哥翻了个身,身子完全对着我,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安静地听我继续讲。      “我一直觉得周菁说话太夸张了,把她师姐夸得跟仙女似的,上次有幸见到了,真不怪她一直夸,简直就是新时代女性的榜样啊,长得好看,身材正点,用手划一划就帮孟娇的灵魂复位了。”我兴奋地说。      “夫人,你只许夸我一个人。”猫哥抗议道。      “猫哥,你要相信我,我不百合。”我反对猫哥无礼的要求。      “周菁的师父殐葛道人年轻时就有不少了不起的成就,周菁连他的毛皮都没学到,听说殐葛道人的大弟子天分不错,指的就是周菁的师姐吧。”猫哥给我解释道。      “刚才还说让我只夸你一个人,你还不是夸了别人。”我朝猫哥做了个鬼脸,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猫哥看看我,笑着说:“在我眼里,世界上有两种人,你知道是哪两种吗?”      “哪两种?”我疑惑地问。      “夫人和其他人。”      “小样的,太会哄女人了,你说你是不是偷吃了我藏在厨房的蜂蜜,哪来这么多甜言蜜语!”我脸上笑得都要开花了,心脏却噗通噗通跳得跟蹦极似的。      “我的嘴是不是甜的你可以自己试一试。”      猫哥一只手支撑着身体,俯身接近我,他的脸和我近在咫尺,他的唇就要触到我的唇。我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只剩下仅存的神经反射挡住自己的嘴,我看见他停止了动作,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意外,更似乎是失望。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那一瞬脑中想到了许多事情,总觉得放不下,我很怕他并不是我命中的那个人,我怕自己陷得太深无法自拔,现在的我已经危险地感觉到了,猫哥在我心中,无可替代。 51 51、黑鹰在此 ...   晚上的梦很古怪,我梦到了苏州园林里那个瞎眼的门卫,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发誓瞎眼门卫早被我忘到脑后了,我决没有随便想他。梦里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我和瞎眼门卫两个人,他向我鞠了一躬后说:“高小姐,我想你也听到了传闻,有一伙人正在四处搜寻修玄之人。”      梦中的我并不能灵活地控制自己,不能张口说话,只能一动不动地看着瞎眼门卫,瞎眼门卫继续说:“老夫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再让九泉之下的小姐难过,不肯与他们合作,又不敌他们功力深厚,遭了毒手,临行前冒昧前来向高小姐托梦是想提醒你,天劫在所难免,逃无可逃,你退居后所尚有一线生机,迎难而上只会落得老夫这般下场,我修习禁术带罪之身不能进入轮回,与小姐再无重逢之日,望高小姐珍重,不要步上老夫的后尘。”      说完这番话,瞎眼门卫的身影渐渐模糊直至消失,我从梦中惊醒,一头冷汗,怎么会平白梦到瞎眼门卫,不会真是托梦吧?我放心不下,王威毕业后就在苏州工作,还是打电话给他确认一下。      我多余的话没说,只让王威照着地址帮我看看那家园林的门卫是不是还在,王威答应了,我挂掉电话,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猫哥也睡醒了,靠在我身后的沙发背上说:“夫人昨晚那么累还起这么早。”      这话我怎么听着有歧义,忙说:“不累!一起睡在地板上而已!我有什么可累的!”      猫哥笑笑,抓起我的手说:“夫人,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问,我只想告诉你,不管我过去是什么将来是什么,我对你是认真的,矢心不二。”      这是猫哥第一次对我如此直接的表白吧,一时之间我竟愣愣的,好半天才晃过神来问:“不是为了复活的纽带才随便找上我的么?”      “夫人,我说了你也许不相信,我第一次看见你时就对你一见钟情,我一直以为你前世就是我的夫人,当我知道自己生前一直未婚时,我还不敢相信,心中明明有一种感觉,你是吾妻,矢志不渝。”猫哥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心中怦然的跳动不在于话语,也不在于眼神,而是我心中也有同样的感觉,就算前世不是夫妻,我依然相信,你是吾夫,矢志不渝。      我伸出自己的小手指,勾住猫哥的小指:“亲爱的,你还欠我一份聘礼,我妈在天之灵也会说这女婿真小气。”      猫哥眼中露出惊喜,轻轻吻在我俩相勾的小指上:“遵命,夫人,等我重生为人,我们就结婚。”这一刻,我很想抱住他冰冷的躯体,就算前路崎岖,我也会不离不弃。      王威给我回了电话,那家园林的门卫昨天晚上暴卒了,警察的定案是瞎眼门卫年纪太大自然死亡,但周围的人都议论纷纷,瞎眼门卫虽然上了年纪,身子一向硬朗,怎么会突然暴卒,再加上园子一直有闹鬼的传闻,很自然地归结到鬼怪作祟上去了。      我谢了王威,心中悬着的石头没有落下,反而跳得更高,同样的手法,和周瑞安是一路人,桃、鹤、龟、松,这四个人是我见过的,桃是已经消失的肖家的幸存者,松是周家的长子,光这两人的身份就让我知道这个组织绝对不普通。在梦中,瞎眼门卫告诉我天劫不可避免,江老爷的先天演卦也算出这是三家都要面临呢的天劫,如果天劫就需要这么多的鲜血来洗礼,连我都要怀疑什么是天!      我告诉猫哥我要去周菁家一趟,找周菁并不是目的,主要是想见见她师姐金杉。金杉要找的“黑鹰”还没音讯,这妞也够执着的,找不到就不走了,美坏了周菁也累坏了周菁,周菁家里的卫生条件比三无小作坊还可怕,根本不是适宜人类居住的环境了,金杉当然不能对放满了泡面盒和臭袜子的房间视而不见,硬逼着她每日大扫除,现在房间干净得一点周菁的气味都没有了。      一提到“黑鹰”金杉就咬牙切齿,她能感觉到“黑鹰”就在这座城市里,偏偏再细致的就感觉不到了,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要找一个飘渺的鬼魂就太难为人了。      “师父说这次的天劫是玄学世家自己造的孽,他不会插手的。”金杉对我说,没想到连她听说了天劫。      我听猫哥说,金杉的师父殐葛道人是连祖奶奶都要敬三分的人物,江老爷虽然算出了天劫,却不知道天劫的具体和原因,殐葛道人知道的说不定比江老爷还要多。      “我想见见你师父可以吗?”我问金杉。      “师父他啊,老不正经,每天到处玩,我也好久没见过他老人家了。”周菁插嘴说。      金杉敲了她一下:“怎么说师父呢,当心他又教你古怪的咒语捉弄你。”      “那你们师父有没有说过关于凤凰的事儿?”我问出心中的另一个疑问。      周菁托着下巴想了想说:“凤凰?噢,我小时候睡不着的时候师父就给我讲故事,他给我讲过一个很有趣的传说就是关于凤凰的。”      我马上竖起耳朵:“什么传说?”      “他说凤凰喜欢住在梧桐树上,有一个村子里梧桐树特别多,吸引了两只凤凰去定居,后来人们的要求越来越贪婪,还想要长生不死,两只凤凰就飞走了。”      我点点头,和我在白玉鼎中回想起的记忆一样:“然后呢?”      “然后凤凰就再也没回来过啦,师父说凤凰虽然飞走了,它们依然眷顾着那个村子,他还说四大家族都是起源于那个村子的,高家的祖先是村子的村长,江家是长老,周家是巫医的后代,还有一个祭祀,不过他的后代已经死绝了,好可惜,四大家族只剩下三个了。”周菁说着叹了口气。      不是吧,这也太扯了,我绝对不要相信。      “师父也就拿着这些故事哄你,还有人说玄学是凤凰传授的呢,都是传说罢了,世上这么多人谁也没见过凤凰,都是人类虚构出来的。”金杉说。      “我倒希望真的有凤凰,你看电视上七曜遗址出土的那些壁画和雕像了吗?都是关于凤凰的,那些考古学家还展开了讨论呢,说古人有凤凰崇拜,说不定那个村子的图腾就是凤凰呢。”周菁兴奋地说。      看我听得津津有味,金杉说:“高小姐对凤凰感兴趣?我听说高家是最务实的,不会信这个吧。”      “听着挺有趣的。”我傻笑着说,金杉虽然有点古怪的小女人浪漫,本质还挺死板一人。      金杉脸上又露出笑容说:“师父跟我说高家虽然是历史悠久的大家族,但一直恪守己任,我自小就很敬佩高家的人。”      “我倒更佩服你这样的人,天赋异禀,想做的事情都能靠一己之力做到。”我羡慕地说。      “天赋异禀有什么用,再过几十年,灵魂还是要弃了这躯壳进入轮回,我只想在有生之年斩尽世间鬼怪,让依然活着的人更安心而已。”金杉微笑着说。      周菁崇拜的眼神里都要蹦出星星了:“师姐你一直都是我的榜样,师父说师门有你传承就什么都不怕了。”      正说着话,门铃响了,真稀奇,周菁家什么时候这么热闹了。      “奇怪,还有谁会来找我啊。”周菁看着门挠挠头。      “会不会是你师父来了?”我有点期待地说。      “不可能,他不到过冬才不会来我家。”周菁哀怨地说。      “那也要开门看看,说不定是收水电费的。”我推推她说。      周菁跑去开了门,进来的人竟然是猫哥。      “猫哥?”我有点惊讶。      “夫人久久未归,为夫怕你迷路,过来接你。”猫哥微微一笑说。      “猫大人您来啦,快请坐。”周菁马上狗腿地把我旁边的沙发空出来让猫哥坐。      金杉看猫哥的眼神都直了,我有点不安,就算我家猫长得再好看,也不至于看直眼吧。      “金杉?”我在金杉眼前挥了挥手。      “黑鹰!”金杉抽出法剑向猫哥刺去。      我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法剑:“有话好好说,刀剑无眼啊。”      “高小姐,你别被他骗了,这家伙不是人,他是一只厉鬼!”僵持之中金杉吼道。      “我知道。”我淡定地回答,我看着猫哥从一只猫变成一个人的,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什么,我连他的前世都查出来了。      “你知道?你知道还助纣为虐?”金杉瞪大了眼睛。      “你冷静点,你听我慢慢说。”我被金杉的模样吓了一跳,怎么见到猫哥就抓狂了。      金杉才不给我辩驳的机会,一只手握着桃木法剑和我僵持,另一只手比划了几下,几条金线从她口袋里飞出来,变粗变亮朝我们飞过来。      猫哥搂住我的腰,拿起桌上的水杯向空中一浇,浅褐色的茶水变成了黑色,在空中凝聚成黑色的龙的图案,张口将金线拦住。      猫哥夹着我像夹公文包似的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好痛苦啊好痛苦TAT 52 52、凯旋的三哥 ...   金杉想追我们出门,被周菁拦住,我挣脱被猫哥当成公文包的姿势,拉着他一路狂奔。      “你朋友?见面礼太热情了。”猫哥脸上还是带着无所谓的笑容。      “周菁的师姐,你的追求者,大老远来超度你的。”我累得气喘吁吁的,猫哥气息一点都不紊乱,他根本就不用呼吸嘛,邪恶地想到要是kiss的话我岂不是要窒息?      “我在门外感觉到陌生的灵力,还想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的人。”猫哥说。      我没想到金杉要找的黑鹰号就是猫哥,金杉平时挺平稳的人,一见到鬼魂就化身修罗,周菁说的没错,她师姐真是个鬼见愁啊。希望周菁能稳定住她师姐的情绪,晚些时候我再去跟金杉解释,我家猫哥虽然是厉鬼,可不是普通的厉鬼,神仙都没他过的潇洒。      我正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猫哥伸出手将我扶起来:“夫人,我们去走走吧。”      这算是约会的邀请吗?说起来,不是没和猫哥一起逛街过,那时他还是黑猫的样子,装在包里被我背着到处跑,这一次他已经是人形,我反而有些害羞。      我握住猫哥的手:“好啊,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      我们牵着手在凌湖旁散步,凌湖旁永远成双成对,我们只是众多情侣中的一个,那份幸福却是独一无二的。如果我们只是普通人,我想和他就这么走下去,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几十年,我们两个一起白发苍苍,一起生老病死,就是最大的幸福,可惜我和他都不是普通的,他是家破人亡肖家的鬼,我是族谱上没有名字的高家的人,人鬼殊途我并不怕,我怕的是肖家的破灭会不会和高家有关系,以至于我不敢直接开口问猫哥,我很怕从他嘴里听到的答案让我再无法面对他。      “夫人,你在想什么?”见我发呆,猫哥问。      我没有回答,转身抱住他不肯松手,那只无时无刻不跟在我身边的黑猫已经不在,他已经付出了足够多,现在换我来珍惜他。      凌湖畔,我第一次主动抱住猫哥,想要温暖他冰凉的身体,仿佛我已经眼睁睁失去了他很多次。      金杉完全听不进我解释,一直斥责我身为高家后人竟然和厉鬼狼狈为奸,我没想到她对驱鬼的执念已经到了偏激的程度,周菁告诉我金杉的老家在拾骨之地,父母都被勾去当了替死鬼,所以自幼就立誓杀尽世间鬼魂。我理解她不能转变的执拗,但我决不能允许她对猫哥下手,虽然我和厉鬼冥婚,注定从新婚就是个寡妇,寡妇的权利也是要捍卫的。      手臂上红色羽毛的印记依然没有消失,每当我情绪激动或者想要使用咒术的时候,那个印记就会浮现出来,好在这股温暖的力量让我感觉不到恶意,好像它原本就是我的,理所当然该为我所用。我大胆地怀疑那个死在白玉鼎中的小女孩就是我,那青吾会不会是猫哥,肖家传自祭祀一脉,肖晨被肖家是冥冥之中的安排,青吾真的是猫哥吧,我明明能感觉到与他没有肃清的情愫。      考古队从七曜遗址凯旋而归,我马上联系了三哥,我已经确定七曜遗址就是当初那个被凤凰眷顾的村子的遗迹,凤凰、长生、肖家、高彦君、高家,一切的纠葛都源于那个村子。      三哥对我亲自给他接风洗尘感到压力很大,说我一定图谋不轨,我费尽了口舌才把他骗出来和我一起共进烛光晚餐。开始只是闲话家常,聊着聊着我就想把话题引到他的考古发现上。      “三哥啊,我看见电视报道了,七曜遗址的开发大获成功,给学术上很大震撼,除了龙图腾崇拜没想到还有对凤凰的崇拜。”我先开了话题。      “以往出土的图腾都是猛兽拼凑的,古人崇拜力量,向往狮虎的凶猛,这次遗址里画的用的全是凤凰,谁都没料到。”三哥一面喝着酒一面跟我说。      “三哥,你们肯定发现不少不能发表的东西把,讲给我听听?”我又给三哥倒满酒。      “小孩子别瞎打听,好好学习,将来嫁个好人家,嫁远远的。”三哥酒量不太好,喝了两杯脸上就泛红说。      “你肯定是什么发现也没有,所以没有能跟我说的对吧。”我故意阴阳怪气地说。      三哥继续笑而不语,掀桌!连激将法都不管用了!      “高幸,高家现在自顾不暇,你自己多照顾自己。”三哥摸摸我的头说。      “高家怎么了?”我急着问,我只知道高家事业不太顺利,但听三哥的语气远比我想的严重。      “不是你能管的事儿,管好你自己得了。”三哥独自灌着酒,不肯跟我说。      “为什么不关我的事!我不是高家的一员么!其实我不是高家的孩子吧!我是抱养的对不对?”我激烈地问,什么事都不让我知道,族谱上也没有我的名字,我真怀疑我是不是亲生的。      “你瞎说什么,姑姑生你的时候我也在医院,我亲眼看着你从产房被抱出来,哪能不是高家的孩子。”三哥瞪了我一眼说。      是啊,要是我是抱养的,早被血鬼吃了,我接着问,声音小了些:“那为什么都瞒着我。”      “和高家作对的人都是玄术中的高手,连我都受了伤,他们心狠手辣,要是你落在他们手里,必死无疑。”      跟高家作对的就是周瑞安那伙人吧,不知道周瑞安有没有参与袭击高家的行动,我想他和堂姐至少是夫妻,看在夫妻情分下不会直接伤害高家的人吧,又想到他连自己亲弟弟都能下手,对别人更不会手软,被鬼夜惊魂吞噬了魂魄的几个人哪一个不是他的杰作,桃、鹤、松、龟,他们每一个都上都沾着鲜血!      我很想将这几个人情报告诉三哥,但我不能说,我的玄术从哪里学的,我是怎么从桃和鹤手中逃出来的,势必要牵扯到猫哥,高家是个刻板的家族,最恨违逆天理,高彦君只是从理论上研究长生和重生就被逐出高家终生受到逼迫,要是知道猫哥想要实践高彦君的研究,肯定会倾全家之力追杀,我可不想成为寡妇中的黑寡妇。      “三哥,我也是高家的一份子,如果高家消失了,我和高家一起消失,别一直把我当外人好不好?”我看着三哥的眼睛坚定地说,怎么高家对我也有养育之恩,虽然对我没有疼爱,也没有虐待,就算在族谱上没有我的名字,我依然姓高。      三哥叹了口气:“从小你就性子倔,我知道你要是心里有了注意,八头牛都拉不回来,那好吧,我将这次在七曜遗址的发现告诉你,总比让自己乱猜走上歧路强。”      我笑嘻嘻地点点头,安静地坐下听他讲。 53 53、金凤血青鸾泪 ...   “你知道八卦吗?阳生阴,阴补阳,阴阳相生从而万物生,那个村子的人追求长生,他们认为掌握了极阴极阳两种力量就能让自己超出轮回。”      “我知道万物都有阴阳,但是万物的阴阳都是微小的,阴阳就像山谷的风一样飘渺无形,他们的想法太不切实际了。”      “你知道遗址的壁画里说了什么吗?壁画被我们拓下来,没有对外公开,”三哥顿了顿后继续说:“凤凰有两只,金凤属阳青鸾属阴,村人认为金凤的血和青鸾的泪是支撑轮回的两极。”      想用凤凰的血和泪来满足自己长生不死的私欲,人类还真是狂妄。      我笑着摇摇头:“三哥,你相信那些古人的妄想吗?”      “我相信,但我从不认为被轮回抛弃的人还会幸福。”三哥认真地说。      我和高家的人竟能达到共识,真是破天荒的奇迹,轮回是对灵魂的修正,没了轮回的调剂,孤独活了千年百年的魂该有多疲惫,就像猫哥曾经对我说的话,没有存在的感觉,只有看着我,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还在三界之中。      三哥的手机响了,他看了来电显示,脸上露出一丝不一样的笑意。      “喂,小穂,我是高天明。”三哥柔声对电话那边的人说。      我记得三哥的考古队里有个叫申穂的,因为她穿衣打扮很有林思佳的可爱风格,我对她印象格外深刻,住院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和三哥关系特和谐,现在看他俩还有点小暧昧,下次再见到她我说不定就该管她叫嫂子了吧。      挂了电话,三哥站起来乐呵呵地跟我说:“高幸啊,哥还有个饭局,先走一步。”      我撇撇嘴,咱不能破坏别人姻缘:“恭送三哥!”      三哥走了,剩下一桌子菜不能浪费,我自己吃!我一个人吃得正欢,隔壁桌来了一男一女看着眼熟,这不是暴露狂和酷似猫哥的代号鹤的男人吗!现在我能轻易分出鹤和猫哥的区别,他们虽然外貌相似,气场却完全不同,鹤就像附属品,只能依附在桃身边。我嘴里叼着半条鱼尾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俩,但愿他们没看见我,我悄悄地转过身子背对着他俩,向螃蟹一样横着挪动想无声无息地挪到门口。      “高家的臭丫头,连招呼都不打吗,太没礼貌了。”背后娇滴滴的声音喊住我。      我慢慢转过身,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小姑子,好久不见。”      “呸,谁是你小姑子。”暴露狂怒道:“你别做梦了,哥哥不会喜欢你的,哥哥怎么会喜欢高家的弃儿,你究竟用了什么邪术迷惑他!”      这小姑子太凶悍了,当她嫂子得福大命大才行,我被她震耳欲聋的声音吵得耳膜疼,揉着耳朵回嘴:“猫哥喜欢谁,他喜不喜欢我,还不用征求你同意吧。”      暴露狂往我跟前走了几步,我下意识地往后退,我这个小姑子不仅有暴露倾向,还有暴力倾向。      “哼,你放心,我答应了哥哥不对你下手,我一向说到做到。”暴露狂冷哼着说。      金凤炽热的力量正在我体内蠢蠢欲动,如果只是暴露狂一人的话,我未必会输,但我担心她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鹤,我又不是大脑穿刺了,还不想以一敌二逞英雄。      “那嫂子就祝你们吃好喝好哈。”我脚底抹油,正要开溜,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      “着火了!快跑啊!”不知道哪里传来的熙熙攘攘的声音。      安全门被打开,客人连同服务员都拼了命地往外跑,浓烟从安全门涌进来,已经是肉眼清晰可见的浓度。我捂着嘴往安全门跑,暴露狂和鹤紧紧跟在我身后。餐厅在最顶楼,还好并不是用餐时间,人不多,零星的几个已经跑掉了,我们跑出安全门的时候,浓烟把楼梯都盖住了。      我顺着逃生楼梯往下跑,着火的并不是顶楼,越往下浓烟越重,我被呛的一直流眼泪,眼睛直疼,暴露狂和鹤的状况也一样,暴露狂搂着鹤的胳膊,一边走一边咳嗽。到了四楼的时候,连楼梯都着了火,窗台和墙上的木头都是火焰的燃料,四面是熊熊的大火把视野之内照得通红。      还好水泥的楼梯还在,我脱下外套,拍打着扶手上的小火苗往下跑,跑了几格楼梯发现身后少了一个人,暴露狂不见了,回头一看,暴露狂正站在烈火中间,看着烧起来的房梁发呆。      “桃!桃!”鹤跑过去,拉着暴露狂走,暴露狂仿佛痴迷一样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焚毁在火中,四肢都不听使唤地僵硬着。鹤咬咬牙,把暴露狂背起来接着跑。      我好奇地看了这两个人一眼,我对鹤和暴露狂的关系一直很感兴趣,傻子都看的出来暴露狂有恋兄情节,和猫哥长相相似的鹤也该知道自己只是替代品吧。      “她什么也不怕,唯独怕火。”鹤背着暴露狂,低声说。      “是和……肖家的消亡有关么……”我问他。      鹤已经背着暴露狂跑到了我前面,头也不回地说:“当年肖家就是在这样一场大火中焚烧殆尽,桃她一直看着肖家只剩下灰烬。”      我不再做声,心情异常沉重,那场火,猫哥也是死在其中么。      我们跑出去后就有急救车上下来的医生过来检查我们身上有没有受伤,我摆摆头,告诉医生我没事,再想找鹤和暴露狂,发现这俩人都不见了。      我在周围人群中找了一圈,没找到他俩,恰好手机响了,是周菁打来的。      “高幸!你快来南山!猫大人和我师姐在决斗!我拦不住!”周菁急着说。      我挂掉电话,愣了一秒,把手机胡乱塞回兜里,赶紧打车去南山。猫哥虽然知道金杉是周菁的师姐,但是以他的个性,有人对他下手他绝对没那么好的耐性忍着,金杉更不用说了,她恨不得把天下厉鬼赶尽杀绝,好不容易抓到黑鹰了,绝对不会轻易罢手。      到了南山脚下,下了车我就看见周菁的黑色小饿死鬼躲在树下等着我,小饿死鬼在前面飞快地爬,我跟着它跑到了事发现场。简直惨不忍睹,地上坑坑洼洼,周围的树和草都枯萎了,金杉手握桃木法剑和猫哥对峙着,周菁躲在一棵树后面上串下跳地躲避战火的波及。      “大家有话好好说,干嘛放火烧山啊。”我跑到中间吸引他俩的注意力。      “夫人!”猫哥朝我伸了一下手,一股巨大的吸力让我被吸到他身边,猫哥将我搂进怀里,不让我离开她身边。      “高小姐!你还是执迷不悟吗!”见我站在猫哥那边,金杉急着说。      “我是高家的后代,但我也是这只猫的主人。”我挡在猫哥前面说。      “那就对不起高家了。”金杉用法剑在空中划着,剑痕划过之处像撕裂时空一般,金色祥瑞之气从裂缝中飘出,金色瑞气对活人不会造成影响,对鬼怪却是像毒药一样。      猫哥手臂上的黑龙图案在白色的t恤下若隐若现,地面裂开一个又一个豁口,黑色的像蛇尾一样的东西从地下钻出来飞快地蹿向金杉。      他们两个,一个是我喜欢的人,一个是我敬佩的人,不管是谁受伤都不是我想看到的,凤凰啊,你不是最慈悲的祥瑞之鸟吗,你不忍人类误入歧途离开一直居住的梧桐枝,请你也帮帮我吧,将这一切都平息吧。      手臂的羽毛印记越发灼热,荒山之上仿佛有了悦耳的鸟鸣,凤凰的力量平和又温暖,将一切分崩离析,不管金杉的金尘还是猫哥的黑蛇都溶解在这份慈悲中。      “高小姐!”金杉惊异地看了我一眼,表情转而愤怒到狰狞:“我不会让你得逞的,鬼怪本来就不该存在!”金杉的桃木法剑红光大盛,在地上画着圈,火焰一圈又一圈地冒出来,火星迸溅,点燃了周围的荒草和野木。      老天呀啊,你奶奶个嘴,要不要这么倒霉!一天之内遇到两次火灾,我是119是不是!火势越来越大,周菁尖叫一声往山下跑,我看着被风吹得越发高的火墙,脑中浮现的却是肖家在火中陨灭的景象,火,这样的火,也是猫哥死时的景象吧。      我从兜里掏出水符,把外□湿拽在手里,另一只拉着猫哥:“跟我走,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戳总闸菊花!每次还没回完留言就给我断电!要不要这么准时啊!后台评论各种延迟!不是说评论系统修好了吗!后台延迟异常前台页面错误不会是我电脑的问题吧TAT 关于女主的性格深表抱歉,我笔力不够,优点没有凸显出来,有时候为了剧情发展委屈高幸了 肖晨就是猫哥前世的名字~ 要你对我XXX姑娘,你的故乡是陕西? 桃是暴露狂,先前在他们彼此的对话中有提过~ 54 54、深藏的记忆 ...   正如鹤可以背着暴露狂逃出火海,我也可以带着猫哥走出过去的阴影。      新闻报道了南山起火事件,认为是山上荒草太多引起的大规模火灾,学校还动员学生去山上清理荒草,很不幸,我也是被动员的学生之一。      这真是自作虐不可活,因我们班学生会成员颇多,对能表现业绩的事儿格外热衷,大清早就被叫去南山顶,一人发了一把破镰刀割草。      孙小莉的秘书部里都是神娇体弱的小女生,可在她的铁腕统治下,一个个都是女中爷们,掳起袖子,挥舞镰刀,比保卫部的男生还霸气。孙小莉自己挽着吴南,和他说说笑笑,就像一对来视察的包工头夫妇似的,当然,孙小莉是老板,吴南是老板娘。      “小莉女皇和她的男宠还是这么恩爱啊。”李仪说着看了一眼正在给部员安排任务的赵慧。      赵慧有恢复了以往的肉团子身材,听说她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就看破了红尘,和吴南断了联系,一心扑在学习部的发扬光大上。      “大一的新生要倒霉了,赵慧查课比唐欣娴学姐还勤快。”李仪叹气说,提到唐欣娴大家一阵静默,往日熙熙攘攘的校园因少了两个人蒙上一层阴影,虽然注意到的只有我们而已。      “高幸,你和猫大人……还好吗?”孟娇犹豫着问。      “很好啊。”我笑着回答。      “当初他还把我们吓得要死呢,没想到你俩勾搭上了。”李仪跟我抛着媚眼说。      “我还以为你会和蔡书鹏在一起呢,没想到他是那样的人,蔡书鹏和那个外联部部长订婚了你知道么?”孟娇说。      我摇头,知道不知道都和我无关,一个是追求未遂,一个是美梦未遂,我和他并没有关系。      “切,不就仗着一张脸勾搭女生嘛,他那张脸哪比得上猫大人。”李仪不屑地说。      “其实蔡书鹏会喜欢我我都够惊讶的了,人的桃花运就跟生理周期一样,都是一阵一阵的。”蔡书鹏这朵烂桃花落了就落了吧,猫哥才是我应该珍惜的人,我一定是攒了二十年的桃花一起开了才会遇到他,老天爷待我并不薄。      “谁帮忙把这些扔掉?”赵慧站在一堆割完的荒草前喊。      “我去帮忙。”我对孟娇和李仪说,这种活儿当然得天生神力的我帮忙。      我抱了一捆草往山下走,听见脚边传来细小的声音:“夫人。”      低头一看,差点没把眼珠掉出来,琥珀眼的黑猫正跟在我脚边,不用说就知道是猫哥披着黑猫皮在调戏我。      我向四周看看,还好没有人:“你怎么来了!当心被人看见!”      黑猫顺着我的身子跳上我的肩膀,毛茸茸的脸颊蹭着我的脸:“想你了。”      “不要装无辜,我大早晨被叫来割草还不是你和金杉干的好事。”我忍着不被他的讨好行为折服。      “她好大的执念,早晚会走火入魔。”猫哥说。      “周菁说她帮我解释,不知道能有多大成效。”我担忧地说。      猫嘴在我脸上撞了一下:“没什么可担心的,你只要安心跟着我就好。”      “你知道班里同学怎么说我的么,他们说我视猫如命,为了能养猫不惜搬出去自己住。”我无奈地跟猫哥说。      “夫妻当然要住在一起。”      “是,夫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猫也只能随猫了。”我点头附和。      “乖,快回去给为夫的牌位上香。”猫爪摸摸我的头顶。      跟赵慧打了招呼,我不厚道地早退了,看见我肩膀上的黑猫,赵慧隐晦地笑了:“这假我得通融,婚假产假都是法定的嘛。”      我就知道要被她打趣,不过心里还是很开心,我和猫哥的感情能得到她们的认可和支持,就算前路坎坷我也有为之一战的勇气。      回去的路上,猫哥在我耳边说:“夫人你跟以前很不一样了,自你从陕西回来后我就这样感觉,昨天更让我觉得你在陕西一定发生了什么。”      我将黑猫双手抱到眼前,看着他的眼睛说:“猫哥,你相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凤凰?”      “我相信,我见过。”猫哥回答。      “神马?你见过?在哪”我震惊地问。      “在梦里。”猫哥说。      “……兄台,你是在耍我么?”我无语地说。      “没有。”猫哥淡定地说,看他一本正经的眼神还真不是逗我玩。      “你知道我想重新找回生前的记忆,所以对自己用了魂引之术,想将灵魂中潜在的记忆挖出来,没想到不仅引出了前世的记忆,还有更陌生的记忆。我看到一个村子,村后有成片的梧桐树,我一直和一个叫凤仙的女孩在一起,凤仙长得很可爱,但她的衣服总是破破烂烂的,她住在我家里,跟着我父亲学习,一直陪着我。”猫哥给我讲着他的故事。      “凤仙……”好熟悉的名字,这……不是我千年之前的名字吗?      “凤仙说她长大了就嫁给我,后来她真的穿上了很漂亮的衣服,被村里抬婚轿的人放在竹席上抬着,我以为她终于要和我成亲了,一直跟在他们后面。不知什么时候,村后那棵最大的梧桐树下造了一个白玉大鼎,凤仙被带到了鼎上,然后,我看见凤仙被父亲推下鼎力。我急忙跑到鼎上,父亲见了我,也把我推了下去。”      听猫哥说着,我鼻子竟酸了:“鼎里有火,很热是不是?凤仙被活活烧死了。”      猫哥看着我,眼中却没有太大惊讶:“我看着凤仙的皮肉一点点融化,等她连骨头也融化后,我听见了凤凰的名叫声,凤凰回来了,但它不是带着祥瑞回来,它将鼎下的火种带得到处都是,它让火烧尽了整个村子。”      “凤凰烧了村子?”我惊讶地问。      猫哥点点头:“在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一直在鼎里陪着凤仙。”      “那你,知道凤仙现在在哪儿么?”我问猫哥。      他说:“我能感觉到,她就在我面前。”      我和双手抱着的黑猫对视着,如果他就是青吾,如果我就是凤仙,那我这朵桃花不仅等了二十年,二十等了千余年。千年,足以让我们经历多少次轮回,这一世终于相遇也不尽完美,我遇见他时,他已经死了多年。      但是……我不该有转世的啊,我明明记得自己被一个道士打得魂飞魄散,怎么可能再进轮回,难道是我记错了?      “猫哥,你说那术叫啥来着?”      “魂引之术。”      “咳咳……我也想玩,带我一个呗。”      猫哥把整个客厅都拿来摆阵,设了好几个古怪的阵眼摆上蜡烛,窗帘都拉的严严实实,墙上贴满了符,这架势让我都有点害怕了。      猫哥在地上画了一个圈说:“夫人,坐在这个圈里不要动。”      我乖乖地坐进去,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猫哥在我对面念着古怪的咒语,我耳中听着他的声音渐渐模糊,紧闭的双眼中却出现了画面。画面逐渐清晰,我眼前站着的却是个年轻的男人,视线移到那男人的脸,竟是猫哥!我现在看到的应该我自己的记忆吧,但我怎么不记得见过这副打扮的猫哥。 55 55、高家之祸 ...   “主人,您让我办的事儿我都办完了。”我对面前穿着古怪的猫哥说。      “恩。”猫哥轻轻点头:“祖母刚传话来叫我过去。”      “老夫人不会变了主意吧?”我心中略有惊喜,期待老夫人的决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猫哥没有回答我,他向老妇人房间的方向走去,我紧跟在他身后,因我是鬼,没有形体,跟得再紧也不会踩到他的脚。老夫人的房间有结界,我不能进去,猫哥走进去后,我就站在门外等着,痴痴望着那扇木门等着。      “呦,这不是晨大公子养的女鬼嘛。”      我闻声看去,是个全身绸缎的俏丽女人,我知道她是肖家旁系的一位小姐,但具体是哪家的就记不住了。主人肖晨虽是肖家嫡系的第一位公子,却是抱养的,所以有些人不称主人为肖公子,却叫晨公子,是有讽刺的意思。这种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恨自己生在了旁系,就见不得没有血缘的人进了嫡亲大门。      我眼睛不屑地瞟了她一眼,不理她,这些无知的人还在为自己的一点荣华富贵斤斤计较,却不知一切繁华都将被付之一炬成为尘埃。      女人见我冷淡的反应,气急:“不过是个养来跑腿的女鬼,也敢和我这个态度!就和那个肖晨一样目中无人!夫人早就对他不满了,也就老夫人总护着他,等老夫人归了西,指定要把他赶出肖家去!”      “只怕等不到那时候,肖家就不在了。”我依然不正眼看她。      “你胡说什么!我要告诉夫人,把你扔到化鬼炉里练成丹!”女人说着跑开,她一定以为我疯了,连主人家的坏话也敢说,我说的是实话,不过事情还有转机,老夫人为何又要见主人,是不是她改变了主意?真奇怪,肖家家破人亡我就能重获自由了,我该高兴才对,怎么反而希望肖家能好好的,难不成我被养了十余年就被驯化了?      过了一会儿猫哥出来了,我忙飘过去,跟在他身后。      “你把这个带走,找个地方埋起来,高大哥的心血我不想就这么毁了。”猫哥拿出一个竹筒递给我。竹筒是青绿色的,上面雕着两只凤凰,还刻了“天宫命轮”四个字。      我没有实体,不能直接拿着竹筒,用念力将它护住带在身边。看着猫哥,我却不愿离开,这么说,老夫人的主意并没有改变,结果还是那个不能挽回的结果,真的就要认命了吗。      “时辰要到了,快走。”猫哥催道。      “主人……”我恋恋不舍地又看了他一眼,像风一样飘走。我的天命注定我不能违背饲主的命令,就算再不愿意,只要他开了口,我赴汤蹈火到要完成他的要求,他让我去埋了这小小的竹筒,我一定要照着他的命令做,我能做的只是加快自己的速度,这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他身边,至少,在家院倾覆的最后一刻我想陪着他。      我带着猫哥给的竹筒向西边跑,却被一男一女两个人瞄上,我认得他们是高家的人,见我一个孤魂野鬼飘在外面,想强行超度我。主人的命令还没有完成,我当然不能让他们得手,拼了命地逃跑。高家的人不是那么好摆脱的,一直追着我不放,真是群像苍蝇一样讨厌的家伙,挥之不去。      我正想换个路线逃掉,那男的突然闪到我面前挡住我的去路,身后的退路又被女的阻绝,这就叫前后夹击吗,我将竹筒护在身前,警惕地看着他俩。没想到那两人都是高家的佼佼者,我不是对手,躺在地上没有还手之力。      “五哥,这女鬼身上有东西。”女的看见了竹筒,蹲□子端详着说。      我躺在地上,任凭魂魄四分五裂,眼睛看向肖家的方向,那里火光一片,犹如被派得赤红的晚霞,那是一切都终结的颜色。只可惜我没有完成他交代的任务,没关系,反正像我这样成为孤鬼的,再没有机会进入轮回,我的魂魄即将飞散,再不可能见到了,就算他想兴师问罪也再找不到我。      呐,永别了,我的主人,肖晨。      一切就像静默的电影一样在我禁闭的双眼中放映,为何这些会出现在我的记忆中!我到底是谁!      我双手抱着自己的头,脑中像被人放了火炭一样热的发疼,我不是在白玉鼎中烧死的小女孩吗,我想回想的是自己成为鼎中冤鬼后的记忆,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我怎么会见证了肖家的消亡!      混乱还不肯放过我,无声的电影没有结束,反而更加猖狂,稀奇古怪的片段都像潮水一样朝我涌来。      和公司里敬仰的上司一起喝酒,被奸污了还不算,还被他逃走钱包,杀死在旅馆床上。      丈夫出轨,我不要财产想要的只是心爱的儿子而已,他却连同情妇一起陷害我贪污,将我送进监狱,死在狱中,我不瞑目!      怀孕数次,男友都劝我打掉,流产次数太多以至于我不能再孕,男友却抛下我和富家小姐结婚,他们结婚当日,我从他们婚宴的顶楼跳下,但那又能改变什么。      在学校被同学欺负,只有他对我好,他帅气家境又好,我真不敢相信自己成了和小说中一样的灰姑娘,他追求我,我不可控制地爱上他,在他的一再请求下和他发生关系,第二天却发现他全程录下在校园里散播,原来一切都只是他的恶作剧,不,已经不是恶作剧,他们欺负我还不够,他们是想要逼死我,那好,我满足他们的愿望,只愿我死后能化为厉鬼,将所有欺负我的人都杀尽!      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      无尽的怨气和恨意席卷而来,我脑袋疼得快要裂开了,眼泪不由自己地流个不停,为什么世界上有那么多幸福的人,为什么偏偏是我死得如此凄惨,我不甘啊!我好恨啊!      “夫人!”猫哥将我搂进怀里,轻轻晃着,冰凉的体温让我渐渐恢复理智。      我用尽全身力气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客厅,光线因拉着窗帘变得昏暗。我抹了一下眼睛,发现湿乎乎的,我真的哭了。      “夫人,你怎么了!突然就开始哭?”猫哥搂着我担心地问。      我擦掉脸上的泪水,怔怔地问他:“猫哥,肖家真的是你放火烧掉的吗?”      猫哥看着我,点头:“你都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你叫肖晨,一直没敢跟你说,我很怕毁掉肖家的人就是我祖先,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我看着猫哥疑惑地说,虽是陈述句,却期待着他的解答。      “肖家的火是我放的,听的是祖母的密令,”猫哥让我躺在他的怀里,像母亲哄着孩子一样慢慢地讲给我听:“高大哥死后,父亲继承了他的研究,高大哥死之前完成了天宫命轮的草图,我协助父亲一起完成他的夙愿。长生不死太过诱人,借助高大哥留下的资料,父亲在禁术上取得了更大成就,不仅是在长生不死的方面,还有其他的许多许多,父亲越来越觉得自己是旷世之才,肖家应该是四大家族的统领,他的狂妄引起了其他三家的不满,那时高家确实有除掉我们的心意,但肖家的力量已经不是他们能抗衡的,他们也只能有心无力罢了。力量发展永远不能到达极致,因为有肉体的制约,父亲也很快遇到了这个问题,他的身体开始衰老,连带着一切都跟着衰退,他又重新拿起高大哥的遗物,想要介入轮回。”      “肖家繁荣对肖家的人来说应该是喜事,为什么你奶奶要……”我想不通。      “肖家所研究的东西,所使用的术都是逆天的,必将遭到天谴,祖母的娘家是江家,她算到江家逆天而行必定不得善终,肖家从上到下都沉浸在繁华的喜悦中,祖母没有实权,拿他们没办法,我自小和她亲厚,她把我叫去,想让我帮她一把,与其让天将一切都毁去,不如自己亲自动手,至少留些尊严。”      我没想到是肖家的老夫人亲自决定的,这不是自爆行为嘛,看的出猫哥,啊不,肖晨他很听祖母的话,亲手毁掉自己长大的地方,他心中一定也很痛吧。      整个肖家都在大火中毁灭,那暴露狂她怎么会还活着,我猛然想起这一点:“肖露她是人吧?为什么她还活着?”      “祖母已经决定让我在天罚来临之际将肖家烧毁,不留下证据让后人嗤笑,后来她又找了我一次,她说她舍不得让肖家断了血脉,以我的能力一定能逃过天劫,希望我以命换命保住她的嫡孙和孙女。”猫哥平静地说,好像他是在说和他无关的不痛不痒的事情。      我愣住,心中有一丝丝疼痛,和猫哥最亲的祖母还是挡不住血缘的诱惑,在她心中,猫哥始终是抱养的,比不上她的嫡孙重要,对猫哥来说她是亲奶奶,对她来说猫哥却不是亲孙子。我扑上去抱紧猫哥,眼泪止不住地流着,我至少还有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三哥,他呢,他什么都没有,我怎么能忍心离开他,现在他的身边只有我了啊!      “夫人,你就是那个我梦见的小女孩对不对?”猫哥的唇贴在我的耳边问。      “是,我是,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再也不会离开你。”      “那很好,那就好。”猫哥抱住我,嘴角挂起浅浅的微笑。      我为肖晨哭,不是我上了岁数泪腺发达,莫名的,我心中了解了他在世上做了百年孤鬼的寂寞,我也在哭我们的未来,我的寿命有限,人的命又是那样脆弱,总会生老,随时可能病死。极度的疲惫却不能入睡,然后又日日夜夜,无尽的日日夜夜,永远的深陷在人间,我哭的不是自己短暂的寿命,而是肖辰永无止境的死亡。某一天,当我死去,他将独自留在这个世界,再次成为孤魂野鬼。      这一晚,我没再把肖晨从床上推下去,我和他在床上相拥而眠,我们什么也没做,只是偎依在一起睡着,就像两个挤在一起过冬的松鼠。紧紧闭了一个多小时的眼睛,确定肖晨睡了,我才敢睁开眼,他睡得像七、八岁的小孩,手紧紧地抓着我的睡衣,生怕我跑了似的。      看着他的睡脸,我轻笑了一声,又马上捂住自己的嘴,还好没把他吵醒。我注定是睡不着了,那些在我脑中像走马灯一样匆匆而过的片段应该也是我的记忆吧,但它们乱七八糟的,完全不是同一个人的记忆,总不会是我每一次轮回的记忆吧,那我也太惨了,每一世都死得太惨烈了,而且,那些记忆的末尾无一例外都是魂飞魄散。魂飞了魄散了又怎么会有轮回,我搞不懂。      我想亲自去问祖奶奶是最好的方法,虽然高家的族谱上没有我的名字,我还是觉得祖奶奶没有完全把我当外人对待,她一直是高家的镇守者,高家的秘密都瞒不过她。      天刚亮,趁着猫哥还没醒,我坐车回高家。到了高家却看见高家的人都忙进忙出的,没一个闲着的。      “七姑,你们这是忙什么?离端午节不是还早吗?”我叫着正匆忙走的七姑问。      “高幸啊,你回来的正好,去看祖奶奶最后一眼吧,她刚去了。”七姑说完又匆匆忙忙地走了。      我脑袋翁得一下,手变得冰凉,祖奶奶去了?那个虽然满头白发全身皮肤都是褶子却依然健步如飞的祖奶奶竟然去了?我急忙跑去祖奶奶的屋子,屋里除了平时照顾祖奶奶的几个姑姑伯母,还有周老爷,祖奶奶刚去不就,其他人还没来得及通知。      我走到祖奶奶床前,看到那张枯朽的脸上禁闭着双眼,安详的神情就像在睡觉一样,只是我知道,她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      周老爷跪在祖奶奶床边,四十多岁的年纪也哭成了泪人:“高大姨,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生出的畜生,他竟然瞄上了高家六亲不认啊!” 56 56、身世迷 ...   “你说谁?怎么回事!”听了周老爷的话,我失控地叫道。      “我教子无方,孽畜联合些奇奇怪怪的人攻打高家的结界,高大姨她、她用自己的生命捍卫了结界。”      我脚一软,瘫坐到地上,祖奶奶虽然年近百岁,身子一直硬朗,是高家的主心骨,怎么说没就没了。      周老爷吓得赶紧过来扶我:“贤侄女你别急!要是你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怎么跟高大姨交代,你放心,我就当没生过那孽子,要杀要剐任凭高家处置。”      “周大哥,你也别太自责,奶奶她早就料到大限将近,也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只是真没想到会是令郎……”七姑安慰着周老爷。      我攥了攥拳头,让僵硬的身体平静下来:“他、我不会放过,在那之前,我想问个问题,周伯伯你一定知道的。”      “贤侄女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我到底是谁?”      周老爷被我问愣了,我想他一定以为我是失忆了。      “高家族谱上没有我的名字,我脑袋里有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记忆,我到底是谁,你知道的是不是!”我从地上站起来大声问。      周老爷皱起眉头,这神色,他果然知道些什么。      “贤侄女,高大姨之前就跟我说过,你不是个安分的孩子,早晚会让你知道,来龙去脉最清楚的是江叔,这样吧,你去江家问他,顺路告诉他高大姨仙逝了,虽然他应该早就算到了。”周老爷想了想后对我说。      周老爷一心扑在搂钱上,对这些事都不关心,我相信他对我的事真的一知半解,真不如直接去问江老爷:“那好,就照你说的办。”      这是我第一次去江家,江老爷在我心目中一直是白雪公主她后娘这类的形象,靠近他三米之内我都觉得自己要被毒杀。给我开门的是江风逸,自从他被从医院强制带走还换了手机号我就联系不上他,没想到这小子窝居在家里。      江风逸见到我很惊讶:“小幸。”      “嗨,江叔叔。”我可没在乱叫,江风逸确实是我叔叔辈的,这悲催的辈分。      “你怎么来了?”江风逸震精得都面瘫了。      “我来找江老爷。”我老实说。      “哦,还以为是来找我的。”江风逸挠挠头小声说:“进来吧。”      江家不比周家的富丽堂皇,江老爷本身是个简朴又刻板的人,重视各种运势唯独不重视财运,房子是祖辈传下来的一间老房子,这样的房子反而安全,有祖宗的气场保护。      周家的楼梯是玉石砌的,江家的楼梯是木头堆的,踩起来嘎吱嘎吱响,江老爷从嘎吱嘎吱响的楼梯上走下来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威严。就像当了十多年学生,多多少少会对老师留下心灵恐惧,当了二十年高幸,虽然江老爷手无缚鸡之力,虽然我杀他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见了江老爷我还是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忍不住在心里发抖。      江老爷看见我也不吱声,不像周老爷那样贤侄女贤侄女的跟我打招呼,只用他鹰一样的眼睛盯着我,我越来越觉得江风逸应该是周家的孩子,他爷俩的性格一点都不像啊!      “高家的变故我在先天演卦上已经知道了。”难得江老爷会先跟我说话。      “不只是祖奶奶的事儿,我有个问题,周伯伯说直接问您比较好。”      江风逸和江老爷的神色多变得警惕了,看样子江风逸也知道些什么,我突然有种被背叛的感觉,穿一条裤衩长大的发小又怎么样,结果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我给你算了一挂,灾星入命宫,劫难在即,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江老爷慢悠悠地说。      每次他给我算命的时候不是灾星就是祸星,我就纳闷了,世界上有那么多灾星吗,怎么总跟着我!      “小幸,如果不知道比较快乐,你愿不愿意就此打住,别再问下去?”江风逸突然说。      “不愿意!疯逸你竟然也瞒着我,我把你当朋友,你就是这么当我朋友的?就算是善意的谎言我也不接受,我有权力不当个傻瓜!”我回他。      “风逸,既然高小姐想知道你就不要再多话,人算不如天算,是福是祸冥冥中自有造化,”江老爷开口说:“高小姐,你知道高家自古以来就是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吧。”      我点点头,当然知道,离高家几里远都会被它的凌然正气熏到。      江老爷继续说:“人死后,因为有怨有憾才会成为鬼,灵魂为了想达成的目标或者为了宣泄愤怒留在世间不肯散去,所谓的超度并不能让灵魂进入轮回,它的执念依旧又怎么能轮回,不过是强行把灵魂打散净化罢了。魂魄可以打散,怨念不会消失,鬼魂永远无法宣泄的愤怒留在人间是擦不掉的。”      “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江老爷说的我都知道,无怨不成鬼,无憾不留魂,但凡是鬼,皆无善终,知道了猫哥的过去我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江老爷用这样的话开头让我感到很不安,这不是个吉利的开端。      “高家护佑苍生多年,强行打散的鬼魂数不胜数,成千上万的微弱怨念汇集在一起竟能重新再成魂魄,借着鬼门正北之时的力量投生在高家。”      我的嘴唇依然苍白:“投生之后的女孩叫高幸是吗?这真是我有生以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身体发肤血脉都得造于高家,你的魂魄和高家没有半点关系,不,你那不能说是魂魄,你的魂只是一堆无法发泄的怨念,你出生时我就跟高大姨说过,天慧星被地苟星挡住,原本天资聪颖的高家小姐被怪物替换,杀了便也罢了,何苦养着个来讨债的孽债,高大姨说既然是高家欠下的孽债,就该由高家来还,执意要将你养大成人。”      所以血鬼才不会攻击我么,所以高家的族谱上没有我的名字么,怪不得周瑞星会喜欢我,原来我只是团有个躯壳的怨气,什么前世什么今生,我根本就不在轮回之中,没有过去没有将来,坑爹的,连人都不是!      “父亲,别再叫小幸孽债,她不是。”江风逸觉得江老爷对我说话太过直白,有些不满。      “没关系,我最欣赏江老爷的率真。”我说道,比起遮遮掩掩地瞒着我,真相虽然伤人,我依然感谢有人戳破了这层窗户纸。      “走吧,高大姨的葬礼,我理应参加。”江老爷起身说。      这大叔做事真是雷厉风行,刚给了我一道晴天霹雳,还不给我时间消化一下。      “小幸,我知道你喜欢乱想,高奶奶也嘱咐我不能告诉你,我想你如果一辈子都不知道,虽然没有轮回,也能像人一样活得开心。”江风逸跟我解释。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出国之前,父亲发现我在暗中调查,就把我五花大绑塞进了飞机。”      “你们多虑了,其实我是人是鬼还是怪物我都不在乎。”我笑笑说,我非人非鬼,猫哥不也一样吗,有他陪着不管我是什么都不会觉得孤单,我们还真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儿啊。      我的反应让江风逸很疑惑,就连江老爷也微微侧目,在他们的预想中我应该不敢相信然后嚎嚎大哭才对吧。      祖奶奶的葬礼异常平静,对于一个早已料到自己命运的人,早早地知道自己的生命将走到终点,幸还是不幸只有她自己知道。听说祖爷爷资质平庸,多亏娶了聪慧能干的祖奶奶才安稳地继承了高家,可惜才能并不能延长人的寿命,人就算道骨仙风,终究不是仙人。我不会忘出生之时是她放我一条生路,不会忘周瑞安的所作所为,松害死了我的祖奶奶,鹤杀死了林思佳,龟想要杀死我,他们逆天而为,若天不长眼,我就替天行道。      三哥带着申穂回来参加葬礼,他俩的关系看来又进了一步。周瑞安连同堂姐高夕雅都不知所踪,这场葬礼哭得最厉害的就数二伯母了,女儿嫁给周家大少爷,还没得意多久就发生这样的变故,人要么就一直在地上跑,突然飞上云端又摔下来,那样的落差更让人难以忍受。      “高幸。”三哥朝我招招手。      我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申穂正站在三哥身边,三哥人高马大,配上申穂小鸟依人,可惜祖奶奶熬不到这对男才女貌的婚礼了。      “别太难过,祖奶奶不在了不是还有三哥罩着你么。”三哥揉揉我的头发说,大概他是看见我一脸阴沉地站着担心了。      三哥是个极护犊子的人,平日里凶悍,对有血缘的弟弟妹妹都有颗豆腐心,他应该是不知道我身世的,江老爷的卦象只给三家家长看过,要是让三哥知道我根本算不上是高家的孩子,他大概不会再管我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陪家人去外地看病,更新上望姑娘们见谅了,只能在旅馆的时候尽力码了 医院囧死我了,本来定了今天做手术,术前准备都做好了,结果一个化验单没出来又推迟了,同样情况的病人不止一个,乃们的工作能不能协调一下! 神马都没有健康重要,姑娘们也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57 57、间谍 ...   每一个人都有让我下手的理由,唯独暴露狂让我犹豫着,她是肖晨名义上的妹妹,是我名义上的小姑子,我……。      “高家出变故了?”到家后,肖晨问我。      “恩。”我点点头。      “我在阳台等你回来,看见金煞星的位置偏了。”      “猫哥。”我抱住肖晨,雏鸟折了翅膀总要在母鸟羽翼下寻求温暖。      “怎么了?”肖晨温柔地拍着我。      “猫哥,你知道我是什么吗?我不是人!”我把脸靠在肖晨肩上,往他脖颈间拱着。      “我也不是人。”肖晨继续拍着我说。      唉,两个非人哉的家伙聚到了一起,这就是传说中的物以类聚吗。说起来我还是比肖晨好一点,他自己孤孤单单过了百年,我会有他陪着,不会寂寞。      “你知道你妹妹他们在哪儿吗?”我问肖晨,他和暴露狂应该还有联系,至少暴露狂单方面不会放过他。      “不是我妹妹,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我们都没有关系。”肖晨回答。      我觉得暴露狂可不是这么想的,而且,按一报还一报的规矩,我似乎要……杀了他们?第一次总是要疼的,而第一次杀人不只是肉体上的疼,我很怕会变得和他们一样麻木不仁。每个在高家出生的女儿多少都做过当侠女的美梦,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女侠,不是有只黑猫就能变身月野兔代替月亮消灭你,女侠手起刀落人头落地,要的不仅是过人的身手,还要有一颗染血的心。      “猫哥,你说你想要复活,你打算用什么样的方法复活?”我问肖晨,复活和长生都是被凤凰圈禁的玄术,我因为对肖晨的感情一直蒙蔽着双眼,我和他不也是在逆天而行吗。      肖晨看着我没有说话,心中大概在想我为什么突然在意起这个。      “猫哥,你是不是也想用天宫命轮所以才放纵他们?”      “是。”      “我不会让任何人利用天宫命轮扰乱轮回。”我坚定地说,天宫命轮的草图是我带出去的,我要把它重新拿回来。      “你不希望我重新复活成人类?”肖晨的神情竟有些楚楚可怜,像我要丢弃他似的。      我当然知道如果我们两个都能作为凡人活下去是多大的幸福,想起我曾经看过的一个故事,女的是不老不死的女娲后人,男的只是个会老会死的凡人,随着男人的年华老去,为了掩人耳目,女人的身份从妻到妾又从妾到女儿、孙女,我就是那个平凡的男人,肖晨会是那个要眼睁睁看着我老去死去的女人,但是:“如果我们的幸福建立在林思佳的尸体上,我永远也高兴不起来,我宁愿你永远是鬼,我也死掉变成鬼,就能陪着你了。”      “傻瓜,你当变鬼很容易的?”肖晨有些黯然地笑着说:“你能投生为人是你的造化,我怎么忍心让你跟我一样。”      都说人鬼殊途,说到底我们两个都是鬼却仍是两条岔路上的,等我的肉体消亡后,体内由怨念积聚成的魂魄也会随之消散,不会有轮回,肖晨连一世又一世等着我的机会也没有。      “夫人,你身上果真是流着高家的血的,固执,跟你的祖先一样。”肖晨突然说。      “后悔跟我在一起了?现在撤退还来的及。”      肖晨摇摇头:“你是吾妻,矢志不渝,我说过的话永远不会变,如果我只是想找个人陪着,我会找个好哄骗的女人,不会明知你有多麻烦还找上你。”      “臭猫,别总说我有多麻烦多麻烦的!越说越晦气!”我去捏肖晨的脸,被他趁机握住了手。      “夫人,如果你想要毁掉天宫命轮,我帮你,要求是一切都结束后你要跟我走,肖家也好,高家也好,再和我们没有关系,只要和你平安过完这一世我就满足了。”肖晨说着将唇印在我的手背上。      多么吸引人的畅想,也许我什么时候突然就死了,也许我们连孩子都不会有,但我还是觉得很吸引人,哪怕只有十年的时间让我和他在一起我也会感激老天爷,总好过两条平行线永远没有交点,至少我能把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交给他。      “好,我答应你,等这场闹剧收场,高幸不再是高幸,她只是你夫人。”      这是我第一次吻他吧,他的冰凉和我的温暖注定这是个鲜明的吻,他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但我能从他手上的力道感觉到他和我一样紧张,肖晨收紧了手臂,让这个吻更加深刻,仿佛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我只能感受到他在我身边,只要他在我身边,也就够了。      从肖晨口中,我得知暴露狂的亲哥哥,也就是肖晨以命换命的另一个孩子,肖家的嫡孙肖裕东,对肖晨一直有敌意,他一心要完成肖家未完的事业将长生之道发扬光大,创立了长生殿,下面有四个守使,分别是桃守使、鹤守使、龟守使和松守使。      想也知道肖裕东的长生殿人丁并不兴旺,哪个人不希望自己长命百岁,要不然保健品和补药也不会一堆一堆地卖了,但要说真有长生不死的法子,又没人信了,肖裕东觉得全天下人都可以归为一个“俗”字,只有他的心如明镜,他将永远活下去看着其他人像蝼蚁一样一批接一批地死去。      至于暴露狂为什么还能保持二十多岁的容貌,肖晨也不知道了,高彦君似乎也做过关于青春永驻的研究,因不是肖晨感兴趣的范围,他并没多涉猎。      “夫人,你一点都不想长生不死和容颜永驻吗?”肖晨好奇地问我。      “想,但代价太大,我付不起。”      “哈哈,其实你真是个好懂的人,”肖晨笑着说:“当年养父已经探得启动天宫命轮需要两件东西,金凤的血和青鸾的泪,据我的情报,这两样肖裕东都拿到了,但是迟迟没有动静,我也很疑惑。”      “会不会是肖老爷的研究根本就是错的?”      “那就难办了,重新研究需要个几十年,肖裕东可能等不到那时候了。”      “也不能给他机会等了。”      想要把他们一网打尽就要先潜入他们内部,最好的突破口是周瑞安。虽然鬼夜惊魂被有关部门以“游戏过于恐怖”的原因在网上取缔了,我电脑里有它的客户端,可以试着通过游戏联系周瑞安。      进入游戏和鬼王高彦君说话,果然和周瑞安搭上线了。      【鬼王】高彦君:是高家让你来找我的?别做梦了,教主不会让你们找到我!      高幸:姐夫~别对小姨子那么无情~你也该知道我对高家没多少感情。      【鬼王】高彦君:什么意思?      高幸:姐夫,谁不想长生不死,我想我对你们多少算个助力吧?      【鬼王】高彦君:哈,我有什么理由分你一杯羹。      高幸:堂姐出嫁后就再没有理由回高家,现在高家更不可能让她回去,你觉得凭高家人的血性还会有其他人愿意跟你合作?      【鬼王】高彦君:你这是威胁我?      高幸:哪敢跟姐夫造次,姐夫你最好去问问教主大人,说不定他对我感兴趣呢~      周瑞安思索了一下,从游戏里消失,肯定是屁颠屁颠去问他的教主大人了,我心噗通噗通跳,间谍这活儿真不是撒谎脸红的我容易干的,看看旁边,肖晨正靠着墙一直注视着我,他对我微微一笑,我就有了莫大的勇气,有什么可怕的,就算面对的是神是魔,有他在我就无所畏惧。      不一会儿周瑞安回来了,他说教主在保护他,这家伙不会在跟他的教主大人同居吧,哎呀,我邪恶了。      【鬼王】高彦君:教主说在高家正缺一个助力,说你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本来也打算去劝说你的,你主动想明白最好不过。      我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他不会也知道我的身世吧,他一定觉得我和高家只有肉体关系,高家对我又不是算亲切,我会巴不得飞扑到地方阵营,但是他不知道我老爹一直教我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高家有三哥,有祖奶奶,那个满脸皱纹的老人精在我出生时放我一条生路,光这条就足够让我放高家一条生路。      高幸:他老人家果然心思缜密,我要不要表明一下决心,还在我身上刻小蝴蝶吗?      【鬼王】高彦君:不用,冥蝶是我用来控制手下的,教主想亲自见见你,到时会赐你更高的无上荣耀吧。      高幸:噢,那他老人家电话号码多少?QQ号呢?我得加一下联络地址吧。      周瑞安现在一定觉得我是个白痴吧,混蛋,我这叫卖萌,让他们觉得我是个荒唐的人,才会放心让我去做荒唐得事儿。      【鬼王】高彦君:教主现在很忙,没空见你,腾出空来自有方法通知你。      我撇撇嘴,切,什么长生殿,太没人权了,忍着。      高幸:姐夫你一定要在教主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我一定乖乖听话,让他老人家千万要带我一起长生不死      【鬼王】高彦君:行了,你只要安分地听话,他日破了轮回少不了你的位置。      周瑞安说完在游戏里渐渐隐去,我松了口气,关掉游戏,问题是我不可能安分的啊,姐夫。      我让肖晨进入黑猫的身体,带他去了高家后山安葬祖奶奶的地方,祖爷爷早就不在了,若他下一世命短都够再轮回一次了,若他依然活着,那祖奶奶只能是做他孙女年纪,轮回就是这样奇妙,你不一定能和他遇到,就算遇到你们两个不一定都是人,就算都是人也可能差着几十岁,所以,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只求下一世我能陪着你从出生到老死。      “祖奶奶,这是你曾孙女婿。”我把肖晨报道祖奶奶坟前说。      黑猫很无辜地和墓碑大眼瞪小眼。      “高幸?”有个甜美的声音叫我。      我朝声源看去,发现是申穂。她小跑两步跑到我身边问:“你怎么在这里?”      “来拜祭下祖奶奶。”我不慌不忙地说,我确实只是来拜祭下她老人家,虽然带了只不明生物。      “这是你养的猫啊?好可爱!”申穂说着去摸肖晨的头,肖晨灵巧地闪过,蹿到我身后。      “原来是野猫来着,被我捡回来养,有点怕生。”我笑呵呵地解释道。      “哦。”申穂有点遗憾地说。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申穂,我在这里不奇怪,她在这里道真奇怪。      提到这个,申穂嘟起嘴:“你家真大啊,我说我饿了想找点吃的,高哥哥给我指了方向,我还是迷路了。”      这里是后山,在高家大南边,食堂在村东边,这也能迷路,真是跟林思佳一样的超级路痴属性。我把猫哥抱进怀里,对她说:“走吧,我送你去食堂。” 58 58、马赛克 ...   把申穂送到了食堂,给三哥打电话来接人,三哥急匆匆来了就对申穂问长问短,完全不管帮他把妞送回来的我,字典上是不是管他的行为叫重色轻妹?      “高幸,你这猫还活着呐。”三哥终于注意到了我,啊不,是注意到我怀中的黑猫。      “当然还活着!”虽说我小时候养死了好几只小鸡崽,也不能这么咒我男朋友吧。      “再不吃,肉可就老了。”三哥看着我怀中的黑猫说。      “三哥……你不是人。”我只能这么回答他,这可是他妹夫啊!      “哈哈哈,走,小穂,想吃什么我带你找。”三哥说着牵起申穂的手,好一对神仙眷侣。      他俩走后,我和黑猫对视一眼,我牵起黑猫毛茸茸的猫爪:“夫君,你变沉了,抱着累。”      黑猫把爪子抽回去,像受伤的少女一样哀怨地看着我:“夫人,你让我回到猫的身体只是单纯想欺负我吧。”      “哪能啊,哈哈哈,你怎就这么聪明。”我抱着黑猫乱揉一气,上哪找这样的老公去,功能多的跟国产手机似的,地震的时候还能当储备粮,咳,我瞎说的,别逮捕我。      晚上,亲爱的教主大人果真主动联系我了,我释放完膀胱,正在洗手,水龙头上方的镜子突然出现一团雾气,我用的也不是热水啊,怎么起雾了。我伸手去擦镜子上的雾气,擦不掉,雾气反而越来越浑浊,像一团马赛克呼在镜子上似的,太不美观了。那团马赛克渐渐清晰,隐约变成一个人脸的模样,人脸张嘴对我说:“你就是高幸小姐吧。”      人都说BOSS出场背景要有花有光,怎么拉轰怎么来,咱这BOSS挺朴素哈,带着一团马赛克就登场了。我心里还是挺紧张的,毕竟是初次见面,得留个好印象,马上低头哈腰诚惶诚恐地说:“嗨!”      “靠近点。”马赛克人脸说。      “恩?”我疑惑地超镜子挪了一点,马赛克突然膨胀,一大团雾气将我包住把我往镜子里拉。      突然就拉拉扯扯我当然不乐意了,死命地挣扎,朝门口看了一眼,看见肖晨就站在门口,他朝我点点头,我这才松了力气,被马赛克整个拽进镜子里。      身体进入镜子后,我突然摔倒在地上,抬起头看着周围已经是一片陌生的景象,这像是个废旧的教堂。这间教堂我见过,和我学校都在城郊,就连由来都知道。这间教堂可以说是历史悠久,想当初国门刚被打开的时候,好多传教士坐着小船来普及西方教义,传教士们原以为会遭到本土宗教的抵抗,没想到顺利得超乎异常,这帮老百姓太配合了,对着十字架又磕头又上香的,唱诗班的表演也天天来听,听完了喝点慈善粥再走,其乐融融。传教士们很高兴啊,飞鸽传书给主教说中国人民有前途啊,说啥信啥,对上帝老人家也十分恭敬。好景不长,渐渐地传教士们发现老百姓不仅信上帝,还信别的,确切地说是啥都信啥都拜,佛教的罗汉们要拜,道教的神仙们要拜,看见财神不拜那是缺心眼,生不出孩子的拜送子观音,想长寿的拜寿星,想升官的拜禄星,见庙就进,见神就拜,就连门口的石狮子,冷不丁看成麒麟的也要上去磕俩头。传教士们一看不高兴了,这不行啊,太没节操了,上帝的子民怎么能去拜玉帝和如来呢,一气之下集体回国了。老百姓们一看这空教堂里没人唱歌了也没粥喝了,都不来了,就变成现在的破烂样子。      我从地上爬起来,看见眼前有四个面熟的人,这一瞬间我咽了口口水,太不幸了,这四个人分别是暴露狂,周瑞安,酷似猫哥的男人和差点杀了我的死老头。虽然以前我跟每一个都闹得不太愉快,从现在开始我们应该算同事了,我想应该团结友爱别让领导为难,于是主动朝他们友好地挥挥手。      “哥,你真要让这丫头加入?我不同意!”暴露狂不领我的情,首先跳出来说。      我这才注意到对面还站着个人,那人四十多岁的样子,眉眼和暴露狂挺像的,所以年轻时应该是个帅哥,可惜我天生不萌大叔,加上他有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对他更没好感,不过他很可能是我的顶头上司,所以我还是要露出一副甜美到恶心的笑容。      “露露,我说了多少次了,我是教主,你是守使,不许再叫我哥哥。”中年男人皱着眉头训道。      暴露狂委屈地转过脸去。教主这话是说给我听的吧,意思是只要好好干,就算我和暴露狂有矛盾也会帮理不帮亲?傻X才信啊!      “我听露露说过,你和肖晨关系匪浅?那就直说吧,我叫肖裕东,是肖家的传人。”肖裕东锐利的眼睛注视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肖夫人基因不错呀,兄妹俩长得都挺好,可我更喜欢我家那只猫,我就是那雄纠纠气昂昂的楚霸王,他就是那贞洁勇敢的虞姬,不对,我是那英勇伟岸的吕布,他是沉鱼落雁的貂蝉,也不对,怎么这些英雄和美人的下场都那么惨呢。      我正低头美滋滋地想着家中娇夫的模样,肖裕东看我低头神游的姿势以为我是被他耀眼的家世震慑到了,满意地继续说:“我知道肖晨也想要天宫命轮,你怎么肯来帮我,你是什么阴谋?”肖裕东的脸色突然转为阴狠,精彩的变脸术吓我一跳。      “啊?没啊,我男朋友对天宫命轮没有兴趣。”      “谁是你男朋友,真不要脸。”暴露狂对我的称呼非常愤怒。      “桃守使。”肖裕东用低沉的声音说,鹤马上拉住暴露狂的胳膊,防止她过来跟我肉搏。      肖裕东示意我继续说,我接着说道:“教主大人,你神通广大,一定能看出来我有缺陷。”      我朝他露出微笑,听我一说,肖裕东仔细打量起我,许久之后才说:“你没有三魂七魄,但你肉体完全是鲜活的就跟活人一样。”      “我的身体是由无数只厉鬼的怨念支撑起来的,所以,我大概也算不上是人吧。”      除了肖裕东,其他四人都露出惊异的神情,我的外表和活人无异,要不是直接接触我的魂魄,没人会注意到我的异常,鹤和龟都看向周瑞安,可怜的周瑞安,不能怪他泄露的资料不准确,我的身世是三家家长的秘密,他当然想不到自己毫不在意的小姨子会是个怪物。      “所以呢?”肖裕东接着问。      “肖晨就算用天宫命轮复活了有什么用,我没有轮回,他再也见不到我了,所以我才想来追随教主大人伟大的力量,我想要长生不死,肖晨也是不死的,这样我和他就能永远在一起。”      肖裕东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不是个可信的女人,但我相信肖晨对你的感情,他为了你放弃天宫命轮是很有可能的事情,你放心,等我打开逃出轮回的通道,你们将和我一起成为永生不灭的神。”      “谢教主大人!”我双手合十毕恭毕敬地说。      “还有一件事我想知道。”肖裕东又说。      我刚放松的心又紧张起来,NND,你咋这么多问题,嘴上还是要恭敬地说:“教主大人您尽管问,小的知无不言。”      “龟说他在七曜遗址曾将你推下白玉鼎,以炎火烧死,你竟还能活过来,身上还没有留下烧伤的痕迹,我很感兴趣。”      这问题不好,让我为难了,我知道天宫命轮和凤凰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要是让他们知道我身上有金凤的印记,把我抓去做活体实验可怎么办,只好胡诌说:“他未免太小看我了,虽然高家没教过我什么,我可是肖晨心坎里的女人,肖晨教了我不少玄术,区区炎火能伤到可太不给肖晨面子了。”      肖裕东上下打量着我:“我不得不说肖晨是个能变废为宝的人,你是个值得用的人。”      不爽,这意思是说我以前是废物?猥琐男,祝你YW!      “松,给她安排个房间,就住夕雅隔壁吧。”肖裕东吩咐道。      周瑞安马上弯身答应,带我往房间的方向走。高夕雅果然也在这里,不知道她是自愿来的还是被强迫的,我该找机会和她好好谈谈。往房间走的时候我打量着周围,看起来这里还不单纯是那间废教堂,那间教堂虽然废弃了,是不是还会有人当旅游景点参观,这里却一点杂音也没有,是不是在废教堂的基础上建了另一个封闭的空间?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慧眼! 今天手术,我大概要住在医院了,原计划是在五一期间完结,大概要推迟,尽力! 59 59、入住邪教 ...   “这个房间是你的,”周瑞安停在一个房间前面说:“隔壁是夕雅的房间,你可以去找她聊天,也能……开解开解她。”周瑞安说着目光看向高夕雅的房间,眼神里是疼惜和担忧。      “恩。”我点头应着。      “别聊太久,她身子不好怕累。”周瑞安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说。      “恩。”我继续点头,高夕雅我是一定要找她聊聊的,高家已经开始人丁凋落,高家的血脉能挽留一点是一点。      房间里的必需品都备好了,甚至床头柜里还有一包卫生巾,真是贴心……。我正翻箱倒柜地看看都藏了什么好东西,有人敲门,不会是堂姐吧,我还没想跟她说些什么。      手忙脚乱把乱七八糟的柜门都关上,打开门却发现来的是暴露狂。无趣,我正要关门,暴露狂用胳膊抵住门,硬挤了进来。      “小姐,你这是私闯民宅,小心我报警。”我不满地说,虽然我知道就算打通了电话,警察也找不到这个地方。      “我有话跟你说,说完我就走。”暴露狂不仅进了我房间,还未经我允许就坐到我的沙发上。      我直接站在门口,门也不关了,很明显的送客姿势。      暴露狂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很强的,对我的行为视若无睹,继续说:“我只想跟你说一句话,离开肖晨吧。”      “啥?”我预想到她不会说出我爱听的话,但她的率真可爱还是让我囧了一下。      “我一直想不明白肖晨怎么会看上你,原来你只是厉鬼留下的怨气,难怪他会觉得你亲切,你要知道那不是爱情……”      “女士,请圆润地离开,我和肖晨的私人感情不容许他人侵犯主权。”我收起脸上的笑容,郑重逐客。      见我不听她的“好心”劝告,暴露狂更激动了:“你知道我喜欢他多久了吗?我从懂事时就喜欢他,几十年了从来没变过,二十年前我看见了鹤,和他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我不顾哥哥反对带回身边抚养,我对肖晨的所有感情都寄托在他身上从来没变过,好不容易知道肖晨没有去轮回,我有多高兴你知道吗,为什么你一定要跟我抢!”      我静静地看着门外告诉她:“你喜欢他是你的事,你不能强求你喜欢的人就要喜欢你,我还喜欢钱呢,我身上不照样没钱么。”      暴露狂冷笑着说:“你就是一定要跟我抢到底是不是?我跟他认识几十年了,你拿什么跟我比?你知道他生前是怎么死的吗?他是为我而死的!你拿什么跟我比!”      “我知道,”话音刚落,我一巴掌扇在暴露狂脸上:“这是你让我守寡的代价,保护不了心爱的人是你无能,他生前你没有把握机会,现在他死了,换我来珍惜他,你没有资格说三道四!”      暴露狂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从来没有人敢打她吧。      “你!敢打我!”暴露狂连另一半脸都气得泛红,左手举到空中,手心向上,口中念动咒语,在她身边刮起刀刃一样的狂风把我的衣服刮破了几个口子。还好她擅长的是媚惑类的术法,对付她我最有把握,左手撑起屏障挡住风口,右手化为咸猪手伸向她纤细的脖颈,一切动作都水到渠成,就好像我真的身经百战一样流畅,因我体内不仅有冤死鬼的怨气,也有真正作恶多端不得超生的厉鬼。      哐当,我的手像被重物撞击了一样,下意识地收回手,肉眼瞟了一眼没看见任何东西。      “桃,我不是说了不许打扰高小姐休息么。”肖裕东走进来对暴露狂说,锐利的眼睛却是盯着我的。鹤跟在他身后进来,立马溜到暴露狂身边护着她,我才是被打扰的受害者,怎么搞得她才像弱势群体似的。      “哥……教主,我……”暴露狂吱吱呜呜地说不出话。      “鹤,把她带回房间,让她没事别出来乱晃。”肖裕东对鹤使了个眼色,鹤马上点头拉着暴露狂往外走,他这是怕我找他妹妹麻烦?大叔你真想多了,你妹妹有的我都有,我才没兴趣缠着她。      这个封闭空间有一点讨人喜欢,伙食好,还送餐上门。在房间里吃完了饭,我去走廊里遛弯,手机没有信号,不知道肖晨能不能找到我,一定能的吧,我相信他。在他来之前我要先找到天宫命轮,从草图的尺寸看,那东西就一块穿衣镜的大小,说不定被肖裕东藏在房间里,那我也不能直接闯进肖裕东的房间找,他会告我X骚扰的,得委婉点。      在走廊里边走边想,来来回回走了几趟,视线停留在我隔壁的房间,周瑞安说那是堂姐的房间,不知道她离开周家的时候身体好了没有,她得的是心病,没那么容易好吧,我站在她门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敲了门。      “请进。”屋里轻柔的声音说,还夹杂着咳嗽声,似乎病更重了。      我拧开门走进去,高夕雅没想到是我,顿了一下。      “堂姐。”我轻声说。      高夕雅缓和了表情说:“恩,瑞安跟我说你来了。”她穿着肉粉色的丝绸睡衣靠着床头躺着,露在外面的胳膊比上次还瘦了一层皮,让我只能想到“枯萎”这个词儿,我们高家最明艳的一朵儿花,栽错了花盆就剩下枯黄的叶子。      我朝高夕雅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毕竟是有血缘的姐姐,看着她枯朽的容貌也很难受:“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有心事可以跟姐夫说。”      高夕雅抬头看着房顶的水晶灯说:“如今你也学会虚伪的那套了,明知道我不能跟他说。”      “你早就知道他进了长生殿是不是?为什么不跟家里说?”我语气中带了些责问,如果她早点说出来,高家不至于措手不及连祖奶奶都要牺牲。      “跟哪个家里说?娘家还是婆家?都不是我家,我已经是瑞安的妻子,瑞安在哪儿家就在哪儿。”高夕雅惨淡地笑笑。我曾听姑婆们说过,大伯母没生下儿子,那时候二伯母攒足了劲儿想生个儿子继承高家,却生了高夕雅后子宫发炎切除再无生育能力,别看二伯母胸小,心却大的很,对夺取自己子宫的女儿难免会灌输些奇怪的想法,堂姐从小是在高强度的训练下长大的,饭不许吃三分饱,腰围要维持在盈盈一握的程度,走路时两脚的间距不能超过一尺,她不嫁豪门谁嫁豪门!      “别这么说,二伯母也很担心你。”这话不全是客气,二伯母确实天天抹鼻子抹眼泪的,虽然没人知道她哭的是女儿没了还是长期饭票没了。      高夕雅看着我,突然露出稍微明朗些的笑容:“我还是喜欢小时候的你,傻得可爱,在三哥画的阵型图里跳房子。”      “咳咳,那不是年幼无知嘛,三哥也太狠心了,就为这点小事儿把我关柴房里。”小时候我总被三哥关柴房,要么就是跪祖宗牌位。      “三哥心是软的,说不许你吃饭,每次都偷偷往兜里塞馒头,我都看见的。”      “恩,但他一直都不知道,我不爱吃馒头,我只爱吃鸡腿。”      我和高夕雅对视一眼,都笑起来,童年的高家有爱也有恨,但,都是让人不能忘记的回忆,虽然它顽固,它死板,我还是希望它能一直存在下去,不要像肖家一样,消失在历史中。      “你劝过姐夫么?”我看的出高夕雅对长生不死没什么兴趣,要不也不会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高夕雅摇摇头:“没人能改变他的想法。”      我叹了口气,起身告辞,看着我将要离开,高夕雅不放心地喊住我:“高幸,我看见过瑞安虐待瑞星,我知道他不是外人口中的君子,但我还是离不开他,你不要怪我背叛高家。”      我背对着她点头:“你放心,我并没有资格怪你背叛高家。”      因为我并不是高家的人啊,作为背叛者,你的名字在高家的族谱上会被朱砂笔打上叉,而我,在高家的历史上根本没有出现过。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我回来了,还要准备回学校,这个假期根本就是匆匆而过呀! 60 60、教主的义女 ...   晚上,肖裕东把我叫到了他的房间,此处省略一万字……咳咳咳,网警叔叔别激动,刚才是吓唬您的,肖裕东只是亲切地会见了我。肖裕东的房间比起卧室更像书房,除了满架子的旧书,地上还有一个巨大的地球仪,这地球仪上画的可不是世界地图,而是天干地支配上星曜的古怪东西。      “高小姐随意。”肖裕东在自己的办公桌旁坐下对我说。      我胡乱搬了把椅子坐下,目光却盯紧了肖裕东的床头,那里竖着一面镜子,银质的边缘雕刻着两只双喙相触的凤凰,和我在草图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很感谢高小姐将草图带给我,能建成天宫命轮,高小姐算头等功。”肖裕东亲切地说。      我谦逊地笑着点头,心中有一个小人在呐喊,去你妹的天宫命轮吧,轮子来轮子去当自己是法X功吗!我怎么看它都是面古怪的镜子,完全没有我想象中一件神器该有的灵力场,这玩意真的能穿透轮回吗,我很怀疑。      肖裕东似乎就在等我怀疑的眼神,他走到天宫命轮旁边,单手抚摸着天宫命轮的边框:“你别看它现在还在沉睡,七天之后我就会唤醒它。”      “七天?”我惊讶地叫道,七天的时间也太短了。      “七天以后的日子很特别,数千年前凤凰就是在那天遗弃人类的,我要让凤凰知道人类不需要它的施舍,我会将凤凰踩在脚底下。”肖裕东走近我,深邃的眼眶让我很不舒服,他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既然你们都准备好了,还要我做什么。”我不解地说。      “你要见证我的成功,然后你可以选择跟着我还是跟着肖晨。”肖裕东用食指和中指挑起我的下巴,这动作不是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的标准姿势吗,大叔,我没瞎,在你和肖晨之间我当然选肖晨啦,而且大叔,你也瞎吧,X骚扰别找我啊。      “教主大人…要冷静…冷静…”我嘴上劝着他,手毫不客气地将他的咸猪手打开。      “脾气烈了点,可是一想到你是肖晨的女人,我就很有驯养的欲望。”肖裕东不气反笑,他的笑容让我毛骨竦然,我有理由相信,这人真的是个变态。      我觉得再和他单独呆在一个屋子里不会有好事发生,慌慌忙忙夺门而出,在走廊里跑了好远才敢停下来不住地喘息。一份莫名的恐慌在我心中慢慢滋生,这种时候我特别希望猫哥在我身边,希望得不到满足就变得异常失落。带着这份失落我走回自己的房间,最坏的打算是什么?七天后,猫哥还没找到我,那我会……我不敢往下想,对猫哥的信任是支撑我在魔窟里生活的最大动力,我相信我和他之间的纽带一定会带着他找到我。      我坐在硬邦邦的古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手扶在杯子上却像触及了什么冰凉的东西,感觉很熟悉,像是猫哥的手,我惊讶地看杯子,上面只有我自己的手而已。我还没相思成疾到产生幻觉的地步,刚刚的感觉虽然只是一瞬,却很真切。      古怪的现象把我吓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屋子里胡乱走着,走到屋子中央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异样,这里的结界特别薄弱,像是一面墙被人从外面整整挖了个坑出来。我正站在结界的薄弱点,突然感觉被人从身后抱住,冰凉的体温和我相贴,熟悉的感觉让我酸了鼻子。      “猫哥……”我轻轻叫着,他环着我的手臂的力量更紧,虽然我看不见他,我们的感觉不会被一张结界阻隔。      他能找到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将手放在胸前,感受着被他拥抱的感觉,我只能活一辈子,就将这一刻记一辈子。      据说要想启动天宫命轮,需要两块像电池一样的石头,金凤之血就是我在七曜遗址亲眼看着龟老头从树里掏出来的那块红色石头,由龟老头保管,还有一块蓝色的石头,名为青鸾之泪,由周瑞安保管,将两块石头分别放进命轮的两只凤凰里,就会有穿透轮回的力量。      这七日我都在忐忑中等待,猫哥的拥抱似乎在让我安心,我也在试图让自己放心,他一定找到了进入结界的方法。就在我平静地等待着天定之日到来的时候,我在结界里遇到了从未想过会遇到的人。      高夕雅病得更严重了,药也吃没了,周瑞安又不在,我不能出结界不知道该去哪里买药,只好去找肖裕东。我承认我是故意没敲门的,我想突击检查一下他会不会在房间鼓捣什么机关,一推开们我就后悔了,他确实在鼓捣,不过不是鼓捣机关,他在鼓捣女人。      肖裕东坐在书架前的椅子上,一个只穿着内衣的女人坐在他大腿上,我第一反应是我应该默默地退出去随手把门带上,看见那女人的脸我却走不动路了,呆呆地站在门口和她对视着。      “申穂小姐?”我嘴角抽动着问。      申穂见到我也很尴尬,周围没有东西能让她遮挡自己的赤果,肖裕东似乎很享受她的尴尬,抱紧她不让她动,让她和我坦诚相见,这个变态。      申穂没有直接回答我,但她难为情地把脸扭到一边已经出卖了她却是申穂无疑,我几乎已经把她当嫂子看待,这让我……情何以堪。      “高小姐,难得你会主动找我,我想你还记得穂儿吧,你俩该有几面之缘。”肖裕东这老不休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跟我打招呼。      “义、义父……”申穂红着脸硬是挣开肖裕东的手,跳到地上飞快地跑向自己被扔了很远的衣服。      我确信我耳朵没塞驴毛,申穂确实是叫肖裕东为义父,那他俩这是在玩什么重口味的游戏!三哥怎么办!      “教主大人,我想这世界上要出现同名双胞胎的几率还不是很高,你们……把我三哥怎么了。”我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手上几乎要起了青筋,如果申穂一直都是长生殿的人,她跟在三哥身边绝对不是偶然,这女人我绝对不能原谅她。      “你放心,你三哥没事。”申穂背对着我穿衣服说。      “周家和江家我一向瞧不起,唯独高家我还不得不佩服,我让穂儿把高天明带来,她第一次违反我的命令,所以我不得不惩罚她,穂儿,你不会生我的气吧?”肖裕东慢条斯理地说,没有任何额外的语气。      申穂摇摇头:“不会,我没完成义父的任务,处罚我是应该的。”      我看看申穂光洁的身体,没有任何伤痕,不是我想象中的鞭抽烫伤之类的惩罚,看她娇嫩的皮肤就算有灵丹妙药也不可能没留下疤痕,难不成惩罚在内衣挡住的地方?我不敢再想下去,肖裕东他已经疯魔了,他想向神挑战就先让自己成了魔鬼。 61 61、天宫命轮启动 ...   我就像抓到奸夫淫妇的正房一样怒气外漏,重重地将门关上,飞快地往自己房间走,申穂慌忙穿好衣服追了出来。      “高幸!你停下!你听我说!”申穂跟在我身后喊着。      一般后面的人这样喊的时候,前面的人都不会停下,我也不例外,反而加快了脚步,逼得申穂小跑才追上我,跑到我前面拦住我。      “高幸,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但我求你,还是听我说好不好,我怕不跟你说再没有机会说了!”      “有什么话你快说。”我不耐烦地说,想到刚才的一幕心里说不出的厌恶。      申穂在我面前站着,纤细的肩膀似乎在颤抖:“我真名应该叫肖穂,从小就被肖裕东从孤儿院领养了,对不起,一直没告诉你和高哥哥。”      “这不是主要问题,你被谁领养根本不是主要问题,我也爱着肖家的养子,但你和肖裕东……你根本是故意瞒着我和三哥吧,你们一边做着龌龊的事一边还想打三哥主意!”      “是!我一直在骗高哥哥!我的身体很早以前就被义父占有了!我怎么配嫁给他!”申穂低着头,洋娃娃一样纤长的睫毛垂得很低很低。      “你放心,等我再遇到三哥,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他。”我看她的眼神几乎是恶毒的。      申穂低着头,像丧家犬一样地摇着:“他那么聪明,已经想到了吧……”      “是那样的话就更好了。”我推开她往前走,刚走两步又被她拉住。      “你不想知道肖裕东和肖露能一直保持不老的秘密吗?”申穂水亮的大眼睛里透着诱惑,那种诱惑和暴露狂很像很像,不止是性感,还有邪魅。      我还来不及开口就发现眼前白亮白亮一片,脑海中闪着不太清晰的画面,申穂在主动让我看她的记忆。      那是个潮湿的老房子,申穂被领养后就和义父住在这里,义父说她很有天分,教着她奇奇怪怪的法术。等她再长大些,有了相当丰富的学识,她发现自己的身体阴冷得像冰窖,义父让她学的都是极阴的法术,她就像布娃娃一样任凭义父将她的身体调理得很奇怪。女为阴,男为阳,阴阳的轮转催动了轮回,如果在肉体里实现这种轮回就能让细胞完成生老病死的过程保持青春,想要催动体内的阴阳变化只能依靠外力,方法不言而喻。      被肖裕东强行占有了还未发育成形的身体,她抛弃着所有的自尊,随叫随到,予求予取,肖裕东领养她时打的就是这个算盘吧,只是把她当成保持肉体活力的道具,让她做抹布一样的玩具。      “你这是……想让我可怜你么。”看了她的记忆,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虽然这里到处都是眼睛,我还是有想告诉你的事。”申穂眨眨眼睛,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我看不穿这个女人的想法,她虽然有着和林思佳一样的可爱外表,内心却是连我都无法想象的坚硬,但我至少已经知道了她的欺骗,知道了她的不可信赖,应该说整个结界包覆的地方都没有可以信赖的人吧。      回到房间,我望着被那天被猫哥拥抱的地方发呆,明天就是天宫命轮启动的日子,直到现在我和他还被严密的结界隔离着,是不是我们都低估了肖裕东的势力,他能有这份壮志雄心,肯定不会是一无是处的,至少在结界方面,肖家的结界当年是享誉一时的。      我正在椅子上托着下巴冥想,耳边传来微弱的声音“夫人,夫人,夫人……”      声音细小的像苍蝇在嗡嗡,我确定苍蝇不会发出“夫人,夫人,夫人……”这种声音,天下间会在我面前发出“夫人”这种声音的人只有一个!猫哥!      “猫哥,是你吗?”我捂着嘴小声说,生怕肖裕东在结界上也长了耳朵。      “高幸!听见我说话了吗,我是高天明!”又变成了三哥的声音。      “你们都别抢啊!我也要和高幸说话。”这回是周菁的声音。      “师妹!又不是在玩!让肖先生好好说。”这次的声音不是熟悉的,应该是周菁的师姐金杉吧。      他们就像在抢一个话筒一样,声音断断续续传进我的耳朵,最后话筒又被交还给了肖晨,我听着他温柔的声音,整颗心都被温暖了。      “夫人,你还好吗?”肖晨轻轻地问。      “恩。”我平静地回答,实际上内心是非常澎湃地,如果猫哥现在就在我面前,我一定毫不犹豫地撕他衣服!思念逆流成河啊!      “夫人,我用灵力传送声音可能会被肖裕东发现,你现在仔细听我说,我们已经测出了肖裕东这个阵的阵型,孟娇算出了阳极的阵眼,你去把阵眼改掉,我们就能从外部破坏这个阵。”      我点头,仔细听着猫哥告诉我的位置,顺着这个位置找过去,我发现杯具了,阵眼的位置恰好在肖裕东房间里,不是巧合,肖裕东一定是故意的。这个老不羞,想进他房间可不容易,被抓到了铁定枪毙十分钟,我远远地看着他房门口就打怵。      不知道是不是我以前总扶老太太过马路感动了上天,在我绝望的时候总有曙光照下来,为了明天的仪式,肖裕东要把天宫命轮搬到教堂做礼拜的礼堂去,没了紧要的天宫命轮,肖裕东房间的守备一下子松懈了,所有人都跑到礼堂鼓捣镇教之宝,这不是上天给我安排的空子吗,让我顺利溜进肖裕东的房间。      见了太过不堪的画面,我对肖裕东的房间很抵触,但身上肩负着众人的期待,磨蹭磨蹭着还是钻了进去。床上凌乱着,我在心中默念非礼勿视无数遍才强迫自己把目光移开,想到申穂的记忆心中一阵反呕,就算对自己有养育之恩也犯不上任凭他对自己做下这样的事吧,一面做着肖裕东的禁脔,一面却把记忆放给我看,我真不知道她打得是什么算盘。      不想在申穂身上放太多心思,努力集中回自己的思绪,我半跪在阵眼的位置,单手画着符案,凭我体内聚集的怨气,要玷污一个极阳的阵眼混入阴气一点都不难,只要将自己体内的怨气的慢慢地输进阵眼一点,它离报废就不远了。      我正专心致志地搞破坏,眼看着成功了,门却嘎吱一声开了。我吓了一跳,转身后退一步,看见鹤站在门口,他看见我眼中也有惊讶,很快惊讶转变为怒目:“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我左看看右看看没找到能遮掩的借口,干脆把鹤做掉吧,要是他嚷嚷起来就麻烦了。      “是我叫她来的。”正当我要采取行动的时候,申穂突然出现。      鹤用不信任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朝申穂低头说:“副教主,这女人不老实,您还是不要她单独相处。”      “行了,我有打算,你来教主的房间有事吗?”申穂穿戴整齐板着脸的样子还真有几分气派。      “是,教主让我来拿东西。”鹤说着老实地点了下头,走到肖裕东的办公桌旁,将桌子上的竹筒拿走。      申穂冷眼看着他的行动,等他走出门后,将门紧紧关上。      “你在这里做什么?”关好门后,申穂问我。      刚刚她明显是在帮我开脱,但我一时还不能分辨她是敌是友,不知道她帮我的用意,我在原地站着,默默地和她对视。      申穂恍然大悟似的拍拍脑袋:“差点忘了,你不会原谅我的,快走吧,被义父看见就糟了。”      申穂开了门,让我离开,不知道她脑袋里在想什么,但我急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主动放我走,再好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猫哥交给我的任务,想到明天就是举行仪式的日子,我辗转难眠,高考时候都没这么紧张,但愿猫哥他们能顺利突破结界,最近都没吃肉,老天爷啊,你该卖我这个面子吧。      紧张刺激的时刻到了,大清早我就被周瑞安从床上轰起来,让我去围观肖裕东教主成仙的精彩时刻。天宫命轮已经在礼堂安放好,它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和周围破旧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桃、鹤、龟、松四个守使分别跪在四个方向,天宫命轮立在中间,肖裕东站在天宫命轮旁边激动地用手抚摸着那两只银凤凰,申穂站在肖裕东旁边,脸色木得像块木头。      “连父亲都没做到的事……我终于要做到了。”肖裕东说着声音竟带了哽咽。      “哥……不,教主天宝在手,不畏神佛。”暴露狂虔诚地说,脸上是骄傲的神色。      “神佛是什么,松今生今世只追随教主一人。”周瑞安也虔诚地说。      “永生……永生……”龟老头嘴里低声呻吟着,皱皱巴巴的老手止不住地颤抖。      整个现场弥漫着邪教的味道,我站在一旁有说不出的奇异感,他们就像被蒙了眼睛推磨的驴子,只会不住地向前,就算践踏了其他生灵也在所不惜,正是这一点让人无法原谅,永生并不是用别人的命铺成的啊。      “吾将带领汝等超越轮回,超越神佛界定的范围,成为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存在,从今天起,吾等才是神!”申裕东说着口中念动咒语,银亮的天宫命轮开始缓慢地转动,我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觉得这玩意是假的,看它真的引起了周围灵力场的混乱变动,惊呆了。      除了天宫命轮的灵力场的混乱,礼堂的另一处结界迅速扭曲,变化到肉眼都可以看见的地步,其他人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扭曲的结界像黑洞一样被腐蚀出一个大洞,从洞里噗通噗通掉出几个人来。      “夫人!”唯一一个平安着地的男人第一时间在礼堂里搜寻我的位置。      “猫哥!”我欣喜地叫他,顺便彰显一下自己的位置。   62 62、妄想的落幕 ...   “猫哥!”我飞奔到肖晨身边扑进他怀里,手臂环的再紧也不能发泄出我对他的眷恋,希望我的体温能向他传达出我想和他永不分离的心情。      “咳咳。”三哥站稳了身子,咳了两声。      有家长在啊,我不好意思地放开肖晨,地上还七扭八歪地躺了两个女人,周菁和金杉互相搀扶着好不容易才站起来。我们五个人站在一起,长生殿的人看我们的表情是严峻的,我知道了,形势是严峻的。      申穂看见了三哥有些激动,张嘴想说些什么又不敢说,不只因为她身边站的是肖裕东,她最怕的是三哥并不想理她吧。      和圆目怒睁的四个守使截然不同,肖裕东露出菩萨一样的和蔼微笑,目光聚焦到肖晨身上,平静地打招呼:“没想到还会再见到你这张脸,肖晨。”      怎么听都不像友好的招呼,肖晨也不生气,将我温暖的手握在手里,微笑回答肖裕东:“你长大了,东东。”      东东……联想到肖裕东的脸……噗,我忍不住笑出声,太喜感了。肖裕东确实长大了,不只是有了皱纹的脸,心灵也不再是爱动怒的小孩儿,面对肖晨的调侃依然淡定:“肖晨,你果然来了。”      听到这话我心中隐约觉得不妙,担忧地看向肖晨,肖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把我往他身边拉近了点。      “肖裕东,肖家因此受到天罚,你还想重蹈覆辙吗!”看见转动的天宫命轮,金杉惊讶之余厉声说。      “天罚?我们肖家在斩妖除魔上的功劳不比高家小,凭什么我们就要家破人亡?等我冲破了轮回,我就是天!你们都要臣服在我脚下!”肖裕东张开双臂激动地说。      “祖母希望肖家的罪孽在那一代终结。”肖裕东痴狂的模样让肖晨皱着眉头说。      “天宫命轮凝结着我们肖家全部心血,金凤之血和青鸾之泪,我费尽了心血找这两样东西,现在终于找齐了。”肖裕东伸出一只手,龟老头恭敬地将血红色的宝石送到他手里,周瑞安也要将青灰色的石头递上去,肖裕东却将青灰色的石头扔到一边:“这枚青鸾之泪是假的。”      听到这句话,不管是我们还是长生殿的人都震惊了,天宫命轮要金凤之血和青鸾之泪一起催动才能发挥作用,在这紧要关头他却说他手里的青鸾之泪是假的,不是自己拆自己的台吗。三哥和金杉都露出庆幸的神色,我却不安地看了一眼肖晨,总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头。      “高小姐,我没白期待你的表现,你果然把肖晨带进来了。”肖裕东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      我大惊,他是故意设下埋伏引肖晨进来的?他早就知道我会毁掉阵眼?怪不得申穂会好心地救我,也是他指派的吧!      “肖晨,怪不得你年纪轻轻就有超越父亲的力量,你不是天赋异禀,你与生俱来就有青鸾的力量!父亲总拿我和被命运眷顾的你相比是不公平的,不过没关系,拿你的命送给天宫命轮再好不过,抓住他!”      肖裕东一声令下,他的手下就像狼群狩猎一样将我们围住,周菁从没真枪实战过,见这阵仗吓得缩过来,撞到我身上。对方四个都是手上沾满鲜血的惯犯,我们这边的主要战斗力只有我,三哥和肖晨三个人,周菁就不用说了,她不帮倒忙就是祖坟冒青烟了,金杉对付鬼还行,对付活人就明显力不从心。      “金杉,你看好周菁。”我侧头对金杉说,她怯于对活人下手,但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高小姐,上次逃过老身的三味真火是你的运气,这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龟老头在我面前佝偻着腰说。      “在七曜遗址,就是你想杀了我夫人么。”肖晨低声说,右手背上已经盘踞了一条黑色的墨龙,墨龙张牙舞爪露出獠牙,不动声色中已有一条条暗光向龟老头扑去。      肖晨伶俐的攻击让龟老头不断地挥舞着拐杖抵挡,我也不得清闲,鹤在我和三哥中间果断的选择了向我下手,周瑞安的路数和肖晨很像,这就是背叛三家后肖裕东给他的奖赏吗,我冷笑着,手臂上像火焰灼烧一样焦热,指尖之上隐约有火焰跳动,我熟悉周瑞安的全部套路,而他并不知道我从凤凰那里得到的神秘力量,很快他就发现这个柿子也不是软到他可以随便捏的。      我渐渐占了上风,完全压制住周瑞安,就在我的火焰快要抓住周瑞安的时候,却有一道墨绿色的刀光一闪而过,还好我反应快,及时停止了动作,眼看着刀光从我身前几毫米的地方划过去。      “教主!”周瑞安捂着受伤的胳膊感激地说。      肖裕东却不是救助他的意思,他手中握着半透明的金丝大环刀,从气场上让我小小地害怕了一下,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大刀朝鬼子头上砍去,现在是大刀朝我头上砍来,虚幻的金刀上有浓郁的血腥气,刺得我鼻子都疼。连跑带闪地躲过肖裕东几刀,他一刀劈过来,为了躲他我一P股坐在地上,肖裕东的刀朝我脖子上压着,我双手撑住刀刃,炽热的火焰把刀刃烧的通红,我们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      “他真的为了你敢来这里,让我太想……太想杀了你看他痛苦的模样。”肖裕东的力量又加剧了,我要咬紧了牙龈才能和他对抗。      “我知道你是在嫉妒他,你怎么挣扎都没用,肖晨是独一无二的,你永远也别想超越他!”我咬着牙狠硬地回他。      “哦?是吗?他就是才华横溢又怎么样!还不是成了我的替死鬼!他跟肖家没有血缘关系,天罚本来没有他的事,我只需在祖母面前掉几滴眼泪,他就是大罗神仙还不是要乖乖替我送死!”肖裕东得意地大笑着。      “他是在完成祖母的心愿,跟你有什么关系!”      “可怜啊可怜,肖家上下都看他不顺眼,他以为祖母疼他,在肖家的血脉面前祖母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你说他是不是可怜虫,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拿什么跟我比!”肖裕东的笑容已经狰狞,我胃里一阵作呕。      心像被谁锋利的爪子抓出了伤口,血淋淋地疼着,他在自己年华最好的时间死了,他死得多么不值,连我都替他感到不值得!火焰的热度不仅在手臂上蔓延着,连心脏都一片焦灼。      “混蛋!”我怒吼一声,身侧周围涌出一米多高的金色火焰,火焰顺着金丝大环刀攀上肖裕东的身体,肖裕东不得已放弃了和我的对峙,急忙念动水君咒浇灭周身的火焰。      火焰虽被浇灭了,肖裕东的右手臂已经有一片明显的焦黑,他手中依然紧握着大环刀,愤恨地看着我:“肖晨看上的女人,我不该小看了你,留着你也是祸害!”      肖裕东用大环刀撑住身体,口中念动咒语,礼堂的周围的地面出现几个诡异的墨绿色光环,不知是他事先在这里布好的什么阵。      “高幸,你站远点,到金杉那边去。”三哥冲到我身前,将我推到一边。我当然不放心,肖裕东是有真本事的,不好对付,周瑞安见我伤了他亲爱的教主大人恼羞成怒地又跟我纠缠,我只好一边应付周瑞安一边分心查看三哥的安危。      三哥毕竟比肖裕东晚了好几辈,在肖裕东眼里还是个孩子,他从未见过肖家的法术套路,在肖裕东眼里显得措手不及。肖裕东的目标是我,不想和三哥多纠缠,瞟了一眼唤正在和其他几人一起对付肖晨的申穂:“穂儿,过来。”      申穂听话极了,听了肖裕东的召唤就马上抽身过来,当她看见和肖裕东颤抖的三哥,我在她眼睛里看见了复杂的神色。      “穂儿,杀了他。”肖裕东吩咐。      申穂手里握着自己的莹绿色法剑,眼睛盯着三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肖裕东急了,怒道:“杀了他!快!”      三哥看着申穂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申穂眼中已经有了泪水,朝他举起剑,一转身却刺向肖裕东,肖裕东抬刀一挥却将申穂的剑打碎,申穂突然蜷缩在地上,像是极端疼痛一样连声尖叫,她□的肌肤上全是绿色的斑点,那些斑点好像在噬咬着她的身体。      “贱货,你对那小子动了真情,昨天你故意放跑高家的孽种我就知道了。”肖裕东说着狠踹了地上的申穂一脚。      申穂不是听了他的命令才放跑我的吗?她到底是哪一边的人,难道说她为了三哥竟敢违抗肖裕东的命令。地面突然窜出猫哥的墨龙,周瑞安被墨龙的尾巴甩到墙上,鲜血从他的身体一直流到墙根。      “夫人!”肖晨出现在我身边,查看我有没有受伤,缠着他的三个人都躺在不远处的地上,暴露狂被金杉用咒绳捆住,鹤的脸毁了大半,流了很多血已经没力气再站起来,龟老头躺在血泊中,不知是生是死。      “一群不争气的家伙,”肖裕东看看周围自己的一群残兵败将,连最得力的助手申穂都临时倒戈,他仍不甘心,精心策划了几十年,他不可能轻易放弃:“肖晨,你以为你赢了吗,你错了,我赢不赢不要紧,重要的是,你输定了!”      肖裕东仰天大笑,不仅是礼堂的地面,甚至是周围的墙壁都出现古怪的咒印,天宫命轮转得像风扇一样快,命轮左边凤凰的眼睛放出异样的光芒,无数飘渺的黑气从咒印中溢出,黑气在空气中凝结成一只巨大的凤凰,凤凰在空中鸣叫着,叫声凄厉得差点刺穿了我的耳膜。      “肖晨,这才是你躲不过的天罚,青鸾,你逃不掉的,哈哈哈哈哈哈哈。”肖裕东笑着,声音却再也得意不起来,他的容貌迅速老化,身体都布满了和墙壁一样的咒印,那咒印吸食了他的生命,他成为一张干枯的人皮,软塌塌地瘫在了地上。      肖晨眼睛盯着黑色凤凰,身体却无法动弹,没想到天宫命轮里竟真的有凤凰的本源,它正焦急地寻找自己失落的那一部分,它要杀了肖晨将来自凤凰的力量从肖晨体内取出来。本源的控制是无法摆脱的,而它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前也不会消失。      那一瞬间,我的思绪来自千年之前,那两只凤凰比翼双飞,那两个孩童定了自己还懵懂无知的婚约,多么侥幸,已经魂飞魄散的我还能以怨气的姿态重新见到他,已经足够了,我再不想看到他受任何伤害,就让我为一切妄想画上句号吧。      我挡在肖晨身前,转身抱住他,吻住他的唇。他还是那样的冰冷,我急切地想将自己的温度都传递给他,因为我很快也要变得和他一样冰凉了。我曾经以为这个世界不是我该来的世界,知道我遇见了你,肖晨,你是我所有梦想的汇聚,你值得我把所有的爱都交给你,我爱你,肖晨。      凤凰的利爪完全抓进我的身体,用力向外一揪,我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了,血光四溅,四肢再没有力气,被肖晨搂住才能勉强靠在他身上,空中洒满凌乱的赤红羽毛,是我生命的凋零。      “好运…这次死前还有你陪着…好运……”我靠着肖晨的肩膀,露出微笑。      “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高兴!”我第一次在肖晨的眼睛里看见了惊恐,真开心,这世上还会有一个人如此在意我的生死。      “还有别的话要对我说吧?我想听……”我伸手勉强摸到他的下巴,说你也爱我吧,让我死前最后妄想一次吧。      “我很庆幸一生中遇到了两个女人,一个是祖母,另一个就是你。”肖晨说着声音已经颤抖得我几乎听不清。      “猫哥,你的祖母没有把你放在第一位,但我,把你看得比自己还重。”我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这会是我在他眼中最后的影像了。      一滴,两滴,三滴……冰凉的液体不断滴落在我身上,我无力的身体已经躺在了猫哥怀里,眼睁睁看见他的眼泪在我四溢的鲜血中,晶莹的蓝色羽翼在他身后若隐若现。天宫命轮还在转着,速度已经不是先前的疯狂,它悠然地转着,周围的灵力也不在乖戾,像母亲一样温暖地抚慰着我。      三哥呢?周菁呢?眼睛内光亮到我看不清他们,腹部的疼痛感不见了,低头看去伤口竟不知不觉中愈合,我动了动,发现手脚都有了力量,回头看去,发现背后扇动着巨大的火红羽翼。      “金凤的血,青鸾的泪,高大哥的研究竟是真的。”肖晨看着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和肖晨相接的肌肤感觉到了异样,伸手捏着他的脸和胳膊:“猫哥!你有体温!”      “天宫命轮是打开轮回的通道,我们本来就在轮回之外,所以反而进了轮回吧。”      不重要,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在我身边!我用自己强势的体重将猫哥压倒在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夫人,你这是?”猫哥毫不慌乱地问。      “现在你该有感觉了吧!我要趁热吃了你!”我说着开始解他的扣子。      “夫人不介意…的话,你对我做什么我都很开心。”猫哥作出一副任我摆布的样子。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看周围,看见三哥震惊的脸,周菁羞红的脸和金杉用手挡 62、妄想的落幕 ...   住的脸,怎么这些人还在啊!突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要不,给我七颗龙珠让时光倒流吧!      猫哥倒是毫不介意别人的眼光,牵起我的手印上自己的唇:“夫人,我爱你。”      “我不爱你……猫哥……我爱死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猫哥复生记和养猫指南到这里就结束了 接下来是后记时间! 竟然忘记放完结图了,罪过罪过,补上 63 63、后记(一) ...   陆瑶从小就热爱文物,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在一间博物馆争取到了实习的机会,和她一起实习的还有另一个博物馆转来的管理员,名叫孟娇。以后很可能就在这里工作了,两人一合计不如一起租个房子,费用两人对分能省下不少钱,在博物馆附近找还能省下车费。      博物馆是在老城区建的,随着经济中心南移,人都搬到南边去了,剩下一堆破破烂烂的房子也不翻新,不是漏水就是没电的。两人好不容易找到座条件不错的公寓,只有四楼的房子在出租,虽说房子墙体都长了霉菌,好歹通水通电,房价也挺便宜,生怕晚一点儿就被房东租出去再找不到这样的房子,两人赶紧付了押金拿到了门钥匙。      房子比想象中的还要好,看起来原房主没住太长时间,家具还挺新的,陆瑶一屁股坐在松软的沙发上,幸福地吁了口气:“装修真不错,老城区物价也太便宜了吧,才要七百。”      孟娇全神贯注地盯着发黄的墙面看,似乎并没听见陆瑶的话,陆瑶也不生气,孟娇毕业的学校是鼎鼎大名的M大,出点书呆子很正常,她眼前这位孟娇就是典型的知识怪人吧。      让古怪的同事自己面壁去吧,陆瑶从包里掏出刚买的文物杂志,自顾自地看起来,看到某一页的时候,她忍不住唤孟娇的名字,孟娇这才回过神,走过去跟她一起看杂志。      “你看这东西,太古怪了吧!”陆瑶指着杂志上的彩图说,照片上一个像司南一样的东西,不过底盘上刻的并不是方位,而是一些古怪的图案。      “唐公主墓中挖掘出的司灵。”孟娇念着照片下的小字。      “文章说古人认为这东西能指出鬼魂的方位,你说古人好笑不,世上根本没有鬼,怎么可能指出鬼魂的方位。”陆瑶大笑着说。      孟娇却没有笑,她把自己的包拿出来,翻着翻着翻出个铜褐色的东西,陆瑶眼睛都看直了,孟娇手里的东西和杂志上的司灵一模一样。      “你……这个是仿品吧?仿得真像。”陆瑶走过去打量着孟娇手里的司灵羡慕地说。      “不是仿的,我这个是宋公主墓出土的。”孟娇说。      “不是吧!你家有人在考古队?”陆瑶有点不信。      “我好朋友家和考古队有些渊源,这是她上个月寄给我的。”孟娇话音刚落,司灵底盘上的铜勺子突然颤动起来,勺子疯狂地转着圈,转了几圈后突然停下,勺把指着右边的方向。两人朝勺把的方向看去,只有一面光秃秃的墙,什么都没有。      陆瑶打了个哆嗦:“真冷,窗户关了么?”陆瑶走过去关窗户,发现窗户上有个奇怪的影子,猛然回头,身后只有孟娇,果然是太冷了,冻出了幻觉。      孟娇又开始在自己的大包里翻东西,陆瑶好奇地凑过去,她是不是姓哆名叫多啦A梦,黑色帆布包像百宝箱一样什么都有。不一会儿,孟娇翻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黄澄澄的一摞符纸,上面还用朱砂画了古怪的图案,有点像电影里道士用的道符。      “孟娇,你这是干嘛?上厕所的话我那儿有卫生纸。”陆瑶忍不住问。      “你想太多了,陆小姐。”孟娇看了陆瑶一眼,陆瑶觉得那眼神中带着鄙视。孟娇沿着墙一张张粘下去,不一会儿墙上都贴满了黄澄澄皱巴巴的符纸。      “这是?”陆瑶问。      “它能……保护视力。”孟娇眼神飘渺地说。      陆瑶没再接话,默默地翻出被子铺床,心想这辈子难得合租一次不会就遇上神经病了吧。房间里只有一间双人床,还好陆瑶和孟娇睡觉都没有不良习惯,凑合着睡也没问题。睡到半夜,陆瑶在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在推她,是孟娇上厕所害怕想叫她作陪吗?陆瑶勉强睁开眼睛,却发现孟娇正背对着她睡觉,不是孟娇推她?是梦吗?      陆瑶坐起身子,弯腰看孟娇的脸,确实是在睡觉,不是恶作剧,不管怎样既然醒了,膀胱也有点负担,就顺便解决了吧。      孟娇在墙上的贴的符在黑暗中似乎有淡黄色的光,看了就让人不舒服,怕吵醒孟娇不敢开灯,陆瑶皱着眉头摸去卫生间。解决完膀胱,陆瑶拧开水龙头洗手,看见一股殷红的血水顺着自己的手心往下流,怎么出血了,刚才摸黑的时候刮破了皮?陆瑶加大了水流,想把手上的血冲掉,血好像一直在流出来似的怎么也冲不干净。      陆瑶急了,另一只手猛搓着流血的手,卫生间的灯老旧昏暗,配上不稳定的电压一亮一灭,陆瑶心里不自觉地害怕,大声尖叫起来希望能把孟娇吵醒。房子就那么大,听到陆瑶的叫声,孟娇一激灵从床上跳下来,顺着声音跑到卫生间,看到陆瑶满脸泪痕,双手都浸在水槽里,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哗喷水。      “孟娇,我的手……”陆瑶让孟娇看自己的手,却发现手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什么都别说了,回去睡觉吧,这里交给我。”孟娇拍着陆瑶的后背帮她压惊,轻声安慰她。      陆瑶心里又惊又慌,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孟娇的话就像水中漂浮的木板一样,大脑不经思考地照着她说的做,乖乖回到床上钻进被窝。孟娇拿出一张暗红色的纸条在水龙头上,环顾了一遍卫生间,喃喃自语:“藏的够深的,不好对付。”      下半夜睡得就安稳了,一觉到天亮陆瑶都睡得跟死了一样,起床后发现孟娇已经起来了,正在桌子旁看书。陆瑶穿了拖鞋去卫生间洗脸,水龙头上暗红的纸条提醒了她昨晚发生的噩梦,深吸了一口气,陆瑶冲回卧室大喊:“孟娇!”      孟娇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着她。      “这房子……我们换一间行么?”陆瑶没敢直接说出心中的恐惧,怕被这位新同事当成神经病。      “没有比这间好的了,就住这里吧。”孟娇并不想搬走。      “我昨晚……总之太可怕了,你不搬我自己搬!”      “你也不用搬,我知道你在怕什么。”      “你也觉得这里闹鬼?”说这话陆瑶自己心里其实还不完全信,只是昨晚的经历让她对以往的世界观产生了怀疑。      孟娇点点头:“我找了专业人士帮忙,下午就该到了,放心吧。”      陆瑶好奇专业人士指的是什么,孟娇想了想说:“一个了不起的大人和他的猫控随从。”陆瑶听完还是一头雾水,满怀期待地等着专业人士的到来。      下午两点,门铃响了,嘎嘎声在陆瑶耳中何其悦耳,陆瑶和孟娇都非常激动,几乎是跑着去开门的。打开门她就觉得自己被骗了,这哪是孟娇口中的二人组,分明是一个旅行团的人数。      “孟娇同志,不错嘛,混成知识分子了。”李仪踩着细高跟鞋站在最前面,看见孟娇身旁的陆瑶主动打了招呼。      陆瑶被李仪的气场镇住了,呆呆地问:“你该不会是模特吧?”      “她倒是想当模特,就是受不了娱乐圈的潜规则。”李仪身旁穿的像花孔雀似的周菁说。      “也是,像她这么漂亮的女人,那些导演肯定起色心。”陆瑶点头说。      “不是,她是怕兽性大发潜规则导演。”孟娇淡定地补充说。      陆瑶灵敏地感觉到周围的气场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地球了,这些人该不会都是外星人吧!李仪和周菁走进房间,像参观故宫一样打量着陆瑶和孟娇租的房子,放心,她俩没啥灵感力,只是无聊地在找墙上的青苔罢了。      紧跟在她俩身后的是赵慧,现在是某企的高管,工资的增长让她的体重也随着水涨船高,虽然圆润的身材丝毫未变,还是看得出她比以前更自信了些。赵慧庞大的身躯移走后陆瑶才发现她身后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第一眼看见那男人陆瑶就觉得自己移不开眼睛了,翩翩公子温润如玉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吧,目光移到他的左手,他苍白的手里握着另一只纤细的手,那是只女人的手。那个女人不是李仪一样的艳丽,也不是孟娇一样的博学多才,只是她眼中充满着快乐让她站在男人旁边也不会显得突兀,倒好像男人左手边的位置就是专门为她准备的似的。      “那啥,我记得我只给高幸打电话了,怎么来了这么多张吃饭的嘴。”孟娇捂着荷包说。      “高幸在QQ状态上说你家闹鬼,要来帮你抓鬼,我们看见了就都跟来了。”五颜六色的周菁说。      “现在老房子都拆了,到处都在翻新,要找个闹鬼的房子也不容易啊,老孟你俩真有本事!”李仪说着竖起大拇指,陆瑶不确定这真的是夸奖么。      “这就是跟你同居的?真年轻啊。”高幸晃到陆瑶眼前说。      “意思是说我老了么?高女士,咱俩可是同龄人。”孟娇摇着头说。      被直接地注视,陆瑶有点吓到,眼前的女人露出灿烂地笑容朝她伸出手:“你好,我叫高幸,是孟娇的大学同学。”  64 64、后记(二) ...   新来的四个女人一点都看不出是来帮孟娇解决问题的,她们只顾着参观房间说说笑笑,跟普通的女人没有区别,陆瑶失望了,她觉得孟娇口中的专业二人组绝对是骗她的。倒是那个叫肖晨的男人看着挺靠谱的,他话不多,目光总是温柔地停留在那个叫高幸的女人身上,而且其他人对他很恭敬的样子,陆瑶更认定了他才是救世主。      “猫哥,你能找到它在哪吗?”把房间都参观了个遍后高幸问肖晨。      “躲起来了。”肖晨看了眼四周后说。      “不是吧,连你们也找不到,那我岂不是要被它烦死。”孟娇扶着额头抱怨。      陆瑶也能听出她们话中的意思,急着说:“是不是没办法?孟娇,我们还是搬家吧!”      “它藏起来了,我们把它引出来不就得了,包在我身上。”高幸拍了一下陆瑶的肩膀说,片刻间,陆瑶恍惚地觉得这个女人似乎也很有安全感。      高幸把大家都领进房间里围成圈坐下:“鬼想要附身,必须先让人的灵魂有缝隙,制造缝隙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人害怕,现在,我们每个人讲一个鬼故事,猫哥先来。”      那个男人会讲故事?陆瑶来了兴致,把身子稍微向前挪了些,满怀期待地听着。      “猫大人讲鬼故事啊,不虚此行!”周菁也同样地兴奋。      肖晨嘴角勾起笑意,用磁性地声音讲道:“从前有个人,他叫肖晨,娶了高幸。”      气温骤降,寒风萧瑟,高幸掀桌而起:“猫哥!你这不叫鬼故事,你这是冷笑话!而且……娶了我是鬼故事吗%¥#@&”      虽然高幸像哥斯拉一样喷着火,全场还是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足以证明肖晨在江湖中的稳定地位。      接下来轮到周菁了,她很认真地说:“知道中心商场那间一直用木头封闭的房间吧?”      陆瑶马上点头:“恩,中心商场重新装修得很豪华,就那个房间一直用木头封着,位置还特明显,我就奇怪那么好的地方不用太可惜了吧。”      周菁接着说:“那几天警察局接到了好几个失踪报案,失踪的人各行各业各种年龄层的人都有,唯一的共同点是都去过中心商场。中心商场的老板透过别人找到了我师姐,说他的商场不干净,很多值夜班的员工都说在晚上听到有人唱戏,想请师姐去帮忙看看,师姐就带我一起去了。”      “应该是你硬缠着金杉去的吧?”高幸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周菁当做没听见,继续讲:“师姐进了商场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腥气,白天人太多气味太杂,我的小鬼胆子又小吓得不敢出来,我们跟老板商量后一直留到晚上,等顾客都走了,连值班的员工都赶走了,就剩我们两个在打更室里坐着。晚上12点过后,商场的阴气大盛,果然出现了唱戏的声音,那声音没有实感,不是人能发出的声音。我和师姐顺着阴气找,就找到了那间屋子,进去之前我们就发现屋内和屋外的灵力场完全不一样,屋里是阴魂自己营造的一个虚空,一进去我和师姐都惊呆了,里面已经不是商场的一部分,变成了以前的老剧场的样子,阴魂自己穿着花旦的衣服在看台上唱戏,失踪的那些人都被勾走了魄,有的在台下充当观众,有的在台上陪着它唱戏。”      “它这是……”赵慧不理解地问。      “中心商场那一代以前是很出名的剧院,红了不少戏剧名角,后来西洋电影传进来,看戏的人少了,老板还坚持不肯在剧院里放电影,剧团的人陆陆续续都走了,那老板应该是活活饿死在剧院里的。”肖晨说的就好像他亲眼见过似的。      周菁点点头:“跟猫大人说的一点都没差,我第一次见到能勾人魂魄的饿死鬼,就知道它的执念肯定超乎寻常,换做以前师姐肯定二话不说直接收了那饿死鬼,你和猫大人真的彻底改变了师姐的观念,在收拾饿死鬼之前她先叫来了商场老板,那老板吱吱呜呜才把中心商场的背景告诉我们。剧院老板死后的遗嘱是想把剧院捐给京剧学校,京剧学校一直把那里当做练习的地方几十年了也没出事,后来地价涨得飞快,周围的土地都开发完了,商场老板觉得这里是黄金地段,用来给一群学生唱戏太可惜,就托人找关系硬是半买半抢滴弄到手里建成了现在这个很有名气的中心商场,商场生意来了,怪事就也跟着来了。”      “我明白了,是原来那个剧院老板的鬼魂在作祟对不对?金杉超度它了吗?”      周菁摇头:“师姐说它也很可怜,还没害人性命,还有悔过的机会,只把它勾了魄的人从它手里救了出去,在那个房间附近设了结界封死,用柳丁木钉住生门,让商场老板每晚放京剧给房里的鬼魂听,也许有一天它会自己想到,那样它才会真正解脱。”      陆瑶听得很新奇,中心商场那间古怪的封着木条的房间她亲眼见过,但周菁的故事太玄了点儿,她有点不敢相信。      “周菁讲完了,该我了是吧,”李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超短裙,开始讲故事:“你们知道的,我现在在时尚杂志工作,公司里带出去最有面子的女编辑就是我,所以老总总派我去参加派对,上次参加一个珠宝品牌的发布派对,总骚扰我的那个乡企老板也去了。”      “就是那个身高一米五,体重一百五十多斤,蒜头鼻,绿豆眼还蛤蟆嘴的那个?”孟娇回忆着自己脑海中的印象问,陆瑶心里一阵发毛。这还是人么,分明是ET嘛!      “对,就是他,还跟我们老总说用钱把我买过去,那次他第一次没在宴会时对我动手动脚,我还挺好奇的,看见他身边跟了个挺漂亮的穿的也挺性感的女的,我想他这是有新欢了,有钱还怕买不到美女么,也没放在心上,就觉得他看着好像有点憔悴,人也没以前精神了。前天我听总编说他死了!我问那他身边的那个美女呢,他们公司的人都很奇怪说他们老板身边从来没有那样一个美女,我当时就懵了,你们说我看到的不会不是人吧?什么时候我也开了阴阳眼了?”      “得了吧,你八字阳了七个半还想变阴阳眼,只能说那女鬼刚好那天显出实体被你看见了。”周菁无奈地推了她一把。      “这个世界,人人鬼鬼,是人是鬼,人皮鬼心,人心鬼皮,越来越难分清楚了。”高幸突然说了句看似一本正经的话。      “现在是轮到我讲了吧?”赵慧艰难地弯腰看了一下大家坐的顺序后说,在得到大家肯定的目光后,她清清嗓子讲道:“我讲的这个故事周菁也知道,王威学长新买的房子里总有小孩的哭声,那时候高幸和猫大人正在度蜜月,周菁说不要打扰他俩了,她出马也一样,我就信了,还有白洁学姐也去了,周菁真进步不少,弄了不知道是香油还是什么的洒在地上,把几块玉石摆在房间的几个角落里,不一会儿我就看见香油上出现了一串移动的小脚印,周菁又往那串脚印上撒香灰,那东西显了形我就看能看出是个刚会爬的小婴儿,王威学长当时就怒了,说他要是处男马上一泡尿灭了那玩意,白洁学姐说可能房子里原来有难产的孕妇,因为王威是个单身光棍让它没有安全才会哭的,只要房子里有女人它就会安静,后来学长好像把那房子卖给了一对刚结婚的夫妇吧,运气好的话那孩子还有轮回的机会。”      “不错嘛,周菁,再不能小看你了。”高幸逗周菁。      周菁被夸得眉开眼笑的:“那是,我可不是师门之荒了,我也要当师门之光!”      等大家都笑完了,孟娇说:“该我了,我就讲我在以前工作的博物馆的事吧,那个博物馆有一个镇管之宝,是一把桃木梳子,传说是在一个宋代名妓的墓里挖出来的,那把梳子有个名字叫湘妃,传说从唐朝开始就在青楼女子间流传,只有头牌和花魁才有资格用,能白发生乌,让整个人都容资俏丽,有一天我值夜班,我那时候刚工作不久,看见一堆古董围着自己就睡不着觉,尤其是像夜明珠之类的只有晚上才能见证它的美丽,那天晚上我一边观赏夜明珠一边帮它打磨,就听见高警备展区里有声音,我揣了几张高幸给我的符就去查看,开了个门缝,我看见有个女人在用那梳子梳头,我一眼就看出她不是人类,但她的背影太漂亮了,还是让我移不开目光,我就像被蛊惑了一样一只盯着她看,然后我看见了她的正脸,她的脸上没有五官!”      “我听师姐说过!那个女人是用过那把梳子的名妓死后融汇成的,没有脸是因为大家都觉得自己是最漂亮的,谁也不服气用别人的脸,所以干脆就没有脸了!”周菁说完看向肖晨,在肖晨点头后更加确定地说。      “她一直没伤害我,应该是不会伤人的漂魂,所以我想也不要为难她了,就让她一直跟着梳子吧,我想她只是不停地惋惜自己的美丽罢了,好了,到你了,陆瑶。”      陆瑶一直在全神贯注地听她们讲故事,觉得有趣又感到害怕,突然被点了名字吓得一激灵,恍然间好像有寒风吹过自己的身体,看了一眼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孟娇又叫了她一句,她才缓过神:“鬼故事啊,我真不会讲。”      “没关系,那就讲讲你昨晚的经历,你昨晚遇到了奇怪的东西吧?”高幸对陆瑶说。      “恩。”陆瑶点点头老实说:“昨天我半夜被人叫起来了,我以为是孟娇叫我,又看她还在睡,还以为自己做梦产生幻觉了,就去上厕所,洗手的时候发现手流血了,我以为是撞到哪里刮破了,那血怎么冲都冲不干净,像没有止尽似的,我一害怕就喊孟娇,孟娇跑过来后我手上的血又不见了,昨晚真的……太吓人了。”陆瑶说完自己打了个哆嗦,但把一切都说出来后她又觉得身体舒畅多了,她看见高幸朝自己微笑了一下,顿时觉得心里暖和了。      “那,接下来到我了,”高幸坐直了身子,脸上带着笑容,大家都全神贯注地听她说话:“一开始我们有七个人在这里讲故事,现在从我开始报数,我们将会多出一个……一。”      大家依次开始报数,肖晨报了“二”,周菁是“三”,李仪是“四”,赵慧是“五”,孟娇是“六”,陆瑶颤颤巍巍地将“七”说出口后,她的身旁,和高幸之间应该空着的地方传来了陌生的声音“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陆瑶吓得连声尖叫,从地上吓得跳起来自己也辨不清方向地乱跑。      孟娇站起来拉住她,用力把她往一旁拉。高幸的嘴无声地动着,一圈火呼呼从地底冒出来吞噬了刚刚陆瑶身旁的位置,火光之中出现一个鬼影。肖晨将高幸拉到自己身后,手指轻轻在空中划了一个圈,他手指经过的地方出现金色的痕迹,痕迹交接后的金色光圈飞过去将火中的鬼影圈住。      金圈定住鬼影后,赤红的火消散了,陆瑶清楚地看见圈再金圈里的东西,可以说是个女人,但她眼睛大部分都是眼白,只有少许的黑眼球让她的眼睛显得异常阴冷,皮肤上都是被抓伤的痕迹,伤痕很严重把她的肉都向外翻了出来,枯结的头发只有稀稀疏疏几缕,露出脑袋后面白森森的头盖骨,最可怕的是她的肚子是空的,像被人硬生生挖去了。      “我问了房东,以前这里就死过人,都是你杀吧。”高幸问那女鬼。      “是我杀的,那群无知的人,只要稍微让他们产生幻觉就任我宰割!”女鬼声音凄厉得刺耳。      “我不喜欢强行超度鬼魂,你造孽太多,如果你肯悔改我还可以帮你解开心结。”      听了高幸的话,女鬼猖狂地笑起来:“悔改?凭什么?我死后化为厉鬼是上天留我命不该绝,他们会被我害死就是阳寿到了,我有什么错!”女鬼一边笑着,一边用身体在金圈里挣扎,激起一片刺眼的火花。      “我能理解你心中的怨恨,只能怪你是鬼,我是人,如果你还有机会,千万别做鬼啊。”高幸说着掏出一张雪白的符贴在女鬼头上,女鬼激起的火花变成了亮到泛白的火焰,陆瑶吓得缩在孟娇身后,眼睁睁看着女鬼的身影在火焰中融化,火焰熄灭后,地上只留下一滩血水。      “李仪,帮我看着陆瑶,我把这里擦干净。”孟娇把陆瑶交给李仪,跑进卫生间去拿拖布。      “我就知道又没出手的机会!”周菁沮丧地说。      赵慧也去帮孟娇涮拖布,李仪扶着惊恐未定的陆瑶在沙发上坐下,高幸叹了口气和肖晨对视一眼,两人牵着手到阳台上吹风。      “猫哥,如果我从小跟着高家的孩子一起学玄术,我们第一次见面可能就是刚才的情形。”高幸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对肖晨说。      “你相信天意么,不管你是谁,过着怎样的生活,我都相信我会和你在一起。”肖晨搂住高幸说。      “甜嘴猫,当我还是以前的小姑娘吗,我到真希望自己还是那个小姑娘。”高幸靠在肖晨怀里说:“昨天我假装不经意地说起申穂在埃及考古,三哥当天就买了去埃及的机票,我那牛脾气三哥要在木乃伊眼前求婚了吧。”高幸 64、后记(二) ...   说着笑了笑,表情有转为惆怅:“只是可惜了堂姐,真没想到周瑞安会咬舌自尽,在房间找到堂姐的时候她也已经死了,说不定他俩是在同一时间死的呢,堂姐是故意的吧,其实她才是最期待轮回的人,你知道吗,她跟我说只希望将来投生到普通人家,嫁给同样普通的周姐夫。”      “轮回之后变数太多,同一时间死的人成千上万,你堂姐恐怕不一定会如愿。”      “是啊,我们是走了狗屎运了吧,虽然倒了几千年的时差还是又走到了一起,哈哈,将来我写成书不知道孩子们会不会相信。”      “多半不会信。”肖晨无奈地摇摇头,左手轻轻地覆在高幸的肚子上。      那天,正好是满月,黄澄澄的圆里夹杂着一点黑色,有人说那是在月亮上捣药的月兔,有人却说那是一只黑猫,他一直看着自己的夫人,夫人,别出轨哦,亡夫看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应该就算是真正的完结了吧 计划中还有一篇关于周瑞星的后记~ 大家一直陪着我写完了18W字,真是太开心了!猫哥保佑工作的顺顺利,考试的不挂科!↖(^ω^)↗ 65 65、后记·周瑞星 ...   “听说了吗,四班的刘小洁让车撞成植物人了。”“不是吧,真的假的,你别瞎说哦!”“刘小洁是谁啊?”“四班那个文艺委员,长得挺漂亮的,可惜了。”“快别说了,吓人,我都不敢回家了。”“我也听说,我姑妈就在医院上班,她说怪死了,急救的医生都说她没救了,可她还是有心跳。”“要说你们出去说啦,怪吓人的。”      教室的后排,几个男生女生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周瑞星就坐在他们前一排,几个同学说的话都清楚地收入他耳中,他静默地把书合上,伴随着放学铃声走出教室,已经判定死亡的人还有呼吸或心跳并不是稀罕事,在死亡的瞬间灵魂因为执念离开身体,身体会变成像植物人一样的状态,但它的阳寿已经尽了,必死无疑,过几日,当身体彻底死亡,灵魂就再居无定所。      这世上又要多一个孤魂野鬼了啊,周瑞星心里叹着,刚出校门就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校门口的石台上都是等着接孩子的家长,其中一个穿过膝工作裙的年轻女人眉飞色舞地喊着:“瑞星。”      周瑞星突然感到头疼,揉揉太阳穴走过去:“姐,不是跟你说不用来了么,我又不是小学生了。”      “周伯父把你交给我,我当然得尽心尽力才行。”高幸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只是因为父亲的委托吗……”周瑞星在心里喃喃自语。      高幸家的房子不大,躲在院里闹市的城郊的角落,只是普通人家住的普通公寓,比起家里那个满是堆笑的佣人的别墅,周瑞星却更喜欢这里。      “瑞星,晚上想吃什么?”这是高幸每天最热衷于研究的问题。      周瑞星想了想说:“姐夫的刀削面。”      高幸的眼睛马上亮了:“我也想吃这个!”      周瑞星又补充说:“上次姐夫不是说太麻烦再也不做了么。”      高幸的眼神瞬间转为犹豫又转为明亮:“放心,我自有办法。”      肖晨在天文台工作,同事们都奇怪,这样冷门的部门冷门的职业怎么总有穿着显赫的人来打听他,甚至连台长都对他三分敬畏。肖晨对偶尔经过公共办公室时那些若隐若现的目光早就见怪不怪,在这里工作不过是给自己一个不让人怀疑的人类身份,很少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工作是某些神秘事件的顾问。      下班后,肖晨回到家里,一开门就看见沙发上正在磕瓜子的高幸满怀期待的眼神,这眼神肖晨太熟悉了,肯定是又想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菜色刁难他。      “夫人,说好的只吃家·常·便·饭。”肖晨在家常便饭四个字上加了重音。      高幸委屈地摸摸自己的肚子:“咱孩子说想吃爸爸亲手用刀切出的刀削面。”      肖晨瞬间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这招太毒辣了,让他无法拒绝,看见肖晨的脸色高幸就知道自己得逞了,笑眯眯地拿来围裙给肖晨系上:“孩儿他爸,面条切细点,我和瑞星都爱吃细的。”      周瑞星坐在沙发的另一边,低头轻笑了一下,这两个幼稚的人,寻常人哪看得出他俩是要成孩子爸妈的人了。      周瑞星在高幸家里有一个单独的房间,原本是预备给将来的孩子的,孩子没出生之前就作为周瑞星的房间。周瑞星喜欢高幸家还有一个原因,这里有肖晨坐镇干净得像真空环境,一丝不明的灵体都没有。      猫氏刀削面最吸引人的地方是肖晨如火纯青的刀功,面团抛起,刀光过后,一片凌乱,周瑞星和高幸搬了两把椅子看得如痴如醉。      吃完晚饭,又看了会儿高家私藏的典籍,周瑞星就爬上床睡觉,儿时的阴霾已被他越发俊朗的外表隐藏,但他依然习惯享受自己的小天地。层有不少芳心暗许的女生对他展开过进攻,她们都失败了,他的周身不用结界就可以封闭得很彻底,谁也进不去。      闹钟响后已经是天亮,随手打开手机是他每天的习惯动作,这一次他的动作却定格在手机打开的瞬间,屏幕上显示有未接来电,一串陌生的号码,手机接到陌生人的电话很正常,问题是周瑞星每天睡前手机都会关机,又怎么可能收到午夜来的电话呢?      周瑞星环顾着四周,他敏感的灵异雷达没感觉到任何异样,造势者应该已经不在了,感觉不到恶意,只是路过的野鬼的恶作剧吧。想着可能只是恶作剧,这串陌生的电话周瑞星并未放在心上,但是紧接着接连两天晚上他已经关机的手机又接到了那个电话,一模一样的时间,一模一样的号码。      周瑞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肖晨在自己家周围都设了结界(用高幸的话说,猫的领地意识都很强),普通的野鬼不可能穿过肖晨的结界,足以穿越结界的厉鬼肖晨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周瑞星越来越觉得肖晨是故意放那只鬼进来的,好,他倒要看肖晨在耍什么把戏。      这一晚周瑞星没睡觉,他把枕头竖起来靠在床头,静静地等着十二点二十一分的到来。当时钟走到惯定的时刻,犯人来了。周瑞星天生就有超强的灵感力,毫不费力就能看见亡灵的真实影像,他清楚地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几天前传闻出了车祸的刘小洁。      刘小洁在周瑞星面前掏出手机,按了几下,周瑞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难道刘小洁的死和自己有关系?周瑞星拦住刘小洁,强行和她的鬼魂建立联系,这是连高家都很少有人能做到的灵媒的法术。刘小洁死前的那一幕在回放,这个灵秀的女生在过马路的时候手里拿着手机,在联系人中选中周瑞星发送短信,短信的内容是:“你知道我喜欢你吗?”信息还没发出去,就被迎面驶来的货车撞出七、八米,手机也被碾成粉碎。      原来她的灵魂是为了未完成得心愿才离开身体,可她不知道再不回到身体完成死亡的过程,她将无法进入轮回。      “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周瑞星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对刘小洁说。      刘小洁呆呆地看着周瑞星,几秒后默默地飘出去。      “喂,你们知道吗?刘小洁死了!太古怪了,突然就死了!把医生吓坏了。”“不是植物人吗?怎么死了?你说话是真是假哦!”“真的!我姑妈就在医院。”“你们有完没完了,别提了行不行,吓得我好几天不敢自己上楼。”      周瑞星听着后排的声音,掏出自己的手机,里面并排躺着三条未接来电,时间都是十二点二十一分。      十二点二十一,你知道我在爱你吗?      小猫崽的小剧场:      高幸和肖晨的小猫快满月了,生性冷艳高贵,不哭不闹,面无表情。其母高幸深感忧虑,生怕孩子是个面瘫,想尽办法也不能博儿子一笑。为了逗儿子开心,肖晨被高幸硬逼着用灵魂转嫁之术重新附身在黑猫身上,猫尾随意一晃,儿子就笑得乐不可支,于是每次儿子寂寞了忧郁了发呆了不肯吃药了,肖晨都要披上猫皮吸引小家伙的注意力。   当小猫上幼稚园的时候,因其对世事不屑一顾的冷艳神情深受同班小女孩的喜欢,引起了同班小男孩的不满,一肌肉发达的小男孩率先发难,跟小猫肉搏,结果被小猫打趴在地,小猫一P股坐在男孩身上还要再打,小男孩吓得连声大叫:“助手!我把是李刚!”      小猫愣了数秒,男孩正窃喜自己后台硬,只见小猫肉嘟嘟的拳头又揍在他脸上,小猫冷艳地哼了一声:“我爸是猫!”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下是彻底的完结了,感谢姑娘们的陪伴,请允许我的烈焰红唇亲亲你们的小脸蛋吧! 羞涩地放上自己的专栏,姑娘们动动小手收了我吧(掩面),期待新文还能见到你们^^: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txt80.com--【冰澜海】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