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的法则   作者:佩香秋莲   卷一【情变】   第一回   机场大巴驶出了高速,从下飞机到现在,温柔一直看到或听到身边的人在电话里与家人或朋友报平安,但是,那种亲切或喜悦却丝毫不能让温柔冰冷的心情感受到一丝暖意。   温柔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有一种时过境迁的感觉,只是离开五年而已,这里却早已是物是人非。   五年,不知不觉,温柔已经离开这个城市五年了……   只是,五年的时间,对温柔来说,终究还是太短暂了,一切,都还来不及遗忘。   “但是……”看着玻璃窗上映出的虚影,温柔在心中叹道:“我还是选择了回来……”   当初一个人默默离开,无人相送;如今再悄无声息地回来,无人相迎。五年前和五年后,温柔都是孑然一身,之所以会这样并不是因为她喜欢独来独往,而是因为,温柔还是一个“在逃犯”。   一个在爱情上被迫逃亡的人。一个无法遗忘过去、无法得到解脱的囚犯。   有些人就是这样奇怪,越是痛苦的事情就越想去忘记,而越想忘记的事情却反而越清晰,温柔就是这样奇怪的一个人。   所有关于这个城市的人,所有关于这个城市的事,所有关于这个城市的一切,温柔都记忆犹新。不,准确地说,温柔的时间完全地停留在了五年前。   刚刚在机场,经过候机室,在穿梭的人群之中,恍然间,温柔仿佛看到了五年前离开这里时,那个狼狈的自己。   五年前,遍体鳞伤的温柔仓促地逃离了这个城市,情非得已的选择,但却是唯一的出路。五年后,再次回来这个城市的她,虽然已经不会再像当时那样悲痛欲绝,但是,偶尔的,她还是会感觉到一阵阵的窒息。   也许,回来得还是太早了吧?只是短短五年的时间,并不足以让她若无其事地回来,甚至连温柔自己也没想到她会接受那个邀请,当初离开时,她还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从坐上飞机一直到飞机落地,温柔还在反复地考虑自己的这个决定是不是错了。   巴士行驶过一座立交桥,温柔清楚地记得这里原来是一片居民区。不论温柔愿不愿意承认,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了五年。   温柔对于这个城市的记忆就像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大巴的车轮每向前转动一圈,就为温柔的记忆涂上一层新的色彩,这个城市,在她离开的期间变化太大了。也许,选择回来还是正确的吧,至少可以不让自己继续在回忆中苟延残喘。此时此刻,温柔才真的察觉到,在懵懵懂懂中,她已经遗失了五年的光阴。   温柔把右手紧紧地贴在车窗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拉近与这个城市的距离,才可以消除在她内心之中,突如其来的陌生感所带来的那一丝不安。   冰冷的玻璃渐渐有了掌心的温度,就像是在温柔的心中,那些因为熟悉的情景而触动到的她努力遗忘的情愫。   不知道是不是大巴里的空调开过了头,温柔感觉到阵阵寒意,于是,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一块大大的披肩。温柔将自己一头乌黑的长发撩至胸前,然后把披肩披在了肩膀上,再轻轻挑着长发,随意地散至身后。   温柔一连串的优雅动作,吸引了身旁男士的注意。   不知名的男士走到温柔身边,向温柔递出了他的名片,然后问道:“小姐您好,我是这家经济公司的负责人,不知道小姐有没有兴趣做我们公司的签约模特,我们现在正在为一部名牌洗发水寻找代言模特。”   温柔望向声音的主人,礼貌地接过名片,礼貌地笑着,礼貌地说道:“让我考虑一下,如果我有此意,我会在两天内与贵公司联系。”   男士看着温柔,虽然她婉婉有仪,但是又恰如其分地拒人以千里。男士识趣的离开了,只是在心中惋惜着。   温柔虽然对模特什么的并没有兴趣,但是出于礼貌,她并没有将名片随手丢弃,而是放在了包包最外面的夹层里。像这种被陌生人搭讪的情形,温柔早已经习以为常并足以应对自如。原本以为离开热情浪漫的法国之后,这种情形会减少很多,没想到回到国内却依然如此。   下了巴士,温柔走向就近的的士站。   低着头,温柔看着自己不断向前迈进的脚步,一步一步,一步又一步,这种由脚底下传来的踏实感,让温柔更加确定,这一次,真的不是梦。   上了的士,温柔说出了目的地的地址,的士司机回头望了一眼随身携带着小提琴的温柔,笑着问道:“小姐这是要去参加音乐之声交响乐团的应试吧……今天去应试的人可真多,我刚刚路过那边时,车况还真是堵呢。”   温柔只是礼貌地笑着,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参加音乐之声交响乐团的应试吗?也不能说不对……只是……有稍许的不同。不过,温柔并不想像一个陌生人解释太多,她侧过头,目光再次看向窗外。这是温柔的经验,如果不想与的士司机闲话家常,那么除了把玩电话以外,这种把目光锁定在窗外的办法就是最有效。   这一次,这种小把戏再次奏效了,的士司机果然未再多说些什么。   一路沉默。   的士驶过一所大学,对于这并不陌生却又不十分熟悉的风景,温柔一瞬间睁大了眼睛,心也随之悸动:这里……这里是我就读了一年的大学校园……没错……校门口那座艺术铜雕……他经常会在那里等着我……   突然自己的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温柔紧锁着眉头,闭上了眼睛。   我……终于还是回来了……   大概过了五分钟,温柔才慢慢地睁开眼睛,但是却再也没有勇气望向窗外。温柔的指尖在小提琴琴箱上画着螺旋的圈圈,这是她陷入沉思时的习惯动作。   一个人的名字在温柔的心中萦绕,挥之不去,一如这五年间。温柔用五年的时间去忘记这个人,虽然已经可以不用再费力从脑海中抹去他的容颜,但那个名字却始终留在心里。究竟是忘不掉,还是不舍得忘掉。   “初爱不生花。”温柔在心中默念着这句话,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听来的五个字,但却成了温柔初恋的写照。   五年前,感情草草结束,我迫不得已选择了离开。当我一个人坐在候机大厅,看着手上的登机牌,我不知道,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还能不能好好地活下去。   五年后,我再次回到当初逃离的城市,当记忆中的一切如此地近在咫尺,我似乎可以小小地嘲笑一下五年前的自己,对于当时的自问,现在的我,已经给出了答案。   看,与你分手之后,我并没有活不下去,但是……也没有活得很好。   那么你呢?从上次见面到现在,这短暂又漫长的五年里,你过得可好?   到达了目的地,温柔的心还沉溺在回忆里,她下意识地拿出钱包,随口问道:“?afaitcombine?”   从的士司机望向自己的惊愕表情,温柔才真正回过神来,对了,这已经不是在法国了。温柔歉意地笑了笑,问道:“多少钱?”   “25元……人民币。”的士司机笑着回答道,他似乎已经知晓温柔是刚刚从外国回来,毕竟温柔上车的地方可是机场巴士的一个停车站点。   温柔付了钱,拿着小提琴下了车。   第二回   进了音乐之声国际文化有限公司所在的大厦,温柔看了看时间,因为路上有点堵车,现在已经差不多到了面试的时间,于是,温柔直接前往面试厅。   “小姐,现在还不能进去,你先到休息区去等着,一会儿叫到你的名字时你再过来。”一名工作人员拦住了走向面试厅的温柔。   温柔愣了一下,随后即明白了,她向工作人员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来参加面试的,我是……”   “温柔,你来了,我还怕你赶不及呢。”音乐之声的团长卫子榉正巧开门从面试厅中走出来,看到温柔,一脸的惊喜,快步走向她与她打招呼,并向那名工作人员说道:“她不是来参加面试的,她是面试的考官。”   温柔向工作人员点了点头之后,即跟随卫团长进了面试厅。   直到温柔与卫团长进入面试厅后很久,那名工作人员才缓过神来。他真没想到,这么年轻的一个女孩子居然是面试的考官,看她的模样也就二十岁左右吧。而最让他目瞪口呆的,就是温柔那莞尔一笑,她的笑就好像是一朵兰花在瞬间开放,淡淡的,却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起丝丝甜味。   卫团长向温柔介绍了参加这次面试的其他几位考官,并向温柔着重介绍了乐团总监程诚。   程诚看起来有一些激动,他没想到卫团长居然真的把国际知名的小提琴演奏家温柔小姐聘请到团里做首席,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曾经在法国有幸听过温柔小姐的小提琴演奏,尤其是那曲《流浪者之歌》,荡气回肠的伤感色彩与艰涩深奥的小提琴技巧所交织出来的绚烂效果,让我心弛神往……我觉得,您是在用灵魂来演奏。”   对于程总监的恭维,温柔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谢谢”,不过,也许程总监说得没有错,温柔确实是在用灵魂来演奏,因为她是一个没有办法用心来演奏的人。   温柔的心,早就已经枯竭了。   面试开始,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直到编号为0019号的报考者进来之前。   0018号报考者出去之后,卫团长对温柔笑了笑,问道:“温小姐觉得这次前来参加面试的报考人员总体的音乐水平如何?”   温柔稍做回想,即从之前的18名已经参加过的人员名单中挑出一人,说道:“除了她,其余的人我都不满意。”   卫团长看了一眼温柔挑出来的人,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将19号报考者的简历移到了温柔面前,问道:“你觉得她怎么样?”   温柔看了眼,说道:“她应该是下一个,卫团长现在问我是什么意思?”   卫团长笑了笑,说道:“这个女孩子是……”   温柔将简历推回到卫团长的面前,说道:“卫团长,您还记得当初我同意回国的条件之一是什么吧?”   卫团长一愣,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记得、当然记得,温柔小姐要求拥有挑选与您同台演奏人员的权力,这也是您赶回来参加这次面试的原因之一。”   “没错,对我来说,音乐是纯粹的,小提琴是我毕生引以为荣的艺术追求,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沾污它,我不管卫团长你们是如何运营这个交响乐团,但是,我不允许有人滥竽充数。”温柔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让在场的人全部听了个清楚,当然也包括在卫团长与温柔说话间,进到面试厅内的0019号的报考者。   这0019号报考者是某位市领导的千金,名叫金芷珊,原本以为凭借她父亲的影响力可以轻松通过这个考试,却没想到刚进场地就听到了温柔的这番言论,一时之间愣在那里,真没想到居然还真有人不买她父亲的面子。   温柔却像没留意现场的气氛一般,对金芷珊说道:“你可以开始了。”   金芷珊选了一首维厄当的《a小调第五小提琴协奏曲》作为她的演奏曲目。金芷珊的演奏刚开始,温柔的眉头就难得地皱了起来,演奏进行不足15秒钟,温柔就示意金芷珊停止演奏。   其实,不止温柔,在场的考官都与温柔同一个想法,原来以为这位金大小姐就算再不济,至少也不会像刚刚的演奏错漏百出,对于每个人来说,她的演奏就是一种折磨,但是,也只有温柔如此明显地表示出来。   金芷珊当然知道自己的小提琴演奏水平,她进交响乐团也无非是想为自己抬抬身价,毕竟音乐之声交响乐团在国内的音乐界可以数一数二的乐团,但是,眼前的情形却让金芷珊下不来台。   听到金芷珊的这种水准,卫团长也有些无法接受,他没想到这种水平居然也敢开口说稍稍照顾一下,如果让金芷珊进到乐团,那真是音乐之声建团至今最大的耻辱。于是,不用温柔再开口,卫团长说道:“你可以回去了。”   “那我通过了吧?”金芷珊听到卫团长的话,却没有离开,她很清楚在座的几个人之中哪个是团长、哪个是总监,但是,她的话却是在问向温柔。虽然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女孩子是何来历,但是,金芷珊却很清楚,温柔绝对是她进乐团的最大阻碍。   “不,你根本不可能通过。”温柔轻声说道,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铿锵有力。   “为什么?”金芷珊明知故问,但既然已经如此,就不如厚着脸皮把名额弄到手。   “因为我说不可以。”温柔回答道,而她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不想让卫团长为难。温柔并不是一个完全不懂得人情世故的人,只是她在音乐上有她自己的坚持,她绝对不会接收这种人进她所在的乐团。   “不,不只温小姐,我想,在座的每一位考官都是这么想的。”卫团长自然理解温柔的用意,但是,对于温柔这么做,卫团长并不领情,如果温柔认为他是那种会趋炎附势的人,那也就太小看他了。更何况,今天的面试几乎可以说成是温柔对乐团的试探,因为到目前为止,温柔只是口头上同意接受音乐之声交响乐团的邀请,但是,她的合同还没有正式签定,所以,卫团长自然是不想让温柔对音乐之声的经营理念有所误会。   “你为什么要阻碍我进乐团?”金芷珊不依不挠地继续问道。   还不待温柔表态,卫团长即向保安挥了挥手,示意他带金芷珊出去。但是,温柔却伸手制止了保安,并站起身,走到面试门口,打开门,温柔对门外正等着参加面试的报考者说道:“对不起,我要多占用大家几分钟时间。”说完,温柔刻意地没有关上门,转身走回面试大厅,一边走着,一边用她手上的笔将长发盘绕了起来,挽成一个看似随意却又十分高贵的发髻。   温柔从金芷珊的手上拿过她的小提琴,说道:“原本,我是不会用别人的小提琴的,但是,我却为你的小提琴感到痛心,我想,至少让它有过一次存在的价值。”   就在温柔的说话间,面试大厅的门口已经聚过来许多的报考者,保安原本想要清场,却被卫团长制止了。   卫团长笑着说道:“让大家提前领略一下温小姐的风采也未尝不可。”   第三回   温柔拔了拔小提琴的琴弦,调好音后,看了金芷珊一眼,即把小提琴放在了下颚与肩膀之间。   维厄当的《a小调第五小提琴协奏曲》再次在众人的耳边响起,但是这一次,却让所有人叹为观止。   荡气回肠的乐符,从温柔的指尖最完美的表现出来,一瞬间即紧紧地扣住了所有在场人的心弦,就连金芷珊都因为震惊而张大了嘴巴。虽然金芷珊小提琴演奏得不怎么样,但是,为了附庸风雅,对于交响乐她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所以,她很清楚温柔的演奏绝对是大师级的水准之上。   温柔的演奏是一种艺术。她以纯正亮丽的音色、真切质朴的抒情性和流畅华丽的技巧,为人们勾划出了一幅鲜活生动的音乐画面。三分半钟的演奏,精彩自如、一气呵成。   演奏结束,所有的人还未从温柔营造的音乐气氛中脱离出来。   温柔轻轻地抚摸着小提琴,轻声说道:“如果我的演奏可以带给你一丝满足感,那我也就觉得一丝欣慰了。”   “阻止你进乐团的,不是我,是你的音乐。”温柔将小提琴交给呆若木鸡的金芷珊,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直到这时,在场的人才渐渐回过神来,一时之间,面试厅暴发出既热烈又感动的掌声,每一个人都被温柔的演奏征服了。   随着0019号报考者金芷珊离开后,面试很快就结束,因为大多报考者在听过温柔的演奏后,自动退出了面试,他们自知自己的音乐水平还无法与温柔这种大师级的人物同台演奏。而以温柔的话来说,这种水准才是一个真正的交响乐团的基本水准。虽然温柔的这种说法有些过分谦虚,但是却可以了解到她对音乐还有更高的追求。   温柔与卫团长签定了合同,正式加入了音乐之声交响乐团,成为该乐团的小提琴首席。合同签定之后,温柔即起身与卫团长告辞。   卫团长起身相送,在看到温柔随身只有一只小提琴的时候,即开口问道:“温柔小姐……啊,不对,现在应该叫温首席了,温首席是今天才乘机回国,应该带了许多行李才对,怎么只有一只小提琴?”   “我的行李都是托运的,要明天才能到。”温柔回答道。这些年经常在外面参加巡回演出,只有这一次她可以完全丢掉行李,因为这一次,她是回家,所以,行李即使稍后再到也无所谓。   “不知道温首席的住处可安排好了?”卫团长关心地问道。   温柔笑了笑,打趣地说道:“卫团长应该知道,这里可是我的故乡,当初卫团长不就是想通过这一点说服我加入乐园么?所以,我会搬回家里与我父亲和妹妹同住。”   卫团长爽朗地大笑着,确实,当初音乐之声向温柔发出邀请的时候,除了这张亲情牌以外,没有任何一点可以比过国外各大交响乐团所提出的条件。没想到这张亲情牌一打出去,温柔当时就同意考虑一下,而且只隔了一天,他就接到了温柔的回复电话。就算到了现在,卫团长还在庆幸音乐之声交响乐团的所在地是在温柔的故乡。   “那我让车送你回去。”卫团长拿起电话就要打给司机。   温柔连忙制止,她笑着说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好,而且,这么久没回来,我也想到处转转。”   “好,那我就不与温首席客气了,我送你出去。”卫团长一边说着话,一边站起身。   “卫团长请留步。”   从大厦里走出来,温柔未没有像与卫团长所说的那样直接回家,而是再次坐上的士,让司机带着她随便转转。   “要不要给父亲或妹妹打个电话呢?”温柔拿出电话,找到了温馨的电话号码,却在拨出之前的一瞬间,打消了念头。   温柔这次回来,并没有告诉父亲和妹妹温馨,因为温柔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下飞机就买回程的机票逃回法国去。现在虽然已经确定自己会留下了,但是,却并不急于通知他们,温柔想在这个被自己努力从脑海中遗忘五年却依旧根深蒂固存在着的城市里,到处转转。   只希望,不要勾起太多的回忆就好。   的士司机载着温柔转了几处变化比较大的城区,然后问道:“小姐还要去哪里?”   温柔想了想,对司机说出了一条街道的名称。   因为看到了车辆禁行线,所以司机把车停在了街角,温柔并不介意,反倒觉得可以散散步。   延着小路走上去,转了个弯,即来到温柔所要到达的目的地。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咖啡店,温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自嘲地笑着,喃喃自语:“我还是来了这里……”   就在温柔的思想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她的脚却已经踏进了落日咖啡厅的大门。环顾四周,没想到过了五年,这里却仍然保持着老样子,呼吸着熟悉的咖啡香味,丝毫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似乎,只有在这里,时间是停滞的。不,应该说,从五年前开始,温柔的时间就冻结在这里了。   温柔想了想,还是选择了之前的座位坐了下来,饮品也选择自己以前经常喝的柠檬茶。   茶倒在杯里,温柔却没有只喝,只是盯着热气缭绕茶杯发呆。突然间,温柔想到了刚刚程总监说过的话,没错,温柔确实是在用灵魂来演奏她的小提琴,因为,她是一个没有办法用心来演奏的人……   从五年前开始,对于初恋的回忆,就像是一棵种子,在温柔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继而长成参天大树。每当温柔想要忘记过去、拔掉那棵树的时候,那些深深扎在她心中的须根就牵扯着她的心脏,让她痛不欲生。于是,温柔放弃了,任由那棵树继续在她的心里茁壮成长。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发现,那棵树的根系早已经将她的心牢牢地困住,并且仍在不断地吸取着她心脏之中的养分……她的心,在这五年里,不知不觉地枯竭了。   我已经,没有了再爱的勇气,我已经,丧失了再爱的能力。   只因为你!   一个男人,突然坐在了温柔对面的座位,就像五年前……他看着温柔,眼睛中弥漫着浓浓的笑意,一如五年前……   同样的座位、同样的茶香,同样的两人,于是,时间似乎也回到了五年前。   第四回   “教授,你说得可是真的?”温柔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她的声调明显地比平时提高了许多。这也难怪,不论对谁来说,这都是难得一遇的机会。   刘教授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才接到法国那边来的电话,恭喜你,你获得了法国帝博国际小提琴比赛的参赛资格,老师我实在是太为你感到骄傲了,而且,老师也相信,以你的音乐天赋,你一定可以获得冠军。”   “谢谢教授,我一定会加油的!”说完,温柔向刘教授鞠躬致谢。   离开了刘教授的办公室,温柔飞快地跑出了学校,跑向了她与陆宗远约好的地点,也就是校门口那座艺术铜雕。   看到温柔像只小兔子一样跑向自己,陆宗远仿佛抛了所有工作上的不快,对着温柔露出了笑容。   “学……学长……我……有……好……好消息……告诉你……”温柔终于跑到了陆宗远的身边,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与陆宗远约好在这里见面时,她都觉得这段路要比平时长上好几倍。   “慢点,你先把休息一下……”陆宗远笑着说道,温柔这个丫头每次见他都是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但是,也正是这样子,才让陆宗远觉得他在温柔心目中显得尤为重要。   温柔终于调匀了呼吸,她开心地笑着,她要在第一时间与陆宗远分享这个好消息。   “学长,我有好消息告诉你。”虽然她与陆宗远已经交往了一年多的时间,但是,她还是习惯于称呼陆宗远为学长。   “说来听听。”陆宗远亲昵地拨弄着温柔跑乱的长发,笑着说道。不过,看温柔这么开心,陆宗远差不多已经猜想到她的好消息是什么事情了。   “学长,我已经获得了法国帝博国际小提琴比赛的参赛资格。”温柔笑着,一脸像在等待表扬的小孩子的表情。   果然,陆宗远从温柔的话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当初温柔再对陆宗远说提起她的导师为她报名参加法国帝博国际小提琴比赛时,陆宗远就已经断定她会轻松获得参赛资格。因为从陆宗远四年前在一次校际艺术节上听到温柔的小提琴独奏时,他就了解到了温柔的音乐天赋,他知道温柔一定会成为著名的小提琴演奏家。   “才获得了参赛资格就高兴成这个样子怎么行?”陆宗远笑着揉乱了自己刚刚为温柔捋顺的头发,继续说道:“我可是认为你一定会拿到比赛的冠军哟。”   “学长怎么看起来比我还有信心。”温柔任由陆宗远摆弄着她的头发,每次陆宗远这么做,她都觉得很舒服,而且有一种被陆宗远宠爱的幸福感觉。   “那是当然了,要知道,你可是我的女朋友啊!”陆宗远最喜欢看到温柔流露出这种表情,就好像小狗被瘙痒时很舒服的样子。   温柔的眼珠转了转,想来想去想不通呢,于是,她侧着头看着陆宗远,问道:“咦,拿到冠军与我是学长的女朋友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了,要知道,我陆宗远的女朋友怎么可能是个普通人……”陆宗远看向温柔,认真地说道:“你一定会站在世界音乐的顶点,你一定会成为最著名的小提琴演奏家,相信我,你可是我陆宗远的女朋友啊!”   “嗯,为了成为可以骄傲地站在学长身边的女人,我一定会成为最著名的小提琴演奏家,首先,我一定要拿下法国帝博国际小提琴比赛的冠军。”温柔在陆宗远的怀里幸福地笑着。   陆宗远与温柔约会之后送她回了学校,返回家中,却看到他的祖母陆老太太正坐在餐厅吃晚餐。   “吃过晚饭了吗?”陆老太太看到陆宗远进门后,开口第一句话即问道。   “嗯,和温柔一起吃过了。”陆宗远倒了一杯水,坐到了陆老太太的对面。   “你还和那个玩音乐的小丫头混在一起吗?”陆老太太面露不悦,放下了筷子。   陆宗远笑着说道:“奶奶,我说过了,温柔不是玩音乐的,她有音乐天赋,她会成为小提琴演奏家的……”   “那又怎么样?”陆老太太不屑地皱起了眉头,看来,温柔绝对不是入得了她法眼的孙媳人选。陆老太太起身给陆宗远盛了一碗汤,待他接过以后,继续说道:“你先把汤喝了……不过,宗远,奶奶说过不只一次了,她一个玩音乐的,就是再有天赋,再著名,也不会对你的仕途有一丝帮助。”   陆宗远喝了一口汤,连忙笑着称赞道:“我奶奶煲的汤永远都是天下第一……”   “你不要跟我嬉皮笑脸的,你以前很听奶奶的话的,怎么自从认识了那个小丫头,奶奶说什么你都不听了。”陆老太太一生气,索性饭也不吃了,气乎乎地站起身,走出了餐厅。   “奶奶……”陆宗远一看陆老太太不吃饭了,顿时慌了,连忙站起身,连哄带劝,总算让陆老太太回到餐桌继续吃饭。   陆宗远也未敢再提温柔的事情,只是坐在陆老太太身旁一边给她夹菜、一边向她赔不是。   涮了碗,陆宗远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陆老太太正在那看电视,看她对着电视乐成那个样子,陆宗远觉得现在也许是个机会。   陆宗远给陆老太太泡了一杯她最爱的玫瑰花茶,轻轻地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坐在了她的身边。   陆老太太是何等聪明的人物,她猜到陆宗远肯定是有话对她说,于是,她拿起遥控器,把电视的声音调小了一点,然后,一脸严肃地问道:“你又要跟我说那个小丫头?”   “奶奶,我一定会靠我自己的能力出人头地的……”陆宗远像以往一样表明着自己的决心,只是这一次,却似乎没有了以往那么足的底气。但是,就算连他都怀疑自己的话,他也还是要这么说,因为这是为了温柔,为了让陆老太太能够接受这个孙媳。   “宗远,奶奶跟你说过了,这个社会光有能力是不够的,你要想在政界混出名堂,你就要有能够支持你贤内助,更要有一个能帮你摆平升官阻碍的老丈人做后台,这才是你出人头地的捷径,但这些都是那个玩音乐的小丫头所没有的……你说她能帮到你什么?她的那个爹能帮到你什么?她父亲不过就是个教书先生。”陆老太太越说越激动,真不明白她的乖孙怎么在那个小丫头的问题上这么不听话。   陆老太太的话陆宗远不是没有好好地考虑过,而且,他已经不是脑中总是充满幻想的大学生了,经过两年的实际工作,陆宗远对于陆老太太的话也并不完全反对,确实,在这个社会上,只靠能力是不够的,对于这一点,他确实是深有体会。   在政界发展,没有后台是不行的。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舍得与温柔分手。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像温柔那样单纯的女孩子已经很难遇到了,能够与温柔交往,能够成为温柔所爱的男人,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   “但是……奶奶,我对温柔是认真的,我是真的喜欢她……”陆宗远希望陆老太太能了解他的感情。   陆老太太非常强势地一挥手,打断了陆宗远的话,她态度十分坚决地说道:“那个小丫头我绝对不会接受她做我的孙媳。宗远,奶奶说过,你毕业之前,找个喜欢的女孩子谈谈恋爱,奶奶并不反对。但是,你现在已经毕业了,也已经开始工作了,你就要对你以后的仕途做好打算,那个小丫头你趁早和她分手,我不想让她影响你今后的发展。如果你遇到有个好后台的女人,你就一定要抓住了……”   陆宗远没有再说什么,慢慢地点了点头。他一向无法忤逆陆老太太的话,毕竟是陆老太太把从就失去双亲的他一手拉扯大。   “宗远,听奶奶的话,还是早点与那个丫头分手吧。”说到这儿,陆老太太的神情突然变得十分难过,她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一丝抱怨地说道:“你爸就是过世得太早了,要不,他现在的官职一定小不了,如果有他的帮助,你现在恐怕早已经平步青云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是窝在这个没有油水的科室做一个小科员。宗远啊,奶奶知道你有能力,你现在只是需要一个机会以及一个给你制造机会的后台。”   听着陆老太太的话,陆宗远脑海中一个女人一闪而过。但是却不是温柔,而是省委书记的女儿叶亦可。   叶亦可作为佑生慈善协会的代表,正在与陆宗远所在的民政局合作一个项目。陆宗远与叶亦可只是有过一面之缘,再加上她为人低调,陆宗远并未对她特别留意。如果不是陆宗远无意间见到叶亦可与叶佑祖以及一个与她极为相似的男孩子一起吃饭,任凭陆宗远怎么联想,他也不会把叶亦可与省委书记叶佑祖联系在一起,更不可能猜到叶亦可就是叶佑祖的女儿。   如果按照陆老太太的说法,那叶亦可就是陆宗远的一个机会,而叶佑祖就是一个能给陆宗远制造升官机会的后台。   想到这儿,陆宗远摇了摇头,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自己不是已经有温柔了……只是……如果温柔的父亲不只是个教书先生就好了。   那样的话,一切就简单了。   第五回   陆宗远一进办公室,就接到了科长刘学齐的电话,让他把他手上负责的“爱心助学行动”项目的相关资料,全部送到主管主任张启发的办公室。   陆宗远把资料全部整理好后,送到了张启发的办公室。   张启发听到敲门声,只是说了一声“进”,就继续讲自己的电话。从头到尾,张启发都没有看过陆宗远一眼,对他来说,陆宗远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丑,即没有政治后台又没有经济实力,这种人一辈子都别想爬上去,他陆宗远就是在机关混上一辈子,也就是窝在一个科室里当个小科员的命。   陆宗远早已经习惯了这位主管大主任对自己的态度,他早知道张启发不可能理会自己,更不可能听他详细地讲解项目的内容,但是,如果张启发看漏了什么或是在实际运作中出了岔子,那为张启发擦屁股或者承担起全部责任的人,就一定是陆宗远。所以,陆宗远就事先在每一份资料上附带了一份简单易懂的说明,把每份资料里的重点全部列举了出来,以方便张启发阅读。   张启发在陆宗远离开他的办公室后即结束了通话,他将桌子上的一摞资料全部都移到了自己的面前,他看到了陆宗远在每份资料上的注明。   “切,这小子又在自作聪明!”张启发咒骂了一句,如果换作平时,他一定会把资料扔到一边去,遇到心情不顺的时候也许还会把陆宗远叫过来训斥一顿。虽然陆宗远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但是,他同样只是一个没有后台的小科员,他在张启发眼里屁都不是,什么时候轮得着他陆宗远给堂堂的大主任做总结了。   不过这一次却不一样,这个“爱心助学行动”可是由省委书记叶佑祖的女儿负责的,那小丫头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是佑生慈善协会的会长助理了。虽然说头衔只是助理,但实际上却是协会的负责人,因为协会原本就是她母亲、也就是省委书记叶佑祖已经过世的妻子齐予生创办的。   这个“爱心助学行动”原本是由陆宗远所在科室负责的,而张启发之所以会突然将这个项目接过来由他自己亲自督办,这其中的原因有三:一是、他刚刚得知叶亦可就是省委书记叶佑祖的女儿,这对他来说可真是千载难逢,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与省委书记牵扯上关系的机会;二是、他在知道叶亦可的特殊身份之后,上网搜索了一下佑生慈善协会,这一搜索他才知道,原来佑生慈善协会在公益慈善事业上具有非同一般的影响力,这绝对是让他树立良好政治形象的一个机会;三是、刚刚他接到了省厅的电话,在电话里,上级领导表示了对这个项目极为关注的态度,而一向能够准确把握领导风向标的张启发,又怎么会错失掉建功立业良机呢。   这么一举三得的事,张启发怎么能放手让别人去做,好处当然要先可着自己了,自己花了大把人力、大把精力、大把财力才辛辛苦苦爬到今天这个地位,可不是为了做奉献的,为别人做嫁衣那种蠢事,他张启发可绝对不会做。   于是,在平衡利弊之后,张启发勉强在心中承认了一件事,就是陆宗远的“多事”的确让他省了不少力气,如若不然,这么多的资料,还真不知道他要看到什么时候。这一次,就暂且不给陆宗远上政治课了,对他的思想教育就留到以后再说吧。   陆宗远从张启发的办公室出来后心中有些郁闷,对于这位大主任的无视虽然他早已经习惯,但是,习惯是一回事,接不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还没走到办公室,就听到刘科长与陆宗远同一科室的两个女同事有说有笑,似乎在商议着晚上去哪里吃饭喝酒再KTV,而且刘科长还在力邀两位女同事的丈夫赏光,因为这两位女同事的丈夫一个是发改委前途无量的科长,一个是*手握实权的副主任。对于这种活动陆宗远一向是无缘参加,因为他只是一个小科员,一个没有后台的普通公务员。   陆宗远硬着头皮走进办公室,正要与刘科长打招呼,刘科长却先开了口。   “小陆,你晚上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吧。”刘科长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对陆宗远露出笑容。   “没有什么事,科长你有什么交待尽管说。”陆宗远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刘科长问他有没有空,绝对不是在向他发出邀请,而是想让他加班。   果不其然。   “那正好,”刘科长指着其中一名女同事对陆宗远说道:“陈姐手上有点小活,忙不完,你晚上加个班,帮她做一下,我们晚上有个应酬。”   “没有问题。”陆宗远对着刘科长说完,又看向那么女同事,笑着说道:“陈姐你手上有忙不完的工作尽管交给我。”   那位姓陈的女同事也不客气,明明是晚上才出去,而现在才刚刚来上班,如果现在开始做到晚上也未必做不完,可是她的态度明摆着就是自己不想做了,于是当着刘科长的面就把工作扔给了陆宗远。   刘科长也当什么都没看见,转身出了办公室。走到一半,他又转身回来,向科里那两个女同事招了招手,示意她们跟着他去他的办公室继续商谈晚上的娱乐。   办公室只剩下陆宗远一个人了。   陆宗远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攥着拳头不停颤抖的双手彻底泄露了他心底的气愤。   然后,他想到了一个问题,一个自从他和温柔交往以后,第一次出现在他脑海里的问题:也许……我真的应该和温柔分手。   “喂,你在想什么?”任云礼暗自踢了踢陆宗远,小声地问道,不想引起温柔的注意。   陆宗远放下手中的画笔和颜料盘,摇了摇头,说道:“没想什么……都是些工作上的烦事,对不起啊,我们早就有约定,不能把凡尘俗事带到画室里来。”   任云礼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正在给他二人切水果的温柔,说道:“算了,你也不是第一次违反规定了,我只是想说,不要让温柔太担心,看着你魂不守舍的样子,温柔虽然什么都没有问,但是我看得出,她很担心你。”   “嗯,我就是不想让她担心,才不把我工作上的事情告诉她,你知道,我们现在处于不同的环境之中,很多事情,说出来你们也不会理解的。”陆宗远说得有些无奈。   “所以说啊,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当初你会决定放下画笔而去从政,当初在高中时看到你的报考志愿时,我真的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会和我一样继续画画呢。”   陆宗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他倒真的想像任云礼一样,只可惜,他命中注定是与艺术沾不上一点边的官场之人。   “我想,我以后不会来画室了。”陆宗远淡淡地说道,既然是已经决定要放弃的东西,就没必要再留恋了吧。   “哦?其实……你应该知道,我并不介意你来……”任云礼一边说着话,视线不自觉地又望向温柔。如果陆宗远不来画室,那恐怕温柔也不会再来了吧?任云礼心头闪过一丝小小的失望。   “有选择,就要有放弃。”陆宗远的视线也看向温柔,语气意味深长。   “嗯……既然你已经选择了从政,那完全放开画笔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任云礼并没有仔细体会陆宗远话中的含义,只是以为他要专心工作,与画画做个彻底的了断。   送走了陆宗远和温柔,任云礼拿开画架上刚刚未画完的画板,从一个十分隐藏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拿出另一块画板。掀开画板上遮挡的布,任云礼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无比地温柔。   这幅画虽然还没有完成,但是,却已经可以辨认出,画布上的人物就是温柔。任云礼盯着画布看了一会,即拿起笔和颜料盘,继续画着他心目中的女神。   任云礼与陆宗远是同时在校际艺术节上认识的温柔,他对温柔一见钟情,也就是说,任云礼比陆宗远更早地喜欢上温柔。只不过,爱情这东西没有先来后到,不是谁先爱上,对方就会先爱谁。所以,温柔爱上的人是陆宗远,而他任云礼,只不过是温柔众多暗恋者中的一员。   从画室里出来后,温柔和陆宗远走向二个常去的落日咖啡屋。   一路沉默。   温柔侧过头,偷偷地瞄了陆宗远一眼,今天的陆宗远看上去很奇怪,不,应该说,最近的陆宗远一直都很奇怪。究竟他在工作上发生了什么事?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问题?温柔好想知道,可是,却又问不出口。对于只懂得小提琴的温柔来说,她真的很难理解为什么陆宗远要放弃画画?又为什么要把他自己置于那种勾心斗角的环境当中去。如果陆宗远没有放弃画笔,那他也一定会比任云礼在这一领域中更有名气。   陆宗远一边走着一边想到任云礼今天提起有国外的画廊向他邀画,这让陆宗远稍稍地幻想了一下,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放下画画,那现在的自己也一定会像任云礼一样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也许,自己也就不会一连几天都在考虑是不是真的要与温柔分手,是不是真的要找一个有个好爹的女人做自己的后台。但是,这也只是短暂的幻想罢了。陆宗远知道自己没办法像任云礼那么有勇气,任云礼可以义无反顾地选择以画画为生,在任云礼没有出名之前,他可以去睡车站,也可以好几天不吃饭,但是,他唯一不能放下的只有他的画笔。   陆宗远对任云礼虽然很佩服、很羡慕,但是,陆宗远十分了解自己,如果让他再做一次选择,他还是会选择放下画笔,投身于政治,因为那是他的理想。   温柔突然觉得如果再不说话就会失去某些她最重要的东西,这让她十分的不安。她轻轻地拉住陆宗远的衣角,小声地叫道:“学长……”   陆宗远回过头,看到一脸不安的温柔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陆宗远心头一紧,难道温柔已经发现了他心中的动摇?   “对不起……”温柔朱唇轻启,吐出了三个字。   陆宗远一愣,牵扯着嘴角挤出一丝笑意,问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明明是学长的女朋友,却什么都帮不到学长……”话未说完,泪水一滴一滴,在温柔的脸颊上,画出完美的弧线。   陆宗远于心不忍,抬起手,轻轻地为她抹去泪水,哄着她说道:“我可是男人啊,怎么能什么事都让女人来帮我,而你,是我最爱、最宝贝的女朋友,我又怎么忍心让你为了我的事情烦心呢。”   “可是,正是因为我是学长的女朋友,我才想要替学长分担……”温柔吸吸鼻子,此时此刻的她,真的好希望自己可以像个女强人一样,不论陆宗远在工作上遇到什么问题,她都可以为他轻松解决,如果可以帮到陆宗远,她宁愿失去唯一让自己自豪的、在小提琴上面的天赋。   “就因为你是我女朋友,我才舍不得让你担心我工作上的事情,而且,你也应该相信我,无论什么事我都可以解决,难道,你不相信你所爱的男人的能力吗?”   “不,我相信学长,我只是……想做一个能够配得上学长的女人。”温柔的脸上又洋溢着小女人的幸福。   她的世界……只有我才是最重要的吧。这么好的一个女人,让我如何舍得放弃呢?陆宗远看着温柔,这样想着。   “对不起……”陆宗远将温柔轻轻地拥进怀里,并为自己这几天的胡思乱想道歉。   温柔自然猜想不到陆宗远那句对不起的真正原因,她只是以为陆宗远因为害她哭了而感到内疚才说了那三个字,于是,温柔摇了摇头,表示她并不需要陆宗远为此道歉。   闻着温柔特有的体香,陆宗远的双臂渐渐用力,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就好像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永远都不会与她分开。   第六回   温柔前往法国参加帝博国际小提琴比赛的前一晚,陆宗远为温柔践行。   因为陆老太太没在家,所以陆宗远把温柔约到了家里,并在出差后立即赶回家中,不辞辛苦地亲自下厨为温柔准备了爱心烛光晚餐。   到了约定的时间,门铃准时响起,陆宗远打开门的一瞬间,即蒙住了温柔的眼睛。   “来,慢点,再慢点,小心,左转了,慢点,好……”陆宗远带领着温柔一步一步走向餐厅,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学长……你这是要带我看什么?”温柔听着陆宗远的指挥,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走着。   “好了,到了,我要松开手了哟……”陆宗远在温柔点了点头之后,慢慢地移开了挡在她眼前的手。   “哇……好……好美……”看着陆宗远为自己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温柔感动得泪光涟涟。   “傻丫头,你干嘛要哭呢?”陆宗远笑着问道,虽然是有点明知故问。   “人家……人家是感动的啊,学长你明明那么忙,却还抽时间为我准备这么华丽的烛光晚餐。”温柔吸吸鼻子,看着陆宗远,一脸的幸福。   “这是在为你的比赛加油打气哟,而且,就算不是为了你践行,只要你想,我随时都会为你准备这样浪漫的烛光晚餐,因为你可是我最爱的女朋友啊。”陆宗远拉着温柔的手,走到餐桌着,为她拉开了椅子,让她坐下。   听到陆宗远的话,温柔一瞬间羞红了脸,她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再看着为她倒酒的陆宗远,她感觉自己快要幸福死了,她是多么幸运,才会遇到这个男人,又是多么幸运,才会被他这样爱着。   用过了晚餐,二个人走到阳台上赏月聊天。   漫天的繁星之下,紧紧相拥着两个人,虽然谁都没有说话,但是,幸福其实就是可以这么简单。   他在她的左边,她在他的右边,感觉着同样节奏的呼吸,聆听着彼此的心跳,千言万语也比不过此时此刻,紧紧握在一起的手。   一阵夜风吹过,陆宗远怕温柔着凉,就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披在她的身上。   四目相对,陆宗远看着温柔,慢慢地靠过去,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怦——!温柔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要跳出来一样,连忙用手捂住了胸口。   陆宗远察觉到了温柔的小动作,却故意装作不知,像是存心捉弄她一样,他的唇一点一点,由她的额头移到了她的唇边。   虽然陆宗远在温柔以前交往过几个女朋友,但是,他从未觉得哪个女人的唇可以像温柔的双唇这样柔软,再加上温柔每次接吻都会羞涩地涨红了脸,这样的温柔总是轻而易举地撩起陆宗远的本能欲望。只不过,他并不急于让温柔成为他的人,因为他是真的爱上了温柔,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会这么深爱一个女人,他要娶温柔,他要让温柔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但是,今天晚上陆宗远却无法再压抑住他体内燃烧的欲望,他越吻越深,呼吸越来越急促……   “我想要你——!”陆宗远沙哑的声音清晰地响在温柔的耳边。   温柔本能地拉紧了自己身上披着的陆宗远的外套,她的反对还来不及说出口,陆宗远就一个公主抱,将温柔抱进了他的卧室。   柔软的床上,陆宗远压在温柔的身上,吻着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唇,她的耳垂,她的脖颈。他的手渐渐伸进了温柔的裙子里,解开了温柔的贴身衣物。   “不……不要……”温柔全身颤抖着,虽然她爱着陆宗远,但是,她并没有心理准备,这么早就完成女孩到女人的角色转换。   “温柔,你爱我吗?”陆宗远的呼吸虽然有些急促,但是他的声音却无比地温柔。   温柔知道陆宗远的问题意味着什么,她也知道自己的回答意味着什么。但是,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对陆宗远或自己说谎,哪怕是,让她今天晚上在陆宗远的床上,绽放她最宝贵的血色蔷薇。   “学长,我爱你!”温柔认真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温柔的话刚刚说完,陆宗远的唇就印在她的双唇之上,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吻更加的强烈与霸道,他手上的动作也更加的急促与用力。温柔的裙子几乎是被陆宗远扯下去的,当陆宗远滚热的身躯再次移到温柔的身上,两个人已经是完全地赤裸相对。   随着陆宗远身体向温柔贴近,一阵巨痛让温柔忍不出喊出声来。   陆宗远知道自己猜得没错,果然,温柔还是第一次。陆宗远一边不停吻着温柔以示安慰,一边心满意足地在温柔的体内移动着……   第二天一早,陆宗远从卧室出来想要喝一杯水,却听到有人拿钥匙在开门,难道是陆老太太提前回来了?陆宗远心中顿时闪过一丝慌乱。   门打开了,进来的人果然是陆老太太。   陆宗远连忙关上了卧室的门,一边迎向陆老太太,接过她手上的行李,一边说道:“奶奶,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你不是要明天才回来……”   “真是累死我了,以后我再也不去参加什么门球比赛了,原本是想去散散心,却没想到会这么累,坐车坐的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而且住的地方又不习惯,今天正好举办方有人早上回来,我就搭顺风车跟回来了,我可没有办法再在那里呆一天。”陆老太太一边捶着自己的老胳膊老腿,一边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还是自己的家最舒服啊。   陆宗远把陆老太太的行李放回到她的卧室,又为她倒了一杯水。   陆老太太接过陆宗远递过来的水杯,却留意到一件事,她不露痕迹地打量着房间,突然把水杯放到茶几上,站起身就向陆宗远的卧室走去。   “奶奶……”陆宗远吓了一跳,连忙追过去,阻挡在陆老太太的身前。   “怪不得你觉得我回来得早了,原来你……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陆老太太十分气愤,狠狠地捶了一下陆宗远。   “奶奶,你小声点,温柔还睡着……”陆宗远知道瞒是瞒不住了,但他却不想温柔这个时候起来见到如此的情形,于是小声地恳求着陆老太太。   陆老太太瞪了陆宗远一眼,转身回到了客厅。   陆宗远跟在陆老太太身后,在陆老太太坐到沙发上之后,他单膝半跪到了陆老太太身前,今天,他一定要把他心里的话全部坦白地说出来,陆宗远握住陆老太太的手,认真地说道:“奶奶,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要和温柔在一起,等她从法国回来,我会向她求婚,等她大学毕业以后,我就会娶她……”   一听到陆宗远的话,陆老太太顿时瞪圆了眼睛,怒吼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你是不是当我死了?我说过,你不许娶那个玩音乐的臭丫头。”   “奶奶,你听我说,我昨天晚上已经和温柔在一起了,她把第一次给了我,我不能不对她负责任。”陆宗远努力地说服着她。   “第一次又怎么样?你们可以双方心甘情愿的,谁也没强迫谁,我不在乎我孙子睡了谁,我只在乎我孙子娶了谁,你去把她叫醒,然后,把她给送走,我不想在这个家里再看到她。”陆老太太看向陆宗远的卧室,严声厉色地说道,说完又把目光移到陆宗远的脸上,态度又变得和蔼可亲,她拉起陆宗远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宗远,你听奶奶的话,快跟她断了,你有大好的前途,不能因为她而耽误了。”   “奶奶……”陆宗远摇了摇头,他是下定了决心要娶温柔的。   “你是不是想气死奶奶?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奶奶,就听奶奶的话,按奶奶说的做,如果你不想认我这个奶奶了,你爱和谁在一起,你就和谁在一起,我管不着……或者,你干脆就把我气死,那样,我就是想管也管不了了。”陆老太太对于她自己孙子的脾气秉性可以说是非常地了解,她知道陆宗远铁定受不了这一套。   果然,陆宗远顿时慌了手脚,他知道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必须先安抚住陆老太太才行,于是,他连忙向陆老太太承认错误,说道:“奶奶,你别生气,你别生气嘛,我这就送她走。”   “好,这才是奶奶的乖孙子。奶奶约人去吃早点,在我回来之前,你给我把家里多余的东西都清理干净。”   陆宗远送走了陆老太太,怅然若失,看来,让陆老太太接受温柔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难道,他真的没有办法和温柔在一起吗?   回到卧室,温柔还在睡着,陆宗远轻轻吻了吻她的头发,她才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   “已经早上了?”温柔揉着眼睛问道。   “嗯,你先冲个澡,洗漱一下,然后,我带你出去吃早餐好不好?”陆宗远在心中计算着陆老太太回来的时间,既然她是与人约好了去吃早点,那一定是平时那几个老太太,她们几个人聚在一起就聊个没完,那就是说陆老太太一时半会还回不来。   温柔点了点头,起身坐起,却发现全身都痛得不得了。   陆宗远知道温柔现在一定还在痛,于是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轻声问道:“是不是还很痛?要不要我抱你去浴室?”   “才不要!”温柔娇嗔道。   陆宗远看着温柔,雪白剔透的肌肤,娇羞通红的脸颊,一时之间难以自控,虽然他也知道温柔的身体状况,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再一次将她压在了身下。   第七回   送温柔回到了学校,陆宗远去上班。途中电话响起,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陆宗远接通了电话,电话那边却是个意料之外的人。   “您好,请问是陆宗远先生吗?”电话那边是个女人的声音。   “是的,是我,请问,你是哪位?”陆宗远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可是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如此绵言细语的声音出自哪个女人。   “陆先生,我是佑生慈善协会的叶亦可。”叶亦可自报家门。   叶亦可?陆宗远稍稍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打电话给自己,于是问道:“不知道叶小姐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   “请问,陆先生是否知道你们民政局与我们佑生慈善协会联合举办的‘爱心助学行动’?”   “这个我当然知道。”陆宗远回应道,这个“爱心助学行动”原本是应该由陆宗远所在的科室负责的,但由于某些原因,陆宗远的上级主管主任张启发将这个项目接手,由他亲自负责。若换做别人肯定不知道为什么张主任为何会这么做,但是,陆宗远却深谙这其中暗藏的玄机,因为陆宗远在一次偶遇之后,就已经知道叶亦可其实是省委书记叶佑祖的女儿。   “那陆先生有没有听说现在这个项目由您负责了?”叶亦可继续问道。   “哦?”陆宗远不明白为何那个削尖了脑袋往上爬的张主任怎么会突然好心地把项目交回给他陆宗远来负责。陆宗远想了想,说道:“这个消息我还没听说,因为我昨天才出差回来。”   “哦,我还以为张主任已经告诉你了呢,对不起啊,因为这个项目的时间比较紧,所以,我急了一点。”叶亦可在电话中歉意的笑了笑。   “不要紧,我回到单位以后问过我们科室的刘科长后再与你联系吧。”陆宗远皱起了眉头,他在考虑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以及不可告人的秘密。   “嗯……这个么……”叶亦可的语气有一些犹豫,她稍做沉默之后,说道:“不如这样吧,陆先生现在就与张主任通个电话怎么样?稍后我再打回给你……十分钟后。”   叶亦可说完就结束了通话,陆宗远不明白为什么叶亦可会这么心急,要越过科长直接打电话给主任吗?陆宗远思前想后考虑了很多,考虑之后,他还是决定按照叶亦可的话先与张主任联系一下。   张主任一听到是陆宗远打来的电话,他立即亲切地问道:“小陆啊,你出差回来了?这次出差辛不辛苦啊?你现在到单位没有?”   陆宗远从未想过张主任居然会对他这么和颜悦色的说话,这让他颇为意外,他一愣,连忙回答道:“我马上就到单位了,只不过,我刚刚接到佑生慈善协会叶亦可的电话,她说‘爱心助学行动’这个项目……”   陆宗远的话还没有说完,张主任哈哈地笑着,打断了陆宗远的话,笑过之后,张主任说道:“原来叶小姐已经与你通过电话了?她还真是心急呢……没错,现在这个项目已经交由你们科室去做了,你们刘科长对你的能力十分有信心,所以,他就将向我推荐由你负责这个项目……当然,对于小陆你的工作能力,我也是完全了解的,我相信你可以出色地完成这个项目,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与叶小姐联系吧,对于这个项目中的细节问题,你可全权处理。”   “好的,张主任,我知道了。”陆宗远放下了电话,对于张主任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的态度,让陆宗远有些莫名其妙。   陆宗远的电话再次响起,是叶亦可的电话。   “您好,叶小姐。”   “陆先生,你与张主任通过电话了?”   “是的,我已经知道爱心助学这个项目由我负责了。”   “那就好……不知道陆先生现在人在哪里。”   “我……”陆宗远向温柔所在的大学的方向望了望,又四下张望着,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不想对着叶亦可提起温柔的学校。直到看到与民政局是关系单位的市第二医院,陆宗远才继续说道:“我现在正在市二院附近。”   “哦?那还真是巧呢,我就在附近……那陆先生就在那里等着我吧,我大概十分钟后就过去接你,因为陆先生刚刚接手这个项目,所以,我希望陆先生可以尽快了解该项目的相关事宜。”   “……好的。”陆宗远连忙向市第二医院的方向走去。他真搞不明白,这个叶亦可怎么这么着急,难道她是典型的工作狂吗?   “那好,我最多十分钟的车程,我们一会儿见。”   还不到十分钟,一辆酒红色的尼桑车停在了陆宗远的前方。车窗落下,叶亦可笑着问道:“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您就应该是陆宗远陆先生了吧?”   陆宗远点了点头,上了叶亦可的车。   叶亦可在陆宗远上车后即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陆先生,我们可能要出差两、三天。”   “什么?”陆宗远有些吃惊地看向叶亦可。   “这是这次爱心助学行动的计划书。”叶亦可将一本厚厚的计划书交给陆宗远后,才继续说道:“陆先生可能要辛苦一点了,你有三个半小时的时间将这本计划书的内容有个初步的了解。这次爱心助学行动一开始,我们即向社会招募了三十名爱心传递志愿者,并由他们以及我们佑生慈善协会中的十名工作人员组成四十人的调查小组。调查小姐每组五人,共八组,负责前期对偏远农村、县城的走访调查工作,寻找五十所乡村贫困学校。而我们这次爱心助学活动除了向社会企事业单位进行募捐以外,还组织了一次慈善义卖以及一场慈善演出。我原本只是想先与陆先生见一面,谈一下这个项目的操作细节。不过,我刚刚接到一个电话,说是慈善演出的场所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我必须赶过去了解一下情况。我觉得如果陆先生可以与我一同前往,那对这个项目一定会有更直观的了解,而且,我们在车上又可以商谈一下关于这个项目的具体细节,当然,这也要陆先生先对这个项目有个初步的认识,而到达目的地之前这三个小时,陆先生正好可以详细地看这个计划书……不过,不知道我这么冒然地决定,会不会影响到陆先生的工作?”   “啊……这倒不会,我现在的工作就是负责这个项目,只不过……”陆宗远想到了晚上还约好要送温柔去机场。   “只不过什么?难道……”叶亦可看了陆宗远一眼,笑着问道:“莫不是陆先生晚上有非常重要的约会?”   “啊?那倒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会出差,什么都没有准备。”陆宗远连忙否认地说道,他可不想让叶亦可觉得他是一个因为私事就不顾工作的人。   “哦,这个陆先生不要担心,我的助理会安排好一切的。”叶亦可笑着说道。   接下来的三个多小时,陆宗远一直认真地看着这次爱心助学行动的项目计划书,时不时地也会与叶亦可讨论一下,偶尔还会提出一些新构思,让项目更加具有可行性。   叶亦可看着身旁的陆宗远,对他的能力十分的钦佩,不过才短短的两、三个小时,陆宗远就对这个项目了若指掌,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原来,这次陆宗远之所以可以再接回这个项目,完全是因为叶亦可的指名,而这其中的原因,恐怕除了叶亦可以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之前叶亦可曾经在民政局与陆宗远有过几分钟短暂的非正面接触,虽然陆宗远可能并未注意,但是,当时的陆宗远却给叶亦可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   这个男人,如果有机会,会成为非常了不起的男人。这是叶亦可在民政局时对陆宗远的印象,所以,她才会特意指名要求这次爱心助学行动由陆宗远负责,她需要更多地了解这个男人。   叶亦可特意地制造了个机会,可以让她与陆宗远有更多单独相处的时间。从见面到现在不过才两、三个小时,叶亦可即已经确信自己当初对于陆宗远的评价没有错……不,自己还是出错了,因为自己太低估陆宗远的能力了,他绝对是个出类拔萃的男人。   忙了一天,陆宗远终于有机会打电话给温柔,他打开手机,拨出了温柔的电话。   “学长?”温柔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是陆宗远的名字,于是连忙接起了电话,她的声音有些着急、有些担心,毕竟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很久了,她还以为陆宗远出了什么事,她一直打陆宗远的电话,却始终都是关机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一直忙,没有时间给你打电话。”陆宗远含糊地说道,其实,他并没有忙到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只是,他不能在叶亦可面前打电话给温柔,这也是他偷偷关掉手机的原因。   “学长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我打你的电话一直关机。”温柔终于放下心来。   “嗯,手机没电了,我一直忙没有注意到,等忙完了才发现早已经过了和你约好的时间……温柔,对不起,你现在可去机场了?”   “我已经在去往机场的路上了,我还一直在想,如果你不来电话,我到底要不要登机……”   “傻丫头,我又不会出什么事,电话关机一定就是没电了……到是你啊,第一次出国,凡事都要小心啊,不要弄丢了行李,更不要弄丢了自己。”陆宗远不放心地叮嘱着温柔。   “呵呵,我怎么可能把自己弄丢了,学长你真是的,就知道取笑人家,啊,我到机场了,学长,你继续忙工作吧,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那你到法国后要专心比赛,祝你成功,回国之前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我知道了,学长,我会想你的,拜拜。”   “拜拜。”放下了温柔的电话,陆宗远出了安全楼梯,却看到正好迎过来的叶亦可。   “我正在找你,我们晚上可能要应酬一下这边主办场地的负责人……你刚刚这是……?”   “哦,我去……给我祖母打个电话……”   第八回   温柔下了的士,把旅行包从的士上搬了下来,刚要转身,手上的旅行包就被一只大大的手提了起来。   “我来帮你拿吧。”任云礼笑着说道。   “咦?任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温柔回对见是任云礼,吃惊地问道。   “如果我不在这里,谁来帮你拿这么重的行李?”   “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学长赶不及过来,就让任学长来送我是不是?”   任云礼看着温柔,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却没有否定她的话。看了看时间,任云礼对温柔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进去吧。”   温柔跟随任云礼进了机场,将行李托运之后,来到登机口。   “任学长谢谢你来送我,我这就进去了,任学长就先回去吧。”温柔对着任云礼挥手作临别状。   “嗯?这好像不行呢。”任云礼笑着,从衣服里拿出一张机票,对着温柔晃了晃。   “咦?难道说……任学长也要去巴黎?”温柔在惊讶之余掠过一丝喜悦。   任云礼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你这个丫头不赖嘛,居然一下子就猜中了。”   “我怎么没听说任学长要去巴黎呢?如果我早知道任学长也会同行,那我就再多带一些行李了。”温柔对着任云礼做了鬼脸,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温柔第一次去巴黎,如果有任云礼与她一起,她真的感觉到安心了许多。   任云礼笑着说道:“我早就接到了巴黎一家画廊的邀请,只是我自己也没想到会突然把行程提前了。”任云礼说的是实话,只是略有隐瞒外加稍带误导。任云礼确实很早就接到了巴黎一家画廊的邀请,那还是早在一年前的事情;而他所说的自己也没想到会突然把行程提前,实际上是指如果不是温柔去巴黎参加比赛,恐怕他任云礼根本就没想过会到巴黎去。   一路上有任云礼的照顾,温柔真是安心又轻松。到了巴黎之后,任云礼即送温柔前往比赛举办方指定的住宿地。   “任学长,你这次会在巴黎呆多久?”温柔突然问道,她真希望回去时也可以和任云礼一起。   “目前还不知道……你呢?”任云礼没有直接回答温柔的问题,因为他的行程是要根据温柔的行程来定的。   “嗯……明天抽签,后天开始正式比赛,第一轮要三天,半决赛是两天,然后决赛是一天,最后还有颁奖礼和庆典音乐会,因为颁奖礼和庆典音乐会是在决赛的隔天举行……这样算下来,如果我可以到决赛的话,就要在巴黎呆10天……至少10天。”温柔掰着手指头算着时间。   “这10天你们的食宿是怎么安排的?”任云礼担心地问道,他知道温柔的法国并不怎么样。   “所有选手将会住在市内和近郊的寄宿家庭,在参赛期间由选手寄住的家庭提供每天的早餐和一顿正餐,直到选手被淘汰。”温柔耸着肩膀说道,真的希望自己不要太早就回去,那样就韵味着自己失败了。   “那练习怎么办?你们正式比赛的时候不是会有钢琴伴奏的么?那就是需要事先与伴奏者进行排练才行,你的伴奏者可联系到了?”任云礼如果不是遇到了温柔,那他也不一定会喜欢上小提琴,如果不是因为温柔来参加比赛,那他也不会对大赛的情况这么了解。   “嗯,在报名的时候,就已经向举办方申请过了。每一轮比赛前都可以进行一次免费排练,如果需要多次排练,就要向伴奏者支付费用了……不过,费用很高的,所以,我只要排练一次就好了,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温柔笑着回答,但是眼神却有一点点的婉惜。毕竟这是国际大赛,每位参赛选手的演奏水平其实都差不多,主要就是看临场的发挥以及与伴奏的配合。多希望可以和伴奏都多练习几次,可是,那额外需要支付的费用可不是温柔一个普通家庭所能承担的。   任云礼看了看温柔,看来,虽然她有幸参加这次比赛,但是,对于比赛的费用还是给她造成了很大的负担,难道,陆宗远就没有一丝表示吗?再怎么说他也是工作了几年的人,为温柔多筹备一点练习费应该是完全在他能力范围内吧。虽然以温柔的个性她未必会接受,但是,再怎么说陆宗远也是她的男朋友啊,而且他是那么强势的一个人,由他来说服温柔接受他的赞助应该不成问题的吧。陆宗远他……究竟是无力,还是无心呢。   “我觉得,练习还是多点比较好,可以多增加彼此的默契度……”任云礼灵机一动,突然摆出一副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表情,说道:“啊,对了,我有个朋友就在法国学音乐,而且大家都是华人,沟通起来也比较方便,不如,就让她做为你的伴奏者吧。至于费用方面,我想她也许会分文不取的,因为能够为这么大规模的比赛做伴奏,对她来说是很好的宣传,以后她如果去当家教,也会抬高不少身价。你觉得怎么样?”   “真的吗?”温柔高兴地问道。   “嗯,我今天晚上就与她联系一下,明天再与你联系。”任云礼点了点头,果不其然,温柔她其实很想与伴奏者多加练习的,只是苦于费用才迫不得已只练习一次而已。   “好,那一会儿到了寄宿的家庭,任学长就和一起进去吧,问一下那里的电话,你明天就可以打过来找我,你知道,我的法语根本不通的。”   “不用那么麻烦,这个你拿着。”任云礼把他的电话交给了温柔。   “咦?那怎么行?任学长还是自己留着吧,这样万一有什么事情,我找你也方便一些。”   “不,还是你留着吧,我还有另一部电话,号码我存在快捷1里了,如果你有什么事,就能马上找到我。”   “咦?任学长为什么要带两部电话?”   因为其中一部电话是为了你而事先准备好的。任云礼心中这样想着,但是却没有把话说出口,他看着温柔,只是笑着转开了话题。   为温柔安排好了一切任云礼才离开。从温柔的住宿地点出来之后,任云礼左转延着小路走了不到五十米,他在一所房子的门前站住,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这间房子是任云礼在得知温柔会来巴黎之后提前租下的,虽然只是简单的两居室,但是,因为离温柔的住宿地点非常近,而且他又是一个人住,所以并不需要很大的地方,于是,他就十分痛快地租了下来。   任云礼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到了沙发上,仰起头,盯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还真有必要联系一下那家画廊,如果不卖掉一、两副画,恐怕,就不能为温柔找到一个好的伴奏者……为什么,我就没有一个朋友在这里学音乐呢……”   第二天一早,温柔刚刚吃过早餐,就接到任云礼的电话。   “Bonjour……呵呵……”温柔知道自己的法语发音有点怪,说完后自己都觉得好笑,结果倒是自己先笑了。   “呵呵……Bonjour。”任云礼被温柔奇怪的法语发音以及她的笑声逗笑了,他学着温柔的发音对她说着早上好。   “啊——任学长你居然学我……你是在笑话我对不对?”温柔可以想像任云礼的表情,于是不依不饶地佯做嗔怒。   “温柔,你可以出来一下吗?我带了我的朋友来见你。”任云礼语气中尽显浓浓的笑意。   “啊?原来任学长你现在在外面吗?好,我马上出去。”   在温柔放下电话之后,任云礼看向身后那个华裔女子,笑着说道:“她马上就出来了,请稍等一下……就像我们之前说好的一样,你是我朋友的妹妹,我朋友因为有事所以不能来做她的伴奏,所以就让你前来。”任云礼再次叮嘱道。   那个华裔女子笑着点了点头,做为女人,她很感动眼前这个男人的良苦用心。   “练习的费用……你有我的电话,而且也知道我住在哪里,练习结束后,就直接去找我吧,我会按我们说好的一样,当日结清,绝不拖欠……只是,千万不要让她知道。”   华裔女子再次点了点头。   就在二人说话间,温柔从房子里跑了出来。   华裔女子看到温柔,一瞬间睁大了眼睛,从未见过这么美丽又气质脱俗的女子,难怪这个男人会为了她如此的煞费苦心。   第九回   这似乎是陆宗远自开始工作以来过得最舒心的几天,没有从头到脚的无视,没有从上到下的打压,主管主任没事就把他叫过去闲话家常,大会小会也对他的表现口口称赞,同一科室的刘科长见到他连眼睛都笑没了,科里有什么好事也都想着他,除了与佑生慈善协会合作的爱心助学行动以外,所有的事情都分给了别人去做。见上级们都对陆宗远这么“百般疼爱”、“呵护备至”,别的同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领导们会突然对陆宗远另眼相待,但是,跟领导的风总不会是错事,于是乎,所有的人见到陆宗远都眉开眼笑地与他主动打招呼,甚至就算连他们手上的工作没忙完的情况下也会来关心并抢着分担陆宗远的工作,为的就是和他套近乎。   五点钟,陆宗远出了单位的大门,进局里工作两年多的时间,陆宗远还是第一次在下班时间准时回家。谁说机会单位不加班,至少他陆宗远就从未按时下过班,科里所有不讨好的事情一向都有他在做,所有的脏活烂活都推给他,最辛苦工作的是他,最认真工作的也是他,可是,年终评个先进什么的,他陆宗远从来都沾不上边。而眼前的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陆宗远知道,这都是因为叶亦可。   陆宗远走向巴士站,看着街上穿梭的车流,陆宗远在心中暗自计算着自己成为有车一族还差多少资本。   电话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叶亦可,陆宗远接起了电话。   “喂?”陆宗远的喜悦似乎从声音中满满地流露出来。   “你现在下班了吗?”   “是啊,刚刚出了单位门口,正在往家走。”   “怎么?晚上没有应酬也没有约会?”   “应酬嘛……还轮不上我这种小角色,至于约会嘛……”陆宗远想到了远在法国的温柔,不知道她的比赛进行得怎么样了。不,现在可不是想温柔的时候,陆宗远把温柔从脑中赶了出去,继续说道:“如果我有可以约会的人,那我就不用这么早就回家了,呵呵……”   “那……要不要晚上与我吃个饭?嗯……不过,不是公事上的应酬,而是私人的约会。”   “咦?你回来了吗?”陆宗远问道,因为叶亦可与陆宗远出差回来后,第二天又因为另一个慈善活动而出差了。   “你回头看看……”叶亦可突然笑了起来。   陆宗远回过头,看到一台酒红色的尼桑车一直跟着自己,他摇着头笑了笑,笑叶亦可的顽皮。陆宗远走向停下的车子前,问道:“居然一直跟着我,怎么不早打招呼?”   车窗落下,叶亦可向陆宗远招了招手,示意他上车。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陆宗远坐上车,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看着叶亦可问道。   “刚刚……”叶亦可察觉到了陆宗远的视线,于是转过头看向他,可是,在与他对视的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脸好像在发烧,原本要说的话也咽了下去。叶亦可连忙望向前方,避开了陆宗远的注视,发动了车子,装做若无其事问道:“我们晚上去吃川菜可以吗?”   陆宗远的胃一直不太好,所以吃不了辣的,但是,既然叶亦可提出去吃川菜,就说明她很喜欢吃辣的,于是,陆宗远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意。   因为正逢下班的高峰时间,路上有点堵车,从陆宗远的单位到叶亦可指定的川菜馆虽然并不是很远,但却足足走了一个半小时。两个人在车上所聊都是关于那个爱心助学行动,这个话题一直持续到目的地。   到了市里最讲究也是最大的川菜馆——巴蜀饭庄,叶亦可停好了车,突然,她看向陆宗远,笑着说道:“今天关于工作上的事情我们就谈到这里吧,说好的是私人约会,所以,从下车之后,我们谁都不许再谈工作。”   陆宗远笑着点了点头,应道:“好啊……你也不许犯规哟。”   “好,一言为定。”   二人先后下了车,走进了巴蜀饭庄,迎宾小姐一看到叶亦可,就迎上前来,笑着打招呼:“叶小姐,好久未见,请问今天是几位客人。”   “就我们两个人……”叶亦可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们两个人”这五个字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会显得如此的暧昧。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和他在一起就不对劲呢?叶亦可在心中自问,但是,却给不出答案。叶亦可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勇气再看向陆宗远,她想了想,对迎宾小姐笑着说道:“不过……还是老地方吧。”   迎宾小姐笑着点了点头,并在前方为二人带路。   叶亦可口中所说的“老地方”,指的是一间可以容纳十个人的大包间。叶亦可很清楚,现在的她是无法与陆宗远共处于适合两个人就餐的情侣包间,那种狭小的空间会让她更不自在,甚至于连那种四人的包间也不可以,她需要一个大大的空间,来与陆宗远拉开距离。   一桌子的菜几乎都是叶亦可点的,除了一样。   菜上齐了之后,上菜的服务员把一小碗清水放在了陆宗远的面前。   “这是……?”叶亦可疑惑地看着那一小碗清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就是刚刚陆宗远小声交待服务员的事情吗?   “是我点的。”陆宗远笑着说道。   叶亦可抬了抬眉头,表示不解。   陆宗远没有回答,只是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却并未直接放进口中,而是先放进那个小碗中过了一遍清水,才吃了下去。   “你……难道不喜欢吃川菜?”叶亦可顿时了解到了那一碗清水的作用。   “不是不喜欢,是不能吃,因为我的胃一直不太好,所以,不能吃太辣的食物。”陆宗远温柔地笑着说道。   “那刚刚为什么在车上你不反对,要不然,我们就换其他的地方了。”叶亦可有些自责、有点懊恼,为什么刚刚就不问清楚呢?叶亦可并不希望与陆宗远的第一次私人约会就让他饿着肚子回去。   “但是,你喜欢吃啊……”陆宗远的语气尽显出一份关怀备至的体贴。   叶亦可看着陆宗远,心中有一丝感动,而这份感动让她的心跳渐渐加快。对于陆宗远的迁就,叶亦可觉得十分的难能可贵。如果换作别人这么对待自己,叶亦可也许会觉得是别有用心,会十分的鄙视。但是,为她这么做的人却是陆宗远,一个不知道她身份,又曾经帮助过她的人。所以,叶亦可相信,这完全是因为陆宗远的本性使然,他原本就是个会为别人着想的人。   “你在想什么?怎么不吃呢?”陆宗远为叶亦可倒了杯果汁。   “我们……要不要喝一点酒?”叶亦可突然觉得这么好气氛,如果不喝点酒,就难道这份愉悦的心情了。   “喝酒?还是不要了,你别忘了,你是开车过来的。”陆宗远立即拒绝了叶亦可的提议。   叶亦可听到陆宗远的话,又立即在心中责怪自己为什么要开车来。其实,叶亦可今天下飞机后原本是准备回家休息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车开着开着居然开到了民政局附近,当陆宗远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刹那,她心中瞬间暴发的惊喜让她知道了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好可惜啊。”叶亦可遗憾地嘀咕了一句。   陆宗远像哄小孩子一样,笑着说道:“乖,这次我们就喝果汁吧,下次你就不要再开车了,到时我陪你喝一杯……虽然我的酒量并不好。”   “真的?”叶亦可听到陆宗远的话非常的高兴,他这是对自己发出第二次私人约会的邀请吗?   “真的!”陆宗远举起杯,认真地说道,但是,对于叶亦可那么高兴的真正原因,他却并未领会到。   两个人的酒杯,轻轻地碰到了一起。透明的酒杯因碰撞而发出清脆的声音,叶亦可觉得她的心在那一刻也随之怦然心动。   感谢上苍,让我再遇到你。   第十回   叶亦可从未想到,自己一直在寻找的救命恩人,居然让她在自己的城市遇到了。   大概六年前,叶亦可的母亲刚刚过世,心情很差的叶亦可就打起了行囊,一个人去旅行,喜欢拍照的她一个人去登山拍漫山遍野的枫叶,却因为太过于专注而失足跌下一个小山坡。叶亦可的脚上受了伤,动都动不了,更不要说从陡峭的山坡上爬上去,再加上她拍照的地点人迹罕至,导致叶亦可三天都未被人发现。   飘落的枫叶越积越厚,因为断水断粮而变得越来越虚弱的叶亦可已经没有力气拨开落在她身上的枫叶,她以为自己一定会葬身在这枫叶之中,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甚至就算她死在这里,也不知道要过多久才会被人发现她的尸骸,不知道到那时候,她会不会早就已经变成白骨一堆了。   又饿又渴的叶亦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抬起她的右手,伸向蓝蓝的天空,就像是在祈求最后的救赎。就在这时,她听到有人在山坡的上方叫喊着,然后,那个人从上坡上下来。当一口清凉的水送进了她的口中,她就像是抓住了一丝生存的希望,她不会死了,她真的不会死了。叶亦可嚅动着嘴唇,那声谢谢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甚至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那个人的样子,就昏了过去。   当她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救命恩人的样子,那个人就是一直守在她身边的陆宗远,从他的装束以及他身旁的画板,叶亦可猜他一定是某个来山上写生的大学生。   发现叶亦可醒了过来,陆宗远即走到她的身边,说道:“不用担心,我已经向救援队求救了,他们一会儿就到了。”   叶亦可点了点头,安下心来的她再次闭上了眼睛,不过这一次,她是沉沉地睡了过去。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里了,她的父亲以及弟弟守在她的身边,但是对于从山上救了她的恩人却没有留下姓名以及联系方式。   这一别就差不多过了六年,当叶亦可去民政局商谈这次由佑生慈善协会主办的“爱心助学行动”的时候,却意外地在人群之中看到了那个让她永远无法忘记的一张脸,能够再次与救命恩人陆宗远重逢,这让叶亦可惊喜万分。但是,陆宗远却没有认出她,不,准确地说,他一直专心地忙着他手上的工作,并未察觉到叶亦可的存在。   与恩人重逢的叶亦可却并未马上与陆宗远相认,她暗中观察着陆宗远,并向张主任指名要求“爱心助学行动”这个项目由陆宗远负责。对于叶亦可的身份,纵然别人不清楚,陆宗远的主管主任张启发可是完全的清楚,他当然不会违抗省委书记叶佑祖的宝贝千金叶亦可的意愿,一个顺水人情就非常痛快地把项目交给了陆宗远。   谁不知道省委书记叶佑祖的宝贝千金叶亦可的眼界儿一向极高,这次她居然会指名陆宗远,这其中的原由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这陆宗远长得可是一表人才,所以张启发自然就联想到了男女之情。如果这陆宗远讨得了叶亦可的欢心,如果这陆宗远一个不巧成了省委书记叶佑祖的女婿,那这陆宗远的身价可就是完全不同了,搞不好不出三年,这陆宗远的官职就比他张启发还高了。于是,在心中打了一番小算盘之后的张启发,态度上立刻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陆宗远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提前打好关系并不是什么坏事,如果陆宗远真的祖坟上冒了青烟,娶了叶亦可,那等陆宗远飞黄腾达之后,张启发也能有点指望,至少不会烧香还找不到庙门吧。   而此时此刻,张启发觉得自己的小算盘真是打得太精明了。   张启发今天有个应酬就是订在巴蜀饭庄,刚刚他出了包间接个私人电话,却无巧不成书地看到另一个包间里有两个熟悉的身影,虽然服务员出来后就将门马上关上了,但是,眼尖的张启发还是认出那一男一女正是叶亦可和陆宗远。看他二人有说有笑,绝对不会是在谈公事。看来,这陆宗远的祖先还真是积了阴德了,居然让他小子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把叶亦可的芳心给捕获了,这小子还真不简单呢。   看来,明天对陆宗远还要更加的关怀备至、体贴入微才行了。   陆宗远一大早就被他的主管主任张启发叫到了办公室。   张启发见到陆宗远后就递给他一把车钥匙,并热情地说道:“你看我,真是太忙了,你现在负责那么大的一个项目,却没有给你配车。不过,你也知道,现在局里用车比较紧,这是我的车钥匙,你就先将就着开吧。”   “张主任,这怎么行……”陆宗远受宠若惊,连忙推辞。   “小陆,不是我说你,你这跟我也太客气了吧。”张启发将车钥匙硬是塞到了陆宗远手里,又说道:“你现在负责的项目,省里、市里都非常重视,我做为你的主管领导,当然要对你全力支持才是。而且,有台车代步,你出去办什么事也方便一些。”   陆宗远看着手上的车钥匙,没想到,张启发居然会把他那辆新买了不到十天的新车借给自己,张启发一向把那辆车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要。   这一定又是因为叶亦可的原因吧?   都说机关里没有秘密,但是,自己与叶亦可昨天晚上共进晚餐的事情,是不是传得太快了?还是说昨天自己上叶亦可车的时候被人看到了?   “小陆呀,你负责的那个项目进展得如何了呀?”张启发虚情假意地询问着工作上面的事情,实际他现在恨不得立即知道陆宗远到底和叶亦可是什么关系?看他二人昨天有说有笑的样子,关系绝对不是合作者这么简单。搞不好他二人早就认识?不然叶亦可怎么会特意指名要陆宗远负责这个项目?   “项目进展得很顺利,在与叶小姐商议之后,我们将计划稍稍做了一些调整,将计划的可行性提高了很多。”陆宗远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嗯!”张启发用力地点了点头,一脸赞许的表情,哈哈大笑了两声,说道:“你小陆的能力我是绝对认可的,我绝对相信你,由你来负责这个项目我是百分百的放心,如果在工作中遇到什么问题,你可要及时和我沟通,我的电话就是24小时为你而开机的,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帮你解决。”   不知道为什么,陆宗远突然觉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点了点头,生硬地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谢……谢谢张主任,到时可就要麻烦张主任了,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对,还请张主任批评指导……”   “哎——!”陆宗远的话还没说完,张启发就大吼了一声,继而又谄媚的笑着,笑得一脸的肥肉都挤在了一起,他表现得好像与陆宗远关系非浅的样子,说道:“小陆你跟我见外了不是,哪来的批评?哪来的指导?是研究!大家互相研究一下嘛。”   “这……这我怎么敢当……”陆宗远感觉自己真是如坐针毡,恐怕一会儿一起身,鸡皮疙瘩真会掉一地了。   “哎——?又见外不是!我和你……”张启发的话还没有说完,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张启发一看来电就知道是关系户来的电话,不能不接,于是,对陆宗远说道:“你看我这一天有多忙,那咱们这次就先说到这儿,有什么事你可千万别忘了我!”张启发的话一语双关。   在陆宗远离开办公室之前,张启发又细心地交待了一句:“啊,对了,小陆,你加油的发票可别忘了拿回来,直接交给许司机,让他给你现金,你就跟他说,就是我说的,你所有的油费走他的公车费用。”   陆宗远一边唯唯诺诺答应着,一边从张启发的办公室里走出来。   关上门,陆宗远站在那里掂量着手上的钥匙,心中有种莫名的触动,仿佛他手上握着的不是张启发的车钥匙,而是握着权力的真实感。   第十一回   难得的休息日,陆宗远却起了个大早,陪着陆老太太吃过早餐,然后把她送到活动中心后,陆宗远就一个人去了购物中心。   陆宗远很怕逛街,只不过,过几天就是陆老太太的生日,身为孝子贤孙的陆宗远,当然要亲身为陆老太太选一分贴心的生日礼物了。   逛了足足一个小时,陆宗远却仍然没选到称心的礼物,或者说,他实在不知道应该买什么给陆老太太。前几年都是由他的历任女朋友帮着选,但是今年,身为他女朋友的温柔去了巴黎,现在只能由他一个大男人独自完成这项万分艰巨的任务了。   “陆宗远……?”叶亦可从一家店铺里出来,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她不由自主又十分不相信地叫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陆宗远回过头,却看到是叶亦可,于是走过去与她打招呼。   “居然会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你?”陆宗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叶亦可,他同样颇感意外。   叶亦可四处望了望,怎么看陆宗远都是只身一人,于是笑着问道:“怎么?你一个人在逛街?”   陆宗远也笑着,问道:“是啊,是我一个人……很奇怪吗?”   “有一点,很少看到男人一个人逛街……”叶亦可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叶亦晖,别说一个人,就是叶亦可今天这么央求他,到底还是被他逃掉了。   “也是……确实很少见。”陆宗远这样应着,但是却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他坦白地说道:“不过呢,谁让我祖母只有我一个孙子呢,而且,我觉得送祖母的生日礼物,还是亲自来挑比较有诚意。”   “哦?原来是为老人家选生日礼物吗?”叶亦可心中荡起一阵小小的波澜,这个男人总是带给她一次又一次意外的感动。陆宗远还真是难得一遇的好男人呢。只不过,这样一个好男人,难道没有女朋友吗?   “是啊,下周周二是我祖母生日,所以,我就利用休息时间来为她选礼物。”   “那么,可挑选好了?”叶亦可看到陆宗远两手空空,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如果挑选好了,我想,我恐怕早就从这里逃出去了,哈哈……”陆宗远爽朗地笑着,然后就叹了一口气,看上去颇感无奈的样子。   “那不如,我们一起吧,而且,我想,我也许会给你一点点建议。”叶亦可的毛遂自荐似乎有点迫不及待的味道。   “这……这真是太好了……”一听叶亦可这么说,陆宗远顿时轻松了许多,不过,又怕太勉强叶亦可,于是又问道:“不过,不耽误你的时间吗?”   “不啊,正巧我也是来挑礼物的,是送给我堂妹庆祝她大学毕业的礼物。”叶亦可可是满心欢喜,她非常高兴可以多一点和陆宗远单独相处的机会。   “毕业礼物?”陆宗远觉得很奇怪,大学毕业可都是在夏天,而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了,看来,她堂妹就读的并不是国内的大家,于是,陆宗远笑着问道:“她是在哪个国家念的大学?美国?”   “这……这个嘛……她其实是在国内念的大学,她呀,夏天时就已经大学毕业了,只不过,她一毕业就到处出去玩,也是半个月前才回来。昨天她来吃饭,却突发奇想,吵着让我们给她补办大学毕业庆祝会……呵呵……”叶亦可笑着做出解释。   “那我可就全指望你了,说真的,我逛了一个多小时了,还真不知道选什么礼物比较好。”陆宗远笑着说道。   “嗯……礼物可以我在我身上,不过,午餐就要由你来请了。”叶亦可的脸上突然闪现一丝调皮,她笑着与陆宗远讨价还价。   “嗯,没问题!”陆宗远爽快地答应了。   因为有叶亦可的帮助,陆宗远送给陆老太太的礼物很快就挑选完了,一个小时后,他二人已经坐在了一家非常浪漫的法式餐厅里。   点过菜之后,陆宗远笑着说道:“其实,我并不介意陪你去吃川菜的呀,虽然我不能吃辣的,但是我非常喜欢川菜那种能够引起人食欲的香味。”   “其实,我也并不是经常吃川菜,毕竟人家怎么说也是女生,辣的东西吃多了,脸上可是会长痘痘的。”叶亦可笑着说道,她心里十分感激陆宗远的体贴,不过,今天逛街逛了这么久,陆宗远一定饿了才是,如果去吃川菜,即使过了水,但是川菜的辣味是入到菜里的,陆宗远空腹吃下去,胃一定会不舒服。   陆宗远看着叶亦可吃东西时不禁想起了温柔,温柔那个丫头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肚子,当然这也要感谢上天给了她那种怎么吃也不会胖的体质。但是叶亦可……她看上去似乎已经饿了,毕竟逛街逛了一上午,在陆宗远看来,逛街是非常耗体力与脑力的一项极限运动,可是叶亦可却只吃了一点东西,这在陆宗远眼里就觉得她是在刻意节食。   虽然叶亦可吃得很少,但她还是一直陪到陆宗远吃完,才轻轻放下了她手上的刀叉。   这……是不是一种体贴呢?陆宗远这样想着,埋了单,与叶亦可走出了餐厅。   “你去哪里?我送你……”叶亦可话未说完,就想到前几天一起工作的时候,陆宗远一直开着一台黑色的奥迪,这样的话也就没有办法送他了,叶亦可的心里闪过一丝失望。   陆宗远却没有发现叶亦可的心思,他望着自家方向,问道:“我要回家,我家在新区那边,不知道叶小姐顺不顺路?”   “顺路!”陆宗远的话音未落,叶亦可的话就已经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中,叶亦可就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于是连忙指着自己停车的位置说道:“我的车……停在那边。”   车行途中,叶亦可一边庆幸着陆宗远没有开车,这样她就可以借着送陆宗远的理由与他多呆一会儿,而另一边,她又琢磨着陆宗远没有开车的理由,而且,新区那边距这个购物中心非常的远,陆宗远为什么没有开车呢?   “陆先生怎么会想到来这么远的购物中心挑选礼物?”叶亦可真不知道自己今天早上是抽到了什么样的上上签,陆宗远家那么远,都会在这里遇到他。   陆宗远倒是没急着回答叶亦可的问题,他想了想,说道:“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叶小姐不用叫我陆先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陆宗远。”   “那你也不要叫我叶小姐,也同样叫我的名字吧……”叶亦可心头掠过一丝喜悦之情,她想了想,也许可以通过名字更近一步拉近彼此的关系,于是,叶亦可又继续说道:“可是,如果连名带姓地叫,感觉好奇怪啊,不如,我们直接叫名字可以吗?”说完,叶亦可的双颊绯红一片。   陆宗远看着羞红了脸的叶亦可,就在这一刻,他几乎可以说是百分百地肯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叶亦可一定是喜欢上他了。   “好啊,没问题……亦可!”陆宗远笑着,轻声地叫了叶亦可的名字。   怦!怦!怦!如果不是双手把着方向盘,恐怕叶亦可一定会惊讶得捂住自己的胸口吧。她居然这么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人把自己的名字叫得这么好听。   “那……宗……宗……宗远……”叶亦可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磕巴。   陆宗远像是没注意到一样,突然转开了话题,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跑了这么远,在新区那边明明有几家规模不相上下的购物中心……不过,幸好我跑了这么远,这才让我遇到了你。”陆宗远刻意地隐瞒了陆老太太要去的活动中心就在那个购物中心附近,也故意把话说得那么暧昧,其实他话的意思是幸好遇到了叶亦可,才可以这么快就选好了陆老太太的生日礼物。   怦!怦!怦!叶亦可几乎开始怀疑自己突然之间得了心脏病,不然只是陆宗远的几句话,怎么会让她的心脏跳得这么厉害呢。   陆宗远看着叶亦可,这还是除了温柔以外,第一个让他想要故意“欺负”一下的女人。   第十二回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叶亦可的呼吸才恢复正常,而在这十分钟里,陆宗远只是打开了音乐,然后,就慢慢地等着。   周末的街道十分的拥挤,似乎所有人被关在办公室或教室里圈养了五天之后,都不愿意再呆在封闭的空间里。不只人行步道上人头攒动,就连机动车道上,也似乎要比平时的上班高峰期更为堵塞。   叶亦可从不知道堵车也可以堵得心情这么好,甚至于,她还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着路况可以再差一点,陆宗远的家最好再远一点。   车子差不多十分钟还没有走出两百米,看着公交专用车道上一辆又一辆闪过的公交车,叶亦可笑着说:“早知道我就开辆公交车去送你。”   陆宗远笑着说:“嗯?还真是,再好的车也比不过公交车,至少在速度上公交车是占有绝对的优势,所以说啊,即使要买车,也不用买太好的车,能跑就行,反正在市区里,再好的车也跑不快。”   “哦?某人在讲大话,明明前些日子你还开着一辆奥迪。”叶亦可打趣地说道。   陆宗远一愣,随即想到了他的主管主任张启发借给自己的那台奥迪座驾,如果换做别人,陆宗远一定会一言以蔽之,但是,现在与他提到这个话题的人却是叶亦可,陆宗远想了想,坦白地说道:“因为那不是我的车啊,我现在可还是一个公车族。”   “公车?是局里给你配的公车?”叶亦可一愣,难道民政局已经富裕得给普通科员配公车了?   “不,不是局里。”陆宗远笑着指了指旁边正好经过的公交车,说道:“是那个公车……公交车。”   “呵呵……”叶亦可被陆宗远逗乐了,原来他口中的公车族,是指公交车一族。   陆宗远也坦荡荡地笑着,说道:“你前几天看到的那辆奥迪,不是我的,是张主任的,因为局里的公车分配不开,而我现在又负责‘爱心助学行动’这个项目,而这个项目又是市里非常重视的一个项目,所以,为了出行方便,他就把他的私家车借给了我。”   “哦,原来如此。”叶亦可点头说道。对于陆宗远口中的张主任,叶亦可知道就是陆宗远的主管主任张启发,但是,张启发那个人绝对不是那种为了工作就把自己的车借出来的人,而且还是借给一个低他好几级的普通科员,这其中,一定有另一层原因。叶亦可知道,那原因可能就是她自己,以及她背后的那个人,也就是她的父亲——叶佑祖。不过,叶亦可却并没有将她心中所想的流露出来,因为她十分满足于现状,对于她的身份并不知情却仍然对她很好的陆宗远,让她觉得非常的难能可贵。   陆宗远看着身旁沉默的叶亦可,自然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对于张启发这个人的认识,叶亦可当然会很清楚,就算她不清楚,也一定会有人告诉过她张启发这个人的本性与品行。所以,叶亦可肯定猜得到,张启发之所以会借车给他,绝对是在表明他百分之两百地支持“爱心助学行动”这个项目,不论是公还是私,他都在配合并支持叶亦可,这也就是在间接地拍省委书记叶佑祖的马屁。   但是,对于张启发的小算盘以及叶亦可的真实身份,做为一个普通小科员的陆宗远,他应该表现得并不知情。于是,陆宗远故意望向叶亦可,语气十分犹豫地说道:“有件事,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而且我觉得如果我说了,也许就会让你觉得是交浅言深……但是,现在我们都已经互称名字了,那么也就是除了公事以外,私底下我们可以算是朋友了。所以,我可不可以一个朋友的立场,对你说一件事?”   叶亦可看到陆宗远突然变得十分严肃的表情,就知道他所说的事情一定十分重要,会是什么事呢?难道他已经知道了或者是已经听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叶亦可担心得手紧紧地握住了方向盘。沉默了几秒钟后,叶亦可还是点了点头,毕竟她的身份也不能隐瞒得太久,陆宗远早晚都会知道的,虽然有点可惜,但是,以她对陆宗远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因为确定她是省委书房叶佑祖的女儿后,就刻意接近或疏远她。   看到叶亦可点了点头,陆宗远也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说道:“那我就说了,如果有什么说得不得体的话,还请你多担待。”   叶亦可再次点了点头。   “其实,我从第一次见你就觉得有些不妥,你的名片上所印的头衔是佑生慈善协会会长助理,但是,看你的衣着打扮却远远超出一个助理的薪水……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当时只是猜想你做慈善事业完全是出于你的个人意愿,或者是对社会的责任……而且,在经过这几天的了解之后,我已经确定了自己当时的猜测,我可以很肯定你做慈善事业完全是出于你的怜悯心、同情心和慈悲心,不带有任何功利目的。但是呢,我也让我不免有所担心,担心那些对你并不了解的人会对你产生误会,以为你是打着慈善的幌子,实际上却是在中饱私囊,捐赠所得的善款却成了你炫富的资本……”陆宗远一本正经地说道,他完全把自己设定成了一个不知道叶亦可的真实身份、又十分关心慈善事业、并且还把叶亦可当成朋友的陆宗远。   “呵呵……”陆宗远的话还没有说完,叶亦可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于陆宗远的话她非但不生气,反倒觉得十分的贴心,而且,敢对她这么严词厉色指出问题的陆宗远,让她觉得很正直。   叶亦可看了陆宗远一眼,说道:“还以为你那么认真地要说什么事呢,原来是指这个。让我来慢慢地解释给你听。首先我要说,佑生慈善协会恐怕是善款往来帐目最为透明的慈善协会之一了,所以,任何向佑生慈善协会捐款的团体或个人完全不必担心善款的去向不明,因为凡是向我们佑生慈善协会捐款之后,都可以在网页上查到自己所捐款的金额、协会当天得到的捐款总额以及协会上一天的慈善活动支出;其次呢,我投入到慈善事业当中完全是受了我母亲的影响……而且,虽然我在佑生慈善协会挂着会长助理的头衔,但是呢,我却是分文不取,我在协会完全是义工的身份。所以,我穿什么、戴什么、吃什么、玩什么都与协会无关,自然别人也就说不出什么。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担心我,其实我当初也就是担心流言蜚语,所以才决定不从协会领薪水,完全义务奉献……再有,我之所以可以无偿从事慈善事业又养活得了自己,完全是因为我的另一份工作,不过,这个我要暂时保密,呵呵……”   陆宗远安心似的点了点头,他表现得像是出于对叶亦可的尊重,所以才对她的另一份工作未做深究。但是,陆宗远既然已经知道叶亦可是省委书记叶佑祖的女儿,那对于她所说的另一份工作自是早已了然于心。   叶佑祖当年娶了个好太太的这一说法几乎是无人不知。   叶亦可的母亲——齐予生是齐氏财团的继承人之一,与叶佑祖成亲之后,齐予生专心地在家相夫教子,齐氏财团完全交由她的几个哥哥去经营。   在叶亦可出生之前,叶佑祖与齐予生曾经有一个儿子,但是刚出生就夭折了。于是,齐予生从叶佑祖与自己的名字中各取了一字,为那个还来不及正式命名的孩子成立了佑生基金会,全身心地投入到公益事业当中,积极关注扶贫、教育、环境、医疗、公共事业等诸多领域。   齐予生把她的一生都奉献给了慈善和公益事业,叶亦可也正是因为受了母亲的影响,才会对慈善事业这么热心。   齐予生六年前去世之后,叶亦可就接手了佑生慈善协会。虽然她实际上就是佑生慈善协会的会长,但是,出于对母亲的尊重,叶亦可决定将佑生慈善协会会长一职永久空出,并且她要与齐予生一样不拿分文薪水,如果说齐予生是佑生慈善协会第一个终身义工,那叶亦可就愿意做第二个。再加上叶亦可为人一向很低调,所以,她只在名片上印制了佑生慈善协会会长助理的头衔。   对于这一切,陆宗远只是故作不知而已。   陆宗远的家终于还是到了,与陆宗远挥手告别之后,叶亦可开车离开。   看着后视镜中陆宗远越来越小的背影,叶亦可叹了一口气:来的时候有陆宗远在身边,虽然时间过了三个小时却仍然觉得很短暂,可是,这回去的时间自己一个人可怎么过?   如果说陆宗远去那个购物中心是因为离陆老太太的活动中心很近,那么,叶亦可去那个购物中心则是因为离家很近……   第十三回   “大伯不在吗?”叶亦雪推开叶亦晖的房门,直接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喂,你进我房间,至少敲个门好不好!”叶亦晖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看了叶亦雪一眼,然后,视线又落回自己手上的医学书籍。   “叶亦晖,你每次都这么说不觉得很啰嗦么?”叶亦雪一边说着话,一边在叶亦晖的床上滚了几圈,就好像故意在气他一样。   “叶亦雪,你要是真觉得我啰嗦,那拜托你下次就高抬贵爪,敲敲门。”叶亦晖笑着说道,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在讲废话,下一次,叶亦雪仍然会推门直入,绝对不会在门口耽误片刻。   叶亦雪突然把手伸向叶亦晖,笑嘻嘻地说道:“拿来!”   “什么?”叶亦晖抬了抬眉头,故作不知。   “礼物!”叶亦雪睁大了眼睛,好像非常不解为何叶亦晖不知道她在要什么。   “什么礼物?”叶亦晖学着叶亦雪的样子,也瞪大了眼睛。   “我大学毕业的礼物……难道你不记得今天是我的大学毕业庆祝会?”叶亦雪看着叶亦晖颤抖的嘴角,就知道他在拼命地忍着不让自己暴笑出来,他绝对是在捉弄她。   “你这大学毕业庆祝会可拖得够久的,你明明夏天就毕业了吧,结果你在毕业后直接把行李邮了回来,而你自己居然出去玩了小半年,而且,明明回来都快一个月了,也没提过这事,真不知道你前天哪根神经不对,居然让我们给你补办大学毕业庆祝会……脑残一族……”   叶亦晖的话没说完,一个枕头就向他飞了过来,还好他早有防备,轻松地躲了过去,然后,枕头准确无误地砸在刚刚走进房间的叶亦可的头上。命中了。   叶亦可叹了一口气,捡起地上的枕头,说道:“你们两个还是小孩子啊,这么大的人还在房间里玩扔枕头,快,下楼吃饭了。”   叶亦雪吐了吐舌头,跳下床,跑到叶亦可的身边,挽起她和胳膊,笑嘻嘻地问道:“堂姐,我的礼物呢?”   “什么礼物?”叶亦可故做不明地问道,随即笑了起来。   叶亦雪不依地摇着叶亦可的胳膊,撒娇地说道:“堂姐,你怎么和堂哥一样啊,都故意气我……”   “好了啦……”叶亦可可受不了叶亦雪的这番折磨,连忙讨饶地说道:“好了啦,不要再摇我了,我都快被你摇散架了……你的毕业礼物我早准备好了,已经放在楼下了……”   听到叶亦可的话,叶亦雪松开了她的胳膊,欢呼着跑向楼下,可刚刚出了房间她又探进头来,问道:“大伯呢?不是说今天要庆祝我毕业吗?怎么大伯却不在?”   “我爸怎么可能不参加你的毕业庆祝会,他一直在书房处理工作,保姐刚刚去叫他了,现在应该已经在餐厅了。”叶亦可说着话,心中却暗忖:真不知道谁才是他的女儿,不要说毕业礼物,我和亦晖连生日礼物都没有从他那里收到过;不要说毕业庆祝会,从小到大,我们姐弟俩任何一件事他也都不曾关心过。   “哈,那我去向大伯要礼物。”说完,叶亦雪就一溜烟儿地跑开了。   “真不知道谁才是爸的女儿。”当房间里只剩下同胞弟弟和自己,叶亦可沉默了一下,还是将心中的埋怨说了出来。   “呵呵,你们两个都是老爸的宝贝女儿,老爸不是常说,他有两个可爱的女儿和一个傻乎乎的儿子么。”叶亦晖笑着说道,他并没有听出叶亦可不满的情绪。   不,我才是爸的女儿!叶亦可在心中反驳了一句,不过,就算她是叶佑祖的亲生女儿又怎么样,叶佑祖对她的感情似乎比不过叶亦雪的百分之一。   “姐?”叶亦晖见叶亦可许久没说话,就轻轻地叫了她一声。   叶亦可收拾起自己的情绪,转身向叶亦晖点了下头,示意他下楼去吃饭。   叶亦晖把手上的书放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装非常精致的盒子,一边笑着一边跟着叶亦可离开了房间。   叶亦雪下了楼,回头望了一眼叶亦晖的房间,见那二人没有立即跟下来,一瞬间,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脸上天真的笑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不屑还有憎恶。   叶亦雪从来就不喜欢叶亦可!   似乎自从有记忆以来,叶亦雪就知道她有个好像公主一样的堂姐。没错,叶亦可就像公主一样被人百般呵护着,在她前前后后总有保姐在照顾她,而叶亦雪却因为父母都要上班,从小就必须得自己留在家中吃着冷菜冷饭;叶亦可有那么多她所没有的东西,她的公主房,她的公主床,她的公主裙,每当看到叶亦可,叶亦雪都会低下头羞愧于自己的一身寒酸。记得有一回,叶亦雪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公主裙,虽然只是捡了叶亦可的旧衣服,不过,她仍然十分的高兴,她终于觉得自己的公主梦成真了。可是,叶亦可却指着她说了一句“你是捡破烂的”。就这一句话,粉碎了叶亦雪的美梦,践踏了她的自尊,伤害了她幼小的心灵。回到家,叶亦雪哭着把衣服剪了个粉碎,但是,她却换来了不明情况的母亲的一顿巴掌。从那时起,她再没穿过叶亦可的旧衣服,从那以后,她就对叶亦可心生恨意。   这种情况一直到叶佑先过世,不知道为什么,叶佑祖对她们母女像是换了个态度,对叶亦雪更是疼爱得不得了,真可以说是百依百顺,甚至是完全超出了叶亦可。尤其是当叶亦雪看到叶亦可对正在叶佑祖怀里撒娇的她所投来的羡慕目光时,她真是感觉大快人心啊!   但是,十几年的宿怨怎么可能如此简单地就化解,叶亦雪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叶亦雪要从叶亦可手中夺走属于她的一切!   叶佑祖原本在家是不喝酒的,不过,今天他却让保姐开了一瓶红酒,并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待酒倒好后,叶佑祖举起杯,对着叶亦雪笑着说道:“来,祝贺我们小雪顺利地大学毕业!”   “谢谢大伯。”叶亦雪撒娇地笑着,并不露声色地在心中嘲笑了一下坐在她对面的叶亦可,因为她再一次捕捉到了叶亦可眼神中流露出的一丝失落。   “来,这是大伯送给你的礼物……快打开看看。”叶佑祖催促着叶亦雪打开礼物盒。   “是什么啊?”叶亦雪问道,却看到叶佑祖一脸的神秘,于是在好奇的驱使下,她急忙打开了礼物盒。   盒子里面是一把车钥匙。   “大哥……这是?”宋兰看到盒子里面居然是一把车钥匙,一愣,随即疑惑地看身叶佑祖。   “只是一台代步车……”叶佑祖笑着望向宋兰。   “哇……大伯,谢谢你……太谢谢你啦!”叶亦雪几乎是扑到叶佑祖的身边,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高兴地直跳脚。   叶亦可与叶亦晖互望了一眼,谁都没想到叶佑祖居然会这么大手笔。   “大哥,这怎么行……小雪还是个孩子……这份礼物太贵重……不能收……小雪,快把车钥匙还给你大伯……”宋兰不安地劝说着叶亦雪,不过,看她的劝说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不要!”叶亦雪一顿摇头,赌气地对宋兰说道:“这是大伯送给我的。”   “就是,是大伯送你,你就放心地收下……”说完,叶佑祖对宋兰说道:“不是什么贵重的名车,只是一台十万左右的代步车而已,而且,小雪毕业后马上就要找工作,有台代步车,去哪都方便一点。”   叶佑祖说完,看宋兰还是有些不安,又说道:“关于小雪的车技,你就放心吧,这孩子开车很稳,前几天我出差回来,还是她开着小晖的车去机场接的我,非常的平稳,哈哈……所以,你就放心吧。”   宋兰听到叶佑祖这么说,再加上叶亦雪一脸欣喜的表情,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叶亦可和叶亦晖也拿出了自己的礼物,虽然比不过叶佑祖,却也是非常地用心且价值不菲。   “小雪,你要好好的谢谢大家……”宋兰叮嘱着似乎有些开心过头的叶亦雪。   “小婶,你就随她吧,难得今天大家这么高兴。”叶亦可知道宋兰为人一向谨小慎微,就算和家人在一起也比较拘束,于是就小声劝解她,希望她不要那么在意,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   叶亦雪将叶亦可的话一字不漏地听到了耳朵里,这算什么?难道我还要你为我向我妈求情?我可绝对不买你的帐。虽然叶亦可心中这样想着,但是她却完全没有将她的心思表现出来。   “不,我妈说得对……谢谢大伯、谢谢亦可姐、还要谢谢保姐,准备了一桌子我最爱吃的菜……嗯,再顺便谢谢臭亦晖……”叶亦雪一本正经地站起来,向大家鞠躬道谢。   叶亦雪的话,尤其最后那句“再顺便谢谢臭亦晖”,逗得大家开怀大笑。   坐下后的叶亦雪,凑到宋兰的身边,撒娇地说道:“也谢谢你……妈……”   宋兰被叶亦雪突然间表现出的亲昵的举动感动得两眼通红。   “谢我做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保姐得体着笑着说道,她又看向叶亦可,继续说道:“还是大小姐最用心,昨天为了挑选送给亦雪小姐的礼物,大小姐出去了整整一天,回来后晚饭都没怎么吃就去睡了。”   “保姐,不要说这些了,先把礼物都拿到客厅里去吧。”叶亦可脸一红,虽然她昨天出去了一天,却并不完全是为了叶亦雪的礼物,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陆宗远,她昨天之所以会回来那么晚,完全是因为送陆宗远回来的时候遇到更加严重的塞车。   第十四回   “亦可姐,你昨天为了给我挑礼物真是辛苦了。”叶亦雪一脸笑意,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啊,不是,中途遇到一个朋友,一起去了吃饭,还帮他为他祖母的生日挑了一份礼物。”叶亦可含糊地解释。   “是男他?还是女她?”叶亦雪继续追问,看叶亦可的样子,似乎另有内情。   “……男的……他……”叶亦可看了一眼叶佑祖,却正好与父亲的眼神相碰,也难怪,叶佑祖只有在过问叶亦可所交的朋友时才会这么上心。叶亦可移开了视线,淡淡地说道:“他在民政局工作,目前我们正在合作一个项目。”   “是那个‘爱心助手行动’吗?”叶佑祖问道。   “嗯。”叶亦可轻轻应了一声。   “嗯,那个项目省里也非常重视,你一定要万事考虑周全,搞慈善事业不像做别的,千万不能出现纰漏落人口实……尤其,你的身份还比较特殊……”   “我知道了,爸。”叶亦可知道叶佑祖对这方面一向极为敏感,生怕他们姐弟二人的所作所为给他脸上抹黑。   “我调这个省来当省委书记还没有多久,所以,极少人知道你是我的女儿,我觉得这对你们来说也是件好事,不要总想着仰仗我,就凭你们自己的能力去闯出一番事业来……所以,你的身份你自己要注意保密,做事不要打着你是我女儿的招牌,就算在知情人的面前,也要注意影响。”   “我们都知道了爸,我们都会注意的……”叶亦晖知道叶亦可最不喜欢听父亲说教,明明大家都已经非常地小心翼翼了,不论是姐姐还是他自己,都没有刻意在外面表露出自己是官二代。   叶佑祖点点头,想了想,又有点不放心地问道:“还有,那个民政局的小子,知不知道你是我女儿啊……”   “爸,不是每个人……”叶亦可的语调提升了许多。   一只鸡腿,飞到了叶佑祖的碗里。   叶亦雪笑嘻嘻地说道:“大伯,咱们今天不许谈公事。”   “好好……哈哈……”叶佑祖大笑着,开心地吃起了叶亦雪夹给他的鸡腿。   叶亦雪望向叶亦可,见她对自己投来感激的目光,叶亦雪讨好地吐吐舌头做了鬼脸,然后,又给宋兰夹了一块她最爱吃的红烧雪鱼段。   其实,叶亦雪并不是出于好心去帮叶亦可,只不过,她现在心中是充满了好奇,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叶亦可居然会为了民政局那个小子去顶撞叶佑祖。看来,那个男人对叶亦可来说非常的重要呢!似乎,有必要去调查一下了,叶亦雪想到了一个人。   从叶亦可的金窝回到自己的狗窝,叶亦雪把刚刚收到的礼物全部扔在了地上,手里却只留下了叶亦可的礼物,然后,她走入浴室,放了洗澡水,进了浴缸,她的手上始终没有放下叶亦可送她的礼物。   哗——!水从浴缸里漫了出来。叶亦雪面无表情地闭上眼睛,屏住呼吸,背靠着浴缸缓缓地滑入水中,直到她的上半身平躺在浴缸的底部。   水中升起一连串的气泡,就好似叶亦雪心中的无限怨念。   叶亦雪的父亲叶佑先,是叶佑祖的弟弟,兄弟俩从小相依为命,长大后一个从了政,一个则当了记者。当年叶佑祖政治生涯刚刚起步的时候,为了树立为国为民的良好政治形象,叶佑先自然是出力不少。一次发大水,叶佑祖赶赴抗洪抢险第一线,叶佑先做为记者与他同行,拍摄完叶佑祖在抗洪现场的实况以后,准备回去的时候,叶佑先突然有个好设想,于是想补拍一个叶佑祖指挥的特定镜头。于是,叶家两兄弟以及当时叶佑祖的秘书三人远离了人群,到了叶佑先事先选好的地方去补拍照片。没想到一个洪流过来,就把当时专心拍照的叶佑先卷进了水里。等到众人赶过来抢救的时候,叶佑先早不知道被水冲到哪里去了。   就这样,叶佑先为了叶佑祖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叶佑先死后,叶佑祖就承担起照顾他的遗孀宋兰及孤女叶亦雪的责任,毕竟叶佑先是为了他而丢了性命。而叶佑祖之所以那么疼爱叶亦雪、甚至连他亲生子女都比不过千万之一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内疚。   当年对叶佑先的死因进行调查时,叶佑祖说了个谎,他否认了叶佑先死的时候还有别人在场,因为他不想引起任何对他不利的传言。在他叶佑祖的政治道路上,是绝对不允许出现“好大喜功”、“弄虚作假”、“作秀浮夸”、“沽名钓誉”等影响到他仕途的词汇。就算他叶佑祖为了捞取政治资本,偶尔也会搞搞“形象工程”,但是,他可以做,别人却不可以说。于是,当时那个秘书被叶佑祖下了封口令,在调查结束之后,叶佑祖就从未再向任何人提及这件事。   叶亦雪突然睁开眼睛,双腿用力一蹬,搭在浴缸边缘的手顺势将快要窒息的她从水中解救了出来。叶亦雪用手拨弄开粘在脸上湿漉漉的头发,视线又看向手中被她捏得有些变形的礼品盒。她的双眸,已经彻底地出卖了她心中那份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的憎恨,她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泡了澡出来,叶亦雪的电话在桌子上振动个不停,她拿起电话,果然电话上显示的名字是“刘以明”,因为除了他以外,没有谁这么……说得好听点是粘人,说得不好听就是厚脸皮。   如果换做平时,叶亦雪未必会接刘以明的电话,只不过,今天却与以往不同,叶亦雪反而觉得刘以明这个电话来得正是时候,这样她就不用自己主动打电话去联络他。   “喂——”叶亦雪懒懒地拉着长声。   对于打电话给叶亦雪十次有九次被拒接的刘以明来说,能听到叶亦雪的声音真是喜出望外,他殷勤地说道:“生日快乐!亦……亦雪……”   叶亦雪一愣,不知道刘以明这是抽哪门子神经,她今天过哪门子生日?叶亦雪刚想张口骂他,突然间想到应该是昨天刘以明那小子约她出去玩,她就说今天要去大伯家吃饭,而刘以明那小子又追问理由,搞得她实在烦了,就顺口说是她生日,真没想到刘以明这小子居然记在了心上,还特意打电话来祝她生日快乐。   “不要叫得那么亲切,咱们俩的关系好像没这么亲近。”叶亦雪皱起了眉头,刘以明这小子给他点阳光他就灿烂,还居然只叫她的名字,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是,是……”刘以明唯唯诺诺地应着,却没有改口,似乎只是叫了叶亦雪的名字,就足够让他三天三夜满口留香、回味无穷了。   “谢谢你记得我的生日。”叶亦雪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温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她今天有事相求于刘以明呢。既然是有事相求,那怎么也得给他点甜头尝尝吧。   “啊——!”刘以明受宠若惊,连声说道:“不……不……应该的……应该的……我还为你准备了礼物,如果你现在有空,我现在就送你家去……”   “不必了!”叶亦雪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拒绝得太干脆,不过,刘以明那个穷小子又能送什么好东西,何必大老远的送过来,自己今天对着叶亦可足足半天,可不想在睡前还要再对着刘以明,那可真是要做恶梦了。叶亦雪缓和了语气,假腥腥地说道:“以明,不是我不想见你,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我怎么能让你这么晚还专程送礼物过来,我明天自己去取就是了……再说了,我们都才毕业,你何必要为我破费呢。”   “不……应该的……应该的……你可是我的公……公主啊……”刘以明再一次地欣喜若狂到口吃。   “不过,如果以明你真想送我件礼物,我倒是有样非常想要的东西,不知道……”叶亦雪拉长了声音,显得十分犹豫。   “你说……你说……只要是亦……亦雪……你想要的东西,我一定会送给你!”刘以明拍着胸脯做着保证。   叶亦雪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早就猜到刘以明会答应她,这件事交给刘以明去办绝对没有问题,怎么说他未来的志向可是去当一名记者。叶亦雪摆弄着叶亦可送给她的礼物,慢悠悠地说道:“我姐的慈善协会现在正与民政局筹备一个名为‘爱心助学行动’的项目,我想让你帮我调查一下民政局负责这个项目的人是谁?什么职位?哪个科室?怎么样?你办得到吗?”   “没问题,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我明天就给你回复。”刘以明被叶亦雪像狗一样的支使着,却仍然乐得屁颠屁颠的。   与刘以明结束通话之后,叶亦雪将手上的礼物盒狠狠地扔到墙上,她冷冷地说道:“我要把你在乎的东西全部抢过来!绝不手软!!!”   第二天一早,叶亦雪还睡觉,就接到了刘以明的电话,说他已经办妥了叶亦雪交给他的事情。   “就是那个人?”叶亦雪坐在叶佑祖送给她的车子里,问向刘以明。   “没错,那个人就是陆宗远,你姐姐叶亦可目前就是和他合作在搞‘爱心助学行动’那个项目。”刘以明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闻着叶亦雪身上传来的阵阵香气,一脸谄媚地说道。   “……很一般的一个人嘛……”叶亦雪的语气中难以掩饰她心中的失望,她在心中暗忖:我还以为叶亦可看上的人会有多了不起,多么出色,结果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嗯……除了比别人帅气一点……不过,这年头光靠人长得帅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帅又不能当饭吃。真是可惜这个男人了……如果你要有个好家世,或许我叶亦雪还会对你多一些兴趣。而现在,我对你唯一的兴趣就只是因为叶亦可对你有兴趣而已了。   刘以明看了看叶亦雪,又看了看远处的陆宗远,心头略过一丝不安,难道,他心目中的公主叶亦雪喜欢上了这个小白脸?   第十五回   转眼就到了陆老太太生日的当天,陆宗远一大早就接到了温柔打来的越洋电话。   陆宗远按了接听键,在听到温柔的法语问候之后,即关心地问道:“比赛进行得怎么样?”   “嗯,还没有被淘汰。”温柔的声音听上去有一点不起劲。   “那很好啊,怎么你的声音听上去那么不开心。”陆宗远疑惑地问道,虽然他相信温柔不会被淘汰,但是刚刚听到她声音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一跳。   “因为我赶不回去为奶奶庆祝生日啊。”温柔很可惜地说道,为什么比赛的日期要安排在陆老太太生日的时候啊,原本她还想这次在陆老太太生日这一天见见她老人家呢。与陆宗远拍拖这么久了,却一直没有正式拜见她老人家。   “没关系的,以后还有机会,我原本还想等你大学毕业之后,我再带你去见奶奶呢。”陆宗远笑着安慰着温柔,不过,他却在有意地延迟着温柔见陆老太太的时间。   “学长,奶奶的生日我回不去了,不过,我在法国为她挑了生日礼物,你就跟奶奶说一声,等我回去后再补送给她。”温柔记挂着陆老太太的生日,完全没有太过在意陆宗远的话。   “我知道了。”陆宗远轻声应道,不过,他心里却为温柔人在法国而感到一丝庆幸,如果温柔在国内,他可就要为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来说服温柔不去为陆老太太贺寿而伤脑筋了,到那时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像她解释,恐怕任何理由都说不过去吧。陆宗远这样想着,心里突然觉得一阵轻松,他不由自由地笑出声来。   “怎么?学长听上去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这么多天没见到我,难道你就不想我?”温柔没想到这么多天没见到陆宗远,他居然没对自己说一句想念的话,真难为自己每天入睡前都会念着他的名字。   “怎么会不想你,不过,我确实是很开心,因为我为奶奶找到这么孝顺的孙媳。”陆宗远笑着打趣道,不管怎么说,温柔确实对陆老太太心存孝念。   “什么孙媳啊?谁说一定要嫁给你了……”温柔反驳着,但是心里却甜透了。   “不要嫁给我?呵呵,你可不要忘了,那天晚上,你的身上可都烙下我的印迹了,你从那时候起,可就是专属于我陆宗远的了。”陆宗远起身看了看办公室的门口,在确实附近没有人的时候才提起了温柔走之前那个晚上发生的事。   听到陆宗远的话,温柔顿时双颊通红,她想到了那个晚上陆宗远在她全身留下的吻痕。   即使隔着电话,陆宗远也能从温柔的沉默中感觉到她已是羞红了脸,他又忍不住想要欺负欺负温柔,可是他无意中望向窗外的一抬眼,却让他改变了主意,因为他看到叶亦可的车驶进了民政局的大院。   “温柔,我这边要忙工作了,你在那边专心比赛,回来之前给我电话,我一定会去接你。”陆宗远说完就急忙结束了通话,他坐回到办公桌前,打开了电脑,将他修改后的项目计划以及工作重点打印了出来。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陆宗远虽然已经猜到是叶亦可,却还是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声“请进”,随后又在与叶亦可对视的那一瞬间,流露出惊喜的表情。   “你这是?”陆宗远不解地问道,询问着叶亦可来此的目的,因为今天似乎并没有什么工作重要到让她亲自跑来一趟。   “只是私事而已……”叶亦可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注意到了陆宗远正在打印了文件,于是她转开了话题,说道:“不过,看来你却是有公事,所以,我们还是先谈公事吧。”   陆宗远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原本还想稍后把修改意见传到你邮箱呢,不过既然你已经来了,就选把我这份给你吧。”说完,陆宗远就把手中的文件递给了叶亦可。   叶亦可坐到沙发上,仔细地读着陆宗远的修改意见,一边看一边不住地点着头,她真是越来越欣赏陆宗远的工作能力了。   看完之后,叶亦可把文件递给陆宗远,说道:“这份还是你留着吧,你把电子版本发到我邮箱里,我一会儿就让我的助理打印出来分发下去,就按照你修改的执行。”   陆宗远点了点头,坐回到电脑前,将修改意见发到了叶亦可的邮箱里。   叶亦可环视了办公室一圈,问道:“今天怎么就你一个在办公室?”   “嗯,都出去忙各自的事情去了……对了,你刚刚说你来是为了私事?”陆宗远想到之前叶亦可提到来局里是为了私事,但是,她却又是来找自己,这究竟为了什么呢?   叶亦可站起身,从她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包装盒,放到了陆宗远的办公桌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你替我转交给陆奶奶吧,今天不是她的生日嘛,我也不知道我挑的这份礼物合不合她的心思。”   “这怎么行!”陆宗远连忙站起身,把礼物递还给叶亦可,说道:“你的心意我替我祖母心领了,但我怎么能让你这么破费呢。”   “怎么就不行?”叶亦可被陆宗远拒绝后有一些尴尬,可是,她还是把礼物推了回去,并有些生气地说道:“你这是不把我当朋友了是不是?”   陆宗远并不想惹叶亦可不高兴,而且,他也不想表现得太过于小家子气,于是,他大方地收下了礼物,笑着说道:“那就谢谢你这么费心了。”   叶亦可这才转嗔为喜,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陆宗远故意说了两个转折词,并且拉长了声音,刚刚没有欺负成温柔,现在欺负欺负叶亦可也是好的。   “不过?”叶亦可果然中了陆宗远的道,不由自主地抬起了眉头,以为陆宗远又要拒绝。   “不过,我觉得礼物还是你拿着好了,不知道叶亦可小姐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如果叶小姐愿意赏光,那这份礼物你就亲手交给我祖母好不好?”陆宗远向叶亦可发出了晚上的邀请。   叶亦可没想到陆宗远居然会邀请她去给陆老太太过生日,她开心地连声问道:“真的可以吗?我可以去参加陆奶奶的生日宴吗?那我要不要先回家换一套正式一点的服装……还是……”   “等一下,你不要这么紧张好不好,好像丑媳妇要见公婆似的,呵呵,”陆宗远打趣道:“虽然是生日宴,却和普通的家宴没什么两样,也就是多个生日蛋糕而已,而且,就我和我祖母两个人,加上你也就是三人,如果你要穿正式的服装,小心会吓到我祖母哟。”   一听到陆宗远那句“丑媳妇要见公婆”,叶亦可顿时羞红了脸,不过,她也从陆宗远的语气中听出了玩笑的意思,也就并未太过在意。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然后才说道:“对了,过生日的蛋糕你可准备好了?”   “还没有,我原本想中午去呢,可没想到临时中午有个应酬,所以,只能下午抽空去了,不过,不会耽误晚上的生日宴。”陆宗远摇头说道。其实他中午根本没有什么应酬,他不过是在试探叶亦对他的用情有多深而已。   “那不如我去吧……你还要上班,而我今天正好很空闲,只是不知道挑选什么样子的合适。”叶亦可看着陆宗远问道,完全没注意自己再次着了陆宗远的道儿。   “其实也没什么要求,只要不太花哨就好,其他的就由你作主好了,而且,我对你的品位百分百放心。”陆宗远这句话并不是刻意的奉承,他从叶亦可平日的衣着装扮中就可以断定她是一个非常有品位的女人。   “那好,我现在就去订……晚上你还是五点下班吗?”叶亦可在看到陆宗远点头之后,继续说道:“那晚上我先去取蛋糕,然后五点之前来接你。”   陆宗远点了点头,拿出了自己的皮夹,他要把买蛋糕的钱付给叶亦可。   叶亦可看到陆宗远的举动就猜到他要做什么,她佯做生气地问道:“你是不是又不把我当朋友?”   虽然陆宗远听到了叶亦可的质问,但是他的动作却没有停止,他从皮夹里拿出三百元钱,走到叶亦可的面前,认真地说道:“你也要体谅我做孙子的一片孝心才对啊,而且,不许再问我有没有把你当朋友,我就是看重你这个朋友,才不想与你有太多金钱上的瓜葛,更何况,我可是个男人,怎么能总是让女人为我出钱呢。”   叶亦可想了想,接过了陆宗远手中的那三百块钱,陆宗远说得没错,这是他做为孙子的一片孝心。叶亦可把钱放进随身的包包里,笑着问道:“那我就照这三百元来订蛋糕了,有剩也不找。”   陆宗远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的……不过,我刚刚也说过了,生日宴只有我们三个人,你的蛋糕可不要订得太大,我奶奶并不喜欢吃甜食,生日蛋糕只是应个景儿而已。”   “哦……”叶亦可想了想,她突然想到一家蛋糕店有一种不太甜的蛋糕,就是为了不喜欢甜食的人设计的,只是稍稍远了些。叶亦可问道:“生日宴订在了哪个饭店?”   “我家附近,因为我奶奶说不要去太远的地方,这样我也不用专程去接她,她自己去可以去饭店。”   “嗯,知道了,那我走了。”叶亦可与陆宗远挥手告别。   陆宗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叶亦可走的时候,确实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第十六回   叶亦雪开着车无聊地到处乱转,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离民政局不远了。不,不是她自己回过神,她是被叶亦可那台暗红色的尼桑刺激得回过神来,真没想到,叶亦可的车子居然停在民政局的门前。   马上就是下班的时间了,所以,叶亦可这个时间过来绝对不是为了工作,她是来接陆宗远的吗?叶亦雪将车停在了离得稍远的位置,盯着前方,目不转睛。   果然,五点刚过,陆宗远就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一见到叶亦可的车子,他就笑着迎了过去,很熟络地与叶亦可挥着手,然后,上了她的车子。   叶亦可的车子调转了行车方向,向叶亦雪驶来。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叶亦雪还是很清楚地看到了他二人有说有笑的驾车离去。叶亦雪当然不会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二人离开,于是连忙开着车子尾随其后。   陆宗远一上车,叶亦可就连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有事耽搁了,时间比较紧,我就过来先接你下班,所以还没有取蛋糕……不过呢,那个蛋糕店正好在你回家的路上,所以,我们可以顺路先去取蛋糕。”   “没关系的,工作比较重要,而且时间也来得及。”陆宗远无所谓地说道。说话间,陆宗远无意中看到了叶亦可车前放着的蛋糕店的宣传画册,他一边拿起来,一边问道:“你是在这家店里订的蛋糕吗?”   “是呀,我知道这家店里有一种蛋糕入口即化,又不会感觉很甜很腻,而陆奶奶又不喜欢吃甜食,所以,我就去定了这种蛋糕。”叶亦可笑着说道。   原来,这就是她走的时候看上去很开心的原因,不,就连现在她同样是很开心的样子,看来,她很高兴能为陆老太太选到一款适合她老人家的蛋糕。   其实,不只叶亦可,就连陆宗远也觉得很高兴,而他也非常庆幸自己邀请了叶亦可来参加陆老太太的生日宴,又拜托她去买蛋糕,不然,陆老太太就会和往年一样,一边吃蛋糕一边抱怨蛋糕太过于甜腻。   “哦,原来还有这种蛋糕啊?”陆宗远有些惊奇的问道。   “嗯。”叶亦可点点头,随即又小声说道:“只是没想到会来不及提前去把蛋糕取回来。”   陆宗远望向叶亦可,看到她还是一脸歉意的表情后,他笑了笑,打趣的说道:“是谁耽误我们叶大小姐的时间?看来,我还真要谢谢他呢,因为他我才增加了一些和你单独相处的时间。”   “噗——”叶亦可被陆宗远的话逗笑了,她笑着瞪了陆宗远一眼,说道:“你原来是这么一个会哄女生的人吗?看来,我可要对你小心一点了。”   “我只会哄美女啊。”陆宗远爽朗地笑着,这句被人说烂了的泡妞儿台词,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丝毫不叫人生厌。   如果换做别人对自己说这种话,叶亦可纵然不会生气,也会觉得反感,肯定会对其敬而远之,可是,这句话却是从陆宗远的口中说出来,叶亦可不但没有一丝不快,反而觉得很开心。   “呵呵……”叶亦可笑着,问道:“那你平时都是这样哄美女的了。”   “那是当然!”陆宗远回答得理所当然又理直气壮。   “哦……”叶亦可应了一声,声音却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听见。是啊,虽然陆宗远没有提到过他的女朋友,但是,像他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交往的对象,又不是除了她叶亦可别的女人都是瞎了、傻子。   就在叶亦可还在为陆宗远刚刚的话耿耿于怀的时候,车子已然驶过了目的地。   陆宗远好像完全没有发现叶亦可的心不在焉,陆宗远指着身后,说道:“我们不是还要去取蛋糕么……”   “啊!”叶亦可这才发现自己将车开过头了,于是连忙打了转向,将车驶向了路边的停车位。   陆宗远笑着说道:“我去取蛋糕,马上回来。”   叶亦可轻轻点了点头,看着陆宗远下了车。关上车门的那一瞬间,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喃喃自问:“是我……来得太迟了吗?”话音未落,叶亦可又看向蛋糕店的方向,一脸的婉惜和失落。   叶亦雪跟着叶亦可的车子一路驶来,因为怕跟丢了或被红灯将两辆车隔开,所以她一直跟得很紧,却没想到叶亦可会突然停车。叶亦雪咬着下嘴唇,从叶亦雪的车子左侧开了过去。再停车是不可能了,叶亦雪可不想冒着被发现的危险,真是可惜。   不过……叶亦雪从后视镜中看到陆宗远好像是走向了一家蛋糕店。   蛋糕?叶亦可的生日已经过去了,而且叶家上下也没有人在今天过生日,至于陆宗远嘛,从刘以明调查的资料上看他的生日还早着呢,那今天……究竟是谁的生日呢?   如果不是叶家人,那就是一定是陆宗远的家人了,对了,陆宗远有个祖母,难道说是陆老太太过生日?该死的刘以明,让他调查陆宗远的资料,他就只调查了他一个人的情况,而对他的家人信息却只是一笔带过。   可是,如果是陆老太太的生日,那叶亦可怎么会接陆宗远下班?还陪着他来取蛋糕?难不成,他们二人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见家长——陆家长辈的程度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叶亦雪没想到自己居然已经错过了时机,如果他二人已经开始准备见长辈,那她在这个时候再不知深浅地出手,搞不好这么多年的忍耐都会功亏一篑。叶佑祖虽然宠着她,但是,如果关乎到他亲生女儿的婚姻大事,他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叶亦雪还真拿不准,万一叶佑祖临阵倒戈,她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行,不能为了个陆宗远就冒这么大的风险。   “算了,暂且就饶了你们这对狗男女!”叶亦雪恨声咒骂着,就这么放弃还真是叫她不甘心呢。   可别让我找到机会,否则,我一定让你们分道扬镳。   第十七回   陆宗远与叶亦可到了订好的饭店,叶亦可突然觉得有些不妥,她停住了脚步,问道:“嗯……我来……真的合适吗?”   陆宗远笑着回过头,很自然地走到叶亦可的身边,又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一边向包间走去,一边说道:“怎么会不合适,人多点,老人家也会很高兴的。”   到了包间门口,陆宗远先将蛋糕交给了服务员,然后就拉着叶亦可,推门进去。   “奶奶……路上有点堵车,不过,我们应该没有迟吧。”陆宗远一进门就问道。   我们……?原本低着头喝茶的陆老太太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难道陆宗远把温柔带过来了?还是在自己的生日这天,这是存心要惹自己生气是不是?陆老太太抬起头,望向走进房间的二人,面色有些不悦。但是,当她看清楚来的人应该不是陆宗远之前给她看的那张照片中的女孩子,就猜到来的人可能并不是温柔,遂眉开眼笑地点了点头。但同时,她也在心中猜测着,眼前这个全身散发出一种贵气的女孩子到底是谁?   “奶奶,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叶亦可,她在佑生慈善协会工作,我们是通过工作认识的。她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特意为您挑选了礼物。我觉得奶奶的生日当然要热闹点才好,于是,就特邀亦可来为奶奶祝寿。”陆宗远向陆老太太介绍着叶亦可。   “陆奶奶生日快乐!”叶亦可从包包里拿出为陆老太太准备的生日礼物,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她。   “好,好,那我就多谢叶小姐了,还为我一个老人家的生日这么费心。”陆老太太虽然并不了解叶亦可的家世,不过,从叶亦可的衣着装扮、谈吐举止就可以看得出来,她的家世绝对不是一般平民百姓家,她也许就是自己一直期盼能对自己乖孙的事业有所帮助的人。在尚未弄清楚这个女孩子的家世之前,一定要对她以礼相待。于是,陆老太太佯怒着瞪了陆宗远一眼,说道:“还不快请叶小姐坐下。”   陆宗远笑了笑,走到叶亦可身旁,很绅士地为她拉开了椅子,并邀她入座。   叶亦可对陆宗远小声地说了句谢谢,又看向陆老太太,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柔声细语地说道:“奶奶你别跟我这么客气,不要一口一个叶小姐,我和宗远是朋友,您就和宗远一样,叫我亦可就好。”   三人坐下后,服务员过来点菜,陆宗远除了点了几样陆老太太最爱吃的菜,也不忘给叶亦可点了两道川系的菜肴,而叶亦可经过几次接触后,也了解到陆宗远的喜好,也为他点了他最喜欢的两道菜。   看到眼前这对金童玉女对彼此如此了解又照顾得如此周到,陆老太太喜上眉梢,看来,自己的乖孙果然是听到自己的话,与那个玩音乐的小丫头分了手,而这个叶亦可绝对是附和自己要求的女孩子,否则乖孙也不会在这么重要的日子特意带她前来。   点的菜已经上得差不多了,陆宗远起身示意服务员把蛋糕端上来,并随手关上了灯。   几名服务员推着蛋糕进了门,并一同唱着生日快乐,把陆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   吹过蜡烛,陆宗远举起酒杯,对陆老太太说道:“奶奶,祝你健康长寿。”   叶亦可也笑着祝愿陆老太太生辰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敬过酒之后,陆宗远亲手为陆老太太切了一块蛋糕。   陆老太太看着眼前的蛋糕,有些无奈地拿起勺子,勺了非常小非常小的一小口,慢慢地放入口中。   陆宗远和叶亦可在对视了一眼之后,目光紧紧地盯着陆老太太的表情。   一小块蛋糕送入口中,陆老太太惊奇地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又放入口中一块,然后惊喜地望向陆宗远,问道:“乖孙,这蛋糕——?”   陆宗远心满意足地笑着,他充满感激地看了叶亦可一眼,才对陆老太太问道:“奶奶你觉得这蛋糕如何?”   “嗯……入口即化,稍稍有点甜味,但是却淡淡,甜得恰到好处……”陆老太太仔细地回味着,然后称赞地说道:“这恐怕是奶奶吃过的最美味的蛋糕了。”   听到陆老太太的话,叶亦可总算松了一口气,陆老太太能够喜欢她挑的蛋糕,这真是让她非常地开心。   “奶奶,这蛋糕可是亦可先的,她听我说起你不喜欢吃甜食,于是就想到了为您挑选这款蛋糕。”说完,陆宗远再次看向叶亦可,认真地说道:“真是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很难为奶奶挑到令她这么满意的蛋糕,这一次,我终于为奶奶办了一次让她百分百满意的生日宴。”   “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叶亦可面对如此认真说着感谢的话的陆宗远,突然觉得十分的不好意思,其实她更多的只是想要讨好陆老太太,更是为了让自己在她心目中多加一些印象分。   但着陆宗远和叶亦可两个人互相对视着,再由叶亦可那娇羞的样子,陆老太太觉得这个女孩子之所以会为自己这么花费心思,恐怕是因为她喜欢上了陆宗远。   陆老太太觉得自己有必要在后面推波助澜一把了。   “我可没觉得这次生日宴是一百分哟。”陆老太太突然说道。   陆宗远笑着问道:“那奶奶您给打多少分?”   “最多也只能是七十分!”陆老太太一副自己给分给高了却又话已出口、无从更改的表情。   陆宗远一愣,望了叶亦可一眼,见她也很疑惑,于是,又问向陆老太太:“那奶奶您说一下这三十分扣在哪里?”   陆老太太坚起两根手指,清清楚楚地吐出了两个字:“孙——媳——!”说完,她又意味深长地望了叶亦可一眼。   叶亦可看到陆宗远哑然失笑又冤枉无辜的表情,原本还在笑他,可是当她看到陆老太太望了她耐人寻味的一眼后,她瞬间移开了视线,双颊通红,她突然觉得陆老太太话中有话,另有所指。   陆宗远十分无奈地长吁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我不能为奶奶找到孙媳可不怪我,反倒是要怪奶奶。”   陆老太太最初是以为陆宗远在指温柔,但是,他应该不会当着叶亦可的面提起温柔呀,不,这应该只是陆宗远一句玩笑话而已,于是,陆老太太故作不解地问道:“怪我?为什么要怪我?”   “因为我心目中的理想女友要温柔善良,宽容孝顺,最重要的就是要非常的美丽,就像奶奶一样,可是,我找来找去,却发现根本没有人可以比得过奶奶,所以啊,这都是奶奶的错,害我一开始就把选择女友的标准定得太高了,这才害得我到现在都还为能为奶奶找到个孙媳。奶奶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完美呢?”陆宗远一本正经地说道。   陆老太太一瞪眼,说道:“你这小嘴啊就知道哄奶奶,可这有什么用,你倒是给奶奶哄回一个孙媳啊。”   陆宗远笑着说道:“我可不是什么人都哄的啊,我只哄美女呢,而奶奶你就是我心目中最美、也是唯一美丽的女人。”   “你要这样说,叶小姐……啊,不对,亦可可是会生气的哟。”陆老太太笑着看了叶亦可一眼。   “怎么会呢?我也知道陆奶奶在宗远眼里是最重要的,任何人都比不过。”叶亦可笑着说道。不错,叶亦可怎么会生气,她现在可是心里乐开了花。原来,之前在车上时,陆宗远所说的哄美女,指的是哄陆老太太。而且,从陆老太太的话中应该可以听得出来,陆宗远并没有女朋友,这对叶亦可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吃过饭,叶亦可开车送陆老太太和陆宗远回家,车行至楼下,陆老太太邀请叶亦可进家里坐坐。   “不了,奶奶,今天我就先回去了,以后我会专程来拜见奶奶的。”在不知不觉间,叶亦可对陆老太太的称呼已经由陆奶奶变成了奶奶。   既然叶亦可这么说了,陆老太太也就未再多说什么,她亲切地拍了拍叶亦可的手,满心欢喜地进了楼。   陆宗远对着叶亦可说了一句:“你等我五分钟”后,就追向陆老太太,扶着她消失在叶亦可的视线中。   等他五分钟?什么意思呢?叶亦可坐回到车里,想着陆宗远刚刚的话。   叶亦可盯着车上的电子钟,看着时间一秒一秒地跳过,原来,五分钟也可以感觉这么漫长吗?   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呢,终于为了自己这段日子以来的疑惑找到了满意的答案。陆宗远他原来并没有正在交往的女朋友。叶亦可想到这,不由得露出了笑容,但随即,她的笑容又消失了。是啊,虽然陆宗远没有女朋友,但那并不代表他就会喜欢自己啊。   陆宗远……他心目中理想的女朋友是什么样的女人呢?   陆宗远回到叶亦可的车旁,看到车子落了锁,于是就像她挥了挥手,可是叶亦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居然没有注意到自己,于是,他只好轻轻敲了敲车窗。   叶亦可听到声音才回过神来,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打开了车门锁。   不过,陆宗远却没有上车,而是走到了驾驶室这一边,打开了车门,笑着说道:“你下来,我开车送你回去。”   蓦然间,叶亦可睁大了眼睛,原来,这就是陆宗远让她等他的理由吗?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心跳居然会跳得这么厉害,可千万不要让陆宗远听到啊。   陆宗远见叶亦可愣在那里,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他不由得露出了笑容。侧下身,看向叶亦可,陆宗远问道:“你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叶亦可磕磕巴巴地说道,她扭开头,不想被陆宗远发现自己的脸在发烧,她深吸了一口气,在心情稍稍平复一点之后,继续说道:“我……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一点回去休息吧。”   “不,我并不累,来,让我送你回去。”陆宗远侧开身,示意叶亦可下车。   “真……真的不用了。”叶亦可摇了摇头,执意要自行回去。   “嗯?看来,我们都相当固执呢……”陆宗远笑着,突然靠向叶亦可,威胁地说道:“你再不自己下车,我可就要亲自抱你出来了。”   唔——!叶亦可觉得自己的头上可能都在冒烟了,她像逃一样,以最快的速度下了车,然后,在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后,才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对于这一切,陆宗远像是都没有注意到了样,他慢慢地起动了车子,驶出了小区。   车子行驶了一段距离后,陆宗远见叶亦可一直默不作声,只好开口问道:“叶大小姐,请问府上住在何处?”   叶亦可一愣,这要怎么说呢?总不能说自己住的地方是市委大院吧。可是,看现在这种情况,陆宗远如果不把自己送到家是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该怎么办呢?   陆宗远见叶亦可仍然没有说道,就知道她现在还不想向自己坦白她的身份,看来,要给她一些时间让她考虑一下了,于是,陆宗远也没有催她,只是慢慢地向前行驶着。   叶亦可的脑子正在飞速的运行着,她突然很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搬出来住。哎——!现在不是后悔这些的时候吧。难道,真的要向陆宗远坦白自己的身份?不行,还不是时候,如果现在就把什么都说了,如果陆宗远真的接受自己,那自己也许又会怀疑他接受的是叶亦可本身,还是省委书记叶佑祖的女儿叶亦可。   进退两难。突然间,叶亦可想到了叶亦雪,于是,她看向陆宗远,说出了叶亦雪家的地址。正好,叶亦雪所住的地方,离陆宗远的家并不算远。   第十八回   陆宗远回到家中,刚开了门,就被一直徘徊在门口等他的陆老太太拉进了客厅。   “乖孙,快跟奶奶说说,那位叶小姐的家世,你们现在的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了?”陆老太太直奔主题。   “我和她只是工作上的同事,上次我为了给奶奶挑选礼物而去了购物中心,没想到却巧遇到了她,对了,这次我送奶奶的礼物,还是她帮着挑选的呢……”陆宗远左顾而言他。   陆老太太眼睛一瞪,问道:“不要说这些,你只要告诉奶奶她父亲是做什么的?”   陆宗远犹豫了,不知道应该不应该把叶亦可的父亲就是省委书记叶佑祖这件事告诉陆老太太。   “怎么?你对奶奶还保密?”陆老太太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皱起了眉头,问道:“难不成,她的家世还不如那个玩音乐的小丫头?”可是,话问出口之后,连陆老太太自己都不相信叶亦可会比不过温柔,看她身上的那种贵气,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而且,一个年轻女孩子就开了一辆那么好的车,就连她身上的味道都与其他的女孩子不同,陆老太太的鼻子可不是光摆在那里装个样子的,她一闻叶亦可身上的香水味,就知道是名牌的外国香水。   “不,亦可的父亲……”陆宗远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他摇了摇头,对陆老太太说道:“奶奶你还是别问了,亦可为人很低调,她的身世一般人并不知情,而我也是偶然间才发现到的,所以,奶奶你就当不知道的好,不然,让她误会我是存心接近她就不好了,万一再影响到我的工作可就麻烦了。”   陆老太太一听陆宗远的话,顿时眉开眼笑,没想到只是在慈善协会工作的叶亦可,居然可以影响到陆宗远的工作吗?这么说来,这个叶亦可的来头肯定不小。这真是太好了!尤其是她现在并不知道自己的乖孙已经无意中摸清了她的底细,那就是说,乖孙怎么对她,她都以为是冲着她的人,而不是冲着她的家世了。这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的乖孙终于得到了一个翻身的机会。   “好,好,呵呵,那奶奶就不问了。”陆老太太痛快地答应着。   “那奶奶,我就先回房间了,奶奶你也早点休息。”陆宗远知道陆老太太接下来会说什么,但是他现在却不想谈,于是连忙起身回房间,却没想到陆老太太的手比他还快。   陆老太太一把拉住他,双目一瞪,说道:“你急什么,奶奶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和那个小丫头可断了?”   果然啊!陆宗远的心里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没逃掉。陆宗远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还不想和温柔分开。”   “这叫什么话?你不想和她断了?那你怎么追叶小姐?”陆老太太就知道那个小丫头不会让自己的心愿这么容易就达成,不知道她究竟是使了什么迷魂大*法,让自己的乖孙就这么离不开她。放着那要模样有模样、要家世有家世的叶亦可不追,非要与她缠连不休。   “奶奶,我又没说要追亦可,我和亦可只是朋友。”陆宗远叹了一口气,但是语气上却早没有了那份坚定。他不得不承认,和叶亦可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他不只一次地想过要追求叶亦可,如若不然,他也不会邀请叶亦可来参加陆老太太的生日。只是,他并不想这么轻易的就放弃温柔,毕竟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了,而且,在温柔出国前,还把她宝贵的第一次交给了他,他一定要更加珍惜温柔才是。   可是……陆宗远又想到了这几天在单位的惬意日子,他同样不想放弃这种让他梦寐已久,现在又似乎可以唾手可得的机会。   为什么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呢?为什么温柔你的父亲就不是省委书记呢?哪怕只是一局之长也可以啊!可他为什么就不是呢?   “什么只是朋友,看你亦可、亦可叫得多亲近,而那位叶小姐也是,一口一个宗远……还有,你们两个刚刚点菜的时候,你点她喜欢的,她点你喜欢的,别说是奶奶,换作谁,看你们两个也绝对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对于陆宗远的心思,陆老太太怎么会不清楚?她的乖孙现在并不是不想追求叶亦可,就算不谈家世,那个叶亦可也绝对不比温柔差,论高贵,叶亦可可是更胜一筹。陆宗远说他不想放弃温柔,只不过是碍于和温柔有了肌肤之亲,他不想被人指责他是忘恩负义的陈世美而已。看来,是我这个老太太出马的时候了,我要让那个小丫头离我的乖孙远一点。   陆老太太的话,让陆宗远无以应答。没错,刚刚吃饭时,自己与叶亦可确实太有默契了,似乎彼此的心中只有对方,说的做的都是站在对方的立场。再加上陆老太太很看好叶亦可,所以这顿吃得是其乐融融,皆大欢喜。如果换做今天自己带去的人是温柔,恐怕,就不会是这个效果了吧。不,就算温柔没有出国,自己也会找别的借口不让温柔参加吧,再怎么样,陆宗远也不会在陆老太太的生日这一天给她老人家添堵,惹她老人家生气。   也许,叶亦可才是自己最佳的选择,她才是最适合做自己女朋友的人选。   不,陆宗远猛地摇了摇头,他不允许自己再继续想下去。他抬起头,看向陆老太太,说道:“奶奶,今天太晚了,你先休息吧,咱们以后再谈。”   陆老太太因为自己心中早已经有了主意,也就未再多说什么,顺从了陆宗远的意思,由他扶着自己回房休息。   叶亦可目送陆宗远离开后,并没有去敲叶亦雪的家门,而是又回到了车上,然后开车回家。   一路上,叶亦可脑子里想到的都是陆宗远。   如果说自从七年前被陆宗远所救,她在这七年间就对陆宗远心存感激,那么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对陆宗远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感激这么单纯了,她早已经对陆宗远心生爱慕。   现在的叶亦可,已经无法再否认她对陆宗远的感情了,尤其是,在她得知陆宗远没有交往的女朋友之后,她就再也无法压制自己心中的感情,她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对他表明心迹,她好怕,好怕如果她再矜持下去,她也许就会错过时机。   可是,难道真的让我一个女孩子开口吗?这可不是叶亦可心目中对理想爱情开始的最佳设定,毕竟,女孩子还是喜欢被人追的感觉。   只是,陆宗远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他是不是只把自己当朋友呢?他有没有喜欢上自己呢?   朋友这两个字,有些时候,还真是让人觉得讨厌呢。尤其是在男女之间,这两个字可不是亲近的同义词,而是让两个心永远无法靠近的罪魁祸首。   人的心思,转变得还真是快呢,不过就是在十几天前,叶亦可还只是希望能够与她的救命恩人做个朋友,而现在,她却变得贪心了许多……   叶亦可突然自嘲地笑了笑,贪心……又能贪心多少,我也就是想由他的朋友晋升成他的女朋友,朋友和女朋友,只不过才多了一个字而已……   回到家,叶亦可人才刚进门,就听到客厅里传来叶佑祖的笑声。难道叶亦雪这个丫头来了吗?叶亦可知道,只有叶亦雪在的时候,叶佑祖才会笑得这么爽朗。   “咦,堂姐回来啦。”叶亦雪看到叶亦可即站起身与她打招呼。   叶亦可点了点头,对叶佑祖说道:“爸,我回来了。”   “啊。”叶佑祖只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又继续和叶亦雪继续刚刚的话题,说了没几句,又哈哈地大笑起来。   叶亦晖向叶亦可招了招手,说道:“姐,你也坐下来啊,亦雪那个丫头笑话也太多了,把我和爸笑得肚子都痛了。”   “哎——那可是你,我可没笑到肚子都痛了。”叶佑祖一边笑着一边挥着手。   “那大伯你是说人家讲的都不好笑了?那你不许笑,不许笑!”叶亦雪嘟起了嘴,不依不饶地去捂叶佑祖笑得合不拢的嘴。   “哈哈哈哈,你这个丫头,没大没小的,好,好,大伯承认,你刚刚讲的故事都很有趣,很有趣,这该行了吧。”叶佑祖连忙比划着手,阻挡着叶亦雪的进攻。   “这还差不多!”叶亦雪这才善罢干休,拿起水果叉,戳了一块最有卖相的白兰瓜,递到了叶佑祖的嘴边,笑嘻嘻地说道:“这是大伯你实话实说的奖品……不,人家要喂你,来,张嘴,啊……哈哈……”   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这三个人,叶亦可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她轻声说道:“我先上去换衣服。”然后就迅速转身离开了客厅。   回到房间,换好衣服,叶亦可却并未急着下楼,她坐在梳妆台前,回想着先前的那一刻。对于自己的话,恐怕客厅里的那三个人,谁都没有听到吧,不,就算听到了,也都不会在意吧。   在叶佑祖面前,只要有叶亦雪就够了。   第十九回   门被人轻轻地叩响。   “进。”叶亦可轻声应门,瞬间打起了精神,自己的心思,不可以被任何人发现。   “姐,你怎么还不下楼?”叶亦晖推开了门,笑着走了进来。   “啊,马上就下去了,我这不是才换好衣服。”叶亦可笑着站起身,做出准备下楼的样子,却发现叶亦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于是问道:“怎么了?”   “姐,其实你如果不愿意下去,就可以不下去,这里可以你的家,你不用在这个家里去迁就别人。”叶亦晖表情认真地说道。   看来,自己的心思,是瞒法这个弟弟的,于是,叶亦可也没有否认,只是有些犹豫地说道:“可是爸他……”   “爸有亦雪陪着就好,而且,如果没有亦雪,他就算会在家也只会躲在书房里工作。”叶亦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叶亦可最不愿意地就是听到这句话,她努力地证明着自己的存在,可是,她的语气却彻底泄露了她心中最无法释怀的情愫:“可我们才是他的儿女不是吗?”   “姐……”看着叶亦可无法掩饰的失落,叶亦晖叹了一口气,走到她身边,把她拥在怀里,说道:“姐,你就是想得太多了,不,应该说,你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更在乎老爸,所以,你在希望他多看你一眼,希望他可以像对待亦雪一样对待你,对不对?”   叶亦可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想,老爸疼爱亦雪,只是因为小叔过世得早,她从小就失去了父亲,老爸才会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不,或者应该说,就因为她不是老爸的亲生女儿,所以才要对她与我们不同,这样她才不会感觉到她在这个家里是个外人。”   “可是……我知道我这么想不对,可是,亦雪还有小婶,她至少还有母亲,而我们,却已经失去了母亲,难道,还要让我们把父亲也让出去吗?我知道我这样想很自私……但是……”叶亦可无法将她心中一直以来对叶佑祖的期待说出口,为什么她的父亲就不能以父亲的身份多和她说几句话呢。   “姐,你还有我啊,还有我!”叶亦晖抱着与他出生相差不过几分钟的叶亦可,虽然是她先来到这个世上,但是,与其把她当成姐姐,倒不如说她更像是个妹妹。从小到大,她做什么事都要求完美,无非就是想从爸爸或者妈妈那里听到夸奖她的话,她看上去很坚强,因为她是叶佑祖的女儿,但实际上,她却是一个需要保护、需要疼爱的小女人。   叶亦可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叶亦晖,好像怕他逃掉一样。   叶亦晖轻轻拍着叶亦可的后背以示安慰,突然间,他笑了笑,在叶亦可的耳边轻声说道:“也许,是时候把你嫁出去了,到时,就有个好姐夫来疼你了。”   听到叶亦晖的话,叶亦可不由得心跳了一下,她想到了陆宗远。   “还有啊,姐姐,你有没有想过,即使没有亦雪,老爸也不会像对亦雪那样对我们,因为我们都不是那种会亲近老爸,会哄他开心的性格,虽然我们很爱他,很尊敬他,但也正是这份尊重,让我们对他有些敬而远之。”叶亦晖从很久以前就察觉到了叶亦可在面对父亲与亦雪的时候,眼神里总会无意中流露出一丝失落,尤其是母亲过世以后。   叶亦可不得不承认叶亦晖的话很有说服性,没错,她根本就不是亦雪那种个性,让她粘着父亲、与他撒娇,她根本就做不到。   “姐,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下楼?你要记住,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你是我的姐姐,我是你的弟弟,我们才是最亲的一家人。”   叶亦可点了点头,但是却并没有马上松开抱着叶亦晖的手,她轻轻地说道:“一分钟,再呆一分钟我们就下去,让我再平静一下……”   听到房间里没有了声音,叶亦雪的耳朵才离开了叶亦可的房门,她慢慢地退后了几步,握紧了拳头。   没错,你们到底还是把我当外人,没错,我确实也只是个外人,那么,你们就看我这个外人怎么把你们这个家拆撒吧。叶亦雪瞪着叶亦可房间的门,就好像瞪着房间的主人。你需要一分钟来平静一下吗?不好意思,这一分钟的时间我都不会给你!   叶亦雪房间加重了脚步,跑到了叶亦可的房间门口,嘻笑着推开了房门,俏皮地说道:“亦可姐,臭亦晖,你们在干嘛呀,这么磨咕,咱们一起下楼呀,保姐又切了好多好吃的水果……”   叶佑祖很少在晚餐后还吃这么多水果,但是因为有叶亦雪这个调皮的丫头在,哄得他十分的开心,这水果也不知不觉吃下去很多。   看到楼梯上先后走下来的二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叶佑祖从心里流露出满足的笑容,虽然齐予生和叶佑先去世的太早,但是,因为有这三个孩子,而且每一个又是那么听话、有出息,这让叶佑祖还是很知足的。   “亦可,你手上的项目进行得怎么样?”叶佑祖就算没有表现出来,但他的心里还是很关心叶亦可的。   “很顺利,而且,目前的进度十分令人满意,这还多亏民政局那边的大力支持,与我合作的工作人员非常有能力,因为他提出的整改建议,让原本十分紧促的时间变得充分有余。我现在可是信心满满,这次的‘爱心助学行动’绝对会是佑生慈善协会举办过的最成功的一个慈善活动。”叶亦可特意在叶佑祖面前提到了陆宗远,虽然她现在并没有急于把陆宗远带到叶佑祖的面前,但是,她却觉得有必要让叶佑祖对陆宗远的能力慢慢地先有个了解,如果有一天,真的把陆宗远以未来女婿的身份带进这个家门的时候,不至于让叶佑祖看低了他。   “哦?”叶佑祖十分高兴,没想到张启发的手下不全是只会溜须拍马的马屁精,原来也有实干型的人才嘛。原本叶佑祖还真怕这次慈善活动会出纰漏,所以他才总是对叶亦可千叮万嘱,再怎么说这也是叶亦可独立承办的最大的一次慈善活动,而且省里市里又非常重视,这让身为父亲的他不免有些担心。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叶佑祖总算放下心来。叶佑祖坐直了身体靠在沙发上,笑着说道:“那就好!”   叶亦雪不露声色地看了叶亦雪一眼,她这是提前在叶佑祖的面前为陆宗远说好话吗?看来,叶亦可心里已经开始打算要让陆宗远见家长了。他们两个人果然已经发展到谈婚论嫁的阶段了吗?是不是应该趁叶佑祖还没有对陆宗远心生好感之前,就把他二人的关系给挑明了呢?就算一时破坏不了二人的关系,能够制造一些阻碍也是好的。   “咦……看姐的样子……”叶亦雪说了几个字就不说了,而是表情古怪地看着叶亦可,像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的秘密一样。   “怎么了?”叶佑祖望向叶亦雪,这丫头从来是有什么说什么,这次怎么变得吞吞吐吐了。   叶亦可也疑惑地望着表情怪异的叶亦雪,难道,这个丫头只凭几句话就猜到了自己的心思?想到这,叶亦可顿时心头一紧,毕竟她暂时还没有把陆宗远带到叶佑祖面前的打算,她现在这么做也只是为了将来着想,更何况她和陆宗远目前还只是朋友的关系,到底能不能走到一起还是个未知数。   不,不对,叶亦可在脑中仔细思考之后,觉得叶亦雪不可能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这也许只是自己在心虚胆怯之下的胡乱猜测罢了。   “没什么……”叶亦雪摇着头,但是她的笑反而更加的古灵精怪。当然,她这么做完全是故意而为之,为的就是要引起叶佑祖的注意。   “没什么?我看不见得吧。你这个丫头有什么心思能瞒得住我?”叶佑祖佯作生气,瞪起了眼睛并极具威胁地说道:“快,从实招来。”   “不要!”叶亦雪笑着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才不会这么乖乖就投降,如果说这家里有人敢不买叶佑祖的帐,那就一定是她叶亦雪,当然,这也只是在叶佑祖心情好的时候。   叶佑祖拿叶亦雪没有办法了,只好看向叶亦可,问道:“你怎么了?”   “我……我没怎么啊?”叶亦可故做镇定地摇了摇头,现在可不是乖乖坦白的时候吧,更何况又不知道叶亦雪所指的是什么。   “好,你们都不说是吧,那我老人家回书房去工作了。”叶佑祖一边说着话,一边站起身,走出了客厅。但是,他却没有直接回书房,吃了那么多水果,他出来只是想解个手。   “大伯,你的书房不在那边哟……”叶亦雪假装关心地提醒着,随后整个人都笑倒在沙发上。   “你这个丫头,一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看你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叶佑祖回头瞪着叶亦雪,凭空向她点着手指。   “我才不怕呢,再说我还小呢,你不如关心一个亦可姐吧,看她什么时候把自己嫁出去。”叶亦雪笑着说道。   叶佑祖没有再理会她,向卫生间走去,对于叶亦雪的话,他并未深想。   第二十回   听到卫生间门关上的声音,叶亦可望向还在笑个不停的叶亦雪,问道:“你刚刚说我哪里怪了?”   叶亦雪挣扎着坐起身,食指放到嘴唇的中间,做了个禁声的表情,说道:“安心,我会为亦可姐保密的,刚刚是我不小心说溜了嘴。”   “保密?保什么密?”叶亦晖颇感奇怪地问道。   “我不告诉你!”叶亦雪嘟起了嘴,瞪了他一眼,说道:“既然都说是秘密了,而且,我也答应亦可姐保密了,为什么还要讲给你听?”   “切,我就不信你那张嘴能保守住什么秘密,早晚你不还是会讲出来!”叶亦晖不服气地说道,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   叶亦可思前想后,总觉得叶亦雪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心思,于是,她笑着制止那对万年冤家再继续吵下去,故作轻松地说道:“等一下,你们两个先不要吵,而且,亦雪,我不觉得我有什么事需要保密啊?”   “啊——?”叶亦雪夸张地张大了嘴巴,她估计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于是,故意提高了声调,感觉好像是十分地吃惊地问道:“亦可姐,你难道没有喜欢上民政局那个与你合作的人吗?”   叶亦可顿时睁大了眼睛,不明白为什么叶亦雪会发现她喜欢上了陆宗远。   叶亦晖也吃惊地看向叶亦可,他手上苹果也滚到了地上。   而同时,叶佑祖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什么?亦可你有喜欢的人了?”   时间刚刚好呢,叶亦雪心中暗爽,她十分满意叶佑祖在出现时间上的配合。   “爸——!”叶亦可吃惊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怎么叶佑祖在这个时间出现,现在明明还不是让他知道的时候。   “大伯……”叶亦雪也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站了起来,她胆怯怯地望了叶佑祖一眼,又胆怯怯地望向叶亦可,十分抱歉地说道:“对不起,亦雪姐……”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坐下说清楚。”叶佑祖一脸严肃地坐到沙发上,指着叶亦可说道。然后,他又看向叶亦晖和叶亦雪,说道:“你们两个先给我出去。”   “大伯,我刚刚也只是知猜的,也许亦可姐并没有喜欢上那个人,如果亦可姐喜欢上谁,她怎么会不告诉我们……”叶亦雪看上去已经慌乱得胡言乱语了。   “我们走吧,你不要再在这里越添越乱了。”叶亦晖拉着叶亦雪的胳膊,把她带出了客厅。   叶亦雪带着一脸的歉意,就这样被叶亦晖拉出了客厅,她跟随在叶亦晖的身后,差一点笑出声来。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待无关的人走出客厅之后,叶佑祖一脸威严地问道。   “爸……”叶亦可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后背冒起一丝寒意,刚刚,叶亦雪那看似无心的举动却让叶亦可觉得那是蓄意而为。   “你给我实话实说,不许有一句假话,你们……就是你和民政局那小子……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叶佑祖平日里在工作中最恨的就是别人对他有所隐瞒,原本以为这个家里孩子与他就算不是什么都说,至少在婚姻恋爱这些大事上也会知会他一声。今天要不是亦雪心直口快,他这个当父亲的还不知要被自己的亲生女儿隐瞒多久。   “爸,我们根本就没有开始,又何来发展呢?”叶亦可知道不能再对父亲有一丝隐瞒,否则,就算她以后想和陆宗远有所发展,恐怕叶佑祖也不会同意了。   “那民政局那个小子又是怎么回事?”叶佑祖看叶亦可的样子不像说谎,这才稍稍消了气。   “爸,你先别生气,让我慢慢地对你说,我会仔仔细细地和你说清楚的。”叶亦可一边说着话,一边把叶佑祖的茶杯续上了新茶,递给了他。   叶佑祖盯了叶亦可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接过茶杯,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水,未再催促她。   “民政局这次与我合作的人叫陆宗远,他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不过,因为他没有任何背景,似乎在民政局里很不受人待见。原本,这个‘爱心助学行动’就是由宗……陆宗远的科室负责,后来张启发主任不知道怎么打听到我是您的女儿,就把这个项目亲自接手。后来,在我的点名要求下,陆宗远再次负责了这个项目。经过这一周多时间的接触,我发现他真的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女儿虽然不会妄自菲薄,但也不会独自居功,实话实说地讲,这个项目到目前之止,之所以进行的这么顺利,大部分都是他的功劳。”   叶佑祖听得出叶亦可说的是实话,陆宗远……这个名字果然耳生的很,不过,既然他没什么背景,自然也就是民政局里一个普通的小科员罢了,身为省委书记的叶佑祖自然不会听过他的名字。不过,不管他有没有能力,对叶佑祖来着,最重要的,还是他这个人的品性。   “那个……陆……陆宗远是不是也是因为知道你是我的女儿才在你面前表现自己啊?”叶佑祖可不想陆宗远是个有能力的张启发二世。   叶亦可慢慢地摇了摇头,她欣慰地笑着说道:“爸,这就是让我最近欣赏他的地方。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这么多日子以来,他是我见过的最真实的一个人,也是这么多年以来,我相处下来觉得最舒服的一个人。他上进却不急功近利,他有志气却不好高骛远,他有能力却不刚愎自用。他孝顺、他体贴、他幽默……”   “行啦、行啦!怎么一说起他来都是表扬的话……”叶佑祖看着叶亦可,认真地问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是欣赏,我非常欣赏陆宗远。”叶亦可直视着叶佑祖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说道。   叶佑祖喝了一口水,在漫长的沉默之后,终于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倒真是很难得的一个人,有机会,我倒真想见见他。”   “爸……”叶亦可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了。   “你先别高兴,我见他,是因为我想为民政局挑一些人才,那个张启发把他所管辖的那几个科室都弄得乌烟瘴气的,真是民政局的败类、蛀虫。但是那个陆宗远却可以出淤泥而不染,这倒是让我十分地欣赏。不过,我的欣赏只是站在一个国家干部、省委书记的立场,而不是做为你的父亲!”   “爸,我都说了,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叶亦可的声音越说越小,如果将来她真的会和陆宗远有所发展,不知道父亲大人会不会接受他呢,不如,就趁现在探探口风吧。于是,她慢慢地看向叶佑祖,问道:“爸,我只说如果,如果我要是真的喜欢上陆宗远,你难道,真的不会接受他吗?”   叶佑祖突然瞪向叶亦可,他的目光令人难以琢磨,更难以抗拒。   虽然叶亦可被父亲的目光吓了一跳,但是胆怯只是一瞬间,她毫不示弱地看着叶佑祖,陆宗远也许就是她一生的幸福,所以,她绝对不会妥协。   这也许还是叶佑祖第一次看到如此强势的叶亦可,看来,那个陆宗远对于他的宝贝女儿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合作者这么简单。不过,叶亦可的眼光向来不错,看人也非常准,既然是她欣赏又重视的人,那就应该不会错。只是啊,他叶佑祖再怎么说也是叶亦可的亲生父亲,对于自己女儿的婚姻大事,他一定要慎重再慎重,不然,一不留神就可能会害到女儿的一生。   “你刚刚说……那个陆什么的……”叶佑祖想再次确认一下女儿所欣赏的人的名字。   “是陆——宗——远——!”叶亦可一字一顿地说着陆宗远的名字。   “嗯,你刚刚说,那个陆宗远并不知道你是我的女儿?”叶佑祖还是有点怀疑。   “绝对不知!”叶亦可用力地点了点头,这个问题可是她不只一次问过自己的问题,在她认真回想之后,她很确定,自己从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让陆宗远察觉到她是省委书记的女儿,于是,她再次声明道:“这个我可以十分确定!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在六年前遇到了陆宗远,他就是这么一个好人。”   “六年前?”   “嗯。”叶亦可用力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爸,你还记得六年前,我在山上遇险差一点死掉的事情吧?”   叶佑祖点了点头,他怎么会不记得那最让他胆颤心惊的一次经历,他甚至不愿意去回想那几天他是怎么过来的。在得知叶亦可失踪后,熟知自己女儿脾气秉性的叶佑祖已经猜到叶亦可一定是去哪里拍风景,而她失去联系那就一定是在哪里遇了险,只可惜叶亦可走的时候,他正忙于用工作来缓解他的丧妻之痛,连女儿去了哪里他都没有问。   那几天,叶佑祖一直在心中反复地自问:难道,我要在失去妻子以后还要失去女儿吗?   那几天,叶佑祖一直在心中反复的祈祷:予生,请你在天之灵保佑我们的女儿吧。   而在四天后,陆宗远终于得到了消息,得知叶亦可在山上遇险、又被好心人救出、现在正在医院治疗,并且情况稳定以后,他立即带着叶亦晖赶往了医院。   “爸,你知道吗?那一次,把我从山上救下来的人,就是陆宗远。”   “哦?你确定。”   “是啊,爸,真的就是陆宗远。我在民政局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我就认出他来了,不过,他并没有认出我,也难怪,当然我已经瘦得不成样子,而且又脏兮兮的……但是,我并没有声张,这也是我指名要由陆宗远负责这个项目的原因之一。而且,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之后,我真的觉得他是一个不急功近利、不好高骛远、不刚愎自用……”   “行了行了,你对他的表扬我已经听够了。”叶佑祖极为无奈地挥了挥手,他很少见叶亦可这么称赞一个人。   “爸,请你相信我,我真的相信,我眼中所见到的,就是最真实的陆宗远。到目前为止,我只是欣赏他,但是,我并不否认我可能会爱上他,毕竟,他是那么好的一个男人。”叶亦可鼓足了勇气,把她心中的话全部地说了出来,就在今天,就在此时此刻,她要让叶佑祖知道她的心声。   叶佑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起身回了书房。   叶亦可在父亲离开后,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个倒在了沙发上,她感觉,就算连续做十个小时的苦力都不会比面对叶佑祖这十分钟来得辛苦。   “砰——!”的一声,叶亦雪随手抄起床头柜上面的一个水晶球狠狠地扔到墙上。   被巨响引来的宋兰推开门,连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话刚说完,她就看到地上早已经支离破碎的玻璃制品,于是又连声地抱怨:“你这孩子,怎么又乱扔东西,这次砸碎的是又什么?你这一生气就乱扔东西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你有完没完!”叶亦雪的声音比宋兰高出三倍,吓得宋兰当时愣在那里。叶亦雪蓦地一下从床上蹦了下来,连推带搡地把宋兰赶出了房间。在“呯!”的一声关上门之后,还恶狠狠地警告了一句:“你少管闲事!”   宋兰叹了一口气,无声地抹了抹眼角,她不明白,自己怎么把孩子教成了这个样子。   叶亦雪倒在床上,瞪着天花板。   今天晚上,还是自己太激进了一点,没料到自己只是想在那两个人相爱的道路上增加些阻碍,却阴差阳错地反而帮了那对狗男女一把。叶佑祖虽然到最后也没有对他二人的关系点头认可,但是,他的不反对就等同于默认。   这次,还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啊。   第二十一回   温柔顺利了进入了决赛,这几天她一直忙于比赛和练习之间,所以,也就未与任云礼见面。明天就是决赛了,温柔得到一张进入决赛会场的门票,于是,即打电话给任云礼,想知道他明天有没有空去观看她的决赛。   电话响了许久,任云礼才接起电话,听他的声音他似乎在睡觉。   “任学长?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温柔小声地问道,又十分奇怪地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刚刚到傍晚,按常理来说,一般人是不会睡这么早的,不过,任云礼是个画家,所以,他的作息时间一向很不规则。   “没有……有什么事吗?”任云礼在到巴黎的那一天为了给温柔筹备伴奏费,即与画廊签定了两幅画的售画合同,所以,才能用画廊预付的资金为温柔找来了巴黎数一数二的钢琴师做为她的伴奏者。而任云礼这几天则把自己关在租来的房子里画画,为的就是在温柔比赛结束前将画交与画廊,这样他一次有与温柔一同回国。   “学长,我顺利地进入决赛了。”温柔开心又自豪地说道。   “嗯,我知道。”任云礼睡意朦胧地笑着回答,他这几天都有从为温柔伴奏的那个华裔女子那里听说她的比赛情况。   “咦?任学长你怎么会知道?我们这些天都没有见面,而且也没有通过电话?”温柔奇怪地问道。   任云礼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迅速地理清了思路,这才说道:“……这个……我有听我朋友说起啊,她妹妹回去后都会把练习及比赛的情况告诉给她,我与她……差不多每天都会通电话,所以,对你的比赛情况也就知道了。”   “哦?”温柔的语气稍显疑惑,随即她就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她惊喜地问道:“难道说……任学长所说的那个朋友……难道是你的女朋友吗?”   “……”任云礼一时语塞,她要怎么联想才能把他与那个不存在的人物联想成情侣的关系?   “哈哈,任学长不说话了,那就是默认了么?”温柔突然觉得很高兴,她之前还一直担心任云礼太过专于画画,搞不好会孤独终老。   “咳咳……我怎么可能在与人交往,更不可能谈这种远距离的恋爱,你还是不要太关心我,把你的精力全部留到明天的正式比赛上吧。”任云礼无奈地否认着,温柔她可以把他与任何女人联想到一起,可就是不知道他所爱的人,一直是她自己。   温柔傻乎乎地笑了两声,她听到“比赛”二字才突然想到自己打电话来还有正事,于是连忙问道:“啊,对了,我给任学长打电话,就是说明天比赛,我得到一张入场券哟,任学长如果有空,明天就来看我的比赛吧,有任学长在,我的底气也会足一些。”   “当然有空,明天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去比赛的演奏厅。”任云礼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结束了与温柔的通话,任云礼立即拨通了画廊的电话,找到负责人后,将明天的交画时间提前到了今天晚上。任云礼洗漱之后,拿起画,出了门。   终于到了正式比赛的当天,任云礼准时来接温柔,两个人一起去了正式比赛的会场。可是,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却不见做为温柔伴奏者的那名华裔女子的出现。   “怎么回事?”任云礼在心中暗自猜想着各种可能性,但是却没有将心中的担忧表现出来,因为现在绝对不能让温柔分心。   任云礼看了一眼正在试琴的温柔,又出了休息室去联系那个伴奏者。任云礼刚出门就与一个匆忙赶来的人撞在了一起,定神一看,正式迟到的伴奏者。   “她正在里面试琴,你快进去吧。”任云礼知道就算是现在责备她也无济于事,于是侧过身给她让开路。   华裔女子连忙点点头,说了句抱歉,就连忙进入了休息室。   任云礼坐在台下等待着温柔出场,她的排位比较靠后,所以任云礼觉得她应该还有时间再与伴奏者排练一遍比赛的曲目。   终于到了温柔出场,在选手自选演奏曲目上,温柔选了一首法国作曲家弗朗克A大调小提琴奏鸣曲做为她的比赛曲目。   近半个小时的演奏中,温柔的演奏将评委们深深地吸引住了,他们每个人都陶醉在温柔的琴声中。直到演奏临近结束时,一个不合谐的钢琴音符让所有评委都皱起了眉头,而接下来钢琴的频频出错使得评委们再也无心听下去,纷纷摇头表示惋惜,虽然温柔的小提琴演奏仍然完美到极致,但是,因为伴奏出现问题,她的成绩绝对会受到影响。   自选曲目演奏结束后,温柔回过头望向为她伴奏的华裔女了,眼神却没有丝毫的责怪,而是颇为担心。合作了这么久,温柔知道她绝对不是个会在演奏时出错的人,一定是她哪里不舒服了。   果然,那个女子的脸全部都红肿了起来,看样子好像是严重过敏。   温柔急忙走过去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女子十分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因为我的原因,影响到了你的比赛。”   温柔摇了摇头,毫不在意地说道:“我的比赛不要紧,倒是你,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就痒痒的,我去看了医生,所以才会迟到。我吃了药,以为一定会坚持到比赛结束的,没想到刚刚就痒得不得了……都是我,我要早说的话就好了,也不会影响到你的比赛。”   主持人看到二人的神情就知道一定出了问题,于是过来询问情况,伴奏女子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主持人。   “接下来的比赛怎么办?”伴奏女子问道。   “不是考虑我比赛的时候,你还是赶紧看医生去吧,肿得这么厉害,一定要检查清楚。”温柔毫不在意自己的比赛,反而更担心她的病情。   “那你……”   温柔想了想,对伴奏女子说道:“我的法语不太好,麻烦你跟主持人说一下,我接下来要换曲目。”   这次比赛规定参赛者要演奏一首自己特别为比赛而作的作品,温柔之前报上去的那首自创曲是必须与钢琴合作的曲目,只有与钢琴相互呼应才能演绎出曲目的灵魂。而现在,伴奏者出现了意外状况,虽然临时换曲会影响评委对参赛者的信心,但是,就目前情形而言,换曲似乎是唯一、也是最明智的选择。   评委听闻温柔要换曲,再加上看到伴奏者离开,知道一定是伴奏者那里出现了问题,这种情况在历年的比赛中并不少见。但是,对于温柔临时决定换曲,虽然可以理解,却也十分勉强。   温柔在做了个深呼吸之后,即开始演奏她的自创曲目。温柔的这首自创曲注重细节上的完美,但是力度却不减,变化多端的音色和微妙的力度变化,很有巴赫时代的风格,立即再次吸引了评委们的注意。再加上温柔梦幻一样的运弓手法,各种妙处无不兼收并蓄和韵味无穷。精确而完美的演奏结束后,温柔迎得了评委和观众的热烈掌声。   决赛的最后一项是演奏一首协奏曲,温柔选择的是西贝柳斯的《D小调小提琴协奏曲》。   《D小调小提琴协奏曲》是西贝柳斯的代表性杰作,这是一部表面上让人觉得冷峻,但内里却激情飞扬的作品,对小提琴演奏技巧有着极高的要求。在这首协奏曲中,独奏小提琴的演奏变化无穷,而且一个高潮紧接一个高潮,直至结尾又一连串辉煌、向上飞掠的旋律。而温柔就是选择了这样一首难度极高的曲目做为自己比赛的最后曲目。   温柔出色地为自己的比赛画上了最完美的句号,在她那华丽与肆意放纵的演奏技巧背后,评委们看到了温柔做为一个成熟的小提琴演奏家所具备的自信和坚韧。   因为在独奏曲演奏时钢琴伴奏出了问题,温柔与前三名无缘,只是取得了第四名的成绩,但是,她却一人囊括了观众评选奖、摩纳哥王子奖以及巴黎音乐学院奖三个特别奖项。   第二十二回   决赛后的隔天才是颁奖礼和庆典音乐会,温柔原本想好好的睡个懒觉,不到中午绝不起床,结果却早早地被电话的铃声吵醒了,不用接电话,温柔就知道打电话来的人一定是任云礼,因为除了他没有别人知道这个电话号码。   “任学长?”   “温柔……你还在赖床?”   “嗯……”温柔不好意思地小声应道。   “你收拾一下,我半个小时后去找你。”   “嗯?任学长要来找我吗?”   “是啊,好不容易来了巴黎,难道你要一直宅在屋子里吗?我带你出去走走吧,怎么说巴黎我也来过几次了,对这里还是比较熟悉的。”   “嗯,好的,半个小时见。”   吃过一顿丰盛的午餐,任云礼带着温柔来到巴黎最时尚的商业街。经过一家高级礼服店,任云礼突然牵起温柔的手带着她走了进去。   任云礼挑了一件礼服让温柔试穿。   温柔看了看礼服上的价签,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任学长,这礼服好贵啊,就算小数点往前移三位我也觉得贵……我还是不要试了吧。”   任云礼笑了笑,说道:“你明天不是还要参加颁奖礼和庆典音乐会嘛,没有一件像样的礼服怎么成呢,而且你还要上台演奏……这件礼服就当我送你的礼物好了,祝贺你拿到了那么多的奖项。”   “可我又没有拿到冠军……”说到这里,温柔有些小小的失望,明明来之前还那么信誓旦旦地说要拿冠军,如今连前三名都没进去,回国后,要怎么见学长呢。   “虽然没有拿到冠军,但并不代表你没有实力啊,你之所以没有拿到冠军只是因为你的钢琴伴奏出现了问题,而且,你不是除了冠军以外,唯一一名受邀在庆典音乐会上进行独奏的参赛者么,这就说明,你的小提琴演奏将评委们彻底征服了,你的才华和实力已经得到大家的认可了。所以啊,你就不要再觉得遗憾了,我倒觉得名次什么的根本就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所演奏的小提琴能够被更多的人欣赏……”   温柔觉得任云礼的话很有道理,刚刚的小小失望瞬间就荡然无存了,她对着任云礼笑着点了点。   “来,听话,快去试试吧。”任云礼一边说着,一边把礼服放到了温柔手上,并把她推进了试衣间。   几分钟后……   “任学长,我要出了哟。”温柔在试衣间里小声地说道。   “好啊。”任云礼笑着回应着,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这么害羞。   当身着礼服的温柔从试衣间里慢慢地走出来的时候,任云礼……不,不只是任云礼,连店里的其他人都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时空没有交错,却让人随着她的出现而宛若置身于梦境之中。   绯红的脸颊、修长的颈部、晶莹剔透的肌肤,她看上去既清丽脱俗又高贵优雅。   该如何来形容眼前的温柔呢?任云礼第一次觉得自己居然如此地词穷。虽然任云礼在挑选礼服的时候就知道这款礼服一定会与温柔的气质很相配,但没想到居然这么相得益彰。   礼服上身镶满亮晶晶的银色亮片,抹胸的设计勾勒出动人的曲线,将温柔的女性魅力发挥得淋漓尽致。下身纱质的裙摆仿若瀑布一般地散开,以薄透轻盈的姿态、自然的垂坠营造出温柔修长的体态。   温柔害羞地看着任云礼,轻轻咬着嘴唇,小声地问道:“怎么样?”   “太美了……”任云礼由衷地赞叹道。   “真的?”温柔脸红红的,甜甜地笑着。   “嗯,真的。”任云礼笑着点了点头。   “呵呵……”温柔开心地笑了起来,她转向镜子,欣赏着镜子中那童话般的公主,随后即转身走向试衣间,并对任云礼说道:“任学长,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绝对不能收。”   任云礼就猜到温柔会这么说,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走到收银台,付了礼服的钱,并把温柔住宿的地址留给了售货员,让她们稍后派专人送去。   任云礼和温柔两个人在巴黎的街道上拍照留念,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晚餐时间,任云礼以庆祝为理由,带着温柔去了一家十分有情调的餐厅,一顿浪漫的烛火晚餐之后,两个人决定到阳台上聊聊天。   温柔走到欧式风格的圆形阳台,阳台上摆满了娇艳的玫瑰,就连每根阳台柱上都缠满了玫瑰花,又时逢月圆之夜,皎洁的月光撒满了一地。楼下不知道是谁在演奏着小提琴,温柔听着悠扬的琴声,不自觉地在月光下伸开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因为玫瑰花的甜甜香味,让空气中都弥漫着浪漫的气息。   好想,可以和学长再来一次巴黎。   任云礼走进阳台,就看到迎着月亮展开双臂的温柔,他有脸上不自觉地就流露出爱怜的笑容。   温柔听到身后任云礼的脚步声,转回身,看着任云礼,灿烂的笑了笑。   任云礼的眼中,此时的温柔就仿佛是月光女神,如果不是他还有一线理智尚存,他真的好想将温柔轻轻地拥入怀里。   任云礼定了定神,将他手中的香槟递向温柔。   温柔接过酒,随着楼下传来的琴音轻盈地转了个圈,然后,笑着说道:“任学长,其实我到今天还有点不敢相信我会得到法国国立巴黎圣摩尔高等音乐学院的入学邀请。”   “你昨天的表现那么出色,受到CRR的邀请是在情理之中。”   “呵呵……我真的好开心啊,你知道吗?我昨天晚上一晚都没有睡好。”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到CRR上学?”任云礼问道,他觉得这件事不但对温柔是件好事,也许,对他来说,也是好事。如果来到法国,那陆宗远和温柔就会暂时分开,那也许,能够陪温柔来法国的他,就会多一点机会。   “嗯——?”温柔听到任云礼的问题,发出了一丝疑问,随后就移开了视线,抬起头看着月亮,沉默了下来。   “怎么?”任云礼看着温柔,心头掠过一丝不安,看来,温柔有她自己的想法。任云礼追问道:“难道,你还有别的想法?”   “嗯……也许吧。”温柔轻轻地应了一句。其实,她心里能有什么想法,主要还是陆宗远。虽然她很爱小提琴,并且她也有天份,昨天得到CRR的入学邀请,她真的很开心,她恨不得马上就能入学。只是,她又想到了陆宗远,陆宗远不属于法国,陆宗远的事业在国内。温柔从来没想过她要跟陆宗远分开,哪怕只是在法国学习的这几年,她都不舍得。   温柔的心里……始终还是最在乎陆宗远吧,为了陆宗远,她宁愿放弃这个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只是,真的太可惜了。   “是为了宗远吗?”话一问出口,任云礼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心痛。   “学长吗?”温柔看着月亮,却从月亮上看到了陆宗远,此情此景,就好像她临行前的那个晚上,她越发地想念陆宗远。   楼下的琴声突然停了,温柔想了想,放下了手上的香槟杯,转身冲着任云礼笑了笑,说道:“任学长先等一下。”说完后,温柔就跑进了餐厅。   过了一会,温柔又回到了阳台,只是,她手上多了一把小提琴。   “怎么?你要演奏一曲吗?”任云礼笑着问道,没想到自己有幸可以听温柔为他一个人演奏小提琴。   “嗯,我现在突然很想演奏一曲,虽然我一向不喜欢用别人的琴,不过,我的琴又没在身边,所以,我就向楼下演奏的艺人借了这把小提琴。”温柔一边说着,一边向楼下挥了挥手。   “好啊,我洗耳恭听。”   伴着静谧的月光,在玫瑰花的簇拥之中,一首悠扬曼妙的《月半小夜曲》从温柔的指尖流淌而出,如泣如诉的音符化做她对陆宗远的绵绵思念。   舒缓轻怨的曲调,委婉动人的琴声,将任云礼的心都快揉碎了,他无法回避这近在咫尺的凄美,但是,他却又不能拥有这份缠绵悱恻。任云礼知道这首曲子是温柔为了陆宗远而演奏的,但是,他并不介意,因为,至少他可以幻想一下,因为,此时此刻,温柔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法国帝博国际小提琴比赛庆典音乐会上的温柔绝对是引人注目的焦点。   温柔与法国著名交响乐团合作演奏了一曲《梁祝》。   温柔穿着任云礼送她的礼服,缓缓走上台上,一出场就惊艳了全场。温柔在向指挥与乐队鞠躬之后,她的演奏正式开始。   演奏一开始,在轻柔的弦乐颤音背景上,由长笛吹出了优美动人的鸟鸣般华彩旋律,呈现出一派春光明媚、鸟语花香的景象,接着双簧管以柔和的音色奏出抒情的主题。整个引子展示出一幅风和日丽下,草桥畔桃红柳绿、百花盛开的画面。   在竖琴的伴奏下,温柔独奏小提琴从柔和朴素的A弦开始,在明朗的高音区富于韵味地奏出了这首乐曲所包含的诗意的爱情主题。在音色浑厚的G弦上重复一次后,乐曲转入A微调,大提琴以潇洒的音调与独奏小提琴形成对答。   在独奏小提琴的自由华彩的连接乐段后,乐曲进入副部。这个副部主题与柔美、抒情的主部主题形成鲜明的对比。温柔的演奏瞬时变得活泼、欢快,演奏出的旋律轻松活泼。温柔的这段演奏充分演绎出梁祝真挚、纯洁的友谊及相互爱慕之情。就在众人沉醉在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爱情中的时候,突然,阴森可怕的大锣与定音鼓以及惊惶不安的小提琴,把所有人带入一场悲剧的斗争中。   音乐中铜管乐以严峻的节奏、阴沉的音调,配合着独奏小提琴,演奏出惶惶不安和痛苦的心情。乐队以强烈的合奏,衬托着主奏小提琴猛烈的切分和弦奏出反抗主题。它们在不同的调性上不断出现,最后达到一个斗争高潮——也就是祝英台强烈的抗婚场面,乐曲到这时达到了矛盾冲突的高潮。   此刻,演奏突然停顿下来,又转入慢板乐段。   这时大提琴与小提琴开始“一问一答”。这段旋律缠绵悱恻,如泣如诉;小提琴与大提琴的对答,时分时合,把梁祝相互倾述爱慕之情的情景,表现得淋漓尽致。   接下去音乐急转而下,弦乐的快速的切分节奏,激昂而果断,独奏的散板与乐队齐奏的快板交替出现,锣鼓齐鸣,使《梁祝》在表现满腔悲愤、痛苦欲绝的情感时,产生了震撼人心的艺术效果。   乐曲的最后部分,再次出现了引子的音乐素材,而这已不是人世间的美景。长笛以美妙的华彩旋律,结合竖琴的级进滑奏,把人们带到了神仙的境界。再现了传说中“化蝶”的场景。在加弱音器的弦乐背景上,第一小提琴与独奏小提琴先后加弱音器重新奏出了那使人难忘的爱情主题。然后,色彩性的钢片琴在高音区轻柔地演奏五声音阶的起伏的音型,并多次移调,仿佛梁祝在天上翩翩起舞,歌唱他们忠贞不渝的爱情。   在场的每个人都被温柔以及乐团美妙绝仑、激动人心的演奏深深吸引,在温柔的小提琴带领下,每个人都跟随她的音乐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痴爱缠绵的爱情。   演奏结束,温柔缓缓地放下了小提琴,向大家浅浅鞠躬致谢。而这时,众人才渐渐走出那缠绵悱恻的爱情,才渐渐从刚刚的演奏所营造出的意境中脱离出来,而到这时,许多人才惊讶地发现,不知不觉中,他们紧紧地握住了自己伴侣的手。   安静的演奏厅瞬间暴发出热烈的掌声,赞叹声不绝于耳。   任云礼看着台上的温柔,觉得她全身都散发着夺目的光圈。   第二十三回   是自己的错觉吗?陆宗远从早上到现在已经不只一次这样问过自己了。早上从家里出门后,陆宗远就觉得似乎有人在跟踪着自己,直到刚刚自己在外面办完事回到单位,那种被人紧盯的感觉才消失了。   原本陆宗远还以为是自己多心,毕竟他也不是什么明星大腕,根本没有被人盯梢的价值,可是,经过一上午不露痕迹的小心验证,陆宗远几乎可以确定自己被人跟踪的事实。   到底是什么人呢?陆宗远这样想着,他确实很难把自己与被跟踪人联系到一起。除了……陆宗远想到了叶亦可。   难道是因为叶亦可的关系吗?难道叶亦可向叶佑祖表明了她对自己的感情?所以一直跟踪自己的人其实是在暗中调查自己吗?想到这儿,陆宗远不禁皱起了眉头。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要怎么办?陆宗远在心中暗自盘算着。   算算时间,温柔差不多也要从法国回来了,之前因为自己并不引人注意,所以除了任云礼以外,没有人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一位正在交往的女朋友,而那个人就是温柔。   调查自己的人不知道会跟踪自己到什么时候,温柔回来后,两个人不可能不见面,毕竟已经差不多十天了,如果换作以前的陆宗远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去见温柔。而现在,陆宗远的身后却有个甩不掉、也不能甩掉的尾巴,在这种情形下,让他如何去见温柔呢?   但是,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去见温柔呢?她毕竟是自己的正牌女友吧!之前自己明明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向她求婚、要娶她,当初那个许诺要给温柔一辈子幸福的陆宗远哪里去了?为什么自从知道被人跟踪之后,温柔在自己心中就成了一个麻烦?为什么会这么想?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其实,在陆宗远心里,他早已经给出了答案。   只是十天而已,只是短短的十天而已,陆宗远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陆宗远了,不是温柔变成了麻烦,而是他陆宗远变得贪心了。   在尝到了权利所带来的尊重、巴结之后,他已经放不下了。他想要保住目前这种状况,他想要更加地高人一等,他想要功成名就!   他想要——叶亦可!   想到这儿,陆宗远不禁全身颤栗,他终于知道他想要什么了,陆老太太说的没错,他生来就是一个属于官场的人,他将来一定会在政界里闯出一番天地,他一定会功成名就、光宗耀祖。而让他实现这个愿望的人,如今就在眼前,只是……   只是……中间隔着一个多余的温柔。   不!陆宗远用力摇了一下头,他把他的利欲熏心从脑子中摇了出去。不可以,他不可以这么做!他爱的人是温柔,他和温柔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他不可以始乱终弃。   可是,他更不想失去叶亦可!   叶亦可也许是他一辈子的机会,他想要抓住这机会。   他不想一辈子都做机关里可有可无的“万金油”,他不想人到中年时还被比他小、比他能力差、但却比他有背景的人对他指手画脚,他不想到退休时他只是一个又老又丑的小科员,手上捧着一个破纸箱,灰溜溜地走出他工作了几十年的单位,却没有一个人相送,甚至,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的离去,也许,连他的葬礼都冷清得没有一个人出席……   没错,我不想失去温柔,但我更不想碌碌无为地活一辈子!   我不想对温柔始乱终弃,但我更不能够不抓住叶亦可!   陆宗远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他终于想清楚了,他知道当他再伸开手时,他想要握住的是什么!   凌晨四点,陆宗远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接起电话:“喂……”   “学长?”温柔从电话里就听出陆宗远还在睡觉,于是十分抱歉地说道:“学长,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吵醒你了,我们临时决定回国了,因为要转机,所以要明天下午才会到,大概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因为你还是上班时间,所以就不用接我了,我也要先回家,然后我们再见面吧。”   “嗯……”陆宗远轻轻地应了一声,他似乎还游荡在半醒半梦之中。   “……那就这样了,我回去后再联系吧,因为我起晚了,所以,现在和任学长正在往机场赶……”温柔的声音似乎有点急促。   “云礼?”陆宗远半寐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圆圆的,疑惑地问道:“云礼怎么会在法国?”   “因为任学长……”温柔的话还没有说道,就听到任云礼在叫她,于是加快了语速:“学长,我回去再告诉你详情,我们要赶不及了,任学长在叫我,先这样吧。”话音未落,温柔就结束了通话。   陆宗远的手移到了面前,他盯着手上的手机,脑中不停地反复问道:“云礼为什么会在法国?”   任云礼喜欢温柔,这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似乎除了温柔以外,没有人不知道。所以说,任云礼这次去法国一定是为了温柔,因为他知道温柔是第一次出国,因为他知道温柔一向不会照顾自己,因为他知道这是单独可以与温柔相处的机会……陆宗远想到这儿,忽地一下坐了起来,力气之大甚至把盖在胸前的被子都掀翻了。   任云礼这绝对是在挖墙角。他去法国一定是心存不鬼。温柔她……有没有被任云礼怎么样?   突然的,陆宗远一愣,他长叹了一口气,倒回到了枕头上。他这是怎么了?任云礼与自己相交这么多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应该很清楚了,为什么要这么抵毁他呢?难道就是为了证明他比自己更卑鄙?   不,没有人比自己更卑鄙,明明昨天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与温柔分手,转而去追求叶亦可。可是,就在刚刚,就在刚刚,当他听到任云礼为了温柔而去了法国的时候,他突然无法抑制心中的那一丝恐慌,他突然明白了他自己有多么害怕失去温柔……不,更准确地说,他多么不希望把温柔送给别人。   温柔只能是他陆宗远的,她给了他她的第一次,那这一辈子,她就只能是属于他陆宗远的。   可是……陆宗远又想到了叶亦可,又延伸到他的仕途,他的未来,他的功成名就,他的飞黄腾达。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鱼与熊掌,就不可兼得呢?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陆宗远在床上辗转反侧,惴惴不安,难以选择。   既然睡不着,就不如早点去单位吧。陆宗远爬起了床,与陆老太太吃了早餐后,早早地出了家门。   也许是因为今天出门比较早,那个一直跟踪自己的人还没上岗,陆宗远却一点也不觉得轻松,几个小时后,温柔就回来了,又要如何与她见面?   今天工作上还要联系一下叶亦可,昨天下午打她的电话一直未打通,于是,陆宗远在上班的路上拨通了叶亦可的电话。   “宗远,你怎么会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清晨的第一通电话是来自陆宗远,这让叶亦可觉得心情也随之变得明朗起来。   “我昨天下午打你的电话一直未打通,但是事情又很急,需要在上班前得到你们协会的回复,所以,就在一早给你打了电话。”   “哦?是什么事情?”原来是因为工作啊,叶亦可的心中闪过一丝失望。   “是关于……”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陆宗远一直向叶亦可说明他昨天发现的一些细节问题,叶亦可也在立即给了他回复。公事,很快就解决了。陆宗远才又问道:“你昨天下午电话怎么打不通?你没什么事情吧?”   听到陆宗远在关心自己,叶亦可之前心中的乌云立即散开了,她笑着说道:“可能是因为我在飞机上,我临时有点事情出差了,今天还要忙一天,明天就会回去了。”   “原来啊,那我就放心了。”陆宗远安心地笑笑,就像他真的终于放下心来一般。其实,陆宗远从昨天发现自己被人跟踪、甚至可能被调查以后,他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关心任何人,包括叶亦可,也包括温柔,他满脑子只是在考虑如何为他自己解决危机而已。   “……”叶亦可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她犹豫了一下,即说道:“宗远,我明天回去后,如果……如果你晚上没什么……不如,我们一起吃个饭吧。”到现在,叶亦可才肯定了自己对陆宗远已经不再是好感那么简单了,她已经完完全全喜欢上了陆宗远。只不过才两天未见而已,她居然会这么急切地想要见到他。   “……”陆宗远一愣,一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虽然他上学时一直都很受女生欢迎,但是,似乎今天他的桃花运特别特别的旺,不但正牌女友从法国归来,就连叶亦可这个高傲的大小姐也在向他发出邀请。可是,这究竟是桃花运?还是桃花劫呢?   “怎么?宗远你明天晚上有事吗?”叶亦可皱起了眉头,难道,明天不能见到他吗?   “啊,不是的,我只是刚刚看到一个熟人,你明天几点回来?是坐飞机吗?那我去机场接你吧?”陆宗远一边问着,一边祈祷着叶亦可飞机落地的时间不要与温柔飞机抵达的时间太接近。   “预定的是中午的机票,我两点左右就会到了。”叶亦可心头甜甜的,没想到陆宗远会主动要求去接她。   两点?居然这么巧也是两点?陆宗远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看来,他绝对不能出现在机场。   于是,陆宗远非常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怎么办?那个时间我还没有下班,我好像不能到机场去接你了……这真是……”   “不,没有关系的,我自己又不是不认识路,不过,如果你觉得非常抱歉的话,那明天就由你来请客吧,呵呵……”叶亦可笑着,既然明天可以见到陆宗远,那早点晚点又有什么关系,而且,她还有时间回到家简单收拾一下。   “那好吧,那明天晚上就请你吃你最爱的川菜吧?”陆宗远当然一百个答应,只要不让他在两点时出现在机场,让他请什么他都愿意。   “不,我最近喜欢上了粤菜,你介绍个粤菜做得好的地方吧。”叶亦可体贴地拒绝了川菜的建议。   “嗯,好的,稍后我定好了地方就发短信给你,虽然我不能去接你,不过,你明天下飞机后也要给我打个电话,让我安心。”陆宗远笑着说道。   “嗯,知道了,我们明天晚上见。”叶亦可满心欢喜地结束了通话。   “明天见。”陆宗远一边说着话,一边看似无意地望了身后一眼,那种被人紧盯的感觉又出现了,这个人,还真是称职呢。   第二十四回   温柔在飞机上一直觉得不舒服,下了飞机也未见好转,于是,任云礼就让她坐在座位上休息,而他一个人去取托运的行李。   可能是人多,也可能是行李的传送速度太慢,温柔感觉自己等了好久还不见任云礼回来。此时的她已经恢复了精神,刚刚的不适已经完全没有了,于是,她在买了两杯咖啡之后,就向行李传送带走去。   baggagespace、baggagespace……温柔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按照指示牌前往行李处的方向。   原本温柔还在认真地寻找着任云礼的身影,可是无意间她看到机场免税区一家店铺的橱窗里面摆放着一套限量版的《小提琴帝王海菲茨展技作品集》时,她高兴飞奔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跑得太快,还是因为她只盯着唱片而不看路,温柔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脚,整个人向前扑倒过去。   “啊,小心!”一个身影扔掉了自己手中的行李,冲上前,把即将跌倒的温柔一下子扶住了。温柔没有摔伤,但是,她手中的咖啡却全部扬了出来,而且正好命中在扶着她的那个人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温柔把空的咖啡杯扔到身旁的垃圾筒内,然后从包包里拿出纸巾递给那个人,一边连声道歉。   “没关系的,还好你的咖啡不热了。”叶亦可笑着回答,她接过温柔递过来的纸巾,擦拭着头发上、脸上、身上的咖啡。   “哎——这身衣服看起来好名贵,对不起啊,我出清洗费吧……啊,不过,听说咖啡渍很难清洗掉的,要不,我赔你这件衣服的钱吧。”温柔泪眼汪汪地看着叶亦可,心中祈祷着自己所剩不多的奖金还够赔她这件衣服。   “不用了,我家保姐处理这些顽渍很拿手的。”叶亦可看着眼前一个感觉和自己差不多大,但是却比自己单纯得多的女孩子,完全不在意地笑着说道。   “可是……”温柔一直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救命恩人即不要自己出清洗费,又不要自己赔衣服,这让温柔觉得很过意不去。   “真的没关系的。”叶亦可将手中用过的纸巾扔到了垃圾筒里,然后拿起她之前扔掉的行李箱,挥手与温柔告别。   “可是……”温柔四处望了一下,看到前面有个饮料的店铺,于是指着前方说道:“不如,我请你喝点什么当做感谢和道歉吧……你喝什么?咖啡……可以吗?”话还未说完,温柔再次羞红了脸。   叶亦可笑着摇了摇头,她非常喜欢眼前这个一害羞就会羞红了脸的女孩子。不过,因为她还急着赴晚上与陆宗远的约会,而她现在又被弄得这么狼狈,所以,她要赶回家好好收拾一下。于是,她再次说道:“真的不用了,我还赶时间,再见。”叶亦可说着话,转身离开。   温柔歉意地向她点了点头,转身去找任云礼,经过这件事,她已经完全忘了令她几乎跌倒、又沷了陌生女子一身咖啡的这件事的起因,也就是那套限量版的《小提琴帝王海菲茨展技作品集》。   叶亦可一边走着,一边把电话开了机,电话屏幕上立即弹出来几条信息,叶亦可眼前闪过陆宗远的名字,让她十分开心,于是,她跃过前几条,直接查看了陆宗远的短信留言,随即拨通了他的电话。   “宗远,我已经到了……嗯,你的信息我看到了,谢谢你这么担心我……我们晚上六点见。”叶亦可说道。   咦?温柔一愣,迅速地转回身,刚刚……似乎听到了宗远两个字……可是,温柔看来看去,却并未看到陆宗远的身影,也没有再听到陆宗远的名字。看来,自己一定是太想学长了。温柔点了点头,确认了自己的想法。温柔笑着敲了敲自己的头,然后,转身去找任云礼。   叶亦可结束了与陆宗远的通话,突然像想到什么一样向身后看过去,却早已经不见刚刚那个女孩子的身影。叶亦可有点遗憾地摇了摇头,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却忘了问她的名字,就当多认识一个朋友也好啊。算了,如果有缘,早晚还是会再见到的。叶亦可笑了笑,转身走向机场的出口。   任云礼没想到自己只是离开温柔十几分钟而已,她就被咖啡几乎浇成了落汤鸡。   “不,我这不算落汤鸡,任学长你太夸张了,你应该担心刚刚救我的那个女孩子,我手上原本是两杯咖啡,大部分都扬在她的身上了,我身上这只是一小部分而已。”温柔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身上的咖啡渍。   “呵呵……”任云礼听到温柔的话,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生气,至于那个舍身救温柔的女孩子,他倒是从心里万分感谢。   “任学长,你知道吗?那个女孩子看上去好温柔的一个人,她一点也没有生气哎,还有啊,她穿的那套衣服看起来好名贵,也没有要我赔呢,她还一个劲地安慰我呢。”温柔觉得自己从没见过那么好脾气的一个人,都说一个人的性格和她所从事的工作有一定的关系,真猜不到那个女孩子是做什么工作的,她看上去真的又温柔、又高贵。   “如果是我啊,我也没办法对你生气呢。”任云礼心中这样想着,温柔就是有这种本事,不论她做错了什么,不论她把人惹得多生气,却仍然叫人不忍心对她动怒,更不忍心去责怪她。   “啊——!!!”温柔突然大叫一声。   任云礼正在往计程车的后备箱中放行李,被温柔这一声巨吼吓了一跳,连忙转向她问道:“你怎么了?难道是刚刚哪里受伤了。”温柔这丫头有时候反应超迟钝,人受了伤,过了好久才感觉到痛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温柔可怜兮兮地望向任云礼,带着很浓的哭腔说道:“我……我把……我忘了买那套限量版的《小提琴帝王海菲茨展技作品集》,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我也不会差点摔倒,也不会对一个陌生人扬了一身的咖啡。”   “噗——哈哈哈哈哈——”任云礼真是受不了温柔这个丫头了,为什么她总是在无意间就把自己逗得这么高兴呢。   笑够了,任云礼对着仍然恋恋不舍地望着机场入口的温柔说道:“不如,我们回去买吧。”   “不,不要了,还是算了,我们回去吧。”温柔说完,就坐进了的士里。现在的温柔,想快一点赶回家,简单的收拾一下,晚上,还有和学长的约会。   终于到家了,温柔舒舒服服地躺在了自己的大床上,伸了个懒腰,又在床上滚了滚之后,温柔突然想到了还没有告诉陆宗远她已经安全到家,于是,就拿出自己的电话,给陆宗远发了个信息。打电话之前先以信息联络,这似乎成了温柔和陆宗远两个人的习惯,因为他们二人一个还在学校就读,一个只是单位的新进职员,都属于那种不是可以在任何时间都方便接电话的人群。   “学长,我已经平安到了家,晚上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约会吧!”温柔一边发着信息,一边喃喃地念着信息的内容。   发完信息,温柔把行李打开,她为每个人都精心挑选了礼物,甚至包括与她同行的任云礼。只不过,任云礼的那份礼物她同样没有送出,旅行时买的礼物,就是要回到家以后送出才有意义。   “这是学长和奶奶的、这是爸爸和小馨的,这是任学长的,这是教授和同学们的……”温柔细心地分着礼物,虽然都是一些小东西,但是却是温柔的一份小小的心意。毕竟她这次的奖金,除去参赛的费用以后已经所剩无几了,挑选礼物也要量力而行才是。   “如果,我有拿到比赛的第一名就好了。”温柔趴在床边,小声地嘀咕着。温柔在这次比赛中只获得了第四名的成绩,虽然她一人包揽了观众评选奖、摩纳哥王子奖以及巴黎音乐学院奖三个特别奖项,可是,这四个奖项所得的奖金,都不如第一名一个奖项奖金的二分之一。虽然说比赛是为了荣誉而不是为了奖金,但是对于温柔来说,她真的好希望可以拿到更多的奖金。温柔一边数着手指,一边小声说道:“那样的话,我就可以给爸爸、给小馨买更多更好的礼物,甚至于,还可以支援一部分钱为学长买辆代步车,毕竟他上班还一直在挤公交车……都怪我,我实在是……”   温柔还在不断地自责,她的手机就接到了一条短信息,温柔连忙坐直了身体查看着一直握在手上的手机。   “对不起,我晚上要加班,所以,我们改天再约会吧,加班之后我会给你打电话,想你。”温柔读着信息,读到最后,她的嘴已经嘟起了老高,没想到,这么急着赶回来,却没办法在第一时间见到学长。   温柔把手机紧紧地贴在胸前,就好像贴近了陆宗远发来的短信,就能贴近陆宗远一样。   “学长,我好想你……”   下班时间还未到,陆宗远的电话响起,原本他还以为是温柔,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可当他看清楚手机上显示的名字之后,他的眉头立即展开了。   陆宗远语气轻松地接起电话,笑着说道:“亦可?我下班的时间还未到,你打电话来,不会说你已经到了吧?”   “对不起宗远,我今天晚上可能要失约了。”叶亦可的语气有一百个不舍、一千个歉意。对现在的她来说,放弃与陆宗远的约会,比让她放弃慈善协会还不舍得。   “哦?”陆宗远的语气中也掩饰不住一丝失望。   “我弟弟有些不舒服,我要带他去看医生,虽然他也是学医的人,可是他最怕的就是看医生,所以,如果我不坚持,他是不会去……我们的约会……”   “啊,不要紧,你陪你弟弟去看医生吧……不过,我还真不知道亦可原来你还有个弟弟,那我们下次约会时你要老老实实告诉我,你一共几个哥哥、几个姐姐、几个弟弟又有几个妹妹。”   “呵呵,知道了,下次约会的时候,我会全部都告诉你。不过,我还是觉得很对不起……”   “不要紧,我们下次再约好了。”   “那不如……就明天怎么样?”   “我应该没有问题的,不如明天下午我们通电话再订好了,你快带你弟弟去看医生吧。”   “嗯,好的,回见。”   陆宗远对于叶亦可的爽约虽然有些失落,不过,他倒不生气,也许,这样他就可以去见温柔了。   只不过……陆宗远瞄了一眼办公室的窗外,身后的那条狗怎么办?   第二十五回   下了班,陆宗远先回到了家,吃过了晚饭,过了八点他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灯,装作已经睡觉的样子。   他轻轻的撩开窗帘的一解,看到了隐藏在树后并一直盯着他房间的一个人影。那个人影在陆宗远关灯后又足足呆了一个小时,在确信陆宗远已经睡下之后,他才像鬼魅一样地离开了陆宗远所在的小区。   盯自己的人一离开,陆宗远就穿上了外套,在不惊扰陆老太太的前提下,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家。   坐上计程车后,陆宗远拨通了温柔的电话:“温柔,你在哪里?还在家吗?”   “是呀,怎么?”温柔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丝让她惊喜的希望。   “我刚刚加完班从单位出来……”陆宗远明显地感觉到计程车司机从后视镜中望了他一眼,不过,这对开计程车的司机来说早就已经见怪不怪,在计程车上什么人没见过。陆宗远侧过头,故作不知,继续说道:“我现在正坐计程车去你家里,你方不方便出来呢?”   “学长你要过来吗?不过,我不方便出去呢……”温柔古灵精怪以笑了笑,说道:“我爸和温馨都没在家,而温馨又把我的家门钥匙拿走了,所以,我不能出去,不然我可就回不了家了,不如这样吧,学长你直接来我家里好了。”   去温柔家里?陆宗远眼前闪过温柔的父亲温振诚那张严肃到极点的脸,于是摇了摇头,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他绝对不想见到温振诚。陆宗远想了想,才对温柔问道:“温伯伯或温馨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我爸可能要一个小时以后,温馨就更晚了,她现在已经是高三的学生了,马上就要迎接高考了,所以她补课会补到很晚。”   “那不如……温柔,你还是出来吧,反正陆伯伯一个小时后就回去了,这期间我们四处逛逛,或去哪里坐坐,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嗯……可是,不行哎,我送给学长和奶奶的礼物很大份哟,如果学长拿着这两份礼物,会觉得很沉重哟。”   看来,还真是不得不去温柔家里了。算了,硬着头皮去吧,而且,如果是在温柔家里,那么总比在街上逛遇到熟人的机率要小得多吧。   “好吧,我还有十分钟就到了,一会见。”陆宗远终于点头了。   十分钟后,门铃声响起,温柔开心地打开门,门外站着她思念已久的陆宗远。   “学长——!”温柔像只小兔子一样跳到陆宗远怀里,一把环抱住他的脖子。   闻着温柔身上散发地淡淡沐浴液的味道,陆宗远忍不住低下头,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舌尖在她的口中探索、缠绕、吸吮,他有种想要把温柔吸进自己身体里的冲动。   终于,温柔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才不舍地推开了陆宗远,她看了陆宗远一眼,红着脸说道:“学长请进。”   陆宗远也是在听到温柔的话之后,才惊觉自己还站在门口,他不由得惊起一身冷汗,如果盯梢那个人跟在自己身后,恐怕,自己和温柔亲吻的照片就会让那个人接连几天索然无味的跟踪有一个满意的结果。   陆宗远进了屋,人还未坐稳,温柔就从房间中捧出两份看似沉重的礼物。陆宗远连忙起身,接过礼物,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确实很沉重。   “这么沉的东西你是怎么拿回来的?”陆宗远有些心疼地问道。   “呵呵,都不是我拿回来的呀,是任学长,都是任学长帮我拿的,而且,如果是我一个的行李,一定会超重哟,幸好任学长所带的东西并不多。”温柔一想到任云礼被累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就觉得有些抱歉,但是,又有点好笑。   陆宗远一听到任云礼的名字,就不由得锁紧了眉头,他不露声色地问道:“云礼怎么会和你一起去法国?”   “啊——!一说到这个,我就觉得任学长好厉害哟,他居然会被法国一家画廊邀画哎,所以,他才会和我在机场遇到,又一同与我去法国,然后,又和我一同回来……还有啊,任学长送我一条非常美的裙子哟,学长,要不要我一会儿换给你看看,我当时都觉得我自己像一个童话中的公主哟。”温柔红着脸说道,总觉得自己夸自己是公主有点不好意思。   法国画廊的邀画?陆宗远再一次怀疑任云礼此行的用心,明明任云礼之前就有提过,对于法国那家画廊的要求他十分的不认可,已经拒绝了合作,而且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既然如此,那他又怎么会去巴黎?难道是另一家画廊的邀请?不对,之前去他的画室,他只是提到了与国内几家画廊的合作意向,对于法国之行完全是绝口未提,看来,这并不是自己多心,任云礼之所以会去法国,完全是因为温柔。   陆宗远看向在一旁为自己准备水果而忙来忙去的温柔,可能是因为刚刚冲过澡吧,所以温柔并没有穿内衣,随着她的动作,她睡袍里那雪白的身体让陆宗远一览无余。陆宗远觉得自己的身体差一点就会起生理反应,于是连忙回避开了视线,他现在可不想与温柔发生什么,尤其还是在温柔的家里,尤其温柔的父亲温振诚随时可能回来。   可是……陆宗远却怎么也无法抑制自己脑海中浮现出为自己献出初夜的那个晚上的温柔,而她刚刚走露的一片风景也在陆宗远的脑海里同样的挥之不去。   温柔的手机在茶几突然绕起了圈圈。陆宗远拿起电话,叫着还在厨房忙碌的温柔:“喂,你的电话。”   “哦——”温柔应了一声,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水果盘。   “你小心一点!”陆宗远担心地叮嘱,站起身把手机递给她的同时,接过她手中的水果盘。   “爸?你怎么会打电话来?啊?你还要再晚一点回来?要去学生家里家访?爸,你就不能明天再去吗?我今天才回来哎,你就不想你的大女儿啊?”温柔真要被自己的父亲气得跳脚了。   陆宗远却目不转睛地望着温柔,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哦……哦……好吧,我知道了,那你回来时顺便去接小馨吗?好的,我知道了……我不睡,我也不累,我要等你们两个回来……好的,一会儿见。”温柔结束了与温振诚的通话,她转过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我爸和温馨都要11点之后才能回来……”   温柔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唇就被陆宗远的吻封住了。   陆宗远一边吻着温柔,一边瞄了一眼时间,还来得及……   陆宗远的吻越来越有力度,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他慢慢地拉起温柔的睡裙,他的手探到了她的胸前。   温柔想要拒绝,这毕竟是在她的家里,可是,她的身体却不听她的支配,甚至,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渴望。温柔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怦怦乱跳,她觉得她的体温在不断地升高,她的身体好像是发烧一般,她身体的某个部分在期盼着、渴求着,她想要与陆宗远更加的亲近,她需要陆宗远来填满她的需求、填满她充满欲望的空洞。   陆宗远似乎了解到温柔的渴望,他抱起温柔,走进了她的房间。   在温柔小小的单人床上,两个人深情地吻着。陆宗远脱掉温柔的睡裙,然后,他的舌头离开了温柔柔软的嘴唇,慢慢地下移,下移……他吻着温柔雪白如凝脂一般的肌肤,他的吻每经过一处,都会留下淡淡的吻痕。   陆宗远轻轻地含着温柔敏感的凸起,舌尖轻轻拨弄,温柔忍不住发出娇*吟。只是轻轻一声,即轻而易举地摧毁了陆宗远的忍耐,他再也把持不住,他迅速地移动身体,当二人的舌尖再一次缠绕的时候,陆宗远进入了温柔的身体。   小小的单人床,随着二人的移动,发出有节奏的响声。   陆宗远离开时温振诚和温馨还没有回来,温柔在送走了陆宗远之后,进了浴室,冲了个澡,就回房间倒在了床上。   等到温振诚和温馨回来的时候,温柔早已经筋疲力尽地睡去。   第二十六回   忙了一天,终于到了下班的时候,陆宗远拿起电话,给温柔发了个信息,无非就是说他今天晚上要加班之类的谎话,因为陆宗远今天晚上与叶亦可有约。   陆宗远刚走到一楼的大厅,就看到叶亦可坐在一楼大厅的会客沙发上等着自己。   见到了陆宗远,叶亦可站起身,只是对他笑着,却没有迎向他。   陆宗远走过去,满眼笑意地打量着叶亦可,问道:“哟,这是谁啊?美人,你在等人吗?”   “呵呵……”叶亦可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抬了抬眉,说道:“是呀,我是在等人,因为我昨天失约了,所以,就特意过来接他下班,以表歉意。”   “那么,你等的人来了吗?”陆宗远一本正经地四下张望着。   叶亦可轻轻咳了一下,故意板起了脸,说道:“是啊,他怎么还不来呢?居然让本大小姐在这里等这么久,你说他该当何罪?”   “他把这么漂亮的大小姐独自丢在这里苦等,还真是罪无可恕呢,这样吧,不如让我来代替那个千古罪人请大小姐吃顿丰盛的晚餐吧,不知道大小姐是否肯赏光呢?”陆宗远抬起自己屈起的右胳膊,做邀请状。   “好啊!”叶亦可爽朗地一笑,走上前一步,若无其事地挽起了陆宗远的臂弯。   陆宗远一愣,他其实只不过是开个玩笑,却没想到叶亦可会真的来挽住自己。   叶亦可也知道自己的举动有些过份亲昵,她红着脸,向前了一步,带去着陆宗远离开了民政局的大楼。虽然知道有些不妥,虽然觉得有些害羞,但是,叶亦可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于是,叶亦可就这样挽着陆宗远的胳膊,堂而皇之地走出了民政局的大院,直到上计程车时,她才不得已松开了手。   到了广东第一楼,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旋转门,叶亦可出旋转门时想要回头与陆宗远说话,却一不小心绊到了自己,就在她要摔倒的那一瞬间,陆宗远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   叶亦可抬起头,想要表示谢意,却正好与陆宗远的视线相对。如此近的距离,甚至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一瞬间,只是一瞬间,叶亦可就迅速移开了视线,她轻咬嘴唇,希望陆宗远不要听到她胸口中那只欢快跳动的小鹿。   陆宗远待叶亦可站好后,即松开了手,对迎宾小姐说了他的姓名,并由其带领着走进了他预先订好的包间。   叶亦可跟在陆宗远的身后,视线一直盯着陆宗远紧紧握着的手,她的手。叶亦可又想起陆宗远刚刚小声在她耳边说的话,就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就像是一个名符其实的护花使者。   陆宗远从叶亦可差点跌倒后就一直没有松开过她的手。他刚刚在叶亦可耳边怜惜地说了一句“真是不小心呢”,以一个疼惜者的姿态;又极为暧昧说了一句“跟我来”,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他就像一只经验丰富的老猫,将叶亦可这只可怜的小白鼠玩弄于股掌之中。   温馨的包间,摇曳的烛光,暧昧的气氛,陆宗远和叶亦可两个人在说笑间,不知不觉开了第二瓶红酒,待起身离席时,二人早已经有了醉意。   广东第一楼离叶亦雪家不远,于是,叶亦可阻止出门即要打车的陆宗远,表示她想散步回去,也正好可以散散酒气,清醒一下。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就是从饭店出来以后,陆宗远和叶亦可的手就没有松开过,两个人就这样手牵着手,一直走到了叶亦雪的家门口。   “我……回去了……”叶亦可这样说着,但是,她的身体却没有动,她望着陆宗远,舍不得离开。   “嗯……那……明天见……”陆宗远这样说着,但是,他的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他望着叶亦可,舍不得放手。   于是,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只是看着对方,完全忽视掉了时间的流逝。   如此,周而复始,两个人将各自的对白说了又说,说到第三遍的时候,在沉默之后,叶亦可突然笑了。   叶亦可笑着说道:“我们是不是要这样子站到明天早上……”   叶亦可的话还没有说完,陆宗远突然向前跨了半步,他一只手牵着叶亦可,另一只手却放到了她的脸颊上。陆宗远轻轻地抚摸着叶亦可,叶亦可被陆宗远的举动吓了一跳,在愣了一下之后,她慢慢地将向自己的脸稍稍偏向了陆宗远手的方向,对于陆宗远这个亲昵的举动,叶亦可并不排斥,甚至于,在与陆宗远的注视中,她希望他会有下一步的行动。   陆宗远慢慢地低下头,向叶亦可的嘴唇靠近……   叶亦可慢慢地闭上眼睛,她在期待着陆宗远的吻……   随着两个人的呼吸越来越接近,叶亦可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快跳出来了,在这个吻之后,是不是说,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陆宗远的女朋友了,她在期待着,期待着这个吻,期待着自己另一个身份……   可是,就在陆宗远要吻到叶亦可的那一瞬间,他的眼前却突然出现昨天晚上在自己身下娇*喘不停的温柔的模样……时间似乎突然停止了。   不,停止的不是时间,是陆宗远。   陆宗远定格了差不多有十秒钟的时间,就在叶亦可疑惑地睁开眼睛看着他的时候,陆宗远突然松开了手,人也向后退了一步,他轻轻咳了一声,哂然一笑,说道:“对不起,我好像有些失态了……那……我们明天见吧。”   叶亦可点点头,但却掩饰不住她心中的失望,她不明白,为何陆宗远会突然停下来,难道她叶亦可还不够资格做他的女朋友吗?   “再见……”陆宗远向叶亦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看着陆宗远渐渐离去的背影,叶亦可虽然心中失望,但是,对于陆宗远的欣赏却不只增加了一点点,因为他刚刚只是说他失态了,而不是把他的举动推说成是喝醉了,这样的陆宗远肯定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只是……你为什么不吻我呢?   回到家的陆宗远有一些懊恼,他生着自己的气,他更生温柔的气,为什么要在关键的时候出现在他的眼前,让他无法把那一个吻吻下去,这让他错失了多么难得的机会!   如果不是今天叶亦可酒意微醺,如果不是今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直很好,他陆宗远怎么可能有机会去吻叶亦可,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他就可以搞定叶亦可,就可让她成为陆宗远的女朋友了,温柔啊温柔,为什么你要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来坏我的好事!   第二十七回   温柔自从回国后就迎来的期末考试,放假后,温柔就一直赖在家里,哪都没去。不知道是不是时差倒不过来,还是这次出行让她颇感劳累,她总觉得自从回来后,整个人总是懒懒的。   只不过是想睡个午觉,可是一觉醒来,却发现已近黄昏时分了。   还有些没睡醒的温柔闭着眼睛摸索着,在床上找寻自己的电话,她睡觉的时候喜欢把手机调成静音,原本想睡醒后就给陆宗远打个电话,确定一下晚上的约会时间,可没想到自己一睡就睡了这么久,恐怕陆宗远应该已经打过电话来了吧。   温柔拿起手机,手机的屏幕上,却一条未接电话的信息都没有,但是,却有一个短信的提示。温柔按了几下,一条信息弹了出来。看过信息之后,温柔随手把手机一扔,翻了个身,蒙上被子继续睡觉。   “我晚上有工作,改天再约吧。”信息是陆宗远的留言,约会再一次取消了。   学长的工作,最近好忙啊……温柔睁开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睡意全无。   从回来到现在,差不多已经半个多月了吧,但是,温柔却只见过陆宗远两次。一次是回来的当晚,陆宗远来到这里与她温存了片刻,然后他就说她刚刚回来太辛苦,还要准备考试,也就一直未再见面。等到温柔终于考完了试、放了假,陆宗远的工作又开始忙碌起来,他真的很忙、很忙,不是加班就是出差,他连一点时间都挤不出来给温柔。   也就是说,从温柔回来后的第二天到现在,两个人即从未再见过面,不只如此,陆宗远就连电话似乎也渐渐的减少,只是在不能赴约时,发个一个数字的短信。   学长……我好想你……我好想见你啊……温柔小声嘀咕着。   电话突然响起,温柔一下子翻身坐起,高兴地拿起电话,她以为是陆宗远提前结束了工作,约会可以正常进行了。可是,电话上显示的名字却不是陆宗远,而是任云礼。   “任学长?”温柔接起了电话,没想到任云礼会突然打电话给她,这好像还是回来后第一次接到任云礼的电话。   “你在做什么?”   温柔捂着自己的额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头有些眩晕,是因为一天没吃东西?还是因为睡得太久了?或者是因为刚刚坐起得太快了?   任云礼察觉到了电话里温柔的沉默,于是又问道:“温柔?你怎么了?”   “嗯……头……突然有点晕晕的……”   “哦?头晕?怎么会头晕?你在哪里?在家吗?我去接你,然后带你去看医生……”任云礼担心地问道。   “不……不用了……可能是因为一天没吃东西了吧……”   “你怎么会一天都没吃东西?身体不舒服吗?”   “啊……不是,没有不舒服,我只是一直在睡觉。”温柔一边否认着,一边认真地想着,自己只是犯困而已,想睡觉并不算身体不舒服吧。“之前因为去巴黎比赛,就有时差,再加上回来就开始准备期末考试,因为比赛我缺了好多课……所以,考试结束之后,我就卯足了劲地睡觉,呵呵,要把之前睡眠的不足全部补回来……”   “那也不能不吃东西啊……要不要和我出去一起吃晚餐呢?”任云礼邀请着温柔,突然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妥,又补充说道:“当然,还要叫上你的陆学长,我从巴黎回来之后还没有见过他呢。”   一提到陆宗远,温柔更觉得全身无力了,何止任云礼见不到他,就连他的女朋友也都很难见他一面呢。温柔觉得自己还是乖乖呆在家里好了,于是,即对任云礼说道:“学长晚上又要加班,而且,我也不太想出去,不如,改天吧。”   任云礼想了想,便没有再说什么,放下了电话。   与任云礼结束通话之后,温柔又钻回被子里,把自己的身体缩成了一团,虽然刚刚和任云礼说不想吃东西,可是放下电话后,她的肚子却又突然饿得咕咕直叫。   “唉……早知道就接受任学长的邀请了……不过,我还真是不太想出去……可是,我现在的肚子又真的好饿……”   温柔爬了起来,坐在床上考虑了片刻,还是决定不能委屈她的肚子。   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可以吃的东西,啊,没错,最近忙的可不只陆宗远,还有温振诚和温馨。温振诚现在所担任的是即将马上迎来中考的初中三年级的班主任,而温馨则已经是以上要参加高考的高三的学生,所以他们两个人除了补课就是补课,甚至温馨比温振诚还要忙……温柔侧着头想了想,似乎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温馨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厨柜,温柔才想起,最后一包速食面已经被她昨天就消灭掉了,看来,只有出去重新买过了。   温柔磨磨蹭蹭地换好了衣服,又磨磨蹭蹭地拿了钱包,再磨磨蹭蹭地换鞋出门,打开门,却看到正准备要按门铃的任云礼。   “任学长?你……”温柔原本想问任云礼为何会来此,可是当她敏锐的鼻子闻到从任云礼手中传来的阵阵香气,她的视线就再也无法从任云礼拎着的外卖上离开,她直言不讳地问道:“是专程来为我送好吃的来的?”   任云礼笑着,看来,睡了一天的温柔真的是饿坏了,他把手上的外卖向温柔比了比,说道:“嗯,请问温柔学妹可不可以与我在家中共进晚餐?”   一顿狼吞虎咽之后,温柔满足地擦了擦嘴巴,她这才发现任云礼几乎没有吃什么,他打包过来的东西差不多都被温柔吃掉了。   “啊,任学长,不好意思,好像食物都被我吃掉了……”温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任云礼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其实,对于他来说,看着温柔吃得这么香,这要比他自己吃饱了还满足,他笑着转过身,拿起一个袋子递给温柔,说道:“没关系,原本我也不饿,我来主要是给你送这个……”   “这是……?”温柔一边接过袋子,一边疑惑地看向任云礼。   “你打开看看。”任云礼却卖了个关子,并没有直接回答温柔的问题。   温柔笑了笑,拆开了袋子,突然惊喜地看向任云礼,开心地说道:“原来是这套限量版的《小提琴帝王海菲茨展技作品集》,太好了,学长你特意去机场为我买回来的吗?”   “……不,这个是我托了朋友……今天才拿到,于是就第一时间给你送过来。”真不知道这个任云礼是什么个性,他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如果这套限量版的《小提琴帝王海菲茨展技作品集》那么容易得来,温柔早就已经拿到手了。   原来,从巴黎回来的那天,任云礼在送温柔回家后,即乘着的士原路回到了机场,但是,当他找遍了免税区终于找到那家店铺之后,这套限量版的《小提琴帝王海菲茨展技作品集》却早已经被人买走了。于是,任云礼才又到处托朋友,甚至还在网上发布了求购信息。几天前,终于有人回复了他,但是价格却被翻了好几番,而且还是在另一个城市。对于价格任云礼并不在意,他立即同意按卖家所说的金额购买,只是这取货就太不方便了,任云礼最近一直在赶画,分身乏术的他不可能去那个城市取货。于是,他联系了他的一个朋友,让那人代替他去取货。直到今天,那人才刚刚赶回来,任云礼这才在收到唱片后的第一时间联系了温柔。   可是,这其中的波折,任云礼却繁而化简,只是简简单单只言片语就将自己十多天来的忙碌忽略不计。   “那我们放来听听吧,任学长?”温柔兴奋地问道。   任云礼笑着点了点头,十几天来,他等的就是这一刻温柔的惊喜,温柔的满足让他觉得就算是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好咧……”温柔笑着跳起来,准备去放唱片,可是,却突然之间觉得天旋地转,如果不是任云礼眼见她不对劲而迅速起身扶住她,恐怕她真的要摔到在地上了。   任云礼担心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差点晕倒?我还是带你去看医生吧?”   “不……不要紧……”温柔眨了眨眼睛,又轻轻摆了摆头,四下张望之后,即笑着对任云礼说道:“我已经没事了……”   “什么没事了?没事的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就头晕?我还是要带你去看过医生才放心。”   “会不会是吃得太饱引发的脑供血不足?”温柔冲着任云礼做了个鬼脸,然后笑呵呵地说道。   任云礼盯着温柔看了半晌,一个公主抱把她抱了起来,然后就走向门口。   “咦——?任学长你这是要做什么?”温柔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她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我带你去看医生!”任云礼的口气不允许温柔有拒绝的权力。   “我不要!我不要看医生!”温柔一边摇着头,一边在任云礼的怀中直蹬腿。   任云礼不是不知道温柔最怕看医生,也就是因为知道,他才认为温柔是讳疾忌医,所以,他就是绑架也要把温柔绑到医院去。   “我不要……我不要看医生!我抓——!”经过隔断墙时,温柔的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隔断的镂空部位,十分有效地阻止了任云礼继续往前走。   “你——!噗——!”任云礼看着温柔一脸死也不会放手的表情,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但是他总不能为了带她去看医生就把她弄伤吧,看来,自己绑架的决心还真是不够坚定。任云礼把温柔放回到了地上。   终于成功脱逃的温柔立即粘到了隔断墙上,她瞪着任云礼,威胁地说道:“你要是还要带我去看医生,就把这隔断墙一起带去吧。”   “呵呵——”任云礼真是拿温柔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只好妥协地说道:“好,今天我不勉强了你。”   “今天?”温柔敏感于任云礼话中的这两个字。   “嗯,今天,因为我明天还是要带你去医院的。”任云礼向温柔走了过去。   温柔警觉地更加用力地抓紧了隔断墙。   可是任云礼却与她擦肩而过,走向了客厅,并笑着说道:“如果你要一直呆在那里我也不反对,不过啊,我可是要坐在沙发上好好地欣赏这套限量版的《小提琴帝王海菲茨展技作品集》了哟。”   温柔想了想,在她的心目中,任云礼从来都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既然他说他今天不会再带自己去看医生,那他就是真的不会。温柔慢慢地松开了缠绕在隔断墙上的手,磨磨蹭蹭地走进了客厅。   任云礼站在客厅中央,把手上拿着的《小提琴帝王海菲茨展技作品集》递给了温柔。   温柔嘟着嘴接过了唱片,转身放到了唱片机里。   明天,我要怎么躲过任学长?躲过看医生呢?   第二十八回   天刚刚亮,温柔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在温振诚和温柔诧异的注视下洗漱、吃饭、穿衣,并准备和他二人一同出了家门。   温馨在玄关换鞋时,被挤过来的温柔差一点撞到,她终于忍不住问道:“姐,你起来这么早干嘛?你不是还在放假中吗?”温馨十分不理解温柔怎么可以放过假期早觉,她现在想睡都没得睡呢,悲催的高三生活都快把她折磨疯了。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温柔迅速的换好鞋,看看时间,她稍稍地松了一口气。原本,她之所以这么早起来,完全是为了摆脱任云礼的纠缠……嗯,这么说有点过分,毕竟任云礼也是关心她,才在昨天临走时警告她今天必须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等着他来接她去看医生,否则,就算是天涯海角,他也会把她揪出来。可是啊,温柔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任人宰割,坐以待毙可不是她温柔的个性,她昨天已经和好友通了电话,约好了今天要去找她逛街、吃饭、看电影。   温振诚看了温柔一眼,知道她这么早起来一定是有原因,不过不论是温柔还是温馨,都不会做出什么让他担心的事情来,所以,他也未作多问。   温馨白了温柔一眼,拿起书包往肩上一搭,抱怨地说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要是我,一定会赖在床上睡个天昏地暗。”   “快走吧……”温柔笑着拍着温馨的后背,双手搭着她的肩膀,两姐妹有说有笑地走了门。   “啊……”温馨推开门后,恍然大悟地怪叫着,指着院门说道:“我还以为姐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原来是有美男相约。”   温柔从温馨的身后探出头来,一瞬间五官就皱到了一起,随之,头也缩回了温馨的身后。   “你用那么明显的厌恶表情来欢迎我,我是不是应该觉得荣幸啊?”任云礼一边挥手与温馨打招呼,一边对着温柔身后的温柔问道。   “任学长,你怎么会一大早就出现在我家的问口?”温馨已经好久没见到任云礼了,于是想过去打招呼,可是身后一个非常沉重的负重物体,让她举步维艰。于是,温馨晃动着肩膀,不快地问道:“你干嘛死抓着我不放,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沉啊,你松开我……松开我,我要去和任学长打招呼。”   任云礼笑着,问向温馨:“怎么样,来年的高考可有信心?想好报什么专业了吗?你小时候的理想可曾改变了?”   温馨见甩不掉身后的温柔,就只好任由她粘在自己的后背,她突然了解了鸣人后面背个幻狼凶兽背背是什么感觉。她对任云礼一呲牙做了个鬼脸,然后笑着说道:“当然不会变了,我还是要去当老师,不过啊,我可不要像我老爸一样当初中老师,我要去教幼稚园。”   “幼稚园么……”任云礼不难想像眼前这个比起温柔,显得更为爽朗的温馨和幼稚园玩耍在一起的情形,她还真适合当幼稚园的老师呢。   温振诚出了门,看到了任云礼,即向他点了点头。   “温伯伯早,去上班吗?我过来找温柔。她昨天晚上吃多了,我怕她不消化,所以想带她去看看医生。”任云礼与温振诚打着招呼,并说明了来意。   温振诚这才知道温柔那个丫头为什么会起了个大早,又为什么早早地跑出了门,原来是躲避去看医生,她从小就怕去看医生的这个习惯到这么大了还是一点没改。   温振诚笑着说道:“那就有劳你了,你可有所觉悟了?”温振诚开着玩笑,他对任云礼的印象一向比陆宗远要好,如果让他选择,他宁愿选任云礼做他未来的女婿,只可惜,选择权不在他手上,于是,温柔选择了陆宗远做男朋友。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任云礼笑着保证。   温振诚点了点后即去上班,而温馨好不容易甩掉了后面的温柔,也离开了。   院子里就剩下了温柔和任云礼两个人在大眼瞪小眼。   “我不去!”温柔皱着眉头说道。   “不行!”任云礼的语气极为强硬。   “我就不去!”温柔再次表明立场。   “真不去?”任云礼的语气突然缓和了一些。   “嗯!”温柔似乎看到了一丝曙光。   “那……如果我说,你去的话,我就把这个给你,你也不去?”任云礼晃着手上拿着的东西问道。   因为距离有点远,温柔眯起了眼睛才看清楚那东西以及上面印刷着的字体。   “哇——!”温柔的声音中流露出无限的惊喜,可是她又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觉得自己似乎是着了任云礼的道,不过……任云礼手上的唱片对温柔来说,可是诱惑力超强的啊。   “想要吗?”任云礼问道。   温柔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就和我去医院!”任云礼提出了交换条件。   “……”温柔低下头,在心中反复衡量地利害关系。   任云礼也不着急,他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端详着他手上的小提琴专辑,还时不时地发出感慨,然后,又自我称赞道:“连我自己都佩服自己了,没想到会弄到带有雅尼娜?扬森(JanineJansen)的签名专辑啊,不愧是大师极的音乐家,连签名都那么带有艺术性啊……这张专辑不但收录了门德尔松的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和布鲁赫的g小调第一号小提琴协奏曲,还收录了她的“加演”曲目——布鲁赫的‘F大调中提琴与乐队的浪漫曲’。雅尼娜的演奏旋律甜蜜、温馨、美得让人如痴如醉……”   “……我……去!”温柔小声地吐出两个字,表情委曲得不得了。   “什么?”任云礼装做听不到。   “我去——”说完,温柔就扑过去要抢任云礼手上的雅尼娜?扬森的签名专辑。   任云礼的个子可是要比温柔高出许多,他伸直了胳膊,把专辑高高举起,以确保温柔怎么跳都无法够到。   “你只要看过医生之后,我才会把唱片交给你。”任云礼笑着说道。   任云礼终于成功把温柔带到了医院。   等候区,任云礼拍了拍有些紧张的温柔,笑着安慰她,说道:“不要担心,我已经联系到我朋友了,她马上就过来,别看她还那么年轻,但是她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医生了哟。”   “又是朋友吗?”温柔抬起头,看向任云礼,表情夸张地问道:“我发现任学长似乎到了哪里都有朋友呢,我还以为你天天宅在家里画画,除了我和学长,你一个朋友都交不到呢。”   “怎么?你这是在诅咒我吗?”任云礼笑着问题。   “嘿嘿……”温柔吐了吐舌头,转而又十分认真地说道:“我可是在称赞任学长呢,你的朋友圈确实很广嘛。”   “嗯……是吗?”任云礼想了想,说道:“也许吧。”   “所以啊,我觉得任学长好厉害。”温柔觉得任云礼有好多地方都让她很佩服,尤其中……温柔瞄了一眼始终握在任云礼手上的那张专辑。   “嗯……你就是拍我的马屁我也不会放你走的,而且……”任云礼笑着晃了晃手上的专辑,说道:“你再怎么瞄,不看过医生我是不会把它交给你的。”   “哼!”温柔扭开头,虽然她刚刚说的是实话,不过,她确实有溜须拍马的意图,现在被任云礼一语道破,她感觉非常的不好意思。   “云礼——”一个即使穿着宽松的白大褂也不能掩饰她性感身材的女人一边走向二人,一边与任云礼打招呼。   “白灵,你这么快就忙完了?”任云礼向那位女医生挥了挥手。   白医生走到二人身旁,看了看任云礼身边的温柔,不由得轻轻抬了抬眉头,没想到任云礼口中的朋友就是这个小女孩,而且还是这么漂亮又有艺术家气质的女孩子,她和任云礼站在一起十分的般配。这让白灵心中有一点酸酸的。原本她还以为任云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得道高僧,所以才放弃了继续暗恋并表白的心思,与一个追求她的男人结了婚,可是,原来这任云礼也会终究是个普通人,他也是会爱上女孩子的啊。   “既然云礼特意打电话给我,我当然要尽快赶过来了。不过,你放心,我是认真地完成了手上的工作才过来的,我可是个医生,我不会对自己的病人不负责任的。”白医生笑着说道,说完,问向温柔:“你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昨天吃得太饱而引发脑供血不足。”温柔表情恨恨地说道,她突然有一种想咬任云礼一口的冲动。   “这……”白医生笑着看向任云礼,没想到他带来的居然是这么有趣的一个孩子,吃得太饱引发的脑供血不足,这种病症她还是头一次听说呢。   “呵呵……”任云礼笑着看了温柔一眼,才对白医生说道:“白灵你别见怪,她只是不喜欢看医生而已。”   白医生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冲任云礼和温柔二人招了招手,说道:“跟我来吧,我替她好好检查一下。”   第二十九回   在等候温柔检查结果的时候,白医生想了想,问道:“云礼,这个女孩子是你的女朋友?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你怎么会这么问?”任云礼有些诧异,也有些不安,他不知道白灵怎么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他觉得他不能直接用是或不是来回答与温柔的关系,因为白灵的下一个问题,才是关键,一定是另有所指。   白灵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笑着说道:“根据她刚刚所说的症状,我差不多已经可以断定病因了,不过,还是要等一会拿检查的结果才能确认。”   “哦?她究竟怎么了?”任云礼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了,尤其是白灵那一笑,让他觉得那笑中包含着太多的意义。   “还不能说哟,你就慢慢等吧,但是,这对你来说,究竟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白灵说着话,看看时间,又说道:“她的检查应该已经结束了,我就拿结果,你稍等一下,一会儿我就带她回来。”   任云礼点了点头。白灵的话已经让他几乎可以猜到温柔为什么会晕倒了。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如果温柔是他任云礼的女朋友,那就一定是好消息。只可惜,温柔的正牌男友是陆宗远,那接下来的检查结果,对于任云礼来说,可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任云礼叹了一口气,温柔和陆宗远之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到这一步的呢?陆宗远怎么会这么不小心,他难道都没有替温柔考虑过吗?陆宗远他……到底会怎么做呢?   “任学长?”温柔一进诊室就看到任云礼在那紧锁着眉头发呆。   “啊,你回来了。”任云礼回过神来,他看向温柔身后的白灵,问道:“检查结果呢?”   “嗯……你们都先坐下吧。”白灵笑着说道。   “我到底怎么了?”温柔问道。她突然觉得看病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事情了,或者说,这个叫白灵的女医生真的是个神医,不用抽血不用化验,只是拍了个彩超就已经有了结果。   白灵看了任云礼一眼,却无法从他的表情上读懂他的心思。白灵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任云礼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任云礼,永远那么高深莫测。而让白灵意外的是,她的这个老同学,似乎只有在面对这个叫温柔的女孩子的时候,才会变得非常的浅显易懂,甚至可以说是毫不掩饰他对她的感情。   “检查的结果和我之前所猜想的一致……你怀孕了……”白灵说完,分别看了任云礼和温柔一眼,却不知道该不该把平时里常说的那恭喜二字说出口,毕竟他二人还没有结婚,而且这个叫温柔的女孩子还在上大学,所以,这怀孕对他二人来说,究竟是不是好消息,白灵不知道,所以,这恭喜好字也就无法说出口。   “你说什么?”温柔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她的手不自觉地放到了她的肚子上。   “检查的结果证实你已经怀孕四周了。”白灵再次说道,不过,看温柔的表情,似乎可以用惊喜来形容,看来,这对她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吧。只不过……白灵再次看了任云礼一眼。   怀孕已经两周了吗?那就是说,是在去巴黎之前了。任云礼看着开心得不得了的温柔,也是这么期待这个孩子的来临吗?不,温柔这只是初次当母亲、又是怀了她心爱男人的孩子,所以她才会这么开心,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想过以后的事情。最重要的是,陆宗远还不知道,他知道后,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你是说,我真的怀孕了?”温柔再一次确认着。   白灵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你怀孕了……恭……恭喜你。”但愿这句恭喜没有说错。   “谢谢你!”温柔笑着站起来,一把拉住任云礼的手,欢呼着:“任学长……我怀孕了呢?哇,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你能想像吗?我居然要做妈妈了!”   任云礼吓得连忙制止:“你别乱跳啊,你现在怀着孩子,一切都要小心!以后不许乱跑乱蹦,走路的时候也不要再东张西望,你要是摔倒了痛的可不只是你一个人了。”   “我知道了。”温柔听到任云礼的话,顿时变得乖乖的,老老实实地坐下,可是表情却活跃得不得了。   白灵拿出一本怀孕早期知道送给了温柔,并对她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以及下次复查的时间,这些温柔自是记不住,全部都由任云礼拿笔逐一记了下来。   送走了任云礼和温柔,白灵坐回到椅子上,想着刚才的情形。虽然任云礼在刚听到温柔怀孕时表情怪怪的,但是,后来也逐渐变得正常了。   这么说,对于任云礼来说,这应该算是个好消息吧?   任云礼和温柔两个人从医院里出来即上了计程车,一路上,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一路上,温柔的指尖在她的腿上有节奏地敲着,这是她高兴时的表现,她一直都沉浸在当妈妈的喜悦当中。出了医院她就给陆宗远发了信息,希望晚上可以和他见一面,她要亲口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他。算算时间,这个宝宝就是她和陆宗远在第一次时怀上的呢,这让温柔觉得他的诞生会特别的有意义。学长要做爸爸了呢,而我也要做妈妈了,我们以后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啊,不对,还有奶奶、爸爸和温馨,我们是幸福一家六口人。   一路上,任云礼都盯着看向窗外并沉浸在喜悦中的温柔,第一次,他觉得温柔离他是那么遥远,明明是伸手可及的距离,却让他觉得他与温柔就像处在不同的时空之中。温柔她终究还是会成为陆宗远的妻子吧?原本任云礼还以为在温柔毕业之前他还都有机会,可是,现在温柔已经怀了陆宗远的孩子,那她就说什么都不可能变心了,甚至连自己之前期盼的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有了。温柔和陆宗远在任云礼眼里也许是幸福的一对,但是,却并不是百分百般配的一对,温柔是一个艺术家,而陆宗远却是一个放弃了艺术的人。原本任云礼还认为他二人之间有很大的差距,可是现在,这份距离却被一个小生命轻而易举地填补了。   “你打算什么时间对宗远说。”任云礼开口问道。   “我已经约了学长了,不过,他还没有回复我。”温柔回过头,笑得非常幸福。   “你还会去巴黎吗?”任云礼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好蠢。   “……巴黎么……”温柔想了想,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原本我也差不多放弃去巴黎了,现在,我是百分百放弃了,因为有了他。”温柔说完,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然后,又像个小孩子一样笑了。   任云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陪着温柔笑着,至少她看上去很开心、很幸福吧,那任云礼也就很开心、很幸福了……只是,他比温柔多了一点点心酸、一丝丝心痛……   温柔回到家,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打开白灵送给她那本早期怀孕知识,仔细地看着。   任云礼把那个带有签名的唱片放到了唱片机上,现在的温柔除了那本怀孕知道的书,恐怕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了呢。   “中午我留下来给你做午饭吧。”任云礼问道。   “学长有空留下来吗?”温柔从床上下来,但是手中却没有放下书。   “嗯,有的……不过,看来我要出去先买些菜才行……”任云礼指着空空的冰箱说道。   “嘿,昨天就空了呢……”温柔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温柔打开一看,是陆宗远回复的短信。看过之后,她稍稍有些失望,说道:“学长今天晚上还是没有空呢,看来,要再约时间了。”   “他最近一直这么忙吧?再忙、几分钟的时间也还是有的吧。”任云礼一直都觉得陆宗远对他的那份工作太过于专注了,虽然男人以事业为重并没有什么错,但是,一个只知道工作去忽略了家人的男人就绝对不是什么好男人。   “对啊,我可以去他的单位么,只要几分钟,我就可以把这个好消息说给他听了。”温柔喜上眉梢,又给陆宗远发了个信息。这次信息刚刚发出,陆宗远的信息就回了过来,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不行。”温柔顿时嘟起了小嘴。   “那要不要我到他单位把他揪出来。”任云礼笑着问道,他不想看到温柔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   “那可不行,会影响到学长的工作的。”温柔深吸了一口气,把不快都抛之脑后,她要为了宝宝时时刻刻地保持愉悦地心情。   “那你打电话话直接跟他说不就好了。”任云礼笑着鼓励着温柔。   “不行,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当然要亲口告诉他才行,而且,学长也你也不许说啊,这件事一定要由我来亲口告诉学长。”温柔并不想在电话中告诉陆宗远这件好消息,她想要亲口告诉他,因为她想看到陆宗远与她同样开心的表情。   “我知道了。”任云礼笑着答应,他对于温柔的要求可是百分百的满足。   “啊,这里说可以通过给婴儿听音乐来进行早期胎教……啊,学长,那张雅尼娜?扬森的签名专辑呢?我已经看过医生了,你应该把它给我才对呀。”温柔突然想到了自己今天去医院是为了得到那张唱片。   “你要听吗?”任云礼笑着问道。   温柔想了想,说道:“嗯……不,那个我要好好收藏,我还是听别的吧。”   “好,我放别的给你听……”任云礼一边打开唱片机,一边寻找着要放的唱片。   “任学长,挑一张舒缓一点的,轻松一点的。”温柔指着那本书中胎教的部分说道。   任云礼点了点头,唱片放了进去,悠扬的小提琴弥漫于整个房间。   “那我去超市了,你自己老老实实在家呆着。”任云礼嘱咐完温柔,拿了她的钥匙就出了门。   关上门,任云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非常遗憾又非常期盼地自言自语:我真的好希望……温柔怀着的是我的孩子……   第三十回   陆宗远从没想到有一天温柔的短信会害他惊出一身冷汗,这个丫头居然说要来单位,这不是开玩笑么,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她是绝对、绝对不能出现在民政局方圆百里之内的。   不过,她看上去好像有什么很急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陆宗远原本想要像上次一样甩掉尾巴之后再去见见温柔,可是,下班前却接到了叶亦可的电话,于是,他就去赴了叶亦可的约会。   自从上次以后,两个人的关系变得更加的暧昧。偶尔也会牵住对方的手,偶尔也会举止亲昵,可是,两个人却谁也没有再主动去吻对方,谁也没有再将彼此的关系再拉近一些,一直徘徊于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陆宗远和叶亦可吃过饭后突然想去看场电影,因为明末是周末,所以二人决定去看午夜场。   离电影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叶亦可就想在电影院附近的街市上走走,陆宗远当然是乐意奉陪。   两个人天南地北地聊着,叶亦可从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与另一个人有这么多聊不完的话题。   “啊,是棉花糖!”叶亦可突然指着前方的一对学生打扮的情侣叫道。   “你想吃棉花糖吗?”陆宗远问道。   叶亦可点点头,可是四下张望之后,并没有发现卖棉花糖的摊位。   “你等一下……”陆宗远说完就向那对学生情侣走去。   “你要干什么?”叶亦可一把拉住陆宗远问道。   “我去问问他们是在哪里买的棉花糖……”   “不要了啦,丢脸死了……”   “你不是很想吃吗?那我当然要去问了,没事,丢脸的也是我……”说完,陆宗远就松开了叶亦可的手,准备单刀赴会。   叶亦可却反过来抓住了陆宗远的手,笑着说道:“我陪你去。”   在得知了卖棉花糖的地方后,陆宗远看了看时间,离电影的放映时间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他小声地嘀咕着:“嗯,时间上有点紧呢……”说完,他从上到下地打量着叶亦可,可能因为是星期五吧,所以她穿得非常的休闲。于是,陆宗远眨了眨眼睛,笑着问道:“你能跑吗?”   “嗯?跑?应该没问题吧,我今天穿的是平跟鞋,可是,为什么……”叶亦可不解地问道,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宗远拉着跑了起来。   两个人手拉着手,嘻笑着,奔跑在华灯璀璨街道上,引来无数路人的注目。   叶亦可从未这么放纵过自己,似乎从小学毕业以后,除了在健身中心,她就未再像这个样子奔跑过,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十分的开心,也十分的放松,尤其是她一路被陆宗远紧紧拉着手,有一种跟随他到天涯海角的感觉。   到了棉花糖的摊位以后,老板已经开始打烊了,陆宗远又说尽了好话,才让老板同意为他二个做棉花糖,可是,老板的糖粉却只够一人份了,于是,在回电影院的路上,叶亦可拿着棉花糖,自己吃一口,再喂陆宗远一口,因为有人分享,这只棉花糖真是美味到了极点。   任云礼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从身边走过去的那个人应该是陆宗远没错,可是,和他手牵着手又共吃一只棉花糖的人,却不是温柔。   陆宗远他……在脚踏两只船吗?   任云礼跟着陆宗远进了电影院,直到被检票的人拦了下来,任云礼才发自己居然跟踪陆宗远跟到了电影院。电影已经开始了,就算他再买了票进去,也无法找到那两个人了,于是,任云礼决定一直坐在这里等电影结束。   电影散场之后,陆宗远和叶亦可走出了放映厅,却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拦在了眼面。   陆宗远一愣,他万万没想到任云礼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但是,他在瞬间即恢复了镇定,他居然毫无芥蒂地为任云礼和叶亦可互相做着介绍:“亦可,这是我从初中时起的死党——任云礼;云礼,这是亦可、叶亦可!”   任云礼看着陆宗远被陌生女人捥得紧紧的胳膊,又看了看陆宗远完全无所谓的表情,即对陆宗远说道:“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叶亦可察觉到了两个男人之间紧张的气氛,于是留下一句“我去买咖啡”,然后就识趣地离开了。   “她是谁?”任云礼除了面对温柔时,说话就是直来直去,绝不绕弯子。   “叶亦可啊,刚刚不是为你做过介绍了。”陆宗远耸了耸肩,表示很奇怪任云礼的问题。   “你少跟我来这套,我是在问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任云礼简直都快气暴了,就像陆宗远说的,他们从初中时起就是死党,所以,任云礼很了解陆宗远的性格,以他现在的态度,就足以说明他心中有鬼。   “……一个朋友……”陆宗远淡淡地说道,他并不想对任云礼做出解释,不,是他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对任云礼做出解释。   “像温柔一样的朋友?”任云礼丝毫没有给陆宗远留情面。   “……她……她和温柔是不一样的……你提温柔来做什么,温柔是我的女朋友,你凭什么总挂在嘴边……”陆宗远恼羞成怒,他无法自圆其说,就只能借题发挥。   “我从来没有把温柔挂在嘴上……”任云礼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毫不隐瞒地说道:“我只把温柔放在心里。”   “你可别忘了,温柔是我的女朋友?”陆宗远看了远处的叶亦可一眼,压低了嗓音说道。   “你还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啊?那身为温柔男朋友的你为什么忙到连温柔都见不到你,而你却有时间陪别的女人看电影?你天天就是忙这个吗?”任云礼突然抓起陆宗远的衣领,连声质问他。   “就只有今天!”陆宗远甩开任云礼的手,抚平了被他抓皱的衣服。陆宗远并不想再与任云礼纠缠下去,不然就会引起叶亦可的注意。于是,陆宗远不耐烦地说道:“今天的事情我会向温柔做出解释,不需要你在中间多嘴。而且,明天我休息,我自会会去见温柔!”说完,他扔下任云礼向叶亦可走去。   “我给你的朋友也买了咖啡。”叶亦可提着三杯咖啡迎向陆宗远,却看到只有他一个走了过来,于是又问道:“你的朋友不和我们一起走吗?我们不是说要吃宵夜的吗?不如一起?”   陆宗远当然不想,但是,又不能拒绝得太快太明显。不过,就算去问任云礼,他也一定不会同行,所以,不如就给任云礼送去一杯咖啡,再回来告诉叶亦可同任云礼不想当电灯泡的比较好。陆宗远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回过头看了任云礼一眼,却发现他正在讲电话,于是心头一紧。   “他正在接电话,我去问问他。”陆宗远迅速拿起一杯咖啡,就向任云礼走去,这小子难道在向温柔打小报告吗?   任云礼的电话正好在陆宗远接近之前就结束了,他转回身,正好对上了陆宗远有些怒气的眼神,任云礼立即心领神会,他不屑地笑了一下,说道:“你不用以那种眼神看着我,刚刚的电话与我通话的人并不是温柔,虽然我对于你的劈腿很生气,但是,我并不认为现在是把这件事讲给温柔的时候,而且,更不是由我来讲,我希望你自己先想清楚,再去说清楚,要给温柔一个交待。”   “你果然……是喜欢温柔的吧?”陆宗远的脑中突然联想到这么多年以来,任云礼对温柔的贴心照顾,越发证实了他之前的怀疑,任云礼他果然是在暗恋着温柔吧。   任云礼面无表情地看着陆宗远,这个做了他十几年死党的男人,他什么时候变得连任云礼都不理解了。没错,陆宗远似乎从上初中时就一直很受女孩子欢迎,但是那时候的陆宗远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学习上。然后上了高中、进了大学,虽然陆宗远先后交往过两个女孩子,虽然也都是草草结束、不了了之,但是,至少他对每一段感情都有认真地投入过。后来,陆宗远和任云礼同时认识了温柔,虽然陆宗远并没有像任云礼一样对温柔一见钟情,但是在后来慢慢的相处中,他二人开始正式交往,在他大学毕业前,他确实是真心地爱着温柔,这一点任云礼一个外人也可以拍着胸脯做出保证。那么,陆宗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他又是从什么时候脚踏两条船的呢?原本任云礼还相信陆宗远在得知温柔怀孕后一定会给她一个交待,可是眼前的情形,让任云礼如何相信陆宗远会给温柔一生的幸福呢。   “你先把你自己的事情管好再管别人吧。”任云礼向陆宗远抛出一句警告,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喂……亦可问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宵夜……”陆宗远转过身,望着任云礼的背影问道。如果换做别人断然不会这么问,可是陆宗远却这么问了,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确认任云礼对温柔的感情,任云礼是个性子很直的人,如果他真的喜欢温柔,一定会为了温柔而冲过来狠狠地揍自己一拳吧。   如果换做平时,此时此刻,陆宗远的脸上恐怕早已经挨了任云礼重重的一拳,但是,任云礼在手出却想到了温柔,温柔现在怀着陆宗远的孩子,陆宗远如果受了伤,温柔看到后一定会担心的,而陆宗远明天又会去见温柔,任云礼不能做出让温柔担心的事情来。   任云礼压抑着心中的暴怒,僵硬的身体慢慢地转了半圈,他看着陆宗远,从心里往外地鄙视着他,然后,冷冷地说道:“如果是温柔邀请我,我会去……你难道不要早点回家睡觉吗?现在已经过了零时,你今天不是还要去见温柔的吗?”   “这个用不着你担心,我就睡得再晚,我今天也会从床上爬起来去见温柔。”陆宗远继续激将着任云礼,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难道是他猜错了?任云礼居然没有冲过来揍他,那是不是说明任云礼并同有喜欢上温柔?可是,任云礼的眼睛似乎又证实了陆宗远的猜测,陆宗远几乎以为自己会死在任云礼的目光之下。到底,任云礼喜不喜欢温柔呢?   “希望你是从自己的床上爬起来。”任云礼想到了温柔肚子里面的孩子,任云礼不会同时让两个女人都为他怀上孩子吧。   陆宗远当然明白任云礼话中的含义,他冷笑一声,说道:“这个不用你操心,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和亦可还没发展到会同床共枕。”   “陆宗远,你要是个男人,就对你说的话、你做的事负责。”任云礼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任云礼每走一步都在心中祈祷一遍,希望陆宗远今天见温柔的时候像个男人!   “他怎么了?他不和我们一起去宵夜吗?”叶亦可走到陆宗远的身边,虽然不清楚为了什么,但是叶亦可去猜到他二人似乎起了争执,尤其是任云礼走的时候黑着一张脸,看来他十分的气愤呢。   陆宗远随手把叶亦可挽在臂弯里,若无其事地笑着说道:“你看他那个样子也绝对不像是没事,不过,只是小争执罢了,只是因为关系好,所以才表现得如此明显。”   “嗯?这是什么逻辑?”叶亦可对陆宗远的亲昵举动有些小小的惊喜。   “咦,你难道没发现吗?越是关系亲近的人才越容易吵架,只有在关系亲近的人面前,我们才会暴露出自己的本性,我们的喜怒哀乐才会表现得十分真实,也更明显。”陆宗远拥着叶亦可的肩膀,向电影院的出口走去。   “……好像还真是呢。”叶亦可认真地想了想,觉得陆宗远的话十分有道理,她抬头看看了陆宗远,又侧过头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陆宗远的手,低下头,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期待:“我也希望有一天,你会对着我发火。”   “为什么?”陆宗远明知故问。   叶亦可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被陆宗远听到,一瞬间她的脸色就变得像只熟透了的蕃茄。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就没有必须再遮遮掩掩了,而且,如果不尽快表明心迹,陆宗远搞不好就会被别的女人抢走了,虽然叶亦可希望自己被所爱的人追求,但是,现在可不是矜持的时候。   “因为我想和你走得更亲近……”叶亦可大方地说道,其实,她的心里早已经乱成一团麻了。   “……这……”陆宗远的语气犹豫了一下,他松开了拥着叶亦可的手,认真地说道:“我觉得……我是不会对你发火的……”   叶亦可突然听到好像是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而碎掉的,正是她自己的心。她虽然一直在猜想陆宗远对她,就像她对陆宗远一下,早已经是心存好感,可是,她万万没想到,陆宗远会拒绝得这么婉转,又这么干脆。叶亦可突然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不,比起难堪,更让她承受的是她的心痛,没想到,她爱陆宗远已经爱得如此之深了。虽然她的母亲齐予生过世的时候她哭得很伤心,可是,现在的她虽然一滴眼睛也流不出来,但是,她却觉得自己的心都碎掉了。   原来,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了。   陆宗远完全是故意的,他想要知道他现在在叶亦可的心目中到底是占据着什么样的位置,究竟是举足轻重还是无关痛痒,而现在,他已经得出了结论。   看来,是时候和温柔做个了断了。   时间已经是深夜时分,终究还是有些凉意了,陆宗远脱掉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全身冻得瑟瑟发抖却全然不知的叶亦可的身上。   “因为……我舍不得对你发火呢……”陆宗远在叶亦可耳边轻声细语,温柔又深情地说道。   叶亦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陆宗远原来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吗?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怎么会将她的心都融化了。   如果一句话就可以将人的心融化,那么一个深情的吻呢?会不会连整个人都融化了呢?   当陆宗远轻轻地吻着叶亦可,叶亦可觉得她自己差一点就要虚脱了,如果不是陆宗远紧紧地抱着她,她一定早已经全身无力地瘫倒在地了。   只是一个吻,就令时间暂停在这一瞬间,就令全世界的人都消失不见,此时此刻,叶亦可的眼前只有陆宗远。   叶亦可沉浸在陆宗远的热吻中,陶醉于他舌尖的挑逗,贪恋与他更久的缠绵。时间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但是叶亦可感觉却只是眨眼之间,当陆宗远的双唇离开了她的嘴唇,她还是觉得有一丝意犹未尽。   陆宗远似乎也舍不得与叶亦可分开一样,他轻轻地拉起叶亦可手,又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吻了吻,情深意浓地看着她,缠结地说道:“我送你回去吧……我们……就散着步走回去……好不好……”   叶亦可红着脸点了点头。   带着寒意的冬夜,冷清的街道,因为多了一个人在身边,因为有了他的陪伴同行,叶亦可觉得连心都暖暖,幸福也满满的。   这个晚上,会成为叶亦可终生难忘的一晚。   第三十一回   陆宗远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他已经很久没走这么远的路,真是累坏了。冲了澡出来,原本想睡几个小时再去见温柔,可是,陆宗远却怎么都睡不着。   刚刚,在吻叶亦可之前,他在心里似乎做了很了不得的决定。就在那一刻,他已经铁了心的要和温柔分手,也百分百地肯定自己不会心软。可是为什么,回到家以后,他又变得犹豫不决了呢。   觉得舍不得?似乎有一点。   觉得愧对温柔?似乎有一点。   不想背负负心人的罪名?似乎有一点。   不想……让任云礼得到温柔?是的!陆宗远一想到如果自己和温柔分手,那任云礼就一定会追求温柔时,他心中就会涌起莫名其妙、又乱七八糟的情绪。与他陆宗远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怎么可再去染指别的男人。可是,这并不是现实的想法,因为温柔不可能因为不能嫁给他陆宗远就选择一辈子不嫁人。虽然会伤心、虽然会痛苦,但要不了一年,温柔就会再爱上别人!   陆宗远蓦然从床上跳起,用力挥去脑中温柔与别人缠绵的情形,不行,他真的无法接受。   陆宗远出了卧室,到厨房倒了杯冰水,一口饮下。但是,一杯冰水似乎无法浇来他心中的怒火。   陆宗远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强烈的占有欲,既然已经决定要和温柔分手,那分手以后温柔和谁在一起……哪怕是任云礼……温柔和谁做*爱……哪怕是任云礼……那都与他陆宗远没有丝毫的关系……   不!陆宗远突然用力,居然力气大到一下子把杯子握碎了,血从划开的伤口上迅速地流了出来。陆宗远连忙打开水龙头冲洗伤口,又找来药水和纱布,在仔细检查手上的伤口上没有玻璃碎片以后,才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   包扎好伤口,陆宗远并没有急于打扫,而是瞪着一地的玻璃碎片发呆……   ……   不!我绝对不允许温柔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尤其是任云礼!我更不允许温柔和别的男人上床,尤其是任云礼。   ……   对不起,我就是这样的爱着你!对不起,我却无法拥有你!   ……   那么,我就亲手毁掉你吧!我要让你永远无法爱上别的男人!   ……   对不起,不要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为什么要爱上我吧!   天刚亮,陆宗远就早早地出了门,这也是为了甩掉那个尾巴。他吃过早点后,就拨通了温柔的电话。   “学长——”温柔原本还在睡觉,但当她看到来电话的人是陆宗远时,睡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嗯,你在家吗?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我是在家呀,虽然我刚刚确实在睡觉,不过,我却很高兴接到学长的电话。学长,你在哪里?你今天有空吗?”   “我正在往你家去的路上,你收拾一下就出来吧,我们出去走走……郊游怎么样?”陆宗远之所以会提出去郊游是因为可以降低遇到叶亦可的机率,因为叶亦可今天会很忙,绝对没有时间去郊外。   难得陆宗远提出了约会的邀请,温柔也确实很久没有和陆宗远去郊游,不过,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似乎并不适合去郊游,如果因为她乱跑而伤到肚子里的宝宝可就不妙了。   “……不如,学长来我家里吧,我爸和温馨今天都不在家,我亲自下厨给学长做你最爱吃的菜怎么样?”温柔想了想,决定还是在家里约会比较安全。   “嗯,温伯伯和温馨什么时候出去?我这边有点堵车,可能要晚到一会儿。”陆宗远的话摆明了要避开温柔的父亲。   可是,温柔却没有听出来,她看看时间说道:“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已经准备出门了,我收拾一下,然后就备菜,学长,我们一会儿见。”   结束了通话,温柔高兴得差点没大声呼喊万岁,真是好久没见陆宗远了,再加上她还有好消息要告诉他……温柔高高兴兴地从床上跳了下来,站到地上才想起自己现在已经不能再这么活泼了,她冲着镜子吐了吐舌头,自己还真是没记性呢。   温柔出了房间,正好看到温振诚和温馨要出门,送走了二人之后,温柔就哼着歌准备着陆宗远喜欢吃的菜。今天可真的要好好庆贺一下,幸好冰箱里塞满了任云礼前天买来的各种蔬菜。   嘟——嘟——温柔家的座机响起,温柔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奇怪地走向客厅,很少有人会往家里的座机打电话呢。   “温柔?”电话里是任云礼的声音。   “任学长?你怎么会打到座机来?”温柔笑着问题,感觉有点奇怪,她按了按自己的手机,明明没有关机啊。   “嗯,不是说孕妇要少接手机么,辐射对胎儿不好。”任云礼笑着解释。   “哦?是么?”温柔立刻把手机放得远远的。   “我应该没有打扰你睡觉吧,我本以为这个时间温伯伯还不会出门……”任云礼关心地问道。   “啊,我爸和小馨刚刚才出门,而我,今天早上虽然是被电话吵醒的,但是却不是任学长,而是学长呢,学长说他一会儿要过来,我现在正在准备学长爱吃的菜,幸好任学长前天买了好多菜放在冰箱里,要不然,我还得去超市。”温柔笑着说道,不用她出去买菜让她觉得很高兴,因为她最不喜欢去超市。   “宗远……他要过去吗?”任云礼停住了脚步,他看了看手上拎着的装满食品的塑料袋,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温家大院,沉默了一下,转身离开。   “是啊,今天早上学长就打来了电话,说要与我去郊游,不过,我觉得自己现在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比较好,于是,学长就把约会改在家里了。呵呵……”温柔幸福的笑着。   “嗯……”任云礼虽然知道陆宗远今天会来,但是却没想到他会来这么早。任云礼特意早早地过来,原本是想给温柔做好早餐就离开,可是现在既然陆宗远要来,那他也就不再方便进去了。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温柔,于是问道:“你有没有吃早餐?身体觉得怎么样?”   “我?我很好啊,爸爸早上做了粥,我刚刚吃了一点……而且,我既没有头晕,也没有呕吐,如果不是检查过,我还真无法想像自己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呢。”   “嗯,那就好,就算是为了你的学长准备菜肴,也要注意不要累到自己。”任云礼细心地叮嘱着。   “嗯,我知道了,谢谢任学长的关心,我自己也会很小心、很小心的,而且,我只是简单地做几道小菜,只是小小地庆祝一下,不会累到的。”   “那……我就祝你今天过得开心!”任云礼意味深长地说道,希望今天陆宗远可以给温柔一个幸福的承诺。   与任云礼结束通话不久,门铃声即响起,温柔打开门,门外站起她朝思暮想的陆宗远。   陆宗远看着系着围裙的温柔,心中突然涌出一种幸福的感觉。这种情形,就好像一个刚刚下班的丈夫和一个迎接他的妻子。   “学长,你这么快就到了,快进来。”温柔早已经为陆宗远摆放好了更换的拖鞋,在陆宗远换好鞋好,她又把陆宗远的鞋子仔细地摆好。   “你在做什么?”陆宗远笑着问道,一见到温柔,他的心就觉得暖暖的,这么久没见,他的心里确实也十分地牵挂着她。   “我在准备学长爱吃的小菜,我们今天要好好地庆祝一下……”温柔突然收了声,现在还不是说好消息的时候,真是的,差一点就说溜了嘴。   “庆祝什么?”看温柔古灵精怪又欲言又止的表情,陆宗远觉得很好笑,温柔从来都是心直口快,而且人也很单纯,在她的世界中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秘密,所以,如果她想要给陆宗远一个惊喜,都会小心又小心,结果却总是会不小心说溜了嘴。就像现在的她,咬着自己的嘴唇,好像一张口就会把心中的小秘密说出来。陆宗远笑着,也不催她,反正她早晚都会说出来。   “……嗯……”温柔歪着脑袋想了想,正巧看到自己从法国带给父亲的巴黎古建筑的摆设,于是笑着说道:“庆祝我在比赛中虽然未拿到前三名,但是至少还取得了第四名,而且还一人独揽了观众评选奖、摩纳哥王子奖以及巴黎音乐学院奖三个特别奖项,怎么样,我还是很厉害的吧。”温柔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手上的黄瓜和刀子,她现在正在切瓜片。   陆宗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虽然温柔取得好成绩是在情理之中,但是却没想到居然得了这么多的奖项,但更让陆宗远意外的是,温柔居然没有拿到前三名,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陆宗远到这时才发现,自温柔从巴黎回来,他们两个人还没有好好地聊过天,就连见面也只有温柔回来的那一晚,而且还是在十多天以前,他这段日子,真的是太冷落她了,而她呢,还是对自己一如既往。   “那是要好好地庆祝一下了。”陆宗远笑着走到温柔的身旁,用手拨乱她的头发,说道:“这是给你的奖励,我的温柔好厉害啊。”   “唔……”温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露出像小狗一样幸福的表情。   这个丫头——!陆宗远爱怜地看着温柔。   第三十二回   陆宗远和温柔两个人在厨房中有说有笑,可是,温馨的气氛不过才维持了几分钟,就被陆宗远的电话铃声给破坏掉了。   陆宗远拿起电话,有点吃惊地抬了抬眉头,没想到张启发会在休息日的一大早就给他打电话。   “张主任……”陆宗远立即接起了电话。   张启发的笑声从电话里传了过来,他十分亲切地问道:“小陆呀,我没有吵醒你吧?”   “怎么会呢张主任,我已经晨练回来了。”陆宗远一边说着话,一边向温柔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就离开了厨房,走到客厅去接电话。   “小陆啊,你这段时间忙着‘爱心助学行动’的项目真是辛苦了,也该偶尔出来放松一下才是……你明天有没有空啊,我和你的刘科长以及其他几个科的科长约好了去打高尔夫球,不如小陆你就一起来嘛。”张启发盛意拳拳地邀请着陆宗远。   “这……张主任,我没打过高尔夫球,我可是一窍不通啊……”陆宗远有些为难。   “哎——那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打了这么久、学了这么久,可还是一窍不通呢,你来了,正好大家一起学,再交流一下,这样进步得也快嘛。”张启发自从听说高尔夫球运动是上流社会人士才玩的贵族运动以后,就对高尔夫着迷得不得了,差不多每个星期至少有一天是在高尔夫球场上潇洒地挥杆、击球、入穴。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陆宗远知道不能再拒绝了,否则,就好像不给张启发面子一样。   “嗯,那我们就明天见。”张启发说完话,却没有立即结束通话,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又继续说道:“小陆呀,不如你叫上叶小姐一起吧,她这段时间也是辛苦了,而且,人多一点也热闹。”   原来,这才是张启发的真正目的啊。陆宗远不由得在心中冷笑了一下。这张启发看来是把他陆宗远当成桥梁了,如果是张启发去约叶亦可,那叶亦可断然会回绝,要是,由陆宗远去邀请可就不一样了,在张启心里,如果是陆宗远开口,那叶亦可百分之百会点头。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陆宗远想了想,委婉地说道:“那好,我一会就给亦可……啊,不,是给叶小姐打电话,但叶小姐来不来我可无法保证,我只能说我会尽力邀请到亦……叶小姐赏光。”陆宗远故意在电话中三翻两次地称呼叶亦可为“亦可”后再改口为“叶小姐”,他就是想张启发明白,今时今日的陆宗远已经不是他张启发可以小看的小科员了,他陆宗远已经不会再低人一等了。   张启发听到陆宗远对叶亦可的称呼,心中早已经明了,看来,陆宗远这小子果然把叶亦可哄到手了。既然陆宗远已经称呼叶亦可为“亦可”了,那他张启发也就不能再称呼陆宗远为“小陆”了,他也得赶紧改口才行。于是,张启发在笑过两声之后,奉承地说道:“宗远你开口,那叶小姐怎么会不来,这邀请叶小姐的重任可就交给了你,明天早上九点,名流高尔夫球场见。我们几个会列队恭迎宗远和叶小姐您二位的到来。”   陆宗远结束了通话,又看了一眼厨房里正在忙碌的温柔,他觉得张启发这通电话来得正是时候,他差一点就忘了今天此行的目的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事情就不能再拖拖拉拉,现在,只是差时机而已,要如何对温柔开口呢?更重要的是,要如何让温柔无法再爱上别的男人呢?   “学长,你接完电话了?”温柔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嗯?啊,已经接完了……”陆宗远回过神,望向温柔,心中又闪过一丝于心不忍。   “那学长来帮我个忙好吗?我的手倒不出来,你帮我从冰箱里拿几个鸡蛋出来。”温柔向陆宗远比划了一下她沾满了香油的手。   “嗯,好的。”陆宗远一边答应着,一边走了过去。   打开冰箱,陆宗远一愣,他觉得自己的眼前就是一个种满了蔬菜的温室,虽然这个温室的温度有些偏低。陆宗远没少到温柔的家里来做客,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储备如此充足的温家冰箱,恐怕以前就算连过年也不会被塞得这么满吧。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难道你要去卖菜吗?”陆宗远左看右看,都找不到鸡蛋在哪。   “呵呵,我也觉得太夸张了,真不知道任学长是怎么把这么多的菜从超市运回来的。”温柔毫无心机地笑着说道,却没有留意随着她的话而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的陆宗远。   “任云礼吗?”陆宗远似乎已经很久没连名带姓地称呼过任云礼了,那个讨厌的人,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是啊。”温柔笑着点了点头,丝毫没有留意到陆宗远的语气以及称呼上变化。   陆宗远慢慢地关上了冰箱,他早就把拿鸡蛋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关于任云礼和温柔在一起做一些少儿不宜运动的胡思乱想。   “你最近和任云礼走得很亲近嘛。”陆宗远醋意十足的说道。   “嗯……”温柔仔细地想了想,还真是呢,于是,她点了点头,说道:“好像是哎,我们一起去巴黎、一起回来……啊,任学长还送了我两张非常难得的小提琴唱片……还给我送晚餐、还……”温柔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因为如果提到任云礼陪她去医院,那陆宗远一定会追问原因,可是,现在还不是告诉他的时候。   陆宗远看到温柔欲言又止,脑中又飞速闪过一连串的18禁画面。   温柔想了想,越过了最重要的部分,说道:“还给我打电话……就在刚刚,学长来之前,我还接到任学长的电话,他说……”   陆宗远再也抑制不住他心中的怒火,他上前一步,狠狠地吻住了温柔的双唇。   “……唔……”温柔想推开陆宗远,可是又担心自己手上的香油,生怕把油渍沾到陆宗远的身上,于是,只好举起胳膊,任由陆宗远吻了下去。   原本只是因为心中妒嫉任云礼才去吻温柔,可是,当他一碰到温柔柔软的双唇,他心中的不快即刻一飞而散,他开始享受起温柔的嘴唇,温柔的舌尖、温柔的喘息……他的手解开了系在温柔身后的围裙,他的手渐渐伸入温柔的衣服里,缓缓的上移,上移,他的手握到了温柔身体上最柔软又最有弹性的部分……   “不……不行……”温柔在接吻的空隙拒绝着陆宗远的行动,因为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她现在并不适合做那种非常剧烈的运动。   “为什么不行?”陆宗远沙哑着声音问道,他的身体已经停不下来了,此时此刻,他想要温柔。   “……就是不行……”温柔顾不得手上的油渍,推开了陆宗远,然后转身去水槽洗手。   她居然说不行!她居然拒绝得如此地干脆!就连第一次她也没有这么强烈的反抗!难道……是因为任云礼?难道……温柔和任云礼做过了?   陆宗远的脑子里再次出现任云礼把温柔压在身下并迅速移动的画面,他被心中的怒气冲昏了头,他像疯了一样冲到温柔的身后,分开她的双腿,拉起了她的裙子,穿过薄薄的蕾丝,他的手指探进了她的私/处。   温柔大吃一惊,他没想到陆宗远这么强烈想要她,他这么冲动,一定会伤到肚了里在的宝宝的。   “不……不要……学长……不行……”温柔挣扎着,她不想与陆宗远做,但是,她却不想在这种情形下告诉陆宗远自己怀了他的孩子。   陆宗远抽回手,转过温柔,瞪着通红的眼睛,沙哑着嗓音问道:“为什么不行?”   “……学长……我……”温柔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样的陆宗远,让她有些害怕。   她想说什么?难道,她要亲口告诉我她已经和任云礼做过了?不,不可以,她是我的,她只能是我的!能进入她身体里的人,只能是我!   陆宗远一把抱起温柔,直奔客厅的沙发,他甚至忍不到把她抱进卧室,他想马上就占有她。   “学长……我们……”温柔到这时候才意识到如果再不告诉陆宗远她已经怀孕的事情,那恐怕就再也无法阻止他马上要做的事情。可是,现在阻止还来得及吗?似乎,已经来不及了,温柔明显地感觉到了陆宗远身体的反应。   “温柔,说你爱我……”陆宗远吻着温柔的脖子、慢慢地下移,他的声音就好像恶魔的诱惑一样,让温柔深陷其中。   “我爱你……学长……”温柔的呼吸乱了,声音也开始颤抖。   “不,叫我的名字……叫我的名字……”陆宗远撩拨着、吸吮着、轻咬着……   “宗远……我爱你……宗……远……”温柔的声音到最后颤抖得几乎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三十三回   究竟是谁对谁施展了咒语?究竟是谁给谁的下了蛊术?究竟是谁撩起了谁的欲望?究竟是谁贪恋着谁的温存?   温柔的声音好像是解开了陆宗远心中所有的禁忌,他忘掉了叶亦可、忘掉了官场的名利、忘掉了陆老太太的执念、更忘掉了他自己……他的世界,只剩下温柔。   “我要你!”陆宗远脱掉了两个人的衣服,在温柔耳边轻声下了命令。   温柔无法拒绝陆宗远的要求,更无法抗拒她身体的本能,她在渴望着陆宗远的进入,她在心中暗暗祈祷:宝宝,对不起,原谅我们的自私,请你不要怪我们,更不要离开我们。   陆宗远的腰一用力,顺利地进入了温柔的身体。   两个小时后,陆宗远精疲力尽地倒在温柔的身上,现在的他一动也动不了,从未试过做这么久的时间,但是温柔却让他欲罢不能。   温柔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除了下体因为陆宗远一而再、再而三的进入而稍稍有点疼痛,似乎并没有其他的不妥。看来,他们的孩子并没有因为父母的自私而离开他们。   十分钟以后,陆宗远才缓缓地从温柔的身上起身,他轻轻地拉起温柔,把她抱在怀里,十分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刚刚我实在是太粗暴了。”   温柔摇了摇头,只要他们的孩子没有事,她就不会怪陆宗远。   陆宗远摸抚着温柔滑/嫩的肌肤,有一点满足,有一点后悔。满足是因为刚刚才和温柔做过,他之前交往过两个女朋友,也都有了肌肤之亲,可是,却没有一个人会像温柔这样带给他这种满足感。后悔是因为他现在终于恢复了理智,他也终于记起今天他来见温柔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眼下这种情形,那种分手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来了吧。   “唉——!”陆宗远不由自主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学长?”温柔坐起身,抚摸着陆宗远的脸,关心地问道。   “啊……没什么,突然想起了工作上的事情……”陆宗远以工作为借口扯了个谎。   “怎么?最近工作很烦吗?”温柔很担心陆宗远的身体。   “嗯?啊,是啊,我最近负责了一个非常大的项目,事情又多又杂,人手又不够,我一个人要干好几个人的工作,所以才经常的加班,也就冷落了你,对不起。”陆宗远说着言不由衷的体贴和谎言。   “我没事的,我又不是小孩子,虽然见不到学长我会很想很想,但是,还是学长的工作最重要。”   “嗯,再过一周,这个项目就可以结束了,到时,我就会有很多时间来陪你,而在这之前,还请你要多多忍耐一下了,因为这个项目是我出人头地,表现自己能力的时候,所以,我不能在时候分心……你,要体谅我啊。”既然分手的话说不出口,最近又不能经常与温柔见面,陆宗远只好以工作为借口,拖延着分手以及躲避着见面。   “我知道了,我永远都会支持学长的。”温柔点了点头,她觉得今天不能把宝宝的事情告诉陆宗远了,因为现在不能让他为了宝宝的事情而分心,就再多等一周吧,等到陆宗远的这个项目结束后,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那还真是喜上加喜呢。宝宝呀,你还真是学长的福星呢,你刚刚来到妈妈身边,你爸爸的工作就开始有了起色,真要谢谢你了,妈妈爸爸的小福星。   因为陆宗远之前太过于拼命,害得温柔没有力气去再下厨,于是,二人叫了外卖,简简单单地吃了一口,陆宗远就以工作为借口早早地离开了,而温柔在陆宗远走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回卧室休息,这一觉一睡就到了第二天。   陆宗远回到家,看到陆老太太在客厅看电视,于是打了招呼就准备回他的房间,但是却被陆老太太叫住了。   陆老太太问道:“你昨天晚上几点才回来的?”   “差不多过了凌晨三点钟了吧……”陆宗远估算着回来的时间。   “你和谁在一起?叶小姐?还是玩音乐的那个臭丫头?”陆老太太追问道,提到温柔时,她的脸上明显地略过一丝厌恶的表情。   “是亦可,我们昨天去看了午夜场,然后去了吃宵夜,我送她回家后才回来的,所以,已经过了三点了。”陆宗远叹了一口气,他不明白,为什么陆老太太那么讨厌温柔,明明没有理由啊,这就好像是陆老太太天生就不喜欢温柔一样。   “哦?是叶小姐吗?”陆老太太的态度立刻变得和颜悦色。   “奶奶,亦可不是说过了,你不要叫她叶小姐,那样子太见外了,你就直接叫她亦可就行了。”陆宗远揉了揉腰,刚刚真不该那么过火的,害得他的腰现在痛死了。   看到陆宗远的举动,陆老太太顿时喜上眉梢,她错以为陆宗远昨天晚上已经成功上垒,搞定了叶亦可,看来,这杯孙媳妇儿的茶马上就有得喝了。   “好好,我知道了。”陆老太太连声应道。   “奶奶,如果没有其他事,那我就先回房间了。昨天回来得太晚,我要去补个觉。”   补什么觉嘛,一定是昨天晚上太用力而对腰造成了负担,陆老太太在心里偷偷地想,偷偷地笑,也许,这抱重孙的愿望也马上能实现了。陆老太太摆出一副陆宗远耽误她看电视的表情,挥了挥手,催促地说道:“那你就快点回屋去吧,不要在这里影响我看电视剧。”   陆宗远回到房间,并没有马上躺下,而是先给叶亦可打了个电话,与她商量一下明天的安排,并对她说起了张启发的高尔夫球邀请。   叶亦可想了想,虽然不想去,但是,毕竟她现在已经是陆宗远的女朋友了,如果不去,即使张启发不能把陆宗远怎么样,但是,陆宗远的面子却可能挂不住。于是,她便应下了张启发的邀请,但是,她却对陆宗远提了个条件,就是不论什么时候,陆宗远都不能离开她三步以外,就是去卫生间,也要两个人一起离开,她可不想单独去面对张启发那些人。   任云礼差不多担心了一整晚,因为现在的陆宗远已经不是他所了解的那个陆宗远,他无法猜到陆宗远会如何面对温柔怀孕的消息。   于是,任云礼一大早就到了温家,还自带了四个人的早餐。虽然温馨在一旁打趣任云礼,为他是不是想认温振诚当干爹,但温振诚却只是在一旁笑着。   温振诚虽然什么都没有问,但是他在心里却有他自己的猜测,他知道任云礼从很久以前就喜欢温柔,但碍于陆宗远已经和温柔交往,所以一直很理智地与温柔保持适当的距离,他就算不能被温柔所爱,也可以爱着温柔却又把她只当成朋友。所以,在温振诚的心目中,任云礼的评价一向都比陆宗远要高出许多。   不,更准确地说,温振诚近段时间以来,对陆宗远的行为颇有微辞,温柔从巴黎回来已经半个多月了,这陆宗远出现过几次?温柔已经放假这么多天了,这陆宗远又约过温柔几次?就是在温柔出国之前,这陆宗远又已经多久没来家里拜访过?如果不是温柔一直学长学长的提起陆宗远,温振诚真的以为他们二个人虽已经分手了。   可是,最近几天温柔却没有再提起陆宗远,而相反的,任云礼却在温家出入得很频繁。这一次,温振诚倒真的猜想温柔与陆宗远分了手,而任云礼现在正在努力地追求温柔。   如果把温柔交给任云礼,温振诚还真是放一百个心,看他为温柔准备了一冰箱的蔬菜,就知道他有多关心温柔。温柔上学住校的时候,温振诚和温馨两个人都是在外面吃,所以家里只备下几包临时解决饥饿的速食面,可温柔现在正是放假期间,所以她只能自己喂饱自己,于是,任云礼就主动出现,负责起温柔的一日三餐。   如果真要挑女婿,温振诚希望是任云礼。   “温柔还在睡?”任云礼给每个都盛了一碗粥,在盛第四碗的时候停下了,他向温馨确认,因为他不想把粥盛出来的太早,那样温柔吃的时候就凉掉了。   “嗯?应该吧,要不她早出来吃早餐了。”温馨喝了一口粥,又咬了一大口馅饼。   趁温振诚回房间去拿公事包,任云礼向温馨凑近了一些,小声地问道:“你姐看上去……有没有……不正常的地方?”   “噗——”温馨差点把粥喷出来,她把嘴里的粥咽下,然后,压低了嗓音说道:“我姐唯一不正常的地方就是太正常了。”   “我可是很认真地在和你说事情。”任云礼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也是啊,我也没和你开玩笑,我姐啊,差不多每天这个时间都还在睡,她如果这个时间起来才不正常呢……啊,对了,就像你要带她看医生的那天。”温馨很难想像出任云礼那天究竟是怎么把温柔带到医院的。   任云礼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待温振诚从房间里走来后,温馨连忙喝光她碗里的粥,和温振诚一同出了门。   任云礼走到温柔的卧室前,犹豫了一下,推开了门,看到温柔睡梦正酣。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仔细地端详着温柔,确实,她看上去并没有哪里不对劲,她只是看上去有点累而已。   难道,只是怀孕初期就会这么辛苦吗?   第三十四回   任云礼从温柔的房间里退了出来,开始收拾温馨扔下的碗筷,一切都洗涮干净以后,他又开始准备午间的饭菜。   温柔揉着眼睛,睡意朦胧地从卧室里出来,看到厨房中的任云礼,有些吃惊地问道:“咦,任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来的时候,温伯伯和温馨还没有走……你饿不饿?去洗漱一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任云礼笑着说道,看温柔的样子,昨天应该和陆宗远谈得不错吧,那就是说陆宗远会娶温柔了?   看着狼吞虎咽的温柔,任云礼笑着说道:“慢点吃,你小心呛到了。”   “哇,我真的觉得任学长的的厨艺越来越赞了。”温柔在百忙之中抛出一句赞扬。   “你们……昨天谈得怎么样?”任云礼看似无意地问道。   “嗯?嗯……”温柔想到昨天,瞄了一眼沙发,一瞬间红了脸。她吞吞吐吐地说道:“……嗯……还没……没谈……”   “没谈?”任云礼昨天有很多的设想,但是,却没有想过温柔居然没有和陆宗远谈怀上宝宝的事情。   “因为……学长最近很忙,工作上的事情很多,所以,我不想让他分心,打算等他忙过这段时间再说……”   “他说……他很忙吗?”任云礼想到了那天晚上与另外一个女人去看入场的陆宗远。陆宗远明明已经被任云礼抓到了劈腿,难道他还敢当时温柔的面说他很忙吗?   “昨天……没来及说……”温柔脸红红的,她又想起陆宗远霸道的四连战,说道:“我不在乎再等一个星期呀,一个星期以后我会告诉他的。”   “嗯……”任云礼看到温柔的表情有异,也能猜想到他们昨天二人共处一室可能发生了什么,这毕竟是温柔和陆宗远两个人的私事,他一个外人怎么也不好参与过多,于是,也就未再说些什么。   温柔家中的电话响起,她走过去接电话,虽然离得距离有点远,但是,任云礼还是可以从温柔的答话中得知这通电话应该是来自法国国立巴黎圣摩尔高等音乐学院。   “是法国那边来的电话?”任云礼待温柔接过电话回来,立即问道。   “嗯。”温柔点了点头。   “是CRR?”任云礼继续问道。   “嗯。”温柔再次点了点头,说道:“他们在问我是否会去那里就读。”   “你的回答呢?”任云礼到现在还抱持着一丝希望,就是温柔可以为她自己多考虑一下,如果她先决定离开,那么等陆宗远正式向她提出分手的时候,她就不会那么痛苦。不,陆宗远也许未必会向温柔提出分手吧……还是说,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虽然看着他们两个人相爱自己会觉得痛苦,但是,只要陆宗远不欺骗温柔,只要他能好好地对待温柔,只要温柔觉得幸福,那自己的心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嗯?”温柔突然笑着看向任云礼,说道:“任学长的问题好奇怪啊,你应该很清楚啊,我现在根本就不会考虑去国外……所以,我已经拒绝他们的邀请了。”温柔一边说着话,一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肚子。   “……”任云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个非常难得的机会,而温柔为了陆宗远以及她肚子里他们的孩子,就轻而易举地放弃了。但是,她的放弃,真是太不值得了。任云礼又想到那天晚上和别的女人亲昵地腻在一起的陆宗远。任云礼叹了一口气,他望向温柔,却发现她好像还有话没说完,于是继续问道:“那他们怎么说?”   “嗯……他们说,再给我十天的时间,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可我明明都那么坚决地拒绝了。”温柔叹了一口气,原本她就是一个不擅长去拒绝别人的人,CRR那边虽然是出自好意,但他们的盛意拳拳却让温柔感觉很过意不去。   这么说,还是有机会的了。任云礼这般想着,还有十天的时间,在这十天里,必须让陆宗远做出选择,如果他给不了温柔一个幸福的未来,那就不要阻止温柔去追寻属于她的另一份幸福人生。   高尔夫球场上,叶亦可一记漂亮的挥杆,白色的小球在蓝蓝的天空中滑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地后又向前滚了几米,在距离洞口不足两米的地方停下了。   “哇,叶小姐这一杆可真是漂亮啊,看来,这一局我们又输了。”张启发大笑着拍了拍手,也不忘顺便拍了拍马屁。   “我只是今天打起来很顺手。”叶亦可笑了笑,她真的希望可以快点结束这局比赛,然后和陆宗远就可离开这些马屁精,去过他们二人的幸福周末。   陆宗远已经胜利无望,于是早早地退出了比赛,只是陪在叶亦可的身边,与她共同面对那些阿谀奉承的人。   陆宗远从高尔夫球车上下来,就接到了任云礼的电话。   “你在哪里?我要见你。”任云礼的口气很生硬。   “我在外面应酬,没有时间。”陆宗远的口气比任云礼更生硬,而且更显得不耐烦,他不明白,为什么任云礼总张启发在他和叶亦可在一起的时候纠缠他。   “应酬?是应酬别的女人吗?那天那个女人?还是另外的女人?”任云礼察觉到了陆宗远语气中对自己的不满和厌恶,也就立即猜到他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而不方便的理由,就是他在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   陆宗远笑着向叶亦可示意他要接电话,慢慢地走远了一点,直到确实叶亦可听不到他的谈话之后,他才压低了声音对任云礼发出了警告:“我告诉你,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没错,亦可确实是和我在一起,不过,不只她一个人,还有我单位的领导,我的主管主任和科长都在这里,这是商业应酬,并不是什么情人约会……”   “哦?你是在心虚吗?陆宗远,你别忘了我有多了解你,我们可是从初中时就认识了,我很清楚你现在在想什么、做什么,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要一直劈腿下去吗?”陆宗远的狡辩让任云礼更加的嗤之以鼻。   “我说过了,你少管闲事,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温柔,我再次重复一遍,温柔是我的女朋友,你少在她身边装近乎,你也少在那里装好人,我与温柔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不需要你这个外人在那瞎操心。”陆宗远更加地压低了声音吼着任云礼。   “宗远——我们要走了。”叶亦可在远处叫着陆宗远,并向他挥了挥手。   陆宗远也向叶亦可挥着手,他虽然在笑着,可是语气却十分地冷酷:“就这样吧,最近你少打电话来烦我,有什么事等我这个项目结束了再说。”   “好,我就再给你一周的时间!”任云礼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一周的时间?这是陆宗远对温柔许下的时间,看来任云礼又见过温柔了。这该死的任云礼。不过,看情形,任云礼并未将看到自己与叶亦可在一起的事情告诉给温柔,还算这小子有点自觉。   叶亦可上车后拧开一瓶水,递给了陆宗远,又笑着接过陆宗远为她拧开的果汁。喝了一口果汁,补充一下浪费在那些人身上的精力,叶亦可笑着说道:“啊,终于可以摆脱那些人了。”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害你不得不来应酬他们。”陆宗远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叶亦可根本不会理会张启发这些人。   “不,如果说应酬一下张启发就可以换来你请我的一顿美食大餐,我何乐而不为呢。”叶亦可侧过身子,看着陆宗远,笑着说道。她现在是越来越习惯于带驾驶的座位了,因为最近一段时间都是由陆宗远开着车载着她到处走。   “好啊,我们今天就去吃川菜吧。”陆宗远笑着凑向叶亦可,为她系好的安全带,并在系好后轻轻地吻了吻她的脸。   如果说温柔在这种情形下一定会羞红了脸,那叶亦可的表现却显得很大方,她在陆宗远的脸上狠狠地吻了一下当做回礼。   车子驶出了名流高尔夫球场的停车场,陆宗远问道:“还去巴蜀么?”   “嗯……”叶亦可想了想,摇头说道:“不如,我们接了奶奶去吃火锅吧。”   “嗯?接上奶奶吗?”陆宗远看了叶亦可一眼,笑着问道:“在费精力应酬完那些之后,你还接我奶奶去吃火锅么?那你这一天不是过得太累了,虽然我奶奶人很好,但是,你也知道,老人家见面总会问这问那,那样你会很辛苦的。”   “我倒不那么认为,我真的觉得奶奶是很好相处的人,而且,吃火锅人多也会热闹一些。”叶亦可虽然并不想失去二人世界的宝贵时间,但是,毕竟陆宗远不是一个人,不能过个周末却让陆老太太连孙子也见不到吧。如果自己不是叶佑祖的女儿,那么,张启发也就不会在休息日把陆宗远约了来,那他也就会在家陪着陆老太太吃早茶什么的。   “那不如明天再吃火锅吧,我今天就想和你单独在一起。”陆宗远笑着看向叶亦可,他今天可是早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在计划实施前,暂时不能让陆老太太介入。   叶亦可笑着点了点头,其实她的心里也只想和陆宗远单独在一起,因为她今天还有话要对陆宗远说,那就是她的真实身份。   第三十五回   陆宗远和叶亦可两个人驾着车,即没有去巴蜀饭庄去吃川菜,也没有去吃火锅,而是到了他们第二次去吃饭的那家法国餐厅。   主菜上来以后,品酒师拿过来一瓶香槟让陆宗远查看。   “我们要开香槟吗?”叶亦可笑着问道,没想到陆宗远居然要在大白天喝酒,而且还开着车。   “是啊,因为我等不到晚上了……”陆宗远意味深长地笑着说道,当他看到叶亦可冲着外面的车子使了个眼睛,就接着说道:“一会儿找一个代驾,让他把车开回去就可以了。”   “那好吧。”叶亦可突然觉得陆宗远好像在策划着什么,也就未再否决他的建议。   “砰——!”除着一声巨响,香槟被打开了,品酒师为陆宗远和叶亦可将酒倒上,然后,即退了几步,转身离去。   两个人相视而笑,同时地举起酒杯,酒杯轻轻相碰,发出美妙的声音。   看着笑得一脸神秘的陆宗远,叶亦可笑着问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陆宗远没有回答叶亦可的问题,只是笑着,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稍等,然后说了一句“失陪”就离开了座位。   叶亦可抬了抬眉,也未在追问,她浅浅地喝了一小口杯中的香槟,等着陆宗远回来。   突然间,餐厅里的灯全部同时熄灭,餐厅一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就餐的人发出疑问的声音,但是,黑暗不过只持续了三秒钟。   一束强烈的射灯,照亮了餐厅中央的钢琴,陆宗远坐在钢琴前,却没有看向叶亦可,他闭着眼睛,浅浅地笑着。   美妙的琴音从陆宗远的手指流淌出来,在抒情旋律的伴奏下,陆宗远用他那极具魅力的男中音深情地唱起来。   “In-a-dream-I-hold-you-close——在梦里我常常梦到把你紧紧抱住   Embracing-you-with-my-hands——用手将你拥入怀中   You-gazed-at-me-with-eyes-full–of-love——你用充满爱意的眼神凝视我。   And-made-me-understand——这让我明白了   That–I-was-meant–to-share-it-with-you,My-heart-my-mind-my-soul——我真的愿意全心全意的和你分享一切   Then-I–open-my-eyes——然而当我睁开眼睛,   And-all-I-seerealityshowsI'malone——看到的却是我还是孤单一人。   But-I-knowsomedaythatyou'llbebymyside——但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出现在我身边   Cause–I-know-god's–just-waiting-till-the-time-is-right——因为上帝正在安排这个对的时间   God-will-you-keep-her-safe-from-the-thunderstorm——上帝你能不能让她平安,远离风暴   When-the-day's-cold-will-you-keep-her-warm——当天气寒冷,你能不能让她温暖   When-the-darkness–falls-will-you-please-shine–her-the-way——当黑暗降临,你能不能照亮她的路   God-will-you-let–her-know-that-I-love–her-so——上帝你能不能让她知道我如此爱她   When-theres-no-one-there-that-she's-not-alone——让她知道即使世界上没有其他人,她也不会孤单   Just–close-her-eyes–and-let-her-know——让她知道只要她闭上眼睛   My-heart-is-beating-with-hers——她就会知道我的心为她存在   So-I–prayed-until–that-day——我祈祷那天能出现   When-our-hearts-will-beat-as-one——我们感受到彼此的心在同时跳动   I-will-wait-so-patiently——我会一直耐心的等待   For–that-day-to-come——只为这一天的来临   I-know-someday-that-you'll-be-by-my-side——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出现在我身边   Cause-I-know-god's-just–waiting-till-the-time–is-right——因为上帝正在安排这个对的时间   My-heart...is-beating-with-hers——我的心……为她而存   is–beating-with-hers——我的心一直为她存在……”   叶亦可似乎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她被陆宗远深情满溢的歌声彻底征服了,她感动地看着陆宗远,右手紧紧地按在自己的胸口。   歌唱完之后,陆宗远看向叶亦可,慢慢地站起身,从钢琴上拿起一大束心型蓝玫瑰,在餐厅众人的注视下,走到叶亦可的身边陆宗远的举动引来尖叫声一片,在场人还以为他这是要向叶亦可求婚。   “这可不是求婚哟……”陆宗远笑着对身边的观众解释着,他看上去很自信、很有魅力,他认真地说道:“虽然不是求婚,但是,这对我来说一样很重要,因为我要向一个我深爱的女人恳求,我希望她可以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会好好地爱她,好好地珍惜她,永远永远……”   然后,他转过身,深情地注视着叶亦可的目光,单膝跪地,深情地说道:“我一直在等着你来到我身边,我的心一直都为你而存在……叶亦可,你愿意做我陆宗远的女朋友吗?”   叶亦可要拼命努力才可以不让自己因为过度的感动而哭出来。她没想到陆宗远会如此郑重其事地向她提出交往,这样浪漫的求爱情景,不正是她一直憧憬的吗?眼前这个深情地凝望着自己的男人,不正是自己一直渴求的爱人吗?既然如此……   “我愿意哟……宗远……我愿意做你的女朋友……”叶亦可幸福地笑着,幸福地流着泪。   在众人的掌声和欢呼声中,陆宗远和叶亦可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饭后陆宗远与叶亦可两个人去附近的公园散步。   看着自己被陆宗远紧紧握着的手,看着陆宗远时不时地深情地望向自己,在几次欲言又止之后,叶亦可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要把好的身份告诉给陆宗远,虽然按叶佑祖的话来说还为时尚早,但是,昨天和今天是不一样的,因为从刚刚开始,她已经是陆宗远正式交往的女朋友了。   “宗远,我有话要对你……”叶亦可停住了脚步,拉住了陆宗远。   “什么事?”陆宗远笑着看向叶亦可。   “我……”叶亦可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个长椅,于是指着长椅说道:“我们过去坐坐好吗?我要讲的话很重要。”   “好啊。”陆宗远与叶亦可走向长椅,并把自己的外套脱下铺到了长椅之上,以防叶亦可着凉。   对于陆宗远的体贴,叶亦可自是很感动。   “宗远……关于我的父亲……我有话说……”叶亦可鼓足了勇气,向陆宗远迈出了坦白的第一步。   “什么话?”虽然陆宗远心中早已经是清清楚楚,但他还是一脸吃惊地问道。   叶亦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我的父亲就是叶佑祖……”   “叶佑祖?”陆宗远一愣,他的表情恰到好处,似乎只是稍稍思考,就已经想到了叶亦可的父亲叶佑祖就是那个省委书记叶佑祖,毕竟他也是机关的人,怎么可能不熟悉省委书记的名字。但是他还是有点惊讶,有点不确定,于是,他问道:“省委书记?”   叶亦可点了点头。   陆宗远沉默了下来,他没有再看叶亦可,似乎一个人在思考着什么。   陆宗远的沉默让叶亦可颇为担心,她猜不到陆宗远在想些什么,更猜不到陆宗远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宗……宗远……”叶亦可的手慢慢地伸向陆宗远,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肩上。   “我想确认一下,你为什么之前没有对我说你的父亲就是叶佑祖?”陆宗远仍然没有看向叶亦可,但是,他也没有躲开叶亦可放在他肩上的手。   陆宗远对自己的亲近并不排斥,这让叶亦可稍稍安了心,她认真地说道:“一开始,我们只是工作关系,所以没有必要讲,后来我们成了朋友,可我并不觉得有必要告诉你我的父亲是谁,他是谁都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关系,而后来……我们的关系发展得太快了,我突然之间就成了你的女朋友,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如何对你说起……”   “那你为什么现在会突然对我说起?”陆宗远追问着。   “因为我昨天晚上已经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了我的父亲,他说,他要见见你,这是你做为我的男朋友第一次进我的家门,我不能让你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去拜见我的父亲,更不想让你在见到我父亲之后,才知道他是叶佑祖。”叶亦可昨天已经向叶佑祖讲明了她和陆宗远的关系,既然那天晚上她和陆宗远已经一吻定情,那她就要让陆宗远光明正大地做她的男朋友。   听完叶亦可的话,陆宗远再次沉默下去。   在陆宗远的沉默下又变得提心吊胆的叶亦可小心翼翼地问道:“……宗……宗远……你不会因为我的父亲是叶佑祖就结束我们的关系吧?还是你在气我我向你隐瞒了我的家世?宗远……”   “我并没有怪你……”陆宗远突然抬起头,望向叶亦可,认真地说道:“我也没有生气,我其实并不在乎你的父亲是谁,我可以这么说,不论你的父亲是高官还是首富,这都不会影响到我对你的感情,你在我面前,就只是叶亦可,是我从一开始就爱上的女人。”   “宗远……”叶亦可瞪大了眼睛,没错,这就是她所认识的陆宗远,一个有自信又心胸豁达的陆宗远。   “那么……我们今天晚上是陪奶奶吃火锅?还是去陪你的父亲忆苦思甜?”陆宗远笑着问道,没有人不晓得叶佑祖最爱吃的就是农家菜,而忆苦思甜则是城里最有名、最有特色的农家菜馆。   叶亦可终于安下心来,她幸福地笑着,看着陆宗远,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刚刚才接受了你那么浪漫的求爱,现在你又不责怪我没有一开始就向你坦白我的身份,你不会知道此时此刻我有多幸福……所以,我可不可自己小小地自私一下,我们今天可不可以谁都不见,我只想和你一起过我们的二人世界……”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此时此刻有多幸福,因为我知道你和我的感受是一样的,对于眼前的幸福高兴得不得了,兴奋得不得了,可是,又有些不敢相信……亦可,我答应你,今天,就让我们二个人过我们的二人世界吧,但是,现在,先让我紧紧地抱住你吧,让我知道,这一切,并不是梦……”陆宗远说完后,慢慢地靠近了叶亦可,并紧紧地抱紧了她。   第三十六回   当陆宗远看到任云礼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真不知道这真是意外的巧合还是有意的跟踪。   “你好,你是宗远的朋友任云礼吧,我们之前有见过的,还记得我吗?我叫叶亦可。”叶亦可很有礼貌地与任云礼打着招呼,既然任云礼是陆宗远的朋友,那么,她就一定要以礼待之。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任云礼对陆宗远有气,可是,这却与不知情的叶亦可无关,既然她那么热情地与自己打招呼,自己再怎么气陆宗远,也不能无视叶亦可。于是,任云礼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任先生……呵呵,这样感觉怪怪的,我可以像宗远一样称呼你云礼吗?”叶亦可笑问道。   任云礼无法拒绝,再次点了点头。   “云礼你也喜欢来画廊看画吗?你最喜欢谁的作品呢?”原来,叶亦可今天和陆宗远约会时无意中路过这家画廊,叶亦可兴之所至,想要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画。   “嗯,我偶尔会来画廊。”任云礼没有更多的解释,因为除了温柔以外,他都不会与谁讲太多的话。   “你别看他那个样子,他可是国内非常有名的画家呢,甚至连国外的画廊都经常会向他邀画呢,啊,我想起来了,云礼你不是才从法国回来么?”陆宗远向叶亦可详细地介绍着任云礼,话到最后并没有忘记挖苦他一下。   任云礼只是非常平静地看了陆宗远一眼,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啊,是吗?那我有时间可要想你讨教讨教呢……对了,不如中午一起吃饭吧,不过,我有点口渴了,你们两个先聊聊,我去买点喝的……那么,云礼,你想喝点什么?咖啡可以吗?”叶亦可看到任云礼点头后,又看向陆宗远,意在询问他要喝点什么。   “我也咖啡就好。”陆宗远笑着说道。   “那好,我去买咖啡,你们……”叶亦可四下张望了一下,指前前方的休息区说道:“你们先去那边坐吧,我马上就回来,云礼,这一次,你可不要像上一次一样跑掉哟。”   任云礼看着大方得体的叶亦可,突然之间觉得她的样子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又绝对不是几天前。   陆宗远一笑微笑着看着叶亦可离开的背影,真到她走远后,他才收起笑容,问向任云礼:“你是在跟踪我吗?”   任云礼不屑地笑了一下,说道:“我可没有那个时间去跟踪你,别忘了,你现在来的可是画廊,这里可是我的天下,你在这里遇到我有什么好奇怪的,反倒奇怪的人应该是我,已经丢弃画笔的你,又怎么会出现在画廊。”   “我虽然不再画画,但并不代表我连画也不会去欣赏了。”陆宗远冷冷地回答。   “哼!”任云礼哼一声即转身要离开。   陆宗远一愣,对任云礼的举动十分地不解,他望了一眼叶亦可的方向,看到她还在排队,于是,他才对着任云礼的背影问道:“怎么?你今天不为温柔打抱不平吗?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一字不提就这样离开。”   任云礼回过头,盯了陆宗远好一会,才说道:“一周!我之前说过的,我会给你一周的时间,如果一周以后你不对温柔有个交待,那么,温柔就由我来保护。”   陆宗远气得握紧了拳头,可是,他现在很清楚,他要选择的人是谁,不但是他,恐怕连任云礼也很清楚,所以,他才不再对陆宗远处处紧逼。   我是绝对不会把温柔给你的!陆宗远在心中暗暗发誓。就像任云礼了解陆宗远一样,陆宗远也同样了解任云礼,他是那么一个追求完美的人,他有他的底线。   “云礼,你知道吗?温柔已经和我上过床了。”陆宗远不紧不慢地说道。   任云礼听到陆宗远的话并没有气到挥拳,他看起来很平静,就好像他早知道陆宗远会这么说一样。任云礼慢慢转过身,同样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知道,但是,我不在乎。”   陆宗远心头一紧,没想到一向事事追求完美的任云礼会突然变得这么没有节操,陆宗远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不在乎?难道,你真的不在乎在和温柔上床的时候,联想到她曾经被我压在身下吗?”   任云礼鄙视地看着陆宗远,他现在已经完全认清了一个事实:现在的陆宗远绝对是个渣男。   任云礼冷笑一声,说道:“我不像你,我只会珍惜眼前的温柔,我不会去联想她以前如何,太过在意她的过去,会让我失去与她的将来。倒是你,明明已经决定放弃温柔了,却还在联想温柔以后会和谁在一起,你还真是可悲呢。”   “你——!”陆宗远在盛怒之下不自觉地提高了音调,但是他立刻察觉到了,他再次看向叶亦可,发现她并未注意这边,这才安下心来。陆宗远看着任云礼,讥讽地说道:“就算我不和温柔在一起,你也得不到温柔,温柔的性格我们都清楚,离开我,她不会再轻易爱上别的男人。”   任云礼同样冷笑地讥讽着陆宗远,说道:“你不要自恃过高,没错,温柔的性格我们都清楚,可是,虽然她不会立刻接受我,但我不介意等到她接受我为止。”说完,任云礼转身离开。   可是,走了几步,任云礼突然站住了,他看向叶亦可,想了想,即对陆宗远问道:“她是不是六年前……我们在山上遇到的那个女孩子?”   陆宗远移开了视线,躲避着任云礼的注视。   任云礼沉默了一下,继续追问:“你放弃温柔而选择她,是不是因为温柔的家世比不过她的家世?介不介意我问一下你这位陆大少爷,这叶亦可的父亲是哪位高官?”   陆宗远知道就算他想瞒,也瞒不了多久,毕竟叶姓很少见,而省内姓叶的高官就只有叶佑祖。于是,陆宗远望向任云礼,坦白地说道:“她的父亲就是省委书记叶佑祖。”   “哇,那还真是个高官呢,我就说嘛,你怎么会舍得放弃温柔而又这么一门心思地认定了这个叶亦可,原来,你认定的人不是叶亦可,而是她的爹,你认定的是成为省委书记叶佑祖的女婿。”   “是又怎么样?人往高处走,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陆宗远反问着任云礼,他只想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   “为什么要反问我?是不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走这一步棋是对是错?是不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为了仕途而放弃那么爱你的温柔是对是错?是不是连你自己都在怀疑当你选择了‘人往高处走’的时候,你的人格是不是也跌到了底?”   “……”陆宗远沉默了不过三秒钟,他看着任云礼,认真地说道:“我走这一步绝对是对的,我为了仕途而放弃温柔也绝对是对的选择,至于人格,呵呵,当我爬到最高点的时候,谁还敢践踏我的人格……从未在机关工作过的你根本就不可能明白,这两年来我过着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人格?尊严?对我来说不值一文,我像孙子一个伺候着科里的每一个人,我每天都要看着领导的脸色过日子,我牺牲自己所有的休息时间就为了完成那些似乎永远也做不完的工作,可是,到头来我连一句认可的话都得不到……不仅如此,你知不知道我是以什么的心情去面对温柔,自从工作以后,我早就已经不是她那个让他尊敬又自豪的学长了,我只不过是社会上最底层的小人物,没有背景我在机关里混多久也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可是温柔却不一样,她有才华、有天赋,她早晚会成为著名的小提琴家,而我……我什么都不是,温柔她也早晚都会发现,我其实一无是处,我并不是一个能与她并肩站在一起的男人。”   “所以说,我就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要放弃画画?如果你不进机关,如果你还一直坚持画画,那说不定在这一领域你早已经画出名来了。”任云礼从来不知道陆宗远原来背负着这么多的包袱,如果换作是他,也许早就垮掉了也说不定。但是,那都不是他放弃温柔的理由。陆宗远觉得他自己很可怜吗?但是啊,可怜之人必有他的可恨之处。   “说不定,你也知道是说不定了……不,没有说不定,我可以告诉,我就算一直坚持画画,我也比不过你,我根本没有一点这方面的才能。上高中时,那个美术老师对我的画从来都不多看一眼,他的目光只有在你的画上才会有所停留,才会流露出无比欣赏的目光。从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根本就没有画画的天赋,所以,我才彻底地放弃了画画。呵呵,我总是会很轻易地就分辨出自己在什么时候需要放弃,就像现在,我要放弃温柔一样。任云礼,我告诉你,我爱温柔,我没有一刻减少过对她的爱,但是,我却不能选择她,因为她给不了我想要的……”陆宗远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看到叶亦可向他们走了过来,于是,他连忙收声,脸上的表情也在瞬间变得很开心,他迎向了叶亦可,接过她手中的咖啡,并将其中一杯递给任云礼。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云礼你喜欢吃什么?今天就让你来作主吧……不过,你绝对不可以说不去。”叶亦可笑着说道。   陆宗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摸了摸叶亦可的饮料杯,果然是冰镇的果汁,于是,他毫不客气地拿过叶亦可的果汁,并把自己的热咖啡放到了她手上,并体贴地说道:“一会儿马上就吃饭了你怎么还能喝凉的,我们交换一下,你喝我这杯。”   任云礼看着陆宗远对着叶亦可的关怀备至,又看着不明真相的叶亦可幸福地模样,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两个看似幸福满满的人,实际上却是无比可怜的人。   第三十七回   任云礼没有再推掉叶亦可的邀请,他带着二人前往画廊附近的一家规模不大但却很有特色的小餐馆。   席间三个人随便聊着,陆宗远和任云礼看似毫无芥蒂,实际上却是各有所思。   任云礼听着叶亦可幸福地讲述着她和陆宗远两个人恋爱史以及陆宗远在法国餐厅的那次浪漫求爱,还提到了陆宗远在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的豁达和坦然。听到这里,任云礼忍不住极为讽刺地看向一脸尴尬的陆宗远。   不过,任云礼觉得陆宗远确实够坦然的,他居然由始至终、不知羞耻地在任云礼面前对叶亦可百般疼爱,千般呵护,表现得就好像他等了二十几年终于让他遇到了一个他所爱的女人,更好像是他这一辈子就只爱过叶亦可一样。   这顿午餐,叶亦可聊得很开心,她是一个幸福满满的小女人;陆宗远演得很到位,他就是渣男扮情圣的最佳男主角;而任云礼,他是一个旁观者,一个不能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叶亦可向二位男士说了声抱歉就起身去了洗手间。   任云礼望着离开座位的叶亦可,突然觉得叶亦可真的很可怜,任她怎么也想不到,陆宗远在与她求爱的前一晚,还在与一个怀着他孩子的女人亲热吧。   “其实,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叶亦可是省委书记叶佑祖的女儿吧?”任云礼看着陆宗远,挖苦地说道。他看陆宗远不予否认后,又继续说道:“所以,你才没有对她说出真相……那次在山上救她的人,其实是我。”   陆宗远打了个冷颤,他突然很害怕任云礼对叶亦可说出那次在山上的真相,他紧张得口干舌躁,在一口气喝光了半杯冰水之后,陆宗远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你就不能把我往好处想?”   “嗯。”任云礼轻轻地应了一声,又继续说道:“……因为你是情敌……从一开始就是……而现在,你是一个抛弃我最爱的女人的男人……我对你的敌视只会越来越深……”   其实,就算陆宗远不作回答,任云礼也早已经知道了答案。   陆宗远从一开始就是知道叶亦可的身份,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叶亦可的父亲是省委书记叶佑祖,他从一开始就是有预谋地在蓄意接近着叶亦可,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放弃温柔的打算。所以,他才对叶亦可承认,六年前在山上救她的人正是他,而实际上,真正救叶亦可的人,是任云礼。   六年前,任云礼和陆宗远去飘满枫叶的山上去写生,两个人到山顶后分开去选择各自的取景地。任云礼穿过一条极为险峻的陡坡,爬到了一块的突起的巨石上,那里的视角非常好。任云礼的写生进行的很顺利,不到三个小时他就画完了他要交给老师的作业。他拿着望远镜望了望陆宗远所在的山腰,发现他好像还在画着,于是,任云礼也决定再画一会儿。就在他收起望远镜的一瞬间,他觉得他好像看了非常意外、又触目惊心的画面。他拿起望远镜开始搜索,他想确定自己刚刚是不是看花了眼。结果,他却是确定了他真的有看到一个人的手,从枫叶之中伸了出来。   是活人还是死尸?任云礼已经来不及细想,他收起画板就冲那只手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   而那只手的主人,就是叶亦可。   任云礼途中叫上了陆宗远,两个人一起向叶亦可被掩埋的地点跑去。   到了那个陡坡,两个人向下望去,那只手臂就那样僵直在屹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喂——喂——下面的人,你听到了吗?”任云礼冲着那只手臂大声地喊道。   “我看,一定不是活人了,我们报警吧。”陆宗远皱着眉头说道,真不明白只是来山上写生而已,却要触到这么大个霉头。   “万一那人还活着呢?我要下去看看。”任云礼不想错过救人的时机。   “怎么看也不可能还活着了吧……再说,要怎么下去?下面铺满了枫叶,都不知道积攒了多厚,更不知道脚下有没有捕野兽的陷阱,我看,我们还是打电话报警吧,等救援队来了再救他也不迟。”陆宗远可不想为了个陌生人而冒这么大的风险。   “那我一个人先下去看看,你留在这里报警吧,也不知道在这里手机会不会有信号。”任云礼一边说着,一边放下身上的画架,只带上了水壶,然后,就顺着陡坡,慢慢地滑了下去。   在任云礼下了山坡之后,陆宗远则在原地转着圈圈找手机信号。   任云礼滑行到坡底之后,又小心地向前摸索着,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出现了什么状况,不知道他只是从山坡上跌落下来,还是在这里中了什么捕兽陷阱。即使救人,也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否则人未救到再把自己伤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终于走到了那只手的旁边,任云礼拨开盖在他身上的枫叶,才发现原来遇险的是一个女孩子。   任云礼看这个女孩子虽然气若游丝,但是百分之百还活着,于是,连忙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喂,你醒醒,醒醒啊,先醒过来喝点水,喂……”任云礼一边呼唤着她,一边把水壶放到她的唇边。   当几口清凉的水送进了叶亦可的口中,叶亦可慢慢地睁开眼睛,可是,因为长时间滴米未进,她十分的虚弱,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救她的那个人的样子,就昏了过去。   任云礼看到她再次昏迷过去,虽然很担心,但却知道她不会有生命危险,于是,他挥着手冲山坡上的陆宗远喊道:“喂,宗远,宗远,她还活着,不过又昏迷了,我现在要把她背上去……”   “背上来?”陆宗远皱了皱眉头,看着脚下十分陡峭的山坡,他对任云礼喊道:“这么陡怎么背啊?我已经打过电话了,救援的人马上就到了,等他们来让他们下去救她吧。”   “……”任云礼也知道背着一个人爬上那个陡峭的山坡确实很难,但是也不能把她继续扔在下面啊。他想了想,又对陆宗远喊道:“不行,我还是把她背上去吧,你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拉我一把。”   陆宗远十分不情愿地四处找了找,终于找到了几根不太长的绳子。   任云礼接过陆宗远扔下的一根绳子,先所叶亦可绑在了背上,然后,在陆宗远的帮助下,终于把她拉到了山坡上。   到了山坡,任云礼解开绳子,放下叶亦可,又脱掉他的衣服,放在叶亦可的头上给她当枕头。任云礼打量着这个瘦得不成样子的女孩子,对陆宗远说道:“她好像只是扭伤了脚,再加上没吃没喝,导致有点虚弱以外,其他的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   “嗯。”陆宗远轻轻地应了一声。   “救援队什么时候会到?”任云礼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大概要一个小时吧……这里又不适合直升机起落……”陆宗远说着话就看到任云礼在他身上的几个兜里翻着什么,于是问道:“你在找什么?”   “嗯……我的手机链好像弄掉了……”任云礼走到山坡边上向下看了看。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回去再买就是了……喂,你难道还要再下去找?”陆宗远看着任云礼的动作就猜到了他要做什么,于是连忙起身制止他,说道:“下面全是枫叶,你就是下去也不一定找得到,更何况,万一为了个手机链你再遇到什么危险,我可没办法一起照顾两个病人……”   任云礼回过头,冲着陆宗远一咧嘴,玩笑地说道:“没关系,反正要不了一个小时,救援队就到了,你就专心照顾那个女孩子就好,如果我有什么不测,只要不危及生命,你就任由我躺在下面就好。”   说完,任云礼再次滑下山坡。虽然只是一个手机链,但是他怎么能不去找,要知道,那可是温柔送给他的礼物啊。   任云礼下了山坡之后,陆宗远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受伤的女孩子,正巧看到那个女孩子好像是醒了过来,于是,连忙走到他身边,安慰着她,说道:“不用担心,我已经向救援队求救了,他们一会儿就到了。”   叶亦可看了陆宗远一眼,点了点头,安下心来的她再次闭上了眼睛,不过这一次,她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当任云礼终于在茫茫枫叶中把手机链找到的时候,救援队已经把叶亦可送走了,累到全身无力的他在陆宗远和救援人员的帮助下才好不容易爬回到山坡上。   “你们两个把联系方式留一下吧。”救援的人拿出纸笔准备记下他们的联系电话,因为这种情形一旦伤主醒过来,都会向救命恩人表示感谢,所以救援队这边一向都会要来联系电话,以方便伤主联系。   陆宗远刚要开口,就被任云礼抢了先,任云礼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吧,联系方式就免了,只求你把我送下山吧。”   救援队的人笑了笑,指着前方问道:“我们的车停在那边,还有一段路程,你可有力气走过去。”   任云礼一脸苦瓜表情,他现在已经是连站都没有力气,更不要说走那么远了。   于是,任云礼就在陆宗远以及救援队等人的搀扶下,慢慢地走向停车地点。   第三十八回   “这才是六年前的真相吧。”任云礼看着回避他视线的陆宗远,说道:“即使你不回答我,我也知道你从一开始就认出她是当年那个遇险的女孩子,而你又发现她是省委书记的女儿,所以,你就利用这两点去接近她,你根本早就已经有了和温柔分手的打算,可你居然还和她……你是在玩弄温柔吗?”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陆宗远被任云礼戳中了痛处,虽然是他选择放弃温柔,虽然是他在决定放弃温柔后还和她发生了关系,但是他却不被别人这样指责。陆宗远强辩道:“我对温柔是认真的,如果可以,我是真的想和她在一起,可是,我却不能选择和她过一辈子,我放弃她,那完全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谁逼你了,明明就是你贪图荣华富贵,为了出人头地,你背叛了温柔,还不愿背负骂名,你……你就别在那里为自己开脱了,你已经够无耻的了,别再让我看不起你。”   陆宗远从刚刚就一直不敢看任云礼,现在他被任云礼骂得体无完肤也不敢回嘴,因为他心中有更担心的事情。陆宗远看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犹豫了片刻,问道:“你不会把六年前的真相告诉叶亦可吧……其实……六年前救她我确实也有份参加……还有,我从一开始就是冲着她的家世而接近她的这件事……”   任云礼看着陆宗远,他从陆宗远的语气感到了不安,陆宗远的确在害怕,这么说来,在陆宗远的心里,他的仕途绝对比温柔要重要得多。   陆宗远未得到任云礼的回答,这让他坐立难安。   沉默了片刻,任云礼终于开了口:“我可以不说,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陆宗远看到了一丝希望,他看向任云礼,激动地问道。   “我之前提过的一周期限,现在已经只剩下五天了,所以,我要你在五天内给温柔一个交待。”任云礼提出了他的条件。   “你……你要我和温柔分手……你……任云礼你真卑鄙……你居然用这个来威胁我与温柔分手……你……”陆宗远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考虑他自己,他居然厚着脸皮把与温柔分手这件事归罪与任云礼的威胁。   “陆宗远你给我住口,我可没那么卑鄙,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和我都很清楚,你别再让我看不起你。你如果还是个男人就别再做这些龌龊的事。再说,我只是说让你给温柔一个交待,我可没有让你和温柔分手,正相反,我倒希望你可以在这五天里能够认认真真想清楚,为了仕途而放弃温柔到底值不值得。”任云礼怎么可能看不出陆宗远的心思,他被陆宗远气得怒火中烧,他根本不屑再与陆宗远浪费口舌,但是,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温柔。   “……我……我知道了……”陆宗远支支吾吾地应道,他不敢再惹怒任云礼,因为他看到叶亦可正在渐渐走近。   叶亦可回座后,任云礼找了个借口,在与叶亦可和陆宗远道别之后,他就走出了餐厅,临走前,他还是坚持结了帐。   这恐怕,是最后一次与陆宗远坐在一个桌上吃饭了。   五天的期限,五天之后,陆宗远就会给温柔一个交待。如果陆宗远选择和温柔在一起,那就皆大欢喜,如果可以让温柔得偿所愿,他任云礼小小的失意又算得了什么。但是,如果陆宗远选择了叶亦可,那温柔至少可以选择离开这个伤心地,在法国巴黎,还有她的另一种生活。如果很不幸的,温柔真的在离开,那任云礼也会跟随她一同离开,他会好好地照顾她和她的孩子。   想到孩子,任云礼忍不住又望向餐厅,如果刚刚他将温柔怀孕的事情告诉陆宗远,那陆宗远会不会为了孩子而承担起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如果是以前的陆宗远,答案是肯定的,可是,现在的陆宗远早已经是利欲熏心,搞不好他会逼着温柔把孩子打掉的。   绝对不可以!任云礼想到了温柔在得知自己怀孕时高兴的样子,这个孩子对她来说非常的重要,以温柔的个性,就算陆宗远不要她了,她也不会不要他们的孩子。她一定会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再好好地把他养大,也许,在多年以后,陆宗远良心发现,想要见见孩子的时候,温柔甚至会答应。温柔是一个不会去憎恨别人的女人。   陆宗远啊陆宗远,难道,你真的要放弃这么一个好女人吗?任云礼不由得在心中感叹着。   陆宗远啊陆宗远,难道,你真的要在五天之内做出选择吗?陆宗远的心中一直在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   一想到真要放弃,陆宗远还是有些舍不得,更重要的是……他和叶亦可的关系才刚刚开始,甚至连叶佑祖的面都没见过,如果在与温柔分手之后又遭到叶佑祖反对,到时不但得不到叶亦可,甚至连温柔也失去了。   如果没有叶亦可,陆宗远也不会考虑和温柔分手。   如果得不到叶亦可,陆宗远就没有必要和温柔分手。   不能冒这个险。   “亦可……我们什么时候去见见你的家里人?”陆宗远在思考过后,终于向叶亦可开口要求见叶佑祖。   “随时可以啊,看你什么时候有定了……啊,不行,还是要提前一天做准备,我要把你喜欢吃的东西统统告诉保姐,让她事先准备好……”对于陆宗远的要求,叶亦可并未多想,她反倒觉得很开心。因为叶亦可认为,如果男朋友想要见自己的家里人,那就是说他已经对两个人的未来有了更多的考虑,也就是说,陆宗远要去见她的家里人,也许是因为他已经考虑以后结婚的事情。   但是啊,叶亦可还是太天真了,恐怕她永远也不会知道,此时此刻,陆宗远所考虑的,还是只有他的光明前途。   “那……”陆宗远想了想,不能显得他太心急,于是亲昵地点着叶亦可的鼻子,笑着说道:“那不如今天晚上我们先去见我的家里人吧,虽然奶奶你已经见过了,但是,这次去的身份与上一次不同,你现在已经是我陆宗远堂堂正正的女朋友了……而且,上一次是在外面吃的,不如今天晚上我们回家吃饭吧,我一会给奶奶打电话,我们回去的时候去超市买点菜,然后回家吃火锅,你觉得怎么样?陆家未来的丑媳妇?”   叶亦可红着脸,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我一会儿也给我爸爸和保姐打个电话,我让爸爸把明天晚上的时间留出来,就算不能在家吃饭也要早点回家,保姐那里我要让她好好地准备一下,好招呼你这个未来傻女婿。”   这样就行了吧?陆宗远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好,如果明天见叶佑祖很顺利,那他后天就去和温柔谈分手。   终于到了关键的时刻。   陆宗远下班后先去佑生慈善协会接叶亦可下班,然后二个人开着叶亦可的车回到了市委大院,下了车,叶亦可随意地拉起了陆宗远的手,才发现他的手心里竟然全是汗水。   “不要那么紧张啦,其实我爸爸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叶亦可轻轻拍着陆宗远的胳膊以示安慰。   “这句话……好像我昨天才对你说过吧,只不过,是爸爸和奶奶的区别。你昨天晚上去我家里,不也像我现在这么紧张,而且,再怎么说,你至少见过我奶奶一次了,而我可是从未见过你爸爸哟。”陆宗远做了个深呼吸,想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叶亦可笑了笑,再次轻轻地拍了拍的胳膊以示鼓励,然后,她挽起陆宗远的胳膊,走进了院子。走到门口,叶亦可看向陆宗远,在他点头之后才按响了门铃。   门铃声刚落,就听到里面有人跑过来的脚步声,叶亦可笑着指着门小声地说道:“这一定是我弟弟,他一定迫不及待地要见到他未来的姐夫了。”   陆宗远再次做了个深呼吸,笑着说道:“一定要给未来小舅子一个好印象,不然,如果他不喜欢我,就会一直在他姐姐面前说我的坏话。”   “呵呵……”叶亦可忍不住再次笑出声,看到陆宗远这么在乎她的家人,让她觉得自己很被陆宗远重视。   门打开了,叶亦晖探出头来,大方地与陆宗远打着招呼:“欢迎姐夫大人莅临检查……”   “什么姐夫?你怎么这快就改口了?我还没说就一定会嫁给他呢。”叶亦可一边笑着戳了戳叶亦晖的额头,一边对陆宗远说道:“你还怕他不喜欢你?他呀,看在你要把我娶走的份儿上也会一万个支持你的,呵呵。”   看着这姐弟两一说一闹,让陆宗远也不再那么紧张了。   进了门,原本说要在晚饭后才会回来的叶佑祖却出人意料地坐在客厅里。叶亦可面露喜色,这还是她自从母亲过世后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在父亲心中还是很重要的。   陆宗远怎么会不认识叶佑祖,他怎么说也是个差不多天天都会出现在电视上是省委书记,于是,陆宗远刚刚才放松了一点的心情顿时又紧张起来。   “来,宗远,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父亲叶佑祖,爸,这是我男朋友陆宗远。”叶亦可在介绍时,特意着重了男朋友三个字。   陆宗远上前一步,向叶佑祖毕恭毕敬地伸出了手,并说道:“叶伯伯你好。”   叶佑祖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小伙子,不错,一表人材,而且在他面前不卑不亢,说话中规中矩,底气也很足,嗯,看上去确实是个堂堂正正的人。叶佑祖暗暗点了点头,对于陆宗远的第一印象,可以说是非常的好。   第三十九回   待大家入座后,保姐端来茶点和水果。   叶亦可把陆宗远喜欢吃的东西全摆到了他的面前。   叶佑祖看到如此情形,指着叶亦可笑着,但话却是对陆宗远说的:“真是女生外向啊,这女儿家要是有了中意的人,果然就不把她的老父放在眼里了。”   “也不把我这个弟弟放在眼里了。”叶亦晖在一边打哈欠凑趣。   叶亦可却很大方地笑着把切开的橙放到了陆宗远手里,说道:“宗远可是第一次上门,我当然要多顾及他的感受了。昨天啊,我去宗远的家里,虽然只有奶奶一个人,而且还与我有过一面之缘,那我还是紧张得不得了,幸好有宗远在我身边,我才安心了一些。今天宗远到咱们家里来,要一下子面对咱这么一大家子的陌生人,他当然会比昨天的我更紧张了,所以,我自然要陪在宗远身边,为他加油打气。”   陆宗远在叶亦可说话的时候一直望着她,眼睛、嘴角都带着淡淡的笑意,而且,他在听到叶亦可对他的体贴之后,还不经意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以示感谢……   这一切,叶佑祖都看在眼里。   叶佑祖再一次暗暗点了点头,阅人无数他自知这种由内心由感而发的感情是装不出来的,这个叫陆宗远的小子所爱上的人只是叶亦可的本身,而不是身为省委书记女儿的叶亦可。   俗话说老马失蹄,俗话又说阴沟里翻船,看来,这阅人无数的叶佑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不,这可怪不得叶佑祖,因为还有句俗语,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而陆宗远就是那一丈之上的魔。   但是,虽然陆宗远对叶亦可另有所图,但并不代表他就不爱叶亦可,爱可以广义的,也可是狭义的,而陆宗远对叶亦可的爱就是广义范围下的爱情。   因为叶亦可是省委书记的女儿,所以陆宗远爱着叶亦可。   因为叶亦可是他成功的捷径,所以陆宗远爱着叶亦可。   因为陆宗远这样爱着叶亦可,所以叶佑祖就在他这里看走了眼,还自认为叶亦可果真为她自己找到了一个如意郎君,却不想却是引狼入室。   既然叶家大小都被陆宗远的广义爱情蒙了眼,那陆宗远自然是在叶家受到了所有的人欢迎和好评。叶佑祖就差当时拍板让陆宗远把叶亦可立即娶过门了。   吃过了饭,又聊了一会儿,陆宗远起身告辞,叶亦可自然是代表全家人起身相送,这一送就送没了影。   叶亦可原本只是想送陆宗远出了院门就回去,可是两个人正是情到浓处之时,谁也舍不得离开谁。于是,陆宗远又把叶亦可送回到了家里,叶亦可回家换了衣服,带了一些点心和水果,拿了车钥匙,出了门,两个人就开着车去海边看星星,等日出。   在海边有一处叶家的私人海滩。叶亦可的母亲齐予生过世后,叶亦可的舅舅就把这套海边渡假别墅送给了叶亦可,因为齐予生生前最喜欢就是到这里来看日出。   陆宗远打开了一瓶叶亦可从别墅里拿出来的红酒,两个人肩并着肩,坐在海边一边看着星星,一边天南地北地聊着。   直到叶亦可感觉有些冷了,陆宗远才将她劝回到了别墅里。虽然叶亦可有点舍不到如此美景,但她更不想因为挨冻而导致第二天生病。   回到了别墅,叶亦可就把自己裹到了毯子里。陆宗远亲自下厨为叶亦可熬了一碗姜汤,幸好叶亦可刚刚拿的零食里有姜片。   喝着捧在手中的暖暖姜汤,叶亦可觉得十分的幸福,虽然她并不喜欢姜汤的味道,但是为了不辜负陆宗远的一番心意,她还是强迫自己把一碗姜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陆宗远接过叶亦可喝光的汤碗,洗刷干净后放回了厨柜,等他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却看到叶亦可因为感觉有点热而从毯子里出来了。   “这怎么行?”陆宗远走到叶亦可身边,拿起毯子重新把她裹在里面,小心地呵护着。   “人家这样好热。”叶亦可撒着娇,千方百计地想从毯子里出来。   陆宗远就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看着她不知道是因为红酒的酒劲,还是因为姜汤而发热变红的脸,陆宗远忍不住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也许真的是刚刚的红酒喝多了,也许真的是姜汤让她的身体有些发热,叶亦可看着陆宗远,忍不住回吻过去。   两个人倒在了沙发上,毯子掉在了地上。随着两个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衬衫、裤子、裙子、内衣……也一件一件飞得到处都是。   可是,在马上要进入主题的时候,陆宗远却突然停下了,他强忍着心中的欲望,起身穿好裤子,又从地上拿起毯子,盖在了叶亦可的身上。   “怎么了?”叶亦可把毯子围在胸前,坐起身,疑惑地看着陆宗远,红着脸问道。   陆宗远坐回到沙发上,轻轻地抚摸着叶亦可红红的脸颊,沙哑着嗓音说道:“亦可,我是真的爱你,所以,我把你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是真心希望我们的第一次是在我们的新婚之夜。”   叶亦可吃惊地深吸了一口气,泪光涟涟地看着眼前这个让她感动的男人,遇上他,究竟是她叶亦可几世修来的福分?叶亦可红着脸,咬着嘴唇,轻声问道:“这样停下来的话,你不辛苦吗?”   “至少我可以忍,就像我现在恨不得立即娶你过门,让你成为我陆宗远的妻子,可是,我还是要忍着是一样的,因为,我要给你一场最完美的婚礼,我要让全世界的人知道你嫁给了一个多么了不起的男人。亦可,再给我多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做出一番成就,尽快娶你做我陆宗远的妻子。”   叶亦可点了点头,她认真地说道:“我一直都相信你的能力,我会等你。”   陆宗远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地笑了,他拿起地上属于他的衣服,说道:“我要去冲个凉……”   看着陆宗远走向浴室,好几次,叶亦可都想把他叫住,她好想告诉他,她想在今天晚上就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他,可是,她却拼命地忍住了,因为她不能辜负陆宗远的一番心意。   叶亦可倒在了沙发上,今天晚上,忍得辛苦的,又何止是陆宗远一个人。   陆宗远冲了凉出来,叶亦可也已经穿好的衣服,她向陆宗远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帮忙把沙发移到窗前。   然后两个人关掉灯,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星空和大海。只是,谁也没再敢多碰对方一下。   第四十回   看过日出后,陆宗远先开车送叶亦可回家,然后,在叶亦可的执意要求下,陆宗远开着叶亦可的车子去上班。   叶亦可进了家门,看到叶佑祖和叶亦晖在吃早餐,于是,她也坐了过去。   保姐为叶亦可盛了一碗粥,叶亦可低着头喝着。突然间,她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于是,她抬起头看了看叶亦晖。   叶亦晖从叶亦可一进门就在向她使眼色,结果叶亦可却一直没发现。叶亦晖已经在不知道在心中祈祷了几千遍,才终于换来他那个迟钝的大姐看了他一眼。   叶亦可从叶亦晖的眼色中即猜到了几分,她看向叶佑祖,果然见他一直黑着一张脸。于是,叶亦可向叶亦晖使了个眼色,让他如果吃完了就快快离开。   叶亦晖识趣地离开后,叶亦可才开口说道:“爸,你一大早在生什么气?”   叶佑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他气得把筷子啪地一声摔在桌子上,十分生气地问道:“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居然一晚不归?你是不是和那个陆宗远在一起?你们两个才交往多久,居然……居然……真是气死我了!这让别人知道了还让我的老脸往哪搁……结婚!你们两个立刻给我结婚!”   保姐和叶亦晖担心地在直守在餐厅门外,听到叶佑祖发了这么大的火,都赶过来劝说。   叶亦可平静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二人不要过来,然后,才又对叶佑祖说道:“爸,我和宗远确实想过要结婚的……爸,你先别急着生气,你听我把话说完。没错,我昨天晚上是和宗远在一起,但是,我们只是在别墅那边看星星,今天早看过日出后他就送我回来了,我们之前什么都没发生……啊,除了一个吻以外什么都没发生。”叶亦可隐去了中间那段插曲,但又知如果说什么都没发生叶佑祖也不会相信,于是就避重就轻地提起了一个吻。   听到叶亦可的话,叶佑祖这才稍稍消了气,不过,他还是有一丝怀疑,他再次问道:“你们两个在一起过了一个晚上,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爸,你看你说的,怎么?你难不成还真希望我们两个发生过什么吗?宗远说过不只一次了,我们两个人的第一次,一定要留到我们新婚之夜那一晚。”叶亦可脸红红地说道,她确实又在有意地烘托陆宗远在叶佑祖心中的形象,毕竟陆宗远也就是在昨天晚上,当两个人赤裸相对却又悬崖勒马时才说过那么一次。   “哦?”叶佑祖看着叶亦可,知道她并没有说谎,没想到陆宗远那个小子居然还那么传统,看来,叶亦可果然没有选错人。   叶亦可见叶佑祖终于消了气,拿起筷子,递向叶佑祖,轻声说道:“爸,继续吃饭。”   叶佑祖接过筷子,点了点头,夹了一口菜放在碗里,想了想,对叶亦可说道:“有时间,约陆宗远的奶奶见见面吧。”   叶亦可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的。”   叶亦晖看到餐桌上的气氛终于缓和了,才笑着坐回到餐桌上,他拿起一个花卷,往嘴里一塞,说道:“我其实还没吃饱呢。爸你也真是,还没搞清楚情况就乱发火……姐也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人。”   “哼,这话你刚刚怎么不说,马后炮!”叶佑祖瞪了叶亦晖一眼,但是,他并没有生气,他只是对刚才的误会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尤其是在得知陆宗远那么尊重叶亦可以后。叶佑祖又看向叶亦可,说道:“虽然谈这个话题还有点为时尚早,毕竟你们交往的时间并不长,不过,我听你刚才话中的意思,难不成,你们都已经在考虑结婚的事情了?”   “嗯,确实有提过,而且,我们虽然都有快点结婚,但是目前,这婚还不能结,因为宗远现在在事业上暂时还没有什么发展。宗远不是个好高骛远的人,他现在只把精力全部放在这次这个项目上,至少得先把眼下这个项目搞好,也许以后就会多一点机会接触更多的项目。至于结婚……还是要等他的工作有了起色之后再说吧。爸,你想想,你的女儿结婚,来的宾客那么多,可是一提到新郎,只是一个小科员,那宗远一定会被人说三道四的,既然我很爱很爱宗远,我就应该为他的自尊心和脸面考虑……更何况,宗远说了,以他的能力,他一定会有发展的,当然,想要在短时间内实现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希望我多给他一点时间,多等他几年,等到结婚那一天,他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嫁的男人,绝对是最优秀的男人。”叶亦可一脸自豪地说道。   叶佑祖赞许地点了点头。他一边吃着饭,一边在心中暗忖:看来,是要考虑考虑帮这小子一把了。不过,这也要等见过他家长之后,先把两个人的关系确定下来再说。毕竟,我还并不了解他的家庭,也不知道他的奶奶是不是好相处,我可不想把我的宝贝女儿嫁过去受老太太的气。虽然尊重、孝顺长辈是应该的,但是,谁不心疼自己的女儿呢。还是要先见过陆宗远的家长再说。   叶佑祖放下碗筷,站起身,离开前,对叶亦可说道:“你和陆宗远好好商量一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就让我们双方当老人的先见个面吧。”   张启发本是无聊地望向窗外一眼,却看到叶亦可那车酒红车的尼桑车驶进了民政局的院里。   张启发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准备迎接叶亦可的大驾光临。可是,当他再次望向窗外,却发现从车里下来的人不是叶亦可,而是陆宗远。   “咦——?”张启发挠了挠头,发出了疑惑不解的长音,他看着慢慢走向办公楼的陆宗远,自言自语地问道:“他怎么开叶亦可的车来上班了?”   对于陆宗远与叶亦可正在交往的关系,张启发早已经不再怀疑了,如果陆宗远不是叶亦可的男朋友,那天的高尔夫球聚会叶亦可根本就不可能参加。更何况,在聚会散了之后,张启发亲眼见到了陆宗远和叶亦可亲吻的场景。   只是,张启发现在更想知道的陆宗远和叶亦可的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如果二人只是交往,那还没什么,以他现在对陆宗远的态度就已经足够了。   如果二人已经见过了家长,那他就得加把力,目前他对陆宗远的态度对于已经以叶亦可男朋友的身份见过叶佑祖的陆宗远来说,可就有点欠了火候了。   如果二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那张启发可就可卯足了劲儿去和陆宗远打好关系,因为搞不好一、两年后,那陆宗远可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了。   突然间,张启发支起了耳朵,几句闲言闲语隔着门、顺着风就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你们看到了吗?陆宗远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看来,他昨天是在外面过的夜……”   “还真是看不出来呀,没想到那么老实的陆宗远也放着好好的家不回,而出去外面鬼混……”   张启发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两个已经从他的办公室门口走了过去并且还在交头接耳的人,就知道刚刚的话是他们两个人说的。   那两个人听到身后的门打开了,知道那是张启发的办公室,于是连忙转回身与张启发打招呼。   “张主任早……”一个热情地巴结讨好。   “张主任您今天来得早啊……”一个努力地阿谀奉承。   “早个屁!”张启发双目一瞪,吼道:“这都几点了,还有心思在这嚼舌根,还不快点给我工作去,下次再让我听到你们在背后讲别人的闲话,我绝对饶不了你们两个小王八犊子。”   被张启发一吼,两个人吓得一遛烟儿就不见了踪影,而且,在他二人心中同时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现在的陆宗远可是有张主任罩着的,可千万不能得罪。   张启发回到办公室,关上门,走到窗前,一边琢磨着刚刚两个人的话,一边看着楼下阳光底下停车的闪闪发亮的酒红色尼桑车,他的心中越发的了然了。   这陆宗远,昨天晚上一定是和叶亦可过的夜。真没想到陆宗远这小子这么快就攻陷了叶亦可,还上了她的本垒。虽说上了本垒并不代表陆宗远就已经铁定是叶佑祖的女婿,但是,陆宗远他攻陷的可是身家清白、又没有恋爱史的叶亦可啊。   原来,自从知道叶亦可是省委书记叶佑祖的女儿之后,张启发就把叶亦可调查了个一清二楚,而最让他感兴趣的就是这位叶大小姐从来没交往过男朋友,虽然不论是上学还是工作,总有一些男人冲着叶亦可或者是冲着叶亦可的爹而费尽心思地追求过她,但是这位叶大小姐理不都理,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冰美人,却被陆宗远轻而易举地拿下了,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既然陆宗远和叶亦可已经在一起过了夜,那么,就算陆宗远不会百分百成为叶佑祖女婿,但是,也绝对是八九不离十了。   看来,从今天……不,是从现在开始,自己还真要加把劲了。   想到这,张启发坐回到办公桌前,翻了翻他的记事本,把一会的会议内容稍稍做了调整。   从今天起,张启发要把他手上所有力所能及的好处全部都给陆宗远。   第四十一回   温柔午睡时接到陆宗远的电话,这让她喜出望外,陆宗远把约会定在了落日咖啡店。温柔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前往约会的地点。   温柔一向都很喜欢落日咖啡店里那种古香古色的风格,在她考大学之前,陆宗远和任云礼就常常在这里帮她补习功课,从那时些,她就爱上了落日咖啡店,更爱上了那个叫陆宗远的学长。   虽然每次在落日与陆宗远约会温柔都觉得很开心,但是,今天的约会却对她来说有特别的意义,她要在今天把她怀上了宝宝的事情告诉给陆宗远。   进了咖啡店,陆宗远还没有到,温柔坐在了两个人常坐的老位子,并点了一壶柠檬茶。   柠檬茶并不是温柔的口味,但是,自从她爱上陆宗远以后,她就开始喝这种味道的茶水,因为柠檬茶是陆宗远的心头好,而她做为陆宗远的女朋友,当然也要和他喝一样的茶。   陆宗远站在落日咖啡店附近的一个路口徘徊着,从昨天见过叶佑祖以后,他就一直在考虑今天与温柔分手的事情,可是,一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十分钟前,陆宗远看到温柔走进了咖啡店,她看上去好开心,这也难怪,这还是她从法国回来后与自己的第一次正式约会吧。恐怕,温柔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今天的见面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约会,而是陆宗远为了分手才以约会的名义把她叫了出来吧。   时间又过去了五分钟,陆宗远知道不能让温柔再等下去了,如果他再不出现,恐怕温柔那个丫头又会胡思乱想了,搞不好自己在她的想像里不是被撞就是被抢,亦或是更不可思议的天马行空般的劫难都会降临到他身上了。   是时候应该进去了吧,陆宗远这样想着,可是他的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迈不开步,如果他现在进去咖啡店,再过十分钟后,恐怕温柔真的希望自己迟到的原因是在路上遭遇不测,甚至最好是被外星人绑架走吧,那样的话,至少她就不会从他的嘴里听到分手两个字了。   分手……到底要怎么开口呢?陆宗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用力地呼出来,可是他心中的郁结却仍然不减。如果……如果昨天不那么顺利就好了……陆宗远又想到了叶亦可一家人的热情,就连叶佑祖都提早地回到家中去等他,叶亦可从没想过他居然会有一天被省委书记这般重视,虽然只是以女儿男朋友的身份。但是,如果他娶了叶亦可,那在不远的将来,他在仕途上的发展也许会超过叶佑祖,到时,不要说像张启发这种小角色,到时,恐怕他会让省委书记都不得把他陆宗远放在眼里。   陆宗远的电话在腰间振动了一下,陆宗远接起电话。   “宗远,你在哪里?”叶亦可的声音听上去很开心。   “在外面,我出来办点公事……你听上去好像很高兴。”陆宗远一边岔开话题,一面下意识地向四周望了望,他生怕这一次叶亦可也是在他附近打的电话。   “嗯,宗远,我实在是太高兴了,今天早饭的时候我爸爸和我谈了,他表示他非常非常地认可你,他现在是非常赞成我们的交往哟,甚至……甚至……”叶亦可在话的最紧要关头反倒不说了,她在等陆宗远追问她。   得到叶佑祖的认同,这已经让陆宗远十分高兴,不过,听叶亦可的话似乎还没有说完,难道还有什么更值得高兴的事情吗?陆宗远笑着追问道:“怎么?还有什么好消息?快说来听听。”   “我爸爸甚至提出,改天如果有时间,想要与宗远的奶奶一起吃顿便饭。”叶亦可红着脸说道。   天!陆宗远差一点高兴的蹦起来,这么说来,他娶叶亦可的日子已经指日可待了,这真是太好了。陆宗远小心翼翼地深吸了一口气,他努力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现在他只需要表现出高兴以及小小的兴奋就好,绝对不能以表现得太兴奋,否则,也许就会让人觉得是阴谋得逞一般。   “嗯?是真的吗?亦可……我真是太高兴了,这就是说,你爸爸已经完全认同我们了吗?那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真是太好了,我甚至想对全世界宣布你叶亦可是我陆宗远的女朋友了……我一会忙完了就要打电话给奶奶,至于双方老人见面,我这边什么时间都可以,我现在只是负责‘爱心助学行动’这个项目,你有空我就有空,至于我奶奶这边也是随时可以,所以,就由你来安排时间就可以了。”   “嗯,我知道了。”叶亦可从电话说听到陆宗远这么高兴,她也十分地开心。   “亦可!”陆宗远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嗯?”叶亦可笑着应道。   “我现在似乎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了……亦可,我知道你也一定与我一样开心,这份喜悦也只有我们两个人能体会,那么,我一会办好事情之后,我们出来约会吧,让我见见你……我真恨不得马上就见到你!”陆宗远的语气把他迫不及待的心情完完整整地传递给了叶亦可。   叶亦可笑着,说道:“嗯,我也是从早上一直高兴到现在,因为昨天你说你今天早上要开会,所以我就一直忍着没打你的电话,刚刚我往你办公室打电话找你,你同事说你开完会就出去了,所以我才打了你的手机,天啊,宗远,我真是太高兴了,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庆祝一下。”   “嗯,时间、地点你选,我一会办完事就打电话给你。”结束了与叶亦可的通话,陆宗远之前的犹豫已经荡然无存。他现在已经完全得到了叶佑祖的认可,甚至叶佑祖还提到了双方家长的见面,那就是说,他陆宗远已经没有时间再犹豫了,必须在今天与温柔彻底了断。   想到这,陆宗远那双原本像灌了铅的腿也不再沉重不堪了,他迈开大步迅速向落日咖啡店走去。   第四十二回   进了咖啡店,陆宗远一眼就看到了温柔,她坐在二个人经常坐的位子上发呆,不知道她又在想什么。   “温柔?”陆宗远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学长,你来了,我点了你最爱喝的柠檬茶。”温柔抬起来,毫不吝啬地向陆宗远露出灿烂的笑容。   陆宗远点了点头,为自己的杯子倒满了柠檬茶,然后又为温柔续满了茶水。   “我有话要对你说……”陆宗远看向温柔。   “我有话要对学长说……”而同一时间,温柔同时开口。   陆宗远一愣,他突然很好奇温柔想说什么,难不成……陆宗远想到了任云礼,难不成温柔今天来也是要谈分手?难道温柔为了任云礼要与他分手吗?陆宗远突然又妒火攻心,如果不是在外面,他恐怕又想要再次占有温柔吧。   “咦?学长也有话要对我说吗?”温柔惊讶地问道。   “嗯,不过,你先说吧。”陆宗远说道。既然他已经决定要和温柔分手了,那么,如果是由温柔提出来,也许会好一点,这样,他就不必担心自己要背负上负心人的骂名了。   “不,我的事情非常重要,要留到最后才说,是好消息哟学长,呵呵,所以,学长你就耐心地等待一下吧。”温柔差一点就把自己的心思全盘托出了,她笑着捂住了嘴。   “哦。”陆宗远轻轻地应了一声,好消息?那就是说,温柔说的事情不是分手了。渐渐冷静下来了陆宗远又想到了叶亦可,他暗中责怪自己差一点就忘了大事。   “学长,你要说什么,你先就吧……”温柔笑着催促着陆宗远,她现在可是有点迫不及待地想把宝宝的事情告诉给陆宗远。   陆宗远点点头,但是却并未立即开口,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柠檬茶。一直到把整杯柠檬茶喝光,陆宗远才放下了茶杯,是该下决心分手的时候了。   陆宗远看着温柔,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们……分手吧。”话一出口,陆宗远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锤了一下,他甚至突然有一些后悔,如果他不是又想到了叶亦可,恐怕他马上会说这不过是开了个玩笑。   温柔一愣,她眨了眨眼睛,已经凝固在她脸上的笑又鲜活起来,她笑着问道:“学长是在和我开玩笑吗?”虽然她话是这样问着,可是她的眼睛早已经流出了泪水,她心里很清楚,陆宗远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陆宗远心疼地看着温柔,好想为她擦干脸上的泪水,好想把她紧紧地拥进怀里,好想好好地安慰她……可是,他做不到,他更不能这么做。现在他陆宗远脚下的路已经扫清了障碍,他的光辉前程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不能因为一个温柔就毁于一旦。   “学长真的要和我分手吗?”温柔看着陆宗远,从他的沉默中温柔再一次为自己给出了答案。   陆宗远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得不能再肯定的回答,温柔慢慢地低一下了头,她拼命地想忍住泪水,可是泪水还是止不住地夺眶而出,所以,她只好拼命地擦去泪水,她不想让自己哭得太难看。   “……对不起……”陆宗远在欲言又止了几次之后,还是把那三个字说出了口,虽然他知道那三个字对温柔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   温柔吸了吸鼻子,慢慢地摇了摇头,她好想告诉陆宗远,她不要听什么对不起,她不要和陆宗远分手,更何况,她现在肚子里还有他们的孩子……   对啊,我已经怀了学长的孩子,我不能和学长分手,我不能让宝宝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温柔突然看向陆宗远,她用力地握住陆宗远放在桌子上的手,她恳求道:“学长,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我不想和学长分开,我还……”   陆宗远并没有认真地听温柔说什么,不,是他根本不想再听下去,现在这个时候还说这些做什么?如果可以不分手,他又怎么会选择分手。陆宗远不管温柔的力气有多大,他还是从温柔的手中抽回了他的手。   温柔的话还没有说完,她还没有来得及告诉陆宗远关于宝宝的事情,她就看到了陆宗远一脸的不耐烦……甚至,还有一丝厌恶。不管温柔用了多大的力气,她还是眼睁睁地看到陆宗远把手抽了回去。   学长他……对我已经没有一丝留恋了吧?   学长他……已经不爱我了吧?   学长他……不会再回到我身边了吧?   明明……身上的吻痕还没有散去……   明明……我还像以前那样爱着他……   明明……我肚子还怀着我们的宝宝……   “……为什么……为什么学长要和我分手?”温柔还是问出了所以被分手的女人们都会问出的蠢问题。但就算是被骂愚蠢又怎么样?温柔还是想要一个理由。一个让她觉得值得分手的理由。一个让她能够接受的理由。   “你……要听实话吗?”陆宗远认真地问题,如果温柔点头,他会告诉她实情,在两个人走到最后的这一刻,陆宗远不想再骗她。   温柔慢慢地点了点头,虽然她有过一丝犹豫,但是,她还是需要一个真相。   “因为我要娶另一个女人。”陆宗远淡淡地说道。   “果然是学长移情别恋了吗?”温柔似乎已经猜到了答案,只不过,在从陆宗远说出来的时候,却比她想像的更心痛。   “算是吧……”   “学长……很爱她吗?”温柔再一次问了一个愚蠢至极的问题。陆宗远爱与不爱都已经与她没有关系了,问题的答案除了让她心痛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陆宗远看着温柔,犹豫了片刻,才开口说道:“比不及爱你……”   陆宗远的一句话让温柔怦然心动,她望向陆宗远,缓缓地摇着头,表示她不明白。既然学长对新欢的爱比不过温柔,为什么他还要选择分手。   第四十三回   陆宗远同样看着温柔,他的眼神中有一点不舍,甚至有一丝心痛。他牵扯着嘴角,无奈地笑着说道:“我说过,我要娶另一个女人,但是,我娶她,并不是因为我爱她比你多,而是因为,她会助我功成名就。两年的工作,让我早已经认清了这个现实的社会,我窝在一个没有油水的小科室,做一个努力工作的小科员,但是我的付出却得不到一丝的回报。我不是没有才能,我只是缺少机会。娶她,是我成功的捷径。”   听到陆宗远的话,温柔再一次忍不住哭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她是在为自己感到委屈吗?因为她输给了一个他不爱的女人?   她是在为自己喜极而泣吗?因为她始终都是学长最爱的女人?   还是说,她只是在为了自己没有挽回余地的爱情在哭吗?陆宗远爱上了一个自己比不过的女人,那个女人可以给他所有他要想的东西,而这,就是她无法挽回自己爱情的决定性因素。   放手吧,是时候放手了,还好,自己输得并不算惨。   温柔慢慢地擦干了眼泪,她缓缓地端起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光了杯子里的柠檬茶。   这是她与陆宗远最后的时光了。出了这个门,她就和陆宗远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孩子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让他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吗?不,如果那样的话,也许……他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吧。   茶喝光了,温柔将茶杯放回到桌上,她慢慢地站起身,走向门口。   “温柔……”陆宗远担心地望着她,她这个样子让他觉得很不放心,早知道,真应该让任云礼来,至少他可以把温柔安全地送回家。   听到陆宗远的声音,温柔停住了脚步,她缓缓地转过身,她望向陆宗远的方向,一双眼却空洞得没有一丝感情。   温柔的双唇颤抖着,她终于还是开了口:“陆宗远,我用爱断情绝来换你的功成名就,所以,你一定要出人头地!”   从落日咖啡店里出来,温柔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她只是习惯性地避让开往来的人群,穿梭的车流。她这种失神的状态结束于一个坚持不懈的电话铃声。   温柔停住了脚步,她知道是自己的电话在响,但是却没有做出丝毫反应,在她脑子里完全没有接或不接的概念,她只是一味地在想,啊,电话响了。   路上的行人对温柔指指点点,觉得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得了失心疯,就一定是才失恋。   温柔终于对电话的铃声做出了回应,她慢慢地接起电话。   “温柔?温柔你在哪里?”电话里任云礼的声音,他打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电话,总算等到温柔接起了电话,但是,电话里却没有一丝声音。于是,任云礼又急忙问道:“温柔?是不是温柔?你怎么不说话?”   “……啊……任学长……”温柔机械化地应道。   终于听到了温柔的声音,任云礼总算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继续问道:“温柔,你在哪里?”   “……我……我也不知道……”温柔像只木偶一样,生硬地转动着脖子,望了望四周,却发现眼前的景色十分地陌生,她究竟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   “你身边有路人吗?你问一下别人,然后告诉我,我去接你。”任云礼站住了脚步,自从他之前接到陆宗远的电话,他就赶到了落日咖啡店,并在落日咖啡店的周围找寻着温柔。   “……哦……”温柔再次望了望四周,她才发现似乎所有的人都在绕着她走。她向前迈了一步,却又停住了……   她吃惊地低下了头……   温热又粘稠的血,顺着她的大腿流了下来,染红了脚下的绿地……   “温柔?”任云礼听不到温柔的声音,心再次提到嗓子眼,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任……学长……血……血……宝宝……宝……宝……”温柔看着自己腿上不断流着的血,吓得花容失色,她不知所措地望向周围,想要寻求帮助。   一个好心的中年女子发现了温柔的异样,已为人母的她猜到温柔可能是流产了。于是,她连忙拉着她老公走到温柔身边,一边让她的老公打电话叫救护车,一边拿过温柔的电话,对任云礼说明了情况,并告诉他待救护车来了以后再通知他温柔被送去哪个医院,又向任云礼保证在他来之前,她会负责好好地照顾温柔。   任云礼火速赶往医院,在谢过那对好心的夫妇之后,任云礼轻手轻脚地进到了温柔的病房。   深受打击又惊吓过度的温柔在药力的作用下还在睡着,任云礼走过去,轻轻地握起温柔的手,心疼地看着她。   不管怎么说,陆宗远那小子并没有完全丧失良心,至少他还会担心温柔,他还会给任云礼打个电话。陆宗远在电话中告诉任云礼他已经和温柔分手了,因为很担心温柔,所以,希望任云礼可以联系到她,并把她安全地送到家。   可是,还是有点太晚了。任云礼看着病床上昏睡着的温柔,心中恨道:如果陆宗远那个混蛋在决定要分手的时候就事先知会他一声,那他当时就会在落日咖啡店的门口,那温柔就不会经历之后的惊吓,她也不至于会躺在医院里。   “任学长……”温柔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床前一直握着她的手的任云礼,轻声地叫着。   “……啊,温柔,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任云礼看到温柔醒了过来才安下心来。   “……我没事……这是……”温柔迷茫地望着四周。   “这里是医院,你还记得不,刚刚……”任云礼走上前,轻轻扶住温柔,不知道该劝她躺下,还是该扶她坐起身。   任云礼的话还没有说完,温柔就想到之前的事情,她顿时红了眼圈,眼睛也止不住地留了下来,她伸手抓住任云礼的胳膊,一边想要坐起身,一边哭着追问:“宝宝……我的宝宝呢……我的宝宝怎么样……”   “医生说你不能太激动。”任云礼几乎要被温柔的疯狂吓坏了,他连忙安抚地说道:“你放心,宝宝没事,宝宝没事。”   听到宝宝没事,温柔才平静了下来,她像是突然虚脱一般倒回了床上,有气无力地问道:“任学长你没有骗我吧?宝宝真的没事?可那血……”   “嗯,我没有骗你,真的没事,不过,医生说你不能再激动了,而且还要好好的静养几日。你恐怕要在这里住上几天了,家里那边……一会儿你想好理由后再给温伯伯打个电话,不能让他太担心了。”任云礼一边安慰着温柔,一边考虑着她这几天不回家该如何对温振诚做出解释。   温柔点了点头,还好宝宝没有事,这几天一定要听医生的话,只不过,爸爸那里要怎么说呢?   任云礼的电话振动了几下,他看着电话,对温柔说道:“是陆宗远,你想让我怎么说?”   温柔沉默了片刻,心中稍许有些欣慰,至少,陆宗远还没有让她死在街头。温柔想了想,说道:“就说我没事,不要提到宝宝的事情。”   任云礼点了点头,果然,温柔到最后也没有把她怀了宝宝的事情告诉陆宗远吗?   任云礼只是在电话中简单地说了几句,主要就是告诉陆宗远温柔已经找到了,然后,他就单方面结束了通话。   现在的温柔,已经不需要陆宗远来关心了。   第四十四回   陆宗远下班后先赶回家冲了个凉,然后换了衣服准备去与叶亦可约会。   换好衣服后,他突然想到了温柔,思前想后了许久,他还是决定给任云礼打个电话询问一下温柔的情况。   陆老太太去倒茶的时候无意中听到陆宗远在讲的电话,似乎是关于温柔的,但是,却又不像是在与温柔通话。陆老太太脸一沉,茶也未倒,就在陆宗远门口喊道:“宗远,出来一下,奶奶有话讲。”   “哦,我马上就出去。”陆宗远应了声,又对电话中的任云礼警告道:“虽然我和温柔已经分手了,但是,你小子可别趁人之危,我可警告你……喂?喂?好你个任云礼,你居然敢挂断我的电话!”陆宗远正要再拨过去,却听到陆老太太不耐烦地催促他快出去,只好悻悻作罢。   “奶奶,你急着叫我有什么事?”陆宗远心中仍想着一会儿要打电话过去警告任云礼。   “你换好了衣服要去哪?”陆老太太以为陆宗远又要去见温柔。   “我和亦可晚上有约会,所以,奶奶,我今天晚上不陪你在家吃饭了。”陆宗远对陆老太太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宗远,你老老实实告诉奶奶,你是不是还和那个玩音乐的小丫头纠缠不清?你都已经见过亦可的父亲了,怎么还能去见别的女人?你要告诉,那亦可的爸爸可是省委书记,如果让他知道你除了他女儿还有别的女人,那你的前途要就不保了,现在可不是你犯糊涂或贪图美色的时候……”前天晚上叶亦可来家中作客时,就把自己的家世对陆老太太全盘托出。陆老太太这个高兴啊,她虽然猜到叶亦可的家世了得,却万万没想到,原来她的爸爸就是堂堂的省委书记叶佑祖,这可真是家门之幸啊。   “奶奶,我今天已经和温柔正式分手了,所以,你就放心吧。”陆宗远向陆老太太禀明了他终于做出的决定。   “真的?”陆老太太疑信参半地问道。   “真的,而且,刚刚亦可已经来过电话,说他父亲非常支持我们交往,甚至还想要两家老人先见个面。”陆宗远知道陆老太太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高兴。   果然,陆宗远的话可把陆老太太高兴坏了,她高兴得拜天拜地。“阿弥陀佛,这可真是佛祖保佑,祖宗显灵,真是太好了,对奶奶来说,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啊。”   陆宗远看到陆老太太这么高兴,也渐渐高兴起来,心中原本那一丝与温柔分手的不快也渐渐消失殆尽。他高兴地问道:“那奶奶,我们什么时候和叶家见面?”   “咱们这边随时都可以啊,只有叶亦可的父亲有空就行……”话说到这儿,陆老太太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妥,于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不能显得咱们太巴结了,你这样跟亦可说,就说除了明天哪天都行,明天我们活动中心正好有个门球比赛,本来我是不想参加了,现在看来,我还真得参加,比赛结束后我们肯定要会餐的,正好以这个理由挡一挡,不然,就显得再们不没抻头了。”   陆宗远觉得陆老太太说得有道理,他一边点着头,一边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因为他还要去接叶亦可。   陆老太太这才又想到了陆宗远刚刚讲的电话,她皱起了眉头,问道:“你小子不是哄奶奶高兴吧?那刚刚与你讲电话的人是谁?我怎么听你说温柔、温柔的?”   “啊,刚刚和我通电话的那个人是云礼,我和温柔分手后看她有点不对劲,就托云礼照顾照顾她。这是我对温柔最后、也是最起码的关怀,你也不想你的孙子被人指责翻脸无情吧。”陆宗远笑着说道,掩饰着他心中对温柔仅存的一丝关心。   陆老太太盯着陆宗远看了半晌,觉得他不像在说谎,她既觉得陆宗远处理这件事的态度很有道理,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警告他,说道:“嗯,那倒也是,不过,那也只许这一次,下不为例,你知道吗?我可不想那个小丫头以为你还对他余情未了,再来与你牵连不清。”   牵连不清?怎么会还牵连不清呢?温柔虽然很爱自己,但是,她是那么有骨气的一个女孩子,她是绝对不会对自己纠缠不休的。陆宗远有些失落地笑了笑,说道:“放心吧奶奶,我不会再和她有任何联系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地对亦可,然后,把她娶过门。”   “娶她过门?乖孙,你和亦可可曾计划什么时候结婚?”陆老太太总觉得她怎么也得等陆宗远和叶亦可真正结婚后,才能真正放下这颗心。   “这……我对她说再给我三年时间,等我的事业有了起色之后,我们再谈结婚的事情。”陆宗远想到了那天晚上的承诺。   陆老太太一听三年时间,当时就急了,说道:“那怎么行?到嘴的鸭子可不能让她飞了,你和亦可的婚事要速战速决……”   陆宗远笑着拍了拍陆老太太的手,以示让她安心,才又继续说道:“奶奶,我别急啊,那只是我和叶亦可说的,因为亦可她结婚的心思比我要急,所以,她为了早点结婚,一定会尽快让我的事业有所‘起色’的。而且,等到时机成熟后,我一定会尽快向她求婚,然后一年内结婚。”   陆老太太点了点头,说道:“嗯,这才是我的乖孙,不如,你趁早把求婚的戒指买了吧,然后,再找一个好的机会,就把婚求了。要不然……为了以防万一,就先生米煮成熟饭……”   “奶奶,你看你说什么呢……不过,你就放心吧,我会娶到叶亦可的。”陆宗远笑着摆了摆手,其实,早些天前还真就有生米煮成熟饭的机会,只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对于陆宗远来说,只抓住叶亦可的心那是绝对不够的,他要的是连叶佑祖也一块摆平,只要叶佑祖对他另眼相看了,那他的前途可就是风光无限好了。   “好,那奶奶可就等着喝这杯孙媳妇茶了。”陆老太太比划着喝茶的样子。   “放心吧奶奶,我还会让你在两年内抱上孙子的。”陆宗远很有信心地许下承诺。   第四十五回   温柔觉得自己的日子很久没有这么平静过了,天天就在病床上静养的她,唯一的乐趣就是听着小提琴,望着窗外的天空,看着不断变化着的朵朵白云。   任云礼在画完了一幅之后,看了看病床上的温柔,她今天的气色看起来很不错,这是不是说,她已经把失恋的痛苦抛之脑后了?还是说她已经想开了、放下了?   “怎么?你今天又看到了几只小羊?”任云礼笑着问道。   “只有上午时的一只,下午之后,蓝天之上居然连一朵白云都没有。”温柔小小地抱怨了一下,抱怨天空突然变得这么小气,害她失去了唯一一个可以忘记一切的乐趣。   “那你要不要来数这些小羊?”任云礼把他刚刚画好的画放到了温柔视线的最佳位置,那幅画上并不是任云礼平日里所画的油画,而是以漫画风格画了绿绿的草原,以及望不到边际的羊群。   “噗——”温柔忍不住笑出声来,她问道:“原来任学长你就一直在画这个么,枉你还是那么一副超级认真的表情。”   “你不是很喜欢看卡通么,如果天上没有小羊可数,那你就数这画里面的小羊吧。”任云礼也笑,他当然知道自己作画时是什么表情。   “数这些小羊?这群小羊恐怕得有成百上千吧,那估计我还数不到十分之一就会睡着的。”温柔假装打了个呵欠。   “那可不一定哟,数羊数得起劲结果反而睡不着的事也是常有……”任云礼笑着说出了一句温柔耳熟能详的台词,看似无意却是有心地提醒着她忽略的一件事。   “啊——!?”温柔像是突然想到了非常重要的事,对任云礼问道:“《银魂》的更新……唔——好想看啊——!”温柔这还是住院以后第一次想回家。   原来,温柔所念的高中是中日友好学校,两国学校之间经常会进行一些学生交流的活动。而温柔就是在一次交流会上认识了一个日本女孩子,并从她那里收到了一份礼物,就是由日本集英社发行,而且也是在日本发行量最高的连载漫画杂志《周刊少年JUMP》。看过那本漫画杂志后,温柔就彻底完败给了其中一部名叫《银魂》的搞笑漫画。她喜欢上了白色卷毛死鱼眼的银时、爱吃醋昆布的神乐、一只叫定春的超大神犬、可以笑着杀人的神威、独眼花和服的高杉、蛋黄酱青光眼的土方,还有喜欢抖S的总悟……也正是因为这部漫画,温柔在上大学后才会选修了日文做她的第二外语。而那个日本女孩子回国后,每次当《银魂》更新的时候,她就会给温柔邮寄过来一本《周刊少年JUMP》,而且从未间断过。   看到温柔满脸的“思书心切”,任云礼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从画具中拿出一个未打开的快递包,在温柔惊喜目光的注视下,任云礼拆开了快递,然后,把里面的杂志递给了温柔。   “啊,我的《银魂》!”温柔高兴接过杂志,迅速翻到了银魂的位置,一脸幸福的慢慢读来。   温柔看过《银魂》后,心满意足又略带遗憾地闭上了眼睛,心满意足是因为看到了最新的一期,略带遗憾是因为还要等好久才能看到下一期的漫画。   突然,温柔睁开眼睛,问道:“任学长去家里给我取了快递?”   任云礼点了点头,他在画架上又放了一个新的画布,准备进行下一部作品的创作。自从两天前温柔住院以后,任云礼就差不多把家中所有的画具搬到这里来了,因为他白天都会留在医院里照顾温柔。如果不是因为温柔住的是高级单间,如果不是因为白灵医生在讲情说好话,恐怕任云礼早就被护士长撵出去了。   “我爸爸有没有问起我?”温柔小心翼翼地问道。   任云礼调着手上的颜料,点了点头,说道:“嗯,我就按我们事先商量好的回答了,虽然是商量好的,不过也和事实差不多,只是隐去了你住在医院,而改成住到了我家里,不过,这个马上也会成为事实的……我刚刚问过医生了,他说你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明天再做个检查,如果没有大碍,你就可以回家了。只不过,回家以后也要很小心,还是需要静养一段日子。我觉得你还是不太方便回家,不如,就先住到我家里去吧,比起住在医院,在家里我照顾你反而更方便。”   温柔点了点头,没有反对,或者说,她也没有办法反对。以她现在的身体状态,她是没有办法回家的。   “只是,你还打算对温伯伯隐瞒多久呢?再过一段时间,你就是想瞒也是瞒不住了吧。”任云礼这几天晚上回家后都有读育婴之类的书籍,他现在对于怀孕及育婴方面的知识可比温柔还要了解得多。   “那就等到瞒不住时再说吧。”温柔轻声说道,现在的她,还不想考虑那么远的事情。   “那先不说宝宝的事情,关于CRR那边的邀请,你又是怎么想的呢?”任云礼望向温柔,希望她这次会给出一个与之前不同的答案。   温柔吃惊地望向任云礼,反问道:“那个邀请?我不是早就已经拒绝了吗?”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啊,之前你拒绝的时候是因为你所不舍,现在你要不要再好好考虑一下呢?也许,换个环境对你、对宝宝都比较好也说不定。”任云礼放下画笔,坐到了温柔的病床前,劝说着她。   温柔沉默不语,她似乎在考虑任云礼的话。   任云礼突然握住了温柔的手,认真地说道:“你就去法国吧,先把入学手续办了,到宝宝出世之前再办休学,我会陪你一同去法国的,你和宝宝,都由我来照顾。但是,你要不压力,我这么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我只是以朋友立场,希望你换个环境,而且,我也不想你放弃你的梦想,任由你的天赋白白浪费掉。”   温柔看向窗外的天空,她考虑着任云礼的话,换个环境对她来说真的是件好事吗?也许是,也许未必。温柔并不认为法国的天空就会比眼前的天空更蓝,如果她无法解开自己的心结,她去哪里都一样。   终于,温柔开口说道:“我想清楚了,我暂时还是不想去法国。”   还是说服不了她吗?任云礼这样想着,不知道为什么,他非常想带着温柔尽快离开这里。   “你难道,就任由你的天分浪费掉吗?”任云礼不甘心地说道,但是他的不甘心却是为了温柔,明明她拥有着别人想得到都得不到的天赋,她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放弃。   “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一个衡量轻重的标准,对于我来说,总有比去法国发挥我的天赋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温柔笑,笑得毫不在意、笑得理所当然。   “如果说,以为你是为了那个人而放弃了去法国,我勉强可以理解,那么,现在……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你现在仍然不愿意去呢?”任云礼不忍心再触痛温柔的伤心事,他不愿当时温柔的面提起陆宗远,更不想提起他们二人已经分手的事实。   “因为我现在有了更重要的宝贝。”温柔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肚子,有些抱歉地说道:“虽然有那么一瞬间,我认为他还是不要出生比较好,因为我不想他一出生就没有爸爸,但是,当我差一点失去他的时候,我才知道,他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任学长,难道,作为一个母亲,她的孩子要远远比她自己重要,而且是,重要得多。所以,我留下,是为了我的孩子,我要好好地照顾他,看着他一点一点的长大……任学长,你能理解我吗?”   看着温柔望向自己的那充满母爱的目光,任云礼只能点点头,虽然他并不认为去法国和她照顾她的孩子有什么冲突,但是,温柔也许并没有把她真正的心思想出来,所以,任云礼只能顺着她的意,不再勉强她了。   “不过……”温柔回过头看向任云礼,笑着说道:“如果我的身体允许,我还真想出去散散心,嗯……不如,就去日本的北海道好了,去看看一直为我邮寄《银魂》的桃子,去尝一尝北海道的长脚蟹,嗯,回来的时候,我要买一些银魂的手办,顺便再加一个鹿丸的,鹿丸我也很喜欢……嗯,我还要带回几瓶绿球藻,那绿绿的、圆圆的、又毛绒绒的小球,我真的好喜欢……”温柔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看上去有点累了,话说着说着,居然就睡着了。   任云礼慢慢地站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出了病房,直接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如果温柔想去北海道,如果医生说她的身体可以,那我就带她去北海道。   第四十六回   “宗远,晚上可千万别迟到啊。”叶亦可在电话中千叮万嘱,因为叶佑祖最不喜欢别人迟到。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下班后就去接奶奶,时间很充裕的。”陆宗远笑着说道,就算叶亦可不提醒,他也绝对不可能迟到,毕竟叶佑祖可是掌握着他升官钥匙的人。   “呵呵,那我们晚上见吧。”叶亦可在电话中与陆宗远吻别。   “好,晚上见。”陆宗远笑着应道。   结束了与叶亦可的通话,陆宗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终于双方家长见面了,只要过了今天晚上,他陆宗远的美好时代可就要来临了,他的光明前程就在眼前了。   陆宗远打开网页收藏夹,找到他前些天收藏的一个网页,点击打开——一款由名师设计的婚戒立即呈现在他的眼前。看来,是时候去买求婚的戒指了。   “小陆……陆宗远……张主任让你过去他的办公室。”一个同事敲了敲他办公室的门,转告了张启发的邀请。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陆宗远一边应着,一边立即站起身,向张启发的办公室走去。   张启发一看到陆宗远进了他的办公室,立即从办公室桌前迎了过来,指着沙发说道:“来,宗远,我们坐这里聊,我刚托人买了一些大红袍,所以,特找你过来尝尝。”   张启发一边说着话,一边拿出一套上好的的功夫茶具,并按照严格的功夫茶步骤为陆宗远泡了一壶大红袍。这功夫茶泡茶的方式极为讲究,操作起来需要一定的功夫,而张启发可算是个中老手,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些附庸风雅的玩意儿。   张启发在品香杯里注满了沏好的茶,又双手递向了陆宗远。   看到陆宗远连忙起身接茶,张启发赶紧出声制止,说道:“哎呀,宗远,你跟我怎么还这么生疏啊,咱们俩可是朋友,在朋友面前你用不着这么拘谨。放轻松、放轻松……”   陆宗远笑了笑,坐回到沙发上,接过了张启发递过来的品香杯,将内中的茶水倒入到茶杯之中,然后先闻了闻品香杯中的茶香,又端起茶杯将杯中的茶水分三次饮下,然后才称赞地说道:“此茶外形条索紧结,色泽绿褐鲜润,冲泡后汤色橙黄明亮,叶片红绿相间,典型的叶片有绿叶红镶边之美感。而且,茶香馥郁有兰花香,香高而持久。入口有质感,润滑,回甘显,回味足。果然是好茶。”   “好,没想到宗远你平日里工作是个能手,在这品尝的方面却也是个行家,来来来,这盒大红袍你拿着。”张启发笑着把一盒未起封的茶叶盒递向陆宗远。   “这怎么行,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可不能收……”陆宗远怎么可能收张启发的礼物,明明知道他是为了巴结叶佑祖才对自己这么客气、又这么友善,可是啊,现在可是敏感时期,陆宗远可不希望被叶佑祖误会什么,如果被他以为自己借着他和他女儿的关系,到处地狐假虎威可就不妙了。   “哎——,宗远,你跟我怎么还这么客气,所谓宝剑赠英雄,这茶也要赠给懂得品它的人才行啊。既然你我都是同‘道’中人,那你就不要客气了。”张启发摆出一副觉得陆宗远十分见外的嘴脸以及陆宗远不收就誓不罢休的态度。   陆宗远见无法推脱,于是只好将茶收下。   张启发见陆宗远收了茶,也觉得面子有光,于是,一边品着茶,一边与陆宗远东拉西扯的话家常。   这大红袍果真是好茶,陆宗远在张启发的办公室里坐了差不多一下午了,这茶也泡了七八回,却仍然余香不减。   可是,这喝了一下午茶,陆宗远的肚子可是受不了了,于是,他想对张启发言明了他要去洗手间,想借着尿遁离开他的办公室。   张启发却大手一挥,说道:“我这办公室里面不是有洗手间么,你还用得着出去么。”   陆宗远点了点头,一边走向洗手间,一边暗暗责怪自己真是太失策了,他怎么就忘了,凡是主任一级以上的办公室里,都是自带独立洗手间的呢。   待陆宗远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张启发正在通电话,他在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要离开时,张启发那边却已经结束了通话。   张启发神神秘秘地拉着陆宗远往里面走了走,小声地说道:“宗远,晚上有空没有,我带你出去见识见识怎么样?”   陆宗远见张启发双眼放光再加上这种神神叨叨的样子,就知道他口中的所谓的“见识见识”无非就是去那种下三流的娱乐场所。可是不巧的很,陆宗远今天晚上要和未来的岳父见面,就算是没有这个约会,陆宗远也不会和张启发去见识见识,因为他身后还有一只跟屁虫。虽然最近被盯梢的次数在逐渐减少,跟踪的时间也在渐渐变短,但是,陆宗远却仍然不能掉以轻心。   “不好意思啊,张主任,我今天晚上已经有约会了。”陆宗远笑着说道。   “哦?约会?”听到陆宗远的话,张启发越发地放光了,他笑着问道:“难不成是和叶小姐?是二人约会吗?”   “嗯……算是吧……”陆宗远支支吾吾地没有明说。   “是不是,不是就不是,哪来的算是吧?”张启发不解地问道。   “……这……”陆宗远想了想,觉得但说无妨,反正张启发早晚都会知道。于是,他笑着说道:“是约会,也是和叶小姐,不过,不是二人约会,还有其他的人。”   “哦?”张启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他以为也就是还有陆宗远或叶亦可的一些朋友,顺口问道:“既然还有别人,那方不方便我也去呢?”   “……这个……”陆宗远再一次在心中对着张启发骂了几声猪头,他为难地说道:“这可能不太方便,如果张主任想见叶小姐,那我们下次再约吧,今天晚上比较特殊,都是家里人,所以……”   “啊,原来是这样啊,不好意思,你看我——”张启发连骂了几声笨蛋,自己怎么会这么不识趣呢。他连忙说道:“那咱们就下次吧,既然你晚上已经有约会了,我也就不再多留你,你回科里看一下,如果没有什么事,就先回去吧,毕竟见家长可是大事,跟你们刘科长说,就说我说的,让你提前早退。”   陆宗远总算可以从张启发这里脱身了,于是,他一边应着一边退出了张启发的办公室。   “哎——呀——!”张启发在陆宗远离开办公室后才惊讶地发出了长音,他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才几天啊,居然就已经双方家长见面了,但来,我之前的猜想果然没错,这叶亦可和陆宗远早就认识的……陆宗远这小子城府可真深啊,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就成了叶佑祖的女婿。嗯,看来,还得再想想别的主意,得好好地弥补一下我对陆宗远这小子以前的不待见。”   张启发在办公室里徘徊了好几圈,突然,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诡计。与其百般巴结讨好,不如在手上抓他陆宗远一个小辫子要更可靠。如果将来陆宗远为之前自己对他的不善做出报复,那自己手上至少要有一个保命、保地位的筹码才行。   嗯……可是,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逼其就范的呢?   第四十七回   陆宗远接了陆老太太就赶去预定的饭店,到饭店的时候,除了叶佑祖,叶家的人都已经到齐了,但其中有一位长辈却是陆宗远未曾见过的人。   “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奶奶,这是我小婶,宋兰。这是我的双胞胎弟弟叶亦晖,我父亲临时要开个会,所以可能会稍晚一些才能到,对不起了奶奶。另外,我还有一个妹妹,也就是我小婶的女儿,叫叶亦雪,她去旅游还没有回来。”介绍完自己家里人,叶亦可又把陆宗远介绍给宋兰:“小婶,这就是我的男朋友,陆宗远,你叫他宗远就可以了,都是一家人别太客气了。”   陆宗远听到叶亦可的话,在问候完宋兰之后,即在叶亦可的耳边小声地问道:“一家人吗?”   叶亦可娇羞地看了陆宗远一眼,小声地问道:“难道你不想?”   “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了。”陆宗远一边说着话,一边在叶亦可的腰间轻轻捏了一下,这个亲昵又暧昧的举动,顿时惹得叶亦可羞红了脸。   宋兰打量着陆宗远,又看到他和叶亦可两个人相亲相爱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为叶亦可感到高兴,这陆宗远果然是一表人才。如果将来亦雪也可以找到这样一个男朋友,她就是死也瞑目了。   大家正在说着话,叶佑祖终于赶了过来,他一进门就连声道歉:“不好意思,我来晚上了,这位就是陆老太太吧,你好,我是叶亦可的父亲,叶佑祖,真是对不起了,我这明明都要出发了,却又参加了一个临时会议。”   “不要紧,您贵人事忙,而且,我们也是才到没多久。”陆老太太笑着说道。   “只希望陆老太太不要生我的气。”叶佑祖打量着陆老太太,这老人家看上去慈眉善目,而且说起话来通情达理,绝对不是难以相处的人。   “怎么会呢,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陆老太太一说到“一家人”这三个字,似乎特别高兴,她看来十分满意叶亦可这个孙媳。   陆老太太满意自己的女儿,这让叶佑祖更加地安心了,他不再担心他的宝贝女儿嫁过去会受气了,叶佑祖开心地大笑了几声,附和地说道:“对对,哈哈……这句话说得好,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   菜上齐后,大家一同举杯庆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叶佑祖和陆老太太的话题全部集中到了叶亦可和陆宗远的婚事。   “我觉得,既然他二人情投意和,这婚事不如就早早办了吧,你也知道,我这个老太婆拉扯孙子长这么大并不容易,宗远有能力,又找到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照理说呢,我老太太也该心满意足了,可是啊,这人总是贪心的,以前呢,我就盼着宗远找个好工作、找个好的女朋友,可是现在呢,我又在盼着他快点结婚,再快点给我生个重孙,呵呵……”陆老太太话未说完就乐开了花。   叶佑祖看陆老太太乐得那么高兴,他也跟着开心地笑着,说道:“没错,没错,我也想快点抱个外孙啊,哈哈哈哈……”   叶佑祖之所以答应得这么痛快,非常是在见到了陆老太太后,十分满意这个亲家。陆老太太看上去也是出自书香门第,而且,听她的话陆宗远的爷爷和父亲曾经也是做官的,只可惜都过世得早。而且,这老太太说起话来不藏着掖着,句句都是大实话,非常对叶佑祖的心思。于是,他也就默认了这门婚事。   陆宗远和叶亦可相视一笑,叶亦可虽然也想快点结婚,但是她又记得陆宗远前段时间的承诺,他想等他的工作有所起色之后再谈婚论嫁。叶亦可虽然不想违老人们的意,但是,她更想尊重陆宗远的想法,于是,她对叶佑祖说道:“爸,我上次不是说了,我和宗远我们自己的打算,我们虽然也想快点结婚,不过,我们也有我们的计划,结婚……还是急不来的……”叶亦可的话没有说完,就有些遗憾地看了看陆宗远,却发现他也遗憾地看着自己,瞬间觉得有点心酸酸的。   看到陆宗远与叶亦可两个人迫不及待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叶佑祖也想起了前几天与叶亦可的谈话,既然他已经接受了这门婚事,那帮一帮陆宗远也未尝不可,现在的叶佑祖,确实有点想喝一杯女婿茶了。   “宗远,你明天去我办公室一下,我们聊聊你工作上面的事情。不过,我上午应该要开几个会,下午……”叶佑祖拿出他的记事本,查阅了一下明日的安排,这是叶佑祖的习惯,他并不是一个什么都靠秘书的人。可是,他查来查去却发现行程被安排得满满的,于是,想了想,对陆宗远说道:“不如明天中午我们一起吃午饭吧,简单一点,就在办公室里吃,你去的时候,给我打包一碗面条、一份咸菜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陆宗远压抑着心中的欣喜若狂,点头应道,看来,叶佑祖是要帮他设计一下他的政治仕途了。   这一顿家宴似乎让所有人吃得都很满意。   叶佑祖自以为是找到了一个好女婿。   陆老太太很高兴陆宗远彼此以后有了一个好靠山。   叶亦可觉得她终于有了一个好归宿。   陆宗远开始对自己的未来做了另一番规划。   至于宋兰和叶亦晖,也为找到一个好亲家而替叶亦可高兴。   但是,有人高兴,自然,也就有人不高兴。   这个不高兴的人就是叶亦雪。而她,现在就与刘以明坐在隔壁,偷听着另一边的谈话。   原来,叶亦雪根本就没出去旅游,她只是不想看到叶亦可幸福的样子,更何况,她现在还有不能见陆宗远的理由,所以就未与宋兰一起出席那个家宴,而宋兰为了替叶亦雪圆谎,就说她是出去旅游赶不回来。   刘以明看着怒火中烧的叶亦雪,觉得她连生气都这么好看,看着看着,居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叶亦雪杏目一瞪,白了刘以明一眼,恨恨地说道:“你个没用的废物,让你跟踪个人你都跟踪不明白,看你拍的那些照片,都是些什么?”叶亦雪说完就把手上的照片冲着刘以明的脸上砸了过去。   刘以明被打了不但不生气,还好像很高兴,他弯下腰,趴在桌子底下一张一张地捡起照片。照片里不是陆宗远在忙着工作,就是在与叶亦可卿卿我我地忙着约会。   叶亦雪拿起桌子上的一张照片,照的是一张叶亦可与陆宗远站在街头接吻的镜头,叶亦雪气得将照片撕了个粉碎,扔在地上双用脚踩了踩,再顺便对着刘以明踢了一脚,站起身就离开了包间。   刘以明顾不得疼痛,连忙捡起照片,追了出去。   第四十八回   叶亦雪出了饭店,甩开了刘以明之后,即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毫不客气地对着电话命令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明天把陆宗远带到我说的地方去。”说完,她就气乎乎地挂断电话,穿过马路,坐上计程车前往一个地方,她要去为陆宗远准备一个陷阱。   张启发放下了电话,顿时眯起了眼睛,笑得极为阴险。   “咦,张大主任,你怎么笑得这么色啊……”在张启发左边拥着的一个女人,娇滴滴地问道。   “我很色吗?那我就色一个给你看看,来,你让我亲一下……你再亲一下……”张启发左拥右抱,一边各吻一下,不偏不向。然后,一双咸猪手在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身上乱摸、乱捏一气。   “哟,人家痒死了,不要嘛……”张启发右边抱着的另一个女人发嗲发到让人全身汗毛直立,可是,张启发偏偏好这一口。   “张大主任,你就说来听听嘛,刚刚,什么事情让你觉得那么好笑。”左边的那个女人再次问道。   “这个嘛……可是一个秘密呢……我只能说……你们这些女人啊要狠起来,可比男人要狠上百倍……还有就是,可千万不能同时招惹两个女人,否则,那可就不是美美的桃花运,而是衰到底的桃花劫了哟……”   “咦,那张大主任怎么每回来都要找两个人作陪呢?你就不怕……”右边的女子被张启发捏得咯咯直笑,半推半就地被张启发拉到了怀里,并妖声妖气地打趣他。   “我?我是谁啊,我可是张启发,不要说你们两个,就是再多几个,本大主任也吃得下……哈哈哈哈……”张启发一边笑着一边开始对两名女子进行限制级地行为。   可叶亦雪为什么会找上张启发,这还要从几天前说起。   叶亦雪见从刘以明的照片上根本找不出可以破坏陆宗远和叶亦可二人感情的契机,就把目标转向了由她人为去破坏二人的关系、制造陷阱陷害陆宗远的诡计上。   但是,如果她冒冒然去接触陆宗远,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而且,陆宗远似乎聊了叶亦可以外,与其他女人几乎都不怎么说话。为了让陆宗远失去警惕性,叶亦雪想到了找陆宗远身边的人帮忙。而在千挑万选之下,叶亦雪选中了张启发,理由是因为他够贱。只有像他那种贱人,才会在听到叶亦雪自报家门后就忙着拍马屁,并保证一定会按叶亦雪所交待的去办,而且绝对不会泄露半点风声。   可是啊,张启发可不是刘以明,凭她叶亦雪怎么可能掌控得了他。叶亦雪她再坏、再两面三刀,她也比不过张启发,张启发这四十几年可不是白混的,玩心计耍手段,谁是他张启发的对手。这可不是小看叶亦雪,在张启发面前,十个叶亦雪她也不够看的。所以,张启发之所以会对叶亦雪言听计从,又一百愿意地参与到叶亦雪的计划当中去,那也是因为对他来说,这倒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他可以坐收渔人之利。   陆宗远与叶佑祖吃过中饭,就前往城内最大的一家珠宝行,因为他为向叶亦可求婚而定购的钻戒已经到货了。   到了珠宝行,店中的经理专程出来接待陆宗远,因为就凭陆宗远所订的这枚戒指,他已经被列为本店的VIP了。   珠宝行的经理将陆宗远所订的那玫求婚戒指毕恭毕敬地放在他面前,并将一副崭新的手套放在了他的面前。陆宗远带上手套,将戒指拿在手里仔细的端详,果然是名家设计,戒指本身比图片上看到的还要奢华贵气,彰显着自身与众不同的魅力。陆宗远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戒指放下,又摘掉手套,将自己的银联卡交给了珠宝行经理。   按了支付密码,九万八的现金就从陆宗远的银联卡中消失了,换来了这么一枚价值不菲的求婚戒指。   九万八并不是小数目,但是,用九万八的戒指换一段锦秀前程,这对陆宗远来说,真是太值了。而且,中午的这顿午饭也没白吃,叶佑祖与陆宗远敞开心扉、畅所欲言,陆宗远也把自己的事业规划坦白地告诉了叶佑祖,而叶佑祖在考虑之后,意外地将在陆宗远心目中已经定得很高的计划又拨高了两个台阶,而且,时间上也缩到了最短。不但如此,叶佑祖还十分明确地表明了他立场,他表示他会全力地支持陆宗远。   一顿午饭,让陆宗远了解到,叶佑祖对自己可不是一般的满意,他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是一家人了,就算是对他的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了。只不过,陆宗远与他的亲生儿子还是不同的,陆宗远的存在价值是有前提条件的,那就是做叶亦可的丈夫,一个对她全心全意、与她相亲相爱的丈夫。   但是,对于这样的条件,陆宗远并不在意,他觉得他可以百分百地让叶亦可满意。而且,叶亦可是那么的优秀,又是那么的漂亮,就连身材也不是一般的完美啊,真的与温柔不相上下。最重要的是,叶亦可还有个好父亲,所以,现在的陆宗远已经不再纠结与温柔的分手,他现在要让把自己的心完全地放在叶亦可的身上。   陆宗远拿着戒指出了珠宝行,因为是单行线,所以,他把车停在了对过,在等信号灯的时候,陆宗远接到了张启发的电话。   “宗远啊,你晚上有空吗?”张启发笑着问道,他今天可是有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就是要按着叶亦雪的交待,把陆宗远带到她所设下的陷阱。   “嗯。”陆宗远轻轻地应了一声,随即他又有点后悔,因为他几乎可以猜到张启发要找他出去干嘛,就是他之前提到的那种地方。只是,陆宗远现在可不是去那种地方潇洒的人,更何况就算陆宗远要去,也不会和张启发去,毕竟人多嘴杂,如果有什么风言风雨在这种时候传到叶亦可或者叶佑祖的耳朵里,那他陆宗远所做的努力可就前功尽弃了。   “那太好了,晚上你谁也不要约了,我有事找你。”张启发摆弄着手上的照相机,笑得十分的阴险。前几天他还在考虑如何抓住陆宗远的小辫子,再把他受制于自己,原本还想来想去没有办法,不料这个时候却有人要助他一臂之力,而这个人居然还是叶佑祖的侄女,也就是叶亦可的妹妹,叶亦雪。真想不能这陆宗远到底有什么能耐,居然让这叶家两姐妹都对他这么“用心良苦”。   “张主任……”陆宗远突然想找个理由拒绝,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出什么推脱之词。   “今天晚上你可不能拒绝了,今天晚上可是正经事,是公事,详细的情况晚上再说,就这样吧。”张启发不容陆宗远拒绝,以公事为理由逼他上贼船,然后,就挂断了电话,不给陆宗远以拒绝的机会。   第四十九回   张启发结束了与陆宗远的通话,然后又拨通了叶亦雪的电话,对她说今天晚上的计划可以如期进行。   叶亦雪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知道了”,就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甚至连句客套话也没说。   张启发对着电话忙音冷笑了一声,这叶亦可和叶亦雪虽然是两姐妹,但是她们的脾气可是差好多。而且叶亦雪明明不是什么正牌的叶家大小姐,可她的脾气却远远超过了正牌大小姐,她就像是女皇一样对着张启发发号施令。虽然张启发并不甘心被叶亦雪像狗一样使唤,只不过,他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大家都是各取所需而已。   不管她叶亦雪是出自什么目的要这么设计陷害陆宗远,但是啊,他张启发却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想到这,张启发又拿起桌子上的照相机,摇着头,哼着小曲,心中已然是乐开了花。   今天晚上,我要把陆宗远所做的龌龊事统统地拍下来,然后,再将他牢牢地掌控在我的手上。   陆宗远啊陆宗远,你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自己得罪了叶亦雪,或者,就怪叶亦可有那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妹妹吧。   晚上的宴会前半场确实如张启发所说的一样,完全是公事上的应酬,可是,到了后半场可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当大部分人散去之后,剩下的五六个已经喝得半醉的人则前往一个非常有名的色/情娱乐场所。   一间豪华的大包房里,男士只有五六个人,这其中当然包括陆宗远和张启发,可是,包房里的女公关的人数却足足超过了男士人数的二倍之多,她们有的唱着靡靡之音,有的跳着火辣辣的艳舞,还有一些在咸猪手的摧残下陪酒卖笑。   对于这种乌烟瘴气的场合,陆宗远很少参加,一是因为他以前只是个地位极低的小科员,二是因为他对这种地方的女子有着天生的厌恶和排斥。   不过,陆宗远没想到这种地方的女子也有例外,就是坐在他身边的女孩子。她并没有像其他女公关一样浓妆艳抹、袒胸露背,甚至在她的脸上还看到了几分稚气,也正是因为这几分稚气,让陆宗远联想到了温柔,也让他对这个女孩子多了一些注意。   陆宗远虽然酒量并不差,但是因为之前在晚宴上已经喝了不少,而且,他还要保持警惕,不能因为醉酒而做出什么出轨的事情,所以,他只是少少地喝了一些啤酒。   陆宗远每次都与大家一样举杯,但是,每次他只是少少地喝一小口,而当他喝完酒,坐在他身边的女公关就会立即为他斟满了酒。如果不是她一直在为自己倒酒,陆宗远几乎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好奇心的驱使下,陆宗远几番打量着他身边的女公关。从一开始她就与陆宗远保持距离地坐着,从一开始她就一句话都没有讲过,甚至,从一开始她的心思就根本没放在陆宗远的身上,而是在仔细地观察着其他的人。   陆宗远突然凑过去问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来这里的?”   女公关被陆宗远的举动吓了一跳,她像是条件反射一样立即躲开了,她似乎很反感陆宗远这种亲昵的举动。   陆宗远被女公关如此明显的嫌弃让他觉得有些尴尬,他并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她不用太过紧张。陆宗远小声地问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来这种地方?难道就只为了观察?”   女公关一愣,突然把食指放到了嘴唇的中间,示意陆宗远不要声张。随后,她小心地四下张望了眼,看到在坐的男士早已经是烂醉如泥,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而且,中间还有人被女公关扶了出去,过了半个小时后才一脸满足地回来继续喝酒。   女公关小声地对陆宗远说道:“带我出去吧。”   “去哪?”陆宗远一愣,他只是条件反射地问道,心里却知道所谓的出去是什么意思,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难道是他看错了吗,这个女公关其实与其他的女公关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她的道行比其他人要高出了许多。   “从娱乐城里出去,就是……”女公关突然低下了头,虽然包房里的灯光十分的昏暗,但是陆宗远似乎还是看到她的耳朵在一瞬间红透了。   “就是?”陆宗远想证实他自己的想法,于是故作不明地继续问道。   “就是……包钟……”女孩子说完那两个字后,又看向陆宗远,说道:“你不要担心钱的问题,包钟的钱我自己会出,你只要把我带地出去就好了,我……我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陆宗远看着女公关,觉得她似乎不像是在说谎,可能,她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吧。不过,这也要等带她出去后才能知道。于是,陆宗远点了点头,表示会配合她。   女公关点了点对以表谢意,然后对陆宗远说道:“你……你把手……搭……搭在我肩上……就像那些人一样……喝醉了一样……”   陆宗远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于是,他装成已经喝醉的样子,在女公关的搀扶下不声不响、不引人注目的情形下出了包房。   可是,陆宗远和女公关的离开,还是被一个人看在眼里,而这个人就是张启发。张启发真没想到,叶亦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水灵灵又清纯的女孩子来引陆宗远上勾,不要说陆宗远了,换了哪个男人都会中了她的圈套。   等二人离开后,张启发就借口说要解手,也离开了包房。   陆宗远和女公关在前台买钟后,正准备往出走,就撞到一个刚刚做完一单生意又回来接活的女公关。她看了陆宗远二人一眼,突然笑得极为淫/荡,她从胸前双峰下面掏出一个安全套,放到搀扶着陆宗远的那个女公关手上,说道:“没想到你这个新人还蛮厉害的么,来,拿着,这是我免费送你的,可要注意安全哟,安全第一!”说完,她又搭着陆宗远的肩膀,手在陆宗远的脸上抚摸着,就像挑逗他一样,说道:“我们的新人可就交给你了,她今天可是第一天上班……或者,你要不要玩双飞?”   陆宗远装做喝醉一样拨开她的手,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身后,传来一个女人极为开心的笑声,可是,那笑声却让人觉得无比的悲哀。   第五十回   出了娱乐城,陆宗远就与搀扶着他出来的那个女公关分开了。   女公关红着脸把安全套扔进了垃圾箱,陆宗远也十分厌恶的擦了擦他刚刚被另一个女人摸过的脸。突然间,两个人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沉默了几秒钟后,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笑着彼此的狼狈不堪。   “说吧,你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陆宗远又想到之前的对话,又问到了另一个问道:“你是今天第一天来这里上班?”   女公关红着脸点了点头,她看向娱乐城的大门,突然间仿佛嘲笑了自己一下,然后,她看向陆宗远,认真地说道:“今天真要谢谢你了……我其实,是为了写小说来取素材的,都说艺术来来源于生活嘛,我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可我的小说里又要提到这种场合,虽然只有几个章节,但是,我却不想随便想像、随便写写就草草了事,所以……”女公关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   “所以,你就来这里体验生活?”陆宗远笑着问题,没想到这个女孩子居然会为了写小说而疯狂到这种地步,真不知道如果她要写乞丐,那她是不是就真的要去过几天街边讨生活的日子呢。   “是啊。”女孩子点了点头,随即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嘲地说道:“可是,我还是太高估自己了,我根本就无法在这里完整地当完一班……今天,幸好遇到了你,我一进那间包房就选择坐到你身边,就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与众不同的,你不会像那些一样……”女孩子话说到此就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好像想起里面的事就让她全身汗毛直立。   陆宗远被她有些夸张的表情逗乐了,他摇着头,笑着说道:“那……我既然已经把你救出‘火海’了,也就功成身退了,再见。”说完,与她挥手告别。   “喂,等一下——”女孩子叫住了陆宗远,说道:“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不如,我请你吃宵夜吧。”   陆宗远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举手之劳,而且,你也同样帮了我,我在那里也是完全坐不下去了,所以,我们两个人可以说是互不相欠。”   “可是……”女孩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陆宗远,说道:“其实呢,我从昨天就紧张得没吃好,而且,我并不是这里的人,我虽然想体验生活,但是,我却不想被人认出来,所以,我是做着火车来到这个与我所住的城市相隔很远的城市……可以说,我对这里完全的不熟悉,所以……我能不能求你再帮我一个忙,就陪我吃一顿简单的宵夜就好,然后,我们就分道扬镳?”   陆宗远想了想,觉得把她一个女孩子就这样丢下确实不妥,而且,陪她吃一顿宵夜也没什么不可以,于是,就点了点头,问道:“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我没有不吃的东西,赶稿的时候,只要面包不发霉,不管硬到什么程度我都可以吃得下……”女孩子似乎很高兴,可是,也正是因为高兴,让她一不留神说出了一些糗事,她察觉到后立即闭了嘴,目光移到一边,不再看陆宗远。   陆宗远笑着摇了摇头,他还真是佩服她那铁打的肠胃呢。   “那么,路边摊也可以吗?我知道离这不远有个大排挡,虽然很简陋,但是却十分干净,而且做的东西也很好吃。”陆宗远突然很想念那家大排档的味道,以前上学时,他经常会和温柔去吃,因为那里很便宜。但是,自从他上班以后,一是因为工作忙,二是为了考虑身份,那里他就再也没去过。而现在,他和叶亦可交往,或许又马上会和叶亦可结婚,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机会去那里吃东西了,那么,不如就趁今天晚上去吃最后一次吧。   “好啊!”女孩子高兴地拍了拍手,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向陆宗远伸出了手,说道:“今天晚上,你就叫我杉杉吧,当然,这只是假名字,反正也无所谓,因为我们以后也许都不会相见。不过呢,如果以后真的再遇到,希望我们就不要再在这种情形下、这么尴尬的相识,到时,你就会知道我的名字了。”   “那好,那你就叫我小元吧。”陆宗远与自称为杉杉的女孩子握手的时候,也作了自我介绍,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说道:“当然,也只是今天晚上。”   两个人自我介绍完毕,又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笑,然后,就像陆宗远所说的大排档走去。   大排档离娱乐城还是有点远,两个人走了很久才走到了目的地。到了大排档,陆宗远就点以几样以前他和温柔常吃的小菜。   菜一端上来,杉杉就完全不顾形象地吃起来,一边叫着好吃,一边不停地往嘴里塞满食物。   陆宗远并不饿,他只是怀念这种味道,所以,他每样菜都吃得很少,只是细细地品着那好久不曾尝过的味道。   当一桌子菜都被被杉杉吃到肚子里之后,桌子上只剩下空空的盘子,陆宗远刚刚还真觉得这个叫杉杉的女孩子好像差点连盘子都要吃下去了。   陆宗远结了帐,与杉杉离开了大排档。   走了一会,陆宗远问道:“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等一下,我看看。”杉杉拿出一张酒店的名片,递给陆宗远,说道:“我是住在这里。”   “哦……”陆宗远轻轻地应了一声,他看到那个酒店的名字就已经知道是在哪里了,因为那个酒店和他是在一个区,而且,离他的家也并不算太远。陆宗远犹豫着,他在考虑一件事,于是,并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看到陆宗远不再说道,杉杉就从他的手上拿回了酒店的名片,并对陆宗远挥了挥,一边说着话,一边转身离开:“小元哥,谢谢你今天晚上的招待,虽然我不想记住娱乐城里的事,不过,我还是会记得你的,以后,如果我们可以正常的相遇、相识,我会很高兴的。那么,再见吧。”   第五十一回   陆宗远看着一边走着、一边跳来跳去的杉杉,出声叫住了她,说道:“我的车离这不远,而且,又是顺路,不如,我送你去酒店吧。”   杉杉转回头,盯了陆宗远半晌,才小声地问道:“你现在说送我回酒店,一会儿到了酒店之后,你不会又想说送我回房间吧。”   陆宗远一愣,随即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这你就放心吧,那是绝对不会发生的状况,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而且,我已经决定要向她求婚了。”   听到陆宗远的话,杉杉这才笑着点了点头,欢呼地说道:“太好了,没想到吃饱喝足还有顺风车坐,太好了,谢谢你,小元兄……”   “不客气,正好顺路。”陆宗远笑着说道,说完,他指着自己身后的方向,说道:“我的车停在这边,不过,还有一段路。”   杉杉望了一眼陆宗远所指的方向,关心地问道:“小元兄,你之前不是喝了很多酒,你确定你能开车?”   陆宗远笑着表示感谢后说道:“没事,已经早就醒酒了。”   “嗯,那好吧。”杉杉向陆宗远走过来,突然看了看街边的店铺,指着其中一家超市说道:“不过,我总要做出点什么表示一下谢意,不如,我请你喝点什么吧,我去那个超市去买最贵的矿泉水。”   原本陆宗远还想拒绝,因为一会儿马上要开车的他什么都不喝不了,可是听到她居然说最贵的矿泉水,也就不再阻止。他一边笑着,一边站在街边等她出来。似乎过了十几分钟,她才从超市中拎着个沉重的塑料袋出来。   “不好意思,我去了洗手间,你没等急吧?”杉杉双手撑开塑料袋,把水抬到陆宗远眼前,说道:“来,拿一瓶。”   陆宗远摇摇头,说道:“我还不渴,一会儿再喝吧。”在杉杉拿出一瓶水,打开喝了两口就放回了袋子里,陆宗远接过了杉杉水上的塑料袋,毕竟里面装了十几瓶的矿泉水,总不能让一个女孩子一路拎着吧。   上了车,陆宗远拿起一瓶水,喝了几口才后,才发动了车子。   也许是之前酒喝得太多了,陆宗远觉得自己越来越口渴,一瓶矿泉水很快就见了底。他将车子靠边停下,又从后车座的塑料中拿出了一瓶水,喝水的时候,他望了一眼杉杉,她从上车不久之后就倒在那里睡着了。   终于到了杉杉所住的酒店,陆宗远叫醒了她。   杉杉揉了揉眼睛,看清楚四周的环境,然后,指着旁边的车道说道:“送佛送到西吧,我住在那边,因为灯比较暗,自己走过去怪吓人的,你能不能开着车灯,等我进了楼里再走。”   “没问题。”陆宗远把车往后倒了倒,然后,顺着车道开了进去,确实,那条路的路况真的很暗,陆宗远不解地问道:“你这怎么住在这边。”   “因为便宜,呵呵。”杉杉毫不在意地笑着,继续说道:“我之前的稿费都被我拿去旅游了,如果我这部书再不快点交稿,恐怕我就要喝西北风了。其实,我昨天就想去娱乐城了,可是出来后觉得害怕又逃回了房间,要不是钱包吃紧,再加上我的交稿期马上就要到了,我恐怕还会拖上几天。”说到这儿,杉杉看了陆宗远一眼,一脸万幸的表情说道:“不过啊,幸好我是今天去的,不但收集到了资料,还遇到个好心人帮我从那里逃了出来,又请我吃饭,还送我回来,再送我穿过这条阴森的小路……”   “呵呵……”陆宗远心不在焉地笑了笑,他一手开着车,一手松开了他衬衫衣领处的钮扣,随后,又拿起矿泉水瓶连喝了几大口水。   杉杉看着陆宗远,她的眼神渐渐变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在她的脸上一闪而逝。   陆宗远,你口渴吗?你全身在发热吗?那是当然的!不仅如此,你一会还会越来的越渴,越来的越燥热。就好像我现在的感受,不,会比我现在的感觉更难受,因为,我在每一瓶水里都加了一点东西,我之所以装睡就是为了不再喝那瓶里的水。而你,现在不知不觉已经喝下去两瓶了,一会儿,你就会越来越难以忍受你身体内被药物所引爆的欲望,你就会越来越想要来侵犯我的身体……   而我,会比叶亦可更早地占有你!没错,今天晚上,我要比叶亦可更早的被你进入身体。   想到这儿,杉杉——不,应该是叶亦雪,慢慢地解开自己衣服上的扣子,洁白光滑细嫩的酥胸,半裸的呈现在陆宗远的眼前。   陆宗远取第三瓶水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叶亦雪故意让他看到的身体,陆宗远顿时觉得血气上涌。虽然陆宗远在与温柔之前也交往过两个女朋友,而且两个也都发生了关系,可是,直到陆宗远第一次与温柔发生关系之后,他身体内的原始本能才被温柔挑拨得经常都会蠢蠢欲动。而在与温柔分手后,陆宗远又为塑造他的形象,更为了达到他的目的,面对着同样如花似玉、娇媚可人的叶亦可,他无时不刻不在压抑着他体内的欲望。而现在,那种欲望却让他在面对一个清纯可爱却素不相识的女孩子时,竟然也产生了把她压在身下的欲望。   陆宗远趁他自己还有一丝尚存的理智,停下了车,视线避开叶亦雪装作在无意中拉起的裙摆而露出的雪白的大腿,以及她傲人的双峰,强忍着体内的燥热和冲动,解开叶亦雪的安全带,打开车门,想把她推下车去。   虽然移开了视线,可是,叶亦雪身上的香气还是不适时宜地钻进了陆宗远的鼻子里。   叶亦雪故作不知,反而伸手擦拭着陆宗远额头的汗滴,并关心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随着她的动作,陆宗远看到了她那呼之欲出的双乳……   压抑了太久的欲望,在药力的作用下,一瞬间暴发出来。   车门被大力的关上了,车子的灯也一瞬间暗了下去,只不过才过了几秒钟,车子就开始有节奏地动了起来。   第五十二回   虽然叶亦雪也是第一次与人做/爱,但是,在刚刚那几口水中的药力的作用下,她完全忽略了下体的疼痛,在陆宗远激烈又迅速的移动下,她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一阵又一阵的颤栗。   原本她只是想陷害陆宗远,可是,她却没有打开一直放在她包包里的DV,她只是享受着陆宗远对她一次又一次的侵犯,就连她的心,也被陆宗远慢慢地侵占了。   就在陆宗远和叶亦雪两个人忘乎所以、欲仙欲死的时候,远处,张启发顾不得身体的反应,不停地对着车子里的二人狂捏拍摄键。   张启发从未见过叶亦雪,他和叶亦雪只是在电话中通过几次话,所以,他并不知道,车里与陆宗远共赴巫山的女人就是叶亦雪,因为任谁也不会想到,叶亦雪的目的并不单单是陷害陆宗远,她更想比叶亦可更早地占有陆宗远。   只是看着车子里疯狂移动的两个人,只是听着那个女子不停发声来的呻吟声,张启发的裤子就已经被顶起了老高,他真不知道叶亦雪从哪里找到这么一个尤物,害得他这么老道的一个高手都如此的欲/火难挨。   如果有机会,张启发也想切身体会一下这个让他垂涎三尺的娇艳女子。   药力渐渐散去,天色也渐渐亮了,叶亦雪虽然全身酸痛,但是还是强忍着痛离开了陆宗远的车子,而且,她并没有忘记带走那塑料袋中,被她下了药的矿泉水,她绝对不会留下证物。   没说道别,没提再见,陆宗远看着与他激战了一晚的女孩子蹒跚着离开,她走的时候没有说一句话,这反倒让陆宗远很不安,这还是陆宗远第一次玩了一把一夜情。只是,昨天晚上,第一次时,他确实有点强迫的味道。而且……陆宗远低下头,看到车上的片片红渍……没想到,那个女孩子居然会是第一次。   叶亦雪回到房间,即走到窗前,看着楼下停着的陆宗远的车子。过了许久之后,陆宗远才发动了车子,缓缓地驶出了她的视线。陆宗远开的那辆车,是辆酒红色的尼桑,那还是叶亦可的座驾,而她叶亦雪,昨天晚上,就是和叶亦可的男人,在她的车子上,过了激情四射的一晚。   叶亦雪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转身进了浴室,准备冲个澡再回家。叶亦雪慢慢地脱掉自己的衣服,全身的疼痛让叶亦雪忍不住喊出声来,她站在花洒下面冲洗着带有陆宗远浓浓男人味的身体。   不必道别,不提再见,反正,她和陆宗远的下次见面也不会隔得太久。   下一次见面,绝对会让陆宗远目瞪口呆。   张启发一到单位就叮嘱行政办公室并让他们转告门卫,他今天上午拒绝一切来访。关上自己办公室的门,张启发连忙走到电脑前,将相机的储存卡插到了电脑上。看着一张又一张真人实拍的香艳照片,张启发连肠子都悔青了。他真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拿相机去,如果把昨天晚上的车内激战用DV拍下来,那样的话,除了可以用来作为牵制陆宗远的重要筹码,也可以偶尔拿出来观赏一番,增加情趣。   看了三、四遍照片之后,张启发恋恋不舍地把储存卡从电脑上拔了出来,又小心翼翼地收藏于在他办公室里一处十分隐蔽的私人保险箱里。   放好了对自己来说至关重要的证据,张启发坐回到他舒舒服服的大椅子上,喝着茶水,哼着小曲。   现在,他只要等着陆宗远慢慢地上位就好,然后,他张启发的好日子可就真的到来了。如果陆宗远念在自己曾经是他的老领导,对自己的要求百依百顺,那他张启发就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些照片就相当于从来没存在过。如果陆宗远忘恩负义,不对张启发的要求言听计从,那么,张启发拍的那些照片可不是一堆废纸,他张启发可不是吃饭了没事干拍下这些照片就为了放在保险箱里摆样子的。哼,到时,我就会让我们这位省委书记的好女婿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儿,张启发高兴得直摇脑袋。突然间,他想到了照片中的女主角,顿时,张启发又有了强烈的生理反应。昨天晚上虽然周围比较昏暗,但是反而让她雪白的肌肤显得更加耀眼夺目,再加上她那让人听了全身酥软的叫声,真是……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这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说得好听是娇艳妩媚,说得直白一点就是骚/劲,那可真不是自己遇上的那些欢场女子能比得了的,几个小时的拍摄真是馋得张启发直流口水,恨不得被她坐在身下的人不是那该死的陆宗远,而是他自己。   这叶亦雪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小妖精,有机会,他张启发一定要切身体验体验她的床上功夫。   陆宗远将车送到家附近的洗车行进行彻底的清洗,然后又回家冲了个澡,换了套衣服,等他出来吃早餐的时候,陆老太太还以为他是刚刚才起床。可是,几乎一夜未睡的他一点食欲也没有,喝了几杯水后,他就出了门,取车上班。   到了单位,早上原本有个碰头会,但是行政办公室的人却通知说会议取消了,因为张启发对下边交待了上午概不会客,并且所有公事全部依次顺延到下午。陆宗远还以为张启发是昨天消耗过度,所以也并未放在心上,正好他也劳累了一夜,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就在陆宗远坐在办公桌前差一点睡着的时候,叶亦可突然打来了电话。   “宗远,我下午我出差,要过好几天才能回来,所以,如果你中午有空,我们一起吃个午饭吧。”叶亦可明明最喜欢的就是坐着飞机四处走,可是,现在的她因为有了陆宗远,真是一秒钟都不想离开这个城市。   “好啊,我没有事,那中午就一起吃饭吧,我下了班就去接你。”陆宗远想到了昨天在珠宝行买的那款戒指,也许,是时候把戒指送给叶亦可了。   放下了叶亦可的电话,陆宗远即开始设想今天中午如何向叶亦可求婚,经过昨天晚上的突发事件之后,陆宗远真是恨不得立刻娶叶亦可进门。   就在陆宗远为自己的求婚冥思苦想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陆宗远被张启发叫到了主任办公室。   第五十三回   “张主任。”陆宗远一时门就被张启发热情地让到了沙发上。   “宗远,你昨天真不够兄弟,怎么走的时候没告诉我一声,而且,也怕我丢在那里不管,搞得我今天早上醒来,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张启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对不起啊张主任,我昨天也是喝酒喝多了,醉得是一塌糊涂,什么时候走、又是怎么走的,我也不记不清楚了。”陆宗远笑着说道。   张启发看着陆宗远,心想,你这小子,自己偷吃吃了个过瘾,还在这儿跟我装糊涂,不过,不要紧,我可以当你昨天晚上喝多了,我也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只要你小子以后升官发财不要忘了我张启发就行。   “宗远,这有份文件,你好好看看,是省里要临时召开一个会议,我准备让你做为我市民政局的代表去参加这个会议。这可是非常难得的机会啊,你可以增长见识,也可以认识更多的人,对你将来的发展也很有好处。这样吧,你就提早下班吧,回家收拾收拾,今天下午就出发吧。这个会大概要开三天,等会议结束后,你也可以在当地多玩几天,不用急着回来,那里可是有山有水,景色非常好啊。反正你手上那个项目的准备工作已经提前完成了,就等着到了日子正式运作就可以了。”   陆宗远点了点头,让他提早回去他可是求之不得,现在不过才九点多一点,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去考虑中午的求婚宴。   从张启发的办公室了来,陆宗远先回了家收拾一下行李,机票由单位行政办公室负责预定,他只要拿了行李到机场办理登机就可以了。   收拾完行李,陆宗远倒在了床上,时间还有空闲,不如就先休息一下。从单位回来的路上,陆宗远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他觉得不能在今天向叶亦可求婚,时机不对,而且时间又太过于仓促。叶亦可是一个喜欢浪漫的人,陆宗远必须多花费一些心思,把求婚场面设计得更加浪漫、更加与众不同才行。   陆宗远在自己的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电话铃声响了许久,他才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电话是叶亦可打来了,陆宗远吓了一跳,一下子坐床上坐起,难道是自己一不小心睡过头了?陆宗远看了看时间,不对,与叶亦可约会的时间尚早,这才安下心来,接起了电话。   “宗远,你一会来接我的话就直接来家里接我吧,我下午的航班提前了,所以,我先回家收拾东西,等中午我们吃过饭,你就直接送我去机场。”   “嗯?嗯,好啊,正好我也要去机场。”陆宗远揉了揉眼睛。   “咦?宗远你也要出差?”叶亦可吃惊地问道。   陆宗远点了点头,站起身准备去给倒杯水:“是啊,我要代表市民政局去参加一个研讨会,下午三点十分的飞机。”   “啊?你不会是去参加‘慈善公益事业的创新与发展’的研讨会吧?”叶亦可一听到陆宗远提到的航班时间,心头就掠过一丝惊喜和期盼。   “咦?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是……”陆宗远吃惊地反问。   “没错啊,我也是要去参加这个研讨会啊,改签的飞机也是下午三点十分的。”叶亦可开心地笑着,没想到她和陆宗远会搭乘同一个航班,这样她就不用和陆宗远分开好几天了。   “是么?”陆宗远不可置信地笑了,他语气十分开心地说道:“那太好了,这样我们可以一起同行了。”   “嗯,是啊,真是太巧了,那宗远,我们中午的约会就取消吧,反正我们会一起坐飞机去同一个目的地,而且在那边我们还可以天天见面。”叶亦可准备取消与陆宗远中午的约会,既然陆宗远会和她在同一个地方呆上好几天,那她可就要重新收拾她所要带的行李了。   “嗯,好啊,那我就一点多的时候去你家接你,然后,我们一起去机场。”陆宗远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他要快一点想到一个求婚的好点子,然后,就在那浪漫的海边向叶亦可求婚。   “嗯,一会儿见。”叶亦可开开心心地放下了电话。   午后一点,陆宗远准时接了叶亦可,两个人高高兴兴地结伴去了机场,并特意将座位安排在了一起。虽然这并不是陆宗远和叶亦可两个人第一次结伴出差,但是,之前那次和现在可是大大的不同,之前那次他们还只是认识不久的工作伙伴,而现在,他们却是如胶似漆的一对恋人,这次旅行,对他二人来说,就好像是新婚的蜜月旅行一样。   到了目的地后,二人一起到预定的酒店办理了入住,难怪二人会乘坐同一个航班来同一个城市,因为他们是要参加同一个会议,而所住的酒店,也是会议举办方统一安排的酒店。   接下来的两天,叶亦可和陆宗远,似乎除了睡觉几乎天天腻在一起,一起开会、一起吃饭,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越来越亲近。   陆宗远觉得时机终于成熟了,于是,在第三天的会议结束后,陆宗远提议到海边去看日出。因为今天的会议是最后一天,而陆宗远和叶亦可两个人又都不想这么快就回去,于是,二人就决定要在这里多呆几天,陆宗远那边虽然早已经得到了张启发的允许,但他还是和单位那边请了假。而叶亦可更是早早地安排好了协会的工作,她可不想与陆宗远在一起的时间被琐事缠身。   从今天晚上开始,没了公事的干扰,两个人才算是真正的游行。   陆宗远准备了香槟和水果,还为叶亦可准备了厚厚的毯子,然后,两个人在沙滩上铺上了厚厚的羊毛垫,坐在那里看星星,等日出。   喝过几杯酒后,叶亦可突然觉得有些困了,于是陆宗远就让她枕在他的衣服上睡一会儿,还细心地为她盖好了毯子。   叶亦可迷迷糊糊中,突然感觉好像昏暗的沙滩上亮了起来,她坐起身,却发现陆宗远并不在身边,四下寻找时,却被眼前梦幻般的美景惊呆了,她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沙滩上,撒满了玫瑰花瓣,在沙滩上形成了一条玫瑰花之路,路的两边各有一条数百米长的粉色丝带上镶嵌着数以千计的玫瑰攒成的花球,而路的尽头是由几百只水晶杯蜡烛围成的心心相印的图案,摇曳的烛光之中,站在一脸笑意的陆宗远。   陆宗远向叶亦可伸了一只手,邀请着她。   叶亦可站起身,延着玫瑰花之路,在一地的花瓣上,一步一步,走向陆宗远。   当叶亦可的手放到了陆宗远的手心,陆宗远拉着她,把她带到了自己的身边。一只耀眼的钻戒,出现在陆宗远的手上,他慢慢地单膝跪下,一只手高举着戒指,并向食指中指合并,作发誓状,虔诚地说道:“我,陆宗远,今天,此刻,在这里向叶亦可求婚,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爱她、保护她,我会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女人。叶亦可小姐,你愿意接受本人的求婚吗?”   叶亦可慢慢地伸出手,当她的指尖触摸到陆宗远举起的手时,她才肯定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她在做梦,而是真真切切的现实,她被感动的泪光涟涟,忍不住喜极而泣,她幸福地笑着,看着她所爱的男人,用力地点了点头。   陆宗远站起身,将戒指带到了叶亦可的中指上,并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   两个人的唇才刚刚碰到了一起,天空中一声巨响,一朵灿烂的烟花照亮了整个夜空,甚至连满天的星光都失去了色彩。   叶亦可吃惊地抬头望向天空,她没想到陆宗远给她的惊喜还没有结束。   绚烂的烟火,在天空上此消彼涨,倒映在水中,闪耀了整个海面。   那一天晚上,陆宗远得到了叶亦可的一切。   那一天晚上,对于陆宗远和叶亦可来说,就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第五十四回   “陆宗远去了哪里?”自从那天晚上以后,好几天没有与张启发联络的叶亦雪突然打来电话,语气听上去有一些急躁,更有一些愤怒。   “局里派他代表我市民政局去开一个慈善研讨会,他现在可是我们局重点栽培的年轻干部。虽然我倒是有意阻拦,可是……毕竟我的能力还是很有限的……”张启发笑嘻嘻地说道,他语气中虽然有一丝巴结的味道,但是更多的深意却极为地暧昧不明。其实,张启发虽然对叶亦雪说这次研讨会是局里派陆宗远去参加的,但是,实际上却是他大力推荐的。虽然叶亦雪与叶亦可不合,而且,张启发也暗地里帮了叶亦雪几回,但那并不代表他是完全站在叶亦雪一边的,尤其是,叶亦雪又不是叶佑祖的亲生女儿。   叶亦雪和叶亦可在张启发心中孰轻孰重,那是比都不用比就能得出结论的。   更何况,没有人比张启发更希望陆宗远成为叶佑祖的女婿,也没有人张启发更期盼着陆宗远立马地就一步登天,因为他可不想白白浪费了那些照片。   再加上张启发一向就是墙头草,在一切事态都未明朗化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表明他是站在哪一边的,所以,对于叶亦雪,他还是要礼让三分。可是,张启发的话音才刚落,叶亦雪的电话就断了线。   张启发原本想看在自己心情极好的份儿上拍拍叶亦雪的马屁,毕竟他现在还没有理由表明自己的立场,更没理由现在就去得罪叶亦雪,只是,他没想到马屁没拍到,自己还碰了一鼻子灰。   张启发把听筒放回到电话上的时候,他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尽。可是,三秒钟过后,只是眨眼之间,张启发的脸上的寒光就让人望而生畏。   就算是张启发的顶头上司,也没敢这么对待他,就算是在心中恨着他张启发的人,在面上也得对他和颜悦色,这个叫叶亦雪的小丫头,居然仗着她是省委书记的侄女就把他一个堂堂的大主任不放在眼里,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如果不是看在她大伯的份上,她在他张启发的眼里算老几!   张启发在心中骂骂咧咧,可是心头的怒火却没地方发泄,如果换作以前,他早把陆宗远叫到办公室狠刺儿一顿,想一想,以前陆宗远还真是很好的灭火器,不论心中有多大火,骂完了他也就不再生气了。可是,现在的陆宗远可是今非昔比了,他现在正在海边或酒店中与叶亦可逍遥快活,等到他回来之后,恐怕,就正式成为省委书记的女婿了。   张启发觉得自己大力推荐陆宗远去参加那个研讨会的决定真是太英明了,现在的他突然觉得与其让叶亦雪的阴谋得逞,倒不如让陆宗远顺顺利利地当上叶佑祖的女婿,毕竟这个叶亦雪太拿她自己当回事了,也太不知道深浅了。   话说,这陆宗远能够在海边向叶亦可求婚成功,还成功地与她生米煮成熟饭,这还真要感谢张启发。要不然,就算在陆宗远脚底下垫两块砖,他也够不着那个机会,毕竟那可是全国性质的一次大会,有多少人瞪着眼睛看着,都削尖了脑袋想要出席。可是,张启发却一意孤行,把那个机会给了陆宗远,就是因为张启发知道叶亦可一定会去参加那个会议,毕竟她可是市里最有影响力的慈善家,这个会议怎么能少了她呢。   如果换作别人,张启发断然不会这么有意撮合,但是,张启发也知道他自己没那个本事泡到省委书记的女儿,更何况他已经已婚之人,而他的老丈人就是某某局的局长。张启发自然是在他的老丈人那里得到了不少好处,所以他才会稳稳地坐在这个主任的座位上,尽管他不作为,但是,却没有人动得了他。   可是啊,一个局的局长的能力毕竟是太有限了,而张启发的欲望又太高了,再加上他那个老丈人再过一年就要退休了,所以了张启发巴不得陆宗远快点与叶亦可终成眷属,更巴不得他立即平步青云,这样张启发就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更好的靠山,尤其是在他拍到了陆宗远出轨的照片之后,他已经十分有信心可以将陆宗远牢牢地掌控在手心里。因为,对于一个仪仗着自己德高望重的老丈人才能上位的女婿的心情,张启发十分清楚,所以,他料定陆宗远和他一样,铁定不想自己的风流韵事被老丈人知道。   这也就是张启发深信他可以将陆宗远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理由。   等到他张启发再官升三级的时候,他就可以让理直气壮地让他的老婆成为下堂妻,被压迫了十几年,也该轮到他张启发挺直腰板做人了。   叶亦雪结束了张启发的通话,气得狠狠地把电话砸向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刘以明,看着被砸慒了的刘以明,叶亦雪越想气,挥着拳头又狠狠地打了他几下。   “公主,你小心打疼了自己的手……亦雪……亦雪,你消气气……”刘以明不但不生气,反而被有点高兴,因为他可以借着劝说的机会,抓住了叶亦雪的小手。   “你给我松开手!”叶亦雪甩开了刘以明的狼爪,可是,总觉得还不解气,这要不是在车上,她真恨不得再狠狠地踹他几脚。叶亦雪指着刘以明的鼻子骂道:“你个废柴,让你盯个人都盯不住,陆宗远都出差好几天了,你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刚刚去了大伯家,听叶亦晖提起叶亦可明天出差回来,而且还是和陆宗远一起回来,并且回来的第一时间就邀请大家吃饭,说有好消息宣布,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可……可是……”刘以明看了叶亦雪一眼,小声地说道:“……可是……这可是亦雪你交待的,就是几天前,你说不用我再跟踪陆宗远了……”   听到刘以明的话,叶亦雪顿时又火冒三丈,她回手又揍了刘以明一拳,说道:“我只说那天晚上不用跟了,谁让你以后都不跟了?”   “那等他出差回来……我再跟呗……”刘以明不知道为什么叶亦雪对那个陆宗远这么上心。   “不用了!等他回来就什么都晚了。”叶亦雪恨声说道。既然叶亦可和陆宗远出差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邀请家人,并说有好消息宣布,那就一定是他们要结婚了。该死,又是棋差一着。看来,必须在明天他们回来之前想到一个办法,可是,现在去破坏他们还来得及吗?搞不好,以后叶家的人都不想再见到她叶亦雪了。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不如就这样算了?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她毕竟是在叶亦可之前得到了陆宗远,而且,就算陆宗远结了婚,也不代表这件事就这么完了。伤害一个人,最好要等到她最幸福的时候。不过,就在叶亦可结婚生子之后,就在她觉得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的时候,才告诉她,原来她的妹妹早就上过了她的丈夫。   到时候,叶亦可的表情,一定是妙不可言。   想到这,叶亦雪渐渐消了气。有些事情,并不急在一时,就像是煲汤,要用小火慢慢地煲,而时间越久,煲出来的汤,味道才会更好。叶亦雪决定了,今天回家后,她要学着煲汤。   看着叶亦雪的脸色缓和下来,知道她已经不再生气,刘以明才笑着把自己的好消失告诉给叶亦雪。   “亦雪……”刘以明笑着叫着叶亦雪的名字,他真不明白她的名字怎么这么好听。   叶亦雪双目一瞪,恨声说道:“我说过几百次了,你少叫我名字。”   刘以明连忙陪笑着说道:“好,好,我错了……公主,我有件好消息要告诉你呢,我已经接到《隐私》娱乐杂志的通知,要我后天去报道了。我从后天开始就是一名真真正正的记者了……所以,上班之后,对于陆宗远跟踪,我能不能只在晚上……”   “不用了,你以后都不用再跟踪陆宗远了,已经没那个必要了。”叶亦雪心中想到了另一个计划,对她来说,刘以明现在已经没有用了。   “知……知道了。”刘以明看着叶亦雪,心中暗喜,这是不是说,他的公主已经对那个陆宗远没有兴趣了呢?   第五十五回   陆宗远与叶亦可出差回来后的当天,就在叶家宴请了家人。陆宗远接陆老太太到叶家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到了。   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猜到他二人今天宴请家人的目的,但都未说破,好消息,总要由当事人亲口说出来才有意义。   晚餐开始前,大家都在客厅里聊天。   陆宗远和叶亦可两个人互相望了一眼,然后双双起身,向在座的陆老太太和叶佑祖各鞠躬一次,然后,陆宗远笑着说道:“亦可和我有一件好消息要宣布。”   说话音,陆宗远抬起了两人一直拉在一起的手,众人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叶亦可手上戴着的那枚价值不菲的钻戒。   “哇——!”所以有都发出了感叹声。   陆宗远和叶亦可两个人幸福地互相对视了一眼,在陆宗远的示意下,叶亦可幸福地宣布:“大家,我们要结婚了。”   “哇,那真是太好了。”陆老太太半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她现在就踏踏实实地等着办酒席、抱重孙了。   “宗远,你可要好好地对我女儿啊。”叶佑祖在喜悦的同时,心中难免觉得有一点心酸和失落,他以老丈人的身份小小地警告了陆宗远一下。   “恭喜!恭喜!”宋兰连声祝贺。   “姐,终于有人肯娶你了呢,姐夫,你终于有所觉悟了,以后如果我姐欺负你,我的房间就是你的避难所,哈哈……”叶亦晖与二位新人开着玩笑。   “大小姐,真是恭喜你啊,夫人如果在天有灵,也会替你高兴的。”保姐在幸福的时候总是想到齐予生,因为她从齐予生小时候就开始照顾她,在齐予生结婚后,保姐又跟着她来到了叶家。   “嗯。”叶亦可轻轻地点了点头,眼圈却红了。   陆宗远紧紧地握了握叶亦可的手,并小声地对她说道:“如果你母亲在天有灵,她一定希望你的幸福,希望你快乐,所以,你可千万不能哭啊,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你。”   听到陆宗远的话,叶亦可望向这个对她许下一生承诺,并且她要一辈子与他携手到老的男人,却发现他正深情地望着自己,一时之间,幸福满溢。   看着眼前一对情真意切,浓情蜜意的两个人,在场的人相视一笑,都为二人感到高兴。   宋兰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宋兰接起电话,来电话的人却是叶亦雪。宋兰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叶亦雪了,难免有点生气,她小声的问道:“你这个丫头,这几天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也不给妈打个电话,妈给你电话你也不接。”   “我出去玩了呀,妈,你现在在哪里?”叶亦雪当然知道宋兰在哪里,只不过,做戏当然要做全套。   “在你大伯家,亦可刚刚宣布她要结婚了,你也不过来道喜。”宋兰小声地埋怨着叶亦雪。   “哇,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那我马上过去,一会见吧。”叶亦雪开心地笑着,好像她真的感觉到很高兴。不,她确实感觉到很高兴,她甚至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当陆宗远发现杉杉原来是叶亦可的堂妹叶亦雪时,他所流露出来的表情。   宋兰放下电话,叶佑祖即问道:“是小雪?”   宋兰点了点头,说道:“这丫头,这段时间真是玩疯了,一直到处旅游,我一说她,她就说这是她最后的疯狂,因为以后如果上了班,她就没时间这么玩了,还说什么做为上进的年轻人,一旦上了班就要全身心地投入工作。”   “呵呵,这丫头……不过,她说得也有道理,你就让她在上班前好好地玩一段时间吧。”叶佑祖笑着说道。   “大伯你就是对小雪太过于溺爱了,一会儿你得替我说她几句。”宋兰实在没有办法管得了叶亦雪,但对于叶佑祖也只能是不清不楚地提一嘴,又不能把叶亦雪的本来性情讲给叶佑祖。   叶亦可听到了叶佑祖和宋兰的对话,于是问道:“哦?小雪一会儿要来吗?”   “是啊,她这不是刚旅游回来,一听说你宣布要结婚了,于是马上就过来道喜了。”宋兰连忙笑着说道,就好像叶亦雪真的想来道贺一样。   “这小雪……就是你小婶的女儿……叶亦雪?”陆宗远小声地在叶亦可耳边问道,他已经见过叶家人这么多次了,却一直没见到这个叶亦雪。   “嗯,这个丫头自从夏天毕业后就经常到处去旅游,我们也很少有机会见到她,没想到她今天正好回来了,一会儿你就可以见到她了。”叶亦可笑着说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却不是很想见叶亦雪。   “毕业之后就到处旅游吗?还真是让人羡慕啊,我记得我当初一毕业就开始准备公务员考试了。然后就上班、工作,根本连休息的时间都很难得。”陆宗远感慨地说道,那段时间还真是忙碌呢,原本答应温柔说毕业后就去旅游的承诺也没有兑现,现在想想,他欠温柔的还真多呢。甚至到最后,所有的承诺都成了空头支票。   “是啊,我当年可是未等毕业就接手了协会的工作,小雪她还真是让人羡慕啊。”叶亦可也不由得发现感慨。   “那么,等到我们结婚以后,我们就去周游世界吧,关掉手机,忘掉工作,做一对神仙伴侣,逍遥自在地玩上几个月……怎么样?”陆宗远小声地问道。   叶亦可一想到结婚,就欢喜得不得了,她笑着点了点头。   门铃响起,保姐去开门,门刚一打开,人还未到就听到叶亦雪的笑声,紧接着,她的祝福也送到了:“亦可姐,恭喜你!”   叶佑祖指着声音的方向,笑着说道:“这丫头……小雪,你先进来再说话。”   “人家要先去洗手间,我可是一下飞机就急忙赶过来了……”叶亦雪一边说着话一边跑向卫生间,而她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某人在猜测和不安中过上几分钟,同时,也是为了给他时间做好心理准备。毕竟叶亦雪可不想这么快就结束这个游戏。   叶佑祖说道:“这丫头……你们说说,她这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大家相视而笑。   只有陆宗远皱了皱眉,虽然只有稍纵即逝。   陆宗远在心中自问:“这个声音怎么这熟悉?就好像是那天晚上的……难道……她就是……怎么可能……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但是……声音怎么会这么像呢?应该……不会这么巧合吧?不,不对,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可就不是巧合了!”   叶亦雪在洗手间里停留了很久,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直到百分百满意自己的样子,才出了洗手间。   “亦可姐,恭喜你!”叶亦雪握着叶亦可的手,表情欢喜得十分地夸张。   “来,你这个丫头别没大没小的,你先见过未来姐夫的奶奶……”叶亦晖把叶亦雪拉到陆老太太的面前。   “奶奶好!”叶亦可十分乖巧地与陆老太太打招呼。   陆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   叶亦晖又把叶亦雪带到陆宗远的面前,说道:“快来见过未来姐夫。”   叶亦雪侧着头看着陆宗远,笑嘻嘻地说道:“姐夫大人好!”然后,就瞪着一双看似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陆宗远。   幸好……幸好陆宗远心中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幸好……幸好叶亦雪不是一进门就出现在他的眼前,幸好……幸好他已经有了足够的时间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个叶亦雪,果然就是那天晚上的杉杉。   而她现在,正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就好像,从来未见过自己一样。   可是,这样的叶亦雪反而让陆宗远感到恐惧,这样的叶亦雪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一切都不是巧合。不论是那天在娱乐城遇到,还是两个人在车上的一夜激情,统统都不是巧合。   陆宗远又想到自己那天晚上反常燥热和强烈的欲望,他突然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他盯着叶亦雪,心中暗忖:这个丫头,到底想做什么?   第五十六回   正在这时,保姐过来招呼大家,让大家去餐厅用餐。   保姐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叶佑祖让叶亦晖开了一瓶上好的红酒。   人就座,酒斟满,大家共同举杯,祝愿陆宗远和叶亦可幸福美满、白头到老。   而在祝福的声音中,叶亦雪的声音尤为响亮。   用过晚餐后,大家再次聚到了客厅,虽然不是正式,但是也会偶尔地聊起一句关于婚礼上的事情。   叶亦可看了看陆宗远,他从吃饭时就看上有些心不在焉,于是,叶亦可在陆宗远耳边低声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陆宗远心头一紧,难道,自己虽然在努力的掩饰,到底还是让自己的心思流露出来了吗?陆宗远打起精神,摇了摇头,在叶亦可耳边小声地笑着说道:“可能是有点疲惫,你知道,昨天我那么卖力的……”   叶亦可脸一红,轻轻地打了一下陆宗远。陆宗远却趁势抓住了叶亦可的手,就再也不松开。   陆宗远和叶亦可两个人的卿卿我我都被叶亦雪看在眼里,她恨不得立即向大家公开她和陆宗远的一夜情,可是,她却将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既然已经决定要煲汤,就不能因为一时的怒气而烤干了锅。   叶亦可不想引人注意,于是对陆宗远说道:“你要是累了,就去我房间休息一下……”   “那么……你呢?”陆宗远看着叶亦可,坏坏地笑着。   叶亦可撒娇一般瞪了陆宗远一眼,说道:“我们都上去怎么行?难道要把长辈们都晾在这里么,你先上去吧,我在下面陪着……”   陆宗远实在是不想再坐在客厅里,因为他一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叶亦雪的目光从来就未曾离开过他。于是,陆宗远站起身,向大家解释了几句,就去叶亦可的房间休息。   看着离开的陆宗远,叶亦雪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邪魅之笑。   陆宗远躺在叶亦可的床上,似乎还能闻到叶亦可身上的味道。叶亦可身上的味道与温柔的不同,如果说温柔的味道可以用甜来形容,那叶亦可的味道就只能用一个淡字来形容。淡淡的香味,似有若无,却极其地吸引人,让人想要一探究竟,想要去追寻那股味道的根源。   想到这儿,陆宗远就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叶亦雪,如果形容她,又该用什么样的一个字呢?媚?妖?还是辣?   三个女人,三种风情,没想到两三个月的时间,陆宗远竟然会与三个女人发生了关系。   门被人轻轻地推开,陆宗远心头一惊,叶亦可明明说过要在楼下陪长辈的,那现在出现在这里的人,就只能是……   陆宗远刚想起身,就被人按回到床上。   “怎么?看到我来,你就想走?”叶亦雪踦在陆宗远的身上,手抓着他的胸前衣服,躬着腰,低着头问道。   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地叶亦雪,陆宗远一把推开她,可是,还示等他坐起,叶亦雪就又把他拉倒,并压在了他的身上。   “你想干什么?”陆宗远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压低了嗓音吼道。   “怎么?我想干什么你会不知道?那天晚上你明明很喜欢我这个姿势对你的!还是说,你在叶亦可的床上做不了爱?不会吧,明明在她的车上你对我可是什么都做过了!”叶亦雪邪恶地笑着,一边说着话,一边还移动着自己的身体,不停地触碰着陆宗远的敏感地带。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亦可的男朋友对不对?那天晚上的一切都是你有意安排的对不对?甚至,你还在水里下了药——对不对?”眼前的情形让陆宗远十分确定那天晚上他之所以会对叶亦雪出手,绝对是中了她的圈套。   “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是叶亦可的男朋友又怎么样?那天晚上的一切都是我有意安排的又怎么样?甚至于,我还在你的水里下了药又怎么样?你和我该做还是做了,不该做也做了,难道你对所有人说你是中了我设计好的陷阱,就可以抹杀我们那天晚上激情地做了一晚的事实吗?”叶亦雪明明是想挑逗陆宗远,不知道为什么,她点燃的却好像是自己身体里的欲望。   “你——!你为什么要那么做?”陆宗远生气地质问着叶亦雪,可是他却隐盖不了体内上涨的欲望。   “就为了我要比叶亦可更早地得到你!就为了我要和叶亦可未来的老公上床!就为了让你一见到我就想起我们那天晚上所做的事!就为了让你永远都忘不了我!”话音刚落,叶亦雪的嘴唇就狠狠地对着陆宗远吻了上去。她的手拉起陆宗远的衣服,又去解陆宗远的腰带。   “你干什么!”陆宗远用力地推开叶亦雪,从床上站了身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哈哈哈哈……”叶亦雪倒在叶亦可的床上,看着陆宗远一脸的慌乱,就像看到什么最搞笑的视频,乐得她在床上连连打滚。   陆宗远被叶亦雪的笑声吓了一跳,他走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生气地说道:“你想把大家都听到吗?”   叶亦雪狠狠咬了一口陆宗远的手,在他的手因为巨痛而松开的时候,她一下子坐起身,抓住陆宗远的衣领,让他无法离开。叶亦雪盯着自己面前,连呼吸都能感觉得到了陆宗远,娇艳地笑了笑,才又嗲声嗲气地说道:“狠心的家伙,明明人家把第一都给了你,你居然还这么对人家,真是没良人啊,你放心,我并不想破坏你和叶亦可的婚礼,因为我也希望我喜欢的男人可以得到你所要的一切,你的,就是我的……不过,你还是不能把我惹毛了,否则,咱们就玉石俱毁,你应该清楚,既然那天晚上是我有意在勾引你,我就不会让你白做了,我们那天晚上的一切,我都录了下来……所以,别忘了,在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之后,你必须,要给我我想要的……而现在,我只想要你一个吻……”一边说着话,叶亦雪的唇又靠向陆宗远的嘴。   陆宗远想推开离他越来越近的叶亦雪,可是,他又想到了叶亦雪的话,于是,他只能硬生生的接下了叶亦雪的吻……   渐渐的,那个吻,不再是叶亦雪单方面的主动,而是互相纠缠在一起的欲望……   叶亦雪有些得意又有些遗憾地从叶亦可的房间出来,得意的是她完全控制了陆宗远,遗憾的这毕竟是在叶家,纵然陆宗远在她的挑逗之下欲/火焚身,可是,两个人除了接吻却什么都不了……   叶亦雪先进了二楼的洗手间,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又补了唇彩,才下了楼……   叶亦晖从房间拿了好友出国回来送给他的英国红茶,准备让大家尝尝,可是出了房间却似乎看到叶亦雪走下了楼,那个丫头怎么会是在二楼?她刚刚不是说去洗手间吗?难道她是来二楼的洗手间?她好像离开客厅好久了?难道一直蹲在洗手间里?叶亦晖看了看叶亦可房间的门,刚刚,似乎听到叶亦可的房门关上的声音……还是……自己听错了呢?   第五十七回   陆宗远和叶亦可刚刚宣布两个人要结婚的消息的第二天,叶家和陆家就正式见面商谈婚礼的事情。   大到行礼的黄道吉日、两家的彩礼、宴客酒席的地点和数量,小到上车前的饺子馅、过门后的宽心面,全部认真地商量了遍。   叶亦可考虑到陆老太太孤身一人,于是,想在婚后与陆老太太同住以尽孝心。   可是陆老太太却一百个不答应,她说新婚的小两口要有自己的房子才有助于她更早地抱重孙,而且,她一个人也落个清静,只要小两口闲时去看看她就可以了。   于是,在陆老太太和叶亦可的各自坚持下,决定由保姐找一个手脚麻利又可靠的保姆,让她搬去与陆老太太的同住,一方面可以照顾陆老太太的生活起居,另一方面也可以和陆老太太聊聊天、做个伴儿。   既然决定了要搬出去独住,两家人又开始商量房子要在哪里选购。虽然陆宗远坚持要他自己分期付款购买他们的新居,结果最后还是被叶佑祖大手一挥,直接敲定,房子就由直接从叶亦可的母亲齐予生的遗产里出,就当做是她送给女儿的嫁妆。   酒席方面,因为叶佑祖的特殊身份,就算他想低调也低调不了,就算他不通知到了正日子那天,蜂拥而来的肯定少不了,既然这样,就不如大大方方的安排他几百桌,以免到了那天人多坐不下传出去让人笑话。而这件事就交给了叶佑祖的秘书去负责,即不要太过铺张又要隆重热闹,总不能委屈了孩子们。请柬方面,先由陆宗远和叶亦可选定了款式和花样,然后统计好陆家方面出席的宾客的名单和人数,再连同叶家的宾客名单全部交给叶佑祖的秘书室,统一由他们负责制作和派发。   至于新房的布置方面,城里最有名的室内设计师刚好是叶亦晖的朋友,而且和叶亦可也认识,原本她的活已经差不多排到了来年的年中,不过,看在老朋友叶亦晖的面子上,她爽快地答应在新房购买之后就会立即着手设计他们的新房,绝对不会耽误他们的婚礼。而且设计费分文不取,就当做是他们结婚的贺礼。   话题刚谈到婚纱照的事情上,叶亦雪就连忙举手,说她既然是叶亦可的伴娘,婚纱的选择及拍摄婚纱照方面的事情就由她负责,而且,她有一个朋友是时尚设计界的新宠,并以她的名字开了一家婚纱行,她一定会为叶亦可设计出一套最完美的婚纱。   差不多整整两天,所有人把休息日都用来商议陆宗远和叶亦可的婚礼了。而经过两天的商议之后,婚礼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日期就选在三个月后的第二个星期六,三月二十二日,农历是二月二十八,虽然中间还有新年、春节,时间安排上非常紧,不过,叶亦可还是执意要像她母亲一样做三月的新娘。   陆宗远要大婚的消息在民政局里不胫而走,谁都没想到,那个佑生慈善协会的会长助理叶亦可居然就是省委书记叶佑祖的女儿,更没人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就是陆宗远的新娘。   一时之间,陆宗远成为所有人言论的焦点。   陆宗远却低调的很,他还是以前的那个陆宗远,只是在别人的眼里,他看上去比以前帅气了许多、显高了许多、精神了许多、贵气了许多……他们这才发现原来陆宗远是那么的仪表堂堂,又是那么的一表人才。他们都想不通,怎么这样一个一表非凡的人,他们以前怎么好像从未留意过……   巴结的、讨好的、奉承的……几乎所有人都围绕在了陆宗远身边;吃饭、喝酒、KTV……好像所有人都在邀请着陆宗远参加下班后的娱乐活动;科里先进、单位先进、市里先进……似乎所有在记名或不记名的投票中都主动地画上了陆宗远的名字。   而面对这一切,陆宗远只是淡淡地听着、笑着、做着表面的功夫,对于这些人,陆宗远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因为,陆宗远要调走了。   叶佑祖原本就早已经安排好了陆宗远的升迁之路,而当陆宗远和叶亦可二人把婚期定下来之后,这一系列的计划就开始运作了。叶佑祖要在三个月内,也就是在他宝贝女儿结婚之前,就将陆宗远调到市长办公室,作为一把手市长的秘书。而这,也不过是陆宗远仕途的刚刚起步而已。   任云礼通宵作画直到天亮,他放下画笔,出了画室准备给温柔做早餐。可是,刚出了画室就听到温柔的歌声从厨房的方向传来。任云礼几乎是跑到了厨房,果然看见温柔在里面手忙脚乱地做早餐。   “你怎么跑出来了,我不是说了这些都由我来做,你只要好好的床上静养就好,如果饿了,叫我一声就行了。”任云礼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温柔手中接过勺子。   “医生都说我可以去旅游了,任学长你还那么紧张做什么?”温柔笑嘻嘻地看着任云礼,就因为他这么紧张,昨天才把为温柔做复查的白灵医生气得半死。任云礼一遍又一遍向白医生确认温柔的身体情况,那么好脾气的白医生都气得差点拿起扫帚轰他出去。   任云礼看了温柔一眼,虽然知道她说得没错。经过了差不多十天的静养,昨天复查过后,白灵已经很明确地表示温柔的身体完全恢复了,就算想去旅游也没有问题了。只不过,毕竟是怀孕的初期,再加上之前有小产的症兆,所以,还是要注意不要太过于劳累。   “我已经定好了去北海道的机票。”任云礼尝了尝粥,关掉了火,盛了两碗到了餐桌上。   “太好了,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发?”温柔高兴地问道。   “五天以后……而且,是我们,我要跟你一直去北海道。”任云礼把几样小菜也端到了餐桌上。任云礼之所以把旅行日期定在五天后,也是希望温柔可以再多休息几天。   “五天……?为什么要那么久?而且,为什么是我们……?任学长你为什么要跟我去北海道?”温柔一边拿着小勺子搅着粥,一边望向任云礼。   “一、之所以五天以后再出发,是因为你这次去北海道可不仅仅是旅游,你还要去看桃子,人家可是给你邮寄了好几年的《JUMP》了,你好不容易去一次,难道不得精心准备一些送给她的礼物吗?挑礼物总是需要时间吧。二、我去北海道也有两个原因,一是可以方便照顾你,二是我想去体验一下不同的异国风情,找找了作画的灵感。”   “其实,就是任学长不放心我一个人出行吧,所以才要陪着我去,可是,任学长你不用这么担心我,到那边我还有桃子呢。”温柔一语道破任云礼的心思。   “嗯……”任云礼想了想,说道:“如果你不想我陪你,那就当作是你陪我好了,你知道,虽然法语我在行,可是对说日语,我除了说那句八格牙路,可就什么都不会说了。”   “噗——”温柔差一点把口中的粥喷出来,虽然任云礼的话是那么说,可是温柔知道,任云礼就是因为放心不下她,才会和她一起去北海道,不过,以任云礼的性子,就算温柔再怎么拒绝,他也会坚持同行的吧。算了,就让他陪着自己去好了,而且,有任云礼在身边,温柔觉得很安心。如果温柔有哥哥,真希望他就是任云礼。于是,温柔故作勉强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我就允许你与我一起同行去北海道吧。”   “呵呵,那好,为了感谢你同意带小的前往,这一路上,所有的行李都由小的来负责吧,所以,一会挑礼物的时候,你可以随便挑,反正到时都由我负责背着。”任云礼高兴地说道,如果可以与温柔同行,让他做做苦力又有什么关系呢。   “好,一言为定。”温柔伸出右手,与任云礼击掌盟誓。   第五十八回   温柔在任云礼的陪同下前往购物中心去为她的日本好友桃子挑选礼物,当然还要准备一些棉衣,因为这个季节的北海道正是冬季,会很冷的。一路上,温柔每买完一样东西任云礼就会主动接过去,而且,任云礼还时不时地在温柔耳边问她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甚至每走半个小时温柔就被任云礼强行带至休息区喝杯热果汁。天啊,温柔几乎要对天呐喊了,如果去了北海道也是这样走三步歇一步,那可真要被桃子笑死了。   被任云礼灌了那么多热果汁,温柔起身去洗手间,因为洗手间与休息区离得并不远,所以温柔严词拒绝了任云礼的陪同。   温柔正在洗手,耳边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于是,她从镜子里望向了洗手间的入口,却发现陆老太太和几个老太太先后走了进来。   温柔迅速地用纸巾擦干了手,转回身,望向陆老太太。   “奶奶……”温柔很有礼貌地与陆老太太打招呼。虽然温柔和陆老太太没正式见过面,但是她却看过陆宗远与陆老太太的合影,而且,温柔也知道陆宗远把她的照片拿给陆老太太看过,虽然现在温柔已经和陆宗远分了手,但是,总不能面对面却装作不认识吧。   陆老太太听到有人叫奶奶,也没想到那是在叫自己,但她还是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却看到一个水灵灵的女孩子正望着自己,陆老太太稍稍犹豫了一下,即刻想到这个女孩子应该就是温柔,她从陆宗远带回的照片里见过的。   一瞬间,陆老太太的眉头就皱在了一起。   对于陆老太太一脸明显的厌恶,温柔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陆宗远一直迟迟不肯带她去见陆老太太,原来,这就是原因。但是,温柔还是忍住心中的委屈,对着陆老太太继续保持笑容。   陆老太太态度极为傲慢地白了温柔一眼,冷冷地说道:“谁是你奶奶?我可没这个福气。”   与陆老太太同行的几名老太太发现气氛不对,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搞不清楚状况,但是又不能一直呆在那里不走,好像看热闹一样,于是,几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离开了陆老太太身边去解手。   “对不起,陆奶奶,我只是想和你打个招呼……那么,我走了。”温柔在几个老太太怪异的注视下感到十分的难看,她也没脸再呆下去,于是,她浅浅地鞠了一躬即准备离开。   “站住!”陆老太太声色俱厉地对温柔命令着。   温柔被吓了一跳,她慢慢地转过身,怯生生地看着陆老太太。   “你和我的乖孙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以后,你若再遇到我或我的乖孙,最好识相点,就装作不认识。不要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似的厚着脸皮过来打招呼。”陆老太太警告着温柔,她原本想借由陆宗远的大婚让温柔彻底死心,却又胆心温柔拼个鱼死网破地去婚礼上大闹,于是,就咽下了陆宗远即将结婚的消息。   “……”温柔咬住嘴唇,忍住泪水。陆老太太的话狠狠地戳到了她的痛处,轻而易举地撕开她心上的伤口,明明她好不容易才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你怎么不回答我?难不成,你还要不知羞耻地缠着我们家陆宗远?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陆老太太见温柔咬着嘴唇,还当她心里十分的不服气,顿时火冒三丈,她恨不得过去撕烂了温柔那张嘴。   “奶……陆奶奶你怎么能骂人……”陆宗远三个字狠狠地敲在了温柔的心上,她抓住胸口,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流血。   “骂你?我哪里有骂你,我说的可是事实。”陆老太太望了周围一眼,洗手间的门口聚集了几个人,原本都是为了上厕所,可是一进门就看到个老太太在骂一个小姑娘,一时之间有不知所措的,也有看热闹的。陆老太太可不在乎有多少人在看热闹,她今天就是要好好的羞辱羞辱这个玩音乐的臭丫头,仗着她自己长了副好皮囊,就勾引她的乖孙,幸好她的乖孙及时地回头是岸,不然,可就要被这个小丫头给毁了。陆老太太瞪着眼睛,指着温柔的鼻子,继续骂道:“你看看你长得一脸狐媚样,就知道勾引男人,你骗得了我的乖孙可骗不到我,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个贱货,真不知道你是跟了多少男人上过床还敢装自己是雏,臭不要脸的小娼妇!狐狸精!”   温柔再也听不下去,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拨开人群,慌不择路地逃出了洗手间。   任云礼原本坐在休息区喝咖啡,却听到往来的人群中有人提到洗手间那里有人在吵架,虽然任云礼知道温柔的个性,吵架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温柔,但是他却非常担心地跑向洗手间,因为他害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任云礼刚跑到洗手间门前,就看到温柔从里面跑了出来,看她哭成那个样子,任云礼顿时倍感心疼。   任云礼迎向温柔,扔下手上的袋子,一把抱住她,一边擦着她脸上的泪水,一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可是,温柔早已经泣不成声,只有拼命摇头的份儿,哪里还能解释得清。   任云礼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他怒气冲冲地望向洗手间的门口,所以围观的人在他的怒目之下迅速闪开了,除了一个人,那就是陆老太太。   “陆奶奶……?”任云礼在一瞬间即明白了刚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陆老太太看了看任云礼,又看了看在任云礼怀中哭成一团的温柔,她渐渐眯起了眼睛,以一种鄙视至极地眼神白了温柔一眼,又极为不屑地对着任云礼冷笑一声,说道:“我当是谁,这不是我乖孙的至交好友嘛,怎么?你这么护着这个小娼妇,难不成,你也和她上过床了?”   一时气极无语的任云礼,不再理会陆老太太的无理取闹,他扶着温柔,对她说道:“我们回家去吧。”   第五十九回   陆老太太的耳朵可是出了名的顺风耳,她一听任云礼的那句“我们回家去吧”,顿时就趾高气昂起来,她指着任云礼和温柔,再次破口大骂:“我还在奇怪你为什么要帮这个小丫头,原来你跟她早有一腿。回家?回谁的家?你们背着我的乖孙到底做过几次龌龊事?到底上过几次床?你个小贱货,小娼妇,今天总算让我抓到你的狐狸尾巴了……”   “陆奶奶,我尊重你是宗远的奶奶,所以才对你一再地忍让,但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还请你自己放尊重一点,口下积德,不要让我说出不好听的来。”任云礼虽然气愤,但也只是说说,他还不至于会对一个老太太动手。   陆老太太只是外强中干,面对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怒气冲冲地看着她,她还是有点心虚。但是,她却仗着在公共场合,任云礼不敢把她怎么样,所以,她依然嘴上不饶人骂道:“哼,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对我一个老太太动手不成,有本事你就来呀,难道我还怕你不成?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你给我闭嘴!”任云礼大吼一声,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陆老太太也吓得闭上了嘴巴,因为她从任云礼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妙的信号,他的眼神,就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温柔已经稍稍平静了一点,她不想再呆在这里任人辱骂,她更不想任云礼因为自己而得罪陆老太太,虽然她已经与陆宗远分了手,但任云礼毕竟还是陆宗远的好友。温柔轻轻拉着任云礼,虚弱地说道:“任学长,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再呆在这里……”话未说完,温柔的肚子传来一阵巨痛,一股热流顺着她的腿流了下来,她知道情况不妙,因为这种情形她已经是第二次经历了。   “任学长……我……”温柔吓得说不出话来,不要,不要啊,我不能失去宝宝,宝宝你不要离开妈妈……   任云礼发觉了温柔的不妥,他顺着温柔的视线向下望去,地面上溅起了点点血迹,鲜红的血顺着温柔的腿流了下来。   周围的也发出了惊呼,有好心人已经拿出电话叫了救护车。   温柔在任云礼的怀中慢慢地下滑,幸好被任云礼一把抱住,温柔捂着肚子,气若游丝地说道:“保……孩子……我……不……不能……失去……宝……宝……”话未说完,温柔就昏了过去。   “温柔、温柔、温柔……”任云礼拍着温柔的脸,叫着她,又看看不断地由她的身上流到地上的那触目惊心的鲜血,痛彻心扉。   围观的人群渐渐开始同情被骂成小娼妇的温柔,毕竟那个女孩子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坏女孩子,再加上陆老太太一脸的刁妇相,骂起人来又粗俗得那么不堪入耳,渐渐地,对陆老太太的指责声越来越多了。   陆老太太看情势不妙,不甘心地她指着昏倒在地的温柔,对围观的人群强辩道:“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难道我有说错吗?如果她不是小娼妇,一个未结婚的姑娘家怎么会怀了孩子,哼,不过啊,怀的也是个孽种,我啊,还真怀疑她知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一个都不知道和多少个男人上过床的贱货能弄清孩子的父亲是谁那才怪了呢!”   “你给我闭嘴,这个孩子明明就是……”任云礼差一点就把孩子的父亲是陆宗远的话说了出来,幸好他的最后一丝理智提醒了他,温柔是绝对不希望陆宗远或陆老太太得知她怀孕的事情,而且,他也没有权力向第三个透露出谁是孩子的父亲。   虽然任云礼的话没有说完,但是陆老太太还是愣了一下。听任云礼的语气和态度,陆老太太怎么感觉温柔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乖孙陆宗远的呢?难不成温柔真的怀了陆家的骨肉?她的重孙?   陆老太太突然想到了陆宗远那天在客厅跟她说的话,陆宗远说要让她两年之内抱上重孙,陆宗远话中的重孙难道不是指他和叶亦可的孩子,而是指温柔肚子里面的孩子?   就在陆老太太猜来猜去的时候,救护车人员赶来了,他们把温柔放到了单架上抬走了,而任云礼也跟随在后去了医院。任云礼走的时候没有再看陆老太太一眼,他的心思全部都放在温柔身上,甚至连之前买的东西也扔在了地上。   人群渐渐散去,陆老太太也与同行的几个老太太离开了,购物中心的工作人员过来收拾起地上的东西,交到了物品保管处,保洁员拿来了拖布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陆老太太回家后,真是坐立难安,她的眼前都是倒在血泊中的温柔,她脑子里一直不停地重复同一个问题,那就是:温柔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陆宗远的骨肉?   要向温柔去求证吗?还是直接向陆宗远求证?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是陆家的骨肉,那又该怎么办呢?   “不能把孩子交给那个臭丫头抚养!”陆老太太突然对着空气说道,可是话刚出口她却又摇了摇头,继续自言自语说道:“可是,也不能把孩子带回来呀,如果被亦可知道了,那可不得了,万一再因此而毁掉了我乖孙的前程,那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对,这孩子绝对不能要!不,不对,是这孩子绝对不能生下来!反正只要亦可进了我陆家的门,做了陆家的儿媳,她早晚会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重孙。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一个扫把星的野种来毁掉这一切呢!对,绝对不能让那个臭丫头把孩子生下来!”   陆老太太这样想着,就拿起电话,在查询过114之后,又将电话打到了急救中心的咨询处。   “喂,是急救中心吗?是这样啊,我有一件事要打听一下,今天上午十点左右,有一台救护车在购物中心接走了一名小产的女孩子,我这里拾到了那个女孩子丢下的东西,我想给她送过去,我想问一下,救护车把她送到了哪个医院?好,我等着,麻烦你帮我查一下……对,就是那个购物中心,是,是,我知道了,那谢谢你了。”陆老太太放下电话,就迅速换了衣服出了家门。   第六十回   医院里,白灵接到任云礼的电话就迅速安排好病人跑向了绿色通道。在救护车到达以后,她直接接手了温柔,并把她送到彩超室做检查。   任云礼焦急地在检查室门口来回踱步,他脑中都是白灵刚刚说过的话,难道,温柔的孩子保不了住了吗?   检查室的门打开了,白灵从检查室里出来,任云礼立即迎了过去,焦急地问道:“温柔怎么样?孩子怎么样?”   白灵瞪了任云礼一眼,有些怒气地质问道:“这时候知道着急了?早干嘛去了?你怎么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再加上她之前有小产的情况,这一次,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而且,大人现在也很危险,需要马上做手术,她的家里人呢,需要家属签字的。”   “我来签!”任云礼一边说着,一边要抢白灵手上的手术同意书。   白灵抬起手,并推了任云礼一把,问道:“你签字?你以什么立场来签字,叫她的家里人来,父亲,母亲,成年家长都可以……”   “没有,我就是她的家人。”任云礼用蛮力抢过白灵手上的手术同意书,把自己的名字签在了上面。   “你!”白灵瞪了任云礼一眼,抬手就要撕掉任云礼签好的同意书,并说道:“作废!你快去打电话。你要再在这里无理取闹,耽误了手术时间,大人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白灵,算我求你,这是我任云礼这一辈子最大的请求,温柔没有家人能来签字,而我就是唯一可以为她签字的家人。你也说了,情况很危急,我求你了,立刻给温柔做手术吧……”任云礼一边呜咽地恳求着白灵,一边弯下膝盖,跪了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白灵被任云礼的举动吓了一跳,她连忙伸手拉起了他,真没想到,那么自傲的一个任云礼居然会为了温柔要给她白灵下跪。白灵看了看手术室,温柔的手术刻不容缓,她想了想,一咬牙,就用她的医生生涯来做赌注吧,她也不希望看到任云礼和温柔两个人生死相隔。   “好,任云礼,我就帮你这一次,不过,我可以郑重地告诉你,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而且大人的生命现在也非常危险,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而且,就算是把她抢救过来,她以后,也不可能再生孩子了。这个手术同意书上可是白纸黑字写得一清二楚。”   任云礼听到白灵的话顿时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向白灵,泪水从他的眼睛里不断地流出来,他张开口,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白灵叹了一口气,果然,刚刚任云礼签字的时候并没有好好地看同意书上所写的内容,白灵拍了拍任云礼的肩膀以示安慰,并问道:“现在,你还要承担些这个责任吗?如果你不想,就立刻联系温柔的家人过来,每过一分钟,她的生命就多一份危险。”   听到白灵的话,任云礼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他要让自己迅速地冷静下来,他擦干眼睛,看着手术同意书,一边看一边用力地点着头,说道“我……我同意……立刻给温柔做手术吧!”   白灵看了任云礼一眼,从他手上拿回手术同意书,对任云礼说道:“你去手术室那边等着吧,我马上就安排她进行手术,她一会儿就会被送过去了……云礼,站在朋友的立场我要对你说一句话,温柔的手术非常的危险,谁也不能保证麻醉过后她一定会再醒过来,一会儿……你见到她,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   任云礼麻木地点了点头,他虽然听到了白灵的话,但是,他却宁愿自己没有听到,他宁愿自己现在已经带温柔在飞往日本的飞机上而不是带她去了购物中心;他宁愿那个因为病危而要进行手术的人是他而不是温柔;他宁愿当年不顾兄弟感情与陆宗远反目成仇也要把温柔从他手中抢过来,他宁愿……这条通往手术室的路再漫长一些,让他永远都走不到。   温柔被推到了手术室门前,现在的她虚弱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任云礼忍住泪水,他看着温柔,不想错过与她相处的一分一秒,他努力地笑着,但是他的声音却早已经哽咽不止,他拼命了安慰着温柔,可是,他混乱的吐字根本没有人能听得明白他在说什么,甚至连他自己,他都不知道自己讲了什么。   护士终于还是将任云礼和温柔强行分开了,温柔被推进了手术室,任云礼呆呆地站在那里,向温柔伸着手,直到手术室的门合上,温柔消失在门那边的时候,他才像醒悟过来一样,他疯了一下冲到门前,可是手术室的门却无法再打开,温柔在门的里面,而他,被关在了门的外面。   任云礼敲着门,他要进去,他要进去陪温柔,如果温柔再也无法走出手术室,那他也不要出来了。要走,他们两个人一起走。   白灵赶到手术室,看到跪在手术室门前痛哭不停的任云礼,她摇着头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想要把任云礼扶起来。任凭白灵怎么叫任云礼他也没有反应,他连看都没看过白灵一眼。白灵用尽力气也没反任云礼扶起来,甚至没有办法把他从手术室的门前拖开。   累得腰酸背痛的白灵气得站直了身体,她双手叉着腰,咬着牙,恨恨地看着任云礼。突然,白灵上前用鞋底在任云礼的肩膀上狠狠地推了任云礼一脚,这才换来被推翻在地又慢慢坐起来的任云礼茫然的一眼。   “任云礼,你能不能给我像个男子汉,你能不能坚强一点,温柔现在还在手术室为了自己的生命与死神拼搏,你倒好,还没等手术结果出来你就先自己垮掉了,这怎么能行。”白灵从来不知道任云礼原来是这么没用的一个人,不过,她气归气,但是,对于任云礼对温柔的感情,却让她着实感动得不得了。   第六十一回   “……白……白灵……白灵?”任云礼嘟囔着,突然,他一下子恢复了理智,他从地上爬起来,冲到白灵的面前,拼命地摇着她的肩膀质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是应该为温柔手术的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任云礼,你给我松手!松手!!!”白灵觉得自己差一点就要死在任云礼手上了,她用尽力气也没有办法让任云礼松手,只好灵机一动地说道:“你要是把我摇死了,看谁给温柔做手术。”   白灵的话音刚落,任云礼的手就已经高高地抬起。看着自己面前做着投降状的任云礼,白灵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用担心温柔的手术,里面为她做手术的可是我们医院的三位妇科专家,我可是说破了嘴皮子才让他们三个人同意共同为温柔做手术,温柔的手术成功后,你可要好好的感谢我。”   任云礼感激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向手术室的门口,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地放在胸前,虔诚地温柔祈祷。   陆老太太赶到了医院,在问询处得知温柔正在手术,于是即赶往了手术室。   白灵买了两杯咖啡,将其中一杯递给了一直站在门口祈祷的任云礼。   任云礼闻到了咖啡的香气,即猜到身边的人是白灵,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他现在没心情喝咖啡,他现在要做的,就只有为温柔祈祷。   “温柔的手术还要很久,你难道要一直站在这里吗?”白灵叹了一口气,轻声问道,然后,她从任云礼无言的沉默中得到了她问题的答案。   白灵再次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又开口说道:“温柔手术成功后,恐怕她至少在休息半个月身体才能恢复,而且,云礼,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孩子对温柔来说有多重要,而现在,她不仅仅是失去了孩子,甚至,她连以后都能再生育了,也就是说,她永远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她永远都不可能做妈妈了……同样身为女人,我想,这对她的打击恐怕要比失去孩子本身更让她难以接受吧。面对那么痛苦的温柔,云礼呀,如果你不先照顾好自己,那你怎么能照顾好她呢?”   听到白灵的话,任云礼终于慢慢地转过身,接过了白灵递给他的咖啡。   果然啊,果然只有以温柔的名义才能劝得了任云礼呢。   白灵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道:“我们过去坐坐吧,现在的你需要保护体力,因为手术之后的温柔至少有好几天不能行动,这期间,就只有你一个在在照顾她,你也不希望你自己垮掉吧。”   抬出了温柔,任云礼果然乖乖地听从了白灵的话,坐到了椅子上。   任云礼一坐到椅子上,才发现自己的两只腿早已经站得又酸又痛,他感激地看了白灵一眼,幸好有她的提醒,否则,恐怕真就要像白灵说的那样,还未等温柔的病情好转,他就要先病倒了,到那时,谁来照顾温柔呢。   白灵几次欲言又止,现在的她几乎可以肯定,温柔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任云礼的,可是,为什么任云礼却还是这样的爱着她呢,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呢?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但是,白灵却知道不能问出口,因为那是任云礼和温柔……还有孩子的父亲,那是他们三个人的隐私。   “和我说说话吧,让我觉得时间不这么难过……等候手术的时间,过得真是太慢了。”任云礼盯着手术门上红色的提示灯,他多希望那盏灯立即灭下去,然后,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告诉他,温柔的手术很成功。   “孩子的父亲是谁?”话一出口,白灵就把自己恨透了,聊什么话题不好,没想到一张口就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是我的一个朋友……曾经的朋友……”任云礼满脑子都是温柔的手术,他说想聊聊天,可是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聊天上。所以,白灵问了什么,他就答了什么,可是,对于两个人的对话,过后他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白灵也没想到任云礼会回答得这么痛快、又这么坦白,她吃惊地望向任云礼,却从任云礼那失神的眼睛中,她知道任云礼的心思根本就没在聊天上。   白灵叹了一口气,她突然从刚刚开始,她的叹气就一直没有停过。白灵虽然知道她的叹息是为了痴情的任云礼,为了失去宝宝的温柔,但是,她也知道,这叹息也是为了自己。   白灵再次望向任云礼,这个她从高一就喜欢上的男人,可是,他却从未察觉到她的心思,虽然她也曾不只一次地暗示过他,可是他就是不知道白灵对他的感情。任云礼不是那种故作不知的人,他之所以察觉不到白灵对他的感情,那也就是说,他对白灵从未动过心。   虽然白灵大学毕业后,很快地找到了自己的白马王子,并很快地结了婚,而且,她的婚姻生活也很幸福,但是,在她的心里,总有一些遗憾,那就是,她没有对任云礼认真地表白一次,因为她不想失去任云礼这个朋友。   今天,也许是老天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吧。   “云礼,你知道吗?我曾经暗恋了你三年。可是,我却没有勇气向你表白,今天,就让我代替十七岁的我对你说一句迟来的表白吧。云礼,你喜欢你!”白灵红着脸,笑着说道,这一瞬间,她好像真的回到了十年前,那时她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正在对她所爱的少年告白。   “嗯……”任云礼轻轻地应了一声,却只是条件反射,他脑中的每个脑细胞都没有对白灵的告白做出回应。   白灵知道任云礼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她也知道任云礼的回应根本就不代表什么,但是,她却感到很满足,因为,她为十七岁的自己完成了一个心愿。   任云礼和白灵两个人都沉默了下去,两个人静静地看着手术室的门口,静静地等着温柔的手术结束。   第六十二回   陆老太太从医院里走了出来,踏出了大门的她着实地松了一口气。陆老太太觉得这一趟医院她真是没白来啊,她的心中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儿。真是太好了,温柔的孩子没有了,这样,她就再也不能拿孩子来威胁陆宗远,她连这唯一个筹码都没有了。   陆老太太再次望了一眼医院,笑着摇晃着脑袋,十分地得意,看来,连老天都在帮她啊。从今以后,陆宗远仕途上的阻碍就全部扫清了,他可以在他的阳关大道上直奔他的光明前程。   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一切,都已经指日可待了。   陆宗远回到家的时候,陆老太太正在高兴地嗑着瓜子。   “奶奶今天看上去很高兴?”陆宗远心情很好样子,坐到了陆老太太的身。   “嗯,呵呵,奶奶我今天心情确实很好……”陆老太太难以掩饰心中的喜悦。   “哦,是什么事让奶奶这么高兴,说出来让孙子也陪奶奶高兴高兴。”陆宗远笑着问道。   “那是因为……”陆老太太的话才起了个头,就立刻收了声,她故作神秘地说道:“我才不要告诉你。”   “呵呵……”陆宗远笑了笑,却也未在深究。   但是,陆老太太心中可还是有个疙瘩未解,她把手上的瓜子扔回到了干果盘里,擦干净了手,看着陆宗远,表情严肃地问道:“乖孙,你和亦可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陆宗远笑了笑,笑陆老太太也太过于心急了,他想了想,说道:“这……我们还没有谈过,毕竟我们才刚刚订下来要结婚……不过,亦可很喜欢小孩子,她似乎很想像她妈妈一样生两个宝宝,一个男生一个女生……不过,亦可并没有说结婚就要孩子,毕竟我们还很年轻啊,就算过几年再要孩子也很正常……”   “过几年再要?”陆老太太顿时脸一黑,如果陆宗远还没打算结婚就要孩子,那他之前对陆老太太说的两年抱重孙又是怎么回事?如果他不和叶亦可生孩子,那哪来的重孙?难不成,陆宗远所说的重孙指的是那个臭丫头肚子里的孽种?陆老太太必须确认陆宗远话中的意思,于是,她开口问道:“那我两年内如何抱重孙?”   “我当然想让奶奶快点抱上重孙啦,如果有了孩子,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就会更亲密,只不过,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是结婚就生,还是过几年再生,我也要征求亦可的意愿,怎么也得亦可愿意才行呀……”陆宗远话说到这里却看到陆老太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自是没有多想,只是以为陆老太太在为抱不到重孙而生气,于是,他只好哄着陆老太太说道:“不如这样吧,改天有机会,我再探探亦可的口风,我一定会尽快让奶奶抱上重孙的,不过,如果亦可真的想过几年再要孩子,那也请奶奶再忍两年好不好,毕竟现在还不是惹亦可生气的时候。奶奶,你就再忍忍,别生气了?好不好?”   陆老太太一听这话,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她从陆宗远的话中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陆宗远并不知道那臭丫头已经怀孕的事,也不知道她流产的事情,更不会知道她再也无法生育的事。不过啊,这些都跟陆家没有关系了,从今以后,那小丫头是死是活,都与陆家不相干。   只不过……陆老太太又想到了叶亦可。   陆老太太摇了摇头,说道:“乖孙,我想,不用奶奶说你也应该知道,光是结婚还是不够的,你必须让她尽快有你的孩子,这样,就算将来你们两个人的感情淡了,或是发生了什么口角,看在孩子面上,她也会最大程度地作出忍让……说得再不好听一点,就算你出轨玩出了火,她看在孩子面上也会不计前嫌地原谅你。但这些,都是在有孩子的前提下,乖孙,只要有了孩子,你不但在事业上风生水起,在家里的地位也会越来越稳定……”   “奶奶,这其中的厉害我很清楚,放心吧,我自有打算。”陆宗远胸有成竹地说道。   看到陆宗远自信地表情,陆老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也就不再说什么。   看到陆老太太的心情转好,陆宗远又笑着说道:“奶奶,我还有另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哟。”   陆老太太猜到陆宗远的好消息一定和他的工作有关,于是连忙问道:“什么好消息,快说来听听。”   “是工作上面的,我今天接到了市长办公室的电话,并通过电子邮件发给我一套表格,让我填好了之后明天九点送到市长办公室去,并说一把手市长要亲自对我进行一次面试。”   “天啊,太好了,我的乖孙,这太好了。”陆老太太激动得老泪纵横,这还是个好消息呢。她激动地问道:“乖孙,这一定和亦可的父亲有关系吧?”   “当然了,如果没有他,你乖孙怎么会这么快就接到了面试通知,而且还是一把手市长亲自对我进行面试,这肯定是看在了叶佑祖的面子。”陆宗远心满意足地笑着,他现在觉得自己舍温柔而取叶亦可这一步棋走得实在是太高招了。他,陆宗远,年纪轻轻,居然可以去给一把手市长当秘书,这么大的一个跨越,如果没有叶佑祖在中间牵线搭桥,陆宗远这辈子都别做这个美梦了。   “所以啊,奶奶不是早说了,在机关里混,光有本事是不行,论本事的话,我乖孙他们谁也比不过,可是啊,再有本事也要有后背不是,你看看,你这才和亦可明确了关系,结婚的喜讯一传开,这好事就一件接一件……我的乖孙哟,陆家光宗耀祖可就靠你了哟!”陆老太太激动得直拍手。   看到陆老太太这么高兴,身为孝子贤孙的陆宗远觉得他总算让陆老太太的愿望成真了。   “啊,对了,这个好消息亦可和她父亲可知道了?”陆老太太突然问道。   “嗯,我回来之前就已经给亦可打了电话,然后再由亦可转告她父亲。我觉得叶佑祖那边暂时还没必要急着打电话,等到明天面试结束后,我再在第一时间告诉他。”   陆老太太点了点头,说道:“嗯,这样也好。”   “奶奶,亦可今天晚上有应酬,所以,我会在家里陪您吃饭……”陆宗远向陆老太太汇报了好消息之后就想回房间换衣服,却被陆老太太拦住了。   陆老太太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没想到今天接二连三地发生这么多好事,看来,要庆祝一下才成了。陆老太太拦下准备换衣服的陆宗远,笑着说道:“我的乖孙啊,奶奶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不如,晚上我们出去吃吧。”   对于陆老太太的要求,陆宗远一向是百依百顺,他笑着说道:“好,奶奶想吃什么,我马上去订位置。”   第六十三回   任云礼整晚都守在温柔的病床前,无时不刻地祈祷着她快点醒过来,可是,醒过来之后呢?他要如何告诉她一个接着一个的噩耗呢?   你的宝宝已经没有了,而且,你以后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难道,就这样直接地告诉她吗?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残酷的现实,温柔她,一下子能接受得了吗?   任云礼眼前又闪过那天得知自己怀孕时一脸幸福表情的温柔,现在想起来还真是让人觉得心酸。   不能让温柔再留在这里了,也没有必要再去日本了,就把她直接送到法国去吧,让她远离这里的一切,让她在法国重新开始她的生活。   温柔,醒过来吧,然后,让我们一起来面对所有的问题,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的。   被任云礼握在手中的手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任云礼惊喜地站起身,他看到温柔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任云礼按铃叫来了医生,经过医生检查后,可以确定温柔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她没事了。   “你没事了,你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任云礼握着温柔的手,又哭又笑地说道。   温柔的嘴唇一张一合,虽然她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任云礼却清楚地知道她在问宝宝的情况。任云礼不忍心对现在如此虚弱的温柔讲出实情,只好装作听不到的样子,对温柔说道:“什么?我没听清楚,你现在还很虚弱,先好好地睡一觉,等你身体好一点了,你想要吃什么我都会做给你、你想做什么我也都会答应你。”   温柔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她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更不要说再次开口说道,不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十分疲惫的温柔沉沉地睡去了。   任云礼在温柔睡去后慢慢地坐回到了椅子上,还好,暂时先躲过去了,只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明天,终究还是要来的……但是,至少也要等到明天吧,至少也要等到她的身体稍稍好转一点再说吧。   从白天到日落,从夜晚再到天明,差不多又经过二十四小时之后,天刚亮,温柔就醒过来了,她看上去精神很好,就连白灵为她准备的粥她也喝下了不少。   医生巡房时没有说起温柔的孩子,而温柔也什么都没有问,她只是像之前一样看着窗外,只是,今天的天空上一朵白云也没有。   医生走后,病房里一下子沉寂下来。   温柔,坐在床上,一直看着窗外。而任云礼,坐在沙发上,一直看着温柔。   从早上温柔醒来之后,任云礼就一直在等着,他在等温柔开口。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渐渐的,任云礼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突然觉得,温柔之所以不问,是因为她什么都知道了。毕竟,那是她的身体,毕竟,那是她的孩子。   一直沉默不语的温柔突然轻轻地笑了一声,她慢慢地转过头,望向任云礼,笑着问道:“学长,你那样子不累吗?”   “……什么?我?我不累啊,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任云礼愣了一下,他不知道为什么温柔会这么问。   “你那样小心翼翼地忍耐着,那样也不累吗?你不是一直在等我开口,然后,再给我一个答案吗?”温柔笑得越发灿烂了,只是,她眼中流下的泪水却将那份灿烂渲染得太过心酸,她虽然笑着,但是,却笑得让人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果然,温柔已经都知道了吧,她已经知道她肚子里面的宝宝没有了。任云礼站起身,走向温柔,虽然他在脑中已经设想了很多种温柔知道真相之后的反应,但是,这种情况却是他始料不及的,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能木讷地叫着她的名字:“温柔……”   “不要过来!”温柔突然尖叫着,阻止着任云礼靠近她。   “温柔……”任云礼被温柔的尖叫声吓了一跳,他不知道温柔为何会突然如此抗拒自己,但是,那种疑惑只是在头脑中一闪而过,任云礼一下子明白了,温柔是在怪他,没错,都是他的错,如果他早早地就带温柔去日本,如果他没有带温柔去购物中心,那温柔就不会遇到陆老太太,更不会失去她的孩子。任云礼站在那里,他懊恼地看着温柔,自责、痛苦让他几乎没有脸再站在温柔面前,只是……他还不可以走。任云礼忍着心痛,恳求着温柔:“温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可以怪我,可以骂我,甚至可以恨我,但是,我求你,别这么抗拒我,更不要撵我走,让我留下来照顾你,让我来为我的错误做出补偿……”   温柔突然笑出声来,她觉得不可思议地看着任云礼,淡淡地说道:“任学长哪里做错了?任学长并没有错……”   “温柔,你不要这个样子,你要生气、要怨恨,就都冲着我来,你可以骂我,可以打我,但是,请你不要这样子吓我……”任云礼突然害怕起来,他猜不到温柔接下来会做什么。但是,不论温柔做什么,只要她不把负面情绪压在心里,只要她不伤害她自己,她怎么对任云礼都可以,任云礼都心甘情愿的承受。   温柔大力地摇了摇头,她笑着,笑着,突然,她像发狂了一下狠狠地打着自己的头,口中不停地喊道:“都是我的错,是我,是我曾经想过如果没有这个孩子该多好,是我曾经想过不要让他出生在这个世上,所以,他才会离开我,因为他知道我是一个不负责的妈妈,我给不了他一个完整的家庭,我给不了他一个疼爱他的父亲,甚至连我自己,都希望他不曾出现过。是我,是我动了不要他的念头,所以,他才会舍我而去……”   温柔的样子吓坏了任云礼,他一个箭步冲到温柔的身边,一把拉住她不断狠狠打她自己的头的双手,任云礼大声地喊着,想让她清醒过来:“温柔,你不要这个样子,温柔!温柔!!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啊!”   “啊——!啊——!”温柔号啕大哭,她的哭声声音凄厉,让听的人胆颤心惊,不忍于耳。   任云礼把温柔抱在怀里,陪着她一起哭,如果说温柔心痛有十分,那任云礼的心痛就有十二分。看着眼前如此痛苦的温柔,任云礼这才知道,原来温柔这段时间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完全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因为有孩子在,她才坚强地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甚至可以强迫自己去无视陆宗远的背叛。而现在,孩子没了,她的精神支柱瞬间垮掉了,她的人也就崩溃了。   哭到声嘶力竭,哭到喉咙沙哑,温柔在任云礼的怀里,一遍又一遍地问道:“宝宝没有了,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哭累了,温柔在任云礼的怀里昏昏欲睡。任云礼移动身体,让温柔平躺在床上,又为她盖好被子。   温柔拉着任云礼的手,喃喃地说道:“不要走……”   “我不会走的,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任云礼轻轻地拍了拍温柔的手以示安慰,然后,他移过椅子,坐在了床边,紧紧地握着温柔的手。   温柔这才安心下来,在她沉沉睡去之前,她再一次问向任云礼:“以后……我怎么办?”   “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还可以重新开始,我会带你离开这里,我会一直陪着你。”任云礼认真地说道。   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任云礼的话让她安心下来,温柔终于,安静地睡着了……   第六十四回   一阵寒意袭来,任云礼从梦中醒了过来……   突然,任云礼站起身,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愣了两秒,然后,迅速地冲出了病房。   温柔不见了。   她去了哪里?温柔她去了哪里?任云礼恨透了自己,不过才熬了几个通宵而已,怎么就睡着了呢?   任云礼找遍了医院的每一区、每一层,终于,在婴儿室前找到了温柔。温柔站在婴儿室外面,紧紧地贴在玻璃窗上,隔着玻璃,看着里面的婴儿,时而喜悦,时而悲伤。   任云礼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安心地笑了笑,走向温柔。   走到温柔的身边,任云礼像是怕会吓到温柔一样,轻声地说道:“你怎么来了这里,真把我吓坏了。”   温柔听到任云礼的声音,回过头,冲他笑了笑,然后,又把食指放到了唇边,做了个小点声的动作。然后,她指了指婴儿室中的一个小婴儿说道:“看,我的宝宝,他很漂亮吧。”   任云礼一下子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吃惊地望向温柔,紧张地说道:“温柔,你刚刚说什么?”   “嘘——!”温柔再次示意任云礼要小声,然后,她转回头,看着婴儿室里面,再次说道:“我来看我的宝宝……任学长,你看他,看我的宝宝,他很可爱吧。”   天!任云礼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看了看婴儿室,又看了看温柔,暗忖:温柔她这是怎么了?那婴儿室之中,哪有她的宝宝。   任云礼知道情况不妙,还是先把温柔带回到病房,然后,再让医生检查一下。于是,任云礼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了温柔的肩上,说道:“温柔,宝宝也要休息了,我们先回房间去吧……”   “……”温柔想是没听到一样,还在逗弄着婴儿室的婴儿。   “温柔……”任云礼再次想要开口劝她回去,却看到温柔离开了玻璃窗,任云礼一把拉住她,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带宝宝回家。”温柔向婴儿室的门口走去。   任云礼这才真是着急了,总不能任由她进到婴儿室去抱走别人的孩子吧,再说了,里面的值班护士也不能让她那么做啊。   任云礼一把拉住温柔,劝说道:“温柔……我们先回去吧,宝宝还要休息……”   “不要!我要带宝宝回去……你放手啊,你不要拉着我……”温柔见甩不掉任云礼的手,突然十分生气地在他的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任云礼被温柔毫不留情的一口痛到忍不住喊出声来,可是,他却没有松开手。   当血腥的味道充满了温柔的味觉的时候,她才清醒了过来,她慢慢地松开了口,她看到在她的牙印下,血,一滴一滴渗了出来,顺着任云礼的手背,滴落在地上。   温柔的眼前,又出现了她小产时流血的情形,回忆渐渐回来了,她捂着嘴,慢慢地转身……温柔再次望向婴儿室,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里,根本就没有她的宝宝……   “温柔……?”任云礼顾不得自己的手痛,再次呼唤着温柔,从她的神情上看,她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   “……对不起……任学长……对不起……”温柔失声痛哭,她握着任云礼的手,连声道歉。   “没关系……没关系的……”任云礼慢慢地将温柔拥进了怀里,安慰着她,手痛算得了什么,就算手断掉了又算得了什么,幸好,温柔又回来了,这就比什么都重要。   温柔,比什么都重要!   折腾了一夜的温柔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而之后的几天,任云礼几乎是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她。   “这是什么?”温柔看着任云礼递给她的一个厚厚的档案袋,一边接过去一边问道。   “你先打开看看。”任云礼看着精神一天比一点好的温柔,十分的欣慰。   温柔打开了档案袋,看着里面全是法文的空白表格,她一瞬间明白了这个档案袋里的文件,都是她就读于CRR所需要填写的资料。   “如果有哪里看不懂,可以问我,我再怎么说也在法国呆了一段日子,这些应该难不倒我。”任云礼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喝着,一边观察着温柔的反应。   温柔低头不语。   看着一直沉默的温柔,倒是任云礼沉不住气了,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到温柔的面前,轻声问道:“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   “我……”温柔突然轻轻地笑了一声,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之后,才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说来真奇怪,我竟然什么都没想……”   “不想……是因为不知道如何做出选择吗?”任云礼问道。   “……也许……”温柔淡淡地说道,她将手中厚厚的档案袋放到了一边,双眼,又看向窗外。   究竟……是不知道如何做出选择?还是……不想做出选择?任云礼猜测着温柔的心思。   走,她会千般不舍得,万般舍不得;留,又没有什么理由、或什么人值得她留下?难道,温柔要在这个让她痛苦的城市,每天都生活在渴望和逃避这二者之间吗?这个城市能有多大,她和陆宗远纵然所处的环境不同,但是,却并不是没有见面的可能,如果只是见到陆宗远还好,如果见到的是陆宗远和他的妻子在一起时,那她又该怎么办?昔日的恋人成了别人的丈夫,这让她情何以堪?   “那样话……就让我替你来选择吧……”任云礼说完话之后,起身找到一只笔,又回到病床前,拿出档案袋中的资料,然后,以极快地速度为温柔填写着资料。   看着任云礼手上的资料越来越少,而填完的那一摞资料越来越厚,温柔在心中不停地自问:“我……真的要走吗……?”   终于,任云礼填完了所有的资料,他把文件整理好,装进了档案袋中,然后站起身,准备先把想档案袋放到他的包里,稍后再去为温柔办理相关的手续。   就在任云礼站起来的那一刻,温柔却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像是在阻止他。   “怎么?”任云礼又慢慢地坐了下来,虽然他很想带着温柔尽快离开,但是,他却不想有一丁点的勉强。   “我……真的要走吗?”温柔对自己问不出答案,于是,只好将问题抛给任云礼。   “走或留,你从我这里是得不到答案的,因为不论我说哪个答案,你都会觉得那并不是你心中真正想要的答案。因为不论是走是留,你都有不舍得、不忍心。而到底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究竟是走还是留,这个问题,只有你自己可以得出答案。而我,我会慢慢地等,不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你要走,我陪你走,你要留,我陪你留,你只要知道,不论你给出自己的是什么样的答案,你都不是孤单的一个人。”任云礼说完后,轻轻地拍了拍温柔一直紧紧抓住自己的手。   温柔慢慢地松开了手,缓缓地躺回到床上。是的,任云礼说得没错,只有自己才能给出答案,温柔必须要自己做出选择。   第六十五回   陆宗远请了一天的假,上午去了市长办公室拿调职手续,没想到面试才过了不到三天,他的调职申请就批下来了。因为下午要陪叶亦可去试婚纱,所以,陆宗远吃过中饭就从家里出来,准备去接叶亦可。   陆宗远刚出了家门,就接到叶亦可的电话,说她可能会稍稍耽搁一会儿,就让陆宗远先去试他的礼服。   既然叶亦可推迟了时间,陆宗远也未急着赶去婚纱店,而是先回了单位,把调职手续先交到了人事科。   陆宗远到了婚纱店,直接去了VIP专用的试衣间。进了试衣间,陆宗远即看到叶亦可已经将婚纱穿在了身上,虽然只是看到了个背影,但陆宗远一眼就看出那是叶亦可,因为她的婚纱是专门订制的,百分百的与众不同。   陆宗远看了看试衣间内除了他二人别无他人,于是,就走到她的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笑着说道:“来,让我看看我的美丽新娘。”   可是,当陆宗远抱紧了新娘之后,才发觉手感不对,他吃惊地松开了手。   当穿着婚纱的人慢慢转回身之后,陆宗远看清了那个人的容貌,也证实了他的感觉。但陆宗远万万没想到,那个穿着婚纱的女人居然是叶亦雪。   “你这是做什么?”陆宗远生气地问道。   “你说我在做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当然是在试婚纱了。”叶亦雪笑着说道。   “你为什么要试亦可的婚纱……”陆宗远的话刚出口,他即猜到了叶亦雪的心思,他恍然大悟地说道:“我知道了,这就是你的当初自告奋勇要做伴娘,还要让你的朋友为亦可设计婚纱的原因……”   “没错,这就是我从一开始的目的,我不但要先睡了叶亦可的男人,我还要先穿上叶亦可的婚纱!”在陆宗远面前,叶亦雪从不掩饰她的不良动机,她就是要让陆宗远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这样,陆宗远就不敢轻易地逃脱她的手掌心。叶亦雪自从那天在叶亦可的车里和陆宗远做过之后,她一直很后悔,后悔自己为了贪图一时的欲望而没有录下他二人做/爱的全过程,一旦陆宗远真想脱离她的掌控,她对陆宗远也没有丝毫的办法。对叶亦雪来说,她目前还并不想把窗户纸捅破,她更不想叶亦可现在就觉得痛苦,她要好好的煲汤,她有的是时间等时机成熟。   陆宗远担心地向四周望了望,不过,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叶亦雪早就借故支开了所有人,这可是她身为老板好友的特权。   陆宗远也在这时候明白了,他猜到肯定是叶亦雪又要耍什么阴谋诡计。   绝对不能再让她得逞!   陆宗远上前一步,拉起叶亦雪,小声地警告道:“你马上去把婚纱给我脱了,而且,你最好不要给我搞事,不然的话,可别怪我破罐子破摔,我陆宗远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恐吓人,大不了这个婚我不结了,也总比被你威胁一辈子强。”   叶亦雪一愣,她的眼中掠过一丝惊慌,她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看来,果然不能把陆宗远逼急了,否则他狗急跳墙,把所有的事都向叶亦可坦白了,叶亦可现在可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搞不好会轻而易举地原谅陆宗远。但是,叶亦可却绝对不会原谅她,搞不好叶佑祖也会与她断绝关系,那她的损失可就大了。   叶亦雪在平衡利害之后,觉得还是按陆宗远说的话去做比较好,可是,她却不想示弱。于是,叶亦雪冷哼一声,随手就摘下头上的婚纱,瞪着陆宗远,当着他的面,在他的注视下直接把婚纱从身上褪了下去。   陆宗远一愣,没想到叶亦雪会来这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叶亦雪熟透了的性感身材就完全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明明知道不该看,明明知道应该移开视线,可是,陆宗远的目光就是无法从叶亦雪的身上移来。   那天晚上在车里即狭小又黑暗的空间里,而且又是在药力的作用下,陆宗远并没有看清楚叶亦雪的身材,虽然通过身体的接触他知道叶亦雪的身材非常棒,但是,都不如此刻清清楚楚所看到的风景。   那绝对不是用一个“棒”字能形容的性感。   叶亦雪对自己的身材一向很有信心,她一动不动,就任由陆宗远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终于,陆宗远还是回过神来,虽然让他回过神来的是他的身体本能。陆宗远轻咳了一声,转身离开了试衣间。   看着陆宗远离开,叶亦雪并没有阻止,她慢慢地转开身,穿上自己的衣服。转回身,叶亦雪看着堆在地上的婚纱,真恨不过去狠狠地踩上几脚,可当她又想到刚刚陆宗远的表情,她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陆宗远,只要你还是个男人,你就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叶亦可到了婚纱店的时候,陆宗远正在试着自己的礼服。叶亦可看到陆宗远,顿时睁大了眼睛,虽然平时她就觉得陆宗远很有衣架子,可是,没想到他是这么适合穿礼服。   在叶亦雪的催促下,叶亦可进了新娘的试衣间去换婚纱。在叶亦可试婚纱的期间,叶亦雪就在她身边帮着忙着忙后,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   看着叶亦雪果然没有再搞事,陆宗远的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刚刚的那一幕还真是太冒险了,不过,也正是冒了那个险,陆宗远才可以很肯定,在叶亦雪手上,根本就没有那天晚上二人在车上所作所为的录像带。   叶亦可试了婚纱出来,陆宗远同样被叶亦可的美丽惊呆了,都说新娘是最漂亮的,这句话果然不假。   陆宗远和叶亦可拍了一张照片做为留念,而正式的拍照日期定在了下周。   叶亦可回到试衣间里去换下婚纱,陆宗远看着手上二人的合影,又想到穿着婚纱时的叶亦雪,陆宗远不由得在心中感慨了一声:叶亦雪的身材,果然是最性感的,不论是温柔还是叶亦可,哪个都比不过她。   第六十六回   温柔尚未做出决定,任云礼就好像认定了她会离开一样,开始为她准备出行所需要的东西。   寄给CRR的资料已经得到了回复,任云礼也定了下周去法国的机票,过了新年他就要带着温柔离开这里。   虽然温振诚觉得温柔在春节前离开有些不舍得,但是,他知道温柔一定是陆宗远分了手,那么对她来说,早点离开这伤心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于是,温振诚决定把新年当成春节来过,一定要过得热热闹闹的,他一定要让温柔开开心心地去法国。   过了新年,温柔知道自己后天就要走了,可是,她却觉得好像一切事情都与自己无关一样。她任由任云礼定了前往法国的机票,任由任云礼帮她去法国要带走的衣物,她就像一个旁观者,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看着,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想和感觉。   “我觉得东西差不多都已经准备齐了,我明天再去购物中心转转,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陆宗远把温柔第二个整理好的箱子放到了客厅里。这次的法国之行,一直都是任云礼一个人在忙活着,虽然对于他的安排,温柔并未表态,但是,任云礼却不想勉强温柔去做任何事,如果登机前,温柔说她不想走,那任云礼就一定会陪她留下来。   “……我……”温柔看着忙得不亦乐乎的任云礼,突然说道:“……和你一起去吧……明天……”   “你要跟我一起去购物中心?”任云礼吃惊地望向温柔,这还是她这几天第一次提出她自己的想法。只是,任云礼并不想带她出去,因为十几天前,她就是在购物中心失去了她的孩子。虽然购物中心不只一家,但是任云礼还是不想冒着让温柔经历惨痛回忆的风险。   “嗯……我想出去走走……”温柔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明天九点来接你。”任云礼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反正明天有他在身边保护她,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让温柔出事,而且也绝对不会像上次一样让温柔离开他的视线,一秒钟都不会。   温柔点了点头。其实,她本意并不是想出去为法国之行准备什么,她只是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这几天,她和身边一直有任云礼的陪伴,就算任云礼不在也会有温振诚或温柔的陪同,而明天,温振诚和温柔的假期就结束了,如果任云礼去购物中心,那家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   任云礼带着温柔在购物中心里转了两个多小时,温柔看上去精神很好,也许带她出来走走是对的。任云礼是真心希望她可以跟着自己去法国,那个陌生的环境下,没有了可以勾起痛苦回忆的地方,她会一点一点好起来的。   “宗远,我去一下洗手间,你帮我拿一下包包。”叶亦可把自己的手提包递给了陆宗远。   陆宗远笑着接过来,说道:“我多希望你交给我的,是我们的孩子,好想听到你说出一句‘宗远,你抱一下我们的孩子……’之类的话来。”   “不知羞!”叶亦可轻轻地打了陆宗远一下,却不曾想被他抓住了手。   陆宗远抓着叶亦可的手,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在她耳边轻声问道:“说真的,我们在一起好几次了,你有没有觉得……”   “才没有呢。”叶亦可笑着挣开陆宗远的手,娇嗔道:“你难道想看着我挺着个大肚子做你的新娘吗?”   “怎么会呢?离我们结婚已经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了,那时候你的肚子应该还看不出来……”陆宗远笑着打量着叶亦可的身材。   “不跟你说了,你先去休息那边等我,帮我点一份木瓜奶昔,我一会儿过去找你。”叶亦可指着前方的休息区,一边对陆宗远说着话,一边向洗手间走去。   陆宗远走向休息区,却意外地遇到了任云礼与温柔。三个人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们……?”陆宗远没看到温柔会真的和任云礼在一起,虽然他心中泛着酸酸的醋意,但是……陆宗远看了洗手间的方向一眼,现在可不是他乱吃醋的时候,本来只有叶亦雪一个人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   “我们要去休息区喝点东西,你这是?”任云礼轻轻地拉住了温柔自从见到陆宗远就一直颤抖不停的手,示意她平静下来。   “啊……我也要去休息区……那不如一起吧。”陆宗远自然是看到了任云礼和温柔拉在一起的手,只不过,他故意无视掉了。但是,他又觉得心有不甘,于是,陆宗远又笑着补充了一句:“我和我女朋友……啊,不对,应该是未婚妻了,我们再过三个月就要结婚了,所以先来逛逛,挑选一些布置新房的小摆设,既然遇到了,不如就大家一起坐坐吧。”   女朋友?未婚妻??结婚???新房????温柔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陆宗远,他居然这么快就要结婚了吗?他……他怎么可以当着自己的面,这么轻易地就告诉自己这个消息。明明我们才分手,明明我们的宝宝才刚刚失去……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温柔觉得自己就要晕倒了,幸好有任云礼在一瞬间向她靠了过去,在她身后支撑着她,若非如此,恐怕她连站都站不住了。   “啊,那边有空位子了,我们过去坐吧,我未婚妻去了洗手间,应该马上就能回来了。”陆宗远很满意温柔的反应,先不管温柔到底有没有和任云礼在一起,可是,陆宗远百分百可以肯定,她的心还是在自己这里。   “对不起,宗远,我刚刚一直没留意时间,没想到原来已经快到中午了,我们中午还约了温伯伯,所以,我们还是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联系吧。”任云礼面无表情地迅速说着话,然后,带着温柔离开了休息区。   温柔走的时候没有看陆宗远,不,准备地说,她丝毫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要做什么,她没有一丝想法,做不出一丝反应,她就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般,任由任云礼带着她离开。   “宗远,你在看什么?”叶亦可走到陆宗远的身后,轻声地问道。   陆宗远被叶亦可吓了一跳,吃惊地望向她,真不知道叶亦可是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的,他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   “怎么是这一幅表情,像看到鬼一样,你啊,从刚刚就站在这里想什么,居然连我走到你身边都没发现。”叶亦可笑着问道。   “……哦……我……我刚刚只是遇到了云礼,和他聊了几句,不知道他有什么急事,只说了两句话就走了,我让他等你过来见一面他都不肯……我只是在好奇他什么事情那么急……呵呵……”陆宗远把叶亦可的手包递给她,说道:“你先找位子坐下,我去买喝的……”   温柔跟在任云礼的后面,出了购物中心,上了计程车。   计程车司机频频地回头看着后方的这二位,不知道为何这二个人都黑着一张脸,而且,除了上车时男的说了目的地的地址以后,那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到了温柔的家门口,任云礼付了钱,又拉着温柔下了车。   温柔被任云礼带着走了几步,突然站住了脚,拉了任云礼一把。   任云礼回过头望向温柔,却发现她早已经泣不成声。   “对不起,温柔,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就不该带你出去,这一次,我又没有好好地保护你……”任云礼自从见过陆宗远以后就一直在憎恨着自己,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不能好好地保护温柔,害她一次又一次地受伤。如果说上次遇到陆老太太是不可避免,那这一次,在遇到陆宗远的那一瞬间就应该立即带着温柔离开,为什么还要和陆宗远走进休息区?为什么还要听陆宗远幸福地讲废话?为什么要让陆宗远再一次伤害到温柔?   被泪水模糊了视线的温柔,只是呆呆地盯着前方:“……任学长……我……我要去法国……”   温柔所乘坐的航班是晚上七点一刻,因为温振诚和温馨两个人都还在学校,所以,无法相送。于是,温柔一个人打了车,前往飞机场。   温柔的出行很轻松,因为任云礼已经将温柔的行李全部办理了托运,而且,会在温柔到达之前就抵达法国,然后,再按照指定的时间送往温柔的学校。   任云礼并没有提过他会与温柔一起去法国,因为他不想温柔有思想负担。但是,任云礼却是和温柔做同一个航班,只不过,他给温柔定的是头等仓,而给自己定的是商务仓。   换了登机牌、安检、出关,温柔因为没有申报的东西,所以由绿色通道前往登机口,找了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座位坐下,等候乘机。   任云礼在离温柔稍远的地方坐下,静静地守候着她。   看着温柔一个人坐在候机大厅暗自流泪,任云礼捏紧了手上的机票,他在心中暗暗发誓:虽然此时此刻我不能过去安慰你,因为我知道你想见到的人不是我。但是,我会默默地守护在你身边,我会陪你一同去法国,我会装作在异国他乡与你意外相遇,然后,我会等你慢慢地忘记陆宗远。   卷二【支流】   第一回   随着手上暖暖的柠檬茶越来越冷,温柔的思绪终于渐渐从五年前收了回来,而刚刚坐在她面前的那个男人,也消失了,不,应该说,那个男人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消失了。   对着透明的空气,温柔显然愣了一下,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而在这一个多小时里,温柔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她又回到了五年前,又经历了一遍她那段痛彻心扉的爱情。   温柔一边环顾着落日咖啡店,一边揉了揉胸口,想要舒缓一下由心底传来的阵阵心痛。   落日咖啡店对于温柔来说具有非常特别的意义,这里是她爱情的起点,也是她爱情的终点。温柔原本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再来这里,可是,当她想在这个久违了的城市转转的时候,这里却是第一个,也是唯一出现在她脑子里的地方。   当温柔推开落日咖啡店的门,当她的双脚踏进了门里,似乎一瞬间,所有的回忆都涌进了她的脑子里,这里,连空气中都充满了回忆的味道,而大多的,都是美好的回忆。   看着手中微冷的柠檬茶,温柔摇头轻笑,笑自己的言不由衷。   说什么现在回来还为时尚早,说什么只有五年的时间不足以让自己若无其事的回来,说什么还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说什么不给父亲和妹妹打电话是怕下了飞机就逃回法国……   明明,从一开始,就是自己想要回来。   明明,从接到音乐之声的邀请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迅速地做出了回来的决定……不,应该说,比那个邀请更早……或者可以说,从五年前离开时,她就已经在期盼着回来了。   而五年来,她之所以一次都没有回来,是因为她怕自己回来了就舍不得走,而她又没有一个可以让她留下来的理由。   五年来,她忽视着自己心中的期盼,除了学习就是巡演,把自己的时间排得满满的,这样,她就不用在遥遥无期的归来日到来之前,每天都百般煎熬地数着日子过生活。   如今,她终于回来了,回到了原本以为是遗忘了五年,其实却是珍藏了五年的地方。   温柔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来一个老款式的电话,这是她五年前用过的电话,虽然这部电话在法国没有用武之地,可是,她却一直都带在身边。换上刚刚买的电话卡、电池、按键、开机,电话屏上出现了两个笑得很开心、很甜蜜、又很幸福的二个人。   翻开电话通讯录,找到亲密的昵称,名字下方闪过11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电话号码。温柔的拇指隔着屏幕,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那个人的名字,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的悲伤。   五年了,我没有得到关于你的一丝消息,你,过得还好吗?   温柔在法国的五年,几乎是与世隔绝的五年,而所谓的与世隔绝,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与世隔绝,而是指,除了温振诚和温柔,任云礼未向温柔提起任何不相干的消息,虽然温柔也未曾开口向任云礼问过,但是,那也许是因为她知道就算她问起,任云礼也不会对她说起那个人的事情。   但是,任云礼不提起的那些不相干的消息,却又似乎是温柔最想得知的消息,哪怕只有一点点,哪怕只是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五年了,你……还好吗?   五年了,你是否得到了你想要的功成名就?   五年了,你是否已经证实了,当初选择分手是完全正确的选择。   如果你的答案全部是肯定的,那我是不是应该觉得一丝欣慰,因为我当初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   其实,你的答案,我早就知道。只是,我不愿意去想,因为,我不想彻底地结束。   学长……   今天……就让我再任性一次吧……   学长……我好想你……   虽然我知道你已经结婚了,虽然我知道你可能从我们分手后就没有再想起过我,虽然我知道我们已经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但是,可不可以,就只有现在,让我对自己坦白一次……   学长……我真的好想你……   而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温柔趴在桌子上,把脸深深地埋在臂弯里,泪水,从她的眼角里流出,这还是自她去法国以后的五年来,她第一次流下眼泪。   温柔的泪水肆意地流着,只是她不知道,这泪水是因为思念?还是因为不舍。   但是,不论温柔再怎么想念陆宗远,再怎么不舍得那段早就该结束的感情,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一次,是她最后一次任性,这一次,是她最后一次想他。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温柔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了,她坐起身,擦干眼角,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温柔终于,为五年前的感情画上了一个句号。   温柔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她拿起手机,手机在按键了停顿了几秒钟后,就决然地按了下去,删除了手机上的待机画面。然后,她发了个信息给任云礼,告诉他这是自己新换的手机号码。   信息发出不过二十秒,温柔的电话铃声响起,温柔笑着接起了电话。   “任学长……”温柔这么多年来,对于任云礼的称呼一直没有改变。   “这个时间,你已经参加完面试了?”任云礼一直不放心温柔,原本他还在计算着时间,想在温柔的面试结束后就给她打电话。却不曾想到因为温柔的那首维厄当的《a小调第五小提琴协奏曲》,让大部分抱着侥幸心理来参加面试的人全部退出了。所以,面试很快就结束了。而从面试结束到现在的这段时间了,温柔一直坐在落日咖啡店里回忆着往事。   “嗯……”温柔原本想说早就结束了,可是,又不想让任云礼知道她现在在落日,于是,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与温伯伯或温馨联系了吗?”任云礼继续问道。   “不,还没有,因为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半路跑掉,就连现在我还在奇怪我居然没有一下飞机就直奔售票口买一张返回巴黎的机票,呵呵……”温柔轻笑,又是这个借口吗?她又在以这个理由欺骗着任云礼吗?对不起。请原谅我最后一次的言不由衷。   “家里边变化挺大的,你还习惯吗?”任云礼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自从五年前去法国后,温柔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她甚至不接任何回国的巡演。反倒是任云礼,曾经回来过几次,虽然他只是见过温振诚和温柔就回去了。   “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只是……似乎多了一些陌生感……毕竟,我已经五年没有回来了……”温柔一边说着,一边环视着落日,似乎,只有这里,才能让她感觉到一点点亲切。   “嗯……你一会就与温伯伯或温馨联系一下吧,毕竟他们也是五年没见到你了……还有,对不起啊温柔,这次让你一个人回去了,原本我是想和你一起的,只可惜画廊转手的手续方面总是出现问题,让我一时脱不开身,不过,半个月内我一定会回去。”任云礼自从知道温柔决定回国后,就着手转让他在法国经营的画廊。任云礼一直遵守着当初的承诺,那就是不论温柔去哪里,他都会陪着她。   “嗯,知道了,反正我又不会跑掉,我已经和春之声签定了协议,这一年内,我都在这里……除非,有巡演……”温柔笑着回答。五年了,对于任云礼的心思,温柔就算再是个木头人,也能清楚了,只是,她暂时还是无法接受他。   这次,温柔她决定回国,除了要让自己与过去做个了断,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任云礼。   时间停止了五年,是时候向前走了。   第二回   “你们几个通通给我站住!谁都不许再乱跑了!!!”温馨真搞不明白这几个小鬼的精力怎么这么旺盛,明明都已经疯闹了一上午了,结果到午休时间却没有一个人老老实实地去睡觉。   “你们——!”温馨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自己管的这几个小鬼这么调皮,每天中午都让她像老鹰捉小鸡一样追着他们到底乱跑,而他们越被温馨追就越开心,叫得也就越欢。   看着窗外又展开疯狂追逐战的温馨和五、六个小朋友,杜桂云园长无奈地摇了摇头。自从温馨来幼稚园报道后,几乎每天中午都要上演这一幕。虽然这跟温柔所带的小朋友中有两、三个是幼稚园里数一数二的调皮鬼有一定关系,但最重要的是,温馨这个女孩子很能激发小孩子们的活力,而且对小朋友也很亲切、很随性,让小朋友们感觉她不像个老师,更像是一个比他们大很多的朋友。这也是其他班级的小朋友也喜欢缠着温馨的原因之一。   王文博副园长看到杜桂云站在窗前一直微笑着,就走过去问道:“杜园长又在看老鹰抓小鸡么?”而当他看到外面一番极为热闹的场面时,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温馨所带的中(3)班还是那么有活力啊。”   杜园长笑着说道:“是啊,这午休时间上演的老鹰抓小鸡,几乎都已经成每天的惯例了,呵呵……”   看到杜园长若无其事地笑着,王副园长却笑不起来。   原来,温馨进园后的第二天,就接任了中(3)班,负责其中的六个小朋友。结果,当天就出现了问题。那天也是像今天这样,不同的是,到最后,不但温馨的六个小朋友没有去睡午觉,就连别的班的小朋友也跑了出来,在操场场上演了一通全幼稚园小朋友和老师共同参加的老鹰抓小鸡的疯狂拉锯战,并且一直持续到午休时间结束。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下午上课的时候,全体小朋友都没有精神,一个一个倒在桌子上、地上睡着了。   王副园长看到温馨那边丝毫没有结束的迹象,他越来越担心,忍不住向杜园长问道:“要不要我去帮帮她?她们要是再这样闹下去,别的小朋友搞不好也会不睡觉而跑出去跟他们一起玩了,你还记得温馨刚来时的情景不?”   “这倒不必……”杜园长笑着摇了摇头,否决了王副园长的建议。   “哦?这是为什么?”王副园长一脸的困惑不解。   “呵呵……王副园长你是在温馨进园里几天后去参加的研讨会?”   王副园长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在她进园后的三、四天吧,但具体我可就记不清楚了。”   “所以啊,在这十天里,可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哟,不用你去帮忙,马上即会有人去帮忙,这个老鹰抓小鸡的游戏马上就会停止了……”杜园长笑着说道,她看了一眼窗外,指着突然出现在温馨身边的救世主,回过头看了一眼搞不清楚状况的王副园长说道:“看,这个护花使者不是出现了。”   王副园长又凑到了窗前,推了推他的老花镜,吃惊地说道:“这不是中(1)班最有名的调皮鬼水黎昕吗?这下遭了,这不马上要闹翻天了,我得赶快去阻止他们再这么继续闹下去……”   “哎——王副园长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你再看看……”杜园长连连摆手,制止着王副园长。   “你们通通给我回去睡觉!”水黎昕站在温馨的身后,两只小手叉着腰,腆着个小肚子,像个小大人一样对那几个乱跑的小朋友吼道。   听到水黎昕的声音,温馨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低下了头,因为她又看到她希望看到也是最不希望看到了情形,那就是在水黎昕的一声不算震耳欲聋、又奶声奶气的小吼之下,那几个乱跑的小朋友渐渐停了下来。   “你们快过来给我排队!”水黎昕再次发布了命令。   那几个小朋友虽然还在嘻笑着、闹着,可是,人已经是渐渐往温馨的身边靠了过来。   天!这让我老师的颜面何存!温馨再次在心中感慨着,这似乎已经是这周的第四次了吧,而今天才是星期四。   接下来的情形,和前几天一模一样,乱跑的小朋友都老老实实地排好队,等着温馨带他们去睡觉。   “好,大家和我去睡觉吧,但是,走路的时候要轻点走,注意不要吵到其他已经睡觉的小朋友。”温馨交待着已经排成一字状的小朋友,然后又蹲下身,看着水黎昕说道:“谢谢你哟!”   “这没什么!能帮到姐姐我很开心,姐姐遇到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水黎昕趾高气昂,看来,能帮到温馨让他觉得很自豪。   “是老师!老师!!!”温馨再次更正着水黎昕。   水黎昕却超级不满地把脖子一扭,振振有词地说道:“不,我不要叫你老师,因为我妈妈说师生恋是不允许的,如果我喜欢你,就得叫你姐姐,因为现在姐弟恋很流行。”   天!这是什么家教啊!温馨又想到水黎昕那个长得像洋娃娃一样、每次见到自己都会捂着嘴偷笑的妈妈,她看年纪好像比自己还小,可是,却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儿子,还是个喜欢天天追在自己身后,一有机会就向自己告白的儿子。   “那你妈妈有没有告诉你,你和我的年龄差得这么多,你喜欢我是不允许的?”温馨侧过头,让自己一本正经又十分严肃的脸进入水黎昕的视线之中。   “没有!”水黎昕把头扭向了另一边,就好像温馨说的理论根本就不成立,他继续说道:“我妈妈只说,只要我到了十八岁,我做什么都可以!娶姐姐也可以,和姐姐生和像我这么可爱的宝宝也可以……所以……”水黎昕突然看向温馨,摆出一副很认真、很认真地表情,单膝跪地,向温馨郑重地求婚:“所以,姐姐,你就等我到十八岁吧,还有十三年而已。我妈妈说,人生过得很快,在你不经意间,我就能长成大人了。”   天!!温馨再次惊呼,她扶着水黎昕,拍了拍他裤子上的土,随意地说道:“到那时,老师就成老太婆了……”   “不会的,我妈妈说,女人只要有爱情的滋润,就不会老。”温馨原本是无心之说,没想到水黎昕却听者有意,他再一次暴出他妈妈的惊人语录。   天!!!这已经是短短几分钟内温馨第三次叫天了,她实在不知道再怎么应付水黎昕以及他那个脑残的妈了。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妈妈会和儿子这么认真地探讨爱情的话题。   “老师,我们困了,我们要睡觉……”一直排着队却有点被忽视的六个小孩子不高兴了,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别的班的水黎昕总要来抢他们的温馨老师。   “好,那咱们走吧。”温馨拍了拍手,让大家向休息室走去,然后又对水黎昕说道:“你也快回去午休吧……”当温馨看到水黎昕一脸不情愿的表情时,她只好无奈地补充了一句:“好好睡觉才能快快长大。”   看到水黎昕飞速向中(1)班的休息室跑去的样子,温馨觉得又可爱又好笑。   第三回   温馨的一天就在与小孩子们嘻嘻闹闹中结束了,送走了她班级里的小朋友,温柔进到员工更衣室去换衣服。   电话铃声响起,温馨拿起电话,却看到是陌生的号码。   “您好……”温馨猜想这个电话应该是打错了。   “是我……”温柔笑着自报家门。   “哦,姐……姐?”温馨笑了,还以为是谁呢……等一下,怎么会是温柔?温馨刚刚接起电话时,明明显示来电是本地的号码呀,温馨难以置信地看了看电话,当然现在除了通话时间是看不到刚刚显示的号码了,于是,温馨只好把电话再次放到耳朵上,吃惊地向温柔证实:“姐,你在哪里?刚刚的号码应该是本地的电话号码吧?姐,你回来了?对不对?”   “是啊,我回来了。”温柔笑,五年未见温馨,而且也极少与她通电话,可是,与温馨之间却没有丝毫的陌生感,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血缘吧。   “天啊!真的吗?哈哈,姐你真的回来了?真的太好了!”温馨几乎要高兴得跳起来了,五年啊,已经整整五年未见温柔了,她真的好想好想温柔,那份牵挂可不是靠偶尔通个电话就能消减的,而她此时的这份喜悦更不是能用语言去形容的。   “是啊,我回来了,真的回来了……”温柔笑着,语气却比温馨更加的不可思议。   “什么时候下的飞机,你也真是的,居然不提前告诉我们……对了,你是不是偷偷告诉老爸了?这次要呆几天?”温馨一连串问出了诸多的问题。   温柔笑,说道:“我还有没给爸打电话呢,不如,我们一会儿一起回去给他个惊喜吧。你应该下班了吧,我刚刚上了计程车,我再跟你确认一下你工作的幼稚园的地址……嗯,大概十分钟就会到你的幼稚园。其他的……就等我们见面再说吧。”   温馨放下电话,呆了几秒钟,然后,她狠狠地捏了自己的脸一下。好痛啊!温馨痛得直咧嘴,看来,真的不是在做梦啊,再过十分钟,就可以看到五年未见的温柔了。温馨拿上包,冲出了员工更衣室。   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她就撞上了在更衣室门口蹲着的小大人——水黎昕。   “呀——!”温馨一个360度的转身,才刚刚好避开了水黎昕。她拍了拍胸口,蹲下身,看着水黎昕,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怎么还不回家?”   “因为我还没有和姐姐告别啊。”水黎昕说得理所当然。   “是老师……算了……”温馨现在心情超好,而且她还急着见温柔,也就不再跟水黎昕计较这些了。温馨拉起水黎昕的手,说道:“那我们一起去门口吧,你妈妈来了吗?”   “嗯,她来了呀,就是妈妈提醒我要来和姐姐告别的。”水黎昕却将他的手反握在了温馨的手上,小小的手掌握着百分百的主动权。   温馨暗笑,这个小鬼,还真是人小鬼大呢。   一到门口,温馨就看到水黎昕的妈妈在那里偷笑,当她一看好水黎昕牵着温馨的手一同走出来,她就笑得更开心了。   “温馨老师下班了吧。”水黎昕的妈妈双手背在身后,侧着身,歪着头问道。   温馨看着她,真猜不到她今年到底有多大,怎么看都和高中生差不多。而且,她教育孩子的方式还真不敢让人恭维呢。   “嗯,我下班了。”温馨蹲下身,点了点水黎昕的小鼻子,说道:“那么,明天见了。”   水黎昕点点了头,就自己换好鞋子,向门外走去。   水黎昕的妈妈看着温馨,突然向发现什么一样,说道:“怪不得小昕会喜欢老师呢,原来,是因为老师每次和他说话都会蹲下身来,并且直视着他的眼睛,所以,他觉得自己很受重视,像个小男子汉了。”   温馨换好鞋子,站起身,刚要和水黎昕的妈妈讨论一下非常严肃的问题,这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她向自己一挥手,一溜烟儿似的跑了。   看着那个一直对水黎昕撒娇的那个女人,温馨再一次感慨: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妈啊?   温馨走出了幼稚园的大门,看看时间,温柔应该已经快到了,她心急加欣喜的四下张望着。   一辆计程车停在了温馨身边,温柔从车窗探出头来,向她挥了挥手。   计程车上,温馨紧紧地拉着温柔的手,真恨不得狠狠咬上一口,才能化解她心中这五年来对温柔的思念。   “姐,你终于回来了。”温馨抽了抽鼻子。   “干嘛,难道你要哭吗?这可不像我那个泼辣的小妹呢。”温柔打趣地说道,因为如果她不这么做,恐怕她和温馨就要在计程车上抱头痛哭了。   回家的途中,姐妹二人去超市买了菜,温柔要亲自下厨为爸爸做一顿晚饭。   温振诚进了家门,看到站在门前等着他回家的姐妹二人,顿时红了眼圈。   “爸……”温馨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了温振诚。就在一瞬间,她突然好后悔走了这么久,虽然在这五年里,每年任云礼回来后,都会在回法国的时候为温柔带去家人的照片,可是,当温柔亲眼看到温振诚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原来有多么思念她的父亲。   看着久别重逢抱在一起的两父女,温馨终于忍不住哭了,她走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二人。   这一顿晚饭,是温家隔了五年的团圆饭。   “你这次回来能呆几天?”温振诚问道。   “嗯……不知道呢……”温柔调皮地笑了笑,继续说道:“这要看乐团的安排了。”   “哦。”温振诚轻轻地应了一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姐,你还在那卖什么关子……”温馨瞪了一眼温柔,才对温振诚说道:“爸,姐说的乐团,是我市的音乐之声交响乐团,姐和音乐之声签约了,爸,姐不走了。”   “真的!”温振诚惊喜地望向温柔,把自己刚刚在心里想要温柔多呆几天的碎碎念的祈祷全部抛在了脑后。   “真的,爸,我回来了。”温柔笑着,点了点头。   “好!好!呵呵,吃饭,大家吃饭。”温振诚喜上眉梢,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温柔肯留下来,那对他来说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吃过饭,温柔和温振诚以及温馨聊了一会,就起身要回酒店去。虽然温馨说她可以留下来,因为她的房间几乎天天都有收拾,可是,温柔还是执意要回酒店,她只说她还有东西在酒店,而且,明天她的行李就会运到,她收了行李就会回家来。   温柔临走时,温振诚把家里的钥匙交给了她。   温柔走出家门,在家门口散着步,这么久没回来,这里却几乎没怎么变。从刚刚就握在手里的家门钥匙,让温柔觉得很安心,这种有家的感觉,这种被家人牵挂的感觉,她才这一刻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家人,是谁都代替不了的。   温柔其实很想今天晚上就留在家里,只是,她很清楚,一旦她留下,她就一定会和温馨聊个通宵。但是,现在的她还需要一点点独处的时间,毕竟,隔了五年再回来,她还需要一点点时间去平静一下她的心情。   第四回   叶亦可下了班,刚出公司的大楼就看到陆宗远的车停在下面。叶亦可走到陆宗远的车前,看到他一直在讲电话,于是,她就直接打开车门上了车。   叶亦可一上车,陆宗远就拉起了她的手。   听了一会陆宗远的电话内容,叶亦可知道陆宗远的电话一时半会是讲不完的,对于这种情形叶亦可早已经屡见不鲜,她打开自己的Apad,坐在旁边静静地浏览着网页上的新闻。   陆宗远的电话足足讲了十分钟,待他放下电话,叶亦可这才关掉电脑,笑着问道:“我的老公今天怎么这么好,居然会来接我下班?”   “喂,不要这么说嘛,好像我一点都不体贴你一样……不过,似乎真的很久没来接你下班了,你也知道,今年市长换届,所以,身为市秘书长的我工作自然要忙了一点……对不起了,这段时间冷落你了……”陆宗远的表情有些歉意、有些委曲。   看陆宗远一脸认真的表情,原本是开玩笑的叶亦可反而有些过意不去了,她点了点陆宗远的额头,笑着说道:“人家和你开玩笑呢,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工作性质……不过,你今天怎么会下班这么早呢?晚上没有应酬?”   “嗯,市长去省里开会了,而且没有要我同行,于是,我今天终于可以按时下班了,再加上我知道你的车送到4S店做维护了,所以,我就专程过来接我的美娇妻下班了……”话未说完,陆宗远就在叶亦可的手背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看你……”叶亦可娇嗔地想拉回手,没想到却被陆宗远抓得更紧了,这让她觉得非常地幸福。虽然和陆宗远已经结婚五年了,可是和他的感情却一如热恋时一般,而且,陆宗远对她更是越来越疼爱有加。   “怎么?”陆宗远笑着,明知故问。   “被人看到多不好意思……”叶亦可向窗外看了看,幸好没有熟悉的人经过。   “还怕被人看到吗?我们老夫老妻的,还怕什么?我啊,一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恨不得吞掉你呢……”陆宗远笑着打趣。   “你就是想吞掉我,也要回到家再吞……”叶亦可笑着附和。   陆宗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立即发动车子,然后,又看了叶亦可一眼,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回家好了……我真有点等不及了呢……”   叶亦可正在系安全带,听到陆宗远的话,吃惊地望向他,问道:“真的要回家?我们早上不是说过,如果今天有空,就去奶奶那边吃饭吗?”   “嗯~?”陆宗远轻声地应道:“嗯……没错,不过,我改变主意了。”   说实话,听到不用去陆老太太那边用晚餐,叶亦可着实松了一口气,因为现在的她与陆老太太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虽然陆老太太什么都没说,但是,叶亦可还是能感觉到那种无言的压力。叶亦可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是,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又问道:“我们不去奶奶那边好吗?上周我们都没有空,也没有去她那里看她……”   “只是上周没去看她而已,而且,我们几乎每天都和奶奶通个电话,所以,我觉得,即使我们今天不去也没关系……而且,我们已经很久没约会过了啊,我今天只想与你过二人世界。”陆宗远深情地看了叶亦可一眼,他看上去对这次约会十分地期待。   “可是,我今天早上和奶奶通话的时候也提过,如果我们今天晚上都有空就会过去她那边看她,如果被她知道我们有空又没去,会不会有点……”叶亦可当然不想破坏陆宗远的计划,更何况她更想和陆宗远度过一个浪漫二人约会。   “没有关系的,奶奶那边……我们这周休息时再去吧,正好市长去开会,我这周应该可以休息两天的,按照贯例,我们这周周日是去爸那边,那就按计划正常去,不过,周六你恐怕就不能有什么娱乐安排了,因为我们要去奶奶那边……至少也要过去吃个晚饭。”陆宗远怎么会不知道叶亦可的心思,其实,不只是叶亦可,就连陆宗远也不是很想去陆老太太那里。而这其中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陆宗远和叶亦可结婚五年了却一直都没有要孩子。这在一直想抱重孙,想为陆家延续香火的陆老太太的眼里,就是最大的不孝。   “你这周可以休息到两天吗?我觉得就算市长去开会了,也不会便宜到你的。”叶亦可笑着说道,她早已经习惯了陆宗远的临时加班。哪一回都是计划得妥妥的,可是一到休息日他就会接到电话,于是又匆忙地赶回单位去加班。   “那就再顺延好了,反正奶奶知道我们都忙,也不会责怪我们的。”陆宗远毫不在意地说道。   叶亦可没有再说什么,应该说不用去陆老太太那边对她来说正是求之不得。只是……让陆宗远也因为自己而不能去见陆老太太,让叶亦可觉得很内疚,她看着陆宗远说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怎么会是因为你呢,暂时不要孩子是我们两个人共同商量后的决定,而且,我也觉得等我们事业再上升一个台阶的时候再要孩子比较好呢。”陆宗远安慰着叶亦可,虽然他心里比陆老太太更着急。   “可是……”叶亦可看着陆宗远,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其实,在叶亦可的心里,她并不认为晚要几年孩子有什么不对,但是,她同样理解陆老太太的心理,更清楚陆宗远夹在中间很为难。虽然她对陆宗远和陆老太太觉得有一点抱歉,但这一点抱歉并代表她认为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她只是因为她不能顺着他们的意思,一结婚就给他们陆家生个孙子继承香火而有少少的歉意而已。   “不要可是了,我们还是考虑一下今天晚上如何约会吧。出去吃?还是回家叫外卖?先声明啊,我个人比较倾向回家吃,这样的话,我就可以顺便吃掉你。”陆宗远一边说着话,一边趁着等红灯的时候,把手伸到了叶亦可的裙子里。   叶亦可轻轻地嘤了一声,笑着说道:“好啊,那我们就回家吧。”   回到家,叶亦可的订餐电话还没有打完,就被陆宗远从身后解开了她的内衣,并将她抱到了床上。   “等一下,一会送餐的人来了。”叶亦可娇笑着,在陆宗远的抚摸下,她的呼吸渐渐地变得凌乱了。   “他们送餐总是慢得不得了,我可等不及了呢……”陆宗远坏笑着,吻上了叶亦可的唇,不让她再提反对意见。   叶亦可见陆宗远这么急切,也就不再说什么,完全沉浸在他的热情里。   陆宗远一边吻着叶亦可,一边在床头柜上摸索着安全套。可是,陆宗远怎么摸都摸不到一个,这才想到好像昨天晚上已经用完了最后一个。突然间,陆宗远脑子里闪过一个主意。   陆宗远一边继续装着在摸索安全套,一边更加狂热地挑逗着叶亦可,直到叶亦可娇/喘连连,主动地抚摸着陆宗远下体,想让他快点进入的时候,陆宗远才突然停止了动作。   “套套好像没有了,我去拿一盒新的……”陆宗远呼吸凌乱地说着话,万分无奈地想起身去药箱中去取一盒新的安全套。   叶亦可早已经被陆宗远挑起了欲/火,她感觉到陆宗远停下了动作,也听到了陆宗远所说的停下动作的原因,只是,她现在极为地渴求着陆宗远的身体,她已经停不下来了。叶亦可一把拉住陆宗远,说道:“继……继续……安……全期……”   “是吗?你确定吗?”陆宗远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一边向叶亦可再次确认,一边迅速地回到叶亦可的身上,吻着她全身的敏感地带。   “嗯……”叶亦可含糊地答道,其实,她也不是十分确定,只是……只是,现在的她已经无心去仔细计算了。   那一次,陆宗远十分地卖力,因为他知道,叶亦可算错日子了。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定要造人成功!   第五回   吃过爱妻早餐,陆宗远先送叶亦可去4S店取车,然后才依依不舍地与她告别。   自从五年前娶了叶亦可以后,陆宗远的生活与之前已是大大的不同了,他可不再是当初那个窝在一个没有油水的小科室,像狗一样任人使唤的陆宗远,他现在走到哪里都是被人前呼后拥,一呼百诺,因为现在的陆宗远是省委书记叶佑祖的女婿,更是市里最年轻、最具发展潜力的秘书长。   用“平步青云”四个字恐怕也不足以形容陆宗远在仕途上的一帆风顺。   两年前,陆宗远破格提升,成为市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秘书长。消息一传开,立即在全市引起轰动。市里、省里各大报纸相继报导了此事,电视台更是在一个《24小时时事评说》栏目中专门讨论了这件事。虽然一开始舆论和民众的猜忌自是不少,只不过,陆宗远自从调入市政府办公室,担任一把手市长秘书以来的日子可不是白混的,更何况他身后还有个老谋深算的叶佑祖。叶佑祖早就将陆宗远的仕途发展规划得妥妥当当,各大媒体的报导不但一丝一毫都没有损害到叶佑祖和陆宗远的声誉,反而通过媒体对陆宗远的工作实绩的调查,得出了陆宗远确实是一名廉洁奉公、勤政为民的优秀国家干部,对他的破格提升完全是实至名归。   陆宗远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一切……除了一个孩子。   想到孩子,陆宗远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中不停地祈祷,希望昨天晚上的那一次可以顺利的造人成功。虽然现在的生活让陆宗远已经暂时且相对地满足了,但是,没有孩子始终都让他觉得好像是欠缺了什么,明明只要叶亦可点个头,一切就可以更完美的。   陆宗远的婚后生活不能说有什么问题,只是陆宗远为人有些大男子主义,和百依百顺的温柔在一起时,他的大男子主义可以百分百得到尊重。可是,叶亦可却与温柔不同,她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人,她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与陆宗远都有分歧。陆宗远出于对叶佑祖的忌讳才百般忍让到现在,可以说,陆宗远和叶亦可二人的婚姻之所以会像现在这么幸福美满,完全是陆宗远无条件且无限制的忍让的结果。   所以,陆宗远才想快点要一个孩子,有了孩子,陆宗远在家里的地位绝对会与现在不同。就算他和叶亦可二人吵个小架、绊个口角,叶亦可也不会像之前唯一的一次夫妻吵架那样而跑回了娘家,陆宗远也不会像那次一样在叶佑祖黑着脸的怒视之下苦苦请求叶亦可的原谅。自那次吵架之后,陆宗远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他陆宗远千万不能得罪叶亦可,更加不要忘记他今天的一切都是叶佑祖父女俩给他的,他要是再敢惹得叶亦可不高兴,那她绝对可能将一纸离婚书交到他手上,到那时,陆宗远百分之一千是要被打回原型的……不,恐怕会比原来的境遇更糟上百倍、千倍。   一定要有个孩子才行!   陆宗远一边在心里暗下决心,一边又千万遍地祈祷愿望成真。   有孩子和没有孩子,对于陆宗远来说是完全不一样的。   如果没有孩子,万一陆宗远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叶大小姐不高兴,使得叶大小姐真的动了离婚的念头,好面子的叶佑祖虽然不会赞成叶亦可离婚,但是叶亦可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如果叶亦可坚持,叶佑祖也不会强行反对。但是,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如果有了孩子,叶亦可就不可能再轻易地提出离婚,只要陆宗远犯下的不是原则上的错误,就算叶亦可想,以叶佑祖的老派思想也绝对不会同意。叶佑祖就一定会站在陆宗远这一边,坚决反对叶亦可离婚,甚至还有可能帮着陆宗远劝说叶亦可已经身为人母,绝对不可以再由着性子乱来。   只有到了那时,陆宗远的春天才算是真的到来了。   想到这儿,陆宗远美滋滋地打开车载MP3,食指伴着音乐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敲着。   几首民乐过后,MP3里突然传来了一首悠扬的小提琴独奏,陆宗远的心猛然间收紧了。   陆宗远扫了一眼MP3,这首曲子不是自己下载的……啊,对了,昨天接了叶亦可,到家之后,叶亦可下车的时候似乎说过要下载一些高雅音乐……那这首小提琴曲百分百是叶亦可所下载的了。   真是个蠢女人!什么音乐不好下载,居然下载了让老公想起另一个女人的小提琴曲!   陆宗远自从与温柔分手之后,他几乎已经不再听小提琴独奏了。因为每当听到小提琴,陆宗远的心里都会闪过一个女人的影子,而那个人,当然就是温柔。   温柔、温柔、温柔……陆宗远在心中一下子念叨了七、八次这个深藏在他心底的名字。   与温柔分手已经五年了,这五年里,陆宗远从来没有真正忘记温柔……不,更准确地说,每当陆宗远不得不对叶亦可忍气吞声的时候,他就会想起温柔,就会记挂起她的好。在温柔面前的陆宗远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温柔的小鸟依人让陆宗远的男性尊严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为什么叶亦可就不能像温柔一样呢?   其实,叶亦可并没有什么不好,她以她自己的方式爱着陆宗远、尊重着陆宗远。但是,在陆宗远的心里,叶亦可对他的尊重还是远远不够的,因为有温柔做比较,陆宗远始终还是觉得叶亦可太有个性、太有主见了。   就像要孩子这件事,如果换做温柔,恐怕她会非常愿意为陆宗远生个孩子吧,她一定会觉得能够怀上陆宗远的孩子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可是,叶亦可却不这样想,她认为爱一个人并一定要以生孩子来证明,更何况她又没说永远都不要孩子,她只是想在她觉得适当的时候再考虑生孩子这件事。对于生不生孩子,叶亦可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   可是,这样一来就苦了陆宗远。陆宗远被夹在了陆老太太和叶亦可中间,两面为难。   不知道是因为孩子还是因为想到了温柔,亦或是从刚刚就一直堵得很严重的路况,陆宗远坐在车里,封闭又狭小的空间让陆宗远觉得他的心一阵一阵地抽搐着,空气似乎突然被抽离了,他好像快要窒息了。   伸手关掉MP3,陆宗远又打开了车窗,一股子热气从打开了的窗缝中迫不及待地涌进了车子里,窒息的感觉虽然减轻了,但是这股子热气却让陆宗远更加的烦躁。   陆宗远升起了车窗,开足了冷气,想要驱赶令他烦躁的热气。   已经是夏天了呢。陆宗远这样想着。   温柔已经走了五年了呢。陆宗远在心中算着日子。   她到底还是和任云礼去了法国。陆宗远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方向盘。   搞不好,她会比自己更早有孩子……任云礼的孩子。陆宗远恨恨地咬着牙。   陆宗远虽然并未刻意打听温柔的消息,但是,他还是知道五年前,还是在自己与叶亦可结婚之前,温柔就与任云礼去了法国。五年了,陆宗远没有得到关于他二人的一丝消息。   真没想到,温柔到底还是和任云礼走了。   真没想到,任云礼还是接受了和好友上过床了的温柔。   虽然最初陆宗远对于温柔不会接受任云礼还抱有一丝自信,可是,他二人一走就是五年,陆宗远的那一丝自信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没有人可以痴情到五年不嫁。   ……尤其还是在被男人甩掉以后。   ……尤其是她身边还有那么一个出色的男人。   一想到温柔可能和任云礼早已经结婚生子,陆宗远的心中还是闪过一丝不爽。就算是到现在,在陆宗远心中,他还是认为温柔是他的专属物。就算他现在已为人夫,但是,那并不代表温柔就可以去爱上别的男人。   “我还是太心软了。”陆宗远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陆宗远突然觉得自己其实还算是一个好男人,虽然他为了仕途而放弃了温柔,但是,他并没有带给温柔太大的伤害。只不过是分了手而已,只不过是违背了承诺没有娶她而已……至少,他并没有毁掉她以后的生活。   “当初要是让温柔怀上我的孩子就好了,那样的话,她就会一辈子都忘不了我……可是,我并没有那么做,所以,我还算是个好男人。”陆宗远自以为是地笑了笑,笑自己对温柔的慈悲。   第六回   温柔昨天终于搬回家里住了,姐妹二人几乎是聊了个通宵。   虽然只睡了三个多小时,但是温馨还是起了个大早为温振诚和温柔做早餐。   温馨在厨房中哼着歌,她突然发现原来这三个人准备早餐是件这么幸福的事情。   “你现在很喜欢下厨了吗?还记得以前让你煮个泡面你都一百个不情愿、一万个不愿意。”温柔倚在厨房的门口,笑着问道。   温馨回过头冲着温柔一咧嘴,笑着反问:“你怎么起得这么早,你不是要到下周一才正式上班吗?昨天晚上我们聊得那么晚,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怕你起不来,就出来想为你和爸准备早餐,却没想到你比我起得还要早,我去洗漱一下,马上就过来帮你的忙。”温柔一边说着话,一边转身准备去浴室。   温馨连声阻止:“我才不要你来抢我的乐趣,早餐就由我来做,你就安心去洗漱吧,然后叫爸起床,马上就可以吃早餐了。”   温柔意外地看着温馨,没想到这丫头居然会觉得进厨房做饭是件乐事了,既然这样,那温柔也就只有笑着点了点头。   吃过早餐,温馨把涮碗的艰巨任务交给了温柔,自己则心情愉悦地去上班。   午休时间,温馨今天再一次很顺利地带她所负责的几个小朋友去睡觉。原本温馨也很好奇为什么从昨天开始这几个小朋友就非常地听话,温馨一说去睡觉,他们就乖巧地站到自己的面前。直到刚刚,温馨无意中偷听到这个小鬼的谈话,才知道这其中的原由。原来,他们几个是不高兴水黎昕天天借着由子来缠着温馨,所以,他们几个决定,为了不再给水黎昕和温馨老师说话的机会,以后不管温馨老师说什么,他们都会乖乖地听话。   唉——!又是水黎昕么?温馨真没想到,自己又被水黎昕这个小鬼头帮到了。想一想,她这个老师当的,还真是悲催呢。   见到几个小鬼都睡着了,温馨向另一个老师示意了一下,然后,轻手轻脚地退出了休息室。   小鬼头们的午休时间是一个班的两个老师轮流守着,今天不是温馨当值,她正好可以好好想想今天晚饭做些什么。温柔在法国的这几年,温馨的厨艺已经由菜鸟提升为大师的级别了。所以,温馨今天晚上决定要给温柔做一顿超级丰盛的家宴,而且全部都要是温柔以前喜欢吃的,虽然她离开这么久,但是,对于她喜欢吃的菜肴,温馨可记得清清楚楚呢。   温馨发了个短信给温柔,告诉她不要操心晚饭的事情,温馨下班后会统统搞定,温柔只要好好地休息或者出去走走就好啦。   温柔的短信还未回复,温馨就听到大班那边传来了哭闹声……这个声音……温馨皱起了眉头。   温馨赶过去的时候,只见负责大班的两个老师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她们见到温馨,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叫她过去帮忙。   果然,闹事的又是那个大班非常有名的骚乱制造者,他仗着自己身材高大又壮实就总是欺负其他的小朋友,每当看到他,温馨总是会想起机器猫中的大熊。   大班的两个老师一直在阻止着张牙舞爪的“大熊”,而被“大熊”欺负的小朋友一直蹲在地上哭,就连同班的其他小朋友也早已吓得蜷缩到了墙角。温馨走到被欺负的小朋友身边,把他抱在怀里,然后走到墙角把他放下,一边安慰着他一边抚慰着其他小朋友。   “你怎么说也是个男生哎,居然被人欺负了就只知道在一边哭,像你这个样子,如果遇到喜欢的女生,要怎么保护她呢?”水黎昕突然出现在温馨身边,像个小大人一样奶声奶气教育着被“大熊”欺负的小朋友。   天——!这水黎昕怎么哪里有事就会在哪里出现啊。温馨看向水黎昕,她的视线定在水黎昕的头顶,这个小鬼是不是头上安装了骚乱探测雷达了。   水黎昕当然不知道温馨心里在想什么,他向温馨伸出了小手,却发现二人之间的距离远远地超出他的小胳膊的长度,于是,他又向温馨走了几步,然后,他的小手在温馨肩膀上轻轻拍了几下,安慰着温馨说道:“姐姐你不要怕怕,我来保护姐姐!”   也许是因为另一边的“大熊”稍稍的变得安分了,也许是因为水黎昕镇定的态度,也许是因为温馨和另一个老师的加入让他们有了安全感,之前那些连眼神里流露出恐惧的小朋友渐渐地恢复了正常。   “大熊”终于被两个老师带……不,是拖出了休息室,温馨和另一个老师总算松了一口气,虽然离午休结束还有一段时间,但是经过刚刚的惊吓之后,这些小朋友是绝对不可能睡得着的,于是,温馨和另一个老师决定给大家讲讲故事。   温馨见事态平稳后,拉着水黎昕的手走出了大班休息室,要快点把这个小鬼头送回他所在的班级。   “你是怎么从你们的休息室跑出来的?”温馨低着头问道。   “当然是溜出来的呀,陈老师在那里快睡着了。”水黎昕眨着大眼睛很认真的回答着。   “你又是怎么跑到大班那边的?”温馨继续问道,她的视线又盯在了水黎昕的头顶。   “因为我是跟着姐姐过去的……我看到姐姐向大班那边跑过去,我才溜出来的……”水黎昕神气地说道,看来,他对自己刚刚的表现很满意。   “你……”温馨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大熊”张牙舞爪加吱哇乱叫地向自己和水黎昕冲了过来,随之又看到追在“大熊”身后的那两个老师。   “温馨老师,帮我们拦住他……”两位老师在“大熊”后面向温馨求救,其实,凭她们两个大人也并不是阻拦不住一个稍稍胖了一点的孩子,只是,现在的孩子都是家长们的掌上明珠,身为老师也不敢太强硬,万一伤到孩子,那无论是幼稚园还是老师们都承担不起那个责任。   温馨连忙将水黎昕拉到自己身后,然后她向“大熊”迎了过去,这个孩子怎么还闹得没完没了,绝对不能让他过去,否则那些刚刚安抚好的小朋友又要乱作一团了。   温馨离“大熊”还有十几步的距离,却不想被一个小小的身影冲到了前面。   “我不许你欺负姐姐……”水黎昕很有气势的挡在了温馨和“大熊”之间。   只是,水黎昕毕竟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比起年长他两岁而且体型足足是他2倍的“大熊”来说,他的力气还是太单薄了。   温馨还来不及阻止,水黎昕就被“大熊”撞翻在地,他的头狠狠地磕在了地上,只是一瞬间就肿起个大包。   “水黎昕——!”温馨顿时脸都吓白了,她一把拉住还在往前冲的“大熊”,生拉硬拽把他交给了追上来的两位老师后,温馨抱起水黎昕,将他带到附近的佑生慈善医院。   第七回   在计程车上,温馨看着一直紧紧闭着眼睛、眼角湿润却没流下一滴眼泪、看样子痛得不得了却一声都没哭、甚至连一句痛都没喊出声的水黎昕,心中暗忖:“水黎昕真是个坚强的孩子,如果换做别的小孩子,早就哭天喊地吧?”   温馨一边催促着计程车司机,一边安慰着在自己怀里的水黎昕。   虽然从幼稚园到佑生慈善医院不过才几分钟的车程,但这几分钟对于温馨来说却真的太漫长了。   终于到了佑生慈善医院,温馨匆忙付了车费就抱着水黎昕冲进了医院。   温馨见挂号的队伍排得长长的,所以温馨决定先把水黎昕带到小儿科就诊再说。可是,等温馨到了小儿科才真真正正傻眼了,真不知道小儿科今天怎么会这么多的患者,等候席上坐满了吵吵闹闹的小孩子和愁眉苦脸的家长。   这可怎么办?温馨看了看水黎昕,她担心水黎昕的头部会不会因为撞击而引发脑震荡或颅内出血什么的严重后果,不行,不能就这么等在这里。   温馨抱着水黎昕冲进了一间诊室,刚进诊室,外面一直在排队的家长就不愿意了,纷纷起身质问着温馨,就连那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大夫也指着温馨让她去排除。   温馨扫了一眼水黎昕,见他闭着眼睛一声不知,于是,她对着那些家长和四眼小大夫说道:“麻烦大夫先看看我孩子吧……他……他撞到头后就……昏过去了……”   水黎昕听到温馨的话,皱着眉头,忍着痛苦想要睁开眼睛以示他并没有昏过去。   温馨见自己的谎言立刻就要败露,就把水黎昕放到就诊床上,手挡在他的眼睛上,指着他头上的肿块说道:“能不能请大夫看一眼,给我开个脑CT或核磁共振……或者什么,我就带孩子去检查。”   四眼小大夫——也就是叶亦晖看到一脸焦急的温馨,又看了看水黎昕头上的超级大包,再看着水黎昕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心头一紧,以为水黎昕真的昏了过去,于是连忙起身,一边示意其他家长稍等一下,一边走到床前为水黎昕做检查。   可是,叶亦晖刚开始为水黎昕做检查,他就发现水黎昕根本就没有昏过去,他似乎只是因为太痛了而动弹不得。叶亦晖抬头瞪了一眼温馨,但是,却并未挑明,因为水黎昕头上的大包可是实实在在,一点不假。   温馨知道这位四眼小大夫已经发现了水黎昕并未昏过去的事实,所以她的视线一直只盯着水黎昕,但是,她还是感觉到被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叶亦晖简单的检查过后,觉得水黎昕应该只是外伤,但一切还要等脑CT结果出来以后才能知道。   CT室排队的人也非常多,等温馨带着水黎昕拍了CT、拿到片子、回到诊室的时候,却发现这边的人倒是所剩无几了。   温馨这次老老实实地排队就诊,因为她已经从CT室的大夫那里得知水黎昕的头部没有异常,虽然是受了外伤,但是,温馨还是稍稍安心了一点。   终于轮到了温馨和水黎昕,温馨把水黎昕放到了就诊床上。   叶亦晖仔细地看过CT片子以后,对温柔说道:“看来他受的只是外伤,我先给他处些伤后处理,然后再给他开点药,有内服药和外用药。”   温馨点了点头,突然想到应该给水黎昕的妈妈打个电话才对。想到这儿,温馨一摸身上,才发现自己的电话和钱包都不见了,究竟是不小心弄掉了还是被偷了?   咦……等一下……温馨突然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头。自己从幼稚园里出来的太匆忙,应该是什么都没有带在身上才对,这么说来,手机应该是放在员工更衣室,至少钱包……应该也在更衣室啊……那自己刚刚是用什么钱付的检查费呢?温馨摸了摸自己的牛仔裤的后兜,里面还有刚刚找剩下的零钱,加上刚刚花费的钱数,应该是五百元左右……   温馨猛然一拍脑袋,自己裤子兜里的五百元钱是今天早上温柔给她的,并开玩笑说是这个月的伙食费,还说就先给这么多,因为她身上就这么多人民币的现金。虽然温馨说用不着给什么伙食费,但是温柔还是执意如此,所以,她也就只好收下了。   幸好啊,幸好收下了温柔这五百元钱,要不然,恐怕自己连付诊费的钱都没有呢。   温馨看了看四眼小大夫,弱弱地问道:“大夫……能把你手机借来用用吗?我想打个电话,可我出来得太匆忙,忘记带手机了。”   正在为水黎昕处理伤口的叶亦晖并没有温馨,说了句“稍等”,继续专心地为水黎昕处理伤口,直到处理结束,收拾好器具之后,才把手机递给了温馨,并交待了一句“打电话就出去打。”   “水黎昕,老师要去给你妈妈打个电话,你在这里等老师一下下,好不好?”温馨在看到水黎昕点了点头之后,才出了诊室去给他的妈妈打电话。   叶亦晖走回到水黎昕身边,关心地说道:“你的头现在可能还会有一点点痛,不过,再过几天就会没事了。”   水黎昕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说道:“谢谢叔叔。”   温馨走出叶亦晖的诊室,对着电话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水黎昕妈妈的电话,只好又硬着头皮走回诊室,对水黎昕问道:“水黎昕,你妈妈的电话你可记得?”   水黎昕非常迅速及清晰地说出了十一位号码。   温馨再次感觉到自己被四眼小大夫瞪了一眼。   温馨将水黎昕妈妈的电话号码刚刚拨出去,她的身后就响起了一声瘆人的怪叫声,温馨虽然被吓了一跳,却也知道水黎昕的妈妈就在附近,因为那个怪叫声就是水黎昕妈妈的电话铃声。   果然,温馨一回头,就看到水黎昕的妈妈从另一间诊室里出来,看来是幼稚园那边通知她水黎昕受了伤,并由温馨带来了佑生慈善医院,所以,她才赶了过来,并在小儿科的诊室里寻找着二人。   水黎昕的妈妈一看到温馨,“哇”地一声哭了,她跑到温馨的面前,连声问道:“老师……小昕昕……我家小昕昕怎么样了?”   “撞伤了头,肿得很厉害,但是已经拍过CT片了,还好只是外伤。”温馨一边向水黎昕的妈妈说明情况,一边把她带到了水黎昕的面前。   “小昕昕……”水黎昕的妈妈一看到儿子头上包了那么一大块纱布,顿时又哭了起来。   “我已经没事了啊,妈妈你别哭了。”水黎昕对于妈妈这种遇到事情就哭的个性早已经习以为常,他拍着妈妈的手,耐心地安慰着她。   温馨看着这两母子,一时之间有点搞不清楚到底是谁受了伤。   水黎昕的妈妈终于渐渐地止住了哭声,她回过头,看着温馨,抽泣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事都怪我,是我……”温馨向水黎昕的妈妈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这……这真是……”水黎昕的妈妈低着头,全着颤抖着。   温馨看着水黎昕的妈妈,心中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她要骂就让她骂吧,这本来就是自己的责任,是自己这个老师当得太不称职了。   “这真是……太棒了!”水黎昕的妈妈突然抬起头,双手抱拳于胸前,盯着温馨的眼睛放射出闪亮的光芒。   “啊——?”温馨吃惊地望向水黎昕的妈妈。   水黎昕的妈妈转身一把抱住水黎昕,自豪地夸赞道:“哇,小昕你真是太棒了,你居然为了保护自己喜欢的女人而受伤,你真是太男子汉了呢,妈妈真是太佩服你了,哇,我们小昕真是太棒了。”   “等一下!你等等——”温馨一边担心着水黎昕头上的伤,一边又对他的妈妈实在是无语到了极点。   “什么事?老师。”水黎昕的妈妈扭过头,看向温馨,她的脸颊因为兴奋而显得红红的。   “那个……对不起……”温馨向水黎昕和他的妈妈郑重道歉。   “老师没有必要再道歉了,小昕又没事,而且,他还是为了保护老师……哇,我的儿子好有男子气概呢。”水黎昕的妈妈再次拥紧了水黎昕,一个劲地称赞着他,至于温馨的道歉,她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水黎昕直到他妈妈去开药,才算是终于从他妈妈的怀抱里摆脱出来。他揉了揉自己差点被自己妈妈压扁的鼻子,对温馨认真地问道:“姐姐,我今天是不是很厉害?”   温馨笑,笑他今天摔得真厉害,真是把自己吓坏了。不过呢,温馨对于水黎昕的问题的关键点还是十分清楚地,她走到水黎昕的身边坐下,把他轻轻地抱在怀里,笑着说道:“嗯,你今天很厉害,你今天保护了老师呢。”   “是姐姐……”水黎昕更正道。   “呵呵……嗯,你今天保护了姐姐呢,谢谢你!”温馨也笑着更正。   第八回   温柔正要把洗好的衣服晾在院子里,一抬头,正好看到温馨筋疲力尽地走了过来。温柔疑惑了一下,在心里反复估算了一下时间,现在应该还不是温馨下班的时候啊?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温柔看了温馨一眼,一边拉平着衣服一边问道。   温馨却没有立刻回答温柔的问题,她走到温柔的身后,像块化掉的胶皮糖一样粘在了温柔的后背上。温馨把脸贴在温柔的肩膀下方,有气无力地说道:“姐,我要是以后结了婚,一定不要小孩子……”   温柔听到温馨的话,一丝痛楚在心中一闪而过,她的心情一瞬间变得有些低落。温柔暗暗地摇了摇头,赶走了心中的那份沉重,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并努力地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心痛。温柔瞄了一眼粘在自己身后的温馨,说道:“……说什么结婚后不要小孩子,你也就是现在随便说说吧……”   温馨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不,姐,我是说真的,小孩子真的好累人啊……我今天……过得真是心惊肉跳、惊心动魄、胆颤心惊……唉……”温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手不自觉地扶到了温柔的腰上。   温柔是很怕痒的,现在被温馨的手抚摸到了她的痒痒肉,她虽然心情不好却仍然忍不住笑了起来。温柔晃了晃腰,躲开温馨的手,又耸了耸肩膀,示意温馨闪远点。   温柔笑着说道:“你这个丫头,不要一回来就发神经,去,累了就回床上躺着,不要耽误我晾衣服……”   “嗯,我真的要去躺一会儿,不过,晚饭还是要由我来做,我休息一下就会去超市买菜,反正现在时间还早,更何况爸就是下班也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温馨现在确实急需回到床上补充一下她的体力,再顺便好好想想今天晚上要做什么。   温柔笑着点点头,笑着看着温馨回到了房间,她才慢慢地松开了手,手上的衣服落回了衣盆里。温柔缓缓地、缓缓地蹲下了身,双臂紧紧的环抱着自己……   孩子……我的孩子……   当温柔已经将过去的所有轻轻放下了之后,如果还有什么让温柔痛不欲生,那就是五年前,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更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力。   温馨一觉醒来,却发现天都已经黑了。温馨猛然坐起身,现在可是夏天哎,天黑成这个样子,那就是说时间至少也是晚上八点以后了。温馨“呀——”的叫了一声,从床上跳了下来,跑出了房间。   听到温馨的叫声,温柔知道她已经睡醒了,于是放下手中的书,看向温馨的卧室的方向。   温馨冲出了房间,看了一眼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温柔,又看了一眼她身后墙上的时钟,再看向温柔,问道:“姐,你怎么不叫醒我啊,我还想给你做一顿丰盛的家宴呢,明明我睡前都已经决定好要做什么了。”   温柔笑了笑,说道:“我看你睡得那么熟就没叫你,而且,家宴明天做也可以啊,反正明天就是周六了,你和爸都会休息。”   温馨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四下望了望,问道:“爸还没回来?”   温柔点了点头,说道:“嗯,爸打电话回来,说今天有新老师入职,而且又是周五,所以,大家就决定去喝一杯。”   “哦……”温馨点了点头,随即她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向温柔问道:“那……姐,你晚上吃什么了?”   “嗯……老规矩,速食面。”温柔一边随意地回答着,一边拿起书准备继续看下去。   果然!温馨证实了自己的预感,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温柔的这个为了图省事就以速食面来解决一餐的习惯还是和以前一样嘛。温馨看了一眼厨房,既然温柔吃的是速食面,那就是说,如果她想喂饱自己的肚子,也就只有煮一包速食面了。   “我才不要这么虐待自己的肚子呢!”温馨突然大声宣言,表明自己的立场。   温柔被温馨的叫声吓了一跳,抬头望向她,却看到她大步向自己冲了过来。   温馨拉起温柔的手,说道:“既然你不给我做晚饭,那就陪我出去吃吧,出了小区有一家新开的大排档,东西做得非常好吃,我和爸经常会去那里吃宵夜。”   “哎?可我已经吃饱了呀……”温柔连忙丢下手上的书,任由温馨拉着自己走向门口。   “我不管,反正你得陪着我,你吃不下就看着我吃,谁让你……咦?”温馨的抱怨还没说完,突然感觉手中有些不妥,她把一直拉在手中的温柔的手抬到了自己的眼前,果然,温柔的手上有个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姐,你的无名指上怎么会戴着一个戒指?你什么时候结婚了?”温馨吃惊地问道,真奇怪她昨天晚上和温柔聊通宵的时候怎么没看到呢。   温柔笑着看了看自己的手,说道:“啊,你说这个啊?这个我在法国一直戴着,这是杜绝骚扰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武器,只要我戴着它,至少可以为了挡掉百分之八十的陌生人的搭讪。”   温馨哈哈地笑了两声,她松开了温柔的手,一边穿鞋子,一边继续问道:“那还有百分之二十的呢?”   “任学长会帮我挡掉。”温柔笑着回答。   “啊——!我就说嘛,这款戒指我看着怎么眼熟,任学长也戴着同样的一支,对吧?”温馨前几次见到任云礼的时候就一直好奇他为什么在无名指上戴着戒指,只不过没听任云礼提起他结婚的事情,也就以为他的恋情是……毕竟法国是一个浪漫的国度,开放的思潮走在世界前沿,对待同性恋并不歧视。现在想想自己当初的猜测,温馨觉得非常好笑。   拿起钥匙,温馨和温柔一前一后出了家门。   温柔出了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晚上的气温已经不像白天那般炎热,但是吸进体内的空气却仍然暖暖的,有一股阳光的味道。温柔抬头看了看天空,漫天的繁星,真的好美。   这么美丽、深邃、静谧的夜空,温柔在法国时也常常会和任云礼一起看星星。最初是因为温柔每天晚上都难以入睡,于是,任云礼就陪着她聊天,直到她睡着了,任云礼再轻轻地把她抱回她的房间。后来,是因为温柔迷恋上了那片夜空,所以,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数着星星入睡,而在她睡着后把她抱回房间的人,当然还是任云礼。   在法国这段日子,幸好有任云礼在身边。   任云礼在温柔到法国的第二周,就装作与她意外在街上相遇,虽然温柔很清楚那一次相遇绝对不是巧合,任云礼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照顾她才会去法国。   后来,任云礼以要尽快教会温柔法语为理由,让温柔搬到了他的住处,虽然温柔很清楚这个理由有多么牵强,任云礼从一开始就租好了两居室的住房。   再后来,温柔经常会受到热情的法国男士的追求,这让她很困扰,她只想平淡地过自己的日子。于是,任云礼带温柔去了珠宝店,两个人共同挑选了两枚同款的戒指,分别戴在了彼此的无名指上。再遇到被陌生人搭讪的情形,温柔不用多说话,只需要向对方亮出自己的戒指,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摆脱对方。而对于那些稍稍熟悉的人,温柔和任云礼谁都没有承认彼此是恋人或夫妻,只是别人看到他们两个人住在一起,又戴着同样的戒指,也就自以为是地得出了结论。偶尔也会有人不甘心地向温柔去确认,温柔只是笑笑,就被对方理所当然地看作默认。   在法国的这五年,温柔经常会想到同样一句话,那就是:幸好有任学长在身边。   原本回国之后,温柔就把戒指摘了下来,可是,空荡荡的无名指让温柔觉得十分的不习惯。就好像她回国以后,身边突然少了任云礼,这让她感觉心里好像总是少了一点什么。温柔真没想到,自己对任云礼竟然已经是如此地依赖了。于是,温柔今天才会又把戒指带回到无名指上,这就好像让她的心有一丝精神寄托一样,就好像……任云礼仍然陪在她的身边一样。   温柔的拇指摆弄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笑着望向温馨,淡淡地说道:“因为,戒指是我们一同去选的呀。”   第九回   星期六,陆宗远和叶亦可前往陆老太太的住处。   趁着叶亦可去阳台接电话,陆老太太把陆宗远拉进了房间。   “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要孩子?”陆老太太压低了嗓音问道,不管怎么说,她对叶亦可以及她的那个省委书记的爹还是有些顾忌的。   “奶奶,我们不是已经说过了,再过几年……”陆宗远笑得很无奈,他就猜到今天来这里一定躲不过陆老太太向他谈及这个问题。   陆老太太一听陆宗远的话就火了,但又不想让叶亦可听到,只好强忍着怒火,说道:“再过几年?你们还想再过几年?从你们结婚以后我就一直听到这几个字,你们结婚到现在已经足足五年有余了吧,我倒真想问问你们还想再过几年才能让我抱上重孙?”   “奶奶,亦可有她自己的想法,而且,我们现在都还很年轻……”陆宗远又想到几年前的那一晚,如果真的一击即中,那可真就谢天谢地了。   “还很年轻?你来年都三十了吧?亦可也二十七、八了吧,你们还真当自己还是五年前那两个二十才出头的少男少女啊?你们现在都已经算是晚育了,再拖个几年,你们就是想生也生不出来了。哼!”陆老太太心里这个堵啊,如果不是因为叶亦可是省委书记的女儿,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乖孙的大好前程都捏在人家两父女手上,恐怕陆老太太早就忍无可忍了,就算她叶亦可再不想生,再不愿意生,陆老太太也会想尽办法逼其就犯。可偏偏叶亦可就是有那么一个好爹,偏偏陆宗远还要指望着老丈人的提携,所以,就算陆老太太对叶亦可心生不满,也得继续忍着。   这也许就是俗语所说的“有得必有失”吧。   看到陆老太太气成那个样子却不能发泄,陆宗远真怕把陆老太太憋出病来,于是连忙哄着陆老太太说道:“奶奶,其实呢,虽然亦可没有明说,但是她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坚决了,她也知道她的年纪不小了,过了今年市长换届,我们会考虑要个孩子的。所以,奶奶你就别生气了,这要是真气坏了身子,那等到你重孙出世的时候,谁来帮我带儿子呢?”   陆老太太长吁了一口气,听到陆宗远刚刚那番话,陆老太太总算觉得自己的心里头敞亮了一点。陆老太太也知道在生孩子这件事情上她还得再忍忍,毕竟一是得罪不起叶亦可,二是就算她再怎么着急也没有用。更何况,她知道她的乖孙也不会一直任由叶亦可这样下去,他一定会想办法尽快让她怀上孩子。   孩子的事陆老太太暂时放在了一边,她想到了一件目前比生孩子似乎是更重要一点的事情,于是,她即向陆宗远问道:“乖孙,这次市长换届你那老丈人就没说什么?你有没有机会在这次换届中再升一级?纵然当市长早了点,但是,弄个副市长当当总是没有问题的吧?”   “这个嘛……”对于这个问题,陆宗远怎么会没想过,只是,自己对叶佑祖明示暗示已经不只一次了,可是叶佑祖就是没有个明确的态度。也许,在叶佑祖对陆宗远的仕途规划中,并没有考虑让他这么快就完成由秘书长到市长的转型。   叶佑祖终究还是太保守了一点。   “怎么?”陆老太太见陆宗远眉头紧锁,话开了个头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于是急切地追问结果。   “爸一直没有提到这次市长换届会不会涉及到我职务的变动,他可能另有打算吧。”陆宗远心里很清楚,如果没有叶佑祖的支持,他就是想晋升也是不可能的。   “哼,这亲家公和他的女儿一样,都是个慢性子,看来,这毕竟还不是自己的亲生老爸啊,要不然,怎么会不抓住这次好机会再提携你一下。”陆老太太的字典里永远都没有知足这两个字。其实,陆宗远在五年内由一个小科员提升为市秘书长,完全都是仗着叶佑祖的关系以及他的老谋深算,他为陆宗远早早地就安排好了每一步,才会让他在五年里连升三级。这要是换做其他人,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嘘——奶奶,小声点,别让亦可听到。”陆宗远见陆老太太的声音有所提高,连忙出声阻止。陆宗远看似随意地走到陆老太太的房门口,向门外望了一眼,当看到叶亦可还在阳台外面接电话后才放下心来。随后陆宗远又向厨房看了一眼,他可没忘记这个保姆可是叶家的保姐介绍过来的人,对她同样得小心一点。陆宗远见保姆一直在忙着做饭,才安心走回到房间里,坐到了陆老太太的身边。   陆老太太自然是明白陆宗远的意思,她恨声说道:“这个保姆我早晚都得把她辞退了,她在这里,让我在自己家里都呆得不舒服。”   “奶奶,你就再忍忍吧,等到亦可怀了孕,我就以这个为借口把这个保姆要到我那边去,然后,我会亲自给奶奶挑个让奶奶舒心的人侍候你。”陆宗远叹了一口气,他现在满心地就是希望叶亦可怀上孩子,那样的话,很多事情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对了,乖孙,你明天是不是要到你老丈人那边吃饭?”陆老太太突然问道。   陆宗远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这不是当初说好的,一周周日来你这边吃饭,一周周日去叶家那边,我们今天赶在周六过来,也是为了弥补上周我们因为工作太忙没有来看奶奶……”   “弥补什么?虽然奶奶见到你很高兴,但是,奶奶更希望你和亦可留在家中多多增进一下感情……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既然你明天去叶家,不如,再向叶佑祖探探口风如何?如果有晋升的机会可千万不能错过了。”陆老太太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她怎么会因为陆宗远当上市秘书长就心满意足了。   陆宗远点了点头,他和陆老太太完全是想到一块了,对于陆宗远来说,市秘书长的职务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现在真的很迫切地再升一级。   其实,叶亦可的电话早就讲完了,她只是装做一直讲电话的样子,现在的她并不想进到屋子里打断陆老太太和陆宗远的谈话。原来,叶亦可接电话的时候就看到陆宗远被陆老太太拉进了房间了,她一下子就猜到陆老太太背着自己与陆宗远所谈的话题,那就是陆家的香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面炎热的天气让叶亦可的心情变得烦躁不安,她并不想让陆宗远夹在她和陆老太太之间为难,但是,她更不想现在就生孩子。   前几天晚上,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而算错了安全期,在毫无安全措施下与陆宗远发生了关系,虽然第二天她就去药店买了紧急避孕的药品,但是,她却并没有吃下去。这是不是说,自己开始为陆宗远和陆老太太做出让步了呢?   想到这儿,叶亦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从陆老太太房间里走出来的二人,心中稍稍做出了妥协。   “如果,那天晚上真的让我怀上了孩子,那就当做是天意如此吧。”   第十回   陆宗远开完市长办公会议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上,他看着会议纪要,心中有一些烦躁。   难道,自己真的就无缘再向上升一级吗?明明是这么难得的一个机会……陆宗远在心中自问,这已经是他今天第十七回这么问自己了。   因为今年市长换届,所以市里领导班子会有所很大的人事变动,别人在这个敏感时期都在担心着自己的位子能不能保住,只有陆宗远并不为自己的乌纱担心。没错,不管换谁来做市长,都不会动陆宗远这个秘书长,因为陆宗远上面有省委书记罩着,所以,似乎除了陆宗远,谁都没有资格坐上秘书长的宝座。   只是……除了陆宗远本人。   秘书长这个职务现在已经远远无法满足陆宗远了,尤其是在他动了想要升职的心思之后,他对于副市长宝座的垂涎之情一发而不可收拾。   陆宗远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再向上晋升一级。可惜的是,这一次,他的后台老丈人却真是太不给力了。   陆宗远又想到昨天在叶家的家宴,叶佑祖已经明确表态,在即将到来的大规模人事变动中,陆宗远的职务暂时不动,因为他之前五年内连升了三级,叶佑祖觉得这已经太过引人注意了。所以,在换届这个敏感时间,他希望陆宗远不要去触霉头,反正以后升职的机会还有得是。   陆宗远一脸轻松地欣然应允,虽然他心中并不赞成叶佑祖的想法,甚至还极其地嘲笑他的保守,可是,陆宗远却不能表现出丝毫的不满,毕竟自己以后还要仰仗着自己的这位省委书记岳父大人。   对叶佑祖的惟命是从,也是陆宗远的一步棋,他要在叶佑祖心里树立一个非常好的形象,因为对于陆宗远来说,他的麻烦事儿还不只有这个,还有叶亦雪。   一提到叶亦雪这三个字,陆宗远就十分地气愤,只不过是发生了一次关系而已,她就以为她可以把陆宗远掌控在手掌心里了。虽然她大学毕业后的第二年就出国继续深造,说白就是为了镀金,可是,她却很清楚陆宗远和叶亦可在隔周的周日都会回叶家与叶佑祖吃饭,所以,她每到那个时候都会往叶家打电话,明着是问候叶佑祖,实际上是却是提醒陆宗远,让陆宗远永远都忘记不了她。   这个恶毒的女人!陆宗远真是悔不当初,自己怎么就偏偏一不小心就着了那个女人的道儿呢。   陆宗远在心中算算时间,叶亦雪马上就要回来了吧,不管怎么样,等她回来之后,一定要尽快与她做个了断才行。而且,为了防止叶亦雪破罐子破摔,就一定要在她回来之前让叶亦可怀孕,这也是为他自己加一道保险。就算事态演变到了最坏的地步,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叶亦可怎么都会原谅他一次的,毕竟和叶亦雪那次也是在婚前发生的,而且还是在他被叶亦雪下了药的情况之下,如果真要说,他陆宗远才是受害者,他是被叶亦雪陷害的。但是,只是这么说还是不够的,还需要考虑一个更合理、也更容易被叶亦可以及叶佑祖接受并相信的理由才行。   几声敲门声,打断了陆宗远的思路。   “进!”陆宗远正襟危坐。   话音刚落,金副市长的秘书就推开门走了进来,她将手中的资料递给陆宗远,说道:“陆秘书长,这是金副市长让我给你送过来的关于欧洲访华参观团的行程安排,金副市长说陆秘书长对于交响乐很了解,所以,挑选为欧洲访华参观团演出的交响乐团这件事,就还请陆秘书长多多费心。”   “金副市长可有好的建议?”陆宗远起身接过金副市长的秘书手上的几个文件夹,问道。   “金副市长原本是指定我市的音乐之声交响乐团为访华团演出的,可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指定取消了,金副市长将这件事委托给陆秘书长了,只交待了一句,只要不是音乐之声,哪个交响乐团演出都由陆秘书长作决定就可以了。”金副市长的秘书笑着说道,但她的笑看上去很诡异。   陆宗远笑了笑,他知道她的话肯定是没有说完,于是,陆宗远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示意她坐下,然后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说道:“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看在我们都是为领导工作的情面上,能不能请你这位陈大秘书指点一二呢?”   陈秘书笑了笑,说道:“我可没有什么可指点的,只不过……我只知道金副市长的千金原本是想进某个交响乐团的,只可惜……”话未明说,也未说完,但是,陈秘书知道陆宗远是个聪明人,有些话,并不用说得那么透。   陆宗远笑着点了点头,他很清楚陈秘书是在卖自己个人情,在市长办公室里工作,有些时候,帮人就是帮自己。尤其,还是帮助有后台、有潜力的陆宗远。   送走了陈秘书,陆宗远查看了一些资料,寻找着能够担当起这次演出的交响乐团,可是找来找去,却始终觉得音乐之声是最适合的选择。   一是因为这个乐团属于本市乐团,只有它最能代表本市的文化底蕴。   二是因为音乐之声交响乐团一直保持着极高的艺术水准。乐团以广泛的知名度和精湛的艺术水平,不断应邀出境举办音乐会,陆续在美国、德国、瑞士、意大利、日本、泰国、韩国、朝鲜、澳大利亚、新西兰、马来西亚、香港、台湾、澳门等国家和地区进行数十次访问演出,广获赞誉。乐团与英国考文特花园歌剧院、意大利佛罗伦萨歌剧院、法国巴黎歌剧院、德国多塞尔多夫歌剧院、瑞士苏黎世歌剧院等合作演出了《费加罗的婚礼》、《阿依达》、《蝴蝶夫人》、《茶花女》、《图兰朵》、《浮士德》、《魔笛》等世界经典歌剧。   三是因为音乐之声交响乐团是一个具有广泛影响的专业音乐团体乐团。自建立乐团以来,已举办5000多场音乐会。近五年内,还举办了200多场室内乐音乐会。乐团多次参加中国艺术节、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北京国际音乐节、香港艺术节、澳门国际音乐节,并多次获奖。在世界各地的巡演中,音乐之声乐团把中国的传统音乐与交响乐结合,创造出新的表演形式,并大力推广中国文化,受到东西方观众的热烈欢迎。   综上,没有哪个交响乐团比音乐之声乐团更适合为这次欧洲访华参观团担当起文化交流的重任。   可是啊,既然金副市长已经有话在先,那就只能将他们从候选乐团的名单上划去了。   陆宗远粗略地估计了一下从外地聘请乐团的预算以及影响。预算倒还好说,超出部分找一些企业或团体做赞助就可以很容易地解决。   只是这影响……陆宗远很清楚,放着本地的交响乐团不用,却要花费巨资从外地聘用其他交响乐团,这个举措一定会落人口实,这恐怕就是金副市长将这件不讨好的事情交给自己处理的真正原因吧。   陆宗远虽然知道这件事情不好办,但是,他却不会违背金副市长的意愿。只不过,处理这件事要好好地动动脑筋,不管怎么说,先去音乐之声交响乐团视察一下再说吧,即使已经决定不用他们了,但是,还是要做足场面的,至少也要证明自己确实有实地考察,最终没有选择音乐之声也是因为他们自身的存在的问题。   既然做了这样的打算,陆宗远笑着站起身,正好今天手上的工作不多,不如现在就去音乐之声走一趟吧。   对了,当然还要多带几个人才行,尤其是金副市长的陈大秘书,她可是至关重要、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人物。   第十一回   音乐之声的团长卫子榉和乐团总监程诚一听说陆秘书长带领一行人来乐团视察工作,立即赶往正门去迎接。   热情的寒暄过后,身为团长的卫子榉向陆宗远介绍了乐团的现状以及取得的历史成绩,虽然对于这些陆宗远早已经了然于心,但是,他还是微笑着,耐心地听着卫团长的介绍。   路过排练厅,陆宗远提出要去看看排练,卫团长连忙在前带路。   排练厅的门刚刚一推开,几个颇有气势的强音,响在众人的耳边,接着小提琴的旋律便川流不息的进行下去,表现出勇往直前的毅力和锐气。   陆宗远向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名小提琴独奏者站在台上,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闪烁在她的嘴角,她的手指在琴弦上如舞者般急速地跳跃,时而强奏,时而悠扬婉转,显得千姿百态。   “啊——!是她!”陆宗远看着台上演奏着小提琴的温柔,忍不住在心中惊呼一声,深邃目光流露出一丝惊喜。   不论是台上还是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温柔,侧耳聆听着她所演绎的这首《魔鬼的颤音》。不同的是,台上的人完全沉浸在温柔的小提琴演奏中,谁都没留意到有人进了排练厅;而台下的一行人,似乎从进到排练厅以后,他们的视线中除了进行小提琴独奏的温柔以外别无他人。   《魔鬼的颤音》第二乐章的快板结束之后,第三乐章一开始就转为慢板,抒情的旋律好像是狂欢后的感叹,又稍微带点颓废。之后便是慢板段落和快板段落多次交替进行,慢板庄严雄浑,快板生动活跃,小提琴演奏的难度较大,经常演奏双音,在三个快板段落中还各有一段颤音,先后用D弦、A弦和E弦奏出。   温柔的演奏完美到了极致,夸张的颤音和诡异的旋律,真的有点魔鬼的感觉。乐章最后是小提琴华彩段,从双音发展到三个音的和弦和四个音的和弦。在双音部分,有时上面是颤音有时下面是颤音,而温柔的演奏充分地显示出她华丽的演奏技巧,小提琴的顿弓造出哭喊的效果,给人一种悲壮的感觉,使人内心为之震动。   温柔的演奏结束后,她笑着转过身,望向乐团的大家,台上台下同时响起了掌声。   直到这时,台上的人才察觉到台下还有十余人的观赏团。虽然因为灯光的原因,台上的人看不清楚下面的人是谁,但是,此时此刻能进到排练厅里的人,一定是身份极为特殊的人,几乎所有人都猜得到台下一行人应该是相关部门的上级领导。   温柔向台下望了望,虽然看不清楚,但还是向掌声传来的方向点了点头。   看着坐下去准备进行排练的温柔,陆宗远望向了卫团长,低声问道:“她是?”   卫团长十分骄傲地向陆宗远介绍温柔,说道:“这是我们刚从法国聘请回来的小提琴首席温柔小姐,温首席毕业于法国国立巴黎圣摩尔高等音乐学院,从就读的第二年,温首席就受到法国著名的交响乐团的邀请,担任该乐团的第二小提琴副首席,不到半年就荣升为第一小提琴乐队首席。我是偶然的一次机会与温首席相遇,并向她发出了诚挚的邀请。她是今天才正式报道,刚刚的演奏我估计是大家趁着休息时间互相交流一下吧。”   陆宗远点了点头,又在卫团长的耳边低声交待了几句,卫子榉点了点头,然后就交待乐团总监带领陆宗远一行人前往小会议室。   在众人出了排练厅之后,卫团长走到台前,向温柔招了招手,说道:“温首席,请你随我到小会议室一下。”   温柔皱起了眉头,她很清楚这个时候卫团长会叫她去小会议室,一定是为了应酬刚刚那一行来访者。   “可是,排练马上就要开始了。”温柔以合理的理由拒绝了卫团长的邀请,她才不要去做那些无聊事。   卫团长听到温柔居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有一些尴尬,他轻轻咳了一下,对乐团的其他人说道:“排练延后十分钟,温首席请你和我来一下,耽误不了你几分钟。”   温柔也知道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卫团长颜面尽失,于是,只好站起身,走下台,随卫团长去了小会议室。   小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温柔第一眼就看到了陆宗远。   怦——!怦——!怦——!好强烈的心跳声,温柔看着陆宗远,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让她感觉到一阵眩晕。似乎,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贪婪以吸收着空气中的热量,汗水,顺着她的后背滑落。   好刺眼的光芒,究竟是房间里的阳光太强烈了,还是陆宗远的存在完胜了强烈的光线,温柔觉得自己睁不开眼睛,她无法直视房间里的人,尤其是陆宗远。   就在这一刻,温柔才知道,她之前所做的努力都白费了,一直以为她已经将陆宗远彻底放下了。可是,就在此时此刻,她才清清楚楚地明白了一个事实:五年后,不是她逃开了,而是,五年里,他未曾走近。   陆宗远站起身,打量着温柔。没想到一别就是五年未见,而这次见面,温柔却带给他太大的震撼。温柔看上去成熟了许多,自信了许多,她变得更加有气质、更加有魅力,而且,她变得很有气场,虽然她只是站在那里,但是却于沉静之中散发着她身上无人能及的耀眼的光芒。这就是历练蜕变后,破茧成蝶的温柔吗?   卫团长没发现陆宗远与温柔两个人的默默相对,他笑着为二人做着介绍:“温首席,这位是我市年轻有为的秘书长陆宗远先生,陆秘书长,这位就是我刚刚从法国聘请回来的第一小提琴乐队首席温柔小姐。”   听到卫团长的介绍,陆宗远和温柔同时回过神来,两个人与惊愕之中互相握手问候,两个人都心照不宣装做是第一次见面。   温柔真的很吃惊,她没想到,只是短短五年的时间,陆宗远就由一个小科员摇身一变成为市里年轻有为的秘书长。这么说来,他算是成功了吧,他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这是不是说,自己当初的牺牲是完全值得的呢?   陆宗远真的很吃惊,他没想到,只不过才五年的时候,温柔的无名指上居然就戴上了结婚戒指。这么说来,她终究还是和任云礼结婚了吧?任云礼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这是不是说,自己当初选择与温柔分手,让每个人都各得其所了呢?   陆宗远轻轻咳了一声,转身对卫团长宣布:“卫团长,欧洲访华参观团下周来我市进行参观访问,市领导班子经开会研究决定,让你们音乐之声交响乐团作为我市的一张文化名片,在市音乐厅举办一场专场音乐会,让音乐作为桥梁更便于中欧人民间的相互交流和了解,这是一项有很意义活动。届时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和市人大常委会的各级领导都会应邀出席,并且还邀请了欧洲各国驻中国大使馆官员、社会各界友人以及外资企业代表出席。希望你们音乐之声交响乐团不负众望,为大家献上一场精采绝伦的音乐盛宴。”   听了陆宗远的话,吃惊的人可不仅仅是卫团长,还有与陆宗远同行的几人。其实,每个人都很清楚今天陆宗远带大家来音乐之声的目的,就是为了挑毛病,从而将音乐之声以正当的理由从候选名单上划下去。可是,事情的变化完全出乎以所有人的意料。同行的几人互相望了几眼,都搞不清楚为何陆宗远会改变了初衷。难道是因为刚刚在排练厅听到了这个叫温柔的小提琴首席的演奏?难道是她的演奏精彩到可以让陆宗远这么明目张胆地违背金副市长的意愿?   卫团长就知道陆宗远一行人突然到访绝对不会那么简单,想他一个堂堂的大秘书长怎么会无缘无故来乐团检查,原来是为了下周抵达的欧洲访华参观团。对于这种官方的接待,卫团长早已经是轻车熟路,他立即点头表态,说道:“我知道了,我们乐团一定不会辜负组织上的信任,明天中午之前,我会把音乐会上演奏的曲目上报给陆秘书长,并在周五进行一次试演,到时还请陆秘书长以及各位领导光临指导。”   对于卫团长的表现,陆宗远很满意,他点了点头,即示意同行人随他离开。   第十二回   陆宗远走的时候,没有看温柔,因为他很生气。他不但气温柔,气她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也更气自己,气自己因为一时的冲动而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极其微妙。陆宗远搞不明白,为什么一看到温柔,就把之前来音乐之声的目的忘了个一干二净。市领导班子开会研究决定?哪里有开会?谁个研究了?明明就是他在温柔面前得意忘了形,头脑一热就把金副市长抛在了脑后。事到如今,要如何向金副市长交待呢?必须要想好对策才行,没错,必须在从音乐之声回到市政府大楼这四十几分钟的时间里要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补救的措施。   温柔在陆宗远离开的时候,没有看他,因为她由始至终都没办法与陆宗远的目光对视,更何况,她知道现在大家的身份已经不同了。就像刚刚,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把对方当成陌生人一样,她和陆宗远两个人,就算是再见面,也只能是陌生人而已。温柔又想到陆宗远刚刚的表现,他的谈吐和处事作风确实很有领导风范,简单的几句话即将事情的利害关系交待的清楚明了,有条不紊中透露出精明干练。温柔不得不承认,陆老太太说得没有错,陆宗远生来就是属于官场上的人,他现今还只是政坛新星,他未来的仕途不可限量。而最重要的是,陆宗远的未来会怎样,和她温柔一丁点的关系也没有。   陆宗远坐在回程的车上,心中的怒火却越来越强烈。   陆宗远虽然知道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必须要立刻想好如何向金副市长做解释才行,可是,为什么现在他满脑子里都是温柔无名指上那明晃晃的戒指呢?不,应该说,那戒指属于很低调且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款式,只是,陆宗远看来,它却又实在太过刺眼了。   温柔她……到底还是向任云礼投怀送抱了……   温柔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和任云礼结婚的呢?   温柔她……是不是已经为任云礼生了孩子了呢?   陆宗远一想这些问题,他心头的怒火就越烧越旺。   任云礼那个不讲道义的混蛋到底还是得到温柔了,任云礼在明知道温柔和他陆宗远上过床之后还是娶了她,任云礼原来是这么一个没有节操的人吗?无耻的任云礼!该死的任云礼!!任云礼去死!!!   没想到温柔她也是个无情无义的家伙,明明当初爱他陆宗远爱得死去活来的,原本全都是骗人的,这才分手几年啊……只不过才五年而已,她居然就嫁人了……啊,不对,搞不好她早就嫁人了,也许还是在陆宗远结婚之前呢。要不然,怎么会是温柔和任云礼两个人一起去了法国,如果没有结婚,那个保守的温振诚也不会同意啊。   不,不能再想这种无聊的事情了。陆宗远狠狠地摇了摇头,他要将温柔和任云礼两个人统统从他的脑子里赶出去,他可不想让温柔和任云礼一遍又一遍地在自己脑子里上演18禁的画面。   还是先解决了金副市长再考虑其他的事情吧……不对,就算是解决了擅自起用音乐之声交响乐团这件事,他陆宗远也绝对不要再想起温柔和任云礼,他绝对不要让这两个人再浪费自己宝贵的脑细胞。   ……不过,话说回来,温柔真是变得越来越漂亮……不行,不能再想温柔了!   ……以前的温柔虽然漂亮,但也只是一个小女孩,可是现在的她却多了十足的女人味……不行,绝对不能再想温柔了!   ……温柔她……天啊!我这是怎么了!陆宗远狠狠地捏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想以腿上的痛来让自己清醒一点。痛倒是真的痛了,可是温柔却仍然在陆宗远的脑子里,片刻都未曾消失。   陆宗远最终还是放弃了,他对金副市长的陈秘书说道:“马上就是午休时间了,我中午约了家人,关于音乐之声的事情,我下午会去向各位领导汇报。”   陈秘书以为陆宗远真的约了家人吃饭,而那个家人又很有可能是省委书记叶佑祖,于是,陈秘书很识趣地笑了笑,说道:“都已经是这个时间了,恐怕我们到单位就下班了,有什么事情也不急于一时。”   陆宗远点了点头,对司机说道:“在前面方便停车的地方停一下,把我放下。”   陆宗远下了车,却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去哪里。他叹了一口气,伸出拦了一辆计程车。   还是先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   好想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温柔真的觉得好累,只是与陆宗远在同一个房间呆了几分钟而已,却耗尽了她全部的精力,现在她真的好想回家,然后,独自在自己的房间,冷静一下。   陆宗远离开音乐之声后,卫团长立即召开了会议,会议主题自然是确定下周那场音乐会的演出曲目。   温柔因为对乐团还不是十分了解,于是只是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并未参加讨论。   一个小时之后,演出的曲目才终于商议完毕,温柔出了会议室,就给温馨回了一个电话。   “姐,你刚刚在彩排吗?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不接。”温馨终于等到了温柔的回话,她觉得如何温柔再不给她回电话,她真的会疯掉。   “不,是在开会,你有什么事情找我找得这么急?”温柔笑着问道,不过,看温馨只是一直在打电话却没有短信留言,温柔也猜得到应该也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姐,你中午和我一起吃饭吧,好不好?求你了!”温馨苦苦央求着。   “就是这件事?也不至于你这么急着找我吧?”温柔笑着问道,果然不出她所料,温馨这个丫头肯定就是太闲了。原来,今天虽然是周一,不过,因为今天是六月一日儿童节,幼稚园全园放假,所以,温馨就闲在家中。   “你应该有空吧?那我们就这么定了!我一会儿就去你那边找你。”温馨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挂断了电话,就好像生怕温柔会反悔一样。   温柔听着电话忙音,觉得颇为困惑,温馨这个丫头一定有什么原因才会让她这么急于见到自己,可是,到底会是什么事情呢?她不会在家中闯了什么祸了吧?比如说,又打碎了老爸辛苦种植的盆景……之类的?   时间似乎过了还不到半个小时,温馨的电话就再次打来。温柔刚接起电话,温馨就在电话说告诉温柔,她已经在音乐之声的一楼大厅了,并连声叮嘱温柔尽快下楼。   为了一周后的音乐会,下会即将进行正式的彩排,虽然时间安排得很紧凑,不过,在下午彩排之间的这段时间却没有什么事情,于是,温柔与卫团长打过招呼后就下楼去找温馨。   到了一楼大厅,见到了温馨,温柔才知道为什么温馨这么着急地找她了。   在温馨的身后,站着一个超级可爱却又让温馨非常头疼的小不点儿,就是小鬼头水黎昕。   第十三回   “你就是姐姐的姐姐吗?”水黎昕从温馨的身后走出来对着温柔奶声奶气地问道,而且还是一副见家长的紧张表情。   看到如此可爱的小鬼,温柔的嘴角不自觉地轻轻上扬,她温柔地笑着,蹲下身,轻轻地抚摸着水黎昕的头,说道:“嗯,我是温馨的姐姐哟,我叫温柔,你好,水黎昕。”   听到温柔说出自己的名字,水黎昕吃惊地睁大了眼睛,问道:“姐姐的姐姐,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嗯……这个吗?当然是温馨告诉我的了,她还说你是一个十分坚强、十分可爱的小朋友呢。”温柔笑着说道,又戏谑地看向温馨。怪不得温馨找自己找得这么急,原来是因为水黎昕这个小鬼头的缘故,看来,这个世界上还真有温馨招架不住的人呢。   水黎昕开心地捂住了嘴,然后,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松开了小手,认真地问道:“姐姐是不是经常在你面前提起我啊?”   “因为我一直在国外,所以和温馨也没怎么聊天,不过,从我回来到现在这几天,她倒是真的差不多天天都提到你呢。”温柔笑着实话实说,温馨确实在这段时间里差不多每天都有和温柔提起水黎昕,只不过,每一次都是一副万分无奈以及头痛的表情。   “姐——!”温馨实在忍不住了,温柔这不是在唯恐天下不乱嘛,自己明明已经被水黎昕这个小鬼头折磨得想咬人了,温柔再乱说话,恐怕水黎昕会天天都缠着自己了。   “呵呵……”温柔看到温馨有苦难言、有火难发的表情,她忍不住笑出声来。温柔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纸巾,小心地避开水黎昕头上的纱布,为他擦擦了汗,说道:“外面很热吧,你等一下,我和温馨说几句话。”   温柔站起身,对温馨问道:“今天你不是休息吗?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是休息啊,不过,之前接到水黎昕妈妈的电话,在电话中她对我一顿哭诉,说水黎昕的爸爸居然在六一儿童节这一天安排了应酬,而且是必须带夫人同行,可她又给佣人放了假,所以,找不到人照看水黎昕。而且……水黎昕只要求让我陪他过六一,所以,她只好打电话向我求教。姐,你也知道,之前水黎昕因为我而撞到了头,所以,我没有理由拒绝她的请求呢。”温馨认真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温柔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温馨之前还很认真又负责任的表情突然变得垂头丧气,她哭丧着脸说道:“水黎昕的头受的伤还没好,所以,我不能带他去游乐园,可是,也不能就我们两个人去哪里吃午饭,因为这小鬼头在我面前总是一副护花使者的样子,搞得我真是哭笑不得,被人看了一路笑话了,所以……姐,你就陪陪我吧?”   “嗯……陪你们吃个中饭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我一点半必须要赶回来,因为过几天有个音乐会,所以,大家下午要抓紧时间进行排练。”温柔笑着答应了温馨的恳求。其实,自从和温馨聊天得知了这个水黎昕这后,温柔一直想有个机会见见他,没想到今天居然就让她有了这么一个机会。   “真是太好了,你真是我的好姐姐!”温馨开心地快要跳起来了。   温柔爱怜地瞪了她一眼,又蹲下身,对水黎昕说道:“原本呢,你可以和温馨一样叫我姐姐,可是,为了你叫姐姐时,不把我和温馨弄混,所以,你就叫我温柔姐姐吧。”   水黎昕点了点头。   温柔继续说道:“温柔姐姐知道有一个地方的风景特别好,不如,我带你和温馨去野餐吧,怎么样?”   “野餐?”水黎昕歪着头认真地思考着,然后向温柔问道:“有火腿三文治和烤鸡腿吃吗?”   “如果你想吃,我们就买来吃好了,那我们就先去买吃的好不好?”温柔笑着问道。   水黎昕再次点了点头。   温柔站起身,拉着水黎昕的小手,然后水黎昕自然而然地用他另一只小手牵住了温馨的手,开心地叫道:“出——发——!”   温馨却挠挠头,蹲下身,小声地问水黎昕:“姐姐要去洗手间,你和温柔姐姐先走吧,我随后去找你们。”在看到水黎昕点了点头之后,温馨站起身,对温柔说道:“姐,我要去洗手间,你是不是准备去隔两条街那个大型超市买吃的啊?你和水黎昕先过去吧,我一会儿去找你们,到时我们电话联系。”   温柔听到温馨的话,却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问水黎昕:“你和我先去可以吗?你要不要去洗手间?”   “可以啊,洗手间我刚刚去过了,那,我们走吧……”水黎昕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回答了温柔的问题之后,他又看向温馨,问道:“姐姐喜欢吃什么?我统统买给姐姐。”   温馨一指温柔,说道:“温柔姐姐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而且,她刚刚说今天就由她请客。”说完,温馨就一溜烟儿地跑向了洗手间。   温柔当然猜得到温馨的心思,她笑,笑温馨居然被水黎昕搞得如此的狼狈,然后,她低下头,轻轻地拉紧水黎昕的小手,说道:“那么,我们走吧。”   温柔和水黎昕有说有笑地走出大楼,外面的天气还真是闷热啊,明明才六月而已。温柔从包包里拿出了阳伞,撑开后为水黎昕挡住了炎热太阳,又体贴地问道:“你累不累,超市虽然没有多远,不过,如果你累了话,我们坐车过去好不好?”   水黎昕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累,我们慢慢走过去吧,一边走还可以等等姐姐。”说完,水黎昕回头望了望身后的方向。   看着水黎昕嘟着小嘴的样子,温柔蹲下身,笑着点了点他的脸颊,问道:“那我们要不要在这里等她?”温柔知道,水黎昕再怎么说也只是个五岁的孩子,自己在他面前毕竟只是一个陌生人,他的心中多少都会有一些不安。   “嗯……”水黎昕轻轻地应了一声。不过,他并不是因为不安,而是,他想等温馨一起走。   温柔笑了笑,说道:“那好吧,我们就在这里等她。”说完,温柔带着水黎昕走到一处稍稍阴凉一点的地方。   看着水黎昕,温柔的眼里,流露出无比的慈爱目光。对于温柔来说,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一个小孩子,所以,水黎昕对她来说有一种特别的意义。水黎昕今年刚刚好五岁,这让温柔不禁联想到她那个未出生的孩子。如果……如果温柔顺利地把孩子生了下来,那他现在就会和水黎昕差不多大了吧,他是不是也会像水黎昕这样可爱呢?想到这儿,温柔缓缓地抬起了双臂,轻轻地把水黎昕抱在怀里。   温柔感受着怀里水黎昕娇小柔软的身体,闻着他身上小孩子特有的那股子香气,她的心仿佛都要碎了。   天啊!这就是小孩子的感觉吗?这就是只有妈妈才能体会的幸福的感觉吗?我也好想可以这样紧紧地抱着我的孩子,可惜,我这一辈子也没有办法再有自己的孩子了,我这一辈子再也不能做母亲了。虽然你并不是我的孩子,但是……   “可不可以……叫我一声妈妈呢?”温柔小声地请求着水黎昕。   “为什么?”水黎昕小声地问道,他很奇怪为什么温柔会让他叫她妈妈。虽然奇怪,但是,水黎昕的小手还是不自觉地绕过温柔的臂弯,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拍了几下,以示安慰,因为他从温柔的声音里感觉到她好像很伤心。   “就叫一次,就叫我一声妈妈,好不好?”温柔不自觉地拥紧了水黎昕,就好像拥抱着自己已经失去的孩子。   “……妈……妈妈……”水黎昕轻轻地呼唤着温柔,因为他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温柔姐姐在哭泣,她温热的泪水,滴在了他的脖子上。   之后的一分钟,温柔就紧紧地抱着水黎昕,没有说话,也没有放开他。直到温柔远远地看到温馨走了过来,她才擦干了眼泪,万分不舍地松开了水黎昕,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竖起她的小指,对水黎昕说道:“这个……就当做我们的小秘密好不好?我们都不要告诉别人……也包括温馨,可不可以?”   水黎昕眨着大眼睛看着温柔,他在停顿了三秒钟后,忍不住伸出小手,为温柔擦干了她眼角残留的泪水,小声但却认真地说道:“温柔姐姐不要哭,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说完,水黎昕一脸严肃地竖起了小指,紧紧地勾在了温柔的小指上。   温馨走到二人跟前,奇怪地问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要去超市买吃的吗?我们快去野餐吧,我都快饿晕掉了。”   “是我想要等姐姐一起去……”水黎昕把他的小手伸向温馨,又拉起温柔的手,开心地说道:“我们去野餐吧!”   温柔笑:“好,我们去野餐!”   温馨瞪了二个人一眼,说道:“我们得先去买吃的!”   水黎昕一手牵着温柔,一手牵着温馨,蹦蹦跳跳,开心地向前走着。   温馨看了眼一直笑着的温柔,嘴唇蠕动了几下,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   温馨向身后的方向望了一眼。   刚刚,黑着一张脸与自己擦身而过的那个人,绝对、绝对是陆宗远。   第十四回   陆宗远气势汹汹地回到家,狠狠地把自己扔在了床上。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温柔和一个小孩子抱在一起的画面,耳边也不停地回响着那个小孩子稚气的那一句“妈妈”。   温柔她果然和任云礼结婚生子了,而且,看那个孩子,大概有三、四岁的样子吧,这么说来,温柔和自己分手不到一年就和任云礼在一起了。   混蛋!可恶!陆宗远在心中不停地咒骂着,而他骂的人当然就是任云礼。而对于被任云礼追到手的温柔,陆宗远却难以压抑自己心中的气愤!   温柔她……她怎么可以绝情?她怎么可以这么忘恩负义?她怎么可以这么寡情薄意?她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节操?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委身于另一个男人?她怎么可以……   “咦?你怎么在家?”叶亦可突然出现在卧室门口,吃惊地问道。叶亦可一回家看到陆宗远的鞋子在玄关处,还有些不敢相信,直到她在四处张望后,终于在卧室里找到了躺在床上的陆宗远。   陆宗远一惊,他也没想到叶亦可会回家,于是,他迅速地调整自己情绪,将温柔和那个小鬼统统地赶出自己的脑海。   陆宗远笑着坐起身,看着叶亦可说道:“你怎么也回来了?我上午出去办事,正好中午没有应酬,就想回家来休息一会儿。看来,我们夫妻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呢。”   叶亦可笑着瞪了陆宗远一眼,她一边打开衣柜,一边说道:“我可没有跟你心有灵犀,我是下午工作太多,怕晚上的应酬来不及回家换衣服,就趁午休时间回家把晚上要穿的衣服带到公司里去……”叶亦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宗远从身后抱了个满怀。   陆宗远一边吮吸着叶亦可雪的耳垂,并在她耳边轻轻地吹着气,一边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   “啊……”叶亦可最受不了陆宗远的爱抚,她轻轻地娇呼一声,但是她的理性却让她挣脱了陆宗远的挑逗。   叶亦可呼吸凌乱地喘着气,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说道:“我……还要赶回公司……所以……”叶亦可看了看陆宗远,咬了咬嘴唇,万分不舍地继续说道:“所以……不可以……”   陆宗远笑着,完全不在意叶亦可的话,他一步一步走向步步后退的叶亦可,突然冲到她身边,一下子把她抱起,并扔到了床上。   陆宗远吻着叶亦可的娇艳的红唇,白皙的脖子……然后,他慢慢地往下移,隔着薄薄的衣服,轻轻地咬着叶亦可光滑的肩膀,他的手伸进了叶亦可的裙子……   “不……不行……”被陆宗远紧紧压在身下的叶亦可,扭动着娇柔的身体,并试图想要推开他。不知道是陆宗远的力气太大,还是叶亦可半推半就并未使用全力,总之,她不但没有推开陆宗远,反倒让陆宗远在自己的扭动之下越发的反应强烈。   “我想要你……想要你……我想要你……”陆宗远轻轻咬着、吮吸着叶亦可的耳朵,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施展着咒语。   陆宗远低沉的声音,温热的呼吸,对于叶亦可来说,就好像是充满魔力地靡靡之音,摧毁了她最后一丝理智,挑起了她最本能的欲望。   叶亦可渐渐变得主动,她解开陆宗远的衣服,松开他的腰带,双腿配合他褪掉了他身上的一切阻碍。陆宗远的手自然也没闲着,他以同样迅速的速度驾轻就熟地脱掉叶亦可身上的衣裙。   “不……不行……安全套……”叶亦可虽然像上次一样被陆宗远挑起了欲望,但是这一次她却没有忘记最关键的——避孕措施,她对陆宗远以及陆老太太的妥协只有之前那一次。   陆宗远却好像没有听到叶亦可的话,他的身体一挺,顺利地进入到叶亦可的体内。   叶亦可倒吸一口凉气,因为她知道今天可是百分百的危险期,如果上次可以抱一丝侥幸,这一次百分百会命中的。   “安……全……套……宗远……套……”叶亦可的声音在陆宗远的激情和速度下,说得断断续续。   “我已经停不下了……不在里面就行了……”陆宗远含含糊糊地说道,他一边用力地移动着,一边手嘴并用地刺激着叶亦可身体上所有的敏感地带。   叶亦可听到陆宗远的话,也就放下心来,全身心地投入在与陆宗远的鱼水之欢。   十几分钟纠缠之后,两个人的身体都迎来了爆发的那一瞬间,可是,陆宗远却没有向他之前所说的那样,而是在叶亦可身体的最深处时才让自己的快感爆发出来。   “不要!”叶亦可知道情形不妙,可等她喊出口的时候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成千上万的陆宗远的后代就那样激情满满地冲进了她的体内。   叶亦可狠狠地捶了一下瘫倒在自己身上的陆宗远,有些生气地问道:“讨厌!你故意的是不是?”如果不是刚刚激烈的运动以及一瞬间的快感让她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恐怕她现在早已经跳下床了。   “我哪是什么故意啊,只是停不下来了……”陆宗远心满意足地笑着,故意在她耳边若有若无地呼吸着。   “嗯……”叶亦可又不自觉地轻哼一声,陆宗远的气息让她的耳朵痒痒的,她一向受不了陆宗远的挑逗。叶亦可尝试着推开陆宗远,她想去洗手间。   陆宗远当然猜得到叶亦可想要做什么,他怎么能让她得逞。陆宗远再次压倒叶亦可,他的意图十分明显,那就是为他尽快当上父亲再加一道保险。   “不要了啦,你还有时间来第二次吗?我们……还要……要上班……”叶亦可虽然没有完全了解到陆宗远的心思,但是,她却很清楚陆宗远接下来要做什么,虽然说陆宗远的性能力超强并不是坏事,可是,现在却有点不适时宜。   “不去了……我们都翘班吧……”陆宗远移动体位,再次进入叶亦可的身体。   在陆宗远的激情进攻下,叶亦可再次沦陷,她抛开了所有的事情,只是尽情沉醉与陆宗远带给她的一次又一次快感。   这一次,就当是为上一次做了个双保险吧。   这一次,我一定要让叶亦可百分百的怀孕。   陆宗远闭上了眼睛,一边享受着叶亦可所带给他的快感,一边实施着他的计划。   温柔啊温柔,能生孩子的女人,可不只是你一个!   第十五回   几番恩爱过后,陆宗远和叶亦可两个人筋疲力竭地相拥而眠,完全无视两个人相互交错响起的电话铃声。   “你不接电话、不回单位行吗?”叶亦可慵懒地依偎在陆宗远的怀里,睡意朦胧地问道。   “不要紧,几个重要领导及科室的电话我都设置成了不同的特殊铃声,如果是他们打来的电话我再去接,至于别人,不接也无所谓……”陆宗远抱紧了叶亦可,喃喃地解释,他现在真有点后悔刚刚为什么不把电话放在身边,虽然只是下床几步的距离,可是他也没有力气。   “嗯……”叶亦可轻轻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现在的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一会儿还要回公司,手上还积压了那么多的工作……对了,晚上还有一个不得不去的应酬……   陆宗远还是回单位了,在他的电话被打爆之前。   叶亦可也强迫自己下了床,她现在真想就赖在床上什么都不管,一觉睡到自然醒。   从浴室里冲了澡出来,人总算精神了一些,叶亦可这就准备换了衣服去上班。   叶亦可站在衣柜前,对着镜子慢慢地褪下身上的浴袍,然后,她就好像被施了定身法,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时间差不多过了一分钟,叶亦可才缓缓地侧过身,用手抚摸着自己光滑的腹部,凝视着镜子中同样侧过身的自己。渐渐的,叶亦可锁紧了眉头。   这一次,说不定真的会怀孕呢。   叶亦可这样想着,却不料令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叶亦可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心意,那就是,她真的不想这么快要孩子。   上次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做/爱之后,她虽然买了事后紧急避孕的药,但是她并没有吃下去。她对自己说就当是给陆老太太和陆宗远一个机会,如果真的怀孕了,就当是天意如此。可是啊,她之所以表现得那么大方,主要还是心存侥幸,虽然那天并不是百分百的安全期,但是她却不认为真的会那么准,一击即中这种情况少之又少、难之又难。   可是,这一次却不同了。叶亦可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这一次搞不好她真的会怀孕。   我真的……要做妈妈了吗?叶亦可这样想着。   我真的……已经做好准备了吗?叶亦可在心中反复地问着自己。   叶亦可自己清楚得很,她这样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并不是因为自己得不出答案,其实,否定的答案早已经了然于心。她只是,在尝试着说服自己,毕竟,陆宗远真的很想要一个孩子。   虽然陆老太太是陆宗远的奶奶,是叶亦可的长辈,但是,对于要不要孩子、什么时候要孩子,叶亦可并不在乎陆老太太的想法,她甚至基本上早已经将陆老太太的想法忽略不计了。只是,叶亦可和陆宗远毕竟是夫妻,而要孩子是夫妻两个人的事,叶亦可怎么说也还是要考虑一下陆宗远的意愿的,这也是她一直稍感不安的原因。   叶亦可知道陆宗远夹在自己和陆老太太之间很为难,她甚至真的有一瞬间想过要为了陆宗远而向陆老太太的妥协,这就是她上次没有吃事后紧急避孕药的原因。但是,即使是这样,她也不敢保证,万一她真的怀孕了,她就真的会要了这个孩子。她甚至已经可以很肯定自己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概率会选择终止妊娠。   果然,我还是不想要孩子的吧。   想到这儿,叶亦可弯腰捡起浴袍,披在身上,走到客厅,在自己的手包里翻着,终于找到了前几天买的那盒事后紧急避孕药。   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在吃药的一瞬间,叶亦可停下了动作,她又犹豫了。   这药……究竟要不要吃呢?   如果自己这一次不吃这个药,也许就真的会怀孕。但如果自己吃了这个药,而自己因为上一次已经怀了孕,为了保证宝宝的质量,那孩子就一定不能要,而且,这种紧急避孕药对自身的身体也会造成负担,会因为副作用而产生一些不良反应。最重要的是,至少半年内,她都不能有造人的计划。   虽然对于叶亦可来说,她完全没有打算在半年内要孩子,可是,她并不敢保证陆宗远不会突然意志坚决地想要个孩子。而且,如果万一不小心被陆宗远知道了她居然会吃紧急避孕药,叶亦可虽然想不出陆宗远到时会怎么样,但是,她却可以肯定,这件事一定会影响到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这又是叶亦可最不想预见的后果。   叶亦可对于婚后的生活很满足,能够嫁给陆宗远,她一直觉得自己很幸福。虽然刚结婚的时候,小两口也会产生一些摩擦,但是,随着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得越来越久,在度过新婚磨合期之后,他们两个人的感情真的是越来越好了。   这份夫妻之间深厚的感情,是叶亦可最为珍惜的,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份弥足珍贵的感情,叶亦可也不会如此的犹豫不绝。   可是……我真的还没有做好成为母亲的心理准备。   叶亦可捏着药片犹豫着……   几分钟后,叶亦可把药片扔进了嘴里,喝了两口水药送了下去。   叶亦可收拾起药盒,放回到包包里,准备出去时再扔掉,绝对不能让陆宗远察觉到自己所做的选择。   回到卧室,叶亦可又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然后一甩头,把所有的烦乱和少许的一丝悔意都抛之脑后。叶亦可挑了几件衣服换上,也没忘记拿晚上应酬时要穿的衣服,然后,迅速地逃出了家门。   对不起,宗远,原谅我小小的自私吧,我还是不想要孩子。   既然我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即使上次我真的怀了孕,我也不会要这个孩子了。   对不起,宗远,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今天太冲动了,如若不然,也许,你还有一点点儿当爸爸的机会。   陆宗远心满意足地回了单位,途中也想好了向金副市长解释的理由,于是,到单位后的第一时间,他就去了金副市长的办公室,把自己想好的理由一一说明,金副市长不但没有责怪陆宗远,反倒夸他考虑周全。   陆宗远从金副市长办公室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前,陆宗远处理着手上积压的工作。   片刻的沉默之后,他突然笑了,也许,今天对于陆宗远来说,真是一个幸运日呢。既在没有得罪金副市长的前提下挑选了最适合的交响乐团、又意外遇到了久违了的温柔、还和叶亦可在毫无保护措施下接连做了三次,让他当爸爸的希望增加了何止一倍。   虽然在得知温柔下嫁任云礼这件事上让他感觉到小小的烦躁,但是,现在已经不要紧了,反正之后的十几天,陆宗远差不多天天有机会能见到温柔,到时,他只要在温柔面前展示他的成功,他的幸福,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只要能勾起一丝温柔心中对过去的痛苦回忆,或者让她对于陆宗远的光辉未来产生无限的羡慕嫉妒恨,那就是他陆宗远赢了,他自然也就是报复了温柔。   温柔啊温柔,你居然敢嫁给任云礼,还为他生了那么大的孩子,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我要让你知道,无法嫁给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我更要让你知道,你只要爱上我,你就永远无法不爱我。   温柔啊温柔,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第十六回   似乎接连几天的排练,温柔总能看到陆宗远的身影。   难道市秘书长的工作这么轻闲吗?让陆宗远每天都有时间前往音乐之声来看彩排?而每当陆宗远在台下的时候,温柔都能感觉到陆宗远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这让温柔每一次都不能自已地心跳加快。   自从上次遇到陆宗远,温柔这几天就无法将陆宗远从自己的脑海中抹去。   什么轻轻放下了,什么对他已经再心无眷恋了,什么一切都结束了……这些全部都是自欺欺人的谎话,只是为了让自己可以安心的回来,更是为了任云礼放心自己一个人先回来。   一直到再一次与陆宗远面对面,温柔才再次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她从来都不曾忘记陆宗远,一天都没有。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被温柔忘掉了,那就是五年前,陆宗远带给她的痛苦。   温柔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如此简单地就原谅了陆宗远……不,就算是在五年前,温柔也没有恨过陆宗远。温柔对陆宗远如此地宽容,并不是因为陆宗远是她的初恋,也不是因为陆宗远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而是因为,温柔从爱上陆宗远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是了一辈子。从爱上陆宗远的那一天起,温柔对陆宗远的爱就未曾减少过一分一毫,甚至一直有增无减,甚至是在他们二人分手以后。   爱他,却又不能和他在一起。   爱他,却又不能够让他知道。   爱他,却又不能……再爱他。   因为,陆宗远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对于这一点,温柔很清楚。所以,温柔只把对陆宗远的爱深深地藏在心里,除了她自己,她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包括陆宗远。   如果可以不爱他该多好。   可是,如果可以做到,温柔又怎么会在分手后仍然爱了他整整五年?这五年里,温柔曾经试着想要忘记他,但是,每当她想要忘记他时,却反而让回忆更加的清晰。于是,五年后,温柔终于得出一个结论,不是她无法忘记他,而是,她不想忘记他。   用了五年时间,在温柔终于认清楚自己的心思之后,她就已经没有办法和任云礼生活在法国了,因为她不能再无视于任云礼的心意,更不能无视她自己对任云礼越来越强烈的依赖。   虽然温柔舍不得,但是,她却不得不离开。因为她不能一边思念着陆宗远,又一边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任云礼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再留下去,温柔只会变得越来越厌恶自己,甚至于,她觉得自己才是一个背叛者,她在背叛着自己的真心、自己的爱情,以及她心中的陆宗远、还有陪在她身边的任云礼。   所以,温柔才会这么急于回国。虽然温柔感激任云礼这五年来对她的照顾,但是,她不允许自己一边爱着陆宗远,一边又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任云礼的保护。   温柔选择回国,是因为她觉得,在她的心中,陆宗远仍然比任云礼重要,这是她的认知。   只是,温柔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见到陆宗远,自从她与陆宗远重逢之后,她就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和陆宗远的过去,同时,也一点又一点地忘记了任云礼这五年的付出。   似乎从见到陆宗远以后,温柔就再也没想过任云礼,甚至于很多次,她一遍又一遍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只为了……不,温柔不想承认自己想让陆宗远知道自己仍旧单身。于是,为了证明这一点,她一次又一次地将戒指戴回到无名指上。温柔想像自己证明,一切,都和未与陆宗远重逢之前是一样的……没错,是一样的……一定,要一样啊……   陆宗远每一次来看彩排,都是在彩排开始之后,然后,又会在彩排结束前离开,所以,虽然来他了很多次,但是,他和温柔没有打过一个照面,就只是由卫团长全程陪伴。   可是,今天陆宗远却来得比较早,而且,他又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台下。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今天的目光才会比平时更为放肆。   温柔在陆宗远的注视下越发地心神不定,她偷偷地瞄了一眼台下的方向,但是,因为灯光的原因,她根本无法看清楚陆宗远的表情,甚至于,如果不是陆宗远投向她的视线,温柔根本就无法看清楚他坐在哪里。   温柔放下了小提琴,闭上眼睛,她要在正式排练前屏除一切杂念,毕竟明天就要第一次试演了,届时会有很多市里领导来观看。温柔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而影响到乐团整体的演奏水准。   陆宗远的眉头轻轻地抬起,随之,他的嘴角也扬起一丝超级满足的微笑。虽然现在只是排练前的试琴阶段,虽然每个人都在调试着自己的乐器和音准,但是,陆宗远刚刚还是听出温柔的小提琴稍稍有点走音了。   果然,温柔还是无法无视我的存在感吧。陆宗远看着在台上闭目静心的温柔,得意地想着,这就是他这么多天接连来看乐团彩排的原因之一。   在乐团指挥走到台中的时候,音乐会试演前的最后一次彩排正式开始。   音乐会的曲目是以奥地利指挥家、作曲家约瑟夫?兰纳创作的《美泉宫的人们圆舞曲》作为开场。   陆宗远看着已经完全投入到音乐中的温柔,渐渐地眯起了眼睛。陆宗远在心中暗忖:对于温柔,我果然没有猜错,虽然她给人的感觉变了好多,但她骨子里还和以前一样,除了嫁给任云礼以外,她所有的心思和感情都在我的计算和掌控之内。   听着旋律流畅、节奏明显的圆舞曲,看着台上全情投入音乐中的温柔,陆宗远觉得眼前的这一切,似乎就像是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陆宗远还记得,刚刚和温柔开始交往的时候,他也常常会这样去观看温柔参加校际演出时的排练。那时的情形和现在唯一的分别,就是以前的温柔总会在演奏的间隙望向台下的陆宗远,而现在,她却是无时无刻都在躲避着与陆宗远眼神的交汇。对于陆宗远,温柔似乎是唯恐避之不及。   对于温柔这种截然相反的转变,陆宗远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虽然造成这种局面的人就是他自己。   温柔变了吗?似乎没有。也许,变得只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以大家现在的立场,陆宗远确实已经再也没有理由成为温柔心目之中最重要的人。温柔的心中,现在最重要的人是任云礼。陆宗远只要一想到这一点,他的心仿佛就纠结在了一起。   温柔她到底是怎么和任云礼走到一起的呢?这个问题,在这几天里,陆宗远已经自问了不知道多少遍,虽然各种各样的猜测都有,唯独一点,陆宗远说什么都不想承认,那就是,温柔是在爱上任云礼的情形下才会嫁给他。虽然陆宗远知道自己有些自欺欺人,可他却宁愿这样自我欺骗下去。   但是,不管理由如何,结果却是无法改变的。温柔已经嫁给任云礼了,她已经是任云礼的妻子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陆宗远的眼里似乎可以喷出火来,他瞪着台上的温柔,虽然隔着这么远,陆宗远却似乎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温柔无名指上的婚戒。虽然款式简单,虽然不像陆宗远和叶亦可的婚戒那般价值不菲,但是,此时此刻……不,应该说由始至终,那枚戴在温柔无名指的戒指都闪烁着无可比拟的耀眼光芒,深深地刺痛着陆宗远的眼睛。   该死!陆宗远咬着牙又狠狠地咒骂了一句,随后,他站起身,离开了排练厅。   明天,有一场好戏要上演了,就在试演结束之后。   温柔啊温柔,到时,你可不要怪我。   第十七回   定于周五下午十三点的试演足足延后了两个小时,一直到金副市长腆着圆滚滚的大肚子不紧不慢地迈着方步,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进入市音乐厅的礼堂,再官架十足地坐到了前排正中央的位置之后,试演才终于可以正式开始。   两个小时后,试演结束,金副市长的脸上却摆出一副令人难以捉摸的表情,而其他同行人之中纵然有人赞叹演出的精彩,也全然不敢表现出来。直到卫团长在陆宗远的示意之下走到金副市长跟前,与金副市长压低着嗓音交头接耳地说了几句话之后,金副市长的表情才流露出喜悦之色,在他带领下,其他人才随着他鼓起掌来。   温柔坐在台上,皱着眉头看着台下的一行人,尤其是陆宗远、卫团长以及金副市长三人。   这场试演可以说是非常的成功,只要是对交响乐稍稍有些了解的人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出这个结论。可是,当温柔看到台下的金副市长所摆出那种表情,她十分不解这位金副市长究竟对这次试演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而更让温柔反感的是,金副市长之后特意上台与指挥等人握手,见到温柔时,他的一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似乎特别关照地与温柔多聊了几句,而且还借机把温柔的手紧紧握在他的手里,任凭温柔怎么努力都无法从他的那双熊掌里挣脱出来。   陆宗远看着金副市长把温柔的手紧紧的握在他的一双熊掌之中不停地揉捏着,某种莫名其妙的情愫在陆宗远的眼中一闪而过。   终于送走了金副市长一行人,卫团长似乎很高兴地邀请指挥以及身为乐团小提琴首席的温柔共进晚餐。   温柔最初并未做多想,以为也就是乐团几位主干随便吃个便饭,顺便再聊一下今天演出中存在的问题。虽然温柔觉得今天的演出是百分百的完美,但是,她毕竟是台上演奏者的一员,而在台下听演奏的其他人可能会发现一些温柔并未注意到的问题。   可是,当温柔跟随大家进到饭店包间的时候,才发现事情似乎并不像她之前所想像的那般简单。因为在包间里有一张至少可容二十人就餐的餐桌,而且,在温柔一行人尚未就座之前,餐桌前早已经坐了七、八个人,陆宗远和金副市长就是其中之一。   最让温柔觉得厌恶的,就是在金副市长身边,左右各坐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而且从她们与金副市长暧昧的举动看来,这三个人的关系绝对见不得光。   温柔恨不得立即转身离开,可是,陆宗远却在这个时候站起身来,向温柔……不,是向温柔身旁的卫团才走了过来。   “卫团长,不好意思,我们喧宾夺主了。”陆宗远与卫团长说话间,看似无意地望了温柔一眼,两个人的视线足足对视了五秒钟才分开。陆宗远对卫团长笑着说道:“原本还以为我们要晚来一些,没想到原定的会议取消了,所以,我们就比大家早到了。”   “哪里,哪里,金副市长和陆秘书长能够大驾光临,这是卫某的荣幸……”卫团长一边与陆宗远寒暄着,一边将陆宗远让到了次主位,而温柔则被卫团长安排在了陆宗远旁边的座位。   温柔还未表态,金副市长就挥着他那双熊掌招呼着温柔,并对卫团长颇有微辞地说道:“卫团长,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让温柔小姐坐在那里呢?来、来、来,还是让温柔小姐坐到我旁边吧,我最喜欢……啊,不对,是我最欣赏艺术家了,温柔小姐坐在我旁边,我们说说话也方便,而且,能够让从法国回来的温柔小姐做陪,那真是我莫大的荣幸啊。”金副市长话虽然是对卫团长说的,可是,他的一双小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温柔,他的目光不停地在温柔的胸前转来转去。   温柔被金副市长看得不寒而栗,她原本还不想坐在陆宗远的身边,可是,金副市长的话音未落,温柔的人即已就座,因为她更不想坐到金副市长身边。可是,刚刚坐下,温柔又后悔了,其实,她可以哪里都不用坐,她完全可以转身离开。温柔完全可不用参加这种应酬,因为她在与团里的合同上清清楚楚地写明了这一点的,而这一点,还是当初任云礼在看过合同之后加上的。而且,任云礼当时就说过,如果温柔不想受制与人,那她的合同,就必须由任云礼起草,如果乐团有一条不答应,温柔就不许签合同。   温柔突然觉得任云礼为了她的事情,可真是费尽了心思。   既然如此……   温柔望向卫团长,发现他一边回避着与自己对视,一边为自己选择坐在陆宗远身边且完全不理会金副市长而做出解释。   一切,都是卫团长事先计划好的吧,所以他才只说是大家随便吃顿饭而没有说是应酬。   温柔现在的心里非常的不高兴,甚至是十分地气愤,她觉得卫团长这样子简直是在侮辱自己,尤其是还当着陆宗远的面,她温柔何时成了陪酒卖笑的女人了。   想到这儿,温柔也不再顾虑卫团长的面子,她把手伸向身后,拿起了自己的包包,正欲站起,陆宗远的手却突然在桌子下按住了她的腿,并低声说道:“留下来!”   怦——!温柔的心跳猛然加剧,她吃惊地望向陆宗远。   陆宗远面带微笑地与在座的人说着话,他完全没有看向温柔,他刚刚轻轻按在温柔腿上的手也早已经移开,一切,都是暗中的小动作,并且是点到为止。   温柔原本稍稍离开座位的身体又慢慢地坐了下去,她没有再看陆宗远,只是低着头,以此来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席间除了滴酒未沾的温柔,几乎每个人都有些醉意了,而这其中醉得最厉害的就是金副市长。只是,不知道这位金副市长他是真的醉了,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毕竟他身边还做着两位娇滴滴的美人。而这两个被金副市长吃尽豆腐的美女,其中一个自然是金副市长的秘书陈子欣,而另一个则是与温柔同一乐团的竖琴首席张晶。   直到现在,温柔才从众人你一言、他一语的话中了解了个大概,她终于知道之前来面试、却被她毫不留情否决的那位金芷珊就是金副市长的女儿,再加上温柔看到金副市长与张晶之前的暧昧关系,她这才稍许有一点明白了,难怪张晶见到自己总是一副很不善的表情,原来是因为金副市长的缘故。   其实,张晶讨厌温柔那是理所当然的。虽然最初听闻金芷珊要来音乐之声这件事,张晶并不高兴,因为以她的身份她自然是不想和金副市长的千金在同一个乐团。只不过,金副市长对金芷珊的要求向来是言听计从,而张晶为了讨金副市长的欢心,也只好硬着头皮向金副市长做了保证,一定会帮助金芷珊进入到音乐之声交响乐团。   如果事情只是这么简单,那温柔否决了金芷珊,张晶不但不会怪她,反而应该感谢她才对。可是啊,金副市长一听闻张晶自告奋勇地要替金芷珊出头,心中欢喜得不得了,当时即做出承诺,如果张晶能帮金芷珊进入到音乐之声,金副市长就送她一套由著名珠宝设计大师设计的、价格二十万的限量款首饰,外加一个代表市里参加由中国交响乐发展基金会组建的中国交响乐团联盟派往亚太地区和美国召开的峰会的名额。   而这一切唾手可得的好处,全部因为温柔而泡汤了,所以,张晶憎恶温柔是完全在情理之中的,只是,温柔并不知道这其中的详情而已。   温柔从未想到张晶做为堂堂一个交响乐团的竖琴首席,居然会心甘情愿地做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的情妇,那张晶看上去也还不到三十岁吧,而且还是已婚之人,她怎么可以背着自己的丈夫做出这种无耻苟合的事情来?更让温柔不明白的是,为何在座的人通通的见怪不怪,似乎是早已经习以为常。   金副市长的手除了端酒杯以及吃豆腐以外,似乎没动过一次筷子,他吃到嘴里的菜,全部都是由陈秘书或张晶喂到他嘴里的。看到金副市长那一副美人在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嘴脸,温柔真是恶心到想吐。   如果不是因为陆宗远刚刚的那句“留下来”,恐怕温柔早已经拂袖而去了吧。   第十八回   温柔最终还是坐不住了,她拿起电话装做是接电话的样子离开了包间。   走出包间,温柔想找个地方透透气,她想到来的时候似乎看到电梯口不远处有一个供客人休息的偏厅,于是,温柔就向电梯口的方向走去。刚走到电梯附近,温柔就看到之前先后去洗手间的卫团长和乐团指挥孙琪站在电梯前低声争吵,几乎已经到了面红耳赤的地步。   温柔觉得很奇怪,就走上前去看个究竟。   “我还是那句话,我并不认为一个欧洲参观团进行一场演奏就会提升乐团在欧洲的影响力,我更不赞成你将温首席拉来做陪酒女。”孙琪恨声指责卫团长。   卫团长瞪着孙琪,申辩道:“什么陪酒女,你非要说得那么难听吗?我只是觉得这种场合需要温首席来应付一下,这毕竟是金副市长特别指名让温柔出席的,所以我才……但是,我绝对不会让温首席去做她不想做的事情,更何况金副市长身边还有陈秘书和张晶,他应该不会对温首席怎么样,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会比你更维护温首席。就像刚刚安排座位时,我知道陆秘书长向来在私生活方面非常的检点,所以,我才会把温首席安排在他身边。”   “你少跟我强词夺理,总之你把温首席带到这种场合就是不对,你就是理由说得再冠冕堂皇,你也是做得不对……我现在马上就进去带走温首席,我不会让她再尴尬地坐在那里。”孙琪一边说着话一边就向包间的方向走来,却在转身的那一刻看到了离他二人近在咫尺的温柔。   孙琪和卫团长谁都没想到温柔会突然出现在他二人面前,一时之间都愣在那里,尤其是卫团长的脸色更是一阵红、一阵白。   “温首席,你同我现在就离开……”孙琪走向温柔,一把拉起她的胳膊,就要带她离开。   “这可不行!”卫团长快走一步拦在孙琪和温柔的面前。   “这可不行!”同一个时间,同样一句话,却是来自陆宗远的口中。   三个人都吃惊地望向陆宗远。   陆宗远是在温柔起身后,尾随她出了包间。陆宗远心里自然很清楚温柔并不是去接电话,而是她无法再安然地坐在乌七八糟包间里,呼吸着浑浊的空气,面对着一群无耻下作的人。   所以,陆宗远才会跟着温柔出来,这也是为了防止温柔半路跑掉,而此刻,当他看到乐团指挥孙琪拉着温柔要离开时,他觉得自己跟着出来实在是太明智了。   陆宗远说完话就看着温柔,而温柔在陆宗远的注视下慢慢地低下头来。   如果陆宗远没有出来,温柔一定会选择与孙琪一起离开,哪怕是卫团长出声阻止。可是,当温柔正想要离开的时候,陆宗远却又适时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挽留着她,这让温柔又有一些动摇。   似乎,从进入包间开始,每一次温柔想要离开,陆宗远都像是算准了时间一样阻止着温柔离开。   “有什么不可以,我们谁都没有必要去应酬你们这些官场上的人。”孙琪的语气透露出他的心思,似乎,孙琪并不只是为温柔考虑。在孙琪的心中,有一份属于音乐艺术家的傲骨,他自是不屑于与这些世俗之人为伍。而他之所以说要带走温柔,是因为温柔的音乐彻底地征服了他,在音乐之声这个乐团之中,唯一能真正入得了自视极高的孙琪法眼的人,也就只有温柔。   陆宗远看着孙琪,一丝不快在心头慢慢地滋生着,在陆宗远看来,这个孙琪就和任云礼没什么样,他们同样是搞艺术的人,他们同样自视清高,他们同样都太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其实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我们?你们?陆宗远的脑中反复地回想着孙琪刚刚说过的话,   谁是我们?谁又是你们?陆宗远在心中嘲笑眘孙琪的不自量力,他陆宗远和温柔称“我们”的时候,孙琪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温首席还不能走,至于为什么不可以……不如,你自己问问温首席。”陆宗远微笑着,不紧不慢地说道。   孙琪望向温柔,渐渐地,他的神色变得奇怪,因为他不明白,刚刚温柔还是一脸的坚决,为何现在却如此地犹豫?孙琪轻轻晃动了一下温柔的肩膀,他想让温柔给出一个答案。   “温首席?”孙琪疑惑地叫着温柔,可温柔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低着头。   几秒钟后,孙琪长长叹了一口气,他似恍然大悟一样用力地点着头,他的嘴角扬起自嘲的微笑,他的手轻轻地在空气中点着温柔的方向,他的脚慢慢地向后退了几步。   在与温柔之间有一段距离之后,孙琪才站定了脚步,非常失望地说道:“没想到,温首席也是那种喜欢‘攀龙附凤’的人,看来是我太多事了,那我就祝你得偿所愿吧。”说完,孙琪没有看任何人,转身按了电梯,并在电梯到达后进了电梯。   “孙……孙指挥……”卫团长向陆宗远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就起身去追着孙琪进了电梯。   突然间,这里就只剩下温柔和陆宗远两个人了。   陆宗远看着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温柔,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轻声说道:“我们先回去吧,你这个电话接的时间也太长了一点,既然已经留下了,就要坚持到最后。”   听到陆宗远的话,温柔不禁皱起了眉头,她是真的不想再进去包间,因为她不想再看到那些人。   陆宗远慢慢地走近温柔,突然间,他好想像之前一样轻轻地拉起她的手,可是,陆宗远的手才刚刚伸向温柔的手,他就再次看到了温柔无名指上的戒指。   手,停在了半空中,陆宗远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强烈恨意。   没错,既然好戏已经开始了,就没理由停下来。   不可否认,今天晚上的一切,都是陆宗远一手导演的好戏。   原来,几天前,陆宗远在擅自决定起用音乐之声交响乐团做为欧洲参观团的演出乐团后,他为自己找到的向金副市长交待的理由,就是温柔。   陆宗远很了解金副市长的喜好,于是,陆宗远就对金副市长这样解释道:“我原本是为了把音乐之声从候选名单上划除才去视察了乐团,可是,我在那里却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那就是音乐之声特意从法国聘回一名小提琴首席。”   之后,对于温柔的介绍,陆宗远只是略带着提起了她的琴艺,他在金副市长面前,提到的更多是温柔的年轻以及她惊人美貌。这也就是为什么金副市长会放下手上的工作去看他完全不在行的交响乐,又为什么在非常完美的演出之后却板着一张脸的原因。   金副市长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温柔去的。   当金副市长亲眼看到了温柔的那一刻,他真是恨不得立刻就把温柔吞下去,他觉得自己忍受了两个小时的交响乐真是太值了,他发誓他一定要把温柔弄到手。   陆宗远一开始很高兴,因为他找到了一个很好的为自己开脱的借口,不但完成了工作,又没有得罪金副市长,最重要的是他还可以向任云礼进行报复。   这个计划绝对是一石三鸟。   可是,当陆宗远看到金副市长将温柔的手紧握在他的熊掌之下的时候,陆宗远的脑中又产生了一些令他不快的联想,他开始有一点后悔了,他后悔自己为了报复任云礼,就暗中对温柔做出了这种事。   可是,此刻,当陆宗远再一次看到温柔手上的戒指的时候,那一丝悔意在一瞬间荡然无存。   没错,陆宗远要报复的人不仅仅是任云礼,还有温柔。   第十九回   温柔还是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身边仍然是陆宗远。虽然温柔一直低着头,没有看向那让她极为恶心的三人组,可是,那三个人毫无所忌的淫/声笑语还是刺穿了温柔的耳膜。   在卫团长回来后,吃饱喝足的金副市长又提出要去KTV,除了温柔,所有人都积极地赞成,甚至已经有人拿出预定包房了。   温柔与卫团长和陆宗远同坐一辆车,陆宗远很绅士地为温柔开了车门,温柔却没有上车,她看着陆宗远和卫团长,轻声说道:“我真的要回去了……”   卫团长并未出声阻止,对于温柔能够一直坚持到饭局结束,卫团长已经是感激不尽了,他知道温柔已经是到了容忍的极限了。   陆宗远看了卫团长一眼,说道:“卫团长,能不能给我一分钟的时间,我想和温首席说一句话。”   如果换做别人,卫团长绝对不会同意,但是,对他说这话的人是陆宗远。对于陆宗远的为人,卫团长几乎是百分百地放心,毕竟他的私生活向来很清白,这可能也与他是夫凭妻贵有关系。不管怎么说,陆宗远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于是,卫团长点了点头,先行上了车。   “你……真的要回去了吗?”陆宗远看着温柔,淡淡地笑着,轻轻地问道。   温柔回避开陆宗远的眼神,以及他嘴角令自己心跳加剧的笑容,点了点头。   “嗯……”陆宗远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他侧过头,他的视线望向远方,没有再说话。   温柔不明白陆宗远的意思,可是又无法望向他,于是,她低着头,安静地等待着陆宗远再次开口。   许久之后,陆宗远未曾开口,倒是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陆宗远再次望向温柔,轻声的恳求着,说道:“就不能去为我唱一首歌吗?”   怦——!随着一声强烈的心跳,温柔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回忆再次在一瞬间涌进她的脑子里。她想起自己以前也经常和陆宗远去KTV,每一次,温柔和陆宗远都会为彼此唱一首相同的歌,温柔为陆宗远唱的是氧气,因为对温柔来说,陆宗远就是她赖以生存的氧气。   陆宗远当然没有放过温柔身体的颤抖,他心中十分的得意,他果然没有猜错,他知道温柔就算嫁给任云礼,她心中也不会将过去和陆宗远的回忆以及感情完全地抹杀掉。   “不可以吗……”陆宗远轻声问道,语气流露出无限的遗憾。   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温柔就要将“可以”两个字脱口而出了,如果不是当温柔抬头望向陆宗远的时候,却先看到了停得稍远一点的金副市长的座驾,以及金副市长在车里左拥右抱,而且还恬不知耻地上下其手,而被他吃尽豆腐的两个女人却一个比一个笑得欢。   温柔迅速地移开视线,不想再让他们三个人脏了自己的眼睛。   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陆宗远就顺利地将温柔带入他所设下的陷阱了,可是,在最重要的关头却被金副市长破坏了他这么久精心酝酿的气氛。   陆宗远恨得直咬牙,一边在心中咒骂着金副市长,一边又在考虑接下来要怎么才能将温柔带到KTV。   温柔还是选择了回家了,她下定了决心,望向陆宗远,轻声说道:“我……”话才刚刚说了个开头,她就看到陆宗远眼中无限的失望、不舍和纠结……温柔不自觉地躲开陆宗远的视线,握紧了拳头,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口,生怕自己的心脏会跳出来一样。   陆宗远在心里窃笑:温柔啊温柔,你到底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可是,这样的你,为何会嫁给任云礼?如果你没有嫁给那该死的任云礼,那么,我也不会选择以这种方式向你们两个人报复,那么,我也不会要在今天晚上把你交给金副市长。   温柔啊温柔,你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既然我无法再拥有你,我也绝对不会让任云礼继续拥有你。五年前分手时,我曾经想过要毁掉你,可是,我却因为自己心底的一丝慈悲而放弃了。我原本以为,在我与你分手之后,你至少会伤心、会痛苦、甚至会憎恨我,可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会那么快就嫁给任云礼,还为他生了那么大的孩子。所以,温柔,如果你要怪、要恨,你就怪你自己、恨你自己吧。谁让你一开始爱上的人是我,而第一个得到你的男人又是我,那么,你就一辈子只能是我陆宗远的人。   温柔啊温柔,为什么你会那么快就忘掉了我,为什么你什么人不好选却偏偏要选任云礼,既然如此,想必,你也不会在乎再对另一个男人投怀送抱吧。记得当初分手的时候,你曾经说过,要用爱断情绝来成全我的功成名就,那么,今天晚上,你就再成全我一次,成全我对你和任云礼的报复吧。我宁愿让你在金副市长的身下痛苦的呻吟,也不要看到你和任云礼幸福的相亲相爱。   今天晚上,我要借着别人的手彻底毁了你,我要看着你一步一步地自取灭亡……然后,我还要让你知道,今天晚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精心设计好的,既然你已经不再爱我,那么,你就恨我吧,就用你余生的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深深地憎恨我、痛恨我吧。   这样,你就永远都无法忘记我!   既然无法再拥有你,那么,我就亲手毁了你!!!   陆宗远的想法只是在头脑中一闪而过,他看到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的车都已经开走了,看来,要抓紧时间了。   “温柔……”陆宗远叫着温柔的名字,那口吻就好像是五年前。   温柔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形下听到陆宗远以那样的语气叫了她的名字,错愕之间她望向陆宗远。   “从上次遇到你,我们一直都没有好好地聊过……过了今天晚上,我们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坐在一起,我只想知道你这五年过得怎么样?”陆宗远一边说着话,一边以他深邃的眼神看着温柔。   微蹙的眉头,悲伤的眼神,祈求的语气,还有,慢慢伸向温柔的手……   这一切,都让温柔无从抗拒。   六辆车载着十六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市里最豪华的KTV,而温柔,自然也在其中的一辆车里。   第二十回   明明是坐在全市最豪华的KTV包房里,可是,似乎除了温柔和陆宗远,就没有一个人是为了K歌而来。   除了陆宗远,所有男士都为自己找了一个临时女伴,然后一边豪饮着几千上万的洋酒,一边陶醉于怀中香艳的温柔乡里。   乌烟瘴气的包房里,似乎只有温柔和陆宗远身边的空气是纯净的,陆宗远象征性地询问了几句温柔在乐团的情况,却刻意地回避开她的私生活,因为陆宗远可不想为自己添堵。   聊了几句之后,陆宗远起身为温柔点了她以前经常唱的那首《氧气》。   温柔听到熟悉的音乐前奏,又看着陆宗远递给她的麦克风,在稍做犹豫之后,温柔还是接过了麦克,用情至深地演唱了那首只为陆宗远唱过的歌,就像五年前一样。   自从五年前与陆宗远分手,温柔就再没唱过这首歌,因为这首歌她只会唱给陆宗远听,因为只有陆宗远才是她的氧气。   而今天,温柔再唱起这首歌,心中却有一种事过境迁的感觉。面对同样的陆宗远,唱着同样的一首歌,却已经失去了从前的意义。   虽然心痛,但是,温柔还是决定要为陆宗远把这首歌唱下去,因为,这是最后一次了,就像陆宗远说的,他们以后也许就没有机会再这样坐在一起了。   陆宗远的目光一刻都没有从温柔的脸上移开过,也许,这是温柔最后一次为他唱这首歌了,过了今天晚上,他陆宗远就不再是温柔的氧气,而是她的噩梦,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噩梦。   当陆宗远看到温柔眼中闪闪的泪光,以及她声音中不寻常的颤音,有那么一秒钟,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秒钟,陆宗远真的想带着温柔离开这里,他也真的想要放弃他的报复计划,甚至于,他真的希望温柔过得幸福就好,哪怕是和任云礼。   但是,陆宗远的犹豫也就只有一秒钟,真的只是短暂的一秒,之后,他又开始嘲笑自己的妇人之仁。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对温柔慈悲了,这一次,他一定要毁掉她一辈子的幸福。   一首《氧气》唱罢,温柔为了掩饰自己眼角流下的泪水而起身去了洗手间。   看着温柔离去之后,金副市长也一步三晃地跟了出去,陆宗远十分镇静地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陆宗远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带着一丝微笑,将一整杯洋酒一口气猛灌了下去。辛辣的液体顺着他的喉咙流了下去,深入他的胃里,就好像是火焰在腹中燃烧一样,也呛得陆宗远一阵剧烈的咳嗽。   一屋子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陆宗远的异常,因为所有人都几乎已经醉得神智不清,只是习惯性地与身边的人交杯换盏。   陆宗远又为自己倒满一杯酒,不知道是之前的那杯酒喝得太急了,还是这种洋酒的酒劲太强了,或者是之前他就已经喝了不少的酒,陆宗远盯着自己的双手,他觉得自己已经喝醉了。   陆宗远很奇怪,自己的酒量怎么会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差了?陆宗远摇了摇头,否认着,因为他的头脑还很清醒。   可是,如果不是醉了,为什么他的手会一直颤抖个不停,为什么他会有一种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   温柔出了包间,她延着走廊寻找着洗手间。   不知道是谁预定了这个包间,这还真是大手笔呢,整个一层楼就只有那么一个包房,而且装修得又极为的奢华,这难道是一个副市长应该有的排场吗?   终于找到了“女士化妆间”的字样,温柔推门走了进去,却又在一瞬间退了出来,她仔细地看了看门上的标识,才确认自己并没有进错地方。   温柔再次进入化妆间,惊讶地环视着四周,真不想到,这里的装修居然会如此考究。   室内的照明稍稍降低,使整个房间充满了安闲的气氛。深紫色的色调,神秘、浪漫,让人在静谧的氛围里,享受典雅的浪漫气息。这里不愧被称为“化妆间”,六款不同欧式风格的化妆台占据了大半面墙,化妆台前也配备了舒适的宫廷式坐椅,而在另一侧的等候区,还设有两张奢华的贵妃椅。   温柔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感慨着这里究竟是KTV的洗手间还是五星级宾馆的总统套房。   惊讶过后,温柔走到一张化妆台前。对着镜子,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呼出来,如此几次,总算让她的心情平复了下来。接下来,也许是该向陆宗远告辞了。该唱的歌已经唱完了,也是时候离开了。   温柔补好妆,正当她逐一把化妆品放进手包里的时候,化妆间的门突然被人大力地推开了。温柔被吓了一跳,她回过身,却看到门口进来的人居然是喝得酩酊大醉的金副市长。而此刻,金副市长倚着门,并用色迷迷的眼神看着她。   温柔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金副市长如此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这里似乎并不是意外,他绝对是早有预谋地想要对温柔图谋不轨。   温柔犹豫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必须要离开这里才行。可是,金副市长却用他圆滚滚地身体霸占了大半个门口,如果此时出去,一定会是紧贴着他的身体才能出去那个门。温柔是绝对不会那么做的,她才不要靠近金副市长身体半径一米之内,更何况即使隔着好几米的距离温柔都有一种想吐的感觉,更别说要贴着他的身体了。   就在温柔犹豫的时候,金副市长的身体向化妆间里面移了移,他关上了化妆间的门,并随手将门锁上了。   金副市长的举动让温柔证实了自己的预感,她本能地退到了椅子的后面,厉声质问道:“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呀,我来看看你,找你聊聊天,增进一个我们之间的感情……”金副市长一边笑着,一边晃晃悠悠地向温柔走过去。   温柔一边后退着拉开与金副市长的距离,一边考虑着脱身的路线。当温柔的腿碰到了靠着墙摆放的贵妃椅的时候,温柔才在进入到化妆间后第一次感觉这里的空间太小了。   “不要过来!”温柔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因为她发现自己就像是落入虎口、任凭宰割的小绵羊,她不但没有一丝逃脱的机会,也没有一个人会来救她。   学长?温柔想到了陆宗远,可是,他应该还在包房里才对,他绝对不会知道眼前温柔正面临着金副市长的威胁。   金副市长突然向前迈了一大步,与温柔已经是近在咫尺了。   温柔被他的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退,可是她忘了自己已经是无路可退,她被绊倒在贵妃椅上。   “怎么?小美人,看来你比我还着急嘛!”金副市长哈哈地笑着,一个饿虎扑食,扑向倒在贵妃椅上的温柔。   温柔在金副市长偌大的身躯下找到一个空隙,让她得以逃脱开金副市长压向自己的身体。温柔跑向门口,她只要打开锁就能出去了。可是,惊慌失措的温柔先是拧错了开锁的方向,再又因为恐慌而颤抖不停的手完全变得不听使唤,以至于她半天也没有将门锁打开。   而就在这时,金副市长庞大的身躯已经到了温柔的身后,他没想到温柔不但没有乖乖就范,甚至还一门心思地想逃跑,这似乎还是他升为副市长以后第一次遇到的情形。金副市长在酒精的作用下恼羞成怒,他恶狠狠地拉过温柔,顺手给了她一巴掌。   温柔被金副市长狠狠打过来的一巴掌打倒在了地上,她的嘴角顿时流出了鲜血。   金副市长从来都不是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他虽然看到了温柔嘴角的鲜血,却没有一丝心软,他走到温柔的身边,抓起她的头发,把她拖到了贵妃椅前才狠狠地丢开她。   温柔的头重重地撞到了贵妃椅上,虽然厚厚的座垫并没有使她受伤,但她还是被撞得头晕目眩。   金副市长气喘吁吁地蹲下身,用力捏起温柔的下巴,恨声说道:“想跑?你能往哪里跑?我现在就明确地告诉你,我要定你了!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你今天晚上都得成为我金正天的女人,你给我听清楚,从来就没有我金正天想要却不到的女人。”   “无耻!”温柔忍着痛,虽然她的视线模糊不清,但她仍然瞪着金正元的方向骂道。   “哈哈哈哈……”金正元狂笑了几声,似乎温柔的话是对他莫大的称赞,他得意地说道:“想骂你就骂吧,你就是骂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反而只会让我更兴奋,说真的,像你这种会反抗的女人我还真是很久没见识过了,你还真是会吊老子的胃口,我一会儿就会让你爽翻天……”   金正元的话音未落,他的熊掌狠狠地揉捏了一下温柔的胸部,在她的惊叫声中,金正元迅速地站起身,抓起温柔的胳膊用力一提,把温柔扔到了贵妃椅上。   看着趴在贵妃椅上的温柔,紧贴在她身上的裙子凸显出她完美的身材,金正元顿时暴发出强烈的生理反应,他撩起温柔的裙子,让她的一双雪白、修长的玉腿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他的眼前。   第二十一回   下体的一丝凉意,让温柔顿时清醒了过来,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她绝对不允许它发生。   哪怕是死!   当金正元的熊掌在温柔的双腿间来回抚摸的时候,温柔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忍住莫大的屈辱,她的手在贵妃椅上摸索着,终于找到了自己之前跌落的手包。   金正元站起身,解开自己裤子的腰带,然后再次俯下身,正欲侵入,却不料温柔在这时突然一记转身,她手的东西狠狠地砸向他的额头。   金正元痛地“哇”地叫了一声,看着散落一地的化妆品,他才知道温柔用来反抗的武器是她的手包。   “该死!”金正元一边被揉着砸痛的头,一边恨声咒骂着。当金正元看着温柔跌跌撞撞地再次跑向门口,他顿时怒火中烧,他发誓一定要让温柔知道反抗他的下场。   金正元拉上裤子,迈开大步,只是几步即追上了温柔。金正元对着温柔狠狠地踹了一脚,在温柔跌倒之后,他走到她身边,抬起一只脚,对着她的后背用力地踩了几脚。   “啊——!”温柔痛得忍不住喊出声来,可也只是第一声,之后,任凭金正元怎么踢她,她都咬着牙忍了下去,这是她对金正元无声的抗议。   “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拿东西砸我……我让你跑、让你跑……看你还跑不跑……”金正元发泄完心中的怒气之后,并没有忘记他还要发泄自己的欲/火,他蹲下身,一边大力地撕扯温柔的上衣,一边大声吼道:“我看你怎么跑……我看你还能跑到哪去……”   温柔用手紧紧地护着胸前,哪怕身后的衣服早已经被撕得凌乱不堪,哪怕她的内衣已经被金正元粗暴的解开,她都没有说一句求饶的话,因为她知道无论她怎么恳求,金正元都不会住手,她的求饶只会让金正元越发的得意。可是,有一点是她无法去掩饰的,那就是她屈辱的泪水和她痛苦的哭声。   金正元翻过温柔的身体,跨/坐到温柔的身上,并用力地分开她护在胸前的双手……温柔的好身材让金正元顿时眼前一亮,他忍不住发了一声赞叹。金正元俯下身,像只野兽一样啃噬着温柔的肌肤。   “啊——!”温柔再一次忍不住叫出声来,但却不是因为金正元将牙印清晰地烙在她身上的疼痛,而是因为金正元的每一次接触到她的肌肤,都让她感觉到莫大的屈辱。温柔的身体被金正元压得死死的,温柔知道,这一次,她真的逃不掉了。温柔彻底绝望了,她觉得自己真是生不如死。   一门之隔。   陆宗远站在化妆间的门外,他的头紧紧地顶在门上,他清晰地听到温柔在里面所受的屈辱,他听得出在温柔压抑的哭声里面,是她痛苦的绝望。   陆宗远握紧拳头的手不停地颤抖着,他似乎再也忍受不了温柔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他抬起手,想要把门砸开,他要阻止金正元继续侵犯温柔。可是,他的手却在接触门的一瞬间停住了。   这一切,不正是他想要的吗?这一切,不全部都是他所计划的吗?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向任云礼和温柔报复吗?   陆宗远慢慢地收回了他的拳头,慢慢地转身,慢慢的离开。   此时此刻,金正元正按着他的计划侵犯温柔,他的报复成功了,他应该得意才对啊,他应该高兴才对啊,他应该满足才对啊,可是……   为什么,他的脚步如此的沉重?为什么,他的心如此的痛苦?为什么,他会越来越看不清楚前面的路?为什么,他在抚摸着自己脸颊的时候却被肆意的泪水沾湿了双手?   陆宗远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没有办法回到包房,于是,他转了个弯,来到了男士洗手间。一进到洗手间,陆宗远就走到洗漱台前,把水龙头开到了最大,然后,他将自己的头浸到了冰冷的水流之中,想借此让自己冷静下来,更要借此冲掉他脸上的泪痕。   过了很久,陆宗远才慢慢地抬起头,他虽然拼命地屏除杂念,可是温柔却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他的耳边仿佛仍然能听到温柔的哭喊声。   温柔啊温柔,你为什么要嫁给任云礼,如若不然,我怎么会忍心对你如此?   陆宗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水顺着他的发丝滴落,他看上去好狼狈……也好痛苦。   陆宗远到这一刻才明白,他伤害的不是温柔,而是他自己。   现在去阻止……还来得及吗?   陆宗远在心中自问,这一次,他是真的想要去阻止,可是,他却一步都动不了。因为,他突然变得胆怯了,他不敢去看温柔被凌辱的样子,他更不敢再去面对温柔。   这一刻,陆宗远是真的害怕了,他害怕被温柔知道事情的真相,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他害怕温柔真的会恨上他,并且一恨就是一辈子。   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陆宗远的问着镜中的自己。   片刻的沉默之后,陆宗远没有得到他的答案,他恨极了镜中的那个茫然不知所措的男人,他对着镜中的男人狠狠地挥出一拳。   镜子碎了,跌落了一地,就如同陆宗远的心。   镜子碎掉的声音惊醒了一个呕吐之后在隔间里睡着的男人。   卫子榉揉了揉眼睛,挣扎着站起身,走出了隔间,却看到陆宗远站在外面。   醉眼惺忪的卫子榉并没有发现陆宗远的反常,也没有注意到陆宗远面前的镜子碎了一地,他甚至没有注意到陆宗远的右手正在流血不止。   卫子榉走到陆宗远旁边的洗漱台,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他才对陆宗远问道:“温首席呢?”   “……不太清楚,她没有包房里,可能是去卫生间了吧。”陆宗远不知道卫生间中居然还有别人,不过,幸好卫子榉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于是,陆宗远趁着卫子榉洗脸的时候,抽出纸巾擦干了自己头上及身上的水,并将自己受了伤的手用纸巾按住。   卫子榉摇晃着走到陆宗远的身边,从纸巾盒中拽出几张纸巾,一边擦着脸,一边喃喃地说道:“会不会是先走了?温首席毕竟不太适应这种场合……”   “也许吧……”陆宗远心不在焉地回答着,温柔在哪里,他其实很清楚。   卫子榉擦干了手之后就在自己的身上摸索着电话,未果之后才恍惚想到他之前好像将电话扔在包房的沙发上了,于是,他一边揉着痛痛的太阳穴,一边说道:“一会儿我要给她打个电话,问她是不是已经到家了,如果温首席出了什么事,我还真不好向她的家人交待。”   “是向她的丈夫吗?”陆宗远冷笑了一声,一提到家人,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任云礼。   “嗯?”卫子榉一愣,呆了三秒钟才漫不经心说道:“不是丈夫,是父亲和妹妹……温首席还没有结婚,哪里来的丈夫……”   “你说什么?”陆宗远惊愕地望向卫子榉,大声地问道。   卫子榉被陆宗远吓了一跳,他晃了晃自己昏晕的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真是言多必失,卫子榉不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什么,居然会让一向温文尔雅的陆秘书长如此的激动。   陆宗远看到卫子榉一副昏昏噩噩的表情,心急火燎地走到他面前,激动地摇着卫子榉的肩膀,焦急地问道:“你刚刚说温柔没有结婚?”   卫子榉看着陆宗远,一脸的疑惑,何以陆宗远会亲切地称呼温首席的名字?但是,卫子榉还是向陆宗远点了点头,十分确认地说道:“没错啊,温首席确实没有结婚,我记得很清楚,她的入职表上填写的是未婚,我当时还在想,谁能娶到她还真是三生之幸呢……”   卫子榉后面说的是什么,陆宗远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他现在恨死了自己,只是因为自以为是认为温柔嫁给了任云礼,就妒嫉得失去了理性,居然还设计让一个金正元那个糟老头去侵犯温柔……真是该死!   陆宗远冲出了男士卫生间的门,快步向女士化妆间跑去。   天啊!我究竟是犯了什么样的错误,我怎么可以这么糊涂……陆宗远一边跑着一边咒骂着自己。   女士化妆间近在眼前了,可是陆宗远的心却越来越恐慌,他不知道自己一脚踹开门之后会看到什么?   这是一种陆宗远从未体会过的恐惧。   陆宗远终于跑到了女士化妆间的门前,可是,他却犹豫了,他不敢打开那扇门,他不敢去看温柔被侵犯的样子,他更不敢想像被侵犯之后的温柔会怎么样……   可是……似乎有什么不对劲,里面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陆宗远的心“咯噔”一声沉到了谷底,他的身体像被石化了一般动弹不得,唯一变得异常活跃的是他的脑细胞,他的脑中出现了无数不详的画面。   就在陆宗远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化妆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陆宗远一愣,随即看到金正元一边提着裤子,一边慌慌张张地从里面冲了出来。   “金副市长,你怎么了?”陆宗远一边扶住冲出来的金正元,一边向里面张望了一眼,难道说……温柔已经被……   金正元一见到陆宗远,仿佛就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他一把反抓过陆宗远的胳膊,惊慌地说道:“你帮我善后一下……她不知道怎么突然就一动都不动了,而且……”   “而且什么?”陆宗远心头一惊,担心地问道,可是,他的担心却不是为了金正元,而是为了温柔。   “而且,她……她的呼吸……她似乎没有呼吸了……”金正元六神无主地说道。   第二十二回   对金正元来说,强迫一个女子与他发生关系也许并不算什么,他之后自会有办法摆平。但是,如果闹出人命,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什么!”陆宗远听闻温柔连呼吸都没有了,顿时惊慌地大叫一声,立即就要往里面冲。   可是,金正元却一把抓住陆宗远,惴惴不安地说道:“我……我该怎么办?她……她会不会已经死了?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情就交由你全权处理……但是,不要……尽量不要……牵扯出我……”   还会有比你更无耻的人吗?陆宗远在心中恨声骂道。不过,此时的陆宗远可没时间和金正元计较这些,他十分地担心温柔的情况,他急切地想知道温柔到底怎么样了。于是,陆宗远不露声色地拍了拍金正元的手,示意他安心离开。   金正元神色慌张地离开了。   陆宗远看了一眼金正元战战兢兢的背影就迅速地冲进了化妆间,他在心中暗暗发誓:“金正元,你最好祈祷温柔没有事,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陆宗远终于见到了温柔,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赤裸着上身,下身的裙子也被拉至腰上……陆宗远顿时面如死灰,他慢慢地、慢慢地向温柔走过去……从门口到温柔身边的这段路,居然会如此地漫长,陆宗远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走到她的身边……   陆宗远缓缓地跪倒在温柔的面前,他将手探向温柔的鼻子下面,发现她还有微弱的呼吸,看来,她只是急火攻心昏过去了而已。   要立刻带温柔去看医生才行。陆宗远这样想着,他脱到自己的外套,扶起温柔……直到这时,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陆宗远才清楚地知道温柔所受的伤害。   肿起的脸颊,带着血迹的嘴角,满身的牙印和瘀痕……眼前的一切,都让陆宗远看得是心惊肉跳。之前他站在门外时,他以自己似乎已经了解到温柔所受的折磨,可是,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明白什么叫眼见为实,他之前听到的,想像的,远远不及温柔所承受的千分之一。   陆宗远再也看不下去了,他迅速地将自己的外套披在温柔的身上,同时整理好她身上的裙子。   直到这时,陆宗远才几乎可以确定,金正元似乎并没有和温柔发生关系。金正元为何会放弃温柔?陆宗远自然是不得而知。不过,据陆宗远的猜想,也许是温柔突然昏死过去,才吓得金正元没有继续对她施暴,而温柔也因此而躲过了一劫。   陆宗远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即,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要如何带温柔离开这里呢?   考虑不过几秒钟,陆宗远即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人的电话号码,简单地交待了几句之后即挂断了电话。   陆宗远轻轻地抱起温柔,带她出了KTV,上了早已经在后门等候着的车子。   自从陆宗远抱着温柔上了车,司机就没有问过一句话,他甚至都没有看过温柔一眼,虽然这种情形他不只见过一次了。但是,这种事情会发生陆宗远身上却让人颇感意外。据以往的经验,司机知道陆宗远并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所以,他猜想陆宗远一定是在替某个人善后吧。而唯一一个可以让陆宗远这么做的人,似乎除了金正元以外并无他选。   “去医院!”陆宗远简单地交待了一句,然后,他就紧紧地抱着温柔,并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祈祷她千万不要有事。   不知道是老天听到了陆宗远的祈求,还是上苍对温柔尚有一丝怜悯,陆宗远怀里的温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里?”温柔看着车顶,如此狭小的空间,她一时搞不清楚自己是在哪里。   “温柔?你醒了吗?”陆宗远惊喜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一时之间,他激动得泪如雨下。   “学长?”温柔迷迷糊糊中听到了陆宗远的声音,她顺着声音望过去,却只看到模糊的人影。   “温柔,你什么都不要想、不要说,我现在马上带你去医院,你会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陆宗远轻声地在温柔地耳边安慰着她。   “什么……”温柔的话还没说完,她的意识突然回来了,全身的酸痛清晰地提醒着温柔她刚刚所经历的一切。温柔惊慌失措地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更想要逃开抱着自己的那个人。   陆宗远没想到温柔会突然有这么大力又这么强烈的反应,他立即扶住温柔,一边呼唤着她的名字,一边让她清醒一点。   温柔却好像什么都没听进去,她拼命地想要摆脱开陆宗远,她咬着嘴唇,继续她之前的无声的反抗。   陆宗远被温柔的手肘狠狠地撞了一下,他顾不得疼痛,一下子把温柔抱在了怀里,在她耳边说道:“温柔,是我,我是陆宗远啊,是你的学长啊……温柔,冷静一点……温柔,不要怕,不要怕……温柔,我会保护你的……”   陆宗远的声音终于让温柔冷静下来了,她难以置信地重复着说道:“学长……?学长……?学长……?”   陆宗远用力地点了点头,他流着泪,松开了温柔,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哭着说道:“是我啊,温柔,你好好地看看我,是我啊……”   温柔努力地看向陆宗远,她空洞的眼神渐渐有了一丝神采,她渐渐地清醒过来。可是,当她真真切切看清楚陆宗远就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同时看清楚了衣衫褴褛的自己。   这一次,她终于回记起全部的经过,她也从陆宗远的表情中知道他已经了解到了一切。被陆宗远看到如此狼狈、肮脏的自己,比她被金正元强暴的这件事情的本身更让她无地自容,也更加地难以接受。   看着无声哭泣地温柔,陆宗远心如刀绞,他知道不论他现在说什么,温柔都听不进去。但是,是不是至少应该让温柔知道她并没有被金正元强暴?她只是……只是……被金正元撕开了衣服……以及吻遍了全身……这话要怎么能说出口?而且,就算自己告诉她,她真的会相信吗?如果让她相信,想必就要对她解释清楚,可是,这又会勾起她屈辱、痛苦的回忆。   “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陆宗远轻轻地把温柔拥进怀里,用极小极小,又万分温柔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在她耳边安慰着她,生怕触动她脆弱的神经。   “呜……”温柔紧紧地闭着嘴巴,不想让自己哭出声音,她不想让陆宗远同情自己。可是,陆宗远对她的安慰却轻而易举地让她崩溃了,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她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温热了陆宗远的肩膀,她凄厉地哭声刺痛了陆宗远的耳膜。   第二十三回   “医院到了!”司机将车停到了一家私家医院的VIP入口。   陆宗远轻轻拍了拍温柔的后背,柔声细语地说道:“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要!”陆宗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温柔打断了,她的手紧紧地抓在陆宗远的胸前,拼命地摇着头,她不想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这种狼狈的现状。   “不用担心,这里的医护人员很注重病人的隐私……绝对不会……”陆宗远继续劝说着温柔。   “不要!”温柔惊魂未定地望向陆宗远,她的眼神悲伤而无助,她的嘴唇在瑟瑟发抖。   陆宗远真是不忍心看着这样的温柔,他无法再去强迫她去做任何事,包括带她去看医生,虽然这么做才是最正确的选择。陆宗远妥协地点了点头,他抬起手,为温柔轻轻地擦去泪水,可是,他的手才将一滴泪水拭去,另一连串的泪水又顺着她的脸颊滑落。陆宗远放弃了这种劳而无功的行为,他再度轻轻地把温柔揽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地哄着她说道:“我们不去医院了……可是,你这个样子也不能回家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休息一晚,一切,等到明天早上再说。”说完,陆宗远拍了拍司机的后座,司机心领神会地将车驶离了医院。   陆宗远将温柔带到了单位招待贵宾时常去的酒店,先由司机去办理入住,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陆宗远才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将温柔带到了房间。   温柔进到房间后就直接走去了浴室,她脱下陆宗远的外套,到这时温柔才发现,自己的上身早已经真空了,连一丝蔽体的衣物都没有。温柔一愣,呆呆地看着自己伤痕累累地身体。   学长他……把外套披在我身上的时候,是不是清楚地看到了这些伤痕了呢?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我被……被人……   突然之间,温柔的脑中闪过金正元那副丑陋至极的嘴脸,她顿时觉得一阵恶心的感觉袭来,似乎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在向上反。温柔捂着嘴,快走了几步,跪到马桶前狂呕起来。这一吐也不知道吐了多久,晚上吃过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一直吐到她满嘴都是苦苦的胆汁的味道,最后,就算是再无可吐她仍然干呕个不停,把温柔吐得头晕眼花、全身无力。   陆宗远站在浴室外,听见温柔在里面吐得非常厉害,他想敲门,想问问她到底怎么样?可是,他却只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因为他知道在这个时候,比起关心,温柔更需要一点空间。   陆宗远回想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他的手一点、一点地,紧紧的,攥成了拳头,他咬牙切齿地诅咒着金正元,也没有放过一个叫陆宗远的男人。   心头压抑的怒气发泄出不来,陆宗远觉得他快要发疯了,他走到客厅,对着墙狠狠地挥出一记拳头。这一拳,几乎是用尽了陆宗远全身的力气,如果真的砸到墙上,恐怕陆宗远的手指就骨折了。可是,就在这时,陆宗远的手机却适时地响了起来,那是叶亦可的专属铃声,陆宗远一下子恢复了理智。   “亦可?”陆宗远笑着接起电话,亲切地叫着叶亦可的名字。   “你还要过一会儿才回来吗?我今天累了,要先睡了,我给你煮了醒酒汤,等你回来时,别忘了热热喝了。”叶亦可知道陆宗远就算是应酬,也不会喝到醉得不省人事,他一向很能掌握好那个度,不过,为了避免他第二天头疼,叶亦可都会为陆宗远准备好醒酒汤。   陆宗远看了看浴室的方向,他不能把温柔一个人扔在这里,她现在的情绪还很不稳定,如果一时想不开做傻事就不好了。陆宗远想了想,他还是决定留下来陪着温柔,他现在是温柔唯一的依靠,他不能再让温柔出任何事了。   “宗远?”叶亦可半天没有等到陆宗远的回答,疑惑地叫了他一声。   陆宗远回过神来,他调整好自己的语气,说道:“亦可,我今天晚上可能要回不去了,有个非常重要的贵宾喝醉了,看目前的情形,我恐怕要留下来照顾他了,搞不好一会儿还要带他去医院。”   这种情形不只出现过一次了,有几次陆宗远还特意打电话让叶亦可过去帮忙,所以,叶亦可并未怀疑陆宗远的话,她只是关心地问道:“就你一个在那里吗?要不要我过去帮忙?”   “不用了,这次我非常聪明地留下个司机帮忙,因为那个贵宾的情形确实很糟,搞不好一会儿真的要送去医院做个检查,也许还要催吐、打点滴什么的……所以,留下个司机也是为了用车方便一点。”陆宗远的谎话说得合情合理。   “嗯,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再打电话给我吧。”叶亦可轻轻地打了呵欠,她这一天真是累极了。   “知道了,你快去睡吧,一定要把门窗锁好。”陆宗远非常关心地嘱咐着叶亦可要注意安全。   与叶亦可结束了通话,陆宗远走回到浴室门口,浴室里非常的安静,看来温柔已经没有再继续吐下去了,她现在应该在洗澡了吧。陆宗远稍稍地放下心,走回到客厅,重重地跌坐在沙发上。   温柔终于停止了呕吐,她无力地坐到了地上,靠着浴缸,喘息着。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温柔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双眼失神地盯着天花板,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   一直到浴缸里的水满溢了出来,微烫的热水顺着浴缸的外壁流到了温柔的身上,给她的伤口带来一阵阵的刺痛,这才让她回过神来。   温柔挣扎着,扶着浴缸,翻了个伸,把自己丢入到水中。只是一瞬间,温柔全身的皮肤就被高出正常温度很多的热水烫得红红的。   伤口浸在水中,水让伤口变得火辣辣的痛,可是,温柔却毫不在乎,她伸出手,继续调高了水的温度。   水越来越热了,不但只是伤口,温柔全身的皮肤都开始痛了,再继续下去,恐怕她真的会被热水烫伤了。   不够……还不够……这种水温还不够高……这种热度怎么可能洗干净我这个肮脏的身体,怎么能去掉那个男人在我身上留下的屈辱……温柔再次调高了水温……   一滴泪水,从温柔红肿的眼睛流出,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到水中。   温柔觉得好痛,但她的痛却不是来自她的身体,而是来自她的心……   浴缸里,温柔坐在滚烫的水中,环抱着双膝,任凭泪水肆意却无声地流着……   陆宗远坐在沙发上,胳膊支撑在腿上,低着头,目光盯着地面,他的右手无意识地旋转着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一枚戒指,一枚温柔无名指上所戴的戒指。就是因为那枚戒指,陆宗远才会误以为温柔结婚了,更自以为是地认为她嫁给了任云礼。   所以,他才会发疯一样想要报复任云礼和温柔吧,就好像他是任云礼和温柔两个人婚姻的受害者。   明明,由始至终,受害者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温柔。   而每一次,让温柔受到伤害的人,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陆宗远。   对不起……这是陆宗远对温柔深深的忏悔。   混蛋!这是陆宗远对自己恨恨的咒骂。   骂过之后,陆宗远又开始为自己开脱。陆宗远想来想去,他认为自己会伤害温柔的原因,也许就是他对任云礼的嫉妒。虽然从五年前,当陆宗远决定娶叶亦可的时候,他就已经痛下决心要彻底地放弃温柔。而在这五里,他觉得他似乎真的做到了,尤其是当他步步高升的时候,他就更加确定自己当初所做的选择没有错。虽然偶尔的,陆宗远会想起温柔,但也是因为感慨叶亦可太过于自主,所以,陆宗远觉得那种为了与叶亦可做比较才会想起的温柔并不能代表什么。   一直到前些天,陆宗远再次与温柔重逢,在见到温柔的那一瞬间,他心中所感觉到的惊喜让他突然有一些领悟。   原来,对于温柔,他早已经是望穿秋水。   第二十四回   陆宗远又在沙发上坐了许久,都没有见温柔从浴室中出来,他有点担心,起身走到浴室门前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似乎……只有水流声。   陆宗远想了想,他的手放到了浴室门的门把手上,可是却觉得不妥,这个时候如果开门进去,一定会吓到温柔,毕竟她刚刚经历过那种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陆宗远心中越来越感到不安。   “温柔?”陆宗远轻轻地敲了敲门,轻声地叫着温柔的名字。   浴室里一如之前,除了水流声没有任何动静。   “温柔?”陆宗远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敲着门的手也加大了力度。   可是,温柔依然没有给予回应。   陆宗远这下真的急了,他也顾及不了许多,他的手毫不犹豫地按下门把手想要进入浴室。直到这时,陆宗远才发现温柔从里面上了锁,这也难怪她会如此,毕竟现在的她和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她锁上门也是理所当然。可是,在这种情形之下,陆宗远总觉得温柔把门锁上是另有原因,她不会是在里面做傻事吧?   “温柔,你在里面做什么?你回应我一声,不然……不然我可就进去了……”陆宗远狠狠地敲着门,大声地叫嚷着,反正这间VIP套房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进行了绝对隔音的处理,所以,陆宗远完全不必担心自己的喊叫声会引起他人的投诉。   陆宗远在得不到温柔的回应之后,向后退了两步,抬起脚,一脚踢开了浴室的门,然后,冲进了浴室。   滚滚的热气扑面而来,浓浓的雾气之中,陆宗远的视线似乎只有一米左右的能见度。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雾气?陆宗远觉得自己踢门进来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温柔?”陆宗远眯起了眼睛,在并不大的浴室里找寻着温柔。   终于,陆宗远在浴缸前看到了将自己沉入水底的温柔。   “你这是在做什么?”陆宗远快步走过去,想要把温柔从水里面捞出来。   可是,当陆宗远的手刚刚进到水里的时候,他却条件反射地将手从水里抽离出来。这水里的温度怎么会这么烫?怪不得浴室里的雾气会这么大。温柔居然会把自己置身于这种温度的水中,她这是不想活了吗?   陆宗远顾不得滚烫的水温,再次将手伸进了水里,他咬着牙,一把拉起温柔,把她从水里抱了出来,再顺手拽下置物架上的浴袍,披在了她的身上。   温柔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陆宗远,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学长……原来,人是无法把自己溺死的……我试了好多次……都不可以……真的……做不到呢……”说完,温柔的身体向下一沉,昏了过去。   陆宗远心疼地抱起温柔,将她放到卧室的床上。陆宗远一边拨通了一个电话,一边走回浴室,拿了条毛巾,通话结束时,陆宗远已经走回到了床边,他弯下腰,为她细心地擦去她头发上、脸上的水滴。   陆宗远找了一位相熟的医生,让他来酒店为温柔做检查。陆宗远跟着医生忙前忙后,直到在详细的检查之后,从医生的口中说出“并无大碍”四个字后,他才放下心来。   送走了医生,陆宗远搬了把椅子放到了床前,他要守在温柔身边,直到她打完点滴,直到她醒过来。   医生说温柔身上的伤痕以及烫伤虽然并不大碍,但还要防止伤口感染,而且,她精神上似乎受到了不小的刺激,所以,希望她醒来之后,陆宗远可以带她到医院做一个详细的检查,恐怕还要看看心理医生。   看着在熟睡中也皱着眉头的温柔,陆宗远忍不住用手轻轻地按了按着她的眉间,他真希望自己可以抚平温柔心里所受的创伤。   陆宗远在温柔的身边守候了整整一晚,当天朦朦亮的时候,温柔终于醒了过来。   温柔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陆宗远,他温柔地笑着,温柔地看着自己,还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这种情形,温柔很熟悉,记得她以前感冒生病的时候,陆宗远都会这样守在她身旁,每次她睁开眼睛,都会第一个看到陆宗远。   看着陆宗远通红的双眼,温柔一阵心疼,她牵扯着嘴角,虚弱地问道:“你一晚没睡吗?”   陆宗远笑了笑,没有回答温柔的问题,他只是轻轻地抚摸着温柔的头发,轻声地说道:“你醒过来就好,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温柔摇了摇头,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她的胃一阵一阵地抽痛着,她只是不想陆宗远担心才没有表现出来。而且,她的头昏沉沉的,眼皮也重得要命,也许,比起吃东西,她更需要睡上一觉。   陆宗远看见温柔一副困倦的表情,连忙说道:“你再睡一会儿吧,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温柔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她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陆宗远在温柔睡着后,慢慢地坐直了身体,但是他一直都没有松开温柔的手,他希望自己握着温柔的手就可以给她力量,让她安心,因为她的手仍然会时不时地颤抖。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陆宗远眯起眼睛。一整晚的时间,陆宗远全部的精力全放在温柔身上,在温柔苏醒过来之前,他没有心情考虑事情。而现在,温柔醒过来了,陆宗远终于可以放下心,也可以好好地考虑一下,如何教训教训金正元。   陆宗远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闪了闪,将一直深思的陆宗远唤回到现实。陆宗远拿起电话,居然是金正元。看看时间,还不到七点,难道金正元也会为他对温柔所做过的事情感觉到不安吗?   陆宗远看了一眼温柔,轻轻地松开她的手,起身出了卧室去接电话。   “宗远啊,昨天晚上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她死了没有?”金正元在陆宗远接起电话话,连声问候也没有,立即进入了主题。   陆宗远在听到金正元最后五个字的时候,顿时瞪起了眼睛,因为熬夜而布满血丝的眼睛就好像会喷出火来,看上去十分的骇人。   “她没事了。”陆宗远强忍着胸中的怒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从这一刻起,陆宗远下定了决心,他要让金正元为昨天晚上的事付出惨痛的代价。   “哼,真是便宜她了。”金正元现在又有点后悔,后悔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将该做的事情做到底。她没事了?当然会没事了,一个人哪会那么容易就挂了。金正元眼前又浮现出温柔那双雪白、修长又滑/嫩的双腿,一时之间又有点小小地兴奋。于是,金正元忍不住把手伸向躺在自己身边的张晶,在她的胸前狠狠地捏了一把,却引来了张晶的一声娇呼,随即又是一连串的浪笑。   可是,现在的金正元对张晶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张晶应该和温柔差不多大吧,可是她身上除了胸前这两块并不丰满的肉/团的光滑度可以勉勉强强和温柔比一比以外,她身上就没有一处能够赶得上温柔皮肤的光滑细嫩。   陆宗远差一点就将手上的电话捏碎了,他分明从电话中听到了张晶淫/荡的笑声,看来金正元昨天晚上是和张晶共度春宵。他哪里有不安?自己真是太估看金正元的良心了,他对他所做过的事情丝毫不觉得愧疚,明明……明明他把温柔害得那么惨……   金正元看着张晶在自己的两腿间不停地努力着,可是他却她没有丝毫的兴趣,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温柔。昨天晚上还真是让人难忘啊,不论是温柔的身体、还是她痛苦的表情,甚至是她的泪水都让金正元异常地兴奋。   突然间,金正元灵光一现,兴奋地问道:“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话还没说完,金正元却连忙收声,他觉得这件事不应该当着张晶的面说。于是,他拨开一直卖力表现的张晶,说道:“你先去洗个澡。”   张晶遗憾地看了一眼金正元的分身,搞不明白他明明已经反应那么强烈了,却为何要在这时让她停下来。但是,张晶还是习惯性地听从于金正元的话,乖乖地走去浴室。   待张晶离开后,金正元才压低着嗓音对陆宗远问道:“你昨天晚上是不是一直和她在一起?”   “嗯。”陆宗远应了一声。   “太好了!”金正元高兴地跳下了床,他一边四下寻找自己的衣服,一边连声说道:“那你们现在在哪里?告诉我地址,我这就过去,我要继续昨天晚上……喂?喂?陆宗远?喂……妈的,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掉线了?”金正元一边咒骂着,一边再次拨出陆宗远的电话,却被告之对方的电话已关机。   妈的!陆宗远你个小子居然在这种紧要关头手机没电了!金正元气得把电话摔到了床上。沉默了几秒钟后,金正元低下头看着自己挺拔的分身,无可奈何地走向浴室。   看来,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第二十五回   陆宗远被金正元的话气得咬牙切齿,他气到发抖的双手垂在身体两侧,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一滴一滴的鲜血从陆宗远右手的指缝中流了下来,滴落在地上,染红了一地支离破碎的手机残骸。   关机,和电池没有关系,金正元的电话是陆宗远自己关掉的,因为按得太大力,也就顺带着关了机。陆宗远真的被金正元的话气得七窍生烟,即使挂断他的电话也无法消除陆宗远的心头之恨。在心中的怒气的驱使下,陆宗远将拿着电话的手狠狠地砸在了墙上。   手机,在陆宗远的手上彻底报废了,但是,它却在碎尸万段的一瞬间,毫不客气地与陆宗远的右手同归与尽了。   过了好半天,陆宗远手上痛才减轻了一点点,他这才感觉出自己手心似乎粘粘的,他一边看向自己的右手,一边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手指。这一动不要紧,刚刚原本已经减轻了的疼痛感瞬间加剧,那种由指尖处传来的钻心的疼痛让陆宗远的额头顿时冒出汗来。   十指连心。陆宗远的脑中了出现这四个字。这就好像手指受了伤,心也会跟着痛一样,他原本是想要伤害温柔的,却没想到自己受的痛苦却丝毫不比温柔少。   待手上的痛再次稍稍缓解之后,陆宗远站直了身体,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拿起毛巾擦干自己额头上的汗滴。   看着自己仍然流着鲜血的右手,陆宗远真希望自己刚刚捏碎的不是手机,而是金正元的脖子。   陆宗远算算时间,他已经离开温柔十几分钟了,他不放心让温柔一个人呆在卧室,怕她醒来后不知所措或者胡思乱想。但是,他双不能满手鲜血地去见温柔,那样百分百会吓到她的。   这样想罢,陆宗远把手移到了沙龙头下面,他要先冲掉自己手上的血迹。新伤旧患,陆宗远没想到自己也会如此地不爱护自己的身体,昨天晚上是用手砸卫生间的镜子,今天一早干脆直接拿着手机去砸墙。而让他冲动地做这些傻事的理由,都是因为温柔。这是不是说,温柔在他心里,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呢。   陆宗远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此时此刻,他却不得不承认,温柔在他心中居然是如此的重要。   原本以为可以轻松舍弃的、遗忘的,却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最宝贵的人。   陆宗远冲洗血迹的时候才发现居然有碎片之类的东西刺进了手心的伤口里,看来,需要先处理一下伤口了。陆宗远出了浴室,去找昨天晚上医生留下的医药箱,陆宗远记得里面好像除了一些处理伤口的药品和绷带,还有一些医用工具。   陆宗远先走到卧室门口往里面望了一眼,看到温柔还在睡着,他才走到客厅,拿起医药箱,又回到了浴室。陆宗远先用药夹将扎进右手里的一片手机残骸取了出来,再胡乱地将止血药、消炎药涂抹的涂抹,撒药末的撒药末,然后再用绷带把伤口缠好。等他终于完成了包扎之后,他已经痛得连衬衫都湿透了。   陆宗远喘着粗气,强忍着痛,对着镜中的自己,郑重地起誓:金正元,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不,我要让你痛不欲生!   陆宗远已经下定了决心,他一定要把金正元从副市长的宝座上拉下马,然后,再踩着他坐上他的位置。   陆宗远瞪着镜中的自己,恶毒的眼神,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温柔醒过来,看着除了自己空无一人的房间,哪里还有陆宗远的身影,难道,刚刚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吗?温柔慢慢地坐起身,才发现这里并不是自己的房间,她一下子愣住了。   这里……是哪里?   温柔掀开被子,下了床,可是,人刚刚站起就觉得头昏眼花。温柔跌坐回床上,因为慌忙地去用寻找支撑点,她的手无意中挑开了自己腰间松松的浴袍带子。   浴袍一下子松散开来,满身的伤痕,清晰地呈现在温柔的眼前。   温柔呆呆地坐在那里,任由松散后的浴袍褪至腰边,她皱着眉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一处……又一处……伤痕累累……每一个清晰可见的牙印和吻痕……都在提醒她暂时忘记了的屈辱……温柔渐渐地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遭遇……   陆宗远回到卧室,心头一惊,他看到温柔坐在床边,浴袍滑落至她的腰际,她低着头,盯着她的身体发呆。   温柔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迷迷糊糊中看到了陆宗远,那是因为陆宗远刚刚确确实实在这里。而他之所以在这里的理由,则是因为昨天晚上把她带到这里来的人就是陆宗远。陆宗远在亲眼目睹她被强暴之后却没有丢下她不管,是因为他在可怜她吗?   温柔啊温柔,你为什么要让学长看到你如此狼狈的模样?温柔啊温柔,你为什么不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反抗?温柔啊温柔,你为什么要任人凌辱?温柔啊温柔,你为什么不在事态演变到最糟糕的地步之前就死掉?   “温柔……”陆宗远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叫着温柔的名字,生怕惊吓到她脆弱的神经。   突然听到陆宗远的声音,突然听到他叫着自己的名字,温柔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她的血液似乎在血管中凝固了,她的身体变得异常地僵硬、冰冷。   “不……不要过来……”温柔厉声制止着陆宗远的靠近,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也会发出如此刺耳的声音。温柔颤抖着双手,拉起自己的浴袍,紧紧地按着自己的胸前。   “温柔……”陆宗远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觉得必须立刻让温柔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就是她昨天晚上其实并没有被金正元强暴。   陆宗远的话还没有说完,温柔突然飞身冲向卧室的阳台,原本是为了让贵宾欣赏日出的阳台,此刻却成了温柔想要结束自己生命的地方。   第二十六回   陆宗远被吓了一跳,他的身体迅速地对温柔的自杀行为做出反应,他冲向了温柔,在她打开阳台玻璃门的一瞬间把她抱在了怀里,并将她拉回到房间里。   “放开我……让我去死……让我去死……去死……”温柔在陆宗远的怀里不停地挣扎着,她不要陆宗远看到现在的自己,她更不想自己再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切。   陆宗远顾不得手上传来的剧痛,一边紧紧地抱住温柔,一边大声地让她冷静下来。   温柔又哭又喊,突然之间胃里又一阵翻滚,她又开始干呕。   就是这样陆宗远也没有松开手,在温柔冷静下来之后,他死也不会放手的,他怕他一松手,就会彻底地失去温柔。   陆宗远一边陪着温柔流泪,一边在她耳边大声地告诉她:“温柔,温柔,你冷静一点,你听我说,昨天晚上……你昨天晚上并没有被强暴!温柔,你给我听清楚,你昨天晚上并没有被强暴!!!”   陆宗远的话,就如同在温柔耳边响起的一声巨雷,温柔在一瞬间安静下来了。温柔缓缓地抬起头,疑惑地看向陆宗远,她想再一次听清楚他刚刚的所说的话。   陆宗远拨开挡在温柔眼前凌乱的头发,再一次清清楚楚地告诉她:“温柔,我再说一遍,你也再一次给我听清楚了,昨天晚上,你并没有被那个混蛋强暴。”   一滴泪水,从温柔的眼角滑落,她抖动着双唇,颤声问道:“真……真的吗?我……我并没有……没有……”   “真的……千真万确……”陆宗远用力地点了点头。   “可是……”温柔又想起印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屈辱的存在,她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她想知道那些伤痕是不是幻觉。   陆宗远的手突然挡在了温柔的眼前,他不想再让她看到那些令她作呕的伤痕。   “不要看……你只要相信我的话……就好了……听我说,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乖乖地闭上眼睛……”陆宗远慢慢地抬起温柔的头,在确认她真的闭上眼睛之后,缓缓地松开了挡在她眼前的手。陆宗远为温柔整理好松散的浴袍,又为她系好浴袍的带子,然后才渐渐地向她靠了过去,再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   陆宗远在温柔耳边轻声地说道:“不管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只要记住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你并没有被人侵犯……不管他曾经怎么样伤害你,但是,他并没有得到你……”   陆宗远感觉到温柔的身体在自己怀里不停地颤抖着,他知道她在哭泣,但愿这一次,她哭过之后,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要再耿耿于怀。   我真的没有失去自己吗?温柔在心中反复地问着自己。在心情放松之后,温柔记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她记得自己就是在那个男人即将进入自己身体的时候才昏过去的。难以想像,在那种情形下自己居然可以幸运地逃脱?但是,陆宗远确实是这么告诉自己的,那自己就绝对还是清白之身。可是,温柔却想不明白,为何那个男人会在最后一刻停下了。   “是学长救了我吗?”温柔在陆宗远怀里轻声地问道,这是她所能想到的唯一的答案。   听到温柔的那声“学长”,陆宗远心中涌出一种难以言明的喜悦之情。陆宗远真的没想到,在他有生之年,他居然还可以听到温柔这么叫他。可是,陆宗远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温柔的问题,虽然他确实想过要去救她,但真正救到她的人却是她自己。更何况,与其说陆宗远是温柔的救世主,倒不如说他是温柔这次灾难的制造者。   “……不管怎么说,一切都过去了,你只要忘记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好,其他的一切,都交给我……”陆宗远没有回答温柔的问题,只是继续地安慰着她。陆宗远已经想好了全盘的计划,他要让金正元再也无法接近温柔。   “谢谢学长……”温柔在陆宗远的怀里,紧紧地抱紧了他。   有学长在,一切都会过去的。   陆宗远打电话给司机,把自己和温柔的服装尺码告诉给他,让他在来酒店之前先去购物中心为二人买来更换的衣服。然后,陆宗远先带温柔去看了医生,才将她送回家。   到了温柔的家门口,陆宗远才有些不舍地松开一直紧握的温柔的手,他微笑着,将温柔的头发轻轻地放至耳后,又在她耳边小声地叮嘱着她:“什么都不要想,回家吃了药,好好地休息一下……等到下周一,你就可以正常去上班了。”   温柔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的手伸向车门,准备开门下车。   “温柔……”陆宗远突然叫住了温柔。   “什么?”温柔回过头,疑惑地看着陆宗远。   陆宗远突然轻轻扶住温柔的肩膀,认真地问道:“温柔,你……能相信我吗?”   温柔笑着点了点头,虽然她曾经被陆宗远背叛过一次,不过,经过昨天晚上,她已经完全了解到了,陆宗远并没有变,他还是以前那个她尊重的学长。正是因为有陆宗远在身边,温柔才可以这么快从昨晚的事情中恢复过来。现在的温柔,虽然对于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还不能完全放下,可是,至少她可以试着一点点去忘记。   看到温柔点了头,陆宗远欣慰地笑了笑,他再次认真地说道:“温柔,相信我,过了这两天,等到周一,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那个人,不会再有机会接近你……我会保护你的,相信我,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可不可以不要再说这些让我心跳加剧的话呢?温柔在心中暗暗地想着,她无法再与陆宗远的目光对视,她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再见”后,就下了车。   陆宗远微笑着看着温柔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笑容渐渐地在陆宗远的嘴角凝固了,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令人生畏的寒意,他语气冰冷地问道:“晚上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   司机点了点头,一边发动了车子,一边说道:“已经安排妥当了……现在,去哪里?”   陆宗远满意地点了点头,从今天晚上开始,金正元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他对温柔所造成的痛苦,陆宗远会替温柔加倍地讨回来。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无论是他的名誉还是他的地位,陆宗远都会一点一点地摧毁,他要亲眼看着金正元下地狱。   所以,为了晚上与金正元的约会,陆宗远需要好好地养足精神,他现在真的希望马上就可以躺在自家的大床上。于是,他对司机说了简短的两个字:“回家!”   难得的空闲周末,叶亦可原本想约几个朋友去喝茶、逛街,可是,当陆宗远回来后,她立即放弃了最初的计划。   “你的手怎么受伤了?”叶亦可担心地问道,真难以想像陆宗远昨天晚上是怎么过的,居然会让他的手伤得这么严重,叶亦可不小心轻轻碰到都会让陆宗远痛得直冒冷汗。   “我的手没事的,刚刚已经看过医生了,也没有伤到骨头,只要过几天就会没事了。”陆宗远故作轻松地笑着,表示自己的手完全没有大碍。   叶亦可心疼地叹了一口气,问道:“你吃过早餐了吗?要不要我做点什么?你吃一点再睡觉吧……医生可说过有忌口的食物吗?”小心地脱下陆宗远的外套,不由得轻轻地皱了皱眉头,她没想到陆宗远身上的衣服居然从外到里全部换过了。虽然她并不担心陆宗远会出轨,这一点她不但对陆宗远完全信得过,她更是相信她自己做为一个女人、一个妻子的魅力。   陆宗远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饿,然后他坏笑着说道:“都说了没有大碍,自然也就没有忌口的东西了……我倒不怕医生让我忌口,我只怕医生让我戒色……”陆宗远突然在叶亦可的脸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你啊,受了伤也不老实,不要了啦……小心伤到手……”叶亦可一边笑着,一边躲避着陆宗远的毛手毛脚。   陆宗远昨天晚上整晚未眠,精力有限,所以,他与叶亦可闹了一会儿很快就收了手。   “我现在想上床……”陆宗远暧昧地说道,其实他的意思是想上床休息。   “嗯……?”叶亦可妩媚地看着陆宗远,摆出一个极为性感地POSS,以一副极为诱人的表情问道:“不知道官人的床上,可否容得下小女子呢?”   “嗯……”陆宗远遗憾地拉着长音,如果换做平时,他一定会立即把叶亦可丢掉床上,可是,现在的他虽然有那个心情,但却没有那个精力,所以,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说道:“我是真的累了,昨天晚上一整晚都没合眼,晚上还和金副市长有约,所以,我真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叶亦可得意地笑出了声,其实,她从陆宗远的眼睛里就看得出他一整晚都没有休息,不然他的眼睛也不会布满了红血丝。叶亦可走到陆宗远的身后,推着他走到了床边,看着他躺到床上,叶亦可为他盖好被子,才说道:“睡醒后想吃些什么?我今天为你亲手下厨。”   陆宗远却立即摇了摇头,他温柔又体贴地抚摸着叶亦可的手臂,说道:“不要为了我打乱你的计划,我真的没有事,我恐怕会睡上一天的,所以,你就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我记得你昨天早上不是说过,如果今天有空就约你的几个闺蜜聚聚吗?”   “嗯,我原本是这样计划的,可是,那是在你的手没受伤之前……我可不能丢下受伤的老公自己出去玩。”叶亦可笑着说道。   陆宗远看着叶亦可,知道她说的是心里话,她是真的很关心自己。陆宗远掩饰不住心底的喜悦,他的嘴角扬着幸福的笑容,问道:“你真的不出去了?”   “嗯!”叶亦可点了点头。   陆宗远向后移了移身体,伸开自己的胳膊,说道:“那么,就陪我再睡一会儿吧。”   第二十七回   陆宗远晚上约了金正元,这美酒佳肴自然是少不了,而同样少不了的,还有美女。   四五名男士,带着七八个美女,按照金正元的老规矩,浩浩荡荡从酒楼到KTV,再到洗浴中心,一条龙的娱乐项目全部由陆宗远埋单。   到了洗浴中心,陆宗远和往常一样,只是找了个正儿八经的按摩师傅为自己松松筋骨,而金正元和其他几位男士则带着那几个美女分别钻进了各自的VIP包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陆宗远在心中计算着时间,他的第一步计划正在实施当中,金正元正在一步一步走向陆宗远为他设计好的陷阱。再过一会儿,只要再过一会儿……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走越近,陆宗远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来人走到陆宗远的身边,向给他按摩的师傅挥了挥手,待按摩师傅出去以后,来人才在陆宗远的耳边小声地说道:“陆秘书长,不好了,金副市长受伤了……”   陆宗远一下子坐起身,十分吃惊加万分担心地问道:“怎么会受了伤?他现在人在哪里?”   “……这……”来人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地说道:“具体的情形我也……也不太清楚……我在听到金副市长的惨叫……不,是痛苦的喊声之后就赶到他的包房……听几位小姐说好像是……做……做游戏时受伤的……”来人一边强忍着笑,一边在心中咒骂金正元活该,谁让他那么大的岁数还那么贪心,居然一个人霸占了一半的美女。   “人还在包房吗?”陆宗远穿上自己的浴袍,心急如焚地向金正元的包房走去。   “是,是,陆秘书长这边走。”来人看陆宗远急成那个样子,立即快走几步,在前面为陆宗远带路。   陆宗远一进包房就关心备至地问道:“怎么会受了伤?伤到哪里了?有没有叫救护车?”   “小陆……别叫救护车……太……太丢人了……”金正元趴在地上,强忍着痛,出声制止着陆宗远。   除了陆宗远,包房里的人见到赤身裸体的金正元因为说了几句话就痛得屁股上的肥肉乱颤,全部抿着嘴强忍着笑,却又因为怕被别人发现而望向身边的人,四目相对,顿显尴尬,随即又从彼此的目光中分明见到了与自己同样掩饰不住的笑意,于是,大家也就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到底是哪里受了伤?”陆宗远焦急地问道。   “……腰……还有膝盖……”金正元实在无法详细地给陆宗远做解释,每当他一说话,就因为牵扯到身上的皮肉和筋骨而痛得他呲牙咧嘴、冷汗直流。   “你们几个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让金副市长受了伤?”陆宗远站起身,气愤地质问着那几位美女。   “我们只是玩游戏而已。”其中一位美女超级不满地说道。真没想到千挑万选,到头来却挑了这么一个不中用的老东西,只怪自己一时贪图他的职务最高就跟了他,真是失策啊。原本大家只是想做个游戏调节一下情绪,却不料他只是抱着美女转个圈而已,就先是闪了腰,再狠狠地跪到了地上,接着就趴在那里一动不敢动了。   “就是啊,我们也不想让市长大人受伤啊。”另一位也立即接上了话,她当然是不希望金正元受伤,因为他这一受伤,害得她这一晚上就白忙了,真是一点好处也捞不到了。   “与其在这里质问我们,你们还是把他送到医院去吧。”一位颇有大姐风范的美女指着仍旧趴在地上的金正元说道,似乎对于她来说,她同样觉得丢不起这个人。   剩下一位美女虽然没说话,可是脸上却表露得非常不耐烦,既然现在已经是这个结果了,那大家不如早早地散了,趁着时间尚早,大家还可以各找各的乐子。   陆宗远看着眼前的这几个年轻貌美却薄情寡性的女人,气愤的一挥手,让她们离开这里。   可是,这一群美女却不依不饶,纷纷抱怨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事。   陆宗远不耐烦地一挥手,低声吼道:“去我司机那里取,该给的一分都不会少给你们,而且还会是双倍,但是有一点你们给记住,今天的事情如果传出去,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在美女们都离开之后,陆宗远又劝了金正元好一阵子,才让他放下面子,同意陆宗远叫来了救护车。   再说那些美女出了洗浴中心,一边互相指责着没问清楚陆宗远车子停放的位置,一边满停车场找陆宗远的车子。终于在二十多分钟之后,在一处非常不显眼的地方找到了陆宗远的车子,一群美女立即一拥而上,纷纷向陆宗远的司机赵宇杰索要服务费。赵司机拿出一沓信封,逐一交到美女们的手上,美女们在确认自己拿到手的信封中确实装着双倍的服务费之后,这才一个一个悻悻离开。   那位颇有大姐风范的美女最后一个走到车窗前,伸手接过了赵司机递过来的信封,那信封的厚度足足比其他美女多出来几倍。   美女轻轻扬了扬眉头,说道:“似乎比说好的多了不少。”   “额外的奖励。”赵司机淡淡地说道,他刚刚接到了陆宗远的电话,知道金正元已经被送上了救护车,陆宗远也随着救护车跟去了医院,经医生的初步诊断是腰肌扭伤以及膝盖骨骨折。   美女捏了捏信封,她似乎非常满意信封的手感,她一边笑着,一边把信封放进皮包里。之后,她对赵司机说道:“以后再有这种好事记得联络我,不用陪他上床又能拿到比上十次床都多的服务费,这种好事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今天晚上辛苦了。”赵司机淡淡地笑着。   “举手之劳,怎么说我也在医专念了几年书,对于人身体的部位我可是清楚地很呢。让那个老头子闪个腰、躺在床上半个月下不来床,不过是轻而易举的小事,却没想到他在扭伤腰而跌倒时却意外地摔伤了膝盖,我当时看他的情形就猜到可能会骨折,不过那只是意外收获,我也只当是附赠的赠品了,还真没想到能够拿到额外的奖励。”   赵司机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美女见此,也就识趣地离开。   美女走后,赵司机升起了车窗,发动车子,赶往医院。   一路上,赵司机在心中暗忖:看来,陆宗远对于今天晚上的结果似乎非常满意,所以他才会特意打电话通知自己,让给这次令金正元受伤的功臣加倍的奖励。陆宗远看上去,真是恨极了金正元,这还是自己自从给陆宗远开车以来,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明显地表露出他内心的情绪,并且丝毫不加掩饰。   陆宗远是这么一个没有城府的人吗?不,绝对不是。陆宗远之所以这样是有原因的,而原因,就是陆宗远昨天晚上从KTV中带出来的那个女孩子。由昨天的情形可以得知,那个女孩子似乎遭到了金正元的强暴,陆宗远是在为金正元善后。可是,今天自己去接陆宗远和那个女孩子的时候,却发现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陆宗远好像一开始就认识那个女孩子,而且,从他二人的行为举止上看来,他二人的交情非浅。   所以,陆宗远才会那么气愤吧,居然非常明确地交待自己要想个办法让金正元至少半个月上不了床,这是不是也为了让那个女孩子在短时间内免受金正元的骚扰?正因为陆宗远有这样的交待,自己才会安排了这么一场戏。原本只是想让金正元因为腰肌扭伤而在床上静养半个月,却没想到金正元却在跌倒时又伤了膝盖,腰伤加骨折,看来,金正元至少一个月下不了床了吧。   这也就是在刚刚的电话中,陆宗远的声音听上去那么高兴、那么解恨的原因吧。   陆宗远果然是因为那个女孩子才如此地憎恨着金正元的吧。   第二十八回   因为金副市长意外受伤,他的一部分工作就交由陆宗远负责,其中当然就有招待欧洲访华参观团这一项工作。于是,陆宗远几乎天天可以名正言顺地去音乐之声观看乐团的彩排,也可以借机见见温柔。   温柔似乎也渐渐忘了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至少她在陆宗远面前没有再表现出一丝的不安或不快。   每当看到在自己面前谈笑风生的温柔,陆宗远总忍不住这样想:温柔似乎变得坚强了。   偶尔的,陆宗远也会主动约温柔叙旧,可每次温柔都以“演出将近、需要抓紧时间排练”为理由拒绝了。   陆宗远坐在台下,看着台上全情投入到演奏中的温柔,他的目光,忽晴忽暗,令人琢磨不透。   自从上次陆宗远送温柔回家之后,他就一直期盼着可以和她再见面,除了陆宗远自己,恐怕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度过那度日如年的两天。明明五年没见到温柔的日子也都过来了,明明重逢后也从未这么强烈地思念着她,为何在知道温柔并没有嫁给任云礼之后,陆宗远就这样无时无刻地想见到她,想听到她的声音,想看到她的笑容。   虽然陆宗远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可以和温柔走得太近,因为他要顾及到叶家以及他的社会影响,但是……可不可以,让他和温柔偶尔地吃个饭,偶尔的聊聊天,偶尔的听她为他一个人演奏一首小提琴曲……就好像,他们没有分手之前那样子。   可是,对于这样小小的要求,陆宗远却仍然无法得到回应。   就在刚刚,在彩排之前,陆宗远再一次被温柔拒绝了他提出的邀请,这已经是温柔第四次拒绝他了。温柔她这是在刻意地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吗?从那天送温柔回家到周一的再次见面,只隔了两天的时间,但是,陆宗远却明显地感觉到温柔的态度变了,她的脸上笑容多了,可是那笑容却恰到好处地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陆宗远突然觉得他与温柔之间一下子生疏了不少。   是温柔发现了什么吗?难道……温柔已经猜到那天晚上的一切都是出自陆宗远这个幕后策划者吗?   ……陆宗远想到这里,他的心中突然冒出一丝彻骨的寒意,同时,他也再一次确认了,自己是多么害怕温柔真的恨上了他。   陆宗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他仔细地分析着……不,不对,温柔应该还不知道,如果她知道的话,她就永远都不会再出现陆宗远的面前了。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陆宗远百思不得其解,他心有余悸地望向台上的温柔,心中一遍一遍的祈祷,不管是什么理由都好,只要不被温柔知道他才是事件的始作俑者就好,只要温柔不憎恨他就好。   突然之间,陆宗远想到明天应该就是温柔的生日了,也许,可以借着为她庆祝生日而约到她呢……不,一定要约到她,他已经忍无可忍了,他一定要和温柔坐在一起,好好地聊聊天……不,哪怕只是默默相对,陆宗远也想和温柔单独地呆上一小会儿。   彩排休息时间,温柔从茶水间走出来,即看到了静静地站在外面陆宗远,他虽然看着窗外,但是,温柔却知道陆宗远是在等自己。   温柔原本想装做没看到而躲开他,可是,如此气宇轩昂的陆宗远站在那里怎么可能不引人注目,更不可能不被温柔注意到。   陆宗远在温柔犹豫的时候恰好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一个莞尔而笑,一个怦然心动。   “怎么?看到我也不主动与我打招呼?”陆宗远走到温柔的身边,笑着问道。当陆宗远看到温柔手上的咖啡时,不由以轻轻地抬了抬眉头,又问道:“嗯……好久没喝过你泡的咖啡了,能不能为我冲一杯呢?离排练时间还有一会呢,泡一杯咖啡的时间应该不会耽误到你的彩排吧?”   温柔默默地看着陆宗远,想了想,把自己手上咖啡递向陆宗远,轻声说道:“你喝我这杯吧……温度刚刚好……我再去为自己冲一杯……”在陆宗远笑着接过咖啡之后,温柔就转身走回茶水间。   陆宗远向茶水间里探了探头,看里面只有温柔一个人,于是就走了进去,站在她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她泡咖啡。   鹅黄色雪纺的小衬衫,给人轻盈又舒适的感觉,配以一条白色的修身长裤,突显出她的一又美腿……这种柔美中带着小清新的风格真的很适合温柔,可是,这种完美的搭配却让陆宗远皱起了眉头。   温柔……似乎从那天晚上之后就再也没穿过裙子呢。陆宗远在心中暗忖。虽然他也希望这是巧合,可是,之前见到温柔的时候,她几乎都是裙装,而从周一开始,她却是清一色的长裤,这种转变,绝对不是巧合。难道说……温柔只是看上去没事了,她只是在他的面前成功地掩饰了她的真实情感?   “温柔……”陆宗远忍不住叫了她一声,他想问清楚,她到底好不好?   “啊——!”温柔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上的刚刚冲好的咖啡一大半撒出了杯子,而其中一部分又浇在了她的手上。   看到如此惊慌失措的温柔,陆宗远的心中对于自己的疑问已经有了答案,但是,眼前最重要的是温柔的手。   “你的手怎么样?有没有烫伤?”陆宗远用左手抓过温柔被烫到的手,拉着她快步走到水池前,再用他受了伤的右手勉强地拧开水龙头。看着在冰冷的水流下,温柔被烫红的手渐渐恢复了原本的颜色,陆宗远这才松了一口气。   温柔凝视着如此呵护着自己的陆宗远,如此近的距离,她又清晰地闻到了陆宗远身上的味道。   学长他,一直在用这款香水吗?   陆宗远身上的香水,是温柔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温柔攒了一个月的零用钱,又去打了几天短工,才凑足了钱,买了一瓶Davidoff出品的一款男用香水——CoolWater送给陆宗远。   这款名为“冷水”的香水,盛在宝蓝色的半透明的香水瓶中,给人一种海洋深邃的蓝色幻想,极简主义的个性,潇洒、简单、自然,完美呈现都市男子内心的自然与浩瀚。香水的香味弥散开后,有一股清爽、微甜的海洋气息香,清新、纯净、优雅,就像使用它的男性,敏感、性感,但又不乏绅士风度。   温柔觉得陆宗远身上的自信与魅力与这款香水完全的相得益彰,所以,她才会选择这瓶香水送给陆宗远,送给她一生挚爱的男人。   前几天在陆宗远的车上,温柔就闻到了这个让她永远都无法忘记的味道。于是,之后的两天,温柔几乎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的不幸遭遇,因为她所有精力都放在如何摆脱这个味道之上。温柔苦苦地挣扎着,差一点、就只差一点点,她就要沦陷于对陆宗远的思念的旋涡之中了。   所以,当温柔再次见到陆宗远的时候,她就隐藏起自己的感情,刻意地与陆宗远保持着必要的距离。对于陆宗远的频频邀请,她也只有一一拒绝,因为她知道,她不能再接近陆宗远,她怕自己的理智不足以让她压制住自己心中蠢蠢欲动的感情。   因为……陆宗远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   第二十九回   “你的手怎么样?还痛不痛?要不要看医生?”陆宗远一边关心地寻问,一边看向温柔,却看到她迅速移开的目光,以及她眼神中被陆宗远捕捉到的那一丝沉迷其中却无法自拔的痛苦。   温柔她刚刚一直在以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吗?陆宗远想到这儿,他的心忽地收紧了。大脑来不及思考、理智来不及阻止,他的身体已经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应。陆宗远向前跨出半步,从温柔的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放开我……”温柔挣扎了一下,却换来陆宗远更紧的拥抱。   “……不要动……十秒种……就好……温柔……就给我十秒钟的时间吧……温柔……”陆宗远闭着眼睛,贪婪地呼吸着温柔身上的味道。突然间,他觉得五年的一别真是太漫长了,明明当初是他为了虚名而放弃了温柔,明明这五年来他一直过得很幸福。可是,似乎到了这一刻,当他再一次将温柔抱在怀里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如此忘情的拥抱,如此的不顾一切,似乎这个世界,就只有他和温柔两个人存在。   温柔闭上眼睛,想要阻止自己眼中的泪水,但是泪水还是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难道,陆宗远和她一样,也在想念着对方吗?难道,陆宗远和她一样,这几天也是在煎熬中度过的吗?所以,陆宗远才会频频地向她提出约会,因为他和她一样,想多一点与对方相处的时间?   两个人心中,存在着同样的渴望,不同的是,陆宗远的表现十分地积极,而温柔却是一味的逃避。但是,不管陆宗远怎么想,不管自己怎么想,温柔是绝对不允许自己介入别人的婚姻,她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第三者。所以,温柔才会挣扎,因为她仅存的一丝理智在提醒她,现在抱紧自己的陆宗远,是另一个女人的丈夫。   可是,女人的心,总是矛盾的。温柔一边提醒自己不可以,一边又允许自己贪图这一刻的拥抱。   十秒钟吗?只十秒钟就好了吗?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让自己的心放纵十秒钟呢?温柔终于对自己妥协了,她慢慢地将自己的身体轻轻地后仰,让自己完全沉醉于陆宗远的怀抱之中。   一秒……一秒……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早就已经过了十秒钟的时间,可是,陆宗远和温柔两个人却仍然没有分开。只是十秒钟的时间,怎么可能弥补五年的空白。   但是,一切总还是要结束的,尤其是他二人可以互相拥抱的资格早在五年前就结束了。   时间,是回不了头的。   “学长……”温柔轻轻地拍了拍陆宗远的手臂,提醒他该放手了。   陆宗远没有说话,却用行动回答了温柔,他将温柔抱得更紧了,几乎让她快要窒息了。不知为何,陆宗远觉得抱得再紧,他和温柔之间似乎也存在着一道无形的隔阂,这种感觉让陆宗远再次收紧了臂弯,好想、真的好想把她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那样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分开?   “学长……”温柔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但却不是因为她越来越困难的呼吸,而是因为她的心变得越来越痛了。   是谁说过,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离死别,也不是天各一方,而是你在我身边,我却不能爱你。   陆宗远也很清楚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毕竟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可是人们经常出入的茶水间。但是,陆宗远却舍不得放开温柔,这还是陆宗远五年里第一次后悔,后悔自己与其现在对温柔苦苦纠缠,莫不如五年前就不曾放手。   而此刻,想什么都无济于事,他必须要放手了。   只是,这一放手,是不是就再也没有和温柔单独相处的机会了?那么,在放手之前,可不可以祈求一下明天的约会呢?   “温柔……”陆宗远稍稍地松开了自己的手臂,轻声地问道:“明天……让我陪你过生日吧……”   温柔在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陆宗远居然还会记得她的生日。只是,对于这个邀请,温柔的心中隐隐浮现一丝不安?这个邀请……让温柔觉得似乎带有一些特别的意义,温柔觉得自己也许并不应该接受。   陆宗远察觉到温柔的沉默,他知道她在考虑。陆宗远一边期望温柔尽快答应自己的请求,一边又在寄望于在温柔的考虑时间里,他可以再多抱她一会儿。   “学长,我还是不……”温柔在考虑之后,做出了一个十分困难的选择,但是,她的理智告诉她,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她不可以再和陆宗远有太多的接触。   “不要拒绝我,这是我五年来第一次可以为你庆祝的生日,而且……你就把它当成是最后一次吧。”陆宗远的语气颇为痛苦,可是他的心却没有丝毫的纠结,因为,他只是在以一个理由让温柔接受他的邀请,他并没有想过在让明天的约会成为最后一次。虽然不可以和温柔再亲近一点,但是,至少可以让他有机会多见见她。能够多一点点与温柔单独相处的时间,也是好的。只要能看到她在自己身边开心地笑着,陆宗远的心里也就满足了。   最后一次?这几次字又让温柔的心动摇起来,如果是最后一次的话,自己是不是就可以接受了呢?   见温柔还在犹豫,陆宗远不再限于默默地等待,他压低着嗓音,在温柔的耳边一遍一遍叫着她的名字。   陆宗远的声音对于温柔来说就好像是致命的诱惑,从温柔的耳边一直钻进她的心里,让她无从抵抗、无处逃亡。亦或,那原本就是她梦寐以求的期盼。   可以吗?温柔一遍又一遍于心自问,一遍又一遍否定着心中某个声音给出的否定的回答。   可以吧!温柔最终还是无视于理智的阻挠,放任自己对心中的眷恋和痴迷做出了妥协。   虽然动作很轻微,但是陆宗远还是感觉到温柔点头了,他心头掠过一丝惊喜,开心地问道:“真的吗?你同意了?”   温柔再一次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好,我明天晚上来接你……”陆宗远已经在心中开始策划如何给温柔过一个与以往不同的生日。   温柔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去哪里……你告诉我……我自己会去……”温柔终究还是有所顾及,她不想因为自己和陆宗远在一起而使他被别人说三道四。   只是最后一次的约会而已,不能让陆宗远为了这一个生日而付出额外的代价。   第三十回   陆宗远欣喜地松开了温柔,对明天约会的期盼减弱了他此刻与温柔分开的万分不舍。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晚上让我陪你过生日。”陆宗远再次叮嘱着温柔。   温柔点了点头。看到陆宗远这么开心,她的心中的那份背德的沉重感也随之消散了。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其实,完全可以当成老朋友叙旧。没错,就当是老朋友给自己过一个生日而已,这没什么不可以……对吧?   陆宗远突然想到自己还不知道温柔的电话,他前几天有试过拨打温柔以前的电话号码,却被告之是空号,那就是说,温柔回来后就换了新的手机号码。   陆宗远刚想开口询问温柔的手机号码,却因为温柔的电话突然响起而住了口。   温柔看了一眼电话,上面显示的是任云礼的昵称——指环。   温柔无法在陆宗远面前接听任云礼的电话,她不想让任云礼知道她刚刚还在和陆宗远纠缠不休,这种心情就好像是正在外面偷腥的老婆无法当着情人的面接听老公的电话,虽然任云礼不是温柔的老公,他甚至不是温柔的男朋友,可是,他却是看着温柔的感情并陪着她一路走过来的人,所以,温柔绝对不能让任云礼知道自己才回来短短数日,就和已经身为别人丈夫的陆宗远牵扯不清。   于是,温柔向陆宗远示意了一下,走出了茶水间,她才接起了任云礼的电话:“喂,任学长?你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陆宗远的耳朵从来没有这么灵光过,也许正是因为“任学长”这三个字,才让他的听觉变得如此的敏锐。陆宗远又惊又气地望向温柔的方向,他并不知道任云礼还远在法国,他只是猜想任云礼在这个时间打电话给温柔,一定也是为了温柔的生日。难道任云礼也要陪温柔过生日吗?温柔不会因为任云礼而再次推掉自己的约会吧?   既担心又气愤的陆宗远跟着温柔出了茶水间,他一点一点接近她,看着她的背影,听着她的语气,她似乎和任云礼聊得很开心的样子。这个任云礼,为什么总要这么阴魂不散地缠着温柔?为什么他就不明白温柔这辈子就只能是陆宗远的女人?   在简单的问候和闲聊之后,任云礼说到了正题:“温柔,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抱歉,我这边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所以,不能赶回去陪你过生日了……对不起……”任云礼在五年里已经习惯陪在温柔的身边为她过生日,原本还想在温柔的生日前处理好法国这边的事情,结果却事与愿违。   “嗯,我知道了。”温柔轻轻地应了一声,她的心中似乎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说真的,她在接电话的一瞬间还以为任云礼回国了,如果任云礼真的回了国,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必须要推掉陆宗远的约会了呢?而现在,当她确认任云礼没有办法陪她过生日的时候,她的心中又闪过一丝失落,她似乎又希望任云礼可以回来,这样,她也许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推掉陆宗远的约会。温柔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听到温柔的叹气声,任云礼还为她是在为自己回不去而觉得遗憾,他心头有一丝甜甜的喜悦,难道,温柔非常想让自己陪她过生日吗?既然这样……   “温柔,我……”任云礼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电话的忙音,他不可思议地看了看电话,难道是温柔的电话没电了吗?   “温柔,我……”任云礼的话还没有说完,温柔的手机就被人抢了去,温柔吓了一跳,转过身却看到那个人是陆宗远。   陆宗远无法再忍受温柔和任云礼继续说下去,温柔居然在叹气,她是为发了什么在叹气?难道是因为先接受了自己的邀请就无法再接受任云礼的邀请吗?陆宗远好怕在任云礼的软磨硬泡之下,温柔会改变主意,陆宗远绝对不会把温柔的生日让给任云礼。于是,他才会抢过温柔的电话,而且,更可恶的是任云礼居然会比自己更早地得到温柔的电话号码,虽然那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这五年他们是一同出国,又一同回国,但是,陆宗远却仍然无法接受,他觉得自己的心里一直犯酸。   温柔看着陆宗远,疑惑地问道:“学长……你这是……”   “我……我还没有你的电话号码……而且……”陆宗远却无法坦白地将自己心中的嫉妒说出口,于是,他低下头,在温柔的手机上按下自己的电话号码,拨通之后在确认自己的电话已经收到之后又挂掉,再把自己的电话号码调了出来,才把电话递回给温柔,认真地说道:“存上我的名字,但是,不许是我的全名。”   看着陆宗远一脸赌气的表情,温柔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看来,陆宗远似乎在她接电话之前看到了手机上显示的昵称,而且,陆宗远并没有忘记温柔一直有这种习惯,那就是与她的关系越是亲近的人,温柔越不会存上对方的名字,而是以各种可爱的昵称保存着对方的电话号码。温柔接回自己的电话,存了上陆宗远的手机号码。   “好了。”温柔合上了手机。   “存的是什么名字?”陆宗远一脸严肃地追问。   “嗯……保密!”温柔笑,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又打开自己的电话,她想回拨电话给任云礼,刚刚在电话中任云礼似乎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陆宗远看到温柔的动作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于是,他再次抢过温柔的电话,并大力地按下了关机键。   “学长?你这是……?我还要给任学长回个电话……”温柔不明白陆宗远为何要将自己的手机关掉。   陆宗远一边把电话放回到温柔的手上,一边认真地说道:“就这样……至少关机到你排练结束!”陆宗远知道即使温柔不回拨电话给任云礼,任云礼也一定会再打电话过来,所以,他才会将温柔的手机关掉。陆宗远是一丁点都不想再让任云礼与温柔通话,虽然他知道自己这种幼稚的关机行为阻止得了这一时,却阻止不了一世。但是,就算如此,就算只有短暂的一、两个小时,他也想切断任云礼与温柔的联系。   温柔没有再追问理由,她并不介意继续关机,毕竟彩排马上就要开始了。   任云礼接连几次拨打温柔的电话都是关机状态,看来,她的手机是真的没有电了。任云礼笑了笑,笑温柔这个小迷糊。   任云礼站起身,走到衣帽间,拿出自己的行李包,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等收拾好之后,他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在电话中用法语与对方说道:“我明天要临时回国一趟,不过,我后天就会赶回来,不会耽误我们画廊交易的签字……”   第三十一回   陆宗远在温柔继续彩排后他就离开了音乐之声。   开车回政府大楼的路上,陆宗远一直在考虑明天如何为温柔庆祝她的生日。只是吃饭什么的太普通了,而且,人多眼杂,这让陆宗远颇为顾忌。陆宗远并不想被人看到自己与温柔在公共场合出双入对,更何况还是为了庆祝温柔的生日。堂堂的市秘书长居然在一家气氛浪漫的餐厅为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士庆祝生日,这话怎么说都不好听。再加上如果这话要是传到金副市长的耳朵了,那陆宗远的麻烦可就大了,搞不好那只老狐狸就会猜到是陆宗远设计让他在床上一呆就是至少一个月,而陆宗远的目的自然就是为了和他抢温柔。   墨菲定律告诉人们,事情如果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而偏偏在陆宗远的心里,却存在着太多的不安因素。陆宗远除了怕传出对自己不利的传闻,更担心任云礼会出来搅局。   真想把温柔彻底与任云礼隔离开来,把她藏到任云礼永远都无法找到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要不要出海呢?租一条船,好好地布置一下,再送温柔一份他精心准备的礼物,那一定会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   那一定会是一个非常浪漫、绝对完美的生日。   彩排结束后,温柔才把手机开机,手机屏上跳出一条任云礼发来的信息。   “我明天再和你说生日快乐!”温柔看着“生日快乐”这四个字,心中荡起层层涟漪,久久无法平静。   温柔陷入了深思:明天……真的要和学长一起过生日吗?要怎么对爸和温馨解释呢?如果明天任学长打来电话,询问她的生日要怎么过,又该如何对他说呢?   谁也没说分手后就不可以做朋友,只是,温柔觉得自己和陆宗远的之间的关系却比较暧昧,是因为刚刚那个拥抱的关系吗?两个对彼此仍然动情的人是无法做朋友的。温柔心里很清楚,这种感情最要不得,因为总有一天会伤害到别人,更伤害到自己。温柔痛苦地闭上眼睛,她的心在挣扎着,明天,也许,还是应该失约吧。   温柔突然用力地一摆头,她站起身,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把小提琴放到自己的下颚和锁骨之间,闭上眼睛,一曲帕格尼尼的《心悸》回响在空无一人的排练厅。原本温柔是想借由音乐把自己心中的烦乱和痛苦释放出来,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选错了曲子,音乐才演奏到了一半,她却再也继续不下去了。温柔无法再这么虐待自己的小提琴,她放下了小提琴,轻轻地抚摸着它的琴弦,轻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收好小提琴和琴弓,离开了排练厅。   温馨回到家,就冲到温柔的房间,探进头,看着温柔,十分抱歉地说道:“姐,对不起。”   温柔抬起头,看着温馨的一张苦瓜脸,不由得笑着问道:“你又闯了什么祸了?”   温馨一边猛摇头一边说道:“人家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总是闯祸……是关于你明天的生日……姐,对不起,明天幼稚园选了几名老师去省里参加交流会,而我,就是其中之一,所以,我没办法给你过生日了。”   听到温馨的话,温柔反而轻松了许多,这样,她也不用找借口欺骗温馨了,但是,父亲那么要怎么说呢?难道,要在自己的生日这一天,将自己的父亲一个人孤单地丢在家里吗?或者,应该以这个理由去拒绝陆宗远才对。   “姐?你生气了吗?”温馨皱着眉头问道,虽然她一回家就来道歉,但是,她原本就料定温柔不会责怪她,而且她还准备了一份超级赞的礼物送给温柔,一是祝她生日快乐,二是也是为了略表歉意。可是,如今看温柔沉默的表情,温馨以为温柔是在不开心了,想想她不开心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这是她回国后的第一个生日,而且,身为家人的温馨已经五年没给她过生日了。   温柔回过神来,她笑着说道:“我哪里有生气……我只是在想,你不在家,我要带爸去哪里过生日。”   温馨眨了眨眼睛,以一种十分为难的表情说道:“姐……再和你说一声对不起……爸可能也不能陪你过生日了。”   “啊——?”这一下,温柔是真的吃惊了,自己才想要以陪父亲的理由拒绝陆宗远,却又得知父亲也不会和自己过生日了,难道,这是连老天都在帮着陆宗远吗?   “……那个……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爸正好出去,他让我和你说一声,明天晚上让你自行安排你的生日,他有事不能陪你过生日了,不过,爸给你准备了生日蛋糕,明天蛋糕店那边会给你打电话,到时你再告诉老板把蛋糕送到哪里……”温馨小心翼翼地说着,因为她很难理解温柔脸上的表情。   温柔暂时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她疑惑地问道:“爸刚刚回来过?”温柔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她真的不知道原来温振诚有回来过,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温馨点了点头,说道:“爸回来的时候看到你的鞋子,知道你在家,不过听你的房间没动静,就以为你可能排练太累了,也就没打扰你,反正他只是回来取东西,然后又回学校了。”   温柔轻轻地点了点头,也许,是因为自己太过于纠结于明天与陆宗远的约会了,所以,才完全没注意到其他的事情。   “所以……姐,明天你要一个人过生日了,你……不会生气吧?”温馨又问道,她也不想让温柔一个人过生日,她觉得一个人的生日过于寂寞、凄凉了。   温柔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要紧啊,那我也考虑一下怎么过生日吧,明天也许会有同事……或朋友什么的突然邀请我也说不定呢。”   看到温柔的表情,温馨这才稍稍安心了一点,她笑着走进温柔的房间,将手上的生日礼物郑重地交到温柔的手上,并催促温柔快点打开,在看到温柔脸上流露出惊喜的表情之后,温馨非常开心地笑了起来,她很高兴自己挑的生日礼物带给温柔如此的感动及欢喜。   第三十二回   陆宗远仅用一小时就计划好了为温柔庆祝生日的所有细节。   陆宗远打电话向一家私企的老总借游艇,对方立即非常痛快地表示愿为陆秘书长效犬马之力。放下电话,那位私企老板那个高兴啊,因为他终于有机会可以向陆宗远略表寸心。虽然平日里吃吃喝喝是常有的事儿,但那也不是只招待陆宗远一个人,而是以企业的名义与市里合作一些造福社会的活动,然后在活动之后名正言顺地搞一些会餐,联络一下“官民”感情。   可以这么说,在任何人眼里,陆宗远这个官做得还是比较正直的。所有经由他负责的工作、项目,他都是非常有效率地完成,他从未借着自己的职务便利开口向人提过什么要求,也未以任何理由吃拿卡要。特别是在一些关乎民生的项目上,如果在操作过程中遇到难处,只要向他开口,只要在他能力范围内,只要是合情合理合法的事情,他一定会全力帮忙,而且过后也从不收任何谢礼。   所以,对于那位私企的老板来说,这是他报答陆宗远平日里关照他的机会,不要说陆宗远只是开口借游艇,就是让他送,他都是心甘情愿地双手奉上。   借好的游戏,陆宗远又找了一家聚会策划服务公司,向他们说明了自己的初步设想,二十分钟之后就接到了他们的策划方案。陆宗远看过方案觉得十分的满意,于是通过电子转帐付了定金,并交待他们明天早上就去港口对游艇进行装饰。   至于送给温柔的生日礼物,陆宗远也已经想好了,他要送温柔一款价值不菲的吊坠,坠身是由一枚极为难求的天然极品冰种红纹石镶嵌而成。好东西可遇不可求,原本这款吊坠是陆宗远提早买来,并准备在来年将它做为结婚五周年的礼物送给叶亦可。但是,陆宗远现在却改变主意了,他要把这款吊坠送给温柔,因为他温柔的气质比叶亦可更为适合成为这款吊坠的主人。   陆宗远推掉了几个不是必须参加的应酬,早早地下班回家,他今天晚上要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才能有充足的精力去为温柔庆祝生日。   进了家门,陆宗远就看到叶亦可的鞋子东倒西歪地翻倒在地上,陆宗远不由得扬了扬眉头,心中觉得颇为奇怪,叶亦可每次进门都会把鞋子规规矩矩地放到鞋柜里,眼下的这种情形还真是前所未见。   “亦可?”陆宗远四下张望着,又叫了几声她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叶亦可的回应。陆宗远还以为她睡着了,在把两个人的鞋子放到鞋柜里之后,陆宗远就走向卧室。   空空如也的床上清楚地告诉陆宗远,叶亦可并没有在房间。陆宗远皱起了眉头,正在猜测着,就听到洗手间里有动静,于是,他向洗手间走了过去。   推开洗手间的门,陆宗远就看到叶亦可倒在地上,手用力地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着。   “亦可,你怎么了?”陆宗远惊慌地走到叶亦可的身旁,看到她痛得冷汗直流,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于是,连忙把她抱上车,带着她去了佑生慈善医院。   车行途中,陆宗远与叶亦晖通了个电话,并把叶亦可的情况详细地告诉给他。   原本已经下班的叶亦晖匆忙赶回医院,并在陆宗远到达前安排好了一切,待陆宗远的车子驶到医院的车门之后,叶亦晖和一名护士立即将叶亦可抬到急救推床上,带着她去急救室去做详细的检查。   叶亦可强忍着痛睁开眼睛,四下张望着。   “姐,你在找姐夫吗?姐夫去停车了,他马上就过来。”叶亦晖握着叶亦可的手,安慰着她,并催促护士就叫急救室的医生过来。   叶亦可摇了摇头,表示她并不是在找陆宗远,她在确认陆宗远不在身边之后,对叶亦晖叮嘱道:“……不要让你姐夫知道……”   “什么?不让姐夫知道什么?”叶亦晖不知道叶亦可指的是什么,于是连忙追问。   叶亦可忍着痛,从牙缝里勉强挤出几个字:“避……避孕药……紧急避孕药……”   原来,叶亦可自从吃了紧急避孕药之后,即出现了强烈的不良反应,不过因为只持续了十几个小时,所以,她也并未在意。可是,紧急避孕药却造成她的经期延后,原本她还在担心是不是自己避孕失败,直到今天中午见了红她才安下心来。但之后的几个小时,她的出血量不断地增加,而且还由轻微的腹痛转变成剧烈的绞痛,甚至到最后,她痛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姐,你吃药有经过医嘱吗?”可能是因为叶亦晖是医生的缘故,所以,他非常不赞成在没有医嘱的情况下乱服药。   叶亦可痛苦地摇了摇头。   “你……姐,你真是太胡来了……”叶亦晖没想到叶亦可会乱吃药,可气归气,他总不能撒手不管吧。叶亦晖估计叶亦可现在的情况可能是因为服药后产生的副作用,于是,他对刚刚进来的护士说道:“叫妇科的白灵医生立即赶到急救室。”   护士点了点头,立即联络妇科的主治医师白灵。   “记住……千万……不要让你姐夫知道……”叶亦可忍着痛,再次向叶亦晖强调。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瞒着姐夫,更何况你就是想瞒也瞒不住啊……”叶亦晖看了护士一眼,护士识趣地出去了。   叶亦可拼命地摇头,恳求着叶亦晖,说道:“你……一定要帮我瞒住……千万不能让你姐夫知道……就当是姐姐……我这辈子唯一的请求……”   看着叶亦可如此地痛苦,叶亦晖实在没办法再拒绝她了,他只好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尽量的……”   “不是尽量,是必须!是必须……啊——!”叶亦可的小腹突然传来一阵绞痛,痛得她顿时发出惨叫声。老天啊!难道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吗?你是在惩罚我欺骗了宗远吗?   第三十三回   陆宗远终于找到了车位,停好了车,他急忙跑向急救室,却在一个转弯处不小心狠狠地撞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差点被陆宗远撞翻在地,幸好陆宗远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陆宗远连忙出声道歉:“对不起,我太着急了……”   “陆宗远?”白灵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巧遇陆宗远,似乎从高中毕业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不过,陆宗远的样子几乎没怎么变,所以,纵然是许久未见,白灵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白灵?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陆宗远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意外地遇到一直暗恋任云礼的白灵。想当初白灵的暗恋还真是辛苦呢,整个班级除了任云礼本人以外,几乎就没有不知道白灵心思的人。   白灵看陆宗远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于是,瞪了他一眼,说道:“怎么就不会是我?你在医院里遇到我白灵医生有什么好奇怪的?”   “哦?真没想到你居然做了医生了?”陆宗远这才注意到白灵身上穿着白大褂。   “是啊……啊,不过,我现在很忙,我要去急救室,有急诊……”白灵指了指急救室的方向,一边和陆宗远告别。   陆宗远一愣,跟在白灵的身后,说道:“急救室?我也正要赶过去……”   “那不如我们一起吧……”白灵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脚步向急救室走去。   陆宗远也随之加快了脚步,并追问道:“你去急救室……不会是……我太太刚刚送到了急救室……”   白灵觉得不会有那个凑巧的事情,她摇了摇头,说道:“哦?不一定哟,急救室那边的病人非常多,所以……对了,你太太姓什么?”   “姓叶……”陆宗远差一点和突然停下脚步的白灵撞到了一起。   白灵察觉到自己差一点就和陆宗远来个亲密接触了,脸一红,一边加快了脚步,一边感慨地问道:“难不成是叶亦晖的姐姐?”   “对啊,你怎么知道……难道……”陆宗远觉得这真是太巧了。   白灵点了点头,说道:“嗯,那你太太应该就是我的病人了,我就是接到了叶亦晖的电话才赶过来的……”   “你是什么科室?”陆宗远急忙问道,看来叶亦晖已经有了初步的诊断,所以他才会通知专科医生到急救室。   “妇科……啊,到了……”白灵已经看到了叶亦晖,于是,即向叶亦晖所在的急救室小跑过去,并在进去之后迅速拉上了急救室的隔帘。   听到白灵说是妇科,陆宗远的后背突然冒起一阵寒意,难道,叶亦可怀孕了吗?那她如此的剧痛,一定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状况……难道……是流产了吗?   陆宗远刚想进急救室,就被迎过来的叶亦晖推到了一边。   “姐夫,你现在不能进去……”叶亦晖阻止着差一点就冲到急救室里的陆宗远,家属不能入内这可是规矩。   “亦晖,你告诉我,亦可是不是流产了?”陆宗远急切地想知道结果。   “流产?姐姐都没有怀孕哪里来的流产?”叶亦晖愣了一下,看来陆宗远真的不知道叶亦可吃了紧急避孕药。虽然他答应了叶亦可向陆宗远隐瞒她吃药的实情,但至少在这一点上叶亦晖并没有说谎,叶亦可确实没有怀孕。   “那你姐姐到底是怎么了?她怎么会那么痛苦?”陆宗远听说叶亦可没有怀孕,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突然觉得一阵轻松。是因为从未得到就不怕失去?还是因为怕失去就宁愿没有得到过?亦或是……陆宗远不知道为何温柔会在自己的脑中一闪而过。陆宗远摇了摇头,现在可不是相温柔的时候,他的心里非常地担心叶亦可的安危,这一点,并不假。   叶亦晖连忙摆了摆手,试图让陆宗远冷静下来,他终于知道这位姐夫到底有多爱他的姐姐了。叶亦晖心里觉得颇为欣慰,但同时,也非常的内疚。为了不影响到陆宗远和叶亦可的感情,叶亦晖决定接受叶亦可的请求,向陆宗远隐瞒事情的真相。叶亦晖向急救室看了一眼,即对陆宗远说道:“姐夫,我先进去看看情形,你在外面等着,按规定,急救时是不允许家属进去的。”   陆宗远点了点头,并催促叶亦晖快点进去。   叶亦晖进到急救室,看白灵似乎已经结束了检查,于是担心地问道:“我姐姐怎么样?”   “应该只是因为服药不当而引起的不良反应,我给她开了几支点滴,已经开始注射了,过一会儿应该就没事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待她情况稍稍好转后,还需要再做几项详细的检查。然后,等结果出来再说吧。”白灵说完,向急救室外看了一眼,继续说道:“我真没想到陆宗远就是你姐夫。”   果然,白灵和陆宗远是旧识,刚刚看到他们一起跑过来的时候,叶亦晖就已经猜到了。   “怎么?白大夫认识我姐夫。”叶亦晖想先问清楚白灵和陆宗远是怎么认识的,然后再考虑要不要开口让白灵帮忙隐瞒。   “嗯,高中同学。”白灵简单地一笔带过。   “嗯。”叶亦晖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白灵的回答太过简单了,让叶亦晖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向白灵开口呢?眼见白灵已经摘掉手套,马上就要离开急救室了,叶亦晖才不得已开口说道:“那个……白大夫……关于我姐的病情……可不可以由我来对我姐夫讲……关于避孕药的事情……我姐不想让我姐夫知道。”   白灵看了一眼急救床上的叶亦可,又看了一眼向自己提出请求的叶亦晖,心想,这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呢。不过,既然身为患者的叶亦可以及身为家属的叶亦晖提出了要求,那做为白大夫的白灵来说,答应他的要求本来就没有什么问题,大夫尊重病人的意愿是天经地义。于是,白灵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第三十四回   打过点滴,又做了几项检查,等到所有检查结果都出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凌晨了。   叶亦可觉得自己已经好多了,她的小腹已经不痛了,经血的流量也得到了控制,所以,她和陆宗远撒着娇,表示坚决要回家。   陆宗远自然是不放心,毕竟她之前的那种痛可不是假的,现在回想起来陆宗远还心有余悸。但是,他又扭不过叶亦可。虽然他三番四次以眼神向叶亦晖求救,但是却统统被叶亦晖地无视掉了,因为和陆宗远相比,与叶亦可一同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叶亦晖更清楚她的小固执,叶亦晖在心里赌定了陆宗远最后还是得带叶亦可回家。   果然,陆宗远在叶亦可的威逼利诱之下,万般无奈地前往叶亦可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征询了医生的意见,在几经确认叶亦可可以出院之后,他才安心地带着叶亦可回了家。   因为顺路,所以陆宗远先送叶亦晖回了叶家。当叶亦晖到家下了车之后,坐在后座上的叶亦可也随之下了车,但她并不是回叶家,而是坐到了叶亦晖原本就座的副驾驶的位置。   车里,叶亦可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看着开着车的陆宗远,又想到他刚刚为自己忙前忙后,叶亦可就觉得有此过意不去。原本,这一切都可以不用发生的,只要她前些天没有吃那两片紧急避孕药,只要她真心地想为眼前的这个男人生个孩子。可是,就是因为她的自私,才从结婚到现在的五年里,残忍地剥夺了陆宗远做父亲的权力,更彻底地无视了陆老太太想要抱重孙的愿望。   五年来,叶亦可都以“我们还年轻”这个牵强的理由,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迟着要孩子的计划,其实,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年纪早已经不小了,但她却还是一意孤行。   可是,就是这样的她,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她,陆宗远却义无反顾地爱着、疼着、宠着、惯着、捧着……她叶亦可何德何能,居然让她遇到了万中无一的陆宗远,爱上他又被他所爱,被他幸福满满地娶进门,被他视若珍宝……   叶亦可啊叶亦可,你是何其地幸运啊!   叶亦可啊叶亦可,你恐怕真的是这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   叶亦可从未像现在这般幸福……不,她一直都很幸福、很幸福,只是,今天的幸福却与以往不同。以前虽然已经很幸福了,但是,今天的幸福是在患难见真情之后的幸福,这二者根本就无法相提并论。   也正是因为今天的这件事,叶亦可才相信,即使她叶亦可老了、丑了、病了、不能动了,陆宗远也不会弃她不顾。相反的,他会比平日里更加地珍惜她、疼爱她、保护她。   “老公……”叶亦可突然情不自禁以叫了一声陆宗远。   “嗯……?”陆宗远看了叶亦可一眼,担心地问道:“是不是又痛了吗?我们要不要回医院?”   “不,不是……”叶亦可连声否认,她笑着说道:“我就是突然想叫叫你……”叶亦可笑着,可她的笑容里,却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愫。叶亦可一方面很庆幸自己可以嫁给像陆宗远这么体贴、又这么疼爱自己的老公;一方面她又为自己的自私感到万分的自责和内疚。   陆宗远被叶亦可逗笑了,突然间,他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老婆,你晚上都没吃东西,会不会觉得饿了,你想吃什么?医生也没说要忌口,所以,只要是你想吃的,老公我就去买给你。”   陆宗远的话让叶亦可万分的感动,这一刻,她真的下定了决心,只要过了半年,等到那种避孕药的副作用对她的身体不再有影响期之后,她一定会为陆宗远生个健康又可爱的宝宝。这一次,她说到做到,绝对不会再反悔。但是,只是这样的承诺还不足以让她的心彻底地得到解脱,她仍然无法原谅自己,更重要的是,她非常想得到陆宗远的原谅。但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在她有生之年,她都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给陆宗远,因为,她不想毁掉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她更不想失去他。   “对不起……老公……”道歉的话总还是要说出口的,叶亦可终于还是忍不住对陆宗远说出了那三个字。   “怎么了?为什么要突然跟我说对不起?”陆宗远惊愕地问道。   “……你今天晚上为了我忙前忙后,担惊受怕……所以……”叶亦可为自己的道歉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陆宗远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他笑着看了叶亦可一眼,安慰她说道:“照顾你是应该的,因为你是我陆宗远最爱、最爱的老婆大人嘛,为你做任何事都是我身为丈夫的责任。所以,你无须说对不起,为你做任何事我都是心甘情愿。老婆,记住我今天说的话,相信我,我会好好地照顾你一辈子,不离不弃。”   叶亦可被陆宗远感动的泪光涟涟,她吸了吸鼻子,对陆宗远说道:“老公,靠边停一下车……”   “怎么了?你觉得不舒服了吗?”陆宗远连忙看了一眼路况,在确认安全之后,将车停到了路边的停车位上。然后,他看向叶亦可,担心地说道:“不如,我还是送你回医院吧,医院里有医生在,我还放心一点……还要把亦晖叫回去,有个熟人绝对不一样……”   陆宗远的话还没有说完,叶亦可就扑过来抱紧了他。听到叶亦可在自己耳边轻轻地啜泣,陆宗远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也同样紧紧地抱住了她。   如果,时间可以永远地定格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至少在这一刻,没有人会比叶亦可感觉更幸福。   至少在这一刻,陆宗远的眼前、心里,全部都是叶亦可一个人。   至少在这一刻,任云礼坐在飞机上,满心欢喜地期待着,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温柔在见到他的一瞬间所流露出来的惊喜和感动。   至少在这一刻,温柔已经沉沉地睡去,没有一丝困扰或心痛。   第三十五回   温柔站在镜子前,对着镜子叹了一口气,她非常不满意地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然后,又非常不满意地从镜子中瞄了一眼身后的床上铺了一整床的衣服,怎么就没有一件适合今天晚上穿着的衣服呢?   温柔又看回镜中的自己,上下打量了一遍,再打量一遍,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突然,温柔向镜子迈进了一步,她的脸差不多都已经贴在镜子上了,她的手摸了摸额头上一处痒痒的地方,又眯起眼睛仔细观察,果然,额头上确实隐藏着一个蓄势待发的小包包。温柔用手揉了揉,按了按,怎么会突然要出包包?难道是昨天晚上吃了辣的食物?还是因为昨天晚上的菜稍稍有点油腻?如果真的出了包包,会不会有碍观瞻?这怎么去见学长呢?   ……   温柔突然愣住了。   ……   温柔默默地退后一步,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的眼睛,她分明看到了三分的期待、三分的欣喜、三分的紧张、还有一丝的害羞。   ……   温柔带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真不想再看到现在的自己,直到现在她才察觉到,自己居然会如此地在乎并期待着与陆宗远的约会。这样的自己就好是第一次与陆宗远约会时的自己的模样。   ……不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这样?   ……绝对不可以这样!   温柔转身,扑倒在床上,把脸深深地埋在厚厚的衣服堆之中。   叶亦可迷迷糊糊中,隐约地闻到一阵米香,她突然觉得饥肠辘辘,一时之间睡意全无。叶亦可睁开眼睛,看到站在床前的陆宗远手捧着一托盘丰盛的早餐,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我的睡美人公主终于醒来了吗?你要再不醒,老公我的手可就要麻掉了。”陆宗远将手上的托盘放到了床头柜上,然后扶着叶亦可坐起来,再将丰盛的早餐放到她的面前,才继续说道:“来,老公喂你吃早餐。”   叶亦可掩饰不住心中的幸福,嘴角扬起美丽的弧线,嫁夫如此,夫复何求。   “你吃过了吗?”叶亦可不好意思地从陆宗远手中强行接过白粥,轻轻地搅着,关心地问道。   “还没有,你昨天晚上折腾了那么久,我想你应该早就饿了,所以,想先看着你吃,等你吃饱了我再……”陆宗远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叶亦可把满满一勺的粥放到了他的唇边。   “来,我们一起吃……老公你昨天也折腾了一整晚,看你在医院里跑来跑去地为我奔波,我的心真的好感动,所以,今天早上,就让我来喂你吃早餐吧。”叶亦可笑着说道。   陆宗远没有拒绝,喝掉了叶亦可喂过来的粥,然后,他从叶亦可的手中接过盛粥的碗,同样盛满一勺粥,放到了叶亦可的唇边,笑着说道:“还是让我来喂你吧,我怎么舍得吃光我老婆的早餐……那样我会心疼的。”   叶亦可幸福满满、感动满满地任由陆宗远一口一口地喂她喂到饱,她不仅喝光了整整一碗粥,还吃掉了陆宗远煎的一个荷包蛋和一片培根,真没想到他还非常花费心思地将蛋和培根都做成了心的形状。   叶亦可洗漱出来后,看到陆宗远正站在落地窗前接电话,清晨的阳光撒在他的身上,暖暖的,让人怦然心动。叶亦可走到陆宗远的身后,轻轻地靠在他的背上,侧着头,闭上了眼睛,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声,如此的安心。   陆宗远接过电话之后,就将自己的手轻轻地移到胸前,叶亦可的掌心紧紧地贴在他的心脏的位置,陆宗远抚摸着叶亦可的手,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看着窗外,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亦可轻声说道:“老公……”   “嗯~?”陆宗远轻轻地应了一声,语气十分地温柔。   “我脚麻了……”叶亦可笑,却因为这一笑使得她从腿到脚又痒、又酸、又痛,就好像触电一样。   陆宗远真是快要笑暴了,他转过身,弯下腰,伸手去捏叶亦可的腿。   叶亦可吓得娇/叫一声,本能地向旁边闪开了陆宗远的意图不轨,可是,这一动,却牵扯到了腿上的筋肉,让她忍不住娇/叫连连。   陆宗远一把抱起叶亦可,顾不得她的小拳头一个劲地落在他的身上,一边大笑着,一边抱着她走向沙发。陆宗远坐在沙发上,一手只紧紧的抱住拼命想从自己腿上逃跑的叶亦可,一只手在她的腿上用力地捏了几下,嘴里笑着打趣:“老婆,你好像沉了很多了呢……不要紧,你再忍忍,再捏几下就会没事了……”   叶亦可在陆宗远的腿上又是撒娇又是生气,她的表情一瞬万变,又哭又笑,直到她腿上的酸痒感渐渐消息,她才渐渐安静下来。   陆宗远一边抚摸着叶亦可柔软的头发,一边轻轻吻着叶亦可不知道是因为哭还是因为笑得太厉害而湿润的眼角。然后,轻轻地带动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说道:“老婆,我一会还要带你去医院,刚刚亦晖来电话,说让你今天一定要再去复查一次。”   “我不要,我已经没事了。”叶亦可闹累了,懒懒地赖在陆宗远的肩膀,闭着眼睛,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继续耍赖。   “看来,亦晖直接打电话给我还真是明智之举,我想他一定是猜到你绝对不会乖乖地去医院。”陆宗远吻了吻叶亦可的头发,突然,他的手在叶亦可的腰上抓了几下。   叶亦可是最怕痒的,立刻要跳起来,却又被陆宗远拉回到怀里,她躲不开,只好气喘吁吁地求饶:“老公……呵呵……不要啦……老公……哈哈……”   “那你就乖乖听话,和我去医院。”陆宗远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嘴上与叶亦可谈着条件,手上却一点没有松懈,不断地对叶亦可身上的痒痒肉进行偷袭。   “好……好……我和你去……我和你去……”叶亦可无处可逃,只好举旗投降。   陆宗远这才收了手,看着在自己怀里娇笑喘息的叶亦可,他突然一个翻身,把叶亦可放到了沙发上,自己也顺势压在了她的身上。   “老公……?”叶亦可的话才起了个头,她的唇就被陆宗远吻了上去。   陆宗远的手上没有多余的动作,因为他并不是要和叶亦可发生关系,他只是突然间很想吻她而已。   刚刚的叶亦可,红红的脸颊,看上去与以往成熟的她颇为不同,是极为少见的,可爱的叶亦可。   第三十六回   温馨早上去上班,下了公车,远远地就看到水黎昕和他的妈妈站在幼稚园的门口左顾右盼,温馨顿时觉得不妙。几秒钟后,温馨证实了自己的预感。水黎昕的妈妈在看到温馨后立即向她不停地招手,温馨在心中感叹道:她果然是在等自己啊。   还没等温馨走过去,水黎昕的妈妈就迎面跑了过来,看着她跑起来一跳一跳的,反而是水黎昕在她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迈着方步,温柔摇了摇头,再一次对这两母子的身份产生了一瞬间的怀疑。   温柔与水黎昕的妈妈才交谈了几句,随即就连连摆手,原来,水黎昕的妈妈是来求温馨带水黎昕去复查的。   “那个……黎昕妈妈,我还要上班啊……”温馨觉得自己这个理由再正当不过了。   “没关系,我已经替温馨老师向园长请过假了,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上班的事情。”水黎昕的妈妈笑着拍手,好像温馨已经答应了自己一样。   “哎——?”温馨真没想到水黎昕的妈妈看上去糊里糊涂、没头没脑的,可是她做起事来却考虑得如此周全,一下子就封死了温馨的后路。温馨挠了挠头,非常困惑地问道:“难道说……黎昕妈妈今天又有事?”   “我没事啊,是我老公有事,所以,我才来请求温馨老师带小昕去看医生。”水黎昕的妈妈又摇头又点头又做可怜状。   温馨是一点都没有理解水黎昕妈妈的话,不过,她已经习以为常了,水黎昕的妈妈说起话来就是这个样子,她的话跳跃性非常大,说一件事总是说个开头就说结尾,中间的过程全部省略,所以,也就经常让听的人摸不着头脑,就像温馨现在这种情形。   温馨想搞清楚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对着水黎昕的妈妈摆了摆手,说道:“等一下、等一下黎昕妈妈,能不能请你详细地说明一下。”   “嗯?我说的已经很详细了呀……我的确没有事啊,但是我老公却有事,所以,我才请求温馨老师带小昕去医院复查……要知道,医院里的大夫都好可怕,总是拿着针乱戳人……”说到最后,水黎昕的妈妈可怜的撇了撇嘴。   从水黎昕妈妈的最后一句话中,温馨总算是有点听明白,原来是水黎昕的妈妈不敢去医院,而水黎昕的爸爸又没有空,所以,她才来拜托温馨。看来,这个差事儿肯定是推不掉了,其实,水黎昕如果不发表那些他妈妈传给他的爱情理论,温馨还是非常喜欢水黎昕的,因为他长得可是超超级的可爱呢。   温馨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黎昕妈妈就把水黎昕交给我吧,我带他看过医生就给你打电话。不过呢,我第一节有课,所以,要稍稍晚一点才能带他去……”   “太好了!温馨老师万岁。”水黎昕的妈妈突然扑到温馨面前,抱住她大力的摇了摇头,然后非常开心地跑掉了。   看着水黎昕妈妈的背影,温馨在心中祈祷:老天啊,希望你保佑我今天带水黎昕去医院的时候,千万不要遇上温柔啊,毕竟,对温柔来说,那个时间的我,应该正坐着车前往省里去参加交流会。   原来,温馨今天根本不用参加什么省里的交流会,她对温柔说了谎,而且,不只是她,就连温振诚也是一样,他晚上也是空闲得很呢。那他们为何会不约而同地对温柔说谎呢?这就要从昨天下午说起。   任云礼订好机票之后,就给温馨打了个电话,问她准备怎么给温柔过生日,并要求温馨对于他要回去的事儿暂时对温柔保密。温馨自然知道任云礼是用心良苦,他专程赶回来就是为了给温柔过生日。但是,任云礼这个人非常顾及温振诚和温馨的感情,所以,他不会提出要单独和温柔过生日的要求,这也就是他打电话给温馨的原因,就是希望温馨知道他也要回来。如果温馨要在家里为温柔庆祝生日,就多准备一个人的碗筷,如果是出去给温柔过生日,那就多订一个人位子。   虽然温馨非常想为温柔庆祝她的生日,但是,温馨更想让温柔和任云礼单独在一起。于是,温馨就对任云礼谎称自己和温振诚都有事,还说得知任云礼回来真是太好了,这样温柔就不会一个人孤零零地过生日。随后,温馨又与温振诚通了电话,把她的安排告诉给她的父亲,温振诚听了之后连声称赞温馨这件事办得太漂亮了,做为温柔父亲的温振诚可是早就已经等不及让任云礼成为他的女婿了。   温馨知道任云礼为了给温柔惊喜,所以并没有告诉温柔他会在今天回来,于是,温馨又暗中帮了任云礼一把,她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千叮万嘱,让温柔今天一定要开着电话,因为她要在特别的时间和温柔说“生日快乐”。只要温柔全天开着手机,那就能确保任云礼任何时间都可以找到温柔,然后,陪着她过一个浪漫的生日。   不过,话说回来,温馨真的搞不懂,为何任云礼跟着温柔去了法国五年,都没有让温柔成为他的女朋友,毕竟他们可是天天相对地住在一起啊。虽然这话做为妹妹来说有点过分,但是,任云礼明明有大把的机会可以勾引温柔啊,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道理他怎么就不明白呢,害得温馨隔着十万八千里都替任云礼着急。   不过,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温振诚才会非常非常地欣赏任云礼吧,因为他没有在温柔失恋的时候趁虚而入。而且,在与温柔去法国的第二年,任云礼特意回国,非常正式地与温振诚谈了一次。那次谈话中,任云礼非常明确地表示他喜欢温柔,接着,他又郑重地向温振诚保证,虽然他会追求温柔,但是,在结婚之前,他对温柔会发乎情,止乎礼,所以,请温振诚放心地把温柔交给他。   从那次谈话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足足四年了,可是,任云礼所谓的追求在哪里?他真有在追求温柔吗?为什么温馨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出来呢?就连温振诚也在温柔与温馨彻夜长谈之后,偷偷地向温馨问起温柔和任云礼的感情进展的怎么样?温馨这才知道任云礼和父亲之前那过那么一次非常正式的谈话。   所以说,任云礼啊任云礼,在法国的这五年里,你究竟在做些什么啊?以你这个速度,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成为我的姐夫啊?   水黎昕看着温馨一直在发呆,于是,伸出小手拉了拉温馨的衣角,非常认真地提醒道:“姐姐,如果你再不去打卡签到可就要迟到了哦。”   第三十七回   “那个……叶大夫,水黎昕的头会不会留下疤痕啊?”温馨探着头,看着水黎昕还没有完全康复的伤口,向叶亦晖问道。   叶亦晖正在给水黎昕处理伤口,听到温馨的问题,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温馨,轻声地说道:“你……”   温馨态度超好的笑着问道:“什么?”   “挡着光线了……你给上一边站着去。”叶亦晖却完全无视于温馨的好态度,他毫不客气地撵着温馨。   你这个小四眼!温馨气乎乎地在心中嘀咕了一句,要不是因为他手上掌握着水黎昕的“生杀大权”,她才不会对他这么低声下气呢!刻意地摆出一副好态度,结果不想却碰了一鼻子灰。哼,这要不是因为怕你弄痛了水黎昕,我才不会对你使出美人计呢,真是气死我了。这要是换作平时,我一定飞起一脚,狠狠地教训你一痛,让你不识好歹。   也许,叶亦晖确实应该觉得庆幸,因为他是水黎昕的主治医生,所以,他才会免遭毒手。   要知道,温馨可不是温柔,温柔是彻头彻尾的好脾气,但是,温馨的性格……唉!真的不明白这两姐妹的性格差距为何会那么大。   温柔从小就是温顺体贴、柔情似水的品性,彻头彻尾的一个老好人,真不愧温振诚给她娶了“温柔”这个名字。   至于温馨,她的名字就起得有点可惜了。温馨这两个字的本意是温和芬芳、令人舒适,可是,这个温馨却一点温馨的感觉也没有,真是有点糟蹋了一个好名字的感觉。   温馨就是个假小子,她从小就是个男孩子的性格,从小大到,和她玩在一起的都是男孩子要比女孩子多,她的话题永远都是围绕着游戏和体育,经常和男孩子们一起泡游戏厅、包套票看篮球或足球比赛。但是,不论她怎么玩,她的学习成绩却从不下降,就好像她再怎么学习,她的成绩也不见上升一样。这种异常让身为教师多年的温振诚也十分的不解,不过,因为温馨的成绩一直属于中上游,所以,温振诚也并不为此担心。   就是这样一个温馨,她的志愿却是当一名幼稚园老师。当初她说出自己的志愿之后,温柔和温振诚非常有默契地互相望了一眼,他们两个人都为温馨以后的学生感到担心。可是,当温馨真的成为一名幼稚园老师之后,却真的让人大跌眼镜……不,准确地说,应该是真的让人刮目相看了。   脾气超臭,非常容易炸毛的温馨,居然不论小朋友们怎么闹、怎么耍赖,她都一丁点不会生气;平日里做任何事都粗枝大叶、丢三拉四的她,居然会对小朋友超级细心,有些时候连家长们都没发现的小毛病或小伤痛,温馨都会及时的发现;二十好几的女生,早就已经过了单纯的年纪的她,居然一见到小孩子就会露出同样天真无邪的笑容。也许,温馨天生就是个适合做幼稚园老师的人吧。所以,温振诚才会感慨,自己给温馨起的名字还是起对了,至少她和小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与温馨这个名字是非常般配的。   但是,叶亦晖可不是小孩子,当他惹到温馨的时候,温馨真是恨不得痛扁他一顿,前提是: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手还在不停地给水黎昕处理伤口和换药的话。因为有了这个前提,所以,温馨也不敢拿叶亦晖怎么样,至少是暂时不敢拿他怎么样。于是,温馨只好忍着一肚子气,乖乖地闪到一边去了。   “叔叔,我的头上会留疤吗?”水黎昕很担心地问道,因为他刚刚听到温馨问了这个问题,他就在想,也许姐姐不喜欢头上有疤的男生。   叶亦晖对水黎昕的态度却非常的好,他笑着问道:“怎么?你很怕留下疤吗?”在小儿科呆久了,经常会遇到受了伤的小朋友来就诊,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小男生关心这个问题呢,这让他觉得非常地好奇。   “嗯,因为有疤会很难看。”水黎昕认真地回答。   “是吗?叔叔倒觉得,男孩子要个疤才更像男子汉呢……”叶亦晖本来是想开玩笑地说出他的后脑勺也有个疤,所以他就是个男子汉,却不料他的冷笑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水黎昕的小鼻子皱到了一起,而且同时还扁起了嘴。叶亦晖没想到受了伤都没哭的水黎昕却因为自己的玩笑红了眼圈,顿时自尊受挫,看来,自己的玩笑开得还真是不高明呢。叶亦晖并不想惹哭水黎昕,于是他连忙说道:“不过呢,你的伤口很浅,不会留疤的,只要再过几天,就会和以前一模一样了。”   听到叶亦晖的话,水黎昕用他的小手的手背擦了擦眼角,脸上也流露出一丝喜色。   “没想到你这个小男生居然会怕留下疤痕呢。”叶亦晖笑着说道,他已经为水黎昕头上的伤口涂好了药,只要贴上绷带就大功告成了。   “我不怕呀,我是怕姐姐不喜欢,如果姐姐不喜欢,那她就不会嫁给我了。”水黎昕一脸认真的表情。   “呵呵……原来你是因为喜欢的人啊?你叫她姐姐吗?她比你大吗?大几岁啊?很漂亮吗?她和你在同一间幼稚园吗?”叶亦晖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就是为了分散水黎昕的注意力,因为上绷带的时候会有点痛。   “姐姐是和我一个幼稚园啊,我今年5岁,再过13年我就可以向姐姐求婚了……我觉得姐姐是天下最漂亮的女生,叔叔,你觉得我姐姐漂亮吗?”水黎昕自豪地问道,他似乎已经认定叶亦晖的答案会是肯定的回答。   “嗯?你姐姐是我认识的人吗?我并不知道你姐姐……”叶亦晖终于贴好了水黎昕头上的绷带,他坐回到水黎昕的对面,却看到水黎昕的小手指着身后的温馨,再加上之前不经意间瞄到温馨一瞬万变的表情,他终于明白了,原来,水黎昕口中的姐姐,就是带他来看医生的温馨。   “勾引小正太?你这是在犯罪吗?”叶亦晖盯着温馨的脸,一本正经地问道。   第三十八回   温馨原本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坐在水黎昕身后的病床上,以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当温馨听到水黎昕的爱情告白之后,她立刻变得垂头丧气,再听见叶亦晖很认真地与水黎昕一问一答,温馨哭笑不得地望着那对让她无语的脱线二人组。而此时,当她突然听到叶亦晖的问题时,她顿时气得从床上跳了下来,瞪着叶亦晖,头冒青烟。   温馨颤抖着手,指着叶亦晖,恨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本小姐的耳朵最近不太灵光呢?你可有本事再给本小姐说一遍?”   “勾引小正太?你这是在犯罪吗?”叶亦晖非常冷静地重复了一遍,他从温馨的语气中知道她听得很清楚,真搞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再让自己再说一遍。   “你——!”温馨听到叶亦晖的话,气得直跳脚,她真恨不得走过去冲着他的鼻子狠狠地挥出一记右勾拳,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但是,温柔却仍然站在那里,只是凶巴巴地瞪着叶亦晖,她甚至连一句反击的话都没有说出口。毕竟水黎昕还坐在二人中间,如果温馨凭着性子出手收拾叶亦晖的话,恐怕会伤害水黎昕幼小的心灵,温馨可不想自己的样子吓到水黎昕,万一他再以此为借口而让自己对他的人生负责可就不妙了。   哎……等一下……话说回来,如果水黎昕真的被吓到了,那他是不是就不会再缠着自己了呢?不过,如果因此而被园长知道自己的脾气原来是差到了极点,甚至在学生的面前出手伤人,那自己作为幼稚园老师的职业生涯恐怕也就走到尽头了。   所以,温馨在权衡利弊之后,决定还是忍下这口气,不拿自己毕生的事业与这个小四眼较劲。   这个小四眼绝对是自己克星!下一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陪水黎昕来换药了!!我绝对绝对不要再见到这个小四眼!!!   叶亦晖看到温馨的样子就觉得超级好笑,他从没见过哪个女孩子会在一分钟内变换出这么多表情。   她还真是个有趣的女孩子呢。   温馨移开目光,把叶亦晖排除出在自己的视线之内,然后,她在心中默默地从1数到10,化解了心中大部分的气愤。温馨弯下腰,看着水黎昕,挤出一丝笑容,问道:“水黎昕,你问问医生叔叔,他的工作是滞结束了?如果你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咱们就该回去了,已经快到中午了,还要赶回幼稚园去吃午饭。”   水黎昕不解地看看温馨,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自己问叔叔呢?但是,水黎昕还是乖乖地看向叶亦晖,问道:“叔叔,我可以走了吗?”   叶亦晖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嗯,可以走了哟,我们三天后再见了。”   水黎昕跳下椅子,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然后很自然地拉起温馨的手,说道:“姐姐,我们回去吧。”   温馨笑着点了点头,跟着水黎昕走向门口。可是,随着门口越来越近,温馨的心里就越来越生气,总觉得就这么走了真是太亏了。   叶亦晖看着温馨二人的身影出了门口,他转身面向自己的办公室,正要打个电话询问一下叶亦可什么时间才会来医院,结果就听到有人叫了一声“叶医生”。   “什么事?”叶亦晖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到已经离开的温馨从门口处探进来半个身子。   “我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你这个小四眼!!!”温馨说完,又冲着叶亦晖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就迅速地跑掉了,留下目瞪口呆的叶亦晖在那里不知所措。   空荡的医生诊室,一直发呆的叶亦晖突然间笑了起来,他笑得很大声,也笑得很开心。   笑够了,叶亦晖推了推眼镜,又想起温柔的那句“小四眼”,他再次狂笑不止,心中发出一声感叹,然后,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她难道还以为她自己是个小学生吗?居然还会用到只有小学生才会用到的字眼。不,也许她的心理年龄真的只是小学生呢,不然的话,还很难想像是什么样的成年女性会对陌生男人做出那种不顾及形象的鬼脸。   可是,为什么……我却……似乎对那个鬼脸动心了呢……真的感觉她……好可爱……   “水黎昕……你给我慢一点……”温馨真没想到,这个小鬼居然会为了自己回头去和那个小四眼说了一句话就生气了,还甩开了自己的手一个劲地向前冲。   “不——要——!”水黎昕回过头,冲着温馨做了个鬼脸。   温馨当时就愣住了,随即觉得有点意志消沉,因为她刚刚就对那个小四眼做了这种鬼脸,而且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她的心理年龄和水黎昕差不多大呢。   我还真是幼稚呢!温馨自言自语地叹了一口气。突然,温馨发现前方的水黎昕情况不妙,还来不及出声阻止,水黎昕就狠狠地撞到了别人身上,温馨吓得大叫一声:“给我小心你的头!”   水黎昕因为被撞的反作用力而一个屁蹲坐到了地上。   “对不起呀,小朋友,阿姨没有看到你呢……”叶亦可蹲下身,扶起了水黎昕,又替他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关心地问道:“有没有哪里痛呢?”   水黎昕摇了摇头。   叶亦可笑着点了点头,站起身,撒娇地打了陆宗远一拳,嗔怪道:“都是你,和人家闹个不停,把小孩子撞倒了。”   陆宗远笑着抓起叶亦可的手,说道:“你怎么怪我?你不说是你自己被我这么一个魅力男吸引到了,对其他的男人就完全不在意了,呵呵……”陆宗远一边说着话,一边低下头看向水黎昕,却突然收起了笑容。陆宗远仔细地辨认后确认了这个小孩子就是那天叫温柔妈妈的小孩子。陆宗远到这个时候才发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如果温柔没有嫁给任云礼,那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孩子?   难道……难道……这个孩子是我的孩子吗?陆宗远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惊喜。   “水黎昕,终于让我抓到你了……看你还敢乱跑,要是你再撞伤头了该怎么办?”温馨跑过来一把抓住水黎昕小手,紧紧地握在手中,心中暗暗发誓,绝对不能再让这个小鬼跑掉。   然后,温馨抬身头,看向被水黎昕撞到的二人,说道:“对不起,是小鬼头乱跑……咦……”   温馨在看清楚眼前的一男一女之后,才发现男的居然是陆宗远,而与他亲亲热热站在一起的女人,一定就是他的老婆了。虽然陆宗远和温家已经再无一丁点的联系,但是,毕竟陆宗远现在可是市里的风云人物,温馨自然知道他不但官升三级,还知道他娶了一个美娇妻,还是个高官的女儿。温馨还猜测,这恐怕就是陆宗远和温柔分手的原因了。   叶亦可看了温馨一眼,又看了看陆宗远,她从温馨的语气中已经听出这个女孩子似乎与陆宗远是旧识呢。   水黎昕抬着头,看到温馨又呆呆地看着另一个男人,于是,很不高兴地摇了摇小手,催促地说道:“姐姐,我们回去吧。”   姐姐?陆宗远听到小孩子的话抬了抬眉头,这个小孩子居然叫温馨姐姐?难道说他是温馨的弟弟?温振诚的儿子?怎么可能?这也太荒唐了吧。   “这孩子……不会是温老师的……”陆宗远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可是,话说到一半就收了声,因为他觉得这个问题太蠢了。   “陆宗远,你怎么会问出这种蠢问题来,水黎昕是我幼稚园的小朋友,他怎么可能是我爸的儿子!”温馨毫不客气地白了陆宗远一眼。   陆宗远尴尬地笑了笑。   叶亦可突然觉得有些不高兴了,她不明白这个女孩子为什么会以这种口气和陆宗远讲话,就算她认识陆宗远,也没有像她这么说话的,难道她不知道陆宗远可是堂堂的市秘书长吗?就算撇去官职不说,怎么说陆宗远也年长她几岁,她怎么说话这么不知分寸。   叶亦可替陆宗远打了个圆场,她笑着说道:“这位小姐,你不看看这个小朋友有没有哪里受伤吗?我们还有事,就先离开了。”说完,叶亦可亲昵地挽紧陆宗远的胳膊,说道:“老公,弟弟还在等我们,我们走吧。”   陆宗远笑着点了点头,看向温馨,很有礼貌地说道:“那么,再见。”   温馨却没有理会陆宗远的道别,她甚至没有再看一眼那夫妻二人,如果可以,真不想再看到陆宗远那副虚伪的嘴脸。不,与其为自己祈祷,还不如多替温柔祈祷一下。老天啊,如果可以,千万不要让温柔再遇到陆宗远!更不要让温柔看到这对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没有丝毫顾忌、不知收敛地秀恩爱的夫妻。温馨以前就从在政府办工作的朋友那里听说过,陆宗远和他的老婆关系好得不得了,恩爱得不得了,幸好,今天是自己遇上了,如果换作是温柔,真不知道她会心碎成什么样子。   叶亦可一边走着,一边回头望了一眼温馨,然后,小声地问道:“老公,那个女孩子是谁啊?怎么说话那么不客气,真是没有家教呢。”   陆宗远早就知道叶亦可会有此一问,这也就是他刚刚称呼温振诚为温老师而不是温伯伯的原因。   陆宗远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她可是我中学老师的女儿呢,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她还是那副暴躁脾气。”说完,陆宗远握紧了叶亦可的手,说道:“老婆,一会复查时,你可一定要好好地配合医生哟,我以前真不知道原来女人的经期痛会这么恐怖,以后,到你经期的时候,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谢谢老公。”叶亦可笑着,她的脸靠在陆宗远的胳膊上,流露出一丝的不自然。叶亦可在心中为她和叶亦晖商量好的这个谎话再次向陆宗远道了个歉。   第三十九回   温柔叹了一口气,为双脚已经站在购物中心门前的自己。   温柔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还是忍不住趁着午休的时间来了购物中心,我还是忍不住为了晚上的约会而出来买新衣服,甚至连午饭都没有吃。对于今天晚上的约会,我确实是非常非常在乎的。就算我不想承认,我的行动也证明了这一点。只是,我在乎的究竟是可以和学长一起过生日,还是学长愿意陪我过生日?这两者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前者偏重于自己的心情,而后者,则更多的关于学长的心情。我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揣测学长为何会提出为自己过这个生日,而且,在揣测的同时,我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心中小小的期盼,那就是,我希望学长的心中还有我。   温柔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再看向自己的影子。温柔无法原谅自己心中存在如此龌龊的心愿,她看着与自己的脚尖紧紧相连的黑暗的影子,就好像看到了她的卑劣、她的厚颜无耻、她的自甘堕落以及她内心中所有的负面情愫。   也许,我真的不应该去赴学长的约会。   ……   温柔突然转身,快步地走下台阶。可是,走了几步,温柔却又停住了脚步。   ……   我果然,还是想和学长一起过生日吧。温柔又转身望向购物中心的大门。看着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群,温柔感觉就像是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召唤着她,把她一步一步引向罪恶的深渊。   ……   也许,真的是我贪心也说不定,虽然我知道不可以和学长有太多的接触,我不能任凭我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暧昧……但是,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呀,所以,我可不可以任性一次呢?   ……   就这一次!   ……   真的,就只有今天这一次!   温柔不知道究竟是自己说服了自己,还是自己原本就不想离开,她的脚再次向购物中心有大门处走去。   走到大门前,温柔再次停下了脚步,但是这一次,却只有短暂的几秒钟的犹豫,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移动双脚,终于走进了购物中心的大门。   温柔从试衣间里出来,惊艳了店里的导购小姐和顾客,但是,温柔自己对身上的这套裙子却并不是十分的满意。可是,这已经是她走进的第十一家店铺,试穿的第五十七件衣服了。虽然每家店铺的导购小姐都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但是,温柔自己却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温柔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向导购小姐说了声抱歉,就离开了店铺。她走过、试过一家又一家的店铺,可是却总是找不到令她百分百满意的衣服。眼看午休时间快结束了,温柔在脑中一边回想着自己刚刚试过的衣服,一边试图说服自己从那些衣服中选择一套最满意的就好了。   时间一分一分的流逝着,温柔已经没有时间了,于是,她只好向自己的极度挑剔妥协。   只要再逛了下一家店铺,如果还没找到满意的衣服,我就回去第十一家店里买那套裙子。温柔在心中暗下决心。   温柔刚走进店铺,就被一套纯白色连衣裙吸引了眼球。修身的高腰加上斜肩的设计显得高雅而大方,配以肩带和胸前两处略带透视感的设计后,又多了几分小性感,这两处交错排列的不规则且半镂空图案看上去即像盛开的花朵,又好像是空中散落的烟火。这是一款非常清纯又梦幻的款式,温柔在看到这件裙子的一瞬间,她就知道,这就是她要找的约会装。   在众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中,温柔换回自己的衣服,付了款,高高兴兴地拿着裙子飞快地向扶梯口走去。   在扶梯上,温柔拿出了手机,确认了一下手机的状态。手机即没有关机也没有不在服务区,更没有欠费停机,可是,为何她到现在也没有接到陆宗远的电话或短信呢?今天晚上,陆宗远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呢?   下了扶梯,温柔正要继续往下走,无意中的一抬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温柔难以置信地再次望过去,果然是陆宗远。   温柔快步向陆宗远走过去,她想要和陆宗远打个招呼。就在这时,温柔的电话响了起来,温柔原本还以为是陆宗远给她打的电话,还想着要在电话里和他开开玩笑,再悄悄地走过去给他的个惊喜。可是,电话上显示的却是陌生的号码,温柔停住了脚步,接着了电话。   “您好,请问是温柔小姐吗?”电话那边传来非常亲切的声音。   “嗯,我是温柔,请问你是哪位?”温柔一边回应着,一边又看了一眼陆宗远的方向,可是,她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温柔连忙走向陆宗远原来所在的位置。   “温柔小姐您好,我是幸福smile蛋糕店的服务人员,首先祝您生日快乐!”   “谢谢。”温柔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她四处张望,寻找着陆宗远。   “温柔小姐,您的家人在我们店里为您定购了一款生日蛋糕,请问您一下,我们要在什么时间把蛋糕送去哪里呢?”   “嗯……让我想一下……”温柔一边说着话,一边转了一个弯。突然间,温柔笑了,她终于找到陆宗远了。温柔刚想要向陆宗远走过去,却看到一个女人笑着挽起陆宗远的胳膊,而陆宗远也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鼻子。不知道陆宗远说了什么,那个女人开心地笑了,然后,两个人就继续向前走去。   温柔呆呆地站在那里,她已经猜到那个女人的身份了,她应该就是陆宗远的太太。看着陆宗远和叶亦可的亲密举止,温柔在心中暗忖:他们两个人,原来是这么幸福吗?   一滴冰冷的泪水从温柔的眼角滑落,她的耳朵十分清楚地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一小步、又一小步,温柔举步维艰地向后退着,但是,这却不是她的大脑所做出的指示,她只是本能地想要逃开这里,逃开眼前那幸福却刺眼的两个人。   是啊,那份幸福太刺眼了,真的太刺眼了……   我必须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温柔突然转身,却因为慌不择路而撞到了路人,她顾不得道歉,跑向了转角处。   被温柔撞了个趔趄的女人不满地报怨着,引来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陆宗远回过头,望了一眼还在抱怨不停地女人,一秒钟都不到,这件事就被他置之于脑后,完全没有引起他的关注。   转了个弯,终于躲开了陆宗远和她的太太,温柔的双脚却再也无法移动一步,她靠在一家店铺的玻璃墙上,全身颤抖,泪水,肆意地流着,止也止不住。   “温柔小姐?温柔小姐?温柔小姐,你还在吗?温柔小姐,你有听到我讲话吗?温柔小姐,你还好吗?”温柔手上的电话里频频传来蛋糕店服务人员的呼叫。   温柔缓缓地抬起手,轻声说道:“送到第九区购物中心,我在一楼正门处的休息区等你们……”   半个小时之后,一个女人,坐在第九区购物中心一楼的休息区里,大口大口地吃着生日蛋糕。   温柔,生日快乐!   祝我,生日快乐!   第四十回   温柔回到音乐之声的时候,排练已经开始一个多小时了。   卫团长没想到温柔会无缘无故地缺席排练,甚至打她的电话她也不接,就像是消失了一样。虽然温柔是他由国外特聘回来的,但那并不代表她可以无故旷工,更不代表可以因为她一个人而影响到大家的排练。为了堵住团里某些别人用心的人那张无事生非的嘴,卫团长索性就一直站在排练的门口等着温柔,就算温柔是初犯,但还是要当着众人的面警告她一下,就算没有人看热闹,身为团长的卫子榉也不会纵容她这种无故旷工的行为。   一见到温柔,卫团长立即迎上前,原本想要训斥她几句,可是,当他走到温柔的面前,话还未开口,就被温柔极为苍白的脸色吓到了。   “温首席,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卫团长脑中一闪而过诸多不好的设想,再过三天就要为欧洲访华参观团演出了,他可不想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失去温柔。   温柔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排练迟到的行为在每一个乐团都不被允许,但是,她却没有精力、更没有心情做出解释,更何况她也没办法解释,于是,温柔只是轻声细语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卫团长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训斥温柔,可是看她的样子……卫团长实在不忍心再对她说些什么,她看上好像马上就要昏倒了一样。算了,就当她应该已经反省过了吧,而且,看情形一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非常严重的事情,不然,她的脸色也不会这么难看。   “温首席,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一会你再来排练厅……”卫团长的话还没有说売,就看到温柔突然捂住了嘴,然后就跑开了。卫团长自然是不放心地跟了过去。   卫团长一直跟着温柔到了女士洗手间才止住了脚步,他因为一直担心着温柔,所以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温柔身上,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跟着温柔走到了哪里,如果不是在门口处差点撞上一位女士,卫团长恐怕就要跟进洗手间里了。   卫团长在洗手间门外来回的踱步,都已经十几分钟过去了,温柔却没有从里面出来。卫团长想要进去看看情况,可是又怕被当成流氓。卫团长四下张望,想找一位女士替他进去看看情况,可偏偏这时走廊里却空无一人。   卫团长有点站不住了,他敲了敲卫生间的门,低声叫道:“温首席……温首席……你没事吧……温首席……”   可是,里面却一点回应都没有。   这下子卫团长可真是有点急了,刚刚温柔的脸色那么难看,她也许真的在里昏倒了也说不定。于是,卫团长一边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女士洗手间的门,一边不停地对着里面可能存在的人作出声明:“我只是进来找个同事,我不是什么坏人,我同事很不舒服,我只是很担心她……”卫团长的长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看到温柔在一个隔间里呕吐个不停。   “温首席你怎么了?要不要紧啊?要不要我叫救护车?”卫团长一边问道,一边拿出手机,说话间就要拨打急救中心的电话了。   温柔没想到卫团长会跟她进来女士洗手间,更没想到他居然要叫救护车,她连忙摆了摆手,制止了卫团长的大惊小怪。温柔忍着胃里一阵一阵的反酸,强颜欢笑地说道:“没事,我只是胃有点不舒服,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卫团长你先出去,这里可是女士洗手间。”   “你确定你没事?”卫团长自然这里不是他可以久留之地,但是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没事!”温柔坚定地说道,她现在只想快点让卫团长出去。   卫团长点了点头,他一边向外走一边叮嘱着温柔,说道:“那好吧,我先出去,不过,我会在门口等着你,如果你有什么事就叫我……如果我再过十分钟看不到你出去,我还是会再进来看看你的情况……”   卫团长刚刚离开,温柔就忍不住地又继续吐了起来。过了好半天,她的胃才舒服了一点。按下了冲水键,温柔头晕目眩地走到洗手池前洗了洗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吐完了,胃也舒服一点了,她必须让自己快点恢复精神,一会儿还要参加排练。   可是啊……刚刚,真不应该把一个十二寸的蛋糕全部吃下去,换成是谁的胃,都会受不了的。   只是,如果她不这么虐一下自己,她心中的痛就不会减轻。   可是,她明明已经这么难受了,为什么心中的痛却丝毫没有减轻呢?   温柔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幸福的陆氏夫妇,她似乎可以清楚地看到陆宗远和他的妻子的眼里分明的幸福。   学长他……看上去,真的好幸福。   不,应该改口了,不应该再叫他学长了。既然一切已经不可能回到五年前,那对他的称呼也不应该再与五年前一样了。那该怎么称呼他呢?陆宗远?陆先生?陆秘书长?怎么都好,只要不是学长。   明明一切五年前就已经结束了,既然如此,陆宗远为何昨天还会在茶水间抱紧自己呢?温柔不明白,在经过今天中午的偶遇之后,那个拥抱究竟还有什么意义?那个拥抱到底算什么啊?   温柔很清楚,原本,在她的心中,确实存在着小小的期待,她在期待着陆宗远忘不了自己,她在期待陆宗远心中的一丝悔意,她甚至在期待两个人可以重新开始……虽然这种想法只在脑海中出现了三分之一秒,但是,她确实这样子期待了一下下。   说到底,她也是个普通的女人啊。女人们都爱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温柔原本还以为自己在经过那段痛彻心扉的感情后多少会稍稍的变得与众不同,可是,她还是随波逐流了一次,她就像是普通的女人一样,不但任凭自己对不可能存在的未来想入非非,更甚至于她贪心地以为陆宗远这一次会为了她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暧昧,终成伤。温柔知道就是因为自己贪恋昨天那一刻暧昧的拥抱,所以,老天才会在今天就惩罚了她,让她亲眼看到人家二个人幸福的婚姻生活,也让她彻底断了所有对陆宗远的痴心妄想。   第四十一回   半个小时后,温柔站到了排练厅的台上,全身心地投入到第二首曲目的彩排。   彩排结束的时候,也到了下班的时间,温柔收拾好自己的小提琴,匆忙地离开,她现在只想回家泡个澡,然后再好好地睡上一觉。   下了电梯,温柔低着头匆匆忙忙地走向门口。大厅里,温柔与一个人擦身而过,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仍然向前走了几步,但随即她就停下了脚步,她慢慢地转回身,瞪大了眼睛。   只见,任云礼手里拿着一束温柔最喜欢的白色马蹄莲,微笑着看着她。   温柔的心一下子安心了许多,似乎,这种安心的感觉,一直以来,都是有任云礼才能带给她。而这次,任云礼的突然出现,不仅仅是安心这么简单,虽然温柔想要避开人群,但是,她心里还是很害怕一个人孤单地在空荡地家里,一个人无助地过完她的生日。而现在,任云礼突然从法国赶回来陪她过生日,这种感觉,真的很贴心。温柔现在真的很需要一个人的陪伴,而这个人是任云礼就真的再好不过了。   “任学长……”温柔轻声地与任云礼打着招呼,她从任云礼的眉宇之间分明见到了一丝疲惫,看来,十几个小时飞机让他早已经疲惫不堪了。温柔不由得在心中感慨,她温柔是何德何能,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日而已,居然就让任云礼为她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从巴黎专程飞了回来。   “生日快乐!”任云礼依旧微笑着,只是短短的二十几天的时间,可是,任云礼却觉得好像是过了漫长的二十几个世纪,他真的太想念温柔了,如果不是在国内,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真的好想把温柔抱在怀里。   温柔看着任云礼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微笑着将他手中的花递给自己,温柔突然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紧紧地拥抱着任云礼,就好像他们在法国时许久不见面时的问候礼一样。   任云礼一愣,他没想到温柔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一个拥抱,这是因为她也和自己一样思念着对方,还是……任云礼总觉得温柔这个拥抱是出于一种渴望,对安全感的渴望。温柔她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果然,任学长的怀里是最安心、最放松的地方。温柔这样想着,她现在真的很需要以一个拥抱来寻找一份安全感,寻找一个依靠。   陆宗远作为奖励叶亦可乖乖地去看医生,并积极配合医生完成了各项检查,就答应陪她去逛街,并满口答应她想要什么,陆宗远都会买来送给她,这也是为了预祝她早日康复。陆宗远足足陪着叶亦可逛了几个小时,直到陆宗远以叶亦可不能太过劳累强行将她送回家后,才又以晚上有应酬为理由出来给温柔过生日。   陆宗远出了家门就先打电话与聚会策划服务公司的工作人员联系了一下,确认了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顺利完成,然后,他又开车回到单位,从私密保险箱里取出了那条天然极品冰种红纹石的项链。   这样就万事俱备,只差女主角了。陆宗远高兴地拨出了温柔的手机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电话里传来令陆宗远难以相信的声音。   关机?温柔怎么会关掉手机?难道是没电了?这好像不太可能吧!陆宗远的心中突然产生非常不好的预感。   一定是任云礼!一定是因为任云礼!!!一旦任云礼这三个出现在陆宗远的脑海中,他就再也坐不住了,虽然离晚上的约会还有一段的时间,但是,陆宗远还是不能只是坐在这里等温柔开心,他决定开车去音乐之声,正好到那儿之后也就到了下班时间,就可以直接接温柔去庆祝她的生日。如果真的遇到任云礼从中作梗,那陆宗远就会在必要的情况下绑走温柔。   陆宗远开着车子驶向音乐之声,他在路上一边不停地拨打着温柔的电话,一边在心中不停地自问同一个问题,那就是:温柔怎么会关掉了手机?   从政府大楼到音乐之声,车程为一个小时,陆宗远在一个小时里足足拨打了温柔的电话号码不下百次,每一次在拨出号码之前,他都希望会拨通温柔的电话,可是,每一次拨出号码之后,都是让心坠入谷底的失望。   陆宗远将车停在了正对音乐之声正门处的车位,刚停好车子,他就看到任云礼和温柔一同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   果然是因为任云礼吗?陆宗远狠狠地敲了一下方向盘,他恶狠狠地瞪着任云礼和温柔两个人,他的双眼都快要喷出火来了。   这完全是彻头彻尾的背叛!   温柔果然是为了任云礼而关机的,她果然是为了任云礼才不想接受自己的邀请的,她果然是为了任云礼而背叛了自己。   陆宗远差一点点就要跳下车去把温柔从任云礼的身边绑走了,可是,他在盛怒之下仅存的一丝理智却制止了他,因为他看到了卫团长等人也相继走出了大门,并与温柔和任云礼打着招呼。如果陆宗远现在冲过去,可就有点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了。   看着温柔手上的白色马蹄莲花束,陆宗远嗤之以鼻,没想到任云礼也会这么老套,挺大个男人手上拿着花在路上走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哼!陆宗远不屑地发出一声冷哼,然后,他的视线从后视镜中瞄了一眼后座上,同样的一大束白色马蹄莲静静地躺在那里。   该死!陆宗远红着脸恨声骂道,却不知道是在骂任云礼的先发夺人,还是在骂自己同样的流于俗套。   任云礼和温柔缓缓地向前走着,陆宗远就开着车子在后面悄悄的跟着。可是,陆宗远却是越跟越生气,自己这台车缓慢地行驶他们身后,应该是非常引人注意的吧,可是,前面的二人却一点都没有注意到。陆宗远真想踩足油门冲向任云礼,然后把他撞到外太空去,再被黑洞吸进去,永远消失掉,这样他就不会再缠着温柔了。   ……陆宗远突然察觉到了自己混乱的思维,看来,怒气还真的会把人的智商降为零呢,不过,他倒觉得自己的智商现在已经是负数了,不然的话,他怎么会一个办法都想不出来。难道,他真的要这样一直跟下去吗?难道,他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二人在自己面前拉拉扯扯吗?   你这个该死的任云礼,不要随便地就去拉温柔的手……就是要替她分担她手上的东西也不行……该死的任云礼你在故作亲昵、假意体贴地跟温柔抢什么?陆宗远瞪着眼睛,咬牙切齿。   ……看吧看吧,袋子都抢坏了……咦?什么东西掉出来了?是白色的裙子吗?陆宗远皱起了眉头,虽然只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了短暂的一眼,但那个独特的设计,陆宗远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某品牌今年的限量款,他今天才陪叶亦可试过。只不过,叶亦可B罩杯的胸部穿上之后没有完全将镂空的部分完美地呈现出凹凸的韵味,所以,她只好遗憾地放弃了。不过,温柔她的胸部比叶亦可的要圆润一些,这件裙子穿在她身上一定会非常完美……这要是换成叶亦雪,恐怕就会撑暴了……陆宗远一愣,随即想像出一双小手,将叶亦雪从自己的脑中挥散出去。   ……那个……是任云礼送给温柔的礼物吗?陆宗远真没想到任云礼会这么了解温柔的身材。陆宗远看着叶亦可试穿这件裙子的时候,他就在想这件裙子如果穿在温柔的身上,就会非常完美。陆宗远有这种想法那是理所当然,因为他对温柔的身体很清楚,可是,任云礼凭什么送这条裙子给温柔,他凭什么认为这条裙子温柔穿上会很合适?难道说……温柔即使没有嫁给任云礼,她也和任云礼睡过了吗?   想一想,这也并不是不可能,毕竟他们两个人在法国可是呆了五年这久,所谓日久生激情,如果说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才叫人不敢相信呢。就算温柔可以那么纯情,那个任云礼也绝对不会那么君子。   温柔手上除了那个装着白裙子的袋子,所有的负重物都到了任云礼的手上,她甚至连她的小提琴都交给了任云礼,可是就是没有松开那个袋子。   她就这么在乎任云礼送给她的礼物吗?陆宗远正在这样想着,就看到他二人走到的士站,上了计程车。   看到任云礼和温柔他二人上了计程车,陆宗远就踩足了油门,紧紧地跟在他二人的计程车后面,一直走了好几条街,直到一个红灯不适时宜地变了颜色,陆宗远被隔在了停车线以内,如果不是看到警察叔叔正面前着他,陆宗远恐怕就一脚油门地闯红灯了。可是现在,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任云礼和温柔的计程车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该死的任云礼,他会把温柔带去哪里呢?   第四十二回   任云礼带着温柔前往了一家影楼去拍生日照,这是五年来他和温柔过生日时不可或缺的项目。   在法国的五年,每一次温柔过生日,任云礼都会带她去照几张艺术照,再照几张生活照,大多都是温柔的单人照,不过,任云礼到最后都会和温柔合影一张,这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任云礼常常说,他宁可把自己的脸画在画布上,也不想印在照片上。   今年也是一样,为了配合与温柔的合影,任云礼又被化妆师好好地折腾了一番,对于美型男,化妆师可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男人的化妆时间总是要比女人的化妆时间少很多,于是,任云礼就坐在休息区等待着温柔。   这个时间早已经过了影楼的下班时间,所以,休息区里只有任云礼一个人坐在那里,为了温柔的生日照,任云礼特意委托了朋友来预约,在朋友厚着脸皮好说歹说、软磨硬泡之下,才使得影楼的老板同意在下班之后留下摄影师以及化妆师。所以,任云礼才可以顺利地拍成温柔的生日照,而他,也可以第五次在这个特殊的日子与温柔合影留念。   任云礼久违地见到温柔的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他冷静地回想及分析着见到温柔之后的情形,他越来越肯定温柔的心情似乎低落到了极点。虽然她看似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可是,她整个人似乎都要被笼罩在她周身的悲伤气氛给吞噬了。温柔她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回来的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事情?和陆宗远有关吗?如果不是陆宗远,究竟还有什么事会让温柔伤心到如此的地步呢?任云礼想不出其他的答案,他唯一可以想到的,就是陆宗远。   这不是直觉,也不是因为嫉妒而产生的故知猜测,而是经验,是根本以往的经历而得到的常理分析。任云礼的视线看向了温柔刚刚一直提在手上、说什么都不肯松手的装着白裙子的袋子。温柔她为何会如此地紧张那条裙子呢?是陆宗远送给她的吗?不,似乎并不是那样。任云礼摇了摇头。那究竟是……?   任云礼想了十几分钟,都给不出自己答案,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有一点他却十分的肯定,那就是:温柔已经见过陆宗远了。   温柔化好了妆走到休息区来找任云礼。   任云礼看到化妆后变得更加娇美动人,让人眼前一亮的温柔,没有惊喜,因为在他的心中,不论何时的温柔,都是最美的。任云礼浅浅地露出笑容,站起身,迎向温柔,走到她身边的时候,顺理成章地拉着她的手,然后,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她。   任云礼连眼睛里都是满溢的笑意。   “先生,你女朋友真的好漂亮呢。”化妆师笑着说道,这一次,她说的是百分百的实话,不带一点虚假和奉承。原本她还为被老板指名留下来加班有一些不满,可是,现在的她却觉得自己幸运极了,可以有机会接触到这么登对的美型恋人。   任云礼和温柔只是习惯地笑着,没有做出解释。对于这种情形,他二人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因为他们在法国就是这样,彼此心照不宣地微笑着,在沉默中被人误以为是相亲相爱的老夫老妻。   原本任云礼选择的是最简单的套餐,因为他不想温柔在工作了一天之后还要为拍照劳神伤力。可是,温柔的拍摄时间还是被摄影师延长了,因为他很难得遇到温柔这种美到极致,气质超然的纯天然美女。就连化妆师都没有收工,一直跟到了最后,还在拍摄的过程中不停地称赞着温柔,说她是最节省化妆品的模特。造型师在也一边随声附和,说温柔几乎适合所有的设计,他真恨不得让在温柔身上完成他刚刚被激发出来的所有的灵感。   这样的称赞,任云礼同样是习以为常,只不过之前听到的一直是更夸张、更有激情的法文,而现在听到的比较含蓄、但却同样有激情的中文。   如果不是任云礼出面阻止,恐怕摄影师还会继续拍下去。但是,任云礼可不想被人耽误了自己之后的计划,他还有很多很多的计划来为温柔庆祝生日。更重要的是,他要尽快帮温柔摆脱她现在掩藏至深的悲伤。   温柔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卸了妆,下了楼,看到任云礼静静地站在门前,等着自己。温柔的心中在这一瞬间似乎突然有一种领悟,那就是,即使全世界的人都抛下了自己,任云礼也会留在自己的身边。   “任学长……”温柔走过去轻轻地呼唤着任云礼。   任云礼转过身,看着清爽的素颜温柔,虽然刚刚的温柔很让人眼前一亮,但是,任云礼还是觉得这时的温柔最真实。任云礼的眉头轻轻地扬起,因为他看到一丝凌乱的发线贴在温柔湿润的脸颊上。任云礼向前一步,抬起手,轻轻地为温柔抚平了那丝凌乱。   咔嚓!咔嚓!咔嚓!一连响起数声照相机按下快门的声音。   任云礼和温柔惊讶地向声音的方向望去。   摄影师笑着挥了挥手,说道:“这张偷拍的照片就当是我个人送给这位小姐的生日礼物吧,我要特意说一句哟,刚刚的这张照片绝对够温馨、够唯美……不过,这份生日礼物却是要过几天才能拿到手了,到时,就算是我送上的迟到的祝福吧。呵呵……”   任云礼和温柔同时点头致谢。   摄影师将自己的名片分别递给任云礼和温柔,并说道:“如果二位有时间,可以来我这里,我会为二人免费拍一组照片,不过,还请二位可以允许我从中挑选出几张作为我私人摄影集中的作品。”   温柔笑着望向任云礼,没想到这次照相之后,同样会收到摄影师的名片呢。不过,这种情形,一般都是由任云礼出面解决。   任云礼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如果有机会,我们一定会再来。”   第四十三回   出了影楼,温柔看着任云礼,笑着问道:“接下我们去哪里?是不是要去吃饭了,折腾了这么久,我的肚子都饿憋了,刚刚拍照的时候,我都怕被摄影响听到我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温柔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其实,她怎么会饿,她中午可是吃了整整一个的蛋糕,虽然后来都吐得差不多了,但是,却给她的心理造成了阴影,她现在一提吃的就反胃。而温柔之所以会提出去吃饭,当然是为了任云礼,因为她很清楚任云礼现在应该是又累又饿了,舟车劳顿的从法国赶回来,他一定非常辛苦,再加上拍摄照片又折腾了这么久,他应该早就饿了。   “嗯,我已经定好了餐厅,就在我入住的酒店。而且,我还从法国带回来一瓶85年的拉菲,我刚刚已经打电话让他们开瓶醒酒,我们到了之后时间就刚刚好。有一阵子没和你交杯换盏了,还真是怀念呢。”任云礼笑着说道,他真的有点饿了。   “别把我说得好像酒鬼一样好不好……”温柔瞪了一眼任云礼,然后就向一辆空驶的计程车招了招手。   “等一下……”任云礼一边示意温柔,一边走向旁边的一家小超市,一分钟后,任云礼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环保袋。任云礼走到温柔身边,冲着她拉开环保袋,说道:“那个衣袋坏了一个小口,你把它放到这个环保袋里吧。”   温柔看着任云礼,默默地把她一直紧握在手上的衣袋装进了环保袋里。温柔知道自己的心思又被任云礼看穿了,虽然他也许不知道详细的原因,可他却猜到这个衣袋对自己有特别的意义,但是,同样的,也让她的心情很沉重。所以,任云礼才会买来环保袋,让她把手上的衣袋装进去,这样至少可以眼不见、心为静,也就可以暂时阻挡一下衣袋带给她的负面情绪和压力。   装好之后,任云礼细心地拉上了链子,然后才将环保袋交回到温柔的手上。   任云礼带着温柔来到他入住的海滨酒店的十二楼的餐厅,在接待台前说出他的名字之后,服务生就将他二人带到一间海景包房。   任云礼和温柔二人入座后,品酒师就先把红酒送了上来,并为二人分别倒在红酒杯中。   温柔虽然仍然感觉吃不下东西,但是,这并不防碍她喝红酒,所以,她只管坐在那里自顾自地品尝着美酒,而将点菜的重任全权交由任云礼作主,反正温柔喜欢吃什么任云礼很清楚。   “你这次突然回来就是为了给我过生日?”温柔笑着问道,她虽然曾经想过任云礼会回来,但是,她却没想到他真的会回来。   任云礼只是淡淡地笑着,没有否认,但却也没有点头,他不想让温柔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温柔从任云礼的笑容里就知道她不会得到回应,她也没有执着于此,因为她在提问之前,她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温柔换了个话题,继续问道:“上次听任学长提到你法国那边的画廊已经找到了买家,但是交易程序上比较复杂,所以会拖很久……现在进行得怎么样了?你就这样赶回来为我过生日可以吗?不会耽误你的正事吗?”   “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只要明天签过合同,那家画廊就属于别人了。”任云礼一边说着一边叹了一口气,毕竟那家画廊是他五年的心血,如果不是因为温柔回国,而他又想陪着温柔,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将画廊转手的。   “明天吗?那你不是还要赶回去?”温柔突然有点心疼任云礼,就为了给自己过生日,任云礼却要接连地做二十几个小时的空中飞人。   “嗯……”任云礼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说道:“只要明天签了字,我差不多一周之内就可以回来了。”   “其实,我倒觉得你的画廊没必要这么急着转手啊,一定会被人压价的,更何况你也可以继续经营啊,如果你想回国,只要找个合伙人,或者像之前一样,雇用一个经营经理负责照看画廊就好了呀……以前你不也是一作画就会不在画廊吗?”这已经不是温柔第一次劝说任云礼不要卖画廊了,因为她知道那个画廊对于任云礼的重要性,而且,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任云礼五年的心血付之东流。   任云礼笑了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道:“这样我就可以专心作画了,而且,你也知道,我很懒的,我可不想来回奔波于两地,那会很辛苦的。”   差一点点,温柔就要劝任云礼留在法国了,可是,她心里很清楚,任云礼当初之所以会去法国,完全是因为自己,现在既然自己已经回来了,任云礼当然会觉得他留在巴黎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想想当初,是她为了逃离伤心地才去了法国,于是,任云礼就跟随她去了法国,而现在,她却又先提出要回来,于是,任云礼结束了他辛苦经营且已经在法国的美术界有了一定名气的画廊,毫无怨言地陪着她回来……温柔觉得她欠了任云礼很多,恐怕这辈子都还不完。如果换作古代就好了,还不了就可以以身相许,可是,温柔是个很现代的人,不能嫁给一个自己没有爱上也不能爱上的人。   这么久的时间,温柔对任云礼并不是没有感觉,她也不是不知道任云礼的心思,可是温柔却一直没有接受任云礼的感情,因为温柔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爱上任云礼。   温柔绝对不能爱上任云礼,一是因为她心里还有陆宗远,二是因为她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陆宗远,三是因为她怀上过陆宗远的孩子,四是因为她永远也不能再生孩子了。   如果温柔接受了任云礼,那对他就太不公平了。   如果一切可以重新开过,她也许会重新做出自己的选择,可是,没有如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温柔在感情上选错了人,所以,她绝对不会让任云礼也选错人。   第四十四回   用过了晚餐,任云礼说要带温柔去他的房间,温柔想都没想就点头同意了,除了任云礼,没有一个男人让温柔敢这么做,就算陆宗远也不行。   任云礼的品行,不但温柔信得过,就连温振诚也信得过,毕竟他可是和温柔住在一个家里五年却没有对温柔做出不轨行为的男人。当然,除了温馨会小小地怀疑一下任云礼的身体是不是有问题以外,任云礼可是得到了温家所有人的肯定了。   温柔一进到任云礼的房间,顿时睁大了眼睛,一是因为任云礼住的房间居然是总统套房,奢华程度真是令人咋舌;二是因为温柔一进了房间就看到一个超级大的生日蛋糕,不用看也知道是点着25支蜡烛。而且,任云礼还找来了一只小乐队,在他二人进到房间之后,乐队就为温柔演奏起生日快乐歌。而任云礼也接过温柔手上的袋子,将二人手上所有的东西都放到了房间入口的矮柜上。然后任云礼轻轻地牵起温柔的手,一边唱着生日歌,一边带着她走到生日蛋糕前。   任云礼看着温柔,认真地说道:“温柔,祝你25岁生日快乐!永远快乐!”说完,他指了指生日蛋糕,示意温柔去吹蜡烛。   温柔笑着向前走了一步,闭上眼睛许了个愿,然后,在任云礼的陪同下,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看来,这个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乐队离去后,温柔为任云礼切了一块生日蛋糕,毕恭毕敬地递到任云礼的面前,由衷地说道:“谢谢你……任云礼。”温柔每一年的生日,她都会称呼任云礼的名字,仿佛只有这样,才让她能完全地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感动与感激。   任云礼并没有忙于接过蛋糕,他先为温柔切了一块,在递给温柔的同时,才接过温柔递给自己的蛋糕。   温柔微笑着,注视着手上的蛋糕,却仍然无法吃下去。   谁说同一时间吹灭生日蛋糕上的全部蜡烛就会实现吹蜡烛之前许下的愿望?温柔突然觉得二十几年来都在吹灭生日蜡烛前许愿的自己真是太傻了,因为那些愿望根本就不会实现。就像是她刚刚明明那么认真地许下了愿望,她希望自己可以吃得下任云礼送给她的生日蛋糕。可是,现在的她却仍然吃不下手上的蛋糕。这真是浪费了任云礼的一番心意了。   温柔看了看蛋糕,又看了看任云礼,总不能让他引起怀疑吧。温柔眼珠一转,她用食指尖沾满了蛋糕上的奶油,然后迅速地向任云礼的脸上抹了过去。   任云礼虽然已经有所防备,因为每年他都会被温柔弄得脸上、头上都是蛋糕的奶油,但是他却没想到温柔今年的袭击行动居然会提前了许多,闪躲不及,他的鼻尖上还是被温柔蹭上了奶油。   温柔看到任云礼白白的鼻间,笑得站都站不直了。虽然每年她都会玩这种把戏,可是每年她都会得逞,而任云礼则每年都会中招。可是,笑着笑着,温柔渐渐地收起了笑容,她的眼神流露出一丝不安,甚至有一丝恐惧,因为她看到了任云礼在她狂笑不止的时候已经抓了满满一手的奶油预备反击了。温柔顿时大叫一声,落荒而逃,但是,她哪里跑得过任云礼,她刚刚才转了身,就被任云礼从后面伸过来的手将她的脸颊涂满了奶油。   温柔虽然被涂得满脸都是奶油,但是,此时的她反而不怕了,既然已经中了枪,那就不用再躲了,她可以对任云礼进行反击了。   足足一米高的生日蛋糕,就在两个人的嬉闹中去掉了一大半。等到二人玩够了,闹够了,笑够了,全身无力地坐到地上以后,他们两个人差不多是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统统地涂上了奶油。   温柔抹了一把嘴角边的奶油,不自觉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再看看那只剩下五分之一的蛋糕,心里不由得觉得可惜,真是可惜了这入口即化的奶油了呢。剩下的可不能继续浪费了,我要去吃一点……   啊——!温柔在心中惊叫:我刚刚许下的愿望实现了呢?原来吹蜡烛许愿真的会实现呢,与任云礼大闹了之后,她已经不再排斥吃蛋糕了。   温柔为任云礼和自己分别切了一块蛋糕,她一边坐到任云礼的身边,一边在将蛋糕递给任云礼的时候出声警告:“这次不许再浪费了,你给我吃不去,不许再来袭击我。”   “彼此!彼此!”任云礼笑着回应。   吃过了蛋糕,温柔先从地上爬了起来,对任云礼说道:“我要先去洗澡,你就再做一会儿蛋糕人吧……不过,这不是在我们法国的家里,你让我洗过澡后哪里有衣服可以换?”   “那你就穿着浴衣出来就好了,以前在家里你不也是这么穿的。”任云礼笑,每当他与温柔说到“家里”这两个字的时候,都地觉得格外亲近。   “可是我一会儿还要回家呀。”温柔嘀咕着,刚刚只顾着玩了,就没想到一会儿自己怎么穿着这一身像是被蛋糕洗过的衣服回家。   你不是还有一件白裙子嘛。任云礼好想将这句话说出来,只要他说出来,也许他就可以知道为何温柔对那件白裙子会那么忌讳。可是,任云礼心中的一丝不安却让他不敢将话说出口,他怕他一说出口,就会破坏眼前的这种气氛,温柔好不容易才恢复了精神。   “不如,你就住下来好了。”任云礼笑着说道。   “住下来?”温柔反问道。   “是啊,住下来,你还没有去卧室看过吧,床很大哟。”任云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刚的酒喝多了,他居然会和温柔开这种玩笑。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和温柔睡过一张床。还记得在法国第一次给温柔过生日,她喝多了,哭了,拉着自己的手说什么都不放开。那天晚上,是他任云礼唯一一次和温柔同床共枕。但是,那天晚上他们二人真的除了睡觉,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一晚和衣同床共眠而已,却让任云礼一辈子都忘不了,因为他忘不了当他睡醒后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看到温柔时的那种喜悦,那种安心。原来,爱上一个,就一定要睡在她身边,然后,在第二天早晨,一睁眼就可以看到她。   任云礼也许是开着玩笑,也许是话中有期盼,可是,温柔却完全没有听出来,她的脑中只有最现实的问题。温柔嘟着嘴,说道:“就算住一晚,我明天早上还是要回去,你让我穿什么回去?”   任云礼笑着摇了摇头,温柔啊温柔,你能不能不要在如此浪漫的气氛中思考那么现实的问题呢?   温柔看到任云礼一直在笑,就瞪圆了眼睛问道:“你笑什么……噗……”可是,就在这时,任云礼头发上的一块奶油因为他的笑而产生了助力,就顺着他的头发滑落了下来,正好掉到他的鼻尖上,这让温柔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任云礼当然知道温柔笑什么,他拨开自己鼻尖上的奶油,想了想,说道:“不如你进到浴室就把衣服扔出来,我让洗衣部的服务员过来把衣服取走,明天早上你就可以穿着干净的衣服回去了……万一不行,你就穿我的衣服回去好了,反正我带了好几件换洗的衣服,而且,虽然我的衣服你穿着会长了一点,不过,你出了酒店就可以坐计程车,不会太引人注意的。”   温柔想了想,随即就同意了任云礼的建议。她进到浴室,脱掉衣服,再将除了内衣以外的所有衣服全部扔给等在浴室外面的任云礼。然后,温柔就坐进了超大的浴缸中,舒舒服服地泡在了暖暖水中。   哇——!真的好舒服啊!温柔不由得发出感慨声。原来这就是总统套房的浴缸啊,真的好大啊,而且,还有着各种各样的功能。   温柔选择了冲浪的功能,她被强劲的水流冲得全身痒痒的,也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任云礼频频听到浴室中传来温柔的笑声,她好像玩得很开心呢。任云礼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他要多做一会儿蛋糕人了。   第四十五回   陆宗远的车停在阴暗的角落里,不引人注意的同时却是最佳的位置,他既可以直视着温家的门口,又不必担心被温家的人看到。   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了,任云礼居然还没有送温柔回来,他到底带着温柔去了哪里?陆宗远的心中突然有一丝不安,他似乎预感到温柔今天晚上可能会和任云礼在外面过夜。   “可恶!”陆宗远忍不住低声骂道。早知如此,刚刚就应该不顾一切地绑走温柔,哪怕是在所有人的面前。如果真的那么做了,那么他现在就会和温柔在游艇上共度浪漫时光。可是,就是因为自己的一丝犹豫,才让任云礼从自己身边抢走了温柔,才害得自己整个晚上坐在狭小的车里苦苦地等待着温柔回来。   可是……温柔她今天晚上还会回来吗?陆宗远皱着了眉头。   如果今天晚上温柔真不回来该怎么办?难道他要一直等下去吗?不,应该说,他还有等下去的必要吗?陆宗远有些心灰意冷,他觉得他的心都要被温柔伤透了。   没错,如果温柔十二点前还不回来,那就没有必要再等下去了,那样的温柔也不值得他等下去了。陆宗远暗下决心。   远远的,陆宗远突然发现温馨挽着温振诚的胳膊正走过来,陆宗远不自觉地压低了身体。   “爸,你说任学长会怎么给姐过生日呢?”温馨笑着问道,这已经不知道是她今天晚上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   “呵呵,你还真是关心呢,你都问了我多少遍这个问题了,我要是真能猜得到,也不会和你一样急于想知道结果了。我还真是有点担心啊,不知道任云礼那小子今天晚上会不会有所行动呢?我真的希望你姐不但这个生日过得很快乐,我更希望她以后的日子也可以过得这么快乐。”温振诚笑着回答,他其实一直在心里猜测任云礼专程从法国赶回来,也许并不只是给温柔过生日这么简单,也许……他是为了求婚而回来的。真要是这样话可就太好了。任云礼啊任云礼,你这个小子也是该加把劲儿了,你真是白白和我女儿在一起呆了五年啊,我还以最迟最迟第三年就会听到你们结婚的喜讯呢。任云礼你这个臭小子,也太矜持了,照你这个速度,我什么时候才能嫁女儿啊。   温振诚和温馨的对话飘进了陆宗远的耳朵里。什么行动?那个该死的任云礼今天晚上要有什么行动?难道——陆宗远心头一惊,不自觉地坐了起来,却因为用力过猛而撞到了车顶,力道之大,痛得陆宗远立即捂住了头,并迅速地压低了身体,因为在他的头和车顶碰到一起的一瞬间,发出了很大的撞击声。   “咦?爸,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温馨停住了脚步,四下张望。   “嗯……我好像也听到了什么声音,不过……可能是小猫儿狗吧……”温振诚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除了他们父女俩巷子里空无一人。   “嗯,也许吧……”温馨也不再在意声音的来缘,她转过身,笑着挽紧温振诚的胳膊,说道:“我希望我姐今天晚上会和任云礼一起过夜……”   温馨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温振诚狠狠地敲了一下脑袋。于是,温馨一边捂着头,一边嘻笑着改口说道:“是过生日、过生日总行了吧……爸,你的思想也太封建了,就算是过夜也没什么啊……难道你还担心任学长会对我姐不负责吗?我倒怕他死缠着我姐让我姐对他负责呢……哈哈哈哈……”   “你这个丫头……”温振诚瞪了温馨一眼,但是,他却没有生气,因为温馨说出了他以父亲的立场想说却不能说的心里话。   温振诚和温馨早已经进了家门,陆宗远却仍然凶神恶煞地瞪着温家的大门,怒火加妒火让他双眼都快喷出火来了。   温振诚啊温振诚,枉你为人师表,居然会纵容自己的女儿还没有结婚就和别人上床!而且居然还是和任云礼!   温馨啊温馨,枉你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家,居然会从你的嘴里说出“过夜”这么粗俗的字眼!你就这么想让任云礼成为你的姐夫吗?   温柔啊温柔,枉我对你还余情未了,你居然一边和我藕断丝连,一边又背着我和任云礼牵扯不清。你这是在和我玩心计耍手段吗?是不是因为我五年前甩了你,你五年后回来就想要报复我?   就在陆宗远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叶亦可的铃声。   陆宗远调节了自己的情绪,在接起电话的第一时间就担心地问道:“老婆?是不是你哪里又不舒服了?”   “不,不是的,我是看时间这么晚了,就打电话问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醒酒汤我已经准备好了,就放在我们今天新买的电煲汤锅里,我怕你回来找不到,就告诉你一声。老公,我要睡了。”叶亦可打了个呵欠,就要收线。   陆宗远看了看时间,电子屏上正好显示着“00:00”,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他已经没有必要再等下去了,温柔已经不再是他所爱着的那个温柔了,她失去了自己原本想给她的让她再一次走进自己生活的唯一的机会。   “老婆,我马上就回去了,你不用担心,先休息吧。晚安。”陆宗远准备马上就离开这个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来的地方。   “你马上就回来?”叶亦可笑着问道。   “是啊,马上!”陆宗远似乎从叶亦可的笑声里感觉到了什么,于是同样笑着回答。   “那我再等你一下吧,我想要抱着你睡。”叶亦可吃吃地笑着,语气里尽是诱惑。   陆宗远心中一暖,同时也有一丝愧疚。为什么他要冷落了对自己那么好的老婆?非什么他非要在这里等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而且还等了整整一晚?早知道,真应该带着叶亦可去游艇上过一个浪漫的夜晚。还有自己怀中首饰盒里的那条天然极品冰种红纹石的项链,这条项链温柔已经不配再拥有了,看来,这条项链的主人只能是叶亦可了。既然这样,也不必再等到来年的五周年纪念日了,不如今天晚上回去后就把项链送给叶亦可吧。   结束了与叶亦可的通话,陆宗远立即发动了车子,可是,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将手动刹车抬了起来。陆宗远下了车,打开后排车门,将后座上的那一大束白色马蹄莲拿了出来。   陆宗远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温柔啊温柔,你对我来说,再也配不上代表着‘忠贞不渝、永结同心’的白色马蹄莲了。”说完,陆宗远转身将手上的马蹄莲花束扔到了墙角,又走过去狠狠地踩了几脚。然后,回到车上,扬长而去。   第四十六回   清晨四点多,温柔就由任云礼送回到了家中,因为任云礼还要赶航班,而温柔也不想一个人再呆在酒店里。   温家门前,任云礼与温柔面对面地站着,非常亲近的距离。任云礼亲昵地点了点温柔的鼻尖,笑着说道:“回家后好好休息休息,我们聊天聊了一整晚,你肯定累了。”   温柔歪着头,学着任云礼的口气,说道:“你也是,在飞机上好好的睡一觉,这四十几个小时为了我奔波劳碌,费心费力,你一定又困又乏了。”   任云礼溺爱地揪了揪温柔的鼻子,惹来温柔的抗议,任云礼笑着,看着揉着鼻子的温柔,万般的不舍。也许,他真的不该回来,因为回来了,他就舍不得走。也许,法国的画廊就送给那个人好了,这样自己就不用赶回去签字了。   温柔瞄了一眼任云礼,从他的眼神中,她看到了他的不舍,但这份缠绵温柔知道自己不配拥有。她喜欢任云礼,因为他是个好男人,不论哪个女人都会喜欢上他,甚至会爱上他。但是,温柔不是哪个女人,她有着令她刻骨铭心的过去,所以,她不能爱上任云礼。   “快早吧,要不然就赶上不航班了。”温柔轻松笑着,轻轻地推开任云礼。   “温柔……”任云礼差一点就要把心中的喜欢说出口来,但是,他还是及时地收声了,因为如果他要向温柔告白,绝对不会是在离别的时候,因为这就好像是告白之后就逃开了一样,给人一种不坚定的感觉,这完全有悖于任云礼对温柔的感情。如果要告白,任云礼就会让温柔知道他对她的感情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如果她需要时间,他就陪着她,等着她;如果她点头,他就牵起她的手,一辈子都不放开。   “什么?”温柔笑着问,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任云礼的眼睛在闪闪发亮。   “……等我回来……”任云礼轻轻地说出了四个字,像是许下一个承诺。温柔,等着我,再给我几天时间,等我回来后,我会郑重地向你告白,我的告白一定会让你终生难忘,让你在以后的日子里,每当想起我那时的告白,每每都会被感动。但是,我不会给你负担,更不会强迫你马上做出决定,我已经等了你五年,我就不会在乎再多等你几年,哪怕是一辈子,我都等。   温柔笑着,轻轻地点了点头,但是,她却分明感觉到等任云礼回来后,一定会发生什么,一切,似乎都会变得不同了。   任云礼知道他耽搁的时间太久了,如果不快一点,恐怕他就会耽误航班了。既然不能不走,那就走吧,要不然,就会耽误法国那边的签字,那样他就又要多在法国滞留几天了。想到这儿,任云礼上前紧紧地拥抱了一下温柔,然后,依依不舍地与她告别。   与任云礼挥手道别之后,温柔一直目送着任云礼离开,直到任云礼所乘坐的计程车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内,温柔这才收回了视线。轻手轻脚地打开家门,在进门的瞬间,温柔却停住了脚步。   温柔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差不多足足有两分钟,刚刚,她确实看到了巷子中有一束凌乱不堪的白色马蹄莲,那是她最喜欢的花。温柔有一丝预感,不,她几乎可以肯定,那束花绝对是陆宗远扔在那里的。难道,陆宗远在找不到自己之后,还到家门口来等她吗?但是,以那束马蹄莲的凄惨下场就可以看得出,陆宗远走的时候是多么地生气,他把对她的怨气全部出在那无辜的鲜花上了。   温柔叹了一口气,自己还在这里想这些有什么用,难道事到如今她还放不下陆宗远吗?   温柔进了家门,回到自己的房间,放下了手上的东西,然后,拿了一个花瓶走到浴室接了水出来,再把任云礼送给她的马蹄莲花束拆开,一只一只地插进花瓶之中。可是,每当她将一支马蹄莲插入到花瓶中,她的眼前总会浮现起巷子墙角下,那被践踏得零落不堪的马蹄莲。   明明是同样的花朵,明明是为了送给同一个人,然而,却是完全不同又截然相反结果。但是,不论如何,最后,都是以枯萎收场,只不过,一个早些,一个晚些。   这就好比温柔和叶亦可,都是爱上了陆宗远,一个可以与他相亲相爱、厮守到老,一个却为了他伤心欲绝,飘泊于异国他乡……   终于插完了所有的花,温柔的嘴角扬起不明显的弧线,她的心情似乎清爽了许多。透明色的玻璃花瓶、白色的花朵、绿色的花茎,让整间屋子都多了一些生气、一些活力。   温柔心满意足地捧着花瓶,轻轻地哼着歌,在房间里转着圈圈,想要找一个最合适的位置将花瓶放好,却不小心踢到了一个黑色的环保袋。   温柔一愣,明朗的心情似乎突然之间笼罩了一丝阴霾。温柔一脚把袋子踢到一边,差不多从昨天与任云礼用晚餐开始,她就已经忘了那个袋子的存在,她不想让那个袋子里的东西破坏自己现在的心情。   温柔最终为花瓶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她把花瓶放到了窗台上,在清晨阳光的沐浴下,花瓶里的花显得更加的生机勃勃。   换上睡裙,定好了手机闹铃,温柔重重地倒在了床上,还可以睡上两个小时……如果不吃早餐的话……   十分钟后……温柔闭着的眼睛轻轻地颤抖着……   二十分钟后……温柔翻了个身,把被子蒙到了头上……   三十分钟后……温柔踢开身上的被子,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房间里怎么会这么安静……温柔似乎可以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突然,温柔从床上爬了起来,她走到袋子的旁边,看着袋子,犹豫着。   终于,她还是下定决心把裙子从袋子中拿了出来,然后,挂在了衣柜正中央最明显的位置,那是她每次打开衣柜就会第一眼看到的地方。   温柔这么做是为了要以此提醒自己不要再做傻事,不要再泥足深陷,不要再痴心妄想。   一切,早就结束了,早在五年前。   陆宗远,和她温柔已经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第四十七回   一直到演出当日之前,温柔都没有再见过陆宗远。   演出非常圆满地结束了,音乐之声的演奏给欧洲访华参观团的众人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大家都称赞音乐之声交响乐团是一支成熟的乐团,已经足以与法国的一流乐团相媲美了。而其中最令人赞叹的,当然是温柔的小提琴独奏。欧洲访华参观团中有人认出了温柔,知道她就是曾经在法国交响乐团担任小提琴首席的“MademoiselleWen”,在那个人的介绍之下,台下哗然一片,纷纷对主办方表示要求要与温柔合影留念。   陆宗远所带的翻译官把国际友人的要求向陆宗远说了一遍,陆宗远没想到温柔原来这么有影响力,他让翻译官将他的话翻译给大家,众人听到之后纷纷表示很高兴。原来,在演出结束后有一个小小的文化交流酒会,音乐之声交响乐团的成员自然也在邀请之列,到时,大家就可以和温柔畅所欲言并合影留念了。   更衣间里,温柔缓缓地从衣架上取下一条白色的晚装连衣短裙,也就是她之前为了与陆宗远一同过生日而买的小晚装,而她今天特意带来这条裙子,就是为了在出席稍后的文化交流酒会时穿在身上,然后,她就可以随时随地、每时每刻地提醒自己与陆宗远保持距离。   换好了裙子,温柔对着镜子随意地挽了个发髻,清淡的裸妆堪比素颜,但却配以一抹魅惑的红唇。几丝散落颈脖的发丝,高贵中带着一点点的小慵懒,斜肩配以抹胸的修身高腰短裙,高雅中带有一丝丝的小性感。如此完美、如此相得益彰的装扮,为何却让温柔觉得心痛,不,不只心痛,甚至每一处与裙子接触到的皮肤都传来一阵一阵撕裂般的痛楚。   当温柔走进文化交流酒会的宴会厅,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成为注目的焦点。   卫团长见到温柔,立即把她迎到了早已经是翘首以盼的欧洲访华团的众人前,或签名、或拍照。   陆宗远远远地看着温柔,虽然他不想看她,甚至在看她的时候还一直提醒自己要移开视线,可是,他就是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都说女人百变,于是,刚刚在台上气质高雅、神圣的温柔才会变成眼前这般淡雅、飘逸吧。   温柔是最不擅长应酬,找了个理由,好不容易从人群中脱身,她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宴会厅,却在门口遇到了几日不见的陆宗远。   陆宗远原本正在接电话,虽然他很专注,但是,他好像心有灵犀一般,即刻感觉到了温柔的存在。陆宗远四下张望,果然是看到了温柔匆匆离开的背影。   是温柔的存在感太强了?还是陆宗远对于温柔实在是太在乎了,将她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可是,自己在温柔的眼里又算什么呢?陆宗远微蹙着眉头看着温柔的背影,她不但没有与自己打招呼,而且,看她走得那么匆忙,就好像是在逃开自己一样。想到这儿,陆宗远又禁不住冷哼一声,她这么急色匆匆地离开,温柔她……居然见到他都没有打招呼吗?她居然一个点头的示意都那么吝啬于表示吗?她居然就那样目中无人地径直离去了吗?陆宗远的心中顿时引起一丝恨意。   可是,恨归恨,看着温柔如此曼妙的身影,陆宗远在心里仍然是忍不住赞叹了一声,温柔与那件晚装确实很相配呢,就算是设计大师本人见到,也会像自己这样发现惊叹吧。   转了个弯,温柔终于感觉不到身后陆宗远凝聚在她身上的火辣辣的目光,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成功地从陆宗远身边逃开了吧。   化妆间里,温柔对着镜子深深地吁了一口气,并在心中不停地为自己鼓劲:好,温柔,你做得很好,就这样继续保持下去,记住,你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除了人前必要的寒暄以外,其他的时间,即使遇到他,你也只要像刚刚那样装做没看到就好了。   之后的时间,温柔随处逛着,估算着只有两个小时的酒会应该已经接近了尾声,于是,她才慢悠悠地回到宴会厅。   温柔原本想不引人注意地呆到酒会结束,之前欧洲访华团中认出她的那个人走过来与温柔道别。她一边抱怨着这个酒会的时间太短了,一边给温柔留下了联系方式,还邀请温柔有机会去她家里作客,因为她的小儿子也非常喜欢温柔,正是因为听过温柔的独奏之后,他的小儿子才开始学习的小提琴。温柔虽然笑着点头,满口应允,却也知道机会渺渺。   既然酒会已经接近尾声,温柔就四下找寻着卫团长,想和他打过招呼后就先行离去。找了半天,温柔才终于找到了卫团长,但是见他和几个人在讲着话,就先站到了一边等着。随后,她刚想转身离开,因为她又感觉到了陆宗远那灼人的目光。   卫团长无意中看到了温柔后,即招手示意让她过去,温柔只好无奈地硬着头皮走过去,还在心里不停地责怪自己,为什么不在刚刚偷偷溜掉算了。   “来来来,温首席,你来得正好,这几位省委、市委领导正在谈起你……”卫团长喜上眉梢,刚刚他还被几位领导称赞他,说他居然可以邀请回这么有名的小提琴演奏大师,真是为市里的文化建议做出了非比寻常的贡献。   一位慈眉善目,但是却给人一股不笑而威的老者主动地伸出手,对温柔说道:“你好,温首席,刚刚卫团长他们一直找不到你,我还以为我离开前终究是无缘得以一见了呢。温首席,我从未听过如此激动人心的音乐,谢谢你和乐团的大家为我们奉献了这么一场精彩绝仑的演出。”   温柔虽然也在老者伸出手后即伸手回应,不过,她的表情却仍然在发愣,她虽然猜得出这个老者就应该是这群人当中职位最高的人,可是……温柔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陆宗远从温柔的表情上读懂了她的心思,他向前一步,主动地暗中为温柔作介绍。陆宗远顺着叶佑祖的话,对着温柔说道:“温首席,叶书记听过你的演奏之后就连声称赞你,一直希望可以见你一见。”   “叶书记过奖了,今天的演出得以圆满结束,都是大家努力的结果,我不敢一人独揽功劳。”温柔得体地笑着,回答得很有分寸。但是,温柔自始自终没有看过陆宗远一眼,她不知道陆宗远是有意为她打圆场,还是有心要让温柔知道这位老者的就是他的老丈人。   叶佑祖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温柔这个女孩子不骄、不躁、不贪功、不张扬,是个非常识大体、顾大局、有涵养的女子,不愧是演奏出那么美妙的小提琴的音乐大师。   叶佑祖一边在心中暗暗称赞着温柔,一边对卫团长说道:“好,很好,这次的演出可以说是非常的成功,我已经交待陆秘书长了,酒会之后,让他代表省里、市里的领导宴请乐团的各位。”   “这怎么敢当、怎么敢当。”卫团长虽然说得很谦虚,但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受之有愧,因为对于音乐之声交响乐团的实力,卫团长可是很有信心的。   “怎么说不敢当呢,虽然只是我个人的意见,不过,对于这次的演出,我可是非常满意呢,而且,我相信,我的意思就是大家的意思,大家一定和我一样认为……你们说是不是啊?”从叶佑祖的话中,真的可以感觉得出,他确实不是一般的满意。而围在他身后的一群人,就算听不懂交响乐、就算不知道这个演出是不是真的好,但却也随声附和,连连称赞。叶佑祖自然很满意,他点了点头,说道:“卫团长,你也不必谦虚了,就按我说的,乐团的大家一定要赏光,尤其是温柔首席……我们还有事,就先回去了……那个,陆秘书长你可一定要替我好好招待乐团的大家,尤其是这位海外享誉盛名却愿意回国,为我市的文化建设做出贡献的温首席。”   叶佑祖等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卫团长去把这个好消息通知给乐团的大家,刚才热闹非凡的宴会厅,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温柔和陆宗远站在那里,两个人同时回想着叶佑祖的话。   “要让我怎么好好招待她呢?”陆宗远这样想着。他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好像是上苍的有意捉弄,难道老天这是在考验他吗?虽然隔着衣服,陆宗远却似乎清楚地感觉到怀里放着的那条天然极品冰种红纹石的项链,他已经放在怀里好几天了,但是他却始终没有交给叶亦可,而今天,此刻,他居然又想要把它送给温柔了。他这般犹豫不决、反复无常,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它命中注定的主人呢?   “要让他怎么好好招待我呢?”温柔这样想着。温柔突然觉得这仿佛就好像是宿命一样,她越想逃开,就偏偏有人会把她和陆宗远两个人拉在一起。不过,幸好她穿了这条可以随时提醒自己不要再对陆宗远动歪念的裙子,让她可以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决不越雷池半步。   第四十八回   在市里最豪华的酒店,市长办订了五间包房,陆宗远代表市里出席了音乐之声交响乐团的庆祝会。   卫团长等人自然是陪陆宗远就席,温柔原本是想和同事们坐在其他的包房,结果却被卫团长派来的乐团助理强行带到了陆宗远所就座的主包房,而且,她又再次被安排到了陆宗远身旁的座位。   陆宗远确实做到了地主之宜,频频地起杯劝酒,又不停地续杯再起,在座的人一是不能不给陆宗远面子,二是因为大家确实很高兴,因为刚刚得到了通知,一名欧洲领事馆的外交关十分欣赏乐团的演出,已经向乐团提出了前往其国家演奏的邀请,这对乐团来说真可以说是额外的好消息。所以,在座的人都喝了不少的酒,就连平时不怎么喝酒的温柔也被劝下了好几杯,而每一次她刚刚喝完,陆宗远就会为她再次斟满酒杯。   不知道是因为陆宗远身上传来的阵阵的“冷水”的香水味,还是因为酒精已经渐渐在自己的体内起了化学作用,温柔觉得自己的脸像是火烧一样烫,原本就不胜酒力的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了,于是,想借着去洗手间躲开下一杯酒。可是,却被大家叫住,在陆宗远的打哈哈凑趣的抬杠之下,温柔将杯手的酒一饮而尽之后,众人才放她离开。   温柔在洗手池前洗了洗脸,在冰凉的水温作用下,她的脸总算没有那么烫了,可是,却仍然红红的。似乎,除了几年前在法国自己过第一个生日的那天以外,温柔就没喝过这么多的酒。温柔对着镜子重新梳理了头发,又在镜子前站了一会,因为她不想这么快就回去,因为回去后只会没完没了地喝酒而已。   可是,她又不能拖得太久吧,怎么说今天也是乐团的好日子,不但演出圆满结束,还接到了出国演出的机会,温柔做为乐团的一员,确实应该和大家一起高兴、一起庆祝,一起喝酒,虽然这中间多了一个陆宗远,不过……   温柔看着镜子中穿着白裙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没问题,我可以无视他的存在,我可以彻底地忽视掉他……   只是……如果,他身上的香水味不那么明显就好了……   温柔从洗手间里出来就向包房的走去,冷不防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拉住了胳膊,温柔被吓了一跳,虽然她回头还没看清楚来人,但是她的心里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温柔定睛看向紧紧抓住自己的胳膊,还把她一步一步地拉向他的人,果然是陆宗远。   “怎么?你从现在才开始装成不认识我吗?但是,这会不会有些太晚了?”陆宗远笑着,眼里的目光忽冷忽热,当他看到温柔侧过头看都不再看他的时候,他气得不知不觉加重了手劲。   “放开我!”温柔的身体向后挣扎着,但是她的口气却十分地冷淡。   “我不放!”陆宗远再次加重了手劲,他的语气、他的态度、他的行为都在明确地告诉温柔,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说来真可笑,她温柔以为她是谁?她居然有胆子命令他陆宗远?陆宗远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气息。   “好痛啊!”温柔试图甩开陆宗远的胳膊,但是她却无从挣脱,她就像是一只弱小的小动物,被森林之王死死地钳制住了,她根本就无力逃脱。但是,温柔却没有放弃,她一边仍旧挣扎着,一边低声吼道:“你给我放开手!你喝醉了吗?居然敢这么对我?你就不怕被人看到吗?你就不怕对你的声望造成影响吗?你就不怕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一个女子拉拉扯扯的事情传到你老婆的耳朵了吗?”   陆宗远一愣,随即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赞叹,他真的没想到温柔真的长大了,她居然知道以什么的方式来对付自己,她知道自己最在乎的就他的名声、他的家庭以及他的社会地位,所以,她就直接来攻击自己的弱点吗?想到这儿,陆宗远的眼中又流露出九分的恨意,温柔啊温柔,你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现在的我可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陆宗远一边向前迈了一步,一边用力地将温柔拉向自己,并强迫她看着自己,他低声吼道:“温柔,你给我好好地看着我,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在生日那天关掉手机?”   原来,语言真的有这么大的威力,只是一句话而已,就让温柔的心狂跳起来,但这一次,却不是因为心动,而是因为愤怒。   温柔在崩溃的瞬间,看到了金光闪闪的装饰墙上映出了自己那一身白色的影子,温柔一瞬间冷清了下来,既然要把他当做没有关系的人,那就要从不怒不喜开始。温柔忍下了心中的愤怒和一丝痛楚,她语气冷淡地说道:“我不想再谈我生日那天的事……你给我放开手!”   陆宗远瞪着温柔,看到她不但回避开自己的视线,甚至连态度都是爱搭不理,陆宗远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什么深深地刺痛了。温柔她居然连解释都懒于解释了吗?还是她根本无法做出解释?看来,她和任云礼一起过的生日过得很开心吗?对了,怎么会不开心呢,不然她也不会不回家,不然她也不会和任云礼睡在一起了。而自己呢,就像个傻瓜一样,不但在她的家门口等了大半个晚上,更甚至连这几天也一直在起着她。可是,自己到底换来了什么,看吧,就是眼前这个,一个冷淡、面如死水的温柔。   陆宗远恨着自己的自作多情,更痛恨着温柔的水性杨花,他捏着温柔的胳膊,恨不得生生地捏碎了它。可是,当他看到一滴冷汗从温柔的额头上滴落,他才知道自己确实伤到了她,不然,她也不会紧皱着眉头,痛得汗都流下来了。看着硬生生地咬着牙、忍着痛地温柔,陆宗远突然有一些心灰意冷,她就算痛成那样也不愿意开口向自己求饶吗?这是不是说明她不屑与自己再说一句话了呢?   陆宗远看着温柔雪白的脖颈,深陷的锁骨,这些曾经让他痴迷的一切,却已经不再属于他了,她的人,她的身,她的心,都已经被另一个男人占有了。她穿着任云礼送给她的裙子,全力地抵触着与自己的接触,就好像,她在明确地告诉自己,她已经不再属于他了。   第一次,陆宗远觉得温柔其实并不温柔,她其实比任何人都冷血,她居然在以她所受到伤害来惩罚陆宗远,她以冷冰冰地沉默来伤害着陆宗远。   但是,这也是最后一次,陆宗远慢慢地松开了手,从一刻开始,他不会再为这个女人动一点的感情,他不会再去回忆与这个女人曾经的美好时光,他不会再为这个女人浪费一个脑细胞,他要忘记与这个女人有关的一切。   温柔在陆宗远松开手之后,默默地离开了,没有再看陆宗远一眼。   陆宗远看着温柔离他越来越远,但是,她胳膊上的红手印,在陆宗远眼里,却反而越来越清晰。   第四十九回   陆宗远在温柔回到包房后许久才回来,他大大方方地坐在温柔身边,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大家在我离开这段时间是不是把酒都停下了,是在等我还是在偷懒,不是说好了,今天晚上我们不醉无归。”陆宗远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大家的酒杯,在他目光的巡视过程中,所有杯中无酒或有酒不满的人都自动自觉地续上了酒。   卫团长哈哈地大笑了两声,说道:“我们可没有偷懒,只是我们刚刚一直在聊陆秘书长……”   “卫团长,你话且先打住,你先自罚一杯,我们刚刚不是说过了,今天晚上没有交响乐团的团长,也没有陆秘书长,大家都是朋友、都是兄弟,所以,你不许叫我陆秘书长,只能叫我宗远,哈哈哈……”陆宗远连说带笑,他看上去心情好极了。   “那这样说来的话……宗远兄弟,你也得罚一杯,你刚刚可是叫我卫团长了,你不是说了,今天晚上没有交响乐团的团长吗?”卫团长一边说着话,一边站起身,举着酒杯敬向陆宗远,说道:“宗远兄弟,我们两个人来干一杯吧。”   “哈哈哈哈……好、好,那我先干为敬。”陆宗远举起杯,眨眼的功夫杯中酒就见了底。   卫团长自己也不甘示弱,他抬起手,与陆宗远同时将酒一滴不剩地倒进了肚子里。   待卫团长落坐这后,陆宗远继续问道:“刚刚大家谈到我什么了?”   “啊,是这样的……”卫团长一边说着话,一边指向了隔着他两人位的同事,说道:“我们乐团的这位同事前段时间参加了佑生慈善协会搞的一个慈善项目,并有幸见到了佑生慈善协会的会长叶亦可,而我们都知道这位叶会长就是宗远兄的爱妻,所以,也聊起了这个话题。”   “哦?是这样啊?”陆宗远笑着应道,他的语气听上去很开心,似乎只是提到叶亦可的名字就会让他很开心,他的嘴角分明的流露出无法掩饰的幸福,让在座的人瞬间瞪大了眼睛,谁都可以从陆宗远的表情中看出来他们夫妻两个确实如传闻一般相亲相爱。这让在座的人纷纷表示羡慕不已。   只是……除了温柔。   温柔低着头,喝着自己杯中的酒,嘴角虽然挂着淡淡的笑容,但是,这勉强挤出的笑容究竟有多苦涩,只有她心里最清楚。   温柔从回来到现在,大家的话题始终围绕着叶亦可以及陆宗远与叶亦可夫妻二人那些幸福的传闻。温柔虽然不明白这何这些人会对人家的感情生活话题这么乐此不疲,但她却可以若无其事地听下去,就好像这一切真的完完全全与她不相干……直到陆宗远回来。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陆宗远坐回了自己的旁边,温柔就觉得这个话题太过于刺耳了。   “既然这样……机会难得,不如,就让宗远兄弟讲讲他的恋爱史吧?”卫团长的话刚一出口,即刻得到大家的呼应与赞同。   “不要了吧……”陆宗远笑着摆了摆手,他的话似乎是在拒绝,但他的表情却截然相反,甚至好像还很想要表现一番。   大家看到陆宗远的表情,也就更加的起哄起来。   陆宗远表现得好像是扭不过大家一样,笑着应允:“好、好,那……我就简单地说说,大家就当听个故事。”   众人连声附和之后,随即安静了下来。   陆宗远笑了笑,认真地说道:“我老婆是我第一交往的女人……”   众人笑着,起着哄。   只有温柔,在喧闹的房间里,静静地沉默着,她突然觉得一阵窒息,她没有想到,陆宗远居然轻描淡写地就将自己和他曾经的时光轻而易举地抹掉了,就好像那几年的日子真的没有存在过。   陆宗远继续说道:“……我们两个人从认识到结婚,也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而且,我们婚后几乎没有吵过架,相亲相爱,不但平日里做事非常有默契,就连夫妻两个人的私密事也非常和协……”   陆宗远的话引来了众人的大笑。   温柔不知道不觉中又喝光了一杯酒。她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泪水?泪水?怎么可能有泪水?别人的幸福怎么会让我流下泪水呢。温柔转了转眼珠,想化解眼中的那抹雾气,但是,却有两个人的影子越来越清晰,就是她那天看到了陆宗远夫妻二人,他们手挽着手,亲昵的举止,会心的微笑……没错,他们二人确实非常地相亲相爱,这是我无意中亲眼证实的,就在我生日那天,还真是一份让我终身难忘的生日礼物呢。   陆宗远继续讲述着他的爱情史,说道:“……大家也都很清楚,现在这个社会,男人往上爬的越高,就有越来越多的女人主动投怀送抱,甚至就连以前学校里关系并不熟络、只是相识的女人也会找着各种理由、各种借口出现在你身边……可是啊,对我陆宗远来说,那些女人根本就入不了我的眼,再年轻、再漂亮也没用,我的心里只有我老婆一个女人,我只爱叶亦可一个人……”   陆宗远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刺……不,应该说每一个字都像一支箭,每一支都准确地命中在温柔的心上,刺穿了,流血了,血流尽了,痛却不曾减弱,反而顺着毛细血管延至全身,到最后,痛到指尖都麻木了。   是谁的酒杯,跌落在地上,惊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是谁的目光,一瞬间亮了,晃得人无法睁开眼睛?   是谁起身站起,轻轻地说了一句抱歉,离开了座位,逃开了谁?   是谁追了过来,温热的唇肆意地掠夺,撩起了欲望,沦陷了谁?   五年了,她仍然记得他的唇感,记得每一个曾经在自己身上烙下的印迹,闭上眼睛,就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感觉到他滚烫的体温,承受着他身体的重力,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进入身体的那一瞬间……   五年了,他没有忘记她身上的味道,没有忘记她身体上每一处的小敏感,闭上眼睛,耳边听着她凌乱的喘息,感觉到她释放的本能,压抑着身体交汇处传来的兴奋,只为……最后一瞬间两人共同暴发的快感……   一整晚的时间,床上的两个人,缠绵在彼此的温存之中,忘记了一切……   第五十回   当清晨的一缕光线,穿过透明的窗纱,照射进房间里的时候,温柔被宿醉后的头痛折磨得醒了过来。虽然醒了,但是她却觉着眼皮沉重得让她不想睁开眼睛,温柔翻了个身,却感觉整个床都好像跟着翻了过来,这种感觉果然是喝醉了才会有的眩晕幻觉吧。   温柔揉着头,她知道自己昨天一定是喝醉了,这种头痛欲裂的感觉只有在宿醉后才会出现,因为她对这种痛楚记忆犹新,她之前曾经有过一次这种经历。没错,这是她的第二次宿醉,上一次还是几年前在法国的时候,当时因为有任云礼在身边,所以她并没有这么辛苦。   口干舌燥的温柔想要起身喝水,却发现自己全身异常地酸痛,难道这也是宿醉后的不良反应吗?   温柔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正在犹豫着是起来喝水还是再躺一会儿,突然,有人扶起了她,一杯温热的水放到了她的唇边,温柔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水。   “还要不要再喝一杯?”陆宗远笑着问道,他的目光中尽是疼爱之色,他看着与自己再次共度春宵的温柔,体贴地问道。   这声音……?温柔皱起了眉头。   ……怎么会是陆宗远的声音?迷迷糊糊中,温柔感觉昨天晚上似乎发生了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温柔一下子清醒过来,她努力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和自己说的人,的的确确地陆宗远没错。挪了挪身体,温柔想要离陆宗远远一点,可当她刚刚移动了她的脚,她即感觉到在柔软的丝绸被单下面光滑的皮肤和床单中间空无一物,再加上身体上的酸痛,温柔一瞬间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昨天晚上她和陆宗远再一次发生关系了。而且,还是在陆宗远结婚之后。   原来,昨天晚上不是在做梦!原来,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难怪她会觉得陆宗远的身体那么有实感,甚至连激情和快感都那么真实。   怎么办?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温柔无地自容地倒回在枕头上,顺势用被单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埋了起来。   陆宗远怎么会不知道温柔的心思,以她的个性,她是绝对不允许她和一个已婚男人上床的,更何况还是抛弃了她一次初恋情人陆宗远。可是,昨天晚上所发生的酒后激情却是两个人心中真实想法的写照,不然,两个人也不会一直缠绵到今天早上才在体力超支的情形下昏昏沉沉地睡去。   陆宗远坐到床上,他轻轻地拉了拉被单,试图让温柔从里面出来,可是,温柔却在里面死死地拉住被单,说什么也不放手。陆宗远突然觉得好笑,她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一遇到什么她不想面对的事情就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温柔……”陆宗远轻声地叫着温柔,却发现她把被单拉得更紧了,陆宗远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让温柔从被单里出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陆宗远想了想,不紧不慢地说道:“温柔,你赤身裸体地躺在那里是在诱惑我吗?”   陆宗远的话音刚落,就看到温柔在里面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紧接着,沉默不过三秒,温柔就坐起来,把被单用胳膊压紧在胸前,跳下床,去寻找自己的衣服。   陆宗远笑,从床上的这边移到了另一边,从温柔的身后把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陆宗远轻轻地吻了吻温柔的脖颈,在她耳边轻声的呼唤着她:“温柔……”   温柔向前挣扎了一下,但却发现她根本没办法移动,陆宗远的脚踩住了她围在身上的被单。温柔知道,陆宗远一定是故意,为的就是不让温柔逃跑,在这种情形下,温柔要么让他抱在怀里,要么丢掉被单将自己的身体一览无余地呈现在他眼前。于是,温柔选择了前者。   “温柔……”陆宗远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温柔露出来的背部。   随着陆宗远的指尖滑过她的肌肤,温柔的后背冒起一阵寒意,以至于她全身的汗毛都站立了起来。温柔又想逃开,却被陆宗远抱得更紧了。陆宗远压低了嗓音,在她耳边轻声地恳求着:“温柔,不要躲开我,不要再从我身边逃走……你应该很清楚,逃开也是没用的,你即使躲开了我,也躲不开你心中的那个陆宗远。经过昨天晚上,你和我都很清楚,我们心中有彼此,这一点,你不能否认。”   泪水从温柔的脸颊两侧无声的滑落,温柔用力地摇着头,她在拼命地否认着,抗拒着,陆宗远的声音就像是大海深处的旋涡,而她置身于旋涡之中无法自拔。   陆宗远继续说道:“温柔,我知道我错了。这五年来,我每一天都比前一日更加的确定这一点,温柔,我不可以没有你。我原本以为这种感情只是我一方面的,可是,现在我很清楚,你的心中也无法忘记我对不对?温柔,你对我坦白一点,对你自己也坦白一点,你问问你的心……”   即使温柔不用问自己,她也很清楚自己的心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自从和陆宗远重逢以后,她的挣扎、她的期待、她的痛苦、她的沉迷都是因为一个理由,那就是:她还爱着陆宗远、爱着身为别人丈夫的陆宗远、爱着这个她最不可以爱上男的人。   “温柔……”陆宗远再次叫着她的名字,然后,让她面向自己。陆宗远轻轻地吻干了温柔脸上的泪痕,又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她的脖子……他的手也慢慢的从后背移到了身前,他拉开温柔按在胸前的手,丝绸被单滑落在二人的脚边。   舌尖的纠缠,撩起彼此身体内各自的欲望。   陆宗远抱着温柔,将她轻轻地放回到床上,温柔感觉到陆宗远炙热的目光,她害羞地用手挡在了自己身体的重要部位。   陆宗远轻轻地笑着,他解开自己的浴袍,上了床,慢慢地移到温柔的身边,一边吻着她,一边将浴袍盖在了二人的身上。   第五十一回   陆宗远的吻越来越深入,他身体的温度渐渐地升高了,他移动了身体,压在了温柔的身上。   “嘤……”温柔承受着陆宗远滚热的身体的重量,那种热度、那种压迫感,让她忍不住轻轻地回应了一声。   正当温柔和陆宗远两个人要顺着自己身体的本能继续的时候,陆宗远的电话却响了起来。而铃声,是叶亦可的专属铃音。   陆宗远想起他还是在昨天晚上与温柔发生争执后与叶亦可通过一次电话,但当时并没有提及不回家,后来又因为时间太晚,怕影响叶亦可休息也就没有再打电话告诉她自己会留在酒店里,可能是叶亦可一早起来没看到自己,所以才担心地打来电话吧。   可是,陆宗远却不能接电话,因为他身体里的欲望已经停不下来了。可是,叶亦可一遍又一遍的电话却让陆宗远一再的分心,就连温柔也渐渐地恢复了理智,她轻轻地推开了陆宗远。   陆宗远叹了一口气,将浴袍盖在温柔身上,而他自己则赤裸着起身,下了床,找到了他的手机,接起了电话。   “姐夫大人,这么半天才接起电话,你是不是背着我姐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了……”电话中的人不是叶亦可,却是已经好几年未见的叶亦雪。   “你怎么会用亦可的电话?”陆宗远听到是叶亦雪的声音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既然叶亦雪用的是叶亦可的手机,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叶亦雪突然回来了,而且,她现在还在陆宗远的家里。   “亦可”两个字清晰地响在温柔的耳边,她不自觉地全身一颤。这一瞬间,她有一种偷人家丈夫被抓到的罪恶感和羞耻感。   “哼,我用她的电话又怎么样?我还用过她的男人呢!”叶亦雪无耻地大言不惭,那语气非常的自豪。   “你——!”陆宗远气得说不出话来,而且,他也不想当着温柔的面和另一个和他发生过关系的女人对话。于是,陆宗远起身离开了卧室,走到了浴室。   温柔在陆宗远离开后,就静静地下了床,换好了衣服,但是,她却没有离开,她今天要把话说清楚,虽然昨天晚上发生了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但那一切只是意外!而且,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叶亦雪,你现在可是在我的家里,你最好放聪明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你敢做伤害到亦可的事情,别怪我对你不客气!”陆宗远厉声地警告着叶亦雪。   “哼——!”叶亦雪冷笑一声,她学着陆宗远的语气,同样地警告着他:“陆宗远,我现在可是在你的家里,你最好对我客气点,不然的话,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会向讲故事一样告诉你的老婆、我的姐姐大人!我告诉你陆宗远,你还别威胁我,我现在可是什么都不怕,就算我伤害了她那又怎样?我倒想知道你能把我怎么样?更何况我当初和你发生关系就是为了伤害叶亦可,你别忘了,我手上可有照片为证,所以,你最好还是对我客气点,哄得本小姐开心了,我就会暂时放过你!”   陆宗远听到叶亦雪居然在电话里喊得比他还大声,底气比他还足,再加上想到叶亦雪手上可能存在的照片,陆宗远只好暂时忍住心中的气愤,隐藏起心中的不安,说道:“你说话小声点,你难道就这么想让亦可知道吗?”   “哈哈哈哈……”叶亦雪得意地笑着,只要陆宗远还有所畏惧,那她就可以陆宗远牢牢地控制在手中。不过,叶亦雪可不想这么快就结束游戏,她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如果不是当初叶佑祖为她提供了一个好机会,让她继续出国深造,她也不会把这个游戏搁置了这么久。现在她好不容易回来了,游戏当然要继续下去才不枉她忍了这么多年。对于现在的叶亦雪来说,伤害或毁掉叶亦可只是她的目的之一,她最主要的目的是得到陆宗远,毕竟像陆宗远这么养眼的男人可不多见。   笑够了,叶亦雪嘲弄的说道:“安心吧,我的姐夫大人,你的老婆刚刚出去给我买早餐了,我可是刚刚下飞机呢。你看我多么关心你们啊,一下飞机就来你们家了,本来想给你个惊喜,我真想知道你在突然见到我的时候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可是,我却没想到,你居然夜不归宿。说,你到底是为了和哪个小狐狸精上床而不回家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昨天晚上有应酬……我也没必要和你解释,你吃完早餐快点从我家里出去!”陆宗远是绝对不会再让叶亦雪抓到他的把柄的。还好欧洲访华参观团入住的也是这个酒店,昨天晚上陆宗远多开了个房间,先将温柔送进房间,然后他回去餐厅,找了借口离开,并告诉卫团长温柔有点醉了,已经先行回去了。陆宗远出了餐厅,致电给翻译官,得知欧洲访华参观团的各位已经回到了酒店,并在酒店的小酒吧里聊天,于是,陆宗远前往酒吧,与欧洲访华参观团的大家坐了一会,然后又以酒力不支而离开,临走前,陆宗远交待翻译官,说他也在酒店里订了房间,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给他打电话。陆宗远之所以会如此地大费周章,就是为了给自己找好托词,不论是叶亦可还是叶佑祖,都会以为他真的是因为欧洲访华参观团一行人才没有回家。   “出去?休想!我今天就要在你和叶亦可的主人床上好好地睡一觉……”叶亦雪原本是想吃过早餐就离开,可是,当她走到卧室门前,看到了陆宗远和叶亦可的主人床,她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随便你!我要去工作了。”陆宗远不愿再与叶亦雪说下去了,反正他已经很清楚叶亦雪暂时不会乱来。   “不过,我倒不介意你回来陪陪我,我其实很想和你在你们的主人床上做一次,我……”叶亦雪笑,她的笑很阴险、很邪魅。可是,叶亦雪的话还没有说完,陆宗远就结束了通话。   该死的陆宗远,你居然敢挂断我的电话!叶亦雪恨声骂道。走到床边,叶亦雪一屁股坐到床上,顺手拿起床头柜上面的照片,看着照片里笑着很开心、很幸福的陆宗远和叶亦可,叶亦雪指着陆宗远的脸,说道:“你给我小心了,我不会和你只做过那么一次就算了,我要让你沉迷上我的身体,我要让你对我欲罢不能!”   第五十二回   陆宗远接过电话回来卧室后,他明显发现房间里的气氛不对了,不,不对的不是气氛,而是温柔。   温柔平静地看着陆宗远,她的眼睛就犹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感觉不到一丝感情。   陆宗远知道是叶亦雪这通电话惹来的麻烦,他从昨天晚上就知道温柔在面对“叶亦可”这三个字的时候就会失常,如果把昨天晚上的失常形容做是她将她心中所有压抑的情感都暴发了出来,那眼前的情况则可以说她完全将她的感情隐藏起来了。   “你……没有走,是有话对我说吗?”陆宗远看到温柔已经换回她自己的衣服,看来她已经不会再与自己继续之前的缠绵了。但是,她换好衣服后却没有直接离开,那就是她留下来是有目的的,难道,她又要说分手或者又要说不再见面的这种话吗?她为什么就搞不清楚,他们两个人根本就是无法分开的!   温柔面对着陆宗远,她已经有足够的时间来整理自己的情绪,她现在,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与陆宗远做一个了断了。   “我们……都忘记昨天晚上所发的事情吧……我们都喝了太多的酒……”温柔冷冷地说道,就好像她已经把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归为酒后乱性了。   她果然是想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吗?看她的表情,她不是为了陆宗远才选择的忘记,她似乎另有隐情……是因为任云礼吗?陆宗远总是在怀疑温柔的时候就想到任云礼。似乎只要任云礼不存在,他和温柔之间就会顺理成章地继续发展。陆宗远完全忘记了,真正阻碍他和温柔的,是他和叶亦可的婚姻,是他企图利用老丈人叶佑祖而上位的野心。   但是,陆宗远就是这样没有自觉的一个男人,他习惯于把一切的过错都可推给别人,这样,他就可以表现得问心无愧。   然而,陆宗远又是这样可怜的一个人,他习惯于向权利臣服,他无法选择自己最想要的,但同时,他却又是贪心的,他并不想放开自己喜欢的女人。   一个想要鱼与熊掌兼得人,往往是最痛苦、最可怜的人。   也许,是他对权利还不够死心踏地吧,也许,他在追寻自己的野心的时候,所做的觉悟还不够吧。当陆宗远再一次见到温柔之后,他就确认了,他不能再放开温柔。虽然陆宗远知道这也许会影响到他的事业、他的声望、他的倚仗,但是,此时此刻,当他的身体里还残存着昨天晚上痉挛后的快感,他宁愿为了温柔冒一点点的风险,他可以让温柔留在他的身边。   “发生的事情……你可以当它从未发生过吗?”陆宗远走近温柔,坐在她的对面,对视着她的眼睛,试图想捕捉到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我可以!”温柔的语气十分的坚定。   温柔她居然说得没有一丝犹豫,她居然说得如此地信心百倍,从她的表情、从她的语气,陆宗远确信温柔会和她说的一样,她确实可以忘记呢!陆宗远看着温柔,他无法不这么想,看来,她的觉悟要比自己要深刻、要透彻呢,她是铁了心的不想再和自己扯上一点关系了。   接下来的几分钟,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相对。   陆宗远打量着温柔,从她的眉间到她的嘴唇,从她的脸颊到她的锁骨,然后,他的目光停住了,陆宗远不想再看下去,因为,温柔身上穿着的任云礼送给她的礼物,这就好像是温柔和任云礼在同一战线下,与自己断然决裂。   究竟是温柔身后的阳光太刺眼,还是温柔身上那一袭白色的裙子太刺眼?陆宗远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被晃瞎了,他突然变得异常烦躁,他总是在看到温柔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两个人,而另一个人自然就是任云礼。陆宗远再也无法忍受了,他突然站起身,一手拉过温柔,他要把任云礼和温柔彻底地分开,任云礼的人也好、礼物也罢,都不允许如此地贴近温柔。   温柔的面无表情在此刻终于消失了,她一脸惊慌地看着陆宗远,紧紧地拉住自己的衣服,难道陆宗远用强行脱去她的衣服,强行与她再次发生关系吗?就因为她想离开他,他就以为种方式占有自己、报复自己吗?温柔没想到陆宗远会对她做这种事,她脑中突然回想起她一直在拼命忘记的被金正元非礼的那天晚上的情形,在她的眼里,现在的陆宗远看上去了金正元有什么分别,都是禽兽!   “不要!放手!你要做什么!”温柔泪水带着失望、屈辱以及难以置信种种错综复杂的情感,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了陆宗远的手背上。   陆宗远一愣,他这是在做什么?他看到温柔眼中的屈辱和憎恨。那惊心的屈辱原本已经让陆宗远冷静下来,可是,紧接着,他的理智又消失于那强烈的憎恨之中。不过就是一件任云礼送给你的衣服,只是一件衣服而已,你居然如此地宝贝!衣服都已经如此,更不要说送衣服的人了。陆宗远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他要把那件衣服从温柔的身上撕扯下来!   “啪——!”狠狠地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了陆宗远的脸上,清晰的手印立即红肿起来。   陆宗远真的怒了,他毫不留情的回手还给温柔一巴掌,然后,又大力地拧过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虽然陆宗远看到顺着温柔的嘴角流下了鲜血,但是他却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他冲着温柔低声怒吼,他的声音听上去沙哑得令人心痛,可是他的目光却让人看得胆颤心惊。   “你居然为了任云礼而打我!”陆宗远恨不得将温柔的下巴捏碎了,就好像他碎掉的心一样。   温柔被陆宗远打得头昏脑胀,耳朵嗡嗡直响,她被陆宗远强迫地看着他,她从陆宗远一张一合的嘴巴上知道他在说话,可是,她却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但是,温柔却从陆宗远的眼神中了解到他有多恨自己。温柔突然觉得很好笑,明明她已经痛得心碎成渣,可是,她却觉得真的很好笑。如果陆宗远这么恨自己,那是不是说,就可以让他远远地离开自己,那这样就不会威胁到他的前程,自己也不用做一个无耻的第三者。如果让陆宗远恨上温柔就可以两全齐美,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陆宗远慢慢地瞪大了眼睛,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温柔,她又红又肿的脸颊分别流露出一丝笑意……温柔她居然在笑吗?她都被打成这样了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吗?而且,她的笑越来越明显了,甚至使她嘴角的鲜血加倍又加速地流了出来。   是什么让她觉得这么好笑?究竟是什么让她觉得这么好笑?   啊——!陆宗远恍然大悟,他知道温柔在笑什么了,是他,是他陆宗远!温柔是在嘲笑他,嘲笑他刚刚说的话,嘲笑他的自不量力,嘲笑他居然把他和任云礼相提并论。   果然,昨天晚上的肌肤之亲不过是他陆宗远的一厢情愿,或者说是温柔的酒后乱性,温柔只是借着酒精在释放她的本能欲望,一切都与感情无关,甚至与陆宗远无关。   昨天晚上,不论是谁将温柔带到床上,都会是那个结果。   想到这儿,陆宗远心灰意冷,他渐渐地松开了手,看着倒在床上却仍然不停地大笑着的温柔,陆宗远一步一步地后退、后退……   第五十三回   陆宗远忙了一天,总算有时间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一瓶矿泉水刚刚拧开,他的电话又不识趣地响了起来。陆宗远看了一眼电话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就无视地移开了视线,继续喝自己的水。   这次市领导班子换届,让很多人都动了心思,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张启发。陆宗远最近短短几日就已经接到张启发不下十通的电话了,这让他觉得很烦躁,最初,陆宗远看在张启发是他的老领导的份儿上也还耐着性子,可是,这电话一多就让他有点不耐烦了。张启发一直在电话说要与陆宗远叙叙旧,不过,陆宗远当然很清楚张启发所说的叙旧无非是想打听一下关于市领导班子换届的内幕消息。   电话的响声停了,因为来电而变亮的屏幕还没有暗下去,又一通电话再度拨打了过来。   陆宗远扫了一眼电话,对着张启发的名字嗤之以鼻,就凭他张启发也想进市领导班子?真是痴心妄想,张启发还真是把他自己当人看了,如此的不知分寸,如此的不知道自己的斤两,如此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如果当初张启发在陆宗远未认识叶亦可之前,哪怕有一次善待他,他今天也会为张启发出一份力,尽一份心,可是啊,张启发从陆宗远进到民政局就职开始,直到认识叶亦可之前,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看,不但如此,科里所有的工作几乎都是由陆宗远一个人在完成,可是,到了年终,所有的好处陆宗远一点边都摸不到。而且,在繁重的工作量以及压力下,陆宗远还患上了胃炎,到现在,他都不敢吃太辣的食物。所以,时至今日,陆宗远已经可以算得上是飞黄腾达,但是,他却不会出手去帮助张启发,要说好话就让别人去说,要做好人就让别人去做,他陆宗远只要不在张启发往上爬的时候使几个绊子,就算对张启发做到仁至义尽了。   “啪——!”的一声,张启发把电话狠狠地摔回到底座上,他黑着脸,瞪着电话,就像要把陆宗远生吞活剥了一样。   妈的,陆宗远,你居然敢不接老子的电话,我看你是觉得你的官当得太舒服了,你的位子至今坐得这么稳妥可全是老子对你的仁慈,我要是把我手上的照片在网上这么一传播,恐怕你的好日子可就过到头了。   陆宗远啊陆宗远,你还真是不知好歹呢,你既然不给老子面子,可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张启发一边在心中咒骂着陆宗远,一边起身走向他的秘密保险柜。可是,走到了一半,张启发却站住了,现在,似乎还没到那种非得把照片拿出来的节骨眼上。思前想后,张启发觉得还是得先和陆宗远见个面,也许,陆宗远不接电话真的是贵人事忙呢。   叶亦雪百般无聊地倒在沙发上,自她回来后,叶佑祖就为她的事业做了几个规划,说让她在有空的时候好好的考虑一下。可是,叶亦雪却完全没有把心思用到正事上,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陆宗远。叶亦雪已经回来三、四天了,可是,却连陆宗远的面儿也没见到。在她回来的当日,叶佑祖即在叶家为叶亦雪接风洗尘,但那天陆宗远却缺席了,理由嘛,很简单,工作忙。吃饭的时候,她故意对叶佑祖提起了陆宗远夜不归宿的事情,却不想叶佑祖和叶亦可同声为陆宗远辩护,一个说有什么参观团,陆宗远留在宾馆陪客人是应该的,另一个又说陆宗远偶尔会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回不了家,还说很正常,没什么要紧的。   真没想到,叶亦可居然对陆宗远这么放心,还是叶亦可对她自己太过于自信了,她就真认为她嫁给了全世界最专一的男人?她就真的相信陆宗远不会背着她和别的小妞上床?叶亦可啊叶亦可,你早晚会为你这种信任和自信后悔的,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不偷腥的猫。不过呢,我也许还应该谢谢你,因为你给了我可以对陆宗远出手的机会,就算以后我把他留在我身边陪我过夜,你也不会怀疑到什么。   叶亦雪邪恶地笑了笑,等到叶亦可得到了陆宗远,等到她利用叶佑祖的身份使她的银行存款里的数字再多出几个零,等她有足够的资本可以和陆宗远远走高飞,到时,她就要让叶亦可痛不欲生。叶亦可啊叶亦可,你不是仗着你有个好父亲就对我不屑一顾么,你不是仗着你母亲有几个臭钱就看不起我么,早晚有一天,我会夺走你的一切,我会让你亲眼看到你最爱的男人和你的妹妹一同背叛你,我会让你引以为傲的佑生慈善事业变得臭名昭著,我会让你那个所有男人对你俯首称臣的后台一瞬间坍塌,我要让叶佑祖背着腐败、贪污的罪名锒铛入狱……   想到得意之处,叶亦雪忍不住笑出声来,可是笑着笑着,她又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一定会在她的计划中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这个人就是刘以明。   看来,是该联系一下刘以明了,据说这个小子最近在娱乐圈混得是风声水起,八卦明星的绯闻都八卦到明星们对他恨之入骨的程度了。所以说,现在的刘以明也许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叶亦雪对待刘以明已经不能再是那种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方式了,现在的刘以明必须先给他点甜头,先哄得他晕头转向,只有这样,才能在关键的时候把他当牛使。   想到这儿,叶亦雪拨通了刘以明的电话。电话接通了,叶亦雪以她特有的笑声做开场,然后,才以极为暧昧的语气问道:“刘大记者,可还能听出我是谁?”   “公……公主?”刘以明虽然早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但是,在他心里,叶亦雪却仍然是他唯一的公主,这也可能是因为叶亦雪是他唯一想得到却始终无法得到的女人吧。   “哟,厉害啊,刘大记者居然一听就听出来我是谁了。”叶亦雪继续笑着,并在她的声音里表现出极大的惊喜。不过,电话这边的叶亦雪却是十分的得意,因为她确信自己现在仍然在刘以明的心中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这样的话,就表示她可以继续对刘以明进行驱策。原本,叶亦雪还担心让刘以明像之前一样甘心当被自己奴役的狗还要花点心思,但现在看来,似乎仍然很容易。   “你可是我心目中唯一的公主啊。”刘以明巴结地说道,他没想到会突然接到叶亦雪的电话,但是,随即他又猜到了叶亦雪会打电话给他的目的,也许,她又是想利用他吧。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刘以明却不想自己这么久耗在她身上的时间白白浪费了,对刘以明来说,他的目的就是得到叶亦雪。   “什么时候有时间,出来喝一杯吧,我刚回来没几天,应酬完家里人,第一个就想到你了。”叶亦雪十分亲昵的语气,似乎刘以明可以和她的家人相提并论了。   居然只是喝酒叙旧吗?刘以明顿时心花怒放,看来,叶亦雪也不只是在利用他的时候才会想到他,这是不是说明,叶亦雪在离开的几年间,成熟了,转性了。   “我今天就有空,可以吗……”刘以明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还有个稿子要写,他真恨不得立即就见到叶亦雪。   “好啊,没问题,我已经很久没回来了,所以,你想地方吧,但是,一定要我来请你!”叶亦雪的语气十分的开心。不论是谁,听到叶亦雪的语气,都会以为她真的非常想见到刘以明。   第五十四回   陆宗远再次从温柔的视野中消失了,这几天似乎是温柔回国后最轻松的几天,不必再担心会不会遇到陆宗远,不必再担心陆宗远对自己的纠缠,一切都结束了,毫无瓜葛,即使再见面,彼此之间也已经是形同陌路。   日子似乎突然间变长了,每天都多出来了许多空闲的时间,温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就对这份空闲,她需要做点什么将这些额外的空闲时间打发掉,可是,她唯一可以做的,似乎也只有一个人坐在窗前发呆而已。   任云礼送给她的白色马蹄莲渐渐枯萎了,巷子中被某人丢弃在那里白色马蹄莲早已经不知去向。虽然境遇不同,却终究逃不掉零落成泥的宿命。   温馨从门口探进头来,看了一眼在摆弄马蹄莲的温柔,她这几天一有空就对着马蹄莲发呆呢,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睹物思人呢?温馨在心中偷偷地笑了一下,看来,任云礼成为她的姐夫是早晚的事情了,看温柔对于任云礼送她的生日礼物都这么重视,那更不要说对于送她礼物的人了,温柔那天晚上的生日,一定是过得非常开心了。   “姐,今天你要一直呆在家里吗?”温馨问道。   温柔有点吃惊地回过头,看着温馨问道:“你怎么还没走,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孤儿院做义务社工吗?”   温馨点了点头,说道:“嗯,马上就走了,姐,你不和我一起去吗?做社工很有意义的,而且,那里的小孩子一个比一个可爱呢。”   可爱的小孩子吗?温柔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她可没有那个勇气去面对那么多的小孩子,之前只是面对水黎昕一个人,就让她万分心痛了。对于一个不能做母亲的女人来说,面对可爱的小孩子就是一种残忍。   温柔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还是不去了,以后有机会再和你一起去吧。我下周周二要随乐团去外地巡演,所以,我想趁休息日收拾一下出行所带的衣服。”   “哦。那好吧。姐,午饭你自己吃吧,但是晚饭还是要等我回来做,我大概三、四点钟就会回来了。晚上见吧。”话未说完,温馨就消失在温柔的视线中,随后,就听到大门打开以及关上的声音。   温馨走后,温柔并没有起身去收拾要带的衣物,她仍然坐在窗前,呆呆地看着窗台上、花瓶中、渐渐凋零的白色马蹄莲。   温馨到了孤儿院,原本想先去院长办公室与院长打个招呼,可是,刚走到医务室前,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哭声。温馨推开医务室的门,看到里面的五、六个小朋友哭成了一团,而一名老师早已经忙得焦头烂额。   “赵老师,这是怎么了?”温馨走过去抱起一个偏小一点的孩子,一边哄着她一边问道。   “啊,是温馨啊,你来得正好,帮我哄哄这些孩子吧,我没想到只是打预防针而已,明明平时大家都很坚强的,可是今天却哭成了这个样子。”赵老师刚放下手上哄好的小朋友,还未待她抱起另一个,那个刚刚放下的小朋友又哭了起来。   还未待温馨做出回应,从屏风后面就探出来一个小四眼,问道:“赵老师,我还不能出去吗?”   小四眼的话还未说完,几个小朋友看到他后顿时把哭声提高了一个八度,小四眼连忙缩回了头。   温馨没想到小四眼居然会是给水黎昕看病的叶大夫,那个她说一辈子都不想见到的讨厌鬼。不过,叶亦晖好像并没有看到温馨,毕竟他刚刚说话的时间太短了。   “赵老师,不如我们先带着小朋友们出去吧。然后,等他们状态好一点时,再一个一个地带进来。”温馨向赵老师提出了建议,她现在真的不想再呆下去,因为她不想见到叶亦晖。   温馨和赵老师把孩子们带出去后,又哄了好久,才让他们一个一个都露出了笑容,温馨将孩子交给了赵老师和另一名社工,她则去洗衣房给小朋友们洗衣服。当温馨洗好了所有的衣服,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地过了两、三个小时,而她,早已经把叶亦晖抛在了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清新的郊外空气加上暖洋洋的太阳,温馨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对着太阳伸了个懒腰,并发出舒服的呻吟声。   “你不是说这一辈子都不想见到我吗?没想到,你这一辈子还真短呢。”叶亦晖就好像是突然出现在温馨的身后。   温馨被吓了一跳,她转回身,瞪着叶亦晖,真没想到这么大个孤儿院却让他遇到了自己,这还真是冤家路窄呢。   温馨毫不客气地瞪着叶亦晖,气乎乎地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孤儿院叫做佑生慈善孤儿院,与我所就职的佑生慈善医院属于同一家慈善机构,那我又是一名出色的小儿科大夫,在为孤儿院的小朋友免费接种疫苗的日子,我出现这里可是十分的正常与正当,倒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在这里?”   “什么叫……光天化日之下?你的意思是我是见不得光的吗?”温馨恨得牙痒痒的,已经蓄势待发地想要出手了。   叶亦晖没有理会温柔的质问,他四处地看了看,突然直视着温馨的大眼睛,一本正经地问道:“你的追求者呢?”   “什么追求者?”温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问道,而且脑子中还在回想自己哪里来的追求者。   “就是那个13年后要向你求婚的水黎昕啊。”叶亦晖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你——!”温馨气得瞪圆了眼睛,可是任凭她怎么瞪,叶亦晖却是越笑越开心了。   温馨正待发彪,就看到有四个小朋友望着她和叶亦晖,似乎有什么事情,可是,却又好像不敢过来。最后,还是有一个小男生拿着个皮球跑了过来。他原本有些不安,当他终于安全地跑到温馨身边的时候,他的脸因为兴奋而显得红红的,他正要开口对温馨说些什么,就看到温馨身边的叶亦晖望向了他,他顿时吓得闪到了温馨的身后。   “你还真是容易被小孩子们讨厌呢!”温馨总算找到了打击叶亦晖的机会,她从与叶亦晖的几次接触中,就知道他非常喜欢小孩子,只不过,因为他的职业关系,所以,小孩子们都很怕他,因为一见他就想到了那尖尖的针头和苦苦的药水。   “你还真是容易被小正太们喜欢呢!”叶亦晖怎么说也是医大的高材毕业生,他的嘴皮子就和他的实力一样厉害,原本他就特别非常遗憾自己总是被小孩子们讨厌,刚刚被温馨戳到了他的痛处,他自然就会反击。   “你——!”温馨真的好想飞起一脚教训一下这个自己说不过的男人,可是,她却感觉到在他身后的那个小孩子非常地害怕,于是,她瞪了叶亦晖一眼,说道:“哼,你又被小孩子救了!”说完,温柔蹲下身,笑着问向那个小孩子:“你找姐姐有事吗?”   小孩子怯生生地望了一眼叶亦晖,小嘴一撇,好像马上就要哭了的样子。   温馨回过头,嘲笑了叶亦晖一下,才以非常温柔的语气说道:“不要怕,有姐姐在这里,后面那个坏叔叔不敢对你怎么样。姐姐会保护你的,所以,你找姐姐有什么事,就对姐姐说吧。”   “我们想和姐姐去玩球……”小孩子转着手上的皮球,对温馨发出了邀请。   “好啊,没问题,不如这样,你们先去玩,姐姐一会儿就去找你们。”温馨今天的工作已经做完了,还有一些时间,她当然很愿意陪着小朋友们玩一会儿。   “好,那我们等你哟,姐姐你要快点来。”小孩子说完之后,开开心心地跑开了。   “你居然对他们自称为姐姐吗?你可知道自己和他们的年龄差距有多大?怎么也得十多岁吧?你让水黎昕一个人叫你姐姐还不满足吗?果然,你是在犯罪呢!”叶亦晖看到小孩子跑远后,又随意地挖苦了几句温馨,因为他知道,如果不趁现在说上几句,那可就没机会了。   温馨站起身,笑着望着远处那几个欢呼着跑开的小朋友,笑容渐渐凝固在她的嘴边。温馨带着僵硬的笑容,慢慢地转身,面向叶亦晖。   叶亦晖看着温馨的表情,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他猜不到她摆出那么一副即好笑又可怕的表情做什么。   叶亦晖的猜想还没有结束,突然间,温馨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到了叶亦晖的腿上。   “啊——呀!”叶亦晖痛得弯下身来,他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孩子会如此不顾形象地飞起一腿,更没试过挨上一个女孩子这么用力的一脚,叶亦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腿骨会不会骨折了。   “哼!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本姑娘的厉害!”温馨大笑一声,又忍不住对着叶亦晖做了个鬼脸,然后就撒欢一样的跑掉了。   看着一点一点欢跳着跑出自己视线的温馨,叶亦晖突然大笑起来,再加上他的腿伤,叶亦晖已经站不住了,一屁股跌坐到了草地上,可是,他仍然一边揉着慢慢减痛的腿一边继续笑着。   今天在这里遇上这个女生真是意外的惊喜,上次水黎昕最后一次复查的时候是由他的爸爸带着去的,原本叶亦晖还以为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了,却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她。而且,看她的样子,她应该经常来这家孤儿院做义工,那就是说,只要叶亦晖每个休息日和节假日都来孤儿院,那他一定会再次遇到这个一直对他做鬼脸的女生吧。   只可惜,这一次,还是没有问道她的名字,看来,一会儿有必要去一次院长室了,如果问院长,就一定可以得知她的名字了。   腿上的痛楚渐渐消失了,叶亦晖活动了一下腿,又按了按自我检查了一遍,终于肯定自己的腿骨非常万幸地没有骨折,他起身准备离开这里。叶亦晖原本是想去院长室,可是,走到了一半他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问别人才知道她的名字那还有什么意思,一定要让她亲口告诉自己她的名字,那样才有意义。   下次,我一定会让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第五十五回   美好的周末时光,就在陆宗远的忙忙碌碌中过了一上午,手上的工作做完了,下午就可以休息了。   陆宗远拨通了叶亦可的电话,电话一接通,陆宗远就笑着说道:“老婆,我的工作都做完了,所以,身为老公的我下午就有时间陪我的美娇妻逛街购物了。”   电话里传来叶亦可的笑声,然后,又听到她关心地问道:“你真的要陪我逛街给亦雪买礼物吗?难得的休息,我倒觉得你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   “要我一个人呆在家里,我倒是宁愿和我的美娇妻去逛街,我这几天太忙了,我们都没有好好聊天了,也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今天下午就当是我们两个人的约会吧,我一会下班就先回家,我们随便在家里吃一点,然后再去逛街购物,之后,我们再找一家有情调的餐厅去吃晚餐,好不好?”陆宗远笑,虽然他心里十分不愿意为了叶亦雪的礼物而让他浪费难得的休息时间。只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他需要更多的时间与叶亦可在一起,加深再加深他们二人的夫妻感情。   “嗯,那好吧,我现在就往家走了。”陆宗远笑着结束了通话。放下电话后,陆宗远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那就是要让叶亦可尽快怀孕并顺利地生下宝宝。   因为突然与温柔重逢,让他的心几乎都锁定在了温柔的身上,把对他最重要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想到这儿,陆宗远有点悔不当初,觉得真是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到头来只换来温柔的嘲笑。如果不是叶亦雪突然回来了,陆宗远恐怕还要暗暗消沉一段时日呢。   对于叶亦雪,陆宗远有一点点的疑惑,经过几天的试探,叶亦可似乎并不知道那天早上叶亦雪用她的手机与陆宗远通了电话,也许是叶亦雪删掉了叶亦可手机上的通话记录。这让陆宗远再一次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叶亦雪果然并没有想这么快就对叶亦可摊牌。但是,这也就表明,他还要继续受叶亦雪的威胁。叶亦雪的手上到底有没有他们两个人那天晚上在车上共度良宵的照片呢?如果百分百确定没有,那他就可以无视于叶亦雪的威胁,但如果照片真的存在,那他就要想办法消毁一切证据。   自从叶亦雪回来到现在,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但是陆宗远并没有见过她。虽然叶家安排了两、三次家宴,但是,陆宗远都以工作忙而推脱掉了,但是,明天晚上家宴他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明天晚上,要怎么应付叶亦雪呢?几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她一定不会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一定要防止她因为一时兴起或一时冲动而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对于叶亦雪,陆宗远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就算是见惯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两面三刀,陆宗远也还是第一次见到叶亦雪这种女人,也许是因为他见到了叶亦雪完全不同的两面,所以,他对叶亦雪才会心生厌恶。叶亦雪明明那么憎恨叶亦可,这一点她在陆宗远面前从来不曾掩饰,可是,她在叶亦可面前却仍然可以心无芥蒂地笑着,与叶亦可称姐道妹非常地亲昵。   叶亦雪这种女人还真是可怕呢。   陆宗远摇了摇头,算了,想得再多也无济于事,该来的躲是躲不掉的,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想到这,陆宗远站起身,出了办公室,回家。   简单地吃过午饭,陆宗远和叶亦可就前往购物中心为叶亦雪挑选礼物。   “啊——?那条裙子没有了呢。”叶亦可站在橱窗前失望地说道。   陆宗远轻轻地拍了拍叶亦可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安慰她说道:“你先不要急着就下定论,也许只是换了摆放的位置也说不定,我们先进店里问一下。”   叶亦可点了点头,就与陆宗远走到了店里。   “您好,叶小姐,欢迎您再次光临,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到您的吗?”店员一看到叶亦可就非常热情地迎上前来,叶亦可可是这家店的常客,而且也是VIP贵宾。   “我还想看一下前一周摆在橱窗里的那件白色晚装短裙。”叶亦可淡淡的笑着,举止优雅。   “前一周……”店员思索了一会儿,即露出遗憾的表情说道:“啊,是那款限量款的白色抹胸晚装短裙吧……对不起啊,叶小姐,那件裙子已经被人买走了,就在你离开十几分钟后。”   “是么?好可惜呢!我原本想买来送给我妹妹呢……”叶亦可非常可惜地说道,叶亦雪的生日快到了,所以,她才想买下那条裙子送给她。   “那我们要不要去别的店找找?”陆宗远笑着问道。   店员听到陆宗远的话,即开口说道:“恐怕别的店里也没有呢,因为那件裙子是限量款哦,我们这里也只进了一条,而且还是全市唯一的一条呢。”   “全市唯一的一条?”陆宗远脱口而问,在看到店员确定的点了点头之后,他就在心里认定那条裙子一定就是被任云礼买走送给温柔了。   叶亦可并未深想陆宗远为何会有些一问,她笑着轻轻地推了推陆宗远,示意他不要那么大惊小怪:“你啊,真是对女装不太了解呢,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经常来这家店,还不是因为这家店里的衣服大多都是限量款,还有一些是国际大品牌,所以,很多衣服都是千金难求的呢。”   陆宗远笑,他虽然知道叶亦可十分注重品位,但他真没想到叶亦可对服装的要求这么高。陆宗远笑着问道:“你那一柜子的衣服都是所谓的限量款?”   叶亦可摇了摇头,笑着说道:“那倒没有,毕竟我可是做慈善事业的人啊,我平日里穿衣服只要穿着舒服又不失自己的职业身份就好,只有在一些非常正式的场合,我才会穿一些国际品牌或名家设计的限量款。”   陆宗远点了点头,向店里环视了一圈,问道:“那条裙子已经卖掉了,怎么办?”   叶亦可摇了摇头,说道:“我原本认为亦雪的身材很适合那件裙子,不过,既然已经卖掉了那就只好算了,再挑别的吧。我本来就是冲着限量款来的,就算其它店里有,我也不想再买同样的款式送给亦雪了。你不知道,亦雪那个丫头很挑剔,从来不喜欢和别人穿一样的款式,所以,她穿在身上的衣服一般都会由她自己做出一些改动,说只有那样才会彰显出她的与众不同。”   店员对叶亦可说道:“叶小姐,我们店里刚刚到了新款,其中也有限量款哟,而且保证也是全城唯一一条,叶小姐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看一看……叶小姐请随我这边来……”   叶亦可悻悻地松开陆宗远的手,随着店员走开,去寻找别的适合叶亦雪的款式。   在叶亦可挑礼物的时候,陆宗远就无聊地拿出电话,将自己刚刚想到的几件工作上的事情记到电话中的记事薄中。   “喂,你还记得那天来买那条晚装裙的小姐吗?”一个店员对身边的同事说道。   “当然记得了,怎么可能忘记。”店员2笑着说道。   小姐?陆宗远的眉头动了动,难道不应该是先生吗?任云礼怎么看都是个男人的吧。   “话说,那天那位小姐穿着那条裙子还真是漂亮呢。”店员1忍不住赞叹。   “是啊,她的身材与那件裙子真是相得益彰呢。”店员2点头赞同,她想到那位小姐换上试穿裙子的时候,店里所有女人所流露出来的羡慕的目光。   陆宗远皱起了眉头:难道……任云礼在买裙子的时候是与温柔一起来的吗?任云礼那个家伙真是不懂什么叫惊喜,白白地浪费了一份好礼物。   “你知道让我记忆最深的是什么吗?是她眼中所流露出来的那种期待又幸福的表情。当我问她是不是在挑选约会装,她虽然只是笑着回答我说,只是一个许久未见的学长要为她过生日。但是呢,我从她的语气中听得出来,那个学长一个是她喜欢的人,哇,学长哎,感觉好浪漫呢。”店员1流露出羡慕的表情。   “我也有看到她离开时的表情呢,绝对是要和喜欢的人约会呢。那位小姐是第一次来我们店里吧,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遇到她呢,我非常想知道那天晚上她的生日过得怎么样。我也真的希望她可以与她心爱的学长共度一个浪漫的夜晚。”店员2忍不住再为那个女孩子祈祷一下下,希望她穿着那条裙子,可以和心爱的人浪漫地约会。   怦——!陆宗远觉得自己的心脏在狂跳。   怦——!怦——!陆宗远觉得自己的脸莫名其妙的发烧。   怦——!怦——!怦——!陆宗远觉得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一个许久未见的学长吗?期待又幸福的表情吗?原来,那条裙子不是任云礼送给温柔的,而是温柔自己买来要和他陆宗远约会时穿的,这么说来……温柔是十分期待和自己的约会。   可是……那为什么她后来却关掉了手机呢?陆宗远想到了那天下午他怎么也打不通温柔的电话。   “那件裙子已经被人买走了,就在你离开十几分钟后。”陆宗远的耳边回响起刚刚店员说的话。   突然间,陆宗远恍然大悟,他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温柔她一定是看到和叶亦可相亲相爱、手牵着手逛街的陆宗远了。   所以,她才会关掉了手机。因为,她不能去破坏那份幸福。   所以,她才会和任云礼一起过生日。因为,她需要一个好的理由拒绝陆宗远。   原来,是我误会她了呢……   第五十六回   叶家。   陆宗远和叶亦可一进到客厅,就看到叶亦雪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陆宗远迅速地移开视线,他真的很讨厌叶亦雪的那种眼神,感觉她盯着自己的目光,就好像是盯着一只跑不掉的猎物。   由于叶佑祖还没有回来,所以,几个年轻人就坐在客厅里聊天,而叶亦雪的母亲宋兰则在厨房里帮保姐的忙。   叶亦雪原本在和叶亦可聊天,无意中望向叶亦晖的一眼,突然发现他虽然在看着书,可是他的嘴角却轻轻的荡起一丝幸福的小微笑。叶亦雪故作天真地睁大了眼睛,她虽然指着叶亦晖,但却望着叶亦可,吃惊地说道:“亦可姐,叶亦晖那个臭小子居然有喜欢的人了。”   叶亦雪的话让在座的人全部愣住了,尤其是叶亦晖,他吃惊地望向叶亦雪,问道:“你怎么知道了。”   “看吧,不打自招了。”叶亦雪笑着倒在叶亦可的怀里。   叶亦可被倒在自己怀里乱蹭的叶亦雪的蹭得直痒痒,她笑着推起了叶亦雪,然后,又望向叶亦晖,问道:“你真的有女朋友了?”   “没有。”叶亦晖摇了摇头。   叶亦可侧着头,仔细地观察着自己的弟弟,看他的样子应该不像在说谎,可是,之前他明明已经自招他有喜欢的人了呀,难道……自己的笨弟弟是在暗恋人家吗?   这世间也许就没有比叶亦雪嘴快的人了,而且还是那种完全不给人留面子的快刀嘴。叶亦雪笑嘻嘻地问道:“那你一定是在暗恋人家了?我就说嘛,你这个笨亦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谈到恋爱,你像个木头人一样,有哪个女孩子会喜欢你。恐怕,你和女孩子们在一起都说不上三句话吧。”   叶亦晖早已经习惯了叶亦雪的挖苦,所以,他毫不在意的坦言说道:“谈不上暗恋,只是对她有些好感而已,她是一个很有趣的女生。而且,我和她在一起不只说过三句话了,恐怕三十句都有余了,甚至更多呢。”说完,叶亦晖又在心中仔细地算了一遍,从第一次她带水黎昕来看医生开始,再到孤儿院的巧遇,他们两个人说过的话加起来确实超过三十句了。嗯,那就不算叶亦晖在说谎话了,虽然他们两个人大部分的话题都是在围绕着关于水黎昕的病情。   “哦?如果弟弟你是真的喜欢人家,那你可就要努力了。”叶亦可笑着鼓励叶亦晖,然后,她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陆宗远,说道:“因为遇到一个彼此相爱的人并不容易,一定要抓住眼前的幸福才可以。”   陆宗远也看着叶亦可,在听到她的话之后,两个人相视而笑。   “我知道了。”叶亦晖点了点头,看着叶亦可和陆宗远,他真的很想拥有一段属于自己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感情,以及一个与自己相亲相爱、相濡以沫的女子。   叶亦雪看着陆宗远和叶亦雪,眼睛不由得眯成了一条线,她在心中暗暗咒骂:你们两个居然在我面前秀恩爱,真是让人作呕!叶亦可,我看你也就是现在还能笑得出来了,我早晚会让你知道,在你结婚之前我就已经上过你的男人了。陆宗远,我看你真是有点得意忘形了,别忘了你可是我叶亦雪的第一个男人,我要让你知道,只要有我叶亦雪在,你的老婆就什么都不是。   在之后的时间里,陆宗远一直有意地避开与叶亦雪单独相处,就连去洗手间的时候也是趁着叶亦雪脱不身的时候才会去。饭后,大家坐在客厅里聊天,趁着叶亦雪忙着对叶佑祖撒娇的时候,陆宗远起身前往洗手间。   叶亦雪瞄到了陆宗远起身离开,她虽然恨得牙痒痒的,但是她却仍然没有将自己真正的情绪表现出来。叶亦雪早就发现陆宗远在躲着她,完全不给她单独相处的机会,陆宗远啊陆宗远,你别以为这样就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叶亦可被叶亦雪强行连哄带骗地强行留在了叶家,说什么好久未见要聊天聊通宵。于是,陆宗远一个人开车回了家。   温暖且带有冲劲的水流打在身上,就好像是按摩一样,陆宗远站在花洒下面,半仰着头,闭着眼睛,享受着此刻宁静的时光。   陆宗远的眼前,又出现了温柔的影子,明明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想起她了,似乎自从上次在酒店与她分开后,陆宗远就彻底地恨上了温柔,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一切都是误会,是他误会了温柔对他的感情,是他误会了温柔与任云礼的关系。   要怎么补救才好呢?陆宗远并没有忘记那天他在失去理性的情形下想要撕掉温柔的衣服,那种举动现在想想就好像要强暴温柔一样,难怪她会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可是他呢,不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回手还给了温柔一巴掌,甚至把她的嘴角都打出血来了。   我真是个混蛋呢!陆宗远咒骂着自己。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着温柔,这样一个他,还能够得到温柔的原谅吗?   温柔从来都没有变心,从始至终,她爱的人就只有陆宗远。陆宗远知道自己经常因为吃醋而误会温柔与任云礼在一起了,甚至在那天晚上他与温柔重温旧梦以后,他还在误会着温柔,明明当他与温柔融合在一起的时候,温柔口中除了快感的呻吟以外,就只叫过“学长”两个字。   唉——!陆宗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只是因为他现在很后悔自己当时莽撞的行为,更为了他现在的身体,原来,当他想到温柔那一天晚上在他身下的万种风情的时候,他的身体居然产生了强烈的生理冲动。   该死的叶亦雪,为什么要将叶亦可留在叶家,让他现在体内产生的强烈的欲望没有办法发泄出去。看来,也只有他自己动手解决了。   陆宗远再次冲干净了身体,出了浴室,喝了杯水让自己仍然燥热的身体冷静一下。   好好的睡一觉吧,养足了精神,明天把叶亦可接回来,再好好与她亲热一番。   陆宗远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走进卧室,却被一个突然扑到他背上的人吓了一跳,但是,从那个人的举动以及笑声,陆宗远立即猜到那个人就是叶亦雪。   第五十七回   “你给我滚开!”陆宗远生气地甩开纠缠在他背上的叶亦雪。   叶亦雪顺势倒在了床上,黑暗中,她的眼睛在闪闪发亮,就像是一只发情的野猫。叶亦雪仰头笑了笑,移动着凹凸有致的性感身体,慢慢地靠向床边,邪魅一笑,问道:“怎么?你这么心急吗?看来,在叶亦可的床上与别的女人做/爱,让你也非常地兴奋呢!”   “你给我滚出去!”陆宗远真是恨极了这个女人,原来她把叶亦可留在叶家,就为了她有机会接近他。怎么会有这么无耻女人,怎么会有这么邪恶的女人,真是让陆宗远一阵一阵的反胃。   “我偏不!”叶亦雪双腿略微分开,跪在床上,舌尖舔着她的嘴唇,春心荡漾地看着陆宗远,双手伸进自己的衣服里,慢慢地掀起自己的衣服,露出性感撩人的爆乳……   如果换作别的男人,也许早就已经把持不住想要一亲芳泽了,可是,叶亦雪现在面对的男人可是陆宗远,一个对她极其憎恶的男人。   陆宗远突然走上前,就在叶亦雪以为她挑起了陆宗远的欲望的一瞬间,她的衣服就被陆宗远拉回到了原位。陆宗远顺势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拉下了床,并连拖带拽地拉向门口。   “你放开我!”叶亦雪恼羞成怒,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一点都没有引起陆宗远的“性趣”,看他的样子绝对是要把自己赶出去。叶亦雪怎么也挣脱不开陆宗远的手,情急之下狠狠地咬向了陆宗远的手。   陆宗远手上一痛,不由得松开手来,他一边揉着手,一边瞪向同样瞪着他的叶亦雪。   “好你个陆宗远,你居然敢这么对我,你就不怕我把什么都说出去吗?你也不想想,如果你得罪我会有什么后果。如果我告诉叶亦可,在你们结婚之前你就和我发生过关系了,想必你也不难猜到她会怎么样吧?”叶亦雪知道既然不能靠美色得到陆宗远,那就只有靠威胁的手段了。虽然叶亦雪并不想这么做,但是,为了得到陆宗远,哪怕就是让他恨上自己,也在所不惜。   陆宗远平静地看着叶亦雪,他现在已经百分百地肯定叶亦雪手上并没有所谓的证据,如果她真的拍下那天晚上和自己在车上做/爱的照片,那她刚刚的话就不会那么用词,她就不会说“如果我告诉叶亦可”,以她的个性,她一定会说“如果我把照片拿给叶亦可”。陆宗远终于放下心来了,从现在开始,他就不必再受叶亦雪的威胁了。   “怎么?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叶亦雪看到陆宗远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突然有一丝心慌,但她仍然外强中干地说道:“你是不是终于知道怕了?你今天的一切都来之不易,说白了,你就是靠老婆的娘家才混出了个人样来,如果得不到叶亦可或叶佑祖的支持,你一定会被打回原型,到时候,你什么都不是……所以,你还是放聪明点,只要你对我好,我就会为了你而守住我们两个人的小秘密。”叶亦雪的语气从强硬到柔和,表情从声色俱厉到妩媚动人,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向陆宗远靠了过去,她轻轻地抚摸着陆宗远赤裸的上身,闻着陆宗远的身体混合着沐浴液的味道,她越发地想要和陆宗远再续前一次的激情时刻。叶亦雪没想到,今晚,被撩起欲望的人居然是她自己。   “随便你……”陆宗远冷冷地说道。   叶亦雪的热情在陆宗远冰冷的语气中瞬间降温了不少,她眯起眼睛,侧目而视,对于眼前的陆宗远,她突然觉得有点害怕,她有一种会被自己的猎物反噬的感觉。   “什……什么意思?你就不怕……”叶亦雪有点颤音的语调泄露了她的心虚。   “我不怕!与其受你的威胁和你上床,还不如和亦可坦白,哪怕我会失去所有的一切……所以,你想怎么做就随便你去做好了,我无所谓!你可以现在就回叶家,当着亦可或叶佑祖的面哭诉我是怎么被你用春药勾引得发生了关系,我就在这里静静地等着。”陆宗远冷笑一声,语气中尽显他心中的坚定。其实,如果叶亦雪手上真的有照片,那陆宗远是万万不会这么做的。失去所有的一切?开什么玩笑!陆宗远怎么可能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如果他真的做得到,那他当初也就不会为了攀高枝儿而选择与温柔分手了。如果叶亦雪真的有照片,那陆宗远一定会为了保守住秘密而心甘情愿地受到叶亦雪的威胁,更何况叶亦雪的威胁对与大多数男人来说反而是求之不得的事情,论身材,不论是叶亦可还是温柔,哪个都比不过叶亦雪。如果不是叶亦雪这个女人太危险,恐怕陆宗远未必会如此坚决地拒绝她、防范着她,也许,此时此刻,他早已经凭着本能、忘情地与叶亦雪滚床单了。   “陆宗远,你可想清楚了,一旦我踏出这个大门,你的好日子可就走到头了。”叶亦雪没想到陆宗远居然会把什么豁出去了,他居然会不再受自己的威胁了,叶亦雪也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不没有用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做最后的挣扎。   陆宗远没有说话,他从叶亦雪身边走过去,打开了大门。陆宗远现在非常确信叶亦雪不可能对叶佑祖或叶亦可提起他和她的一夜情,因为叶亦雪同样害怕失去叶佑祖这个后台。   “你——!你……”叶亦雪很清楚陆宗远这么做的意思,他这是摆明了在送客。叶亦雪没想到自己今天晚上费尽心机所做的一切,反而让她几年的心血都功亏一篑了。既然再留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叶亦雪蹬上自己的高跟鞋,向门口走去。   就在叶亦雪走出门的一瞬间,陆宗远突然开口说道:“等一下!”   叶亦雪不由得扬起了嘴角,果然,陆宗远还是要开口挽留她的,就算陆宗远不会再受自己的威胁,但是他还是不会让叶亦雪就这么白白走掉吧。想一想也是,只有是个男人,就无法抵抗叶亦雪性感身材所带来的诱惑及冲动。   陆宗远一把拉过叶亦雪,让她面对着自己,他的手上叶亦雪身上摸索着。   叶亦雪闭上了眼睛,享受一般发出愉悦的呻吟着,就在她等着陆宗远更激情的动作时,陆宗远游走于她身上的手却停下了。叶亦雪奇怪地睁开了眼睛,看到晃于自己眼前的一串钥匙。   “这串钥匙应该是亦可的吧,我会替你还给她的,就不劳你费心了。”陆宗远面无表情地收起了钥匙,顺势一推,把叶亦雪推出了门外,随手关上了门。   陆宗远你这个混蛋!叶亦雪觉得自己真是丢脸死了,还以为陆宗远是在对自己调情,没想到他居然是在找钥匙。叶亦雪恨恨地踢了一脚大门,转身离开。   陆宗远,你今天对我的羞辱,我早晚会跟你算清楚。   第五十八回   卫团长正在为明天的巡演做最后的准备工作,就听到办公室的门被人轻轻扣响。   “进!”卫团长一边应了门,一边抬头望向门口。   温柔推开门走了进来。   “原来是温首席,快进来坐,找我有什么事情?”卫团长笑着起身相迎。   温柔连忙摆手,说道:“卫团长不要客气……我来是想请一下午的假,我要去一下医院……”   “去医院?”卫团长立即紧张起来,明天就要开始巡演了,这个时候如果温柔生病了,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其实,从温柔过生日那天开始,卫团长就觉得温柔有些不太对劲,平时总有些魂不守舍,但是,每天彩排或演出时,她又是全心的投入到演出中,未曾出过丝毫的差错,所以,卫团长也就暂时放下心来,未做深究。可是,明天就要出发了前往巡演的第一个城市了,温柔在这个时间说要请假去医院,这让卫团长真的有些担心了。卫团长连声追问:“温首席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紧啊?我们明天……”   温柔出声阻止了卫团长的猜测,笑着说道:“卫团长不用担心,我去医院只是每年的例行检查而已,因为我们巡演之后又要受邀去欧洲演出,我怕到时候时间安排得太过于紧凑……正好今天的彩排也已经结束了,所以,我就过来和卫团长请个假去医院。”   “啊,原来如此。”卫团长总算放下心来,他这才终于露出了笑容,点着头说道:“既然彩排已经结束了,那温首席就先回去吧,看完医生后温首席就可以直接回家了。明天我们早上十点出发,温首席一定要不迟到了。”   “嗯,我知道了,那卫团长,我就先回去了。”温柔与卫团长告别,离开音乐之声后,她就上了计程车,直奔白灵所在的佑生慈善医院。   原来,温柔昨天接到了任云礼的电话,他在电话中听到温柔的近期演出安排后,就建议她去白灵那里做个复查,并将白灵的电话告诉给了她,让她尽快与白灵联系。虽然说温柔在法国时每年都会到医院的妇科做一次例行检查,但是每一次差不多都是被任云礼强行拉去的,这一次好不容易远离了任云礼,温柔当然是一万个不想去医院。但是,任云礼在越洋电话中的威逼利诱对温柔一样很有震慑性,她在与任云礼结束通话之后,立即拨通了白灵的电话,也得知白灵换了就职的医院,她现在所在的医院就是由陆宗远妻子叶亦可名下的佑生慈善协会投资建设并经营的佑生慈善医院。   陆宗远在车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将车开到了音乐之声的楼下。   自从陆宗远知道一切都是他误会了温柔以后,他的脑中就一直想起她,他想要见她,想要和她重归于好。可是,当他离温柔近在咫尺的时候,他却又犹豫了,因为他害怕温柔不原谅他,更怕他会从温柔的眼神中看到深深的恨意,那天早上温柔被他狠狠的一巴掌打得嘴角流血的样子,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既然来了,总是要见上一面吧。即使要解释,也得见了面才能有机会吧。陆宗远在心中不停地说服着自己,试图让自己鼓起勇气去面对温柔。   终于,陆宗远犹豫地打开了车门,犹豫着下了车,犹豫地进了音乐之声的大楼,犹豫着按下了电梯……当他犹豫地推开排练厅的门并见到了卫团长的时候,陆宗远才发现自己并未想好该以什么样的理由出现在音乐之声。   “咦?陆秘书长,您怎么没事先打个电话,也好让我出门去迎接你……”卫团长来排练厅找乐团总监程诚来商量点事,没想到陆宗远会来到这里,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陆宗远这个时候突然间出现会不会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呢。   “啊……”陆宗远知道这个时候如果想不到合适的理由就什么都不必说,以他现在的身份,如果他不开口,别人也不会问什么。陆宗远随意地向台上的望了一眼,只看到寥寥数人,而且其中并没有温柔。陆宗远想了想,问道:“今天怎么没有排练?”   “因为团里明天就要去巡演了,所以今天的排练只安排了一次。虽然半个小时前排练就已经结束了,不过大多数人都在排练室里自行练习。”卫团长向陆宗远做了个手势,表示邀请他去团长室坐坐。   陆宗远摆了摆手,说道:“我只是顺路过来看看,却不知道你们明天就要去巡演,原本只是来问问去欧洲的演出准备的怎么样了。”陆宗远的心中有一丝惆怅,没想到音乐之声除了去欧洲演出以外还有巡演,看来,恐怕要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温柔了呢。   “虽然巡演之后就直接去欧洲,但是陆秘书长不必为此担心,我们演奏的曲目变动并不是很大,而且排练的时候连欧洲那边演出的曲目也一同排练了。”卫团长对于音乐之声的演出很有信心。   陆宗远看似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但是,他的心中想的却是温柔在哪个排练室,碍于身份又不好直问。于是,陆宗远绕了个弯子,说道:“这一次去欧洲的演出也会有温首席的独奏吗?上一次她的独奏非常受到好评呢。就连叶书记到现在还是会对她的演奏赞不绝口。”   卫团长笑着说道:“温首席的独奏现在已经是必演曲目了。”   “温首席可在排练室练习,我想代表市里领导过去鼓励一下她。”陆宗远的这个理由虽然有点牵强,但是也差强人意。   听到陆宗远的话,卫团长即刻表现得很遗憾,说道:“对不起,陆秘书长今天可能见不到温首席了,她已经请假先回去了。”   “请假?她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吗?”陆宗远吃惊地问道,以温柔的个性,明天就是巡演的重要日子了,如果不是她有什么特殊原因,她绝对不会在这个时间请假离开。   卫团长一愣,他没想到陆宗远对于温柔表现得非常关心,那种程度似乎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代表市里前来慰问的身份。但是,卫团长并没有想到陆宗远与温柔原本就是旧识,而且,他也没理由去追问陆宗远的想法。卫团长轻咳了一声掩饰他刚刚的失态,然后才笑着说道:“温首席这次请假并不是因为她不舒服,只是她似乎非常注意自己的身体,因为之后的一段时间会很忙,所以她才要在巡演之前去医院做每年一次的例行检查。”   陆宗远这才安心地点了点头。既然见不到温柔,陆宗远也就没有必要留在音乐之声了,他与卫团长道了别后就离开了。   陆宗远开着车漫不经心的在路上行驶着,市里这么多家医院,他不可能一家一家的找过,看来,今天是没有机会见到温柔了。只是,如果今天见不到,那恐怕要有一段日子见不到她了呢。   那……要不要去她家门口等她呢?这个想法才冒了出来,陆宗远立即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并不想在温柔的家门口与她再次发生争执,如果遇到温振诚,那就只会让事态变得更为复杂、也会更麻烦。   看来,一切都要等温柔从欧洲回来后再说了。希望到那时,她已经消气了,也许,所有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第五十九回   陆宗远结束了胡思乱想,专心地开着车驶向单位,途中接到叶亦可的电话。   “老公,你在家里有看到我的钥匙吗?我明明记得昨天有带出来的,可是我刚刚在包里怎么找都找不到,不知道是掉到哪里了,还是没有带出来……”叶亦可的语气中有一丝疑惑,她明明记得自己昨天把钥匙放到包包里了,刚刚她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把钥匙落在了叶家,还特意打电话回去,但是保姐说她一早收拾房间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叶亦可的钥匙。   “你的钥匙吗?应该是在家里吧,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好像看到了。怎么?你现在就下班了?要回家吗?我正好在外面,要不要我把我的钥匙给你送过去?”陆宗远笑着说道,他昨天从叶亦雪那里拿回钥匙之后就放到了鞋柜上,伪装成叶亦可出门忘记了带走钥匙。   叶亦可笑着说道:“呵呵……那倒不用,我还要医院,昨天晚上和亦晖聊天的时候,他说什么都让我再去医院做一次检查。”叶亦可听到钥匙在家里,总算是安心了,早知道如此,她真应该早一点给陆宗远打电话,也就不必找了这么半天了。叶亦可默默地做了个决定,以后有什么事,她都会第一个打电话给陆宗远。   “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陆宗远适时地表现出自己的关心。   “没有啊,只是亦晖太为我这个姐姐担心了,所以非让我再去一次医院。”叶亦可昨天被叶亦雪放了鸽子,明明是叶亦雪说要聊天,才强行拉着叶亦可不让她走。可是,不到五分钟,叶亦雪却又突然说接到朋友的电话要出去,结果就一个人跑掉了。于是,叶亦可就和叶亦晖聊了一会儿,并告诉叶亦晖过段时间她想要孩子,于是,叶亦晖就建议叶亦可去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那为何还要去做检查?我不放心,还是我陪你一起吧。”陆宗远突然有一些心烦,反正他手上的工作并不着急,与其回单位还不如陪叶亦可去做检查,而且,如果哄得她高兴,还可以提一下生孩子的事情。   “老公你有空吗?”叶亦可笑着问,如果陆宗远陪她去做检查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嗯,就算没有空也会腾出时间来陪我的老婆看医生啊。”陆宗远笑,语气中尽显万般疼爱。   叶亦可幸福地笑着,又问道:“那……老公你晚上有应酬吗?是不是和我一起回家啊?如果是的话我就把车停在公司了。这样的话,检查结束后,我就可以和你坐一台车回家了。”   “我晚上没有应酬,检查结束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家了。”陆宗远从昨天晚上就已经决定近期一定要尽量地减少晚间的应酬而回家陪叶亦可,这样才能有机会实施他的生子计划。   “太好了,那我们一会在亦晖的诊室见吧。”叶亦可重新把车子开回了她的专属车位。   “好,一会儿见。”陆宗远说完就结束了通往。   陆宗远开着车驶向佑生慈善医院,到了医院,停好了车子,陆宗远即前往叶亦晖的诊室。陆宗远还未走到医院大门口,就远远地看到了白灵,而且,还意外地发现她还正在与温柔挥手告别。   这原本是见温柔的好机会,可是,陆宗远却没有上前去与二人打招呼,他只是站得稍稍远一点的位置,仔细地观察着温柔,看她的样子虽然并不像是不舒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陆宗远总是觉得此时此刻的温柔,她的眼底深处有一丝难以言明的悲伤。   温柔她看上去认识白灵很久了,那介绍她二人认识的人,一定就是任云礼了。陆宗远这一次并不是出于嫉妒而得出这样的结论,他之所以这么想完全是出于理性的分析。只是有一点陆宗远想不明白,白灵是妇产科医生,而温柔是来这里做例行检查,她为何会找白灵?难道温柔每年检查一次的……是妇科?   白灵与温柔道别之后,转身时即看到了陆宗远,于是笑着向他挥了挥手。   陆宗远笑着点头回应,然后走过去与白灵打招呼:“没想到我每一次来医院都会遇到你呢。”   白灵看了看陆宗远的身边,一边笑问道:“又是陪夫人来的?不过,我好像并没有看到尊夫人呢?”   陆宗远看看时间,才说道:“她应该过一会儿才会到,我们约在亦晖的诊室见面……不过,我倒不知道白灵你原来也认识温柔?”   “咦?”白灵吃惊地看向陆宗远,随后即笑了,说道:“我怎么没想到呢,你和云礼关系那么好,你一定是认识温柔的了。”   “这么说,我们都是通过云礼认识她的了?”陆宗远证实了自己之前的推断,他顺着白灵的话继续说下去,并未表示出他和温柔的关系实际上要比任云礼与温柔的关系要亲近得多。   “看来是呢。”白灵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她的眼珠转了转,想了又想,才开口问道:“那我就非常想八卦一下,温柔和云礼之间……他们……是在交往吗?”   “温柔是我的女人!”这七个字差一点就从陆宗远的口中脱口而出了,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把温柔与任云礼联系在一起,都让陆宗远不爽。不过,陆宗远还是忍住了,甚至从他的脸上并未看出丝毫的不快。陆宗远若无其事地笑着,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白灵自然是不能讲出五年前温柔所经历的事情,毕竟那可是病人的隐私。白灵只是神秘地笑了笑,说道:“女人的直觉!”   陆宗远像是很开心地笑着,然后又像是考虑了好久,才说道:“在我印象中,他们两个人好像并未交往过呢,真不知道你所谓的女人直觉怎么会有那种错误得离谱的判断。”   “是么……”白灵一边说着一边叹了一口气。五年前的事情仍然在她眼睛历历在目,她终天知道任云礼为何会那么痛苦,除了当时温柔的生命危在旦夕以外,还有一点,就是他最心爱的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并为此几乎要丢掉了性命。白灵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你可知道温柔和云礼一同去了法国?”   陆宗远忍住心中的怒心,平静地点了点头,说道:“嗯,这个我略有耳闻,怎么了?”   “没什么……”白灵笑着摇了摇头,她觉得自己真是有点太八卦了,只是,她真的希望在法国的五年,任云礼和温柔之间的关系,可以有进一步的发展。否则,任云礼永远得不到他所深爱的女人,而温柔,也会永远错失一个那么爱着她的好男人。   “咦?我认识的白灵可绝对不会这么吞吞吐吐,她可是个有什么就说什么的直爽的女人。”陆宗远打趣地说道,他心里十分介意为何白灵会有此一问。   “其实真的没什么……我只是希望他们两个人可以在一起。”白灵的语气就好像是诚心诚意的祈祷。   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他们两个人在一起!陆宗远突然觉得白灵有一点点讨人厌了,别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轮到她操心了。真是乱点鸳鸯谱。   陆宗远不想再与白灵交谈下去了,他指了指时间,即与白灵告别,转身前往叶亦晖的诊室。   白灵与陆宗远告别之后,转回身,看向温柔刚刚离开的方向,心中暗忖:从刚刚和温柔聊天看来,她应该还没有和云礼走到一起吧,虽然我也并不是很肯定,但是,我总觉得他们二人之间有一层无形的墙,究竟是什么在阻碍着他们二人的发展呢?温柔啊温柔,你是没有见到当你在手术室里命悬一线的时候,一直在手术室门外陪着你的那个任云礼,如果你亲眼看到他那么为你担心,你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一定会被感动,你也就一定会接受他对你的感情。只可惜,你没看到,所以,你才会让任云礼又苦等了你五年。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任云礼呢?还是说……你因为自身的不完美而无法接受他呢?   “温柔啊温柔,你不要因为自己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就要再失去一个爱着你的男人啊。”白灵忍不住自言自语地说道。   白灵的话,让离她只有几步之遥的陆宗远一下子愣住了。陆宗远原本是接到了叶亦可的电话,知道她已经到了医院的附近,于是就出来接她,没想到刚走出医院大门,就听到了白灵在那里自言自语的话。   什么叫“失去了孩子”?什么叫“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白灵她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到底说的是谁?陆宗远好像向白灵问个究竟,可是他却看到叶亦可向他走了过来,于是,他只好放弃追问而迎向叶亦可。   在陆宗远陪着叶亦可做检查的时候,他的脑中始终都对白灵的话挥之不去。就算陆宗远在怀疑,就算他不愿意相信,他却无法忽视白灵那句话的主语,白灵的话,的的确确讲的是温柔。   第六十回   在等检查结果的时候,叶亦可担心地摸了摸陆宗远的额头,问道:“你怎么了?感觉你今天有点魂不守舍的感觉呢?哪里不舒服吗?”   陆宗远一愣,没想到自己居然表现得这么明显吗?没错,从刚刚开始,他的脑中都无法摆脱白灵的自言自语,但是,他却仍然努力的掩饰着,因为他不想被叶亦可看出他的心思,不过,现在看来,他似乎做得并不够好。陆宗远知道不能对叶亦可以一句“没事”就敷衍了事,不要说叶亦可原本就是个很聪明、很敏锐的一个人,更何况两个人做夫妻已经这么久了,叶亦可怎么会不了解他呢。   陆宗远想了想,说道:“我只是有点担心……关于你的检查,我一直想不通亦晖怎么会让你再来做一个检查,难道是上次的复查结果让他觉得有不妥的地方吗?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呢?”   叶亦可听到陆宗远的话,还以为他真的是在为自己的身体担心,自然也就觉得有点开心,她想了想,决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他。   “宗远……”叶亦可认真地看着陆宗远。   “怎么?”陆宗远一阵紧张,他还以他随意说的借口不幸言中了,难道叶亦可的身体真的不太好吗?   “噗……你不用那么紧张、那么担心了啦,我不是因为身体出了状况才来检查的,而是……”叶亦可红着脸低下了头。   “而是什么?”陆宗远看着叶亦可,不明白她何以会害羞成这个样子?突然间,陆宗远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亦可,难道……你怀孕了?”   叶亦可撒娇地瞪了一眼陆宗远,并以手势示意他小点声,然后,才说道:“你啊,怎么会想到我怀孕了,我之前明明才有过生理期……”   “也……也对,呵呵……”陆宗远虽然笑着,但是,他的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他还以为自己之前的努力顺利地使叶亦可怀孕了呢。   叶亦可怎么会读不懂陆宗远的心思,她十分清楚陆宗远对孩子的渴望,那种渴望并不只是因为陆老太太,主要还是陆宗远非常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叶亦可内疚地看着陆宗远,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宗远,我让你失望了……”   陆宗远却在这时反过来安慰叶亦可,他轻轻地捏了捏叶亦可的脸颊,毫不在意地笑着说道:“虽然我有点小小的失望,不过,最主要的是你的身体没有问题,对我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亦可,你知道吗,在我心中,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最宝贵的,就算你说一辈子不想要孩子,我也会答应你。”   叶亦可被陆宗远的话深深地感动了,她眼睛渐渐湿润了,上前一步,她紧紧地靠在陆宗远的胸前,在陆宗远回应的拥抱里,她笑着说道:“我怎么会一辈子不想要孩子,宗远,我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嗯,等你想生的时候,我们就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陆宗远笑着拥紧叶亦可,心中却在感慨不知道自己要等到什么时候。   叶亦可轻轻地摇了摇头,并轻轻地捶了捶陆宗远的后背,佯做嗔怒地说道:“傻子,我是说,我现在就想为你生一个孩子。”   “嗯……嗯?”陆宗远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回想着叶亦可刚刚的话,然后,他扶着叶亦可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想要再次确认她刚刚说过的话:“亦可,你刚刚说什么?我……你再说一遍!”   叶亦可笑,红着脸,认真地说道:“宗远,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天啊——!天啊——!!天啊——!!!我真的不敢相信,亦可,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刚刚真的是在说要为我生一个孩子吗?现在就生吗?”陆宗远真是开心到发狂了,他抱起叶亦可,原地转了几个圈,引来所有人的注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现在正在经历着初为人父的喜悦。不过,对于陆宗远说,他现在的心情和得知自己老婆为自己怀孕的心情相差无几,毕竟叶亦可终于同意为他生一个宝宝了,就在刚刚,他还不知道自己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当上父亲。如果陆老太太知道这个消息也一定会十分的高兴吧,陆家要有后了,陆宗远要当爸爸了。   “快放我下来,不要转了,人家都快被你转晕了。”叶亦可笑着,她红着脸制止着陆宗远,她就算是在急速的旋转中也能看得到周围的人对他二人投来饱含笑意的目光。   陆宗远终于放下了叶亦雪,他笑着说道:“亦可,我真的太幸福了、真的真的太幸福了!”   叶亦可偷偷地瞄了瞄四周,轻轻地捶了几下陆宗远,一边瞪着他一边笑着说道:“你啊,没看到这么多人都在笑我们吗?人家只是同意为你生个孩子,你就兴奋成这个样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已经当上爸爸了呢。”   陆宗远看着叶亦可,她脸颊红红的,看上去十分娇艳动人,陆宗远把叶亦可拉到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说道:“我才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现在真的太幸福了,亦可,谢谢你!”   “是我该谢谢你,纵容我这么久,谢谢你,总是迁就我、呵护我……宗远,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叶亦可看到陆宗远这么高兴、这么兴奋,就知道他有多想当爸爸,看来,真的是她太自私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她了解到陆宗远有多么的宠着她,顺着她。   “亦可,你是我最爱的人,你想要的,我都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满足你,你开心,我就会更开心,你幸福,我就会更幸福。所以,永远不要跟我说对不起……”陆宗远轻轻地吻了吻叶亦可的头发,他的话,有一种得到一个人,就是他最大的幸福的感觉。   “宗远……”叶亦可紧紧地抱着陆宗远,感动得泪光涟涟。   “不过……”陆宗远突然换了一个语气,他坏坏地笑着,在叶亦可耳边说道:“如果你真的觉得很内疚、很自责,那不如……一会回家之后,就好好地补偿我吧。”   陆宗远一边说着话,一边在叶亦可耳边吹着气,搞得叶亦可的脸更红了,某种小欲望、小冲动在体内漫延开来。   “咳——咳——你们两个大庭广众之下注意点影响好不好?”叶亦晖拿着叶亦雪的检查结果出来,一出门就看到他的姐姐和姐夫大人在那里秀恩爱,完全无视所有人的眼光。虽然叶亦晖知道他们两个人感情好,但真没想到会好到这种程度,这让叶亦晖十分羡慕。   听到叶亦晖的话,陆宗远和叶亦可两个人同时脸红,叶亦可不好意思地想要从陆宗远怀里离开,却不想又被陆宗远紧紧地揽住了她的肩膀。   陆宗远笑着看着叶亦晖,说道:“我和你姐姐感情好有什么不对,不要说现在,就是以后我们也要一直这样相爱下去,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一直一直爱下去。”   “别说了,你不觉得脸红吗?”叶亦可小声地制止着陆宗远。   叶亦晖当然希望陆宗远和叶亦可两个人可以相爱到老,他带着祝福以及满足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一对胜似新婚的幸福的两人,扬了扬手上的检查报告,说道:“姐,你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看样子,你应该是把你的想法告诉姐夫了吧,那我是不是可以当着你们两个人面说检查结果呢?”   叶亦可有点担心地望着叶亦晖,却看到他鼓励地看着自己,就猜到检查结果应该不会泄露她之前服用紧急避孕药的事情。于是,叶亦可轻松地笑着,说道:“我和你姐夫之间没有秘密,有什么你就说吧,不过,你说的最好是好消息,你姐夫可等不及做爸爸了。”   叶亦晖却突然间收起了笑容,他十分严肃地看着陆宗远和叶亦可,认真地说道:“那就让姐夫再忍耐一段时间吧……”   陆宗远和叶亦可的心同时收紧了,他们两个互相望了彼此一眼,然后又同时望向叶亦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想当爸爸哪那么容易,你们就算现在开始努力,也要等十个月之后吧……哈哈哈……”叶亦晖突然大笑起来,让他们两个人在自己这个单身贵族面前秀恩爱,不好好地耍耍他们怎么行。叶亦晖指着陆宗远和叶亦可,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们两个人刚刚的表情……果然是被我吓到了吧……”   “臭亦晖,居然敢耍弄你姐姐,看我不收拾你!”叶亦可着实被叶亦晖吓了一跳,她还以为因为她擅自乱服避孕药而导致暂时无法怀孕呢。叶亦可冲到叶亦晖的面前,一顿小拳头像是雨点一样打在他的身上。   陆宗远也确实被叶亦晖吓了一跳,他何尝不想好好地收拾叶亦晖一顿,不过,看在他已经被叶亦可收拾得很惨的样子,也就暂时作罢了。   三个人闹够了,叶亦晖也要回去工作了,陆宗远与叶亦可就与他挥手道别。   叶亦可突然之间想到一件事,于是,她就让陆宗远先去取车,而她则要留下与叶亦晖多说几句话。   看着陆宗远走远后,叶亦可才望向叶亦晖,有些担心地问道:“亦晖,如果我现在就要孩子,那我之前服用避孕药会不会对孩子造成什么影响?”   叶亦晖摇了摇头,说道:“避孕药都会有点副作用,不过,应该不会对胎儿造成太大的影响,我已经全面的给你检查过了,医生的话,你应该相信才是。不过,如果你要是真的不放心,那就再过一段时间再要孩子好了,反正你和姐夫都还年轻,就算过几年再要孩子也不晚。”   叶亦可望向陆宗远离开方向,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要说过几年,恐怕你姐夫现在就已经等不及了……”   第六十一回   陆宗远留下叶亦可一个人去取车,上了电梯,下行的时候,陆宗远犹豫着要不要去见一见白灵?因为他心中的疑问也只有白灵才能解答。   电梯到了一楼,陆宗远随着人群走出了电梯,然后直奔停车场。   白灵做为一个医生是绝对不会泄露病人的病情,所以,陆宗远是无法从白灵口中得知温柔的情况,更何况……任云礼对白灵或许早有嘱咐,那就是不论他陆宗远问起温柔的什么,都不能据实相告。而且,今天还有叶亦可在场,所以,今天并不是最佳时机。于是,陆宗远决定先回去后好好想个理由,然后再去见白灵。   陆宗远坐在车上等叶亦可的时候,他仍然在考虑白灵的自言自语,随着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陆宗远渐渐理清了头绪。   陆宗远突然摇了摇头,嘴角牵扯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今天,陆宗远听到了两个关于孩子的话题,一喜一忧。喜的是叶亦可终于同意为自己生个孩子,而忧的是……也许……也许五年前,他陆宗远就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而且,是他和温柔唯一的孩子也说不定……   陆宗远想到他与温柔分手那天,温柔确实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对他说,而且还是“非常重要的事”。   “是好消息哟,学长。”陆宗远想到了分手那天温柔的每一句话以及每一个表情,对于那天的分手,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人,除了温柔,还有陆宗远。温柔所说的“好消息”、她所说的“非常重要的事”会不会就是指她怀孕了呢?但是,因为自己先提出了分手,温柔的话也就没有再说下去。   如果真的是这样呢?如果真的是温柔怀上了自己的孩子了呢?陆宗远突然一阵心痛,他想到白灵所说的“失去了孩子”。那孩子怎么会“失去了”呢?以温柔的个性,就算自己与她分手,她也不会不要孩子,她甚至会一个人把孩子带大……除非,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五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呢?他和温柔的孩子,究竟是怎么失去的呢?   陆宗远不想认定白灵的话说的就是温柔,只不过,却由不得他不去相信。白灵的一句话,让陆宗远了解到太多太多的事情。温柔五年前失去了她和陆宗远的孩子,甚至失去了成为母亲的权力,而且,她确实没有和任云礼在一起。   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在他与温柔分手之后,温柔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她失去孩子、失去生育的能力?五来里,温柔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陆宗远从来不知道。直到今天……   陆宗远有一些心痛,如果当初他让温柔先把话说出口,那今天又会是怎么样的结果呢?对于这个问题,陆宗远给不出答案,他不知道当初被权利鬼迷心窍的他,会不会因为温柔怀了孕而改变他要分手的决定。如果他真的改变了主意,那现在他又会是怎么样的陆宗远?也许,他早已经成为人父。也许,他还是一个受尽屈辱的小科员吧。也许,还是现在这种结果最好吧。   现在的陆宗远飞黄腾达,而且叶亦可也同意为他生个孩子了,他的人生非常的完美了。还有就是……温柔和他也不是没有可能再在一起,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身份。   情人!   情人?这两个字还是第一次出现在陆宗远的脑海中,这还是他第一次想与温柔以这种身份交往下去。上一次和温柔又在一起后,因为幸福的时间太短暂了,他还来没有从欢愉的感觉中冷静下来,就被嫉妒引发了心中的怒意而暴发了两个人的激战。再后来,他就一直憎恨着温柔,直到他发现是他再一次误会了温柔……一直以来,都是他太不了解温柔了。这也是他一直误会温柔的原因。   直到今天这一刻,陆宗远似乎真的有一点点无法原谅自己了,怪不得再一次见到温柔的时候,总觉得她成熟了很多,原来是她经历了太多的痛苦,而那些痛苦让她不得不成熟起来。陆宗远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可能威胁到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的决定。他不想再辜负温柔了,他要弥补他之前对温柔的亏欠,他要再一次和温柔在一起。而这一次,他会好好地疼她、爱她,除了不能给她名份,他会给温柔她所想要的一切。   陆宗远突然坐直了身体,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这一次,他的笑容是开心的、幸福的,因为他远远地看到了叶亦可走了过来。   叶亦可还未到车前,陆宗远就为叶亦可打开了车门。   叶亦可坐到车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天气真是越来越热了,从医院到停车场,才走了五分钟,我就已经热得全身都是汗了,我们快点回家吧,我现在真想马上就冲个凉。”   陆宗远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暧昧地笑着,他看了叶亦可一眼,说道:“我也很热呢,不如我们回去后,一起冲凉好不好?”   叶亦可当然知道陆宗远想要做什么,她笑着瞪了一眼陆宗远,说道:“才不要,每次和你一起冲凉都感觉怎么都冲不完……”叶亦可想起之前的几次夫妻同浴,陆宗远总是一边冲澡一边对她毛手毛脚,之后,两个人自然而自然地就在浴室里H了起来,然后,叶亦可又得重新冲澡,可当她快要冲好的时候,陆宗远又对她动手动脚,结果就是,两个人换了个姿势再次纠缠在一起。   “嗯~?不要吗?那我保证这次一定不碰你就是了。”陆宗远笑着说道。   “你哪一次不是这么说?可是只要进了浴室就是不是你了……啊!”叶亦可冷不防被陆宗远突袭了胸部,惹得她娇/叫一声。叶亦可现在已经百分百地肯定了,回家后,陆宗远一定会马上进入主题,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轻易就饶了她。   十个月后,叶亦可一定会做妈妈的。   第六十二回   温柔回到家,躺在床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每一年的例行检查,对于温柔来说都是一种折磨,这就好像每一年都要撕开她的伤疤,让她不得不再一次面对她不能为人母的痛楚,让她再一次清楚地看到自己做为女人的不完整。   如果可以,温柔真的一辈子都不想去医院,但是,每年进行一次复查却是身为医生的白灵在温柔出院时千叮万嘱的交待。于是,任云礼就牢牢地记在了心里,每一年,他都会在连哄带骗加威逼利诱之下亲自带温柔去复查。温柔知道这是任云礼对她的关心,自然是不应该辜负,所以,每一年,就算温柔再不愿意,在小小的挣扎之后,她都还是会跟着任云礼去医院,这也是她只会为了任云礼而做出的妥协。   温柔拿起电话,给任云礼发了个信息,将她复查的结果告诉了他。   温柔的电话刚刚放下,任云礼的电话就回拨了过来。   “其实,你不用特意打电话过来的,我的复杂没有任何问题,我的身体非常的好……”温柔笑着说道,现在的她,只想一个人好好地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我是怕你一个人在那里又胡思乱想,所以,才想着打个电话过来陪你聊聊天。”没有会比任云礼更了解温柔每一次复查后的心情,因为他是一直陪在温柔的身边,与她一同经历了她所有的痛苦。任云礼知道每一年的复查对于温柔来说都不好过,他也不想温柔每年都痛苦一次,但是,那却是医生的医嘱,所以,任云礼不得不遵守。而他能做的,就是在每年复查之后,陪在温柔的身边,让她尽快地从失落和痛苦中走出来。既然这一次他不能像之前几年那样陪在她的身边,那至少,也要在电话中陪着她。让温柔一个人独自面对痛苦,任云礼做不到。   “……”温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谢谢”两个字又怎么能完全地表达她心中的感激。从医院里出来,温柔就已经知道她自己一个人无法承受那份痛苦。唯有这一次,温柔觉得自己快要痛到窒息而亡了,她之前一直想不明白,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些了,为何这一次会这么痛苦呢?直到现在,温柔终于明白了,原来,她之所以会觉得这一次比之前的每一次都痛苦,是因为任云礼不在她身边。   “怎么?睡着了吗?”任云礼察觉到了温柔的沉默,虽然也觉得她不能睡得这么快,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这样问道,但愿,温柔不是在哭就好了。任云礼突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让温柔自己去复查,就算温柔过一段时间会很忙,但是也应该等他回国后陪她去才对,温柔总不至于忙到一点时间都抽不出吧。亦或,自己应该像给温柔过生日时那样,特意赶回去才对,他再辛苦、再劳累,也总比让温柔孤身一个人,连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要好吧。是不是稍后应该再给白灵打个电话呢?让她陪陪温柔也好。但是白灵和温柔并不是很熟,又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让白灵去陪温柔,真的合适吗?还有,为什么法国离得那么远呢?如果只要几个小时就可以回去该多好,那样他就可以在天黑之前飞到温柔的身边了,那样的话,他就可以约温柔出来走走,聊一聊,让她的心情好受一点。   “怎么可能睡着了,我只是在想,你不要又在想着要回来照顾我……或者,给白医生打电话什么的,我真的没事的,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只是一次没有你陪在身边,我会尝试着好好地调整心态,让自己好过一点。”就像任云礼了解她一样,温柔也一样很了解他。温柔完全猜到了任云礼的心思,因为凭借以往的经验,只要是对温柔有好处的事情,任云礼总是千方百计地为她考虑周全。   “呵呵……”任云礼笑了,五年的相处,他和温柔两个人之间早已经有了默契,他们两个人对于彼此的了解都不输于对方。   听到任云礼的笑声,温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这一次,你就相信我吧,我真的会没事的,你也没必要那么辛苦地赶回来,还是等你那边的事情结束后再回来吧。不过,那时我可能还在外地巡演,但是我会让温馨代替我为你接风洗尘,而且,等我回来之后,我一定会请你吃一顿好的来将功补过。”   “嗯,我知道了,这一次,我就听你的了,不过,你也要像你承诺的那样啊,真的要没事才可以。”任云礼放弃了之前的想法,他觉得让温柔偶尔一次独自面对痛苦也未必就一定是坏事,也许经过这一次,当她再次面对同样的事情的时候,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或许就会变强一点,那样的话,所谓的痛苦对她的伤害也许就会小一点。   “嗯,一定会没事,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五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生了,因为一个人,我失去了做为一个女人最宝贵的一切,现在的我,已经不会那么天真了。我……也该试着让自己变得更成熟一点了……而面对曾经伤害自己的过去,不论是人还是事,是我变成熟的捷径……不是吗?”温柔淡淡地语气,淡淡地笑着,似乎她真的没事了,似乎过去的一切对她都不重要了,除了,她紧紧按在胸前的那只手,泄露了她仍然为此心痛及心动的秘密。   “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任云礼不安地问道,上次回去为温柔过生日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温柔的不妥,只是,当时的他并没有将他心中的疑问问出口。而现在,任云礼再一次觉得温柔确实是见过陆宗远了,而且,似乎她和陆宗远之间……任云礼用力地摇了摇头头,他不允许自己再想下去,他怕万一他想到了什么,什么就真的会发生、会验证一样。   “没有……至少,我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不会允许再一次犯下相同的错误。”温柔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这个姿势让她有助于让她的手更加地按紧胸口,她不想那让狂乱的心跳声再次提醒她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她不想再次证明自己对于陆宗远到底有多么地迷恋、渴望与难忘。   不会……再一次?任云礼在心中反复地琢磨着温柔那句话,她这样的措辞,是不是就是在说,她和陆宗远之间,已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了呢?   “温柔……”任云礼突然想劝温柔回法国,只有这样,才可以让她远离陆宗远。只是,这种做法是无法解决最根本的问题,如果她不能够面对,只是一味的逃避,她就永远都无法真正从过去中解脱出来,她就永远都无法真正忘记陆宗远。   “什么?”温柔轻声问道,她慢慢地闭上眼睛,也许,睡一觉,所有的事情就可以过去了。   “巡演……好好加油了。”任云礼笑着转开了话题。   “嗯,我会的……”温柔笑着应道。   明天,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第六十三回   陆宗远一早上班,刚进市政府大楼,就看到张启发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着自己,陆宗远从张启发的脸上分明看到一种暧昧不明的笑容。张启发会出现这里虽然让陆宗远有点惊讶,但想一想,也并非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张启发找了陆宗远已经好几天了,渐渐失去耐性的他会直接找上门那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陆宗远笑着迎了过去,非常热情地向张启发伸出了右手,似乎再次见到他的老上级,让他觉得非常的高兴。   “张主任,你怎么会在这里?真是好久未见了……”陆宗远原本是不想理会张启发的,只不过,因为昨天晚上叶亦可非常配合地与他努力造人,这让陆宗远十分的高兴,心情大好的他也就不介意理会理会张启发这个自动找上门来的麻烦。   陆宗远伸过去的手悬在半空中足足过了五秒钟,张启发才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在盯了陆宗远伸向自己的手看了许久之后,张启发缓缓地抬起了手,两手相握,张启发以一种不冷不热又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说道:“那是因为陆大秘书长贵人事忙,而我又只是你以前的领导而已,怎么能让陆大秘书长有时间接见我呢。”张启发故意加重了“贵人事忙”、“以前的领导”几个字的语气。   陆宗远看着张启发以一副趾高气扬的表情看着自己,心中难免有一丝恼火,再怎么说他陆宗远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凭张启发使唤和责骂的陆宗远了,张启发时至今日还敢用这种态度对自己,他还真是活得有些不耐烦了呢。不过,就像陆宗远心中所想的一样,他现在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陆宗远了,以前的陆宗远不会城府深到即使受到了张启发的无理对待还能面不改色地笑着的“聪明人”。   “看老领导说的,我在您面前哪敢称为‘贵人’,我啊,不论什么时候,只要老领导一个电话,就随时恭候您的大驾光临。”陆宗远虽然话说得客气,可是,他的眼神、他的语气,甚至他整个人的气场,都透着威严和霸气,今时今日的陆宗远,可是堂堂的市秘书长,怎么会被一个民政局的小主任给打压下去。   张启发微微一愣,心底冒出的一丝寒意让他觉得似乎真的不能小看陆宗远了,上一次见他还是两年前,那时他身上还没有这种不怒自威、不言自重的领导派头。只是短短的两年未见,陆宗远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现在的陆宗远已经不是他张启发动动手指就能摆平的人物了。此时此刻,张启发非常庆幸当初自己偷偷拍到了陆宗远与一位陌生女子在车内的激情艳照,否则,别说他只是陆宗远以前的领导,就算他现在仍是陆宗远的顶头上司,恐怕陆宗远也不会真的把他放在眼里,毕竟,在陆宗远身后,有身为省委书记的叶佑祖做他的后台。   看到张启发愣在那里的表情,陆宗远心满意足地笑了,这一次也就是给张启发提个醒,让他以后在面对自己时不要那么嚣张。不过呢,陆宗远懂得见好就收,他已经十分清楚机关内的生存法则,树敌可不是什么聪明的做法,就算为人处事面面俱到也会有人会在你背后说坏话、使绊子、穿小鞋。在机关,平日里相处得再好都没有用,一到出现利益分歧的时候,就会各自为营、互相拆台。   “张主任,你看,既然你已经过来了,就到我办公室坐坐吧,我们好久没见了,偶尔也应该坐在一起叙叙旧才是。”到了现在,陆宗远已经完完全全地掌握了主动权,陆宗远在心中冷笑一声,虽然他是打从心里不屑于理会张启发,如果换作平时,陆宗远定会随便以一个什么理由打发张启发先回去。但是,今天的陆宗远心情大好,更何况陆宗远也知道自己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张启发得不到他想要的总还是会找上门来。既然如此,不如就一次解决了他反倒是为自己省了麻烦。   “来,张主任,这边走……”陆宗远说完即向张启发示意了一下,让他跟着自己向电梯口走去。   到了陆宗远的办公室,张启发毕恭毕敬地接过陆宗远递过去冰镇矿泉水,待陆宗远坐回到办公桌之后,他才走过去坐在了陆宗远办公室前的椅子上。张启发刚要开口,陆宗远的电话就响了一起来,陆宗远示意张启发稍等,然后就接起了电话,并起身离开了办公桌,走到了稍远一点的位置。   这种情形,真的好眼熟啊,只不过立场完全地倒转了过来,以前是张启发总是当着陆宗远的面儿接电话,忽视着陆宗远的存在,而现在,因果循环,轮到他自己被陆宗远怠慢了。陆宗远接过电话,坐回到办公桌前,随手把电话放到了办公桌上。张启发看着陆宗远的电话,想到自己这些天不知道多少次拨打过他的电话,又多少次被陆宗远彻底的无视了,到了现在,张启发终于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陆宗远果然是不想接自己的电话呢。对于这一点,陆宗远和张启发同样很清楚,但是,张启发和陆宗远谁都对此只字未提。   “张主任,我九点还有个会,所以,你有什么事,就长话短说吧。”陆宗远直奔主题,既然他知道张启发今天来政府大楼就是冲着他陆宗远来的,他也就没必要再揣着明白装糊涂。   陆宗远你个混蛋,在楼下时,当着别人的面那么热情地把我迎进你的办公室,可是,一旦只剩下咱俩两个人,你就跟我在这儿装犊子。说什么九点还有个会,你这不就是摆明了下逐客令了,因为你身后的时钟可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我,现在的时间是八点五十五分。   看着张启发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陆宗远在心中暗暗发笑,刚刚他接完电话时看过时间,所以他才会说九点钟还有个会,他就是在告诉张启发:陆秘书长只给张主任五分钟的时间。   “那好,既然咱俩两个人这么熟了,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儿。这次咱们市里市长换届,市领导班子肯定会有所变动,所以,我才想来打听一下风向,毕竟……我已经五年在职务上没有丝毫的变动了。”张启发已经渐渐从之前被陆宗远的震慑中慢慢恢复过来了,他今天一定要得到他想要的信息才行,他并没有必要对陆宗远心生畏惧,毕竟他手上还掌握着陆宗远不为人知并足以让他陷入窘境的把柄。   陆宗远静静地看着张启发,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对于未来领导班子的人事动向,陆宗远并不是完全不知道,虽然也只是猜测,但是,那些猜测并不是毫无根据的空穴来风,可以说陆宗远对于未来领导班子的成员推测几乎是有十成的把握。只是……张启发有没有那个资格值得他拉扯一把呢?这才是陆宗远考虑的关键。   只是沉默的一分钟,陆宗远就把张启发的人事关系图理顺了个大概。张启发在机关这二十年可不是白混的,他手上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十分有用的关系网,而且,张启发为人够贱,将来保不齐还会有用到他的时候,毕竟有些事陆宗远并不方便亲自出手。那么,接下来,就要看看张启发够不够聪不聪明了,这也是陆宗远值不值得帮他的重要因素之一。   想到这儿,陆宗远突然笑了笑,他从办公桌上拿起电话,在通讯录中找到一个人的名字,拨出了他的电话号码。   接下来的两分钟,张启发就看着陆宗远在电话中与一个人熟络地聊着天,虽然话题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陆宗远从始至终对那个人都保持着一丝谦虚和谨慎,于是,张启发渐渐明白了,现在与陆宗远通话的这个人,绝对就是他今天来想要的答案。   通话结束后,陆宗远也没再说话,仍然静静地看着张启发。   张启发心领神会地向陆宗远感激地点了点头,起身告辞。   看着张启发离开自己的办公室,陆宗远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张启发还不算太笨,也不枉自己今天突发善心地帮他一把。不过呢,有时候帮人就是在帮自己,希望将来用得着张启发的时候,他别忘了今天自己对他的提携就好了。   张启发心满意足地走出了政府大楼,虽然在与陆宗远接触的过程中让他觉得倍受怠慢,这让张启发非常的不爽,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今天总归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了。而且,还是非常有用的信息呢,如果不是得到陆宗远的提示,任凭张启发想破头也绝对不会猜到现在还在陆宗远职务之下的人,再过不久,就会成为与陆宗远的领导了。   接下来,张启发就要开始行动了,在那个人上位之前加把劲搞好关系,总是要比那个人上位之后再表态站成一线要事半功倍。   张启发坐到车上,从他的皮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那里面,装着几张他洗出来的车内男女激情艳照,而照片的男主角,自然就是陆宗远。   看来,今天用不着这些了呢,回去后,暂时还是妥善地收在保险柜里吧。   第六十四回   “我的张大主任,你把人家叫来又把人家扔在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嘛!”刘以明在张启发的办公室里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看到他进来后,立即苦着一张脸抱怨。   “呵呵,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想到路上堵车堵得厉害,倒是你啊……来得还真是快呢。”张启发连声抱歉,一边示意刘以明坐下,一边坐到他身边亲自为他续满了茶水以示歉意,然后,张启发向刘以明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向自己靠近一点,与他交头接耳地说了几句话。   “哦?你这则消息可是真的?”刘以明吃惊地问道,然后又有些不相信地摇了摇头,问道:“你真的确定他会……?毕竟他现在的职务……不过,也不是可能,好像他的后台也很厉害呢。”   “我这个消息可是非常的可靠呢,所以,完全可以相信,这也是我把你找来的原因。我希望你多辛苦辛苦,为我搞清楚他最近的行程安排,我需要和他尽快地攀上交情,毕竟离换届的时间没有多少时间了。”张启发一边说着,一边从他手上的皮里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装着两万元现金,张启发把信封交给刘以明,说道:“这是你的车马费,事成之后你会得到的可不只是金钱上的好处呢。”   刘以明笑着接过信封,和张启发合作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对于张启发出手的大方劲儿刘以明可是非常地欣赏。而且,虽然从认识张启发以来他的仕途之路并未有什么发展,但是,他的人际关系网却在不断地扩大,这也是刘以明欣赏张启发的另一个地方,就是他非常地有耐心,他一点一点为他自己铺好了成功之路,然后,静静地等着成功到来的那一刻。   说完了正事,张启发站起身,将自己的皮包扔在了办公桌上,却并没有发现那个装有陆宗远和叶亦雪车内激情艳照的信封露了出来,而正在这时,张启发的电话响起,他拿起电话就走到窗前去接电话。   刘以明在张启发起身后也随之站了起来,原本是想道别,话尚未说出口张启发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于是,刘以明就只好等张启发接完电话再道别。无聊中,刘以明走到张启发的办公桌前,四下张望时,发现了那个露出来的信封。也许是出于记者的直觉吧,刘以明突然觉得那个信封里似乎装着很了不得的秘密。   刘以明看了张启发一眼,发现他正好背对着自己,于是,他一边用视线的余光盯着张启发,一边迅速地将那个信封从张启发的皮包里拉了出来。从捏着信封的手感刘以明就猜到里面似乎是照片。里面的照片才拉出一半,刘以明就听到张启发的电话已经接近尾声了。于是,刘以明迅速地将照片放回到信封里,并在张启发那句“那好,再联络”说完之前,将信封塞回了他的皮包里。   张启发转过身,看到他接完电话的刘以明即笑着与他道别。刘以明走后,张启发才想起他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张启发走到办公桌前,从他的皮包里拿出装着陆宗远艳照的信封,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保险箱里,却不知,在他接电话的时候,他的秘密已经被刘以明发现了。   刘以明出了民政局,回到自己的车上,却许久都没有发动车子。此时的刘以明,气得全身发抖,刚刚照片中那个女人……绝对绝对是叶亦雪!她那种姿势、那个表情……绝对绝对是在和男人做/爱!只是……因为张启发的电话结束得太早,照片只看到一半,以至于没有看到和叶亦雪做/爱的那个男人是谁。但是,即使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脸,刘以明也能猜得到那个男人的身份绝对是非比寻常,因为叶亦雪的身份并不足以让张启发去偷拍艳照,就算她是叶佑祖的侄女,也不值得张启发那个人为她费那个心机,因为叶亦雪毕竟不是叶佑祖的亲生女儿,否则,叶亦雪还多少会有点被张启发利用的价值吧。   叶亦雪那个女人……除了她自己,也就只有在刘以明的心里还比较重要。可是,她却和别的男人发生了关系,枉费刘以明这么多年来一直把她当成宝。什么公主嘛,她就是一个残花败柳!刘以明现在真后悔没一早上了叶亦雪。   照片中的叶亦雪那种媚惑人心的表情又出现在刘以明的脑海之中,她看起来真的很享受呢,究竟是哪个男人那么幸运?刘以明真恨不得杀了那个男人。能够得到叶亦雪是刘以明一直以来的心愿,所以,刘以明在叶亦雪面前才会像是一只服从于主人命令的奴才,不,应该说是像一条狗一样任她驱使。但是,他这么多年来的忍耐全部白费了呢,叶亦雪居然被一个不知名的男人捷足先登了。   真是可恶啊!可恶!!可恶啊!!!   刘以明在狠狠地敲了几下方向盘之后,突然大力地发动了车子,驶向叶亦雪所住的酒店。   果然——不能就这么放过她呢!   叶亦雪自从被陆宗远赶出他和叶亦可的家门之后,就没有回叶家,也没有回自己的家,她约了刘以明以及上学时几个比较要好的朋友轮番喝酒、唱K、打牌。几个通宵之后,终于体力不支的叶亦雪才散了大家,一个人在酒店里睡了差不多一天一夜。   刚刚从浴室里冲了澡出来的叶亦雪就被一阵狂躁的门铃声吵得皱起了眉头,打开门,却发现是黑着一张脸的刘以明。叶亦雪非常不高兴地瞪着刘以明,这小子不但敢不经她的同意就来烦她不说,还敢对着她摆出那么一张臭脸,真是让人生气。   “你来做什么?”叶亦雪不高兴的情绪溢于言表。   看着对自己仍然摆出一副趾高气扬表情的叶亦雪,刘以明真是恨得牙直痒痒,他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对自己专横跋扈的女人。从今天开始,以前那个对叶亦雪俯首称臣的刘以明要翻身做主人了,他要让叶亦雪知道他的厉害,更要让叶亦雪知道从今以后,谁才是王。   “能进去和你说两句话吗?”刘以明对着叶亦雪赔笑着说道,总之,还是要先进去屋子才可以。   叶亦雪本想拒绝,只是,她知道刘以明对她来说还有可利用的地方,不能把他拒之门外,可是,开口让他进来却又实在不甘心。想来想去,叶亦雪转身走进房间,她虽然没有发出邀请,但她的意思就是让刘以明进来。   第六十五回   刘以明进来房间后,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到了被叶亦雪睡到凌乱的那张床上。   叶亦雪皱着眉头,她没想到刘以明居然会这么得寸进尺,他居然敢直接坐到她的床上,他还真是不要脸过头了。   “有什么事你就快点说吧。”叶亦雪催促着刘以明,她的语气分别就是告诉刘以明,有话快说、说完快走。   刘以明面色平静地看叶亦雪,但是他的内心却是波涛汹涌,叶亦雪居然还敢这么对他,她以为她在刘以明心目中还是那个圣洁的公主吗?她以为刘以明在知道她所做的龌龊事之后还会随她在他的面前肆意妄为吗?   “你……把第一次给了谁?不,或者我应该问,你和男人在车上亲热的那一次,可是你的第一次?”刘以明冷冷地问道,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叶亦雪花容失色。   “什么……什么意思?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叶亦雪真的被刘以明的话吓了一跳,她不明白为何刘以明会有此一问,那件事明明除了她和陆宗远,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而陆宗远是绝对不会向第三个人透露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   叶亦雪居然还在逞强吗?刘以明真有点后悔没偷出来一张照片做为证据,那样的话,不但可以让叶亦雪百口莫辩,甚至连那个男人是谁也就一清二楚了。   刘以明从床上慢慢地站起身,缓缓地向叶亦雪走过去,同时逼得叶亦雪步步后退。刘以明看到眼神中早已经泄露了心底的惊慌嘴上却仍旧逞强的叶亦雪,冷笑着说道:“怎么?你还在我面前装处女吗?你难道敢说你没有和男人发生过关系吗?啊,对了,还是在车上呢,你们还真是会选择地方呢……我告诉你叶亦雪,我不但知道你做过些什么,我还有证据……”   “什……什么证据?”叶亦雪被刘以明逼迫到了化妆台前,她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了。   “照——片——!”刘以明轻轻地说出两个字。   “哈哈哈哈……别……别开玩笑了,哪里有什么照片,你在用我威胁别人的方法来威胁我吗?”叶亦雪突然觉得刘以明真是太好笑了,他居然用她对付陆宗远的套路来对付她,可是,叶亦雪和陆宗远是不同的,她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做证据的照片……渐渐的,叶亦雪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惊惶失措。没错,刘以明与叶亦雪也是不同的,他既然已经说出口了,那就是说真的有那些照片的存在……想一想也不是不可能,因为那段时间叶亦可一直让刘以明跟踪着陆宗远,虽然她有交待在她陷害陆宗远的那天晚上不需要刘以明再去跟踪他,但是,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刘以明怎么说也还是得划为人类的行列,而且他一直有当记者的直觉,越是不让他去做的事情,他可能反而会更有兴趣。刘以明他,果真拍下了那天晚上的照片?可是,他为何忍到今天才发彪?还是说,这其中另有内情?难道,还有其他人知道照片的事情?难道,那天晚上不只是叶亦雪要陷害陆宗远,还有其他人要陷害她叶亦雪吗?   看着面前的叶亦雪,刘以明非常的满足,他一直都想看到叶亦雪露出这种惊慌且不知所措的表情。刘以明笑了笑,嘲讽地说道:“怎么?怕了?你……也会怕吗?只是不知道,你怕的是我?还是那些照片?”   “你——!刘以明你真的好卑鄙,你居然偷拍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时的照片?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有这种爱好呢?你就这么想看到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做/爱吗?那就让我问一句,刘以明,当你看到我被别的男人弄得高潮起伏的时候,你身下的那个家伙是不是也有反应了呢?还是说……它根本就硬不起来?我真是差一点忘记了,你刘以明根本就不算是个男人!”叶亦雪真是恼羞成怒了,一向只有她威胁别人的份儿,没想到现在一个小小的刘以明居然敢如此地明目张胆地对她提起照片,这不摆明了是要威胁她吗?就凭他刘以明也配?真是不要脸!   听到叶亦雪难听的辱骂,同样恼羞成怒的人可就不只她一个了,刘以明真是气得快要发疯了,他一把抓住叶亦雪的胳膊,把她向身后的床上一扔,自己也不顾叶亦雪的反抗牢牢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你干什么?从我身上滚下去!”叶亦雪恨声骂道,双手握拳,并狠狠地向刘以明砸了过去。   “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男人!”刘以明抓住叶亦雪的手,用一只手牢牢的按住,另一只手就去解叶亦雪的浴袍。看到叶亦雪的这身装束刘以明就更加的生气,一般女人见男人时怎么会只穿件浴袍,叶亦雪果然是不把他刘以明当成男人看待呢。   “放……放手!”叶亦雪的话完全阻止不了刘以明的动作,她身上的浴袍被刘以明粗暴地解开了,他的一只手毫不客气地蹂躏着她的双峰。   刘以明虽然一直都知道叶亦雪的身材不错,但是,他还真没想到她的身材会这么棒,尤其是进入她身体的感觉,真是美妙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原本叶亦雪还在反抗,这让刘以明倍受刺激,渐渐地,叶亦雪的反抗在刘以明猛烈不断的动作之下越来越弱,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强的渴望。刘以明耳边不停地回响着叶亦雪一声高过一声因为快感而发出的呻吟声,以及她在他身下积极的纠缠和配合,刘以明终于在叶亦可高潮之后也到达了兴奋的顶点。   这是叶亦雪除了陆宗远以外,第二次和男人做/爱,原来,能够带给她这种感觉的男人不只陆宗远一个。叶亦雪看着刘以明,她身体里残存的痉挛后的快感让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叶亦雪心目中对刘以明的认知,在之后几次的水乳/交融中迅速地转变着,此时此刻的刘以明,难得的让她有小小的心动。   第六十六回   刘以明心满意足地吻着怀中背对着他的叶亦雪的肩膀,现在的他已经不在乎叶亦雪跟过什么男人,他只想在以后的时间里能够拥有她,继续地呵护她,然后,一直和她做/爱。   “做我的女朋友吧。”刘以明一边向叶亦雪提出交往的请求,一边又忍不住在叶亦雪雪白的香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叶亦雪虽然被刘以明做得非常满足,但是她可并没有忘记刘以明对她和陆宗远进行偷拍的卑劣行为。原本听到刘以明厚着脸皮提出的交往请求就有些不高兴的她,在肩膀又被刘以明咬痛了情形下,迅速地坐起身,并随手拽过浴袍围在自己的身上,才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不要!”   “为什么?”刘以明原本就知道叶亦雪的脾气翻脸比翻书还快,但是,现在他和她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他以为她至少会有些改变的,却没想到她和以前还是一个样。这是不是说明,即使与叶亦雪发生了关系,他刘以明在叶亦雪眼里也什么都不是呢。这种想法让刘以明顿时有些懊恼,他真恨不得将叶亦雪永远地囚禁在这张床上,直到她对自己言听即从为止。   “没有为什么!更何况,你也不必让我做你的女朋友,只要你什么时候想上我,想对我发泄性欲,你大可直接以照片来威胁我,我不就得乖乖就范吗?”叶亦雪恨恨地瞪着刘以明,虽然她现在并不反感与刘以明发生关系,但是,只要一想到他曾经威胁过自己,叶亦雪就十分的气愤。   “照片嘛……”刘以明之前差不多已经忘记了照片的存在,现在经叶亦雪提及,他才想到张启发那里还有叶亦雪和某个男人的艳照,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虽然张启发拿着照片是为了威胁照片中的那个男人,但是,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女人毕竟是叶亦雪,搞不好张启发有朝一日会来个一箭双雕,一边威胁着那个男人,一边同时威胁着叶亦雪,如果刘以明是叶亦雪的男朋友,或者更亲近一点的关系,那张启发也就会顺便钳制着刘以明,到那时,刘以明也许就要白白为张启发干活了。所以,除非刘以明想和叶亦雪划清界线,否则的话,他必须要把照片弄到手才可以。   叶亦雪看着刘以明,她从他犹豫的语气中似乎抓到了一丝关键,这里面绝对有问题。难道……那照片并不存在?刘以明完全是在空手套白狼?呸!怎么会想到用这个词,怎么把自己比喻成白狼了。不过,刘以明到底有没有照片呢?看他之前的样子并不像是在说谎,所以,叶亦雪才相信真的有照片的存在,可是,刚刚听刘以明的语气似乎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叶亦雪突然发觉刘以明刚刚的话中似乎存在着什么问题……没错,刘以明由始至终都没有提到过陆宗远的名字,跟踪陆宗远那么久的刘以明不可能认不出照片中和她一起的男人是陆宗远,这是不是又说明了点什么呢?   也许,刘以明并没有照片,至少不是他拍的照片。   也许,刘以明只是见到了照片,而且照片的角度只能看到叶亦雪却无法看到陆宗远。   也许,拥有照片的人真的是另有其人。那个人……会是谁呢?   张启发!叶亦雪几乎是在猜到拍摄照片的人不是刘以明的同时就想到了张启发。因为知道叶亦雪计划的人除了她自己就只有张启发,而且那天晚上在KTV里的人之中也只有张启发有事先准备的机会。   没错,一定是张启发!   想要证实这一点,并不难,只要向刘以明问起就好,纵然他也许不会老实地回答,但是,凭借这么多年叶亦雪对刘以明的了解,她完全可以从他的表情就知道答案。如果照片真的存在,如果照片真的在张启发的手中,那就必须要利用刘以明取回照片,既然他有机会看到,那他就应该还有机会把照片偷出来。那样话,不但自己不会再受制于人,同时她还可以利用照片继续威胁陆宗远。   叶亦雪说到底还是不想放过陆宗远,虽然刘以明的床上功夫并不比陆宗远差,但是啊,刘以明毕竟不是叶亦可的丈夫,这对叶亦雪来说,自然是少了一大半的吸引力。   “没错,就是照片!你居然会那么无耻地去偷拍照片,而且还是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照片,你真让我看不起你!所以,除非你用照片来威胁我,否则我是不可能做你的女朋友的。”打定主意的叶亦雪开始虚张声势。   “那些照片不是我拍的。”刘以明情急之下一时口快,等到他发觉自己说错话的时候,为时已晚。   果然是这样啊。叶亦雪得意地一笑,她已经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真的不是你?”叶亦雪认真地问道,她的眼神似乎在求证着刘以明的话,她的语气似乎是非常希望相信刘以明的话,她看上去真的不愿意是刘以明那么卑鄙地拍了照片一样。   “真的不是我!你要相信我!如果我当时在场,我怎么会让你……和别的男人……那个……”刘以明说的是实话,因为没有人比他更要得到叶亦雪的第一次。   叶亦雪自然知道刘以明的心思,她慢慢地褪下围在身上的浴袍,赤裸着身体向刘以明靠近,在刘以明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下,叶亦雪轻轻地伏在刘以明的身上,她一边抚摸着、亲吻着刘以明的身体以及他的敏感点,一边施展着自己的妖媚之声,说道:“我相信你……既然你知道是谁拍的照片……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做你的女朋友……那么,就帮我取回照片。你也不想你的女朋友只是因为被人下了药,一步之错就终身受人把柄、一辈子受人威胁吧。”   “什么?你被人下了药?”刘以明大吃一惊。对于此时此刻被叶亦雪撩起性趣的他来说,他倒宁愿相信叶亦雪说的是真话。   “当然了,不然我怎么会和那个男人……”叶亦雪委屈地咬着嘴唇,似乎刘以明不相信她让她深受打击。   “你放心,我一定会从张……我一定会从那个手上把照片全部都拿回来,到时,你就要做我的女朋友。”刘以明兴奋得差一点以说错话,幸好这一次他及时收了声,他不能告诉叶亦雪是谁拍了照片,因为他想让叶亦雪来倚靠他。   虽然刘以明中途说到一半就改了口,但是,只是一个张姓就让叶亦雪再次证实了她的猜测,果然是张启发偷偷拍了照片。张启发啊张启发,你居然敢背着我使这些小动作,我一定要给你点颜色瞧瞧,否则,你就不知道本姑娘的厉害。   “好,我们一言为定,你取回照片,我做你的女朋友。”叶亦雪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目光,她要比刘以明早一步拿到照片才行,因为她可不想摆脱了张启发却又得受刘以明的控制,从来都只有她叶亦雪控制别人的份儿。只不过,现在的她虽然仍然不屑于做刘以明的女朋友,但是,她却并不介意和刘以明暂时成为性/爱伙伴。   “好,我们一言为定!”刘以明翻身将叶亦雪反压了下去,他要让叶亦雪欲仙欲死,让她完全地臣服在他的身下。   第六十七回   有些事,即使你没有刻意去想,它还是会时不时钻入你的脑中,在你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混乱了你的思想、影响了你的心情,干扰了你的工作、妨碍了你的生活。   接连几天,陆宗远的工作非常的忙碌,这样忙碌的时候他原本是没有空闲的时间用来胡思乱想的,但是,他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想到温柔,以及五年前可能存在过的他和温柔的孩子。   终于处理完了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案,在下一个工作交到他手上之前,陆宗远随便找了个借口,早早地离开了单位。   陆宗远将车开到了佑生慈善医院,并在停车场里找到一个极佳的位置,然后就紧盯着医院的大门,等着白灵下班后从里面走出来。   终于见到了白灵,可是,陆宗远却突然发现自己不但没有想好如何向白灵开口问起五年前的事情,甚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上前与白灵打招呼。   陆宗远看着白灵与她的同事挥手告别,看着她一个人渐渐走出他的可视范围,陆宗远突然发动了车子,既然找不到合理的借口做为理由,那就只剩下唯一的一个理由了。   车子行驶到白灵身后,陆宗远按了按喇叭,白灵回头,露出一脸的惊讶。   陆宗远落下了车窗,笑着与白灵打招呼:“白大夫,下班了?不如,我送送你吧。”   “我怎么敢劳陆秘书长的大驾,更何况我家过条街就到了,非常近,不过,我还是谢谢你了。”白灵并不知道陆宗远这次是专程来找她,还以为他只是客气的顺路相送。   陆宗远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开着车离开。笑容渐渐从陆宗远的嘴角散去,他再次望向白灵,认真地说道:“上车吧,我有话想问你。”   这句话,却让白灵愣住了,她这才猜到今天遇到陆宗远可并不是什么偶然,他从一开始就是有事才来找自己,搞不好,他已经在医院门外等她很久了。可是,白灵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车,她以为陆宗远来找她是为了叶亦可的事情,她还在猜想陆宗远是不是察觉到叶亦可并不是什么经期痛,而是在未经医嘱的情况之下服用紧急避孕药而导致的意外。只是,就算是陆宗远是叶亦可的丈夫,但是,毕竟白灵的患者是叶亦可,她身为医生是没有理由向病人以外的人透露其的病情,就算是病人的家属也不可以。   “这个……我倒不认为你想问的事情我可以回答你呢。”白灵笑着,继续拒绝着上车。   “不管怎么说,你先上车吧,如果你真的不想回答,我也不会强迫你。”陆宗远笑,看来,今天也许不会让白灵亲口说出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白灵身为一个医生,她有着自己坚定恪守的职业道德。   白灵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拒绝得了陆宗远了,于是,她最终选择乖乖地坐上陆宗远的车。   陆宗远问明白灵家的地址后,笑着问道:“你不介意我稍稍绕一段路吧,不过,最多也就耽误你十几分钟的时间。”   既然已经躲不掉,那就索性随他好了。白灵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随你吧,不过,有句话我还是要说,我现在可是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呵呵……”陆宗远被白灵的话逗笑了,这个白灵还是这种有话直说的个性,她看上去几乎没怎么变呢。只是,不知道现在的她在面对任云礼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态度呢?想当年上学的时候,直率的白灵只有在面对任云礼时才会变得非常含蓄、非常矜持。陆宗远看了一眼白灵,却发现她右手无名指上闪光着钻石的光芒。陆宗远一愣,开口问道:“你……居然结婚了?”   白灵听到陆宗远的话,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扬着眉头问道:“我怎么就不能结婚了?难道我白灵是那么没市场的人吗?”   “啊……你可别误会,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很惊讶,我记得当年你可是抱持着一份非任云礼不嫁的执着呢。”陆宗远连忙做出解释,白灵怎么说也是当年学校里校花排名的第三名呢,虽然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但是,年近三十的她不论是容貌还是身材,都丝毫未见岁月留下的痕迹。   “你也会说是当年了,当年我有多大,只不过才十七岁而已,当然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就算是大家毕业以后各奔东西,我也仍然一直喜欢着任云礼。一直到,我遇到我现在的丈夫,我才发现,原来,我对任云礼的暗恋虽然很美好、很浪漫,但是,却唯美得太不真实了。做为一个女人,我还是需要一个男人陪在我身边,对我嘘寒问暖、关心备至、呵护有加,我需要的不是一份遥远的期盼和思念,而是朝夕相处和白头偕老。初恋都是美好的,但是,却又都是最不现实的,尤其,我对于任云礼的感情连初恋都算不上,那根本就只是我一个人的自作多情嘛。”白灵现在之所以可以毫不介怀地谈及自己过去若干年的暗恋,就说明她已经真的把那份感情放下了。放下曾经的感情,这对任何人来说都不容易,尤其是一分真心付出过的感情。但是,白灵却做到了,那并不是说她当年对任云礼的感情不是真的,白灵曾经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执着,只是,她有幸遇到了一个让她可以放弃过去的男人,尤其是,她更有幸在多年以后,将自己暗恋的感情说给于自己暗恋的人听,虽然他当时的心思完全系在另一个女人生死攸关的性命上。   陆宗远赞许的点了点头,拿得起、放得下,这就是白灵。换作是陆宗远,他就做不到,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还在乎着温柔,并一直与她牵扯不清。放不下,是自己无法放下,还是不愿意放下?   “好了啦,你这么个大忙人专程来找我,当然不会是为了听我谈这些老掉牙的感情故事,你还是直说吧,你到底想着问我什么事?”白灵言归正转,这几分钟的时间,虽然她一直在讲自己的事,但是,对于陆宗远即将问及的叶亦可的事情,白灵也已然想到了非常完美的说词。   “嗯……”陆宗远犹豫了一下,在听到白灵的放弃论之后,陆宗远似乎有一些感悟,他在心中反复地问他自己,是不是他也应该放弃与温柔的过去,毕竟现在的他的生活非常的完美,也几近于非常幸福。陆宗远自己也知道他不应该再纠结于已经无法挽回的过去。他是个男人,他应该更加的洒脱一点,但是,陆宗远始终还是做不到,因为他没有白灵的干脆,或者应该说,他比白灵要贪心得多。现在的陆宗远既希望五年前温柔曾经怀过他的孩子,却又同时希望可以从白灵的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前者,是因为他终于又找到一个借口去接近温柔;后者,是因为他可以给自己一个理由来放开温柔。两个希望,完全相同的期盼,就算是丢硬币也得不知道自己是想要正面还是想要反面,一切,就全交给白灵了。不,一切,就交给事实吧。   白灵看着陆宗远,看到他难以启齿的样子,就知道他即将开口的问题不管结果如何,对他来说都一定不好受,所以,白灵也不去催他,她只是静静地等着。   时间足足过了一分钟,陆宗远才终于再次开口:“温柔她……五年前是不是怀过孩子。”越过所有的铺垫,省去一切的废话,陆宗远以最直接的方式问出了他心中的疑问。   “你……怎么会突然问起温柔?”差一点点,白灵就要脱口而出“你怎么会知道?”,还好她的理智及时的提醒了她,让她得以及时的改口,并且,完全没有引起陆宗远的怀疑。   “……”陆宗远沉默了,他没有回答白灵的问题,他只想得到他的问题的答案。   白灵虽然没有得到陆宗远的回答,但是,她却从陆宗远的沉默中好像明白了什么。没错、没错,从初中时代起陆宗远和任云礼就是非常好的朋友,白灵还听说他二人就算是高中毕业之后就读了不同的大学,却也仍然频繁的联系。这么说来……白灵似乎突然明白了任云礼当初的痛苦为何总参杂着一丝后悔,也许,任云礼是在后悔为了好友而放弃了他最心爱的女人,而那个好友却又将他最心爱的女人伤得体无完肤。也许,温柔怀上的……是陆宗远的孩子也说不定呢。所以,温柔和任云礼才始终都无法在一起,在他俩两个人之间的那道无形的墙,就是陆宗远。   “白灵,你一直都是个聪明人,我想,有些话,即使我不说出口,你也能猜到其中的原因,所以,你的问题,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回答了。我现在,只想确认一下,温柔五年前是不是曾经怀过孩子。”陆宗远再一次向白灵提出他的问题,只是这一次,他的语气里透出一丝强硬。   “我觉得……我也没有必要回答你这个问题。”白灵的态度突然变了,对于陆宗远的语气,她突然变得非常反感,甚至于连陆宗远的人她也不想再见。白灵没有再看陆宗远,她只是冷冷地说道:“今天不要说你是向我问起温柔,就算你问的是叶亦可,我也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你可别忘了,我好歹也是一个医生。”   陆宗远视线的余光扫过白灵冷淡的表情,他没有再对白灵继续追问下去,他甚至没有再作声。   白灵下车时,至少还礼貌地与陆宗远说了句“谢谢”,只是,她的视线与陆宗远再也没有交集。看着白灵渐渐走出自己的视野,陆宗远轻轻地扬起嘴角,却牵扯得心都痛了起来。虽然白灵什么都没有说,但是,陆宗远却已经从白灵的态度中得到了答案。   看来,又多了一个恨我的人了。陆宗远笑着,仰起了头,却阻止不了眼角滑落的泪水。   白灵啊,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你一点都没有改变可真是太好了,你直率的性格已经给出了我问题的答案。你虽然放弃了对任云礼的感情,但是,你始终都是占在任云礼一边的,所以,当你猜到五年前是我令温柔怀孕,是我让任云礼得不到他所深爱的女人,你才会突然对我改变了态度,你是在替温柔而恨我,你更是在替任云礼而恨我。   原来,五年前,我差一点就做了爸爸了。   原来,五年前,温柔真的怀过我的孩子。   原来,五年前,我的一句分手,让我失去了最宝贝的两个人。   温柔,对不起。   第六十八回   好想见她!好想见她!好想见她!陆宗远将车停进了车库,但是却并未从车上下来,而是伏在方向盘上,一直反反复复地重复着那几个字。突然,随着一瞬间暴发的叹气,陆宗远坐直了身体。封闭的空间里,陆宗远喃喃自语:“好想见她啊!”   只是“想”,是见不到温柔的,于是,陆宗远拿起电话,在通讯录中找到了团长的电话号码,可是,却在按下拨出键时打消了念头。纵然现在他非常想知道温柔在哪里,可是,打电话去问卫团长可并不是什么聪明的做法。可是,如果不问卫团长,又怎么能知道温柔现在在何地巡演呢?   而且……就算他知道了温柔在哪里,他又能怎么样?陆宗远慢慢地锁紧了眉头,他仰起头,靠在头枕上,再一次发出长长的叹息声。是啊,即使他知道了温柔现在在哪个城市,又有什么用?难道……他真的可以去找她吗?   为什么不可以!陆宗远再一次坐直了身体,就好像他立刻就要采取行动一样。   我要去找温柔、我要去找温柔、我要去找温柔!陆宗远神采飞扬,眼神中尽是期待。陆宗远自以为是地认为,既然他和温柔心中都还有彼此,那为什么两个人就不可以再在一起呢?为什么不可以呢?   陆宗远的神情暗了暗,他的问题,他自己已经给出了答案。   陆宗远眼前出现了几个人,分别是叶佑祖、叶亦可以及陆老太太。这些人,都是阻止他去见温柔的理由,也是妨碍他和温柔在一起的存在。陆宗远的心中很清楚,如果这一次他真的去找温柔,那就意味着什么。那就是说,他在拿自己的家庭和仕途冒险。陆宗远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是否已经做好了为温柔牺牲一切的觉悟。   想到这里,陆宗远明显的退缩了,毕竟他现在的一切得来不易,毕竟他还要倚仗叶亦可的父亲——叶佑祖。堂堂的省委书记能够做为他陆宗远仕途发展的后台,并不是因为看中他个人的工作能力,虽然陆宗远自从就职于市秘书长以来工作上从未出过丝毫差错,甚至可以说是游刃有余,但是,叶佑祖对他的提携的理由却并不在此,陆宗远之所以能够倚仗叶佑祖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的身份,就是他身为叶佑祖女婿的身份,仅此而已。   接着,陆宗远又想到了陆老太太,一个他永远都不可能违背其意愿并且也是一手促成他有今时今日地位的长辈。陆宗远对于陆老太太的敬畏是打心底油然而生的,是从小在潜移默化中形成的一种无法改变的习惯。当初他没有因为温柔而违背陆老太太,那么现在他也不可能舍陆老太太而选择温柔。   而且……陆宗远又想到了终于肯为他生孩子的叶亦可。从结婚到现在,凭良心说,除了暂时不要孩子,叶亦可几乎可以说是尽到了做为妻子的责任,陆宗远可以说过得很幸福,虽然这种幸福是建立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迁就、退让之下。但是,陆宗远却不能不否定自己真的很幸福。尤其是,现在的他马上就可以得偿所愿,可以有一个属于他和叶亦可的宝宝了,难道,他真的要在现在这个时候放弃这一切而去找温柔吗?就因为,温柔曾经在五年前失去过他们的孩子?   不,陆宗远对于温柔的感情,已经不单单是五年前的迷恋,更多的,是他对温柔的愧疚。五年前,陆宗远在不知道温柔怀孕的情形下与她分了手,而且,他对温柔的伤害还不只如此,虽然不是他直接造成的,但是,他却是促使温柔失去做为一个女人最大幸福的元凶,是他让温柔失去了成为母亲的权力。   想到这儿,陆宗远想见温柔的愿望又在蠢蠢欲动了。陆宗远真希望能够立刻就见到温柔,然后,他要告诉温柔,他会对她做出补偿。而陆宗远所想到的补偿,就是让温柔再一次拥有他。因为陆宗远知道温柔还没有忘记他,那天晚上两个人再一次纠缠在一起的时候,陆宗远就已经很清楚这一点了。所以,陆宗远觉得,他给温柔再一次拥有他的权力就是对她最好的补偿,虽然这份补偿并不光明正大,也见不得丝毫的阳光。可是啊,如果温柔真的还爱着他,那么,就算这份补偿是有缺陷的,温柔也同样会欣然接受。虽然陆宗远不能给温柔名份,但是,他却可以给她幸福。   陆宗远突然间灵光一现,他又看向手上的电话,手指滑动之中,他打开了音乐之声交响乐团的官网,网页上最显著的位置滚动着音乐之声此次巡演的几个城市的时间,而今天,乐团在哪里,一目了然。   陆宗远的手因为激动而开始颤抖,他马上就可以见到温柔的喜悦似乎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已经开始在计划如何前往那个城市去找温柔了。果然还是坐飞机最快捷吧,如果现在出发,那么最多三个小时后,他就可以见到温柔了。想到这儿,陆宗远又开始在网页上查找航班信息。   即使陆宗远不能无视理性对他的这个计划的全盘否定,他也无法停下自己在手机上快速滑动的手指,此时此刻的陆宗远,如果不做点什么他就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似乎只有这么做,他才能让他的心里好受一点。   行程已经安排好了,几点的飞机、几点到达、乐团的演出从几点到几点,几点结束,而他如果现在发动车子去机场,要不了乐团的演出结束,他就已经站在乐团演出的音乐中心的大门口了。   陆宗远的心虽然已经飞向了温柔所在的城市,可是他的人却仍然一动不动地坐车里。陆宗远轻轻扬起的嘴角似乎也在嘲笑着自己,他明明很清楚,他是无法去找温柔,可是,他却不由自主地做了这么多无用之功。陆宗远的手无力地放在自己的腿上,甚至只是来了一个电话,手机就被轻轻地振感振到了车座下面。   陆宗远捡起了电话,电话上显示的是家里的电话号码,陆宗远迅速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笑着问道:“老婆?你已经到家了吗?”   “嗯,我早就回来了,倒是你,我刚刚好像看到你的车进了小区呀,你怎么还没上楼来?我很担心,所以,就打个电话问问。我应该是没看错吧?你是不是已经回来了?老公……你没事吧?”叶亦可的关心溢于言表。   “嗯,没事,只是今天一天太累了,我停好了车子后居然在车上睡着了,呵呵……马上就上楼了,挂了。”陆宗远突然觉得自己扯谎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他……似乎越来越具备出轨男人的资格了。   第六十九回   上了楼,钥匙还没拿出来,门就已经打开了,叶亦可笑着站在门口迎接着他。   这一瞬间,陆宗远觉得既幸福又温馨,他向叶亦可走了过去,紧紧地把她拥在了怀里。此时此刻,陆宗远的心中有点庆幸,庆幸他并没有真的去找温柔,否则,他既要背负着对温柔的愧疚,又要背负起对叶亦可内疚。既然他已经伤害了温柔,他就不能再伤害叶亦可。同样的错误他不能一错再错。温柔和叶亦可,这两个女人同样深爱着他,也同样是他原本应该保护的爱人,他怎么可以伤害完一个又一个。也许,他应该像白灵一样,干脆地对过去放手。也许,他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专心地爱着叶亦可,然后,与叶亦可满心欢喜地准备迎接着一个小生命的到来。   叶亦可扬了扬眉头,虽然她和陆宗远经常会有这种亲昵的举动,只是,今天的陆宗远似乎有些不同,但是,哪里不同,叶亦可却又说不出来。   “怎么?今天的工作很不顺心吗?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叶亦抚摸着陆宗远的肩膀,轻声的问道。   “不,没有不开心,而且,就我目前的职务,对我来说是不存在什么棘手的工作,你要知道,你老公的‘能力’可是很强的。”陆宗远笑,他在“能力”二字上加重了语气,一语双关。   叶亦可与陆宗远已经是五年的夫妻,她怎么会听不出陆宗远话中的暧昧,她笑着捶了一下陆宗远的后背,揣着明白装糊涂地笑道:“是啊是啊,我老公的工作能力可是很强的……既然如此,你就快进来吧,开着门抱在一起,如果被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   “怕什么,我们可是夫妻呢!”陆宗远笑,耍赖一般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叶亦可。   “是啊、是啊,我的好老公,你就听听老婆我的话吧,乖乖地进来好不好?”叶亦可推开陆宗远,趁他换鞋的时候先关上了门。   陆宗远换好了鞋,看着叶亦可穿着薄薄的睡衣,身材凹凸有致,他突然坏坏地笑了一下,走到叶亦可的身后,在她转身的时候一下子抱着了她,并无视于她的惊呼和抗议,把她抱向了卧室。   可是,刚走到卧室门口,陆宗远就愣住了,因为他不知道应该把叶亦可放在哪里。一张两米有余的大床,被叶亦可铺满了整整一床的衣服。   “老婆,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这些都是你今天的*成果?”陆宗远吃惊地问道。   “怎么可能?我什么时候这么败家了?我啊,只是突然心血来潮想要收拾收拾我的衣服,可没想到越收拾越乱,结果就铺满了这一床……你先把我放下来,我还要继续……”叶亦可在陆宗远的怀抱里不满地晃着自己的双腿,继续抗议。   “继续搞乱房间吗?你也知道你有多不擅长整理收纳这类家务,就连你现在勉强算是吃不死人的厨艺也是借着你老公我牺牲自己的胃而练就出来的呢。这些还是交给明天……还是后天来的钟点工收拾吧。”陆宗远一边说着,一边四下张望,他一点都没有把叶亦可放下并让她自由活动的意思。   “你不是说你今天很累了吗?你先去沙发上好好休息一下,我先把衣服收进柜子,然后,我再做饭给你吃……”叶亦可的话还没说完,她就被陆宗远抱出了卧室。   “还是我老婆最聪明又最善解人意,居然以这种方式来暗示我还有沙发……”陆宗远笑着,把叶亦可放到了沙发上,然后,在叶亦可半推并就之下,脱下了她睡裙……   半个小时之后,叶亦可起身去冲凉,陆宗远则走到厨房,开了冰箱,拿出一罐冰镇啤酒,打开后,一口气喝下去一半。   “啊~”冰爽的啤酒一下肚,畅快淋漓的感觉一下子上来了,让陆宗远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赞叹。   走回客厅,陆宗远看了一眼凌乱的沙发,摇着头笑了笑,随手将手中的啤酒罐放到吧台上,准备去收拾一下被他和叶亦可激情的肉搏而弄翻在地的沙发靠垫。由于陆宗远的注意力都在沙发上,并未察觉啤酒罐的落脚点居然正中被叶亦可放在吧台且又敞着口的皮包。等到陆宗远发现苗头不对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松开了啤酒罐,刚刚喝剩下的半罐啤酒一滴不剩地全部倒在了叶亦可的皮包里。   陆宗远顿时大惊失色,因为他知道叶亦可的习惯,她总会把公司的文件放在皮包里带回家,然后,在吃过晚饭后她会去书房里再工作一小时。   陆宗远迅速把皮包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然后又抓过两块干干的抹布,一块放进叶亦可的包包里,平铺着让其自动吸干啤酒,另一块抓在手里擦拭着刚刚从皮包里倒出来的物品。   突然间,陆宗远的手停止了动作,他从一堆规矩的物品中看到一个团皱了的废纸球。陆宗远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叶亦可会把包包当成废纸蒌,陆宗远笑着拣出废纸球,准备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没有用的东西。   笑容,凝固在陆宗远的脸上,在他打开废纸球看到上面的标识之后。随后,陆宗远的目光中暴发出被欺骗的愤怒。   叶亦可她……居然在吃紧急避孕药吗?说什么要孩子,一个决定要生宝宝的女人怎么会服食事后紧急避孕药?她这不是在明目张胆地欺骗自己吗?   叶亦可冲了澡出来,往卧室看了一眼,未见到陆宗远的身影,于是,她向客厅走去。   “原来你在这里……”叶亦可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站在那里发呆的陆宗远,又看到自己的东西被他倒了出来,于是,连忙走过去,惊讶地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陆宗远回过神来,他冷冷地望向叶亦可,口气中丝毫不掩饰他心中的怒气,问道:“应该是我问你吧,你到底在做什么?”   叶亦可一愣,她不明白为何她只是冲了个澡的时间,陆宗远的态度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叶亦可还从未见过陆宗远以这种冰冷的眼睛瞪着她,更未想到有一天陆宗远会以这种口气对她说话。   这样的陆宗远,不是她所认识的陆宗远。   第七十回   看到陆宗远对自己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叶亦可也毫不示弱地收起脸上残余的笑意,她一言不发,只是以同样的冷漠看着陆宗远,与陆宗远冷漠中带着愤怒不同,叶亦可的冷漠中带着些许疑惑,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可以让她认识的那个陆宗远变成眼前这个完全不可理喻的陆宗远。   她居然敢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她居然还敢在我面前这么理直气壮?陆宗远瞪着叶亦可,难道她这是想要抵赖到底吗?还是说,她根本就不认为她做错了?是啊,叶大小姐什么时候错过!陆宗远想起自己以往对叶亦可的迁就、忍让,难道,他这么多年的付出结果却换来了眼前这种下场吗?说什么要为他生个孩子,原本都是骗人的!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步!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原谅叶亦可!   接下来,足足过了两分钟的时间,陆宗远和叶亦可就这么面对面站着,谁也没有说话。   “你这算什么意思?你究竟在发什么脾气?”叶亦可终于还是先开了口,她走到吧台前,想要把自己的东西收拾起来。叶亦可是个聪明人,虽然她心中仍然很生气,但是,经过这让她几乎快要窒息的两分钟,叶亦可已经冷静下来了,她知道陆宗远发这么大的火一定是另有原因,既然她猜不到,那她就要问个清楚。   陆宗远看着叶亦可,他有一些心灰意冷,他觉得他看着叶亦可似乎就像是看着一个粉墨登场的戏子,他天天面对的都是化着厚厚妆容的一张脸,他不知道她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更不知道,他这个丈夫在叶亦可的心目中到底算什么。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叶亦可,陆宗远好想伸出手、握着她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可是,手刚刚抬起就放下了,因为陆宗远觉得他和叶亦可之间的距离真的好遥远,以至于让他望尘莫及。   “你……究竟还想隐瞒我多久?”陆宗远轻声的问道,只是这个字而已,却似乎用掉了他全身的力气。   “什么?”叶亦可没有听清楚陆宗远的话,她转回身,看向陆宗远,可是,当她转回身时,她却看到了一副身心疲惫模样的陆宗远。叶亦可不由得在心中自问:今天他到底是怎么了?他好像从回来时就不太对劲呢?叶亦可想像着各种可能,不自觉地就蹙起了眉头。   原本蹙起眉头想问题是叶亦可的习惯,可是此时此刻,她的这个习惯在陆宗远的眼里就是极大的不耐烦,也许还有一丝看不起的意思。   陆宗远一愣,随即他即苦笑了一下,叶亦可她就连解释都不想解释吗?难道,她连动动脑子编个谎话来骗他的理由都懒得去想吗?没错,没错,他一个要靠老婆娘家才能上位的人哪里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带给他飞黄腾达的老婆大人,他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这也许……就是他当年抛下温柔、对叶亦可攀龙附凤的报应吧。   温柔……陆宗远的心似乎因为想到温柔的名字而震动了一下,他刚刚心灰意冷的心似乎被这个名字温暖了、治愈了,随之,他想见温柔的欲望也就越来越强烈了。   没错,我还有温柔!   没错,温柔是绝对不会这么对待我的!   没错,我要去见温柔!   主意已定,陆宗远不想再留在这个让他屈辱的家里,他不想再面对让他伤透了心的叶亦可。陆宗远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叶亦可,他拉起叶亦可的手,把刚刚一直握在他手上的那张曾经被揉皱成团的纸放到了叶亦可的手上,然后,一句话都没有说,走向了卧室。   叶亦可看了陆宗远的背影一眼,猜不到他想做什么,然后,她的视线锁定在了陆宗远刚刚交到她手上的那张纸,一瞬间,叶亦可瞪大了眼睛。   到了这时,叶亦可才终于知道为什么陆宗远会突然变得那么不可理喻,原来,一切都是因为这张紧急避孕药的服用说明。叶亦可不知道为何这个东西会在这里,更不知道为何陆宗远会看到这个东西。叶亦可望向吧台。倒出来的物品、抹布、皮包以及一个空掉的啤酒罐,叶亦可似乎明白了刚刚她洗澡的时候,在这里所发生的事情,也就是陆宗远意外看到这张服用说明的经过。叶亦可忍不住骂自己太不小心了,之前因为和陆宗远两次在没有安全措施下发生了关系,而那时的她又不想要孩子,所以,她才会服用了紧急避孕药,而当时她就是怕被陆宗远发现,才将药盒放到了皮包里,可是,她明明已经全部都丢掉了啊,为何这张紧急避孕药的服用说明又会出现在这里呢?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叶亦可知道陆宗远一定是误会她了,在陆宗远看来,她是一边承诺要为陆宗远生孩子,一边又偷偷地做着避孕措施吧。一定要解释清楚才行。原本叶亦可不想告诉陆宗远她之前曾经避孕,可是,与其让陆宗远误会她是现在在偷偷避孕,还不如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   想到这儿,叶亦可即向卧室走去,走到一半,却看到陆宗远换好了衣服从卧室中走了出来。   “宗远,你听我说……”叶亦可迎向陆宗远,她想要解释,她不想让陆宗远这么误会她。   “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我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陆宗远现在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然后,快点坐上飞机,飞到温柔所在的城市。   叶亦可心中掠过一丝不安,她觉得她必须要在现在向陆宗远解释清楚才行,否则,似乎就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一样。叶亦可紧紧地拉住陆宗远的胳膊,连连摇着头说道:“不,宗远,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个样子……我是服用了避孕药,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是有苦衷的?那你的苦衷又是什么?啊,一定是因为你不想太早生孩子而又不想让我失望?叶亦可,我现在不想听你的任何理由,我只想问你一句:你为什么就这么不想为我生个孩子?”陆宗远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他的心有种被撕裂的痛苦。都是说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的时候,她就会想为他生一个孩子。想到这儿,陆宗远不由得联想到五年前温柔曾经想告诉他她怀孕时的表情,她当时是那么开心、那么幸福。可是叶亦可呢,她从结婚到现在,却一直非常明确地表示她不想这么早就生孩子,这是不是说,叶亦可从来就没有爱过他呢?还是说,叶亦可对他陆宗远的爱,也不过如此呢?   叶亦可知道这一次陆宗远真的是彻彻底底的误会她了,可是,这又能怪谁?都是她太不小心了,不,应该说,是她之前一直太自私了,她明明知道不论是陆宗远还是陆老太太,都非常想要一个孩子,可是,她却一直仗着陆宗远对她的宠爱而迟迟不肯同意。都说人的忍耐是有限的,更何况现在的陆宗远的心情可是从大喜过望一下子跌到大失所望,这换作是谁一时之间都无法在接受这大起大落的反差,陆宗远认为是她在欺骗他也是情有可原。叶亦可现在真是恨极了自己,她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要让陆宗远明白,虽然她有错,但是,她之前所说的想要一个孩子完全是她的真心话,她确实没有欺骗他。   “不……不是这……这个……样子的……宗远……我并没有骗你……我是真……真的想为你……生孩子的……”叶亦可顾不得擦掉模糊了她视线的泪水,因为她不能在现在放手,她怕她一放手陆宗远就真的会走掉。叶亦可明明还有那么多解释的话要说,可是,她的声音却哽咽了,她除了拉紧陆宗远,除了拼命的摇头,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看到叶亦可泣不成声的样子,陆宗远有些心疼,他想要抱紧她,他想要安慰她,他甚至想过留下来。可是,陆宗远又想到了那张服药说明,同时,他也想到了温柔。陆宗远摇了摇头,他不能因为叶亦可的眼泪就心软,他之前已经被她的甜言蜜语骗得那么惨了,现在绝对不能再被她的眼泪骗到了。陆宗远一边试图挣脱叶亦可的手,一边冷冷地说道:“叶亦可,你现在再说这些,你认为我还会相信吗?”   叶亦可拼命地想要抓紧陆宗远的胳膊,却到底还是力不从心,她被陆宗远甩开了。叶亦可的眼前失去了陆宗远的身影,她慌乱地擦干模糊自己视线的泪水,哭着说道:“为什么不能相信?我说的可是事实,那个避孕药只是……”   陆宗远穿好了鞋子,转回身,对着走到他面前的叶亦可冷冷地说道:“是不是事实,只有你最清楚,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想听,我需要一个人好好冷静一下……”   “你要去哪里?”叶亦可走向陆宗远,伸出手,想要抓住陆宗远,却被陆宗远毫不留情地打开了。   “你还关心我去哪里吗?那你服用避孕药的时候,有没有关心一下如果被我知道后,我又是怎么样的心情?”陆宗远一提到避孕药三个字时就恨得咬牙切齿,话音刚落,陆宗远就转身打开了门。   “宗远……”叶亦可这下子是真的慌了神了,她跑过去一下子从身后抱住了陆宗远,试图留住他。   “放手!”陆宗远僵直着后背,冷冷地命令。   “我不放!”叶亦可拼命地摇头,手也抓得更紧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预感,绝对、绝对不能让陆宗远在这个时候离开。   “叶亦可,我让你放手!”陆宗远毫不留情地用力掰开叶亦可的手,并转身推开了她。   “陆宗远,你真是莫名其妙,为什么我的解释你就是不听呢?”叶亦可气得真跳脚,她不明白为何她解释也解释过了,道歉也道歉过了,还在拼命地想要挽留他,为何陆宗远还是执意不肯原谅她,还是执意要离开。   “你的解释?让我告诉你吧,不只你的解释,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想听!我甚至不想听你叫到我的名字!”陆宗远转身离开,他不想再看着现在的叶亦可,或者说,他不忍心再看着现在的叶亦可。如果换作之前,他早就已经原谅了她,可是,现在的他之所以不原谅叶亦可,似乎是因为……他需要一个离开的理由。   “你……你要是出去了就永远都别回来!”叶亦可从未想过这句俗到掉渣的话有一天会从她的口中说了来,话一出口她就吃惊地愣了一下,而就在她发愣的这几秒钟,陆宗远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砰——!”的一声,门被陆宗远狠狠的关上了。叶亦可呆呆地看着门口,突然想到多年之前,她也曾经摔门而去,那是她和陆宗远婚后唯一的一次吵架,而现在,在经过五年之后,她终于体会到了当日陆宗远站在门口的心情。   第七十一回   陆宗远出了门,下了楼,出了小区,上了计程车后直奔机场。   陆宗远在计程车上一边回想着之前的计划,一边重新计算着时间。电话订好了机票,陆宗远望向车外。   温柔,你等着我,我马上就去你身边!   这一路的行程,似乎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了,三个小时零十二分钟后,陆宗远就站在了音乐之声交响乐团演出的音乐厅大门外。   接下来……要怎么才能与温柔说上话呢?总不能见到温柔就直接走过去,然后随便地以一声“嗨”打个招呼,再当着卫团长及乐团众人的面带走温柔吧。陆宗远到这时才发现,他一路只是忙着考虑见到温柔说什么,却没想到如何为自己创造一个与温柔说上话的机会。   我还真是得意忘形了呢。陆宗远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在笑自己居然会犯下这种错误。   音乐会终于散场了,络绎不绝的人群也渐渐散去,陆宗远站在昏暗的隐蔽处,静静地等着乐团的人出来。   啊,是温柔!当陆宗远第一眼看到温柔时,他在心中不禁发出了惊喜的欢呼,随即他就皱起了眉头,因为和温柔一同出来的,几乎是乐团的全部成员。   那么,该怎么办呢?陆宗远想了想,掏出了手机,拨出了温柔的电话号码。   温柔走在人群中间,不前不后,听着同事们的聊天,只是微笑着,却并未参与到讨论之中。   电话铃声响起,温柔拿出手机,笑容瞬间僵硬了许多,但也只是短暂的几秒钟,温柔即按下了拒接键,希望陆宗远识趣地不要再打过来,否则,她就只能关掉手机了。   陆宗远在拨出电话前,就已经料到温柔不会接听他的电话,但是,他那么做也没有办法的办法。陆宗远看着电话屏幕,拇指停在了拨出键上,他打消了再次拨打温柔电话的念头,因为他几乎可以猜到之后的情况,那就是温柔在瞬间关掉手机,那样的话,他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联系上温柔了。考虑了片刻,陆宗远的拇指迅速地在屏幕上移动着,然后,输入温柔的号码。信息发出去后,陆宗远又抬起头看向渐渐走远的温柔,并向她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短信提示音响起,温柔不用看就猜到是陆宗远,他……还是非常了解自己的吧,他知道如果再打电话来自己一定会关机,所以,他才会发来短信的吧。原本温柔不想再与陆宗远扯上任何关系,这也是她不接听他电话的理由,可是,只是一个信息的话,看看……也没什么关系吧。   屏幕上只有简简单单四个字:“我想见你!”   温柔在心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见我?又能怎么样呢?除了恶言相向、互相伤害、互揭伤疤以外,又能怎么样呢?如果见面只能徒增怨恨,那又何必再见呢?更何况,我现在身在异地,你就是想见,也是见不到的吧。   这样想着,温柔环视着周围陌生的街道,心中反而有一点点的庆幸。没错,温柔觉得她现在不在家里还真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呢,至少,陆宗远想见她也没有办法呢。而她,就算因为陆宗远的那条四字信息而怦然心动,就算她曾经有一秒钟的冲动想要赴约,她也做不到。温柔第一次感觉到,空间相隔,原来也会是一件好事,那就是当她的心又在蠢蠢欲动的时候,至少还可以阻止她的身体随心而动。出来巡演,真是太好了呢。   温柔刚要收起手机,就收到了另一条信息。这一次,温柔没有犹豫,她非常迅速地阅读了新的信息。   “我只想和你谈几句话,给我五分钟的时间,如果你刚刚心中曾经想过要见我,哪怕只有一秒钟的时间,那么,你就答应我的请求,让我见你一面,如果你愿意,就找个借口离开大家。向你的身后走出一百米,你就会见到我!”   怦——!怦——!怦——!温柔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她感觉到自己的脸突然变得滚烫。陆宗远他居然会在自己的身后,这让温柔非常的意外,她几乎差一点就想要回过头证实一下陆宗远所说的话,可是,她却忍住了,因为,不!可!以!   绝对不能再见陆宗远!绝对不可以再和陆宗远扯上任何关系!绝对不要再对陆宗远动任何歪念!他们之间早就已经结束了,早在五年前就已经结束了。温柔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挺直了僵硬的身体,机械地随着大家继续向前走着。   短信铃声再次响起,温柔犹豫着,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看陆宗远发来的信息,因为对于陆宗远,她一向是有心拒绝却无从拒绝。可是,温柔的理智来不及阻止,她的手指却已经按了阅读键。   “就五分钟,我只要五分钟,我已经知道了五年前的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我已经知道五年前分手的那天你想要对我说的话,所以……我会在你刚刚路过的那家咖啡厅里等你,不见不散!”   温柔突然按紧了胸口,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温首席,你怎么了?”她身边的同事回过头,关心地问道。   “没事,我突然想自己到处逛逛,你们先回宾馆吧。”温柔笑着向同事摆了摆手,立即转身向陆宗远所提到的咖啡厅走去。温柔一边走着,一边擦去脸上不停流下的泪水。   陆宗远的信息深深地触动了温柔内心最脆弱的环节,就像温柔自己想的那样,她从来都没有办法拒绝陆宗远,因为陆宗远对她可以说是百分百的了解。就像刚刚短信中的内容一样,换做是其他,温柔也许并不会为其所动,可是,陆宗远却很聪明地提到了五年前温柔想要对他说的那件事,也就是温柔曾经怀上了陆宗远和她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温柔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急切地想向陆宗远求证他到底知道了什么,其实,陆宗远知不知道又怎么样呢?都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在五年前未来得及出世就已经夭折了,而且,几乎可以说是命丧于他所有的亲人之手。陆宗远狠心的背弃、温柔一瞬间的后悔,陆老太太恶毒的咒骂,都是令那个可怜的孩子不能出世的元凶。   第七十二回   咖啡厅近在眼前了,温柔却渐渐地停下了脚步。经过这几分钟,温柔她已经慢慢冷静下来了,她觉得她还是不应该去见陆宗远。可是,就在温柔犹豫着想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人一把拉过温柔,把她拉向通往咖啡厅后门的小巷。   滚热而湿润的唇,覆盖在温柔冰冷的嘴唇上。熟悉的冷水味道,熟悉的丰润唇感,熟悉的霸气侵入……温柔知道,这个人,是陆宗远。   温柔挣扎着推开陆宗远,她努力地平息着自己呼吸,现在的她对自己十分的恼怒,就是因为她*不了诱惑,才让自己再一次被陆宗远的一吻而扰乱了心境。温柔低声吼道:“你这是做什么?”温柔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被陆宗远一把拉了过去,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陆宗远在温柔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三个字,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渐渐变得哽咽,到了最后,他居然只能大口的喘着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温柔在陆宗远的怀里,被他紧紧地抱住,令她几乎快要窒息了,而最让她心痛的,是陆宗远的道歉,以及话到最后耳边传来的他拼命忍耐之下的呜咽声,还有她的后背上,一滴一滴,被陆宗远的眼泪灼伤的痛。   陆宗远他……居然在哭吗?学长他……这是在为了我以及我们的孩子而流下了眼泪吗?温柔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缓缓抬起,轻轻地放在了陆宗远的背上,轻轻地拍着他以示安慰。这一刻,因为陆宗远的眼泪,温柔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所承受的痛,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了。温柔的眼角湿润了,但这一次,却不是因为痛苦。   漆黑的弄堂里,温柔和陆宗远,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拥抱着,流着泪,因为相同的痛苦,两颗心,再次被拉近了。   终于平静下来的陆宗远,轻轻地为温柔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没有说话,拉着她的手,走出了弄堂。   一路无语,陆宗远带着温柔前往他所预定的酒店,到了酒店的门口,陆宗远察觉到温柔的手试图想要从他的手中挣脱出去。陆宗远自然知道温柔的心思,他用力地拉住她的手,回头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聊聊……只是聊聊,如果你想走,随时都可以,只是,我希望你可以和我先坐下来聊聊。”   温柔还是跟着陆宗远进了酒店,因为他红红的眼中所流露的痛苦,让温柔不忍心拒绝。   陆宗远到了酒店的前台办理入住,付款的时候,陆宗远习惯性地从钱包中拿出了信用卡,可是,在递出去的时候他却犹豫了。陆宗远想了想,他又把信用卡塞了回去,点了现金,交给了酒店的工作人员。   酒店的工作人员办理入住期间,陆宗远看了一眼站得远远的温柔,她看上有些许的不安。入住手续终于办完了,陆宗远拿着房卡走向温柔,仍旧是轻轻地牵着她的手,上了电梯。   陆宗远进门后就把房间里的灯全部都打开了,为的就是让温柔安心一点,因为他现在真的是只想和温柔好好的聊聊天,他现在非常想了解温柔这五年来的一点一滴,他想要填补与温柔分开这五年的空白。   “来,过来坐下……”陆宗远话说到一半,就摇着头笑了笑,因为他看出了温柔的犹豫。陆宗远走上前,再次牵起温柔的手,把她带到沙发前,让她坐下。然后,他转身从小冰柜中拿出两瓶果汁,一瓶拧开后递给温柔,自己又拧开一瓶而且还一口气喝掉了一大半,然后他才笑着说:“因为急着赶来,我晚饭还没有吃,真的有点饿了。”   温柔听到陆宗远的话,第一个反应就是她终于有了一个离开这个房间的正当理由,于是,她立即开口问道:“那我们要不要出去吃点什么?”   陆宗远没有回答温柔的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几秒钟,当他看到温柔在他的注视之下低下了头,他才轻轻地笑着问道:“你就这么害怕和我在一个房间吗?”   听到陆宗远问得如此坦白,温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抬起头,直视着陆宗远的目光,点了点头,坦白地回答道:“是的。”   陆宗远突然有一点点的心痛,他从温柔的眼神里看到了她的坚定,她……是不会接受自己的,她是不会同意做自己的地下情人的。想到这里,陆宗远的脑中突然闪过“离婚”二字,这让陆宗远一下子愣住了,难道……他居然是如此地想要和温柔在一起吗?   陆宗远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着说道:“我还是先叫客户服务吧,我真的有点饿了,然后,我们好好聊一聊,我想的很想知道你这五年里的每一天都是怎么过来……”说着话,陆宗远就起身走向酒店的座机去点餐。   “五年如一日。”温柔看着陆宗远的背景,淡淡地说道,她已经暗暗下了决心,不管陆宗远问什么,她都会坦白又迅速地回答,因为她很想快一点离开这里。   陆宗远疑惑地转回身,望向温柔,表示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每一天,都在重复着前一天的日子,所以,虽然时间过了五年,但是,我却像只活了一日……就是这个意思……”温柔轻笑,但那抹笑容却太过于苦涩,她看似无所谓,可是她的语气却将她心中的痛苦泄露无遗。   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温柔这五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每一天的时间都被她安排得满满,学习、练习、彩排、演出,让她的日子虽然看似活得很充实,可是,她只是借此来让自己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回忆,对温柔来说是最要不得的东西,不去想,也许就可以当做什么忘记了,不去想,痛苦似乎也完全不存在了。五年里,温柔如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甚至连任云礼都不会发现她平静的日子背后,是无可奈何和逼不得已的麻木。   心灰意冷!陆宗远从温柔的身上分明读到了这四个字,陆宗远走回到沙发前,重新坐下,看着对面的温柔,稍作犹豫后,他认真地问道:“温柔,五年前,分手的那天,你究竟想要告诉我什么?”   温柔没想到陆宗远会突然问及这个话题,他的话犹如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上,让她全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了。温柔低下头,不想让陆宗远看到她渐渐湿润的眼角,可是,她却发现这个动作却让她的泪水更加迅速地落了下来。   陆宗远的眼睛当然没有放过温柔的一举一动,他看到了一滴又一滴的泪水落在温柔的手背上,却又被她迅速地擦干了,她在努力地掩饰她的心痛。陆宗远不忍心再看着温柔一个人坐在那里默默地哭泣,他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单膝地跪在地上,一只手放在她的手上,一只手轻轻的抬着她的头,看到她只是短短几分钟就哭肿了眼睛,陆宗远不免有点心疼,他一边擦拭着温柔的泪水,一边小声的安慰她说道:“不要再哭了,你已经独自一个人难过了五年了,现在,就把当年你没有说出口的话告诉我吧,然后,让我来分担你的痛苦。”   “学长……”温柔好不容易从抽泣中吐出了两个字。   “你可知道我有多怀念这两个字……温柔,谢谢你愿意再这么称呼我,真的谢谢你!”陆宗远动情地说道,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真的没想到他可以在事隔五年之久后,再一次听到温柔这么称呼他,原本,他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听到这两个字的专属的称呼了呢。   温柔突然惊觉自己失言了,她低下头,回避着陆宗远炙热的目光。   “不要再试图躲开我,温柔,我们彼此都应该很清楚,我们心中永远都无法忘记对方,我们对彼此的爱,爱上了,就是一辈子了。所以,温柔,接受我的道歉,重新再回到我身边吧……让我们再给彼此一次幸福的机会。”陆宗远低声却清晰地请求着,既然忘不掉,那为何非要去忘记;既然还爱着,那为何要拼命地逃避。   温柔哭得更凶了,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拒绝”两个字,说与不说对温柔都是一种痛苦,一种折磨。可是,她的理智在告诉她,虽然两个也许爱得和五年前一样,但是,两个人终究不是五年前的那两个人了。陆宗远没有爱上温柔的资格,因为他是个已婚的男人;而温柔,她也没有爱上陆宗远的权力,因为他是另一个女人的丈夫。   看到温柔拼命地摇着头,陆宗远突然害怕温柔就这样拒绝了他,他摇着温柔的肩膀,提高了声调,说道:“温柔,不要拒绝我,不要只是一味的摇头,答应我,和我在一起,虽然我暂时不能娶你,但是,我会给你幸福……”   温柔挣脱开陆宗远的双手,虽然她拼命地忍耐着,可是,她的哭声却越来越难以压制,她颤抖着声音,绝望地哭喊道:“不,从我们的孩子消失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没有获得幸福的权力了……对于你,我也没有接受你的权力,学长,你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丈夫啊!”   “我会离婚……”陆宗远原本只是头脑一热地喊出这句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脱口而出的时候,他立即相信他自己真的会与叶亦可离婚,如果只有离婚才能让他和温柔在一起,那么,他相信自己真的会那么做。   第七十三回   “我会离婚”四个字让温柔一下子愣住了,就算温柔会想到任何陆宗远可能说出的话,她也绝对不会想到这四个字会从陆宗远的口中说出来。五年前,陆宗远为了飞黄腾达而选择放弃她,并因此间接地让她失去了她最宝贵的一切;而在五年之后,陆宗远却说会为了她而宁愿断送他的似锦前程,一切,似乎历经了五年,却又回到了原点。   温柔她似乎可以再一次拥有陆宗远,再一次得到陆宗远的爱,再一次和他在一起了,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五年前大家为此付出的、为此失去的,又算什么呢?就算温柔再一次接受陆宗远,她和他也回不去从前了,即使陆宗远还和以前一样,但是温柔却已经不是五年前的温柔了,她已经不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了。就算她和陆宗远结了婚,她也不能给他生一个孩子,更何况,她还要天天面对着那个真正害她失去孩子的陆老太太。不可能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学长……我承认,我忘不掉你,放不下你……”温柔看着陆宗远,对他坦白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感情,这也是为了让他知道,就算相爱,也未必就会在一起。   “温柔……”陆宗远一脸的惊喜,温柔她终于承认了,这是不是说,她已经开始考虑接受他了呢。   温柔摇了摇头,制止了陆宗远,她继续说道:“学长,让我把话说完……我今天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没错,学长,五年前,我曾经怀上了我们孩子。就在我们分手的那一天,也是我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的时候。可是,我还未来得及开口,你就已经将分手的决定告诉了我,让我无法再对你说出我的肚子里有了我们的宝宝,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为难。就算到现在,在梦里或者每当我想起那天的情形,我都后悔我为什么没有先将这件事告诉你,那样的话,也许我们之间就会有不同的结果。后来……出了咖啡厅,我一个人茫然不知所措地走着,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们的宝宝……已经没有了。”温柔省略了中间的曲折,她无法告诉陆宗远,孩子之所以会保不住,陆老太太也有一部分的责任,毕竟陆宗远是那么的敬重他的奶奶。   “温柔……我无意中听到白灵的自言自语……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永远都无法做母亲了?”陆宗远心痛地问道,如果说失去孩子让他很心痛,那么,温柔永远无法生育则让他痛上加痛。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贪心造成的。   温柔愣了一下,她一直想不到陆宗远为何会知道五年前的事情,原来是这个原因。温柔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陆宗远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当她提及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心并没像从前那么痛,也许,是因为她看到陆宗远眼中的痛苦吧,此时此刻,温柔觉得陆宗远真的为她分担了她心中的痛苦。   “对不起……”陆宗远的这三个字,说得非常有诚意,虽然他知道这三个字丝毫弥补不了温柔心中的伤痛。   温柔虽然心痛,却不是忍不住露出笑容,就因为陆宗远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温柔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陆宗远的头发,笑着说道:“已经……没关系了……因为,有你这句话……”   温柔她还是这么善解人意,她还是这么柔情似水,她还是只要有陆宗远就已经心满意足了。陆宗远看着温柔,心中感慨万分,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人真心实意地爱着陆宗远,那一个人就是温柔,而另一个人,就是陆宗远自己。而且,陆宗远有时会为了某些事而妥协,委屈了自己,可是温柔首先考虑的总是陆宗远,只要陆宗远高兴,她怎么样都无所谓。这样一个痴情的女人,让他陆宗远今生得以相遇,这是他多大的幸运、多大的福份啊。可是,他却曾经不识好歹地遗弃了这个女人对他的痴情一片,所以,老天才惩罚他,让他失去了他的孩子,让他至今无子。而现在,陆宗远决定要挽回自己当年所犯下的错误,他要承担起他伤害温柔的后果,即使他和温柔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他也要与温柔在一起。陆宗远这样想着,他的身体即做出回应,他慢慢地直起身,靠近了温柔。   温柔被陆宗远突然的亲昵举动弄得措手不及,她慌乱地想要躲开,却又因为陆宗远的摇头制止而打消了逃开的念头。   “温柔,不要再离开我了,让我们再一次好好的相爱吧……”陆宗远的声音越来越小,随之,他越来越靠近了温柔,当他吻上了温柔的嘴唇,他知道,这一次,他真的可以和温柔重归与好了。陆宗远慢慢地站起身,就那样面对面地像抱起一个小孩子一样抱起了温柔,并把她带到了床上。   这是事隔五年的全情投入,两个人心无旁骛,抛下所有的道德伦理,只是专注于眼前的彼此。   激情褪去之后,温柔无力地伏在陆宗远的怀里,她的手被陆宗远紧紧地握于胸前。   陆宗远心满意足地拥抱着温柔,他有点筋疲力尽,但是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很兴奋,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感觉到这种愉悦的感觉了。他与温柔在一起时的感觉,是任何女人都比不了的,不论是叶亦可还是叶亦雪,都不会像温柔这样让他有一种淋漓尽致的快感。事隔五年,能够再一次和温柔在一起真是太好了,这种失而复得太过来之不易了,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想去思考,他知道他也许是在逃避现实,可是,不管明天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再放弃温柔,这一次,他是下定决心要保护温柔。五年前,他对温柔的伤害,就让他用下半辈子的时间来偿还。   过了今晚,他就要开始认真地计划接下来的事情,他要在不影响到自己仕途的前提下与叶亦可分手。陆宗远已经下定决心选择与温柔在一起,虽然温柔不能再为他生孩子,但是,只要能和温柔重归与好,他一切都不在乎了。只不过,他还是要把对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才行,这也是为了在以后的日子里,他能好好的照顾温柔。   温柔的脸贴在陆宗远的胸前,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声,与他保持着一致的呼吸,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回到了五年前。温柔很清楚,她知道自己这一次和陆宗远再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她这是以行动默认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以前同意做陆宗远的地下情人了。只是,温柔她……真的还可以像五年前一样再次拥有陆宗远吗?他们两个人的感情,真的可以还像以前一样吗?但是……是啊,总还是存在着但是的。但是,陆宗远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温柔不知道她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去接受这个不光彩的情人的身份,她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承受对陆宗远太太的愧疚和自责。而这一切,却都是她必须面对的事情。只是……可不可以,让她暂时忘记她以后必须承担起的这一切,现在的她什么不想去考虑。五年后,她可以与陆宗远重归与好,她只想好好的享受此刻的幸福时光,虽然这份幸福得来的并不够光彩。   过了今晚,温柔知道她会多了一个身份,她彻底地沦为了陆宗远的情人,对温柔来说,这似乎是她逃不开的宿命。既然躲不掉,那就认命吧,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已经回不了头了。   接下来的时间,陆宗远和温柔谁都没有再说话,两个人相拥而眠,沉沉地睡去,这一觉,似乎比分手后的五年来的每一晚,都要睡得踏实。   第二天一早,当温柔睁开眼睛的时候,陆宗远刚好洗漱出来,他看到温柔醒了过来,就走到了窗前,“唰”的一声拉开了窗帘。   一缕清晨的日光,随着拉开的窗帘,一下子涌进了房间。   温柔眯着眼睛,看着窗前的陆宗远,她轻轻地笑着,虽然那笑容里有一丝丝的不安和愧疚,可是,就像陆宗远说的,她躲不开陆宗远,就好像,她躲不开自己的宿命。   今天,是新的一天,是全新的开始,只是,不知道这个开始,究竟会是怎样的结局。   “起来吧,我点了早餐,一会就送到了,我真的是很饿、很饿了。”陆宗远坐到床边,亲昵地点了点温柔的鼻子,近乎溺爱的表情。   温柔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拉着被子就要往里钻,却被陆宗远一把按住了被子,让她无处可躲。   “要不要……我抱你去浴室?”陆宗远看着温柔,说着意味深长的话。   温柔一愣,瞬间羞红了脸,因为陆宗远的那句话,是她把第一次交给陆宗远的那一天,陆宗远在事后对她说的话。   陆宗远看着脸红红的温柔,忍不住向她吻了过去。   温柔却突然翻了个身,从床的一边滚到了另一边,并捡起扔在地上的裙子,胡乱地套在身上,跳下床,捡起自己的内衣,飞快地向浴室跑了过去。   陆宗远看着温柔逃开的背影,遗憾地摇了摇头,他本想和温柔再继续昨天晚上的温存呢,可她却像是读懂了自己一样而逃开了。虽然不是第一次和她在一起了,可是每一次,温柔都好像是第一次一样那么容易害羞,让陆宗远每一次都想要故意地欺负她一下。   第七十四回   叶亦雪一进叶家就觉得气氛不对,等她走进客厅之后发现叶亦可正坐在沙发上哭,叶亦晖坐在一边劝说着她,而叶佑祖则黑着脸,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的主位上。   “这是怎么了?怎么亦可姐一大早就在这里哭?”叶亦雪心中暗暗高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看叶亦可哭成这个样子她心里就别提有多爽了,更何况,她几乎可以断定,叶亦可之所以会这么委屈,一定是和陆宗远有关。   叶亦晖看了一眼叶亦雪,没有解释,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叶亦雪的话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叶佑祖看到叶亦雪,心情稍稍好了一点,他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叶亦雪过去坐下。   叶亦雪却摇了摇头,她抬起手,把自己手上拎着的外卖袋举得高高的,并指着袋子对叶佑祖说道:“大伯,我给你买了齐老记的粥哟,我可是早上四点多就起来去排除了,我先去厨房把粥拿给保姐,大家趁热快来吃吧。”   “哦?齐老记的粥吗?已经很久没吃过了,你这一说,我还真是饿了。”叶佑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站起身,随着叶亦雪向餐厅走去。走过叶氏姐弟面前时,叶佑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叶亦晖,而叶亦晖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他明白父亲这是让他好好的劝说一下叶亦可。   待客厅里只剩下姐弟二人的时候,叶亦晖才轻声说道:“姐,别哭了,你这样子一直哭也不是办法啊。”   “我也知道哭解决不了问题,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啊,昨天你姐夫走后,我原本以为他气气也就回来了,谁想到,我等到半夜都等不回他,我就打奶奶那边保姆的电话,想问他是不是过去那边了,结果他根本就没有去。我担心他出事,所以只好放下面子打他的手机,谁想到他居然关机了……我在家里一直坐到今天早上,也一直不停地在打他的电话,可是,我完全就联系不上他,真不知道他会不会出事……”叶亦可本来就一个晚上没睡觉再加上差不多一直哭到现在,她的眼睛变得又红又肿。   叶亦晖摇了摇头,他觉得叶亦可真是有点杞人忧天了,他笑着说道:“姐,你太过胡思乱想了,姐夫那么大一个人了,怎么可能出事?我想啊,姐夫也就是心情不好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才关掉了电话,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担心……”   “可是,我联络不上他啊,我真怕他一直生我的气而不肯原谅我。你没看到昨天晚上他生气的样子,自从结婚到现在,我从未见他发那么大的火,而且,不论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听,他真是恨极了我了。”叶亦可已经几近绝望了。   叶亦晖继续劝说道:“怎么会呢,姐夫那么疼你,就算是我这么笨的人也看得出来,他对你的感情可是真心真意的,我想,姐夫他现在只是正在气头上,所以,才会不想见你,等他过两天气消了,再由我或爸出面,让他来家里吃顿饭,然后,你当着大家的面向他认个错,道个歉也就没事了,原本你们俩之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最多也就只是误会而已,说清楚也就没事了。”   叶亦可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可是,你姐夫一晚都没回来,我真的怕他出事……”   叶亦晖笑着说道:“这个你放心吧,姐夫再怎么样也不会因为家里事而耽误工作,所以,再过两个小时,到了上班的时间,我往他单位打一个电话,帮你确认一下姐夫是不是平安无事,这样你总应该放心了吧。”   叶亦可终于安下心来。这时叶亦可完全不知道,在另一个城市,她最爱的丈夫,已经和另一个女人渡过了幸福销魂的一晚。   “到底……你们是为了什么才会吵成那个样子?”叶亦晖见叶亦可终于不哭不闹了,他才总算有机会问起事情的原由。原来,叶亦可一大早就跑回了娘家,坐在客厅里一直的哭,把叶佑祖和叶亦晖二人成功地从卧室引到了客厅里,虽然从她嘴里断断续续地听到的话,能将事情理出个大概,可是,任凭他和叶佑祖的联想能力再好,也终只是猜到是他们小夫妻吵了嘴,陆宗远一气之下出了门,不但夜不归宿,而且还不知所踪而已。但是他们二个人为何会吵得这么厉害却是不得而知。   叶佑祖虽然生气,但是他却从叶亦可的表情里隐约可以猜到,引起这次吵架事件的主要原因一定是叶亦可,肯定是她做了什么非常过份的事,才把那个陆宗远气得离家出走。虽然陆宗远吵架后一夜没有回家,又关掉了手机,但是叶佑祖并不是十分担心,因为陆宗远的人品叶佑祖信得过,这五年的明查暗访让他完全相信陆宗远是全心全意地对待叶亦可一个人,陆宗远在外面从不会乱来,就算是和再胡作非为的人一起去应酬,他也总能明哲保身。   “……”叶亦可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将话说出口,她小心翼翼地向餐厅的方向看一眼,好像生怕叶佑祖听到的样子。   叶亦晖看到叶亦可的表情一下子就明白了,自从叶亦可结婚之后,唯一害怕叶佑祖的事情就是他的外孙。其实,叶佑祖和陆老太太一样,都希望叶亦可结婚后就早点要孩子。虽然陆宗远因为对叶亦可的疼爱不急于此事,可是,身为陆家的媳妇,自然应该多多考虑一下陆老太太的心情,更何况,着急的并不只有陆老太太一个人,陆老太太想抱重孙和叶佑祖想抱外孙的心情是完全一样的。只不过,因为叶亦可毕竟是自家的女儿,叶佑祖也就没把话说得太强人所难,只是偶尔在陆宗远不在场的时候拿着别的话对叶亦可旁敲侧击,叶亦可是个聪明人,她怎么会不理解叶佑祖的良苦用心,只是她当时执意要过几年再生孩子,所以,她就一直在叶佑祖的面前装糊涂。   第七十五回   “是因为孩子的事情吗?”叶亦晖压低了声音,小心谨慎地问道。   叶亦可点了点头。   “你不是已经决定为姐夫生孩子了吗?怎么你们两个人会突然因为这件事而吵起来,而且还吵得这么凶?原本在姐坚持晚点要孩子的时候,也没见你们两人吵过嘴啊?”叶亦晖真是想不明白了,怎么到了两个人达成共识的时候反而会在孩子这件事吵起架来,这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是因为……这还真有点说来话长。我之前不是吃过紧急避孕药么,那个药的服用说明被你姐夫看到了,他以为我一边答应他生孩子,一边又在背着他偷偷吃避孕药。他以为是我在欺骗他,所以,他才会那么生气。”叶亦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没和他解释吗?”叶亦晖问道,他还以为是叶亦可还在和陆宗远赌气,所以没有向他做出解释。   “我有解释,可是他不听,每次都把话打断了,所以……”叶亦可委屈的耸耸肩。   “所以,你其实就和没做解释没什么两样。”叶亦晖摇了摇头,虽然觉得很可惜,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当时陆宗远还在气头上,他不想听叶亦可说话也很正常。   叶亦可点了点头,说道:“都怪我太不小心了,可我明明就记得已经把所有的证据都扔掉了呀,为什么那个服药说明还在我的包包里,而我又一直没有注意到呢,也许,我真是太大意了……”   叶亦晖笑着打趣地说道:“这就说明,人还真不能做亏心事呢,如果你早一点坦白地和姐夫说这件事,虽然你确实曾经向姐夫隐瞒了一些事,那至少他不会误会你在欺骗他,那么你们两个人也不会吵成这样了。”   叶亦可瞪了叶亦晖一眼,不过,她也知道叶亦晖说得是事实,如果她早一点向陆宗远坦白自己的想法就好了。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叶亦可又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地步了……我现在只希望你姐夫快点消消气,然后听我好好地把话说完,也只有这样才能把误会解释清楚。”   “放心吧,一定会解释清楚的,姐夫经过昨天晚上的冷静之后,也许自己就想通了。”叶亦晖的语气十分的肯定,因为就他所认识的陆宗远来说,他绝对不会生气太久的,尤其是当他看到叶亦可为了他而哭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时候,他一定会好好地听她做出解释,也就一定不会再生她的气了。   “但愿吧。”叶亦可心中也这么期盼着,可是,她却有点不抱希望。叶亦晖之所以说得那么轻松,是因为他没有看到陆宗远昨天晚上离家出走时的表情,曾经有那么一瞬间,叶亦可以为她和陆宗远的感情和婚姻真的会到此为止了。   “好了,先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去吃早餐吧,姐不是也很喜欢齐老记的粥么……吃饱了之后,你再好好睡一觉,看你的眼睛,今天实在不适合去公司了。”叶亦晖觉得站起身,向叶亦可伸出了手。   叶亦可摇了摇头,表示不想起身,沉默了几秒钟,叶亦可突然看向叶亦晖,问道:“怎么亦雪会特意买粥过来?她不用陪小婶吃早餐吗?”   叶亦晖只好又重新坐回到沙发上,说道:“姐你这两天没回来所以不知道,小婶的妹妹身体不好住院了,于是小婶过去看看她,这几天没在家。所以,亦雪那个丫头偶尔就会过来吃饭,不过,吃早餐这还真是头一回,因为你也知道她有多喜欢睡早觉。”   叶亦可点了点头,说道:“让我再平静一会儿吧,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那我也陪着姐再坐一会儿。”叶亦晖笑着说道,在沙发上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   叶亦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叶亦雪见客厅里安静了下来,知道也没必要再偷听下去了,前因后果她已经很清楚了。想到刚刚进门时所看到的叶亦可的表情,叶亦雪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是她竭尽全力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欢喜而流露出来的笑意。真是没想到,她的小把戏居然这快就奏效了。   叶亦雪慢慢地转身,再一次望向客厅的方向,她的目光里射出毒蛇一样狠毒的目光,她的嘴角扬起阴险的笑意。叶亦可啊叶亦可,你就这样继续和陆宗远吵下去吧,也不枉我在无意中看到叶亦晖偷偷藏起来的你的病历之后,特意为你买了一盒与你之前所服用的同个牌子的避孕药,再将说明书团成小球扔在了你的皮包里,我原本还并未抱多大的希望,我甚至这几天还一直在想如何去提醒提醒陆宗远,可是,我却没想到连老天都在帮我,居然让陆宗远自己发现了,这真是让我太意外了呢。   叶亦可、陆宗远,我真心、真心、真心的希望你们会因此而一拍两散、分道扬镳。   叶亦雪回到客厅,叶佑祖看了看她,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叶亦雪对于叶佑祖的担心自然是心知肚明。   叶亦雪古灵精怪地笑着,食指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说道:“大伯,你放心吧,亦可姐已经没事了,我刚刚在外面偷了好半天,呵呵,在确定她确实没事后我才回来的……她现在只是需要时间静一静,过一会儿,她和臭亦晖就会过来吃早餐了。”   叶佑祖见叶亦雪猜中了他的心思,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叶亦雪又流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小声地恳求道:“大伯,一会亦可姐和臭亦晖来吃饭的时候,你可不要说我去偷听了,我偷听可是为了大伯,因为我看得出大伯在担心亦可姐,我也想光明正大地过去,但是,我见亦可姐对臭亦晖已经敞开了心扉,我怕我突然进去会让亦可姐觉得挂不住面子,反而可能不再开口了……”   “好、好,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更何况,你也从来没离开过餐桌啊,是不是保姐?”叶佑祖笑着问向身后的保姐,实际上是在提醒保姐也不要向那姐弟二人提及这件事。这个亦雪,还真是人小鬼大呢。   叶亦雪咯咯地笑了起来,很开心的样子,然后,她就低下头,专心地吃着自己的粥。   不管怎么说,虽然自己曾经在叶佑祖和保姐的眼皮底下离开餐桌去偷听,不但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而且,也不会让任何认为自己是出于自己的私心而且还居心不良。叶亦雪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觉得齐老记家的粥原来是这么好吃,也不枉自己一大早就去排队了。   今天,还真是来对了呢!   第七十六回   再舍不得,还是到了不得不分开的时刻。   陆宗远笑着叹了口气,越发的抱紧了怀中的温柔,并轻轻地在她耳边,用极尽缠绵的语气说道:“好舍不得你,我真不想走啊。”   “我过几天巡演结束就回去了。”温柔靠在陆宗远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九分的幸福,加上一分的内疚。   “可是,你之后马上又要去欧洲了啊。”陆宗远的语气听上去非常的不满,虽然欧洲演出这件事还是他一手促成的。但是他现在非常的后悔,因为正是他导致了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必须要再次面对与温柔的分离。陆宗远现在突然非常理解什么叫做自作自受了。   温柔笑,她不是不能理解陆宗远的心情,就像她非常清楚自己有多么的舍不得陆宗远离开一样。温柔哄着陆宗远,说道:“但是,我们至少可以呆上整整一天。”   “唔……”陆宗远像小孩子一样耍赖,就是粘着温柔不想放手。   温柔想推开陆宗远,却反而被他拥得更紧,这让温柔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被陆宗远抱得紧紧的,以到于她好不容易才能看到自己手腕上手表显示的时间,那一圈一圈转动着的秒针提醒着她非常重要的一件事,于是,她拍了拍陆宗远的后背,连哄带劝地说道:“好了、好了啦,听话,快回去吧,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   “嗯……”陆宗远轻轻地应了一声,但是仍然没有松手。   温柔继续说道:“对不起,我不能送你,我还要回去收拾东西,晚一点我们还要坐大巴前往下一个巡演的城市。”   “嗯……”陆宗远轻声应着,姿势却保持不动。   “好了啦,快走吧!”温柔娇嗔着,她轻轻地推开陆宗远,果断地向他挥手告别,因为时间已经很紧了,如果陆宗远再不走,他一定会赶不上飞机的。   “柔柔你好狠心啊,居然赶我走……”陆宗远可怜兮兮地看着温柔,摆出一副超级委屈的表情。   温柔又好气又好笑,这似乎还是陆宗远第一次叫自己“柔柔”,虽然觉得很亲昵,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字加上陆宗远那种撒娇的语气,让温柔感觉好肉麻哦。温柔红着脸瞪了陆宗远一眼,说道:“你少在这里肉麻兮兮的,再不走,你可真就赶不上飞机了,再忍忍吧,四天,四天后我就回去了,那时,我们至少还可以呆上整整一天……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话近尾声,温柔低下了头,声音也减弱了许多。   陆宗远看着温柔,从她的神色中,他分明看到了温柔的不安、自责、内疚,果然,情人这个身份,对于温柔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沉重了。现在的温柔虽然不会逃走了,她虽然重新接受了陆宗远,但是,她却无法承受对叶亦可的亏欠,毕竟,她偷了人家的丈夫,她抢了另一个女人的男人,虽然,这个男人原本就应该是属于她的。   陆宗远暗暗叹了一口气,他不想看到温柔有一丝的不安或者不快乐,他不想看到几近强迫的决定让温柔受到伤害,陆宗远突然上前一步,再一次把温柔紧紧地抱在紧里,他无视着温柔的挣扎,对她认真地说道:“就一分钟,给我一分钟的时间……温柔,不要感觉到不安,不要觉得对不起某人,一切都是我犯了错,而现在,我们只是回到正途而已。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快处理好我和她的婚姻,我不会让你这么委屈的,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你。”   温柔在陆宗远的怀里轻轻地摇了摇头,幽幽地说道:“你是知道的,与其看到别人受伤,我宁愿受伤的是自己,所以,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伤害到她,我不希望我爱上的陆宗远是这么冷酷无情的人,毕竟你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五年了,我不相信你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   “不要说了……”陆宗远出声制止,他不想让温柔再说下去,因为他怕继续听下去,就会被温柔的话戳中要害。没错,即使温柔不说,他也知道他对叶亦可并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他恼怒叶亦可欺骗他,也许正是说明了他对叶亦可很在乎。但是,不管之前他对叶亦可的感情如何,从昨天晚上开始,他知道他要的人,就只有温柔。甚至于只要能和温柔在一起,他可以放弃现在的一切,就算温柔不能为他生孩子,他也不在乎了,他要的,就只是温柔留在他身边而已。五年前,他做了他这一辈子最错误的选择,那么现在,就让他为自己的错误会出代价吧。   没有人可以再动摇陆宗远现在所下的决心,他直起身体,轻轻地扶着温柔的双肩,坚定地说道:“温柔,我只求你再给我一点点的时间,而且,你要答应我,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如果你觉得有什么困扰着你,就要直接对我说,我和你一起面对、一起解决。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们需要彼此互相信任、互相坦白,我们要共同面对一切才能走完这段我们人生中最艰难、最灰暗的日子。”   温柔看着陆宗远,他又读懂了她是不是?他了解她内心的挣扎、痛苦,他知道她内心现在充满了罪恶感,不过,也正如陆宗远所说的一样,如果她想要和他在一起,她就必须学着适应这一切,因为在未来,也许会是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都是她必须面对的事实。既然她昨天晚上已经做出了她的选择,那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已经没有退路了。三个人的世界里,总要有一个人受伤,以前是自己,那现在,也许就会是叶亦可。只是,伤害别人的人最终自己也会受到伤害。这一次,走到最后,结果也许是三个人都会被彼此伤害到体无完肤。   “温柔……”陆宗远见温柔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这让他很不安,他不知道温柔在想起什么,他怕温柔又想逃开。   温柔伸出手,放在陆宗远的嘴唇边,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温柔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不必担心,这一次,我不会逃了,因为,我们都清楚,我逃不开你,不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不论是二十岁的温柔还是二十五岁的温柔,她唯一爱着的人,就只有陆宗远。这一点,她比你清楚。虽然她知道她这么痴恋着别人的丈夫是会受到道德批判以及良心的自我谴责,但是,她也不会后悔昨天晚上她所做出的选择,这一次,她会一直坚持并坚信她的爱情以及她所爱着的男人,除非,她的男人先放弃了她,否则,她绝对、绝对不会先退出这场战役。”   陆宗远瞪大了眼睛,他吃惊地望着温柔,她的话让他十分的感动,以至于他张着嘴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所以,先回去吧,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以后,不是吗?”温柔笑着问道。   陆宗远用力地点了点头,在与温柔深情的吻别之后,终于上了计程车,赶往机场。   看着陆宗远的计程车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温柔才慢慢地转回身前往音乐之声交响乐团入住的酒店。   接下来这四天,也许会过得非常漫长呢。   陆宗远差不多是最后一个登上飞机的人,他在计程车上还真的以为自己会赶不上飞机呢。   飞机起飞后,陆宗远终于有时间好好考虑之后的计划了。既然他已经决定要和温柔在一起了,那与叶亦可离婚就是必须得走的一步,而且,当他真的走出这一步时,原本只是他私生活的问题就会自然而然地牵扯到他工作上的方方面面。陆宗远很清楚当他失去了叶佑祖这个省委书记做靠山之后,他的仕途之路就会变得非常的坎坷及艰辛,让自己辛苦的付出在一瞬间化为乌有是陆宗远最不想看到的局面。为了避免事态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也许,从现在开始,陆宗远就要为自己找条妥善的退路以及一个可以在他离婚后仍然能够支撑起他的江山的靠山才行了。   想到这儿,陆宗远闭上了眼睛,一个又一个政界要人像走马灯一样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有些不做考虑的人被他在一瞬间即抹去了,而有一些人被他暂时列为可考虑的人选,但是,想来想去却终究想不到一个比叶佑祖更可靠的靠山。当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叶佑祖支持陆宗远,那是因为他是看在他的宝贝女儿的份儿上,若想要别人也像叶佑祖这么力挺陆宗远,那除非陆宗远娶了那个人的女儿,或者……他们之间存在着别人取代不了的利益关系。   没错,这个社会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   陆宗远知道,他只有在这方面多用用心、多动动脑子了。只是,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市秘书长,手上的实权到底还是太有限了。想到这儿,陆宗远慢慢地攥紧了拳头,他在心中暗暗发誓,这一次市里领导换届,他必须让自己的职务和手上的实权要更上一层楼才可以。   第七十七回   陆宗远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今天的天气似乎格外的晴朗呢。两个小时的飞行时间,陆宗远已经在脑中形成了一个非常完美的计划。一想到要不了多久,他和温柔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陆宗远就心情愉悦到忍不住哼起了歌。   推开办公室的门,陆宗远就看到叶亦晖坐在沙发上,陆宗远自然知道叶亦晖出现在他的办公室的理由,那一定是因为他和叶亦可吵架的事情。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陆宗远现在非常需要和叶亦可和好如初,因为这是他实施计划的第一步。所以,叶亦晖的到访让陆宗远觉得可以让自己省了许多的麻烦。   于是,陆宗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边与叶亦晖打了声招呼,一边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可当他的人进了办公室的之后,他才发现叶亦晖并不是一个人来见自己,因为陆宗远看到叶亦雪坐在他的办公桌前,笑嘻嘻的看着他。   如果不是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陆宗远早已经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那他一定会因为看到叶亦雪而流露出极为厌恶的表情。   “你们两个怎么过来了?”陆宗远丝毫没有表露出心中的不爽,笑着从冰箱里取出三瓶矿泉水,将两瓶分别递给叶亦晖和叶亦雪,另一瓶则留给了自己。   “我的姐夫大人居然昨天晚上夜不归宿,从实招来,你丢开亦可姐,一个人去哪里鬼混了?”叶亦雪以一种戏谑的口吻质问着陆宗远。   虽然陆宗远的态度非常好,甚至是一脸的笑意,但是,叶亦晖只认识那是陆宗远比较成熟地处理着他和叶亦雪的不请自来,没有将对叶亦可的不快迁怒在他们身上。正当叶亦晖考虑如何劝说的时候,却不想叶亦雪突然冒出那么一句话来,也许,真的不应该带叶亦雪来,哪怕她再苦苦求自己也不应该带着她来。叶亦晖这样想着。   叶亦晖担心地看了看陆宗远,他怕陆宗远现在仍然余怒未消,那叶亦雪的话无疑就是火上浇油了。明明他今天来的目的是想和陆宗远好好聊聊,并替叶亦可做出解释,让他二人消除误会。   叶亦晖示意了一下叶亦雪,让她不要乱讲话,然后对陆宗远认真地说道:“姐夫,你不要理亦雪说什么,其实,我来只是想让你给我几分钟时间……我不是为我姐辩解,只是,你对我姐真的是有一点误会,其实,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陆宗远沉默地坐到了沙发的另一侧,只是喝着手中的矿泉水,没有回应叶亦晖的话。   叶亦雪被叶亦晖的眼神严重警告了之后,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她笑着低下了头,在一张纸上乱写乱画着,不再参与其中。   叶亦晖看到陆宗远没有回应,以为他还在生气,于是,身体略略前倾,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姐夫,你是不是还在生我姐的气?我身为局外人,并不能多说什么,我只有一句话,就是:你真的误会我姐了。就算你不想听我解释,我也希望你给我姐几分钟的时间,让她向你解释清楚。你昨天走后一直未回家,我姐就一直等你等到天亮,她担心你会出事,我今天早上见到她的时候,她的眼睛都哭肿了。我来见你之前才好不容易把她劝睡了。姐夫,我知道你平时很疼我姐的,你生气只是因为你以为我姐欺骗你了,但是实际上并不是你认为的那个样子,就像我刚刚说的,真的只是误会而已,所以,姐夫,你可不可以……”   陆宗远缓缓地摇了摇头,他慢慢地看向叶亦晖,说道:“你不用多说了,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现在的我已经冷静下来了,晚上,我会回家和亦可心平气和地谈这件事。即使你不来劝解,我也觉得可能是我昨天晚上有点气过头了,我当时只是执意地认为亦可欺骗了我,却一点都没想过那可能是误会,所以……稍后我也会给亦可打电话的。”   陆宗远说话的期间,叶亦雪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了,她心里这个恨啊,她真没想到陆宗远居然这么容易地就消了气,他还真是个不记仇的家伙呢……不,就以往陆宗远和叶亦可的感情来说,叶亦雪早就知道应该会是这个结果,只是,在她心里,她一直在寄望那张紧急避孕药的说明书可以带来更大的效果,哪怕让他二人多冷战几天也是好的。可是,陆宗远居然只过了一个晚上就消了气,他还居然想要打电话给叶亦可主动要求合解。也许,陆宗远对于叶亦可的感情,似乎并不是因为叶亦可有个好爹而已,他似乎是真的深爱着叶亦可呢。   想到这一点,叶亦雪十分的生气,她突然觉得想要得到陆宗远的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指望刘以明所看到的照片了。一定要让刘以明尽快把照片弄到手才行,看来,一会儿要给刘以明打个电话了。   与叶亦雪的愤怒不同,叶亦晖听到陆宗远的话却十分的开心,他果然是没有看错陆宗远对于叶亦可的感情,陆宗远爱叶亦可爱到即使他气成那个样子也在为叶亦可寻找开脱的理由,如果不是深爱着一个人,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决定要原谅她呢,甚至还是在她还没有做出解释之前。   “那这样的话,我和亦雪就先回去了,我一会儿就给我姐打个电话,让她晚上早点回家。”叶亦晖主动提出由他联系叶亦可,也是为了给陆宗远一点面子,毕竟这次吵架的过错方可是叶亦可,总不能让陆宗远觉得太下不来台。   陆宗远感激地点了点头。   送叶亦晖和叶亦雪离开后,陆宗远坐回到办公桌前,想着叶亦晖刚刚说的话,难道,昨天晚上的事情难道真的只是误会吗?但是,不管事情究竟如何,他现在的心里已经只有温柔了,对于叶亦可,他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与叶亦可在一起生活的五年,陆宗远不可否认他对叶亦可渐渐有了感情。如果不是温柔回来,如果不是了解到他与温柔对彼此的感情,如果不是知道温柔为了他失去了太多的东西,他也许并不会考虑与叶亦可离婚。只是,人的心里都会有一个天平,孰轻孰重,只要一比较就会知道。于是,陆宗远决定选择温柔而放弃叶亦可。只是,他有自己的小算盘,一个不能对温柔提及的小算盘。   在与叶亦可离婚之前,陆宗远要做的可不仅仅是如何保住他的社会地位。   在与叶亦可离婚之前,陆宗远要让叶亦可为他生下个孩子才行。   毕竟,温柔已经不能再生育了。   毕竟,还是要为陆家留下一点血脉才行。   第七十八回   几声电话铃声,打断了陆宗远的思绪。   陆宗远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一连串熟悉的数字是一把市长的手机号码。陆宗远做了个深呼吸,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接起电话。市长在电话中交待了几项工作,陆宗远拿起笔,想要将工作记下来,却看到办公桌上叶亦雪在纸上的涂鸦。乱七八糟的随手乱涂乱画中,只有几个字十分的清晰:“想看照片就打电话给我!”   陆宗远心头一震,随即摇了摇头,他将全部的注意力转移市长的电话中,将市长交待的几件事记录清楚,等到电话结束之后,陆宗远才又盯住叶亦雪所写的那几个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陆宗远真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叶亦雪还在拿照片来威胁他,可是啊,现在的陆宗远可不在乎叶亦雪手上到底有没有照片了,只要他把他的计划一步一步实施之后,叶亦雪就再也威胁不到他了。   陆宗远将叶亦雪的涂鸦撕得粉碎,然后,他打开电脑,搜索并下载了一份离婚协议书,又根据他的需要进行了修改。陆宗远将离婚协议书重新命了一个不相干的文件名并加了密,转存到自己的邮箱之中,只要他所有的计划全部完成之后,他就可以将这份离婚协议书交到叶亦可的手上了。   一想到最多一年后他真的会与叶亦可离婚,陆宗远的心情突然变得十分复杂,他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种莫名的情绪,或许只能百感交集来概括了。   忙了一天,终于到了下班的时间。陆宗远回到家,打开门,进到客厅,才看到叶亦可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夕阳的余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房间里,暗黄的色彩让叶亦可看上去显得有一点落寞而孤寂。   陆宗远走到沙发前,想要叫醒叶亦可,却发现她的眼睛红肿,眼角湿润,她就连睡觉的时候也在哭吗?看到如此伤心的叶亦可,陆宗远突然有一点点心疼,这样子伤心的她,他从未见到过。   陆宗远不忍心再叫醒叶亦可,反正他也不急于听解释,不管叶亦可一会说什么,他都会选择原谅她。陆宗远从卧室里拿出一个薄薄的毯子,就算是夏天,她这样子睡在沙发上也是容易着凉的呢。毯子刚刚盖到叶亦可的身上,她就醒了过来。   叶亦可知道一定是陆宗远回来了,她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睛,想要立即向陆宗远做出解释。可能是肿起的眼皮妨碍到她的视线,叶亦可就用手去揉眼睛,却在手与眼皮接触的一瞬间痛得她“呀”了一声,看样子,她哭得真是太多了。   陆宗远连忙握住叶亦可的手,心疼地说道:“不要再揉眼睛了,都已经肿成那个样子了。”   “宗远,你听我解释,我……”叶亦可对着陆宗远声音传来的方向,眯着眼睛望过去,可是,沉重的眼皮让她看不清楚陆宗远的样子。   “等一下再说吧。”陆宗远出声制止了叶亦可的道歉,他坐到沙发上,让叶亦可把头枕在他的腿上,说道:“你先把眼睛闭上,不要给眼睛造成太大的负担,有什么话慢慢说给我听,今天,我会好好的听你把话讲完的。”   被陆宗远如此温柔地对待,叶亦可又忍不住要哭了,她还以为就算陆宗远愿意听她解释,也一定会是一脸冷冷的表情。可是,眼前的情形却真的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也许,正如叶亦晖所说的一样,陆宗远他是真的深爱着她,所以,陆宗远消气之后一定会好好地听她做出解释。   “不要哭了,我听亦晖说了,你昨天晚上都没怎么睡,差不多哭了一整晚,本来眼睛就又红又肿了,再哭下去可怎么行。”陆宗远看到叶亦可的眼角又泪光闪闪的,于是连忙安慰她。   叶亦可点了点头,她先做了一个深呼吸,调节着自己的情绪,然后,才缓缓地说道:“宗远,对不起,我确实服用过紧急避孕药,但是,那不是在我答应为你生孩子之后的事情……你应该还记得,大概一个月前,我们曾经在毫无保护措施的情况下……在一起了,那药,是我第二天买来吃的,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因为当时的我真的不想要孩子。宗远,我已经因为那件而受到惩罚了,我后来那次流血,就是因为未经医嘱服药而造成的……宗远,我已经把事情的前后经过都告诉你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生我的气?现在的我,是真的想要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宝宝,这一点,我绝对绝对没有骗你!宗远,你要相信我啊!”   听着叶亦可颤抖的声音,陆宗远的心纠结着,虽然他心里仍然有一点不开心,因为就算叶亦可没有在生孩子这件事情上欺骗他,但是,她却在那次出血的事情上对他有所隐瞒。不过,现在的他没有理由不原谅叶亦可吧,因为这可是他所有计划的第一步。   “宗远?”叶亦可久久的没有听到陆宗远的回应,有些不安,她想要睁开眼睛看看陆宗远的表情……突然间,叶亦可吃惊地捂住了嘴,她的眼睛流出了喜悦的泪水,因为,陆宗远刚刚轻轻地吻住了她的额头,这是不是说,他已经原谅她了?已经不再责怪她了呢?   “都说不让你哭了,这样再哭下去,明天眼睛会更痛的哟。”陆宗远一边说着话,一边拿起纸巾,为叶亦可轻轻地擦拭着眼泪,他的动作很轻很轻,就好像生怕弄痛了她一样。   陆宗远一边为叶亦可擦拭着眼泪,一边轻声说道:“昨天晚上,我也是气过头了,我出了家门后被风一吹就冷静下来了。我觉得我应该听你好好解释的,虽然有些后悔自己一时用气说了那么多不中听的话,但是,那样子气势汹汹冲去的我怎么好意思那么快回来呢。我又不好去奶奶家,因为不能让她老人家为了我们担心。于是,在街上胡乱逛了一会儿之后,我就去了酒店定了一个房间。昨天晚上,我也几乎没合过眼,一直在考虑着要如何回来,如何听你解释,如何与你和好如初。幸好今天亦晖过去找我,不然,恐怕我今天晚上也不会这么早就回来,我不是不敢回来面对你,而是,我怕我回来后家里空无一人,如果见不到你,我真的会不知所措了。”   叶亦可坐起身,转身抱住了陆宗远,泪水,再一次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你又在哭吗?居然这么不听话呢,看来,我必须想一个办法让你顾不得哭才好。”陆宗远笑着,一把抱起了叶亦可,走向了卧室。   叶亦可这一次非常非常的乖,她由始至终都积极地配合着陆宗远,她真的希望借由这一次,可以帮陆宗远实现他的愿望。   把行李搬进了房间,任云礼打开所有窗户为房间通风,在撤掉所有家具上防尘的苫布之后,任云礼倒在他的床上稍做休息。   终于办好了巴黎画廊的转让手续,所有的事情一结束,任云礼就迫不及待地买了机票,虽然他知道温柔现在正在巡演,他就是回来也看不到她,但是,他还是在第一时间赶回来了,因为他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准备。   想到这儿,任云礼抬起手,他的手里从刚刚就一直紧紧地握着一个小小的方形的盒子。任云礼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由任云礼亲自设计并交由法国顶尖戒指制作大师定做的求婚戒指。   从差不多十年前,任云礼第一次在校际艺术节上遇见温柔开始,他就喜欢上了那个在台上拉小提琴的女孩子,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了。但是,那个叫温柔的女孩子爱上的却是他最好的朋友。之后的几年,任云礼一边隐藏起自己心中的爱意与伤痛,一边看着温柔和陆宗远在自己眼前相亲相爱。那时的任云礼虽然深爱着温柔,但是却一次也没有想过要横刀夺爱,因为他只要看到温柔幸福就好。当陆宗远为了仕途与温柔分手后,任云礼陪着温柔飞往法国,虽然他知道温柔不会那么容易的就忘记陆宗远并接受自己,但是,他只要陪在她的身边就好。直到上次回来陪温柔过生日,不知道为什么,任云礼突然不想再沉默下去了,在与温柔分别的那一刻,任云礼下定决心,当他下一次回来的时候,他一定要把他隐藏在心中近十年的感情告诉温柔,而且,他还要郑重地向温柔求婚。   “温柔,上次我回来陪你过生日,回法国前,我就已经下定了决心,等我再一次回到你身边时,我就要向你求婚。我说过让你等我回来,因为等我回来后,我就一定不会再放开你的手,我要与你执手到白头。”任云礼轻声的自言自语,他的嘴角,扬起幸福的微笑。   只是,这个时候的任云礼并不知道,温柔,已经再一次与陆宗远两情相悦了。   第七十九回   温柔趁着空闲的时间,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今天晚上是巡演的最后一场演出,明天,终于可以回去了呢。   只是……温柔将一件裙子放到行李箱之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坐在了床边……只是,回去之后,她该如何面对父亲和温馨呢?堂堂温振诚的女儿居然成了别人的情妇,如果这件事被父亲知道,恐怕他一定会与自己断绝父女关系吧。就算是将来,陆宗远真的和叶亦可离了婚,而他在离婚后真的会娶自己,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父亲恐怕也不会接受陆宗远吧?若自己执意要嫁给他,最后的结果,也许同样是断绝父女关系吧。   如何能让事态不发展到那一步呢?除了现在悬崖勒马,温柔想不到别的出路。可是,对于温柔来说,这条唯一的出路却写着“此路不通”,因为温柔是不会放弃陆宗远的,如果她可以做到,她就不会事隔五年的今天还坐在这里考虑这件事。   难道就真的没有两全其美的选择吗?难道,在父亲和陆宗远之间,她真的必须只能选择其一吗?温柔的心有一丝纠结、一丝难过,她站起身,慢慢地走向窗前。   窗外,一望无际的蓝天,让温柔的心境顿时开朗了许多,温柔的手指轻轻放在被阳光晒得暖暖的玻璃上,淡淡露出一丝笑容。不,也许是自己想得太悲观了也说不定,毕竟一个是疼爱自己的父亲,一个是自己深爱的男人,既然自己哪一个都舍不得失去,那他们两个人也不会舍得失去自己吧。所以,事情发展到最后,未必是单项选择题。   电话铃声,惊扰了温柔的胡思乱想,温柔拿起电话,她才刚刚看到屏幕上所显示的名字,就一瞬间露出了一丝幸福的笑容。   “嗯~?”温柔轻轻地与电话那边的陆宗远打着招呼。   “明天是不是就回来了?”陆宗远笑着问道,其实,他是在明知故问,明明就是他算准了时间才打电话给温柔的。   “嗯,明天就回去了,不过,我要直接回家,所以,恐怕我们明天还是无法见面呢。”温柔虽然也笑着,可是,她的语气却流露出一丝遗憾。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她和陆宗远每一次见面都需要避人耳目才可以。虽然这是温柔一开始就知道的,可是,她的心还是暗暗的痛了一下。   “明天无法见面吗?”陆宗远的声音有一点的迟疑,他没想到即使温柔回来他也不能立即见到她。   “嗯,温馨说要等我吃晚饭,所以,我回去后就直接回家了,而且,也不方便再出来。”温柔的声音越说越小声。   “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你?似乎你过两天就要去欧洲巡演了吧?”陆宗远真担心他要等到温柔从欧洲回来之后才能看到她。   “嗯,不过,我后天会休息一整天,如果你有时间……”虽然温柔早就有此打算,只是不知道陆宗远能否为她空出时间。   “我有时间!”陆宗远迫不及待地说道:“那后天的时间就交给我吧,由我来安排,你只要等我的电话,然后跟我走就可以了。”   “嗯,好的,那我就把后天一整天的时间都交给你了。”温柔笑,陆宗远肯放下工作来见她,这让她非常的高兴。而且,陆宗远回答得没有一线犹豫,那是不是就是说他和自己一样,都深深地思念着彼此呢。   陆宗远听到温柔那么开心,他也开心地笑了起来。笑过之后,电话中的陆宗远突然沉默了下来,几秒钟后,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想你——”   “我也是——”温柔轻笑着回应。   “那……我们后天见。”陆宗远恋恋不舍地与温柔告别。   结束了通话。温柔将电话随手扔在床上,继续整理行李。“归心似箭”四个字用来形容温柔此时此刻的心情,真是一点都没错,现在的她,非常急于想回去,因为只有回去,才能见到陆宗远。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温柔以为是陆宗远又打来电话来缠绵不休,她拿起电话,按下了接听键,笑着问道:“你又怎么了?”   “……”电话那么明显地沉默了,随后,电话那边的人才笑着问道:“你在等别人的电话吗?”   温柔的心突然收紧了,就像是一个做坏事被人抓了个正着的小孩子,她真的没想到任云礼会突然打电话过来。   “任学长?是你吗?你现在在哪里?”温柔笑着问道,想借着转移话题来缓解自己认错人的尴尬。   “是我,温柔,我已经回来了,听温馨说你明天就会结束巡演,所以,我就打电话问你大概什么时间会回来。”任云礼一边说着话,一边猜测着温柔刚刚把自己当成了谁,答案,似乎已经了然于心,只是,任云礼却不想那么认为。   “大概下午……怎么?任学长想要接我吗?”温柔笑着问道。   “嗯,我确有此意呢,因为我接受了温馨的邀请要过去和你们一同吃晚饭,她说要为我接风为你洗尘,还说两顿并一顿可以让她这个负责掌勺的大厨省着力气。”任云礼说到最后几乎就是模仿起温馨的语调了。   “呵呵……”温柔听到任云礼的话自然就联想到了温馨说那话时的表情,也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所以,我就想着不如在你回来的时候去接你,然后我和你一起回家。”任云礼如果不是怕吓到温柔,恐怕他现在就不是与温柔通电话而是站在她的面前了。自从任云礼回来之后,他就不只一次的想过要出现在温柔的巡演地,可是,他怕自己异常的主动会让温柔觉得不自在,所以,才勉强忍了下去。   “嗯,那好吧,我明天返程的时候会估算好时间,到时我们再电话联系,你来接我对我来说可是求之不得呢,正好可以帮我搬行李。这次走了这么多的地方,我给我爸和温馨买了不少礼物,当然也有任学长的呢,因为我知道这几天你就会回来了。”温柔笑着,其实,她的礼物还多准备了一份,就是送给陆宗远的礼物。   “嗯,好的。”任云礼轻笑着应道。   突然之间,任云礼和温柔两个人非常有默契地沉默下来。   沉默,是因为各有所思。   任云礼原意是要在明天向温柔求婚的,所有求婚细节上的事情已经准备妥当,现在就等女主角回来了。只是,任云礼担心自己的这番举动会吓到温柔,于是,他犹豫着要不要先将他的意图少少的透露给温柔。   温柔的沉默是因为她在考虑要不要将她和陆宗远复合这件事告诉给任云礼知道,虽然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温柔觉得论情论理,她都应该将这件事告诉任云礼。毕竟任云礼是从一开始就看着温柔和陆宗远两个人分分合合走到今天的人,而且,如果将这件事告诉给任云礼,那也许就可以断了他的念头,那他就可以去寻找真正属于他的幸福。   “我……”任云礼和温柔二人同时出声,随后又同时笑了。   “你先……”任云礼和温柔再一次说了相同的话,然后,又不约而同的笑了。   笑过之后,两个人却谁都没有再开口,似乎都是在等对方说话。   沉默了片刻,任云礼轻轻咳了一声,笑着说道:“我们难得这么有默契呢,有什么话,你先说吧。”   “不,还是任学长先说吧,我的事……并不重要。”温柔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可是,话在几次未曾说出口之后,她突然觉得一点说出口的勇气也没有了。   任云礼听出温柔语气中的犹豫,所以,也就未再强迫她。任云礼轻轻地笑了笑,鼓足了勇气,说道:“温柔,还记得我上次回来陪你过生日,离别前,我曾经说过什么吗?”   “嗯,你说,让我等你。可惜,我却没有做到。”温柔的话一语双关。其实,温柔经常猜测过任云礼走时说的那句“等我回来”这四个字的含义,她甚至猜想任云礼也许回来后就会向她告白也说不定,只是,她不可能接受任云礼,因为不能再生育的温柔是配不上任云礼的。虽然温柔也知道她只有和任云礼在一起时才是最舒服、最自在、最坦然、最安心,但是,那并不代表她可以爱上他,或者说,那并不代表她有资格爱上他。尤其是现在的温柔,她已经是陆宗远的情人了,这样的温柔哪里还配接受任云礼呢,她甚至连被任云礼告白都不配。   不是温柔一开始就不想等,而是,从温柔爱上陆宗远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不配再去爱任云礼,也不配被任云礼所爱。从一开始,就是温柔辜负了任云礼。   任云礼一愣,他猜不出为何温柔会说出如此的话来。任云礼的心为掠过一丝不安,温柔她刚刚想要对自己说的事情,究竟是何事呢?究竟有什么事情让温柔无法对他坦白呢?   “你没有做到什么?”任云礼仍然轻轻地笑着,貌似随意地一问。   温柔却在电话说沉默了。隔着电话,温柔无法开口,不,应该说是她觉得这件事情非常的重要,她不应该在电话中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云礼。虽然在电话说如实相告会让温柔觉得不那么尴尬,但是,这样做对于任云礼却太不公平了。   “还是……等我回去再说吧,有些话,我想当面告诉你。”温柔轻声说道。   任云礼掩饰着他的不安,笑着说道:“好,那就等你回来再说吧,明天,别忘了告诉你什么时间回来,我去接你,到时,我们再聊。”   结束了与温柔的通话,任云礼陷入了深思。   究竟是什么话让温柔这么难心启齿呢?虽然任云礼不想提及那个名字,但是,任云礼心里却十分的清楚,让温柔这般为难的人,似乎也就只有陆宗远了。   难道……温柔她……和陆宗远……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第八十回   温柔下了车,就看到任云礼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看着她,淡淡的笑着。   今天的任云礼,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搭配着一条白色的休闲裤,当温柔的目光望向他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温柔突然觉得今天的任云礼非常的耀眼,让她无法直视。   明明,温柔认识任云礼的时候就知道他喜欢白色,而且,他的衣服也都是以白色为主,但是,温柔却从没感觉任云礼会像今天这样让她难以对视。也许,问题不是任云礼的装束,而是温柔她的内心,深深觉得如今的自己无法去面对那样阳光,那样正直的任云礼。   “欢迎回来!”任云礼走到温柔的身边,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旅行箱。   温柔回避着任云礼的目光,笑着说道:“似乎……这应该是我对你说的话呢……欢迎回来。”   任云礼看着温柔,这么久没见她,他想好好地看看她,可是,他却只看到温柔的一头秀发。从见到她到坐计程车回到温家,任云礼自始至终都只看着温柔低着头,两个人一秒种的对视都没有。   进了家门,温柔就直接回了房间,留下任云礼和温振诚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聊天。   任云礼看着温柔急匆匆走向她房间的背影,那种感觉就好像迫不及待要逃开他一样。   这样的温柔,就像是个做了坏事的小孩子。   任云礼和温振诚低声谈了许久,温馨从厨房探出头来,看着沙发上一直低语交谈的二人,忍不住笑着吼道:“你们两个怎么看上去那么像父子?”   温振诚和任云礼同时望向温馨的方向。   任云礼笑而不语,倒是温振诚对温馨问道:“可以开饭了吗?老爸我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温馨笑着说道:“只要再过十分钟就可以开饭了。”说完,温馨的头又缩进了厨房里,然后,从厨房里传来了各种锅碗瓢盆的交响乐。   温振诚慈父的目光从厨房门口转到任云礼的身上,他轻轻地拍了拍任云礼的肩膀,大力地点了点头,说道:“你刚刚对我说的话,我是百分百的支持,把温柔交给你,我很放心。其实,我从很久以前就非常认可你做我的大女婿。所以,只要温柔点头,我就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   任云礼点了点头,由衷地说道:“谢谢你,温伯父。”   温振诚看着任云礼,再次点了点头。   任云礼刚刚把他向温柔求婚的打算讲给了温振诚,在向温柔求婚之前,他先向温振诚征求了意见。毕竟温振诚是温柔的父亲,任云礼这么做第一是为了尊重温振诚,第二也是出于为温柔考虑。任云礼陪着温柔经历过那么多事,他不想让温柔再有任何的不开心。如果温振诚不同意,那任云礼就会放弃向温柔求婚,因为他不想让温柔站在他和她的父亲之间为难。但是,这并不代表任云礼会放弃,他只是暂时将求婚延后而已,直到温振诚接受他做为温柔丈夫。   而现在,温振诚已经同意了。任云礼只需按照他的计划向温柔求婚就好了,只是……温柔会点头吗?   上一次给温柔庆祝完生日,返回法国之前,任云礼做出求婚决定,当时的他似乎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可是现在,他的自信却下降到了百分的二十……还不足。   一切,都是因为温柔的态度。   再次见面,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就算温柔并未表露出什么不妥,可是,任云礼还是从温柔由始至终对他的回避中感觉到了什么。现在的任云礼不知道温柔在分别后的短暂的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点任云礼却很清楚,那就是: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任云礼,都比不过陆宗远。   至少,在温柔的心目中是这样。   温馨再一次从厨房中探出半个身,对任云礼说道:“任学长,帮我去买瓶醋吧。”   温振诚笑着摆手,说道:“你这个丫头,怎么能让云礼去呢,去叫你姐……”   “不用了,还是我去吧。”任云礼制止着跑向温柔房间的温馨,站起身,走向门口,并问道:“还有什么要买的吗?你可准备好酒了,今天晚上,我想陪温伯父喝上几杯呢。”   “家里有红酒。”温馨指着酒柜说道。   “红酒吗?”任云礼想了想,问向温振诚,说道:“温伯父,不如我们晚上喝点啤酒吧,天气这么热,喝点啤酒会凉快一点。”   温振诚笑着点了点头。   温馨打开冰箱看了一眼,又说道:“啤酒的话家里只有一瓶了,那就麻烦任学长一同买回来吧,不过,不许买太多哟,你知道我爸的酒量,超差的说,我可不想让他喝醉了。”   任云礼笑着点了点头,出了门。   温柔回到房间一直坐立不安,她听到任云礼和父亲在客厅里有说有笑,要是以前,她一定会出去和他们一起聊天,可是,现在的她却没有那个勇气去同时面对任云礼和温振诚。   躲,又能躲得了多久呢?   等到温馨做好了晚餐,温柔还是要出去的,想到这,温柔接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希望可以借此来缓和她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电话,在梳妆台上振动着。温柔拿起电话,没想到居然是陆宗远。   温柔紧张地看了一眼门口,虽然房间的门关得紧紧的,她还是走到离门口最远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接起了电话。   “你在家吗?”陆宗远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就开口问道。   “是的……”温柔一边小声地回答陆宗远的问题,一边紧张地盯着门口,生怕有人会突然推门进来。   “出来一下好吗?”陆宗远听出温柔的不安,她果然还在为和他在一起而感觉到愧疚吧。如果是在外面,温柔也许还不会这么紧张,可是,当她回到了家里,面对着温振诚那个老古板,她一定会觉得心虚。   “现在?”温柔吃惊地问道。   “嗯,我就在你家门外。”陆宗远现在觉得他真是来对了,现在的温柔非常需要他的安慰。   “可是……”温柔虽然很想见陆宗远,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理由,当着温振诚、任云礼以及温馨的面走出家门。   “就说你要买些东西……柔柔,我真的好想见你。”陆宗远笑着却又深情地说道,他知道这样子温柔就再也无法拒绝他。   “……等我几分钟。”温柔结束了通话,快步走到房门口,再次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打开了门,走了出去,直奔大门口。   温振诚看到温柔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却又神色匆匆地走向大门口,于是问道:“你去哪里?”   “啊——?”温柔好像被吓了一跳,她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买点东西,马上就回来”,就急忙冲出了家门。   温柔跑到了小巷,四下张望,看到了陆宗远的车子,就连忙走了过去。   陆宗远下了车,迎向温柔,与她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陆宗远在温柔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温柔闻着陆宗远身上熟悉的香水味儿,虽然只是几天未见,但是,她却觉得好像隔了漫长的几个世纪。自从与陆宗远再次确定了关系,在与他分别的每一天,温柔都觉得仿佛是度日如年。而现在,她终于可以紧紧的拥着陆宗远,这份真实感让她忘记了所有的一切。此时此刻,她的眼中,只有陆宗远。   拥抱着彼此,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着,陆宗远终于万般不舍地松开了温柔。   “温柔,看着我,听我说……温柔,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告诉我,认真地告诉我,你爱我吗?温柔?”陆宗远虽然是在明知故问,但是,他现在要帮温柔更加坚定她内心的想法,他不想让她因为心中的自责而逃开,更不想让她因为心中的内疚而崩溃。   “我爱你,学长。”温柔不明白为何到现在陆宗远还会问她这个问题。   “那么,就为了我而变得坚强吧。我们之后的路,很难走、很难走,如果我们不能成为对方最坚实的依靠,那我们面对的困难就会更多了。我们现在在一起,一定会有压力,不论是心理上的,还是社会上的,甚至是来自家里人的……但是,温柔,相信我,相信自己,更要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一定不要被任何人动摇了你的心。我们能够再在一起已是不易,我绝对不要因为一时的怯懦,让自己的后半生为自己没有争取自己想要的爱情与爱人而后悔。”   温柔看着陆宗远,认真而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也不想后悔。失去你一次,就已经足够了。”到了现在,温柔终于知道陆宗远为何会赶过来,一是因为他非常想念自己,而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在面对父亲时一定会觉得不安。   “为了我们的将来,就算我求你,温柔,一定要坚持下去,不管之后的路有多艰难。”陆宗远再一次强调。虽然陆宗远不会让叶亦可知道温柔的存在,但是,凡事都有万一,陆宗远必须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否则,如果真的到了叶亦可来见温柔的那一天,他不想让温柔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形下而感觉到惊惶失措。   温柔点了点头,原本的不安因为陆宗远而消失殆尽,果然,有陆宗远在她身边,她就能面对并解决一切的问题。   陆宗远看着温柔的目光,看来,他现在可以暂时不用担心了。   “明天,我会给你电话,你可还记得,你明天一整天的时间,都是属于我的。”陆宗远笑着问道。   温柔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就先回去了。”陆宗远不舍地与温柔道别,虽然他不想这么快就与温柔分开,只是,温家的门口属于危险地带,不可以停留太久。如果现在被温振诚知道他的女儿又和陆宗远在一起了,那他和温柔之间一切就都结束了。   温柔再次点点头,看到陆宗远眼中的不舍,让她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开心。   虽然陆宗远已经道了别,虽然他知道他应该离开了,但是,他的脚却舍不到动。   温柔笑,她自然知道陆宗远为何在道别之后还不肯离开。温柔轻轻推了推陆宗远,说道:“快回去吧,我们明天就可以见面了。你回去后可要好好地考虑明天的行程,如果让我玩得不开心,我可不会轻饶你!”   看着温柔在自己面前撒娇的样子,陆宗远抓住她的手,紧紧地围绕于自己的身后,然后,一手托起温柔的脸,深情地吻了下去。   巷子的转角,一个人迅速地退了回去,躲到了墙角的阴影之中。   任云礼的手紧紧地捏着裤子兜里的戒指盒子,通过他刚刚无意中看到的情形,这枚戒指,似乎已经没有必要送出去了。   因为,结果,他已经知道了。   卷三【痛痒】   第一回   陆宗远从房产交易中心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本他刚刚以温柔名字登记的房产证。   上了车,陆宗远先将房产证收好,然后立即开车去机场接温柔。   温柔去欧洲巡演已经走了十七天了,而在温柔离开的这段时间,陆宗远亲自挑选了一户两居室,做为他送给温柔的礼物。紧赶慢赶,还好在温柔回国之前办好了所有的手续,一会儿接了温柔,就可以带她去看房子了。   一路上,陆宗远都在反复考虑要怎样做才能让温柔收下这套房子,这是从他决定买房子开始就一直在考虑的问题。温柔不是那种贪财的女子,所以,劝说她收下这套房子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陆宗远却执意如此。   陆宗远之所以要送给温柔这套房子,理由有三。一是,陆宗远想向温柔证明他对她是认真的;二是,陆宗远无时无刻都想把温柔留在身边,他想要随时随地都能见到她,可是,如果温柔继续和温振诚以及温馨一起住,那就真是太不方便了;三是,陆宗远想借此给温柔一份安全感,虽然温柔同意和他在一起,可是,他却总是害怕温柔会因为承受不了心里的压力而选择逃开。所以,这套房间也可以视为是对温柔的一种承诺。   到了机场,陆宗远将车停得远远的,这也是为了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专程来接温柔,尤其是与温柔同行的都是音乐之声交响乐团里的人,那其中恐怕没有人不认识陆宗远。   陆宗远给温柔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她自己停车的位置。接到温柔回复短信后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陆宗远看到温柔走了过来。   陆宗远好想下车去迎接温柔,可是,他所能做的,只是警惕地观察着周围是否有熟悉的车辆或行人经过。   温柔到了车前,陆宗远落下车窗,示意温柔将行李放到后座,然后,伸手为温柔打开了车门。   放好了行李,温柔并未坐到副驾驶的位置,而是在关上陆宗远为她打开的车门后,坐到了后座。   陆宗远自然明白温柔为他着想的心思,毕竟坐在被遮光膜覆盖得非常严实的后座要比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更不会引人注目,也就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次巡演一定非常累吧,你还好吗?”陆宗远从后视镜中望了望温柔,生怕她觉得不开心或者存在着心理负担。   温柔淡淡地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还好,原本还真的有些累了,不过,看到你,我就突然觉得好多了。”   “呵呵……”陆宗远笑着,他知道温柔说的是实话,因为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为了能够抽出时间来接温柔,陆宗远接连加了两天班,将手上的工作全部提前处理完毕,为的就是今天能抽出几个小时的时间来陪温柔。   “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些东西?”陆宗远关心地问道。   “在飞机上吃过了,虽然我不太喜欢飞机上的食物,不过,多少还是吃了一点,所以,我现在并不饿。”若不是温柔不想骗陆宗远,她一定会说自己饿了,因为那样陆宗远就一定会带她去吃点东西,那她就可以和陆宗远多呆上一会儿了。可是,温柔并不想骗陆宗远,同样的,她也不想让陆宗远现在就把她送回家,毕竟她已经十七天没到他了,她真的舍不得这么快就和他分开。想到这儿,温柔的身体向前坐了坐,问向陆宗远:“学长,如果……你有时间,不如,我们去哪里坐坐吧,喝点东西……去落日咖啡店好不好?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呢。”   陆宗远怎么会听不出温柔话中的不舍,她不想和他分开,他又何尝不是呢。不过,他今天可不会这么早就送温柔回家,因为他之后还有特别的安排。所以,陆宗远摇了摇头,说道:“落日哪天去都可以,既然你不饿,我就先带你去一个地方吧。大概还要一个小时的车程,我知道你现在非常累了,不如,你就先睡一小会儿……”   “不,我不困,我只想和你聊聊天。”温柔立即否定了陆宗远的建议,事隔这么多天才得以一见,她怎么舍得把时间都用来睡觉呢,虽然十几天的舟车劳顿让她现在真的又累又困,但是,她却强迫自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不想在陆宗远面前流露出一丝的倦意。   “不要那么勉强自己,小心身体会撑不住的,听话,你先睡一个小时,到地方后我会叫醒你的……而且,我今天剩下的时间都是你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中途跑掉。”陆宗远劝说着温柔,说到最后,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温柔被陆宗远猜中了心思,顿时羞得脸红红的,她听闻陆宗远会一直陪着她,也就安下了心,不再多作争辩,但是,她仍然对陆宗远千叮万嘱了一句“到了一定要叫醒我”,这才乖乖地睡去。   到了陆宗远为温柔置办的房产所在的小区,陆宗远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中最不起眼的车位上。陆宗远回头想叫醒温柔,却发现她睡得非常香甜,于是,他也就不忍心再叫醒她。   在温柔熟睡的期间,陆宗远一直侧着身体,看着温柔,他的目光,一秒钟都舍不得从温柔的脸上移开。能够这样一直静静地看着她可真好,还能够这样子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让陆宗远觉得非常的庆幸。   有时候,陆宗远会考虑如果再回到五年前,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重新做出选择,他究竟会选择坚持还是再一次选择放弃?但是,他却无法给出自己答案。不论他怎么选择,都是有得有失,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重新选择的机会,所以,他也只能一步一步地继续走下去,希望到了最后,不论是对温柔还是对叶亦可,陆宗远都可以按照他的计划将伤害降到最低。   温柔迷迷糊糊地眼开眼睛,就看到陆宗远一直盯着自己,她揉了揉眼睛,四下张望,问道:“到了吗?你怎么没叫醒我?”   “我不忍心,而且,我也想多看你一会儿。”陆宗远活动了一下自己有些酸痛的脖子和后背,然后就向温柔伸出了手。   温柔笑着把自己的手伸向陆宗远,随后即被他紧紧地握住。   陆宗远把温柔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唇边,轻轻地吻着,说道:“我好想你。”   温柔红着脸,点了点头,说道:“我也好想你。”   陆宗远突然抬起头,对温柔说道:“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是什么?”温柔笑着问道。   陆宗远笑着,却没有说话,他打开副驾驶座前方的存物箱,从里面拿出写有温柔名字的房产证,递给了她。   温柔一脸疑惑地接过房产证。   “看一下里面的名字。”陆宗远催促着温柔。   温柔打开了房产证,看到在房屋所有权人后面的一栏赫然写着“温柔”两个字,那是她的名字。   温柔皱起了眉头,问道:“这是……?”   陆宗远笑着说道:“我们的家。”陆宗远着重地说出最后一个“家”字,也是为了让温柔更容易接受这份礼物。   “学长,如果可以和你拥有一个家,那是我毕生的所求,可是,这个……”温柔将手上的房产证递回给了陆宗远,继续说道:“我不能要。”   陆宗远没有接回房产证,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温柔,他其实早已经猜到温柔一定会拒绝,他自然已经想好了之后的说词。   陆宗远看着温柔,认真地说道:“我送你这套房子,只是为了和你拥有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虽然我不想伤害你,不想委屈你,但是,我还是不得不这么做。即使我不曾提及,你也很清楚,我们现在的感情,还不能对外公开,虽然我很想告诉所有人,你是我陆宗远最爱的女人,可是,我也不能那么做……因为,我是一个已婚的男人。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才不能手牵手走在阳光下,我们才不能想去哪里约会就去哪里约会,甚至于我们坐在同一台车上都要小心翼翼,这也就是你不选择坐在我旁边的副驾驶而选择更具有私密性的后座的原因。所以,我才特别渴望有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私密空间,让我可以随时随地牵起你的手,让我可以随心所欲地抱着你,让我在想吻你时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吻你……与其说这套房子是送给你的,倒不如说是为了我自己而买下来的,只是,它不能落在我名下而已。我这样说,温柔,你可以接受它了吗?”   听完陆宗远的一番说词,温柔似乎无法再拒绝了,只是,她觉得手上的房产证无比的沉重,就好像是一块千斤巨石,牢牢地压在她的心上。   陆宗远看出温柔的犹豫,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下了车,为温柔打开了车门,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向电梯口走去。   打开了房门,陆宗远带着温柔走进了尚未装修的新居。   虽然温柔还没有下定决心接受这套房子,可是,她却被房间的格局深深地吸引住了。客厅的落地观景阳台以及卧室里的大尺度飘窗最为温柔所钟爱,朝南的方向面朝大海,因为楼层的高度,站在阳台就可以望到远处的大海。   陆宗远将钥匙交到了温柔的手里,亲昵地抚摸着她的脸,轻声说道:“温柔,对不起,如今的我只能做到如此,但你要相信我,要不了多久,我一定给你我所能给予的一切。所以,就算是为了我,就算是为了我们的将来,请你收下我的这份心意好不好。因为不能在现在就把我的全部给你,我深感愧疚,你就让我做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补偿好不好?求求你了。温柔,求求你了!”   温柔慢慢地攥紧了手掌,将钥匙紧紧地握于掌心,然后,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收下了陆宗远的心意。   见温柔终于收下了这套房子,陆宗远真是开心极了,他拥紧了温柔,笑着说道:“温柔,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之后的装修工作就交给我吧,要不了一个月,我们就可以住在一起了。”   温柔静静地靠在陆宗远的胸前,思考着他的最后一句话。   住在一起吗?同居?陆宗远真的可以住在这里吗?他要如何对他的妻子解释呢?温柔闭上了眼睛,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想去思考了,一切,就交给陆宗远吧。   第二回   难得空闲的周日,温柔躺在自己柔软而舒适的床上,辗转反侧。   昨天与陆宗远去远足,回来时已经差不多是深夜了。今天是陆宗远的家庭日,他也就没有时间再出来陪她。温柔原本想好好的睡个早觉,可是,天还未亮她就醒了过来。   最近的睡眠时间越来越少了呢,而且睡眠质量也越来越差了。温柔知道这是因为最近的她有太多的心事的原因。   自从陆宗远把房产证交到温柔手上之后,她就觉得压力好大,如果不是因为对她和陆宗远两个人的未来有所期盼,恐怕温柔早已经承受不了住了吧。   天色渐渐亮了,清晨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中钻进了房间,照在了温柔的脸上。温柔懒得下床去调整窗帘,于是,只是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以避开那道明晃晃的光线。   昨天晚上陆宗远送她回来的时候,两个人仍旧是难舍难分,陆宗远让温柔先进了家门他才开车离去,而温柔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窗前,看向窗外。虽然温柔知道陆宗远早已经离去,可是,她却仍然忍不住望向陆宗远曾经停留的地方。   正是因为这份难舍难分的感情,温柔才会心甘情愿地成为陆宗远与叶亦可婚姻中的第三者,原本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可是,直到陆宗远说要和她住在一起,温柔才知道,原来答应做陆宗远的地下情人和以他情人的身份与他同居,那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这二者之间有着不同层次的意义。   虽然那天在新房里,陆宗远说了一句“要不了一个月,我们就可以住在一起了”,可是温柔的心里却非常清楚,陆宗远怎么会和她一起住呢,他那天那样说,无非就是想让温柔收下那套房子而已。   温柔很清楚,收下了那套房子,就等于收下了无尽的寂寞和等待。对于工作忙碌又已有家室的陆宗远来说,他可以分给温柔的时间少之又少,在没有应酬的日子里,陆宗远已经会去温柔那里,陪她吃饭,和她聊天,甚至还会与她做/爱,可是到了最后,他终究还是会离开,回到那个属于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家中。而温柔,只会一个人留在那空荡荡的房子里,寂寞地睡去,或者是寂寞地等待天亮。   那种日子要过多久?   陆宗远口中所说的给他一点时间,又是多久?   一年?二年?三年?还是又一个五年?   因为陆宗远,温柔曾经耗费了五年的青春,她过了五年如行尸走肉般的日子,她不知道接下来的五年,因为陆宗远,她又会过着怎么样的日子……   暗无天日?……温柔的脑中出现了让她黯然神伤的四个字。   突然间,温柔真希望新房装修的速度进行得再缓慢些才好。但是,温柔知道自己的这个愿望是不会实现的。从温柔接受了新房的第二天,陆宗远就开始对那套房子进行了装修,甚至为了快点完工,陆宗远真是不惜血本地要求负责施工的装修公司日夜赶工。   也许,要不了一个月,温柔就可以搬进去住下了。   温柔听到房间外传来了些许声音,应该是温振诚和温馨起床了。温柔赖在床上,听着房间外的二人洗漱、用早餐、再到相继出门。   温馨应该是又去做义工了吧,至于父亲,他所带的班级今年已经是初中三年级了,所以,身为高三的学生是没有休息日的,他们每个双休日都要补课,而身为班主任的温振诚自然也就每个双休都要去学校了。   家里就只剩下温柔一个人了,这让她觉得顿时轻松了不少。   这些天,温柔一直在考虑要如何对父亲和温馨说出要搬出去居住这件事。虽然理由可以想出很多,但是,谎话……说不出口呢。   毕竟温柔离开家里已经五年了,而且又是刚刚才回来,如果在这个时候说要出去一个人居住,恐怕父亲和温馨都不会赞同的。想来想去,温柔都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让她可以心安理得地从家里搬出去。   究竟该怎么办呢?温柔一个人拿不定主意,可是这件事又不能和陆宗远商量。   还有谁可以帮我想想办法呢?温柔叹了一口气。   突然间,一个人出现在温柔的脑中,那个人就是任云礼。   温柔刚刚高兴了不足三秒钟,随即她就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想到了任云礼,搬去和陆宗远同居这件事怎么可以告诉任云礼呢?   不过……   因为想到了任云礼,温柔才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了呢。上一次见面还是在自己国内巡演回来的那天,那天任云礼接受了温馨的邀请来吃饭,可是中途却因为有事而提前离开了,甚至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和他道别。   从那天起,温柔不仅再也没有见到过任云礼。虽然说后来温柔出国去欧洲巡演,但是,就算如此,也不至于完全失去任云礼的消息啊。算一算,温柔已经二十几天没接到任云礼的一通电话,这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这真是太不寻常了呢。   想到这儿,温柔的心中又闪过一丝不安。   温柔刻意地忽视着突然感觉到的不安,她翻了个身想要转移注意力,却忘记了身后的刺眼阳光。   胳膊搭在眼前,挡住了所有的光亮。温柔又想到那天去接自己的任云礼,也是如刚刚的阳光一样让她无法直视。   虽然温柔一直在回避,可是一个让她不安的念头却执着地钻进了她的脑中。任云礼那天的突然离去,会不会……和陆宗远有关呢?   温柔也是见过陆宗远回来后,才发现任云礼并没有在客厅陪温振诚聊天。问过父亲,在得知任云礼是比自己更早出去的时候,温柔真是被吓了一跳。当时温柔就担心会不会被任云礼看到她和陆宗远在一起……接吻的情形。   后来,差不多过了五分钟,温馨接到任云礼打来的电话,说是临时有急事就先回去了,并让温馨代其向温振诚表示抱歉。   温柔听到任云礼已经回去了,稍稍松了一口气,因为她和陆宗远再一起的之后,温柔觉得最难面对的人,就是任云礼。可是,同时,温柔也觉得有一丝不安,她不知道任云礼突然回去究竟是为了什么?是像他说的一样是真的有急事?还是说……他刚刚在外面看到了和陆宗远拥吻在一起的温柔,所以才离开了?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任云礼是打电话给温馨,而不是打电话给温柔呢?   温柔突然从床上坐起身,她不想再让这个问题困扰着她了,从任云礼突然离开之后,温柔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想到这个问题。   我要去找任云礼!温柔这样想着,就下了床,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出了家门,直奔任云礼的家。   “叮咚——”温柔也不知道做了多少个深呼吸,又在任云礼的门口徘徊了多久,才有勇气把她的手放在了门铃上。   门铃响后,门的那边没有丝毫的动静。   任学长他不会是看到是我而拒绝开门吧?温柔疑惑了片刻,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听了里面的动静。房子里非常安静,似乎任云礼并没有在家。   温柔想了想,拿出电话,拨出了任云礼的电话号码。   温柔刚刚将电话放到耳边,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咦——?”温柔不禁发出吃惊地疑问声。因为温柔从来没想过任云礼居然也会有关机的时候,他之前明明说过他是二十四小时都会开机的人呢。   难道……任云礼又回法国去了?他那天说的急事是法国那边的事情?可是,从上次见到到今天已经足足过去二十几天了,就算任云礼赶回了法国,就算他有什么非常重要又紧急的事情,他也应该回来了才是啊。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温柔还是忍不住再拨打了一次任云礼法国那边的电话,而她听到的同样是关机的声音。   温柔失望地放下电话,想一想,这还是认识任云礼以来,第一次找不到他呢。   “叮咚——叮咚——叮咚——”温柔的手不停地在门铃上无意识地按着,不知道为什么,温柔总觉得任云礼是躲在家中对她避而不见。   这种想法让温柔觉得很难过,同时也有点生气,她看着挡在面前的防盗门,忍不住用手大力地敲了几下,口中还叫嚷着:“任学长你给我开门!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开门呀!”   温柔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愣了一下,随即又趴向了防盗门。温柔的耳朵紧紧地贴在门上,从门里面传来的声音分明是在告诉温柔一件事,那就是任云礼果然是在家里。   温柔嘟起了嘴,再次用力地敲着任云礼的大门,并提高了音量,喊道:“我听到你在里面了,你把门给我打开,你就是不想见我也把话给我说清楚,你这样躲着我算什么嘛……”   温柔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听到了开门锁的声音,随之,门渐渐被推开了,任云礼出现在了温柔的面前。   任云礼看着温柔,牵扯嘴角,笑着问道:“你怎么会过来?”   温柔原本还想责怪任云礼,可是,当她见到任云礼之后,她却有一种要哭的冲动。   温柔看着任云礼,只是见他无力地倚在门上的,憔悴而苍白的面容,黑色而深陷的眼窝,干裂而无血色的嘴唇……只是二十几天未见吧,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消瘦了好几圈。   第三回   如此好的晴朗天气,为何会遇到一个非常讨厌的人呢。温馨见到叶亦晖的一瞬间,鼻子就皱到了一起。   “你居然用那么明显的厌恶表情来与我打招呼?”叶亦晖笑着问温馨。   “怎么又是你?”温馨嘟着嘴,超级不满地斜眼瞄了瞄叶亦晖。今天是周日,温馨自然是要来孤儿院做义工,可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又遇到叶亦晖。   “怎么就不能是我?难道这义工不是人人都能来做的吗?还是就我不能来做义工?”叶亦晖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见到这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女人,他就忍不住想要气气她。难道她自己真的不知道,她生起气来的样子真的是超级可爱呢。   温馨懒得理他,无奈地抬起头,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暗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真是可惜了这么个好天了。   见面前的人儿只顾着看天,理都不再理自己,更不要说再和自己说一句话,叶亦晖推了推眼镜,考虑着如何才能问出他心上人的名字。   正当叶亦晖冥思苦想的空儿,温馨连个招呼都没打,掉头就走。   “喂——”叶亦晖见温馨说走就走,一时情急,一下子拉住了温柔的胳膊,可是……   温馨突然被叶亦晖拉住了胳膊,顿时恼羞成怒,转身就一记飞腿,狠狠地踢在了叶亦晖的小腿上。   “啊呀——”叶亦晖痛得不免大叫一声,他一边揉着自己被温馨踢痛的腿,一边问道:“你干嘛踢我?”虽然痛,可是,他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温馨的胳膊。   “我看你还没有被踢怕,你居然还不松开你的咸猪手!”温馨瞪圆了眼睛,看着叶亦晖紧紧抓着自己不放的手,真恨不得上去狠狠地咬他一口,要不是突然觉得那反倒被他占了更大的便宜,恐怕她的一口整齐的牙印就烙到叶亦晖的胳膊上了。   “咸猪手?”叶亦晖一边重复着温馨的话,一边看向自己拉住温馨胳膊上的手,他愣了愣,随即一笑,一脸认真地问道:“哪里有这么标致的咸猪手?”   “噗——!”温馨明明很生气,可是看到叶亦晖一本正经的表情,却也忍不住被逗得笑出声来。温馨笑过之后又觉得不妥,于是收起了笑容,甩开了叶亦晖的手,但是人却没有离开,只是瞪着一双眼睛打量着叶亦晖。   标致?叶亦晖还真是敢用这个词儿来形容他的手呢,不过,他说得倒也没错,他的手还真是漂亮,很少见男人会有这么标致的手。   叶亦晖看温馨不停地打量着自己手,立即像是良家妇女被温馨这个恶大少非礼了一般,侧过身体,遮挡着自己的一双“玉手”,“惊慌”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噗——!”温馨再次被叶亦晖的模样逗得捧腹,她嗔怒地问道:“你干嘛要摆出那副紧张兮兮的表情,难不成你还真以为我要非礼你不成?”   “哪有一个未出嫁的女孩子这么看男人的?”叶亦晖打趣地问道。   “哪有男人动不动就出手抓一个未出嫁的女孩子的胳膊的?”温馨反唇相讥。   “刚刚我只是一时情急……那我叶亦晖在这里向某小姐道歉了。”叶亦晖也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实在是太过于唐突了,理所应当向她道歉才是。   “某小姐?”温馨又皱起了鼻子。   “是啊,当然是某小姐,因为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叶亦晖推了推眼镜,说得好像情理之中,心中却暗喜,希望可以借此知道她的名字。   温馨白了叶亦晖一眼,说道:“原来,你是绕着弯子想知道我的名字,不过,你这办法也太老套了吧。”   “那不知道你会不会告诉我你的名字呢?”叶亦晖万分的期盼问道。   “当然不会!”温馨不假思索地给予出了答案,没有丝毫的犹豫。   温馨不想再理会叶亦晖,说完话即食堂走去。今天食堂要包饺子,温馨原本洗好了衣服就要去帮忙,没想到半路却遇到了叶亦晖,害她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   “喂……”叶亦晖追了上去。   “谁是喂?”温馨生气地瞪了一眼追过来叶亦晖。   “那……某小姐……如果某小姐也不让我叫,那就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好了。”叶亦晖笑着,他今天一定要把她的名字问道才可以。   “随你怎么叫吧,只要你不跟着我就行。”温馨真恨不得立刻摆脱他。   叶亦晖却没有被温馨甩开的意愿,他继续穷追不舍地问道:“你先告诉我你要去哪里?”   “去食堂,包饺子……”温馨老老实实地答道,她希望这样叶亦晖就可以放过她。   “哦?那我……也去帮忙吧。”叶亦晖犹豫地说道,他不想离开温馨,但是……他还真不知道饺子怎么包呢,因为他从小到大所有的家务都由保姐来做,他可是一次都没有下过厨呢。   温馨非常不屑地看了一眼叶亦晖,毫不客气地说道:“听你说得那么犹豫,再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是个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包饺子……我看你平时什么家务都不做吧,所以呢,我觉得你最好还是闪得远远的,千万不要去食堂添乱了……咦,你在看什么?”温馨正兴致勃勃地挖苦着叶亦晖,却发现他之前还笑嘻嘻地听着,后来视线就定在了她的脑后,温馨回过头,顺着叶亦晖的视线向身后望了过去。   “跟我来,帮个忙。”叶亦晖一边说着,一边拉起温馨的手,向她的身后跑去。   “做什么?你……”温馨没想到叶亦晖拉起自己就跑,正待甩开他,却也看到正前方原本那几个正在操场玩球的孩子围在了一起。看样子好像有人受伤了。于是,温馨也不再争辩,而是老老实实地跟在叶亦晖的后面,跑向了那几个孩子。   叶亦晖拨开围在一起的小孩子,一边蹲下身,一边问道:“怎么回事?”   “打球的时候,不小心撞到鼻子了。”一个小孩子惊惶失措地答道。   “我们已经帮他止血了,可是血却还是不停地流出来。”另一个小孩子吓得都快哭了。   “我还特意去拿来冰袋了呢。”一小稍大点的孩子看起来还比较冷静。   “怎么会这样呢?”温馨看着流血不止的小孩子,担心地问道。   “看来要带他去医院做一次详细的检查了。”叶亦晖一边回答着温馨的问题,一边抱着那个小孩子,向自己的停车位跑去。   “我和你一起去。”温柔交待了其中一个小孩子,让他去转告院长后,自己则跟在叶亦晖的后面,和他一起前往医院。   差不多折腾了一天,才终于做完了一系列的检查。其实孤儿院的老师来了之后,温馨本来就可以回去了,但是因为担心孩子,所以她一直跟到了最后。   温馨倒坐在病房前的椅子,好累啊,真没想到排队检查原本是这么累的事情。   叶亦晖出了病房,看到温馨坐在椅子上,看样子她真的累坏了。   “你不要在这里睡着了,我送你回家吧。”叶亦晖笑着叫醒温馨。   温馨睁开眼睛一见是叶亦晖,连忙问道:“那几项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叶亦晖摇了摇头,说道:“要明天呢,不过,现在血已经止住了,而且从刚刚出来的其他检查结果看,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你不用担心了,先回家去吧,我送你好不好?”   “嗯……”温馨迷迷糊糊地应道。   听到温馨的一声“嗯”,叶亦晖的心里真是乐开了花,他惊喜地问道:“真的?你同意让我送你回家了?”   温馨差一点又要点头了,可是却突然回过神来,皱着眉头问道:“嗯~?我什么时候同意让你送我回家了?”   “你刚刚……我说送你回家,你不是‘嗯’了。”叶亦晖强辩。   温馨瞪了叶亦晖一眼,说道:“我‘嗯’是说我先回家去了。可不是‘嗯’让你送我回去。”   “……那就……就让我送送你吧,我只是想感谢你。”叶亦晖继续努力。   温馨站起身,叹了一口气,但她这声叹息并不是因为叶亦晖,而是真的好累、好累了。一想到在公车站下车后还要走很远才会到家里,她真的是想想都觉得怕了。还是坐计程车回去吧。想到这儿,温馨向叶亦晖挥手作别。   “喂……”看到温馨说走就走,叶亦晖连忙追了几步。   温馨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现在已经没力气和你再多说什么了,我先回去了。”   “所以说啊,让我送送你吧。”叶亦晖很担心温馨一个人这么晚回家,尤其是像她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温馨叹一口气,“不用了,你也累了一天了,还是直接回家吧,我坐计程车回去就好了。”   “所以说……”叶亦晖这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有点像无赖了。   “你再多说一句小心我……”温馨一边威胁着叶亦晖,一边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腿,那样子就像是随时都会飞起一脚一样。   叶亦晖见此,只好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温馨脚下留情。看来,今天还是没有办法得知她的名字了呢。死缠烂打绝对不是叶亦晖的个性,因为是温馨,已经让他厚着脸皮纠缠了许久了。而且温馨看起来那么累,叶亦晖也不舍得再让她多费心思来应对自己,今天,也只好先让她快点回去了。   “路上小心!”叶亦晖叮嘱着说道。   温馨点了点头。   走了几步,温馨突然回过头,看着叶亦晖,想着他这一天为了那个孩子奔波忙碌,真心觉得他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叶亦晖看到温馨转回身看着自己,不由得笑着问道:“怎么?”   “温……馨……”温馨非常小声又小心地吐出两个字。   叶亦晖没有清楚,他扬了扬眉头,问道:“什么?”   “温馨、我的名字叫温馨!”说完,温馨就转身跑出了叶亦晖的视线。   第四回   “你这是……”温柔看着如此憔悴的任云礼,她的话尚未说完,人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只是……感冒而已……”任云礼倚在门上,有气无力地解释着,虽然好不容易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但是他的心却越发的痛了。感觉着自己的心在体内犹如被千刀万剐一般,可就连任云礼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因为见到温柔为他落泪而感到心痛,还是见到温柔本身就让他痛彻心扉。   “只是感冒……?”温柔怀疑地看着任云礼,她疑惑地重复着任云礼的话,但是,她却很难相信任云礼所说的理由。   “嗯……”任云礼轻轻地应了一声。看着温柔,任云礼好想为她拂去她眼角滑落的那一滴晶莹的泪水,可是,他却只是动了动手指。现在的任云礼,已经没有理由去亲近温柔了。温柔她……任云礼的脑中又回想起令他伤心的情景,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无法再想下去了,现在的他,已经痛到快要窒息了。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吗?你可去看医生了?”温柔看到任云礼闭上了眼睛,还以为他哪里不舒服,于是向他靠近一步,想要去抚摸一下他的额头,看看他是不是在发烧。   任云礼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他睁开眼睛,果然看到温柔走近了他,任云礼慌忙掉转了头,躲开了温柔伸向自己的手。   “你先回去吧,医生说让我多休息。”任云礼下了逐客令,他现在不能再留温柔继续呆下去了,只是见了她不到两分钟而已,他对温柔所说的每句话都是谎话,虽然他不是有心的,他这么做也是不想让温柔担心,可是,他一句又一句以谎话还是让他于心难安。任云礼不想再继续欺骗温柔,也就只能让她先行离开。更何况,现在的任云礼,他还没有做好见温柔的准备。   “任学长……”温柔轻轻地呼唤着任云礼的名字,她心中的不安正在慢慢地扩大,任云礼从未像现在对她这么冷淡过,果然……任云礼还是知道了些什么才会如此的吧?   “回去吧……”任云礼虚弱地说道,他几乎是强咬着牙才能倚着门站在那里,与温柔说话说了这么久。从那天晚上见到温柔与任云礼在一起亲吻之后,万念俱灰的任云礼足足平静了十几分钟,才能勉强打起精神给温馨打了个电话,之所以选择温馨而不是温柔,是因为那个时候的任云礼根本就没有办法面对温柔,更何况他与温柔相处了那么久,温柔一定会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他的不妥。   那天从温家回来,任云礼就把自己关在了家里,一步都未踏出过大门。原本他只是想着好好静一静,不想后来却演变成了非常严重的感冒,这也许是因为他多天滴米未进给身体造成了负担,再加上抵抗力不足,才引发了这场大病。   任云礼最初还以为只不过是感冒而已,过几天就会好了,结果,没想到却是越来越严重,渐渐地,一天里几乎大半的时间他都在昏睡。就在刚刚,任云礼恍惚中还真的以为自己也许就会这么孤零零的死掉呢,直到,他听到了温柔的敲门声。   就算是在病中,任云礼也无法无视温柔的声音,明明病得起都起不来了,但他还是勉强自己,支撑着久病无力的身体,艰难地走到门口,打开了门,这才有了之前的对话。   虽然任云礼无法不见温柔,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向温柔下逐客令了。因为他没想到,见到温柔却让他这么痛心。而且,只是两分钟的交谈,就让任云礼力不从心了,他现在几乎站都站不住了,当然也就没有应对温柔的余力了。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温柔轻声地问道,她见任云礼侧着身,没有再看自己一眼,自然是以为他不想见到再次与陆宗远扯上关系的自己,更何况,这一次的复合,还是地下情。   “回去……”任云礼觉得头昏眼花,他不想在温柔面前表现得太过于狼狈,他只是一味地催促她回去,可是,渐渐地,他觉得有些体力不支了。   也许,真不应该给她开门的。任云礼这样想着。   “任学长,你那天晚上,是不是看到……”温柔低下了头,她觉得她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更何况,她也有点不忍心再问下去。温柔的心中深感不安,她真的好怕任云礼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她。五年来,她已经亏欠任云礼太多、太多了。   任云礼就像没有听到温柔的话一样,默不作声。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温柔抬起头,望向任云礼,她想要留下来照顾生病的任云礼,但是她知道任云礼现在或许并不想见到她。温柔决定先确认一下任云礼的病情,如果并不大碍,那她就随他的愿,先行离开。可是,温柔才刚刚抬头,就看到任云礼摇摇欲坠地向地上倒了下去。   “任学长……”温柔吓了一跳,连忙向前走了几步想要扶住任云礼,可是,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任云礼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头好痛……不,不只是头,似乎全身都好痛……任云礼皱了皱眉头,自己的病似乎是越来越严重了呢。   这是……消毒水的味道吗?任云礼十分讨厌消毒水的味道,这也是他生病也不愿意去医院的原因。可是,他还是曾经在温柔生病的时候陪在温柔的身边,在医院里呆了一个多月。若不是为了温柔,他断然不会如此。   “医生,为什么任学长他还没有醒过来?”温柔见任云礼的主治医生前来查房,连忙起身问道。   ……是温柔的声音吗?任云礼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了温柔的声音,她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的焦急,可是,她是在和谁讲话呢?   温柔怎么会在这里陪自己?任云礼渐渐想起温柔确实是到家里来看过自己,自己……好像在她面前晕倒了,难道说温柔一直留在这里陪着自己吗?不,不对,这股子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但来自己现在应该是在医院才对了。自己在温柔的面前晕倒,肯定是把她吓坏了,得好好地安慰并感谢她一下才行。陆宗远努力地睁开了眼睛,想要看清楚温柔在哪里。   温柔原本在和医生谈论任云礼的病情,毕竟他一直在昏迷中,这让温柔很担心。一直将视线集中于任云礼脸上的温柔,突然看到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惊喜地俯下身,轻声地呼唤着任云礼:“任学长……任学长……”   模糊的视线渐渐聚焦在温柔的脸上,温柔的模样渐渐地清晰了起来。任云礼想以微笑向温柔证明他没有事了,可是,只是轻轻牵扯了一下嘴角就让他用尽了全身了力气。   “你先什么都不要说,你之前昏倒时头撞到了地上,不仅撞伤了头部,嘴唇也撞肿了。”温柔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虚弱的任云礼,不自觉地有一点心酸。   任云礼不忍心再让温柔担心,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即闭上了眼睛。其实,任云礼现在也无力说些什么,只是睁开眼睛就已经耗尽了他的精神。   为什么没有摔失忆呢?那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了。任云礼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昏昏沉沉地睡去。   温柔看着任云礼再一次昏睡过去,就直起身,随着医生走到门口,并给温振诚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今天晚上会留在医院陪任云礼。温振诚自然是满口答应。   任云礼一睡就是五、六个小时,当他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凌晨了。   温柔一直没有睡,她始终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观察着任云礼。当她看到任云礼醒过来时,她立即站起身,走到任云礼的身边,高兴地问道:“任学长,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好多了……”任云礼这一次说的是实话,他转了转眼珠,看到连接着自己手上的导管正在将输液器中药液一点点的注射进自己的体内,看来是这些药物起了作用了呢。任云礼觉得他的感冒似乎已经好很多了,他的头不再晕晕的了,只是,这样一来,他感觉自己的心反而更痛了。如果可以,他宁愿不让自己这么清醒。   “任学长真的觉得好多了吗?”温柔继续问道,她摸了摸任云礼的额头,他确实已经退烧了。   “真的……”任云礼忘记了嘴唇上的伤,想笑一下却反而痛得他皱起了眉头。   “任学长,医生说你这段时间似乎都没怎么吃东西,所以,我让温馨煲了一锅白粥送来了,一直放在保温瓶中,现在还热着,你要不要吃一点?”温柔问道。   任云礼摇了摇头,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想吃,没胃口也不是今天才这样,医生说得没有错,从他在温柔家门前看到她和陆宗远在一起的那天晚上开始,二十几天里,他进食的次数恐怕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吧。   温柔没有强求,她转身将椅子拉近床边,人坐到椅子上,胳膊倚在床边,手轻轻地握住任云礼打着点滴的手,轻声地说道:“任学长再睡一会儿,今天晚上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虽然只是暂时的留在他身边,但却换来任云礼自欺欺人的片刻幸福。   幸好没有摔失忆呢,那样就不会忘记温柔了。任云礼心中释然,他果然还是把温柔放在第一位吧,就像是现在,他宁愿自己痛苦,也不想有一秒钟忘记温柔。   第五回   一边吃着早餐,任云礼一边望着站在窗前的温柔,此刻的她正背对着任云礼接着电话。   电话应该是乐团打来的,因为任云礼从温柔通话的字里行间听出似乎是关于什么演奏方面的事情。任云礼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一病,还真是兴师动众呢,温家的人都为了他费心劳神。   自从任云礼入院之后,温馨一天三次的往医院跑,因为她担心医院的病人餐不合任云礼的胃口,于是就天天在家做好了再送过来,就算是工作日的中午她也会特意跑回家为任云礼准备午餐;温振诚因为工作太忙的关系,只在任云礼入院的第二天来看来他,不过,温振诚每天都会打电话来询问、关心任云礼的病情。   至于温柔……自从任云礼入院之后,温柔就向乐团请了假,一直留在医院陪着他,除了每天晚上在温馨来送餐的时候她会回家冲个凉、换件衣服以外,其他的时间她几乎都在医院。因为任云礼入院的头两天十分的虚弱,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那种毫不人道的事情,温柔可做不出来。   温柔接完了电话之后并没有立即回身,而是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外面的天气。   “任学长,我陪你出去走走吧,今天的天气非常好呢。”温柔突然回过身,指着窗外,兴奋地说道。   任云礼看了看窗外,他虽然也很想出去,只是,现在的他仍然觉得身上没有力气,不要说走到外面,就是走下这层楼他都觉得是力不从心。   “还是不要了,我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力气去散步,所以,我还是就呆在这里好了。”任云礼笑着说道,现在的任云礼真恨不得立即病好出院,也就不用劳烦那么多人为自己费心了。   “嗯……”温柔轻轻应了一声,就陷入了深思。   任云礼看了看温柔握在手上的电话,问道:“你刚刚的电话……是不是乐团打来的,如果你的那边有事,就去好了,你可不能因为我而耽误工作。更何况,现在的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你不用一直陪在我这里也可以了。”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任学长你也真是的,自己还在病中就不要考虑那么多事情了,更何况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温柔走到任云礼的病床前,收拾了餐具,撤掉了餐桌。   任云礼笑了笑,见温柔这么说,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任云礼望向窗外,今天的天气还真是好呢,如果可以,还真想出去走走啊。   温柔看着任云礼,突然笑了笑,与他打了声招呼就出了病房。   过了十几分钟,温柔回到了病房,同时推来了一个轮椅。   任云礼看到轮椅的一瞬间就猜到了温馨的心思,于是,他连忙摇头说道:“还是算了吧,我要是坐在那上面被你推着下楼,我还真感觉怪怪的呢。”   温柔却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再说,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借来的,我啊,刚刚有去问过医生了,他也觉得我带你出去转转,让你多呼吸一点新鲜空气,对你的病情一定有所帮助。所以呢,我决定等你打完点滴之后,你就坐在这个上面,我推着你下去转转。任学长今天的点滴比昨天少了一半,只要上午一支、下午一支……”   任云礼在打过点滴之后,终于还是拧不过温柔,被她推到了楼下的小花园。   藤架如纱帐,苔墙似锦屏。温柔刚刚在楼上向下望的时候就被一美景所吸引,于是,她推着任云礼延着一条小路走向那古香古色的紫藤花架。   虽然已经过了花期,可是褐色的藤条,婆娑的枝叶,枝枝蔓蔓,缠缠绕绕,让人觉得少了份眼花缭乱的华丽妖艳,而增添了些许绿意葱茏的生机和希望。   经由花架一路走来,任云礼颇感惊奇,如果不是他会在轮椅上,他也许真的会忘记这里还是医院。温柔也发出同样的感慨,看着眼前煞费苦心的园林景观设计,景中有景,一步一景,温柔时不时地会误以为自己是置身于苏州园林之中。   “我们在这里停片刻吧。”温柔在花架的尽头停了下来,她看了一下时间,笑着说道:“我们逛了十分钟,再在这里坐十分钟就回去,毕竟你大病初愈,不能太劳累。”   任云礼笑着点了点头。虽然一开始被温柔推着他很不好意思,不过,在他慢慢地习惯之后,他觉得出来逛逛还真让他觉得精神了许多。   “紫藤挂云木……香风留美人,只可惜,错过了花季。”任云礼望着远方的一座喷泉池,淡淡地说道,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伤感。   温柔原本也在看那座喷泉池,听到任云礼的话,她的视线则收回到他的身上。看着满目忧伤的任云礼,温柔动了动了嘴唇,却欲言又止。有些话,温柔想问任云礼好几天了,可是,每一次她想开口的时候都觉得不是适当的时机。   任云礼缓缓地转过头,看着温柔,苦涩地问道:“你……和他……又在一起了?”   温柔没料到任云礼会突然有此一问,虽然她已经考虑了不下百次要如何把她和陆宗远复合的事情告诉给任云礼,可是,她却从未想到这个问题到最后却是由任云礼先开口提及,这让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做出回答。   因为这不是轻轻点个头、说声“是”这么简单的问题。   “任学长……”温柔的心中好像有许多的话要说,因为她想为自己成为陆宗远的情人这件事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当她看到任云礼的眼睛的时候,那份痛彻心扉的目光让她一下子愣住了,所有的解释、所有的辩解在那份痛苦的面前,都变得毫无意义。   “是。”温柔轻轻地点了点头,并将肯定的回答说出了口。此时此刻,就什么都是借口。想来,既然如此费尽心机地找借口,那是不是就说明了,那些所谓的理由,根本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呢。   任云礼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又望向远方的喷泉池。   温柔看着任云礼的侧脸,不知道如何打破眼前这种令她窒息的沉默。也许应该道歉,也许应该安慰,可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呢。   或者……我应该等任学长开口……吧?温柔这样想着、自问着。沉默着的任云礼让温柔觉得有点不安,他会不会又在暗自伤心?还是……他在怪我、在恨我,不然,他怎么什么都不说呢?   我……在期望任学长说什么?说他没事?然后,我就可以安心了?还是期盼他说他会祝福我们?然后,我就可以不带一丝愧疚地离开他的身边,投入学长的怀中?   或者,最好的话,就是他开口骂我一顿吧。温柔低下头,紧张地攥起了拳头,心中暗想:任学长他……会不会以后都不想和我说话了,甚至他见都不想再见到了呢?   “温柔……”任云礼突然叫了温柔的名字。   “什么?”温柔吓了一跳,她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紧张地看向任云礼,她真的好怕任云礼突然就对她下了逐客令。   不,即使任学长真的在赶我走,我也绝对不走!温柔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现在任云礼的病还没有好,温柔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他的,就算他不想再见到她,也要等他的病好了以后。   可是,当温柔与任云礼的目光对视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任云礼眼中的痛苦消失不见了,他看上去很平静,甚至是有一点释怀。   看到温柔受了惊吓的样子,任云礼笑着说道:“你那么紧张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甚至,我都没有生你的气。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我也不会再说些什么,就像你早上说的,你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只是,有一点,温柔你一定要记住。今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忘记,你的身后,永远都有我。”   “任学长……?”温柔有点疑惑地端详着任云礼,她希望任云礼不要假装坚强才好。看了许久,温柔终于放下心来,任云礼毕竟是成熟的大人呢,即使是对于感情,他也可以冷静地处理得很好。   “温柔,推我到那边的喷泉池坐一会儿吧,虽然差不多到了你规定的二十分钟,但我还不累,我想去那边再呆一会儿。”任云礼指着喷泉池说道。   “那……我们再过去坐一小会儿。”温柔站起身,推着任云礼向喷泉池那边走了过去。   刚到喷泉池,温柔的电话响起,是乐团的卫团长,说是有急事让温柔必须马上回乐团。   任云礼看着温柔,见她面露难色,知道她是不放心把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于是连忙做了个手势,表示让她快点回乐团,不要耽误工作。   温柔联系完温馨后,才对任云礼说道:“那我先送你回房间,温馨一会儿就会过来送午餐了。”   “不如,你让温馨直接来这里找我吧,天气这么好,我突然想在外面用餐了。”任云礼做了个深呼吸,今天出来走走还真是对了。   “你不累吗?”温馨担心地问道。   “怎么会累?我可是一直坐着呀。”任云礼笑,然后就催促着温柔离开。   温柔终于走了。任云礼看着温柔离开的背景,挥着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笑容也凝固在他的嘴角。那通电话,来得真是及时啊,如果再与温柔呆得久一点,他也许会掩饰不下去了。   任云礼转了一下轮椅,面向喷泉,虽然身后早已经不见温柔的身影,可是,如果不是背对着她离开的方向,恐怕,他很难卸下他的伪装。   喷泉,在视线中渐渐模糊了起来。   温柔认为任云礼眼中消失的痛苦其实并未消失,只是那份痛苦被他深深地掩埋在心里了。任云礼不允许自己再在温柔的面前流露出他内心真实的感情,因为他不想温柔觉得不安。   自从他生病被温柔送到了医院,他就知道他做错了,他明明曾经想过温柔一定会去他的家里,可他却一味地让自己任性地自我摧残,因为身体上的痛总好过心里的痛。   但是,当他真的被温柔发现了他的狼狈,从那一刻起,他就下定决心,绝对不会再让温柔为了他而担心,他就是再痛,也不可以让温柔看出来。   任云礼突然苦涩地笑了,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可刚刚的某一瞬间,他还是做得不够好吧,他的眼神泄露了他内心的真实的感情,他从温柔的表情中读到了她因为他的痛苦而产生的自责。   幸好,他发现得早。   幸好,他很会演戏。   幸好,温柔被他骗到了。   任云礼将脸埋于手掌中,任凭泪水肆意地流着。   离温馨来送午餐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这段时间是属于任云礼一个人的。   喷泉池中央,嬉闹着的小天使突然安静下来,他们一动不动地听着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第六回   叶亦可闭着眼睛懒懒的躺在床上,虽然她听到陆宗远早早的起了床,可是却懒得开口,直到他回到卧室换衣服,她才睁开眼睛,懒懒得问道:“要出去?”   “嗯。”陆宗远回头望了一眼叶亦可,笑着问道:“我吵醒你了?”   陆宗远今天起得这么早是为了要和温柔去约会。之前的几天温柔一直在医院里照顾任云礼,害得他和温柔几乎都没有时间去约会,虽然偶尔他会在不忙的时候接送温柔去医院,但是,那短短的相处时间还不够陆宗远吃醋的呢。陆宗远对于温柔一直留在医院照顾任云礼那可是颇有微词,只是在温柔面前却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小气。更何况,陆宗远在这一周除了忙工作,还要经常抽时间去看他和温柔的房子装修得怎么样了,他确实也没有多少时间用来陪伴温柔。   不过呢,任云礼昨天终于出院了,陆宗远就趁着休息日约了温柔,他要在今天好好地弥补一下对温柔的相思之苦。虽然离与温柔的约会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不过,在去和温柔约会之前他要先去房子那边,因为昨天他去的时候突然想要改动几个小细节,就电话约了装修公司的人去商量,所以,他才会起了个大早,因为他不想耽误与温柔的约会。   叶亦可笑了笑,说道:“没有,我早就醒了,就是想再赖一会儿床……”说着话,叶亦可换了个姿势,一条雪白的美腿从被子里露了出来。   陆宗远看了看叶亦可的玉腿,发出啧啧的称赞声,然后以一种调戏她的口吻问道:“嗯~?你是在引诱我吗?”   “才没有,你快走吧,我还困着,你可千万不要来招惹我。”叶亦可笑着说道。   陆宗远笑着转回身,对着镜子继续换衣服。幸好叶亦可现在困着,并没有继续下去的兴致,不然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应付过去呢。原来,陆宗远刚刚的话其实也只是随便说说,现在的他急着要去赴温柔的约会,还真没有心情和叶亦可做什么。   陆宗远想了想,在与叶亦可离婚之前,他还是必须扮演好丈夫的角色,于是,他关心地说道:“今天是周六,休息日你又不用上班,哪怕你赖一天床也没有关系,不过呢,你可别忘了吃饭哟。我今天回来得可能要晚一点,如果你饿了,自己又不愿意下厨,就叫外卖吧。”   叶亦可有些无奈地说道:“就算不上班,我一会儿也要起来了,我昨天约了人逛街……真不想这么早就起来呢,早知道就不把时间定在11点了。”   “又是你那几个闺蜜吧?”陆宗远看了一下时间,才继续说道:“现在还不到8点呢,你再睡一会儿也来得及。”   “嗯……”叶亦可轻轻地应了一声,翻了个身,似乎还真的准备再睡一会儿。   陆宗远看了看叶亦可,笑了笑,也就没再说什么。   换好了衣服,陆宗远走到床边,在叶亦可的头发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就出了家门。   叶亦可迷迷糊糊中感觉到陆宗远吻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她想笑一笑予以回应,可是,却觉得身上没有力气。   最近,还真是犯懒呢。   迷迷糊糊中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电话铃声响起,叶亦可才勉强地睁开眼睛。   “你堵车吗?走到哪里了?我们可都到了,就差你一个了。”电话刚一接通,就传来叶亦可的闺蜜之一的质问。   “啊~?”叶亦可一愣,她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足足二十分钟了。叶亦可没想到自己只是想小睡一会儿,却一不小心睡过了头。叶亦可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了,我还在床上,一不小心睡过头了,你们先逛吧,我一会儿电话联系你们,午饭时再见。”   结束了与闺蜜的通话,叶亦可又在床上赖了几分钟,才慢慢地下了床,走向浴室。   一进浴室,叶亦可就觉得好像有股什么奇怪的味道,最近她的鼻子变得超级敏锐呢。   可是,这是什么味道呢?乳胶漆?还是其他什么……?叶亦可虽然弄不清楚是什么味道,但是这种味道叶亦可在婚前与陆宗远来看新房装修进度时曾经闻到过,所以,她至少可以肯定这是某种装修材料的味道。   怎么会有这种味道呢?叶亦可顺着味道传来的方向闻了过去。陆宗远换下的衣服扔在脏衣篓中,那种味道就是从他衣服上传过来。叶亦可疑惑地拿起衣服,还未来得及细作考虑,突然一种反胃的感觉涌了上来,她连忙丢下衣服,冲到马桶前呕吐了起来。   这一呕还真是让叶亦可吐得天旋地转,她感觉自己连胃都要吐出来了。   叶亦可也没有精神再洗漱,她缓缓地站起身,从浴室里出来,把自己又丢回床上。今天的她,哪里都不想去了。   叶亦可闭着眼睛,不停地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前,她现在还是有种恶心的感觉,虽然不及刚刚那么强烈。好想吃酸的东西来压一压这种恶心的感觉呢……突然,叶亦可难以置信睁大了眼睛,她的手慢慢地向腹部移了下去,她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刚刚的呕吐,不会是……怀孕了吧?   叶亦可又惊又喜,她想了想,拿起手机,给叶亦晖打个电话,预定了检查时间。   温柔从家里出来,就看到陆宗远的车远远地停在巷子的尽头。   “我们今天去哪里?”温柔上了车,笑着问道。温柔之前为了照顾任云礼,她和陆宗远呆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像今天这样可以整整地呆一天,这让她很开心。   “我们去看家俱好不好?”陆宗远笑着拉起温柔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咬了一下。   “看家俱?房子已经装修完了吗?”温柔惊奇地问道,只不过才十天左右的时间呀。   陆宗远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不过,也要不了几天了,所以,我们就趁现在去看看家俱吧,等到房子装修完了之后就可以打个电话让他们送去了。”   温柔点了点头,没有反对。但是,温柔真没想到房子的装修会这么快,接连照顾任云礼好几天,温柔几乎已经忘记考虑如何向父亲提出在独立这件事情了。   “而且……”陆宗远放下了温柔的手,发动了汽车,酸酸地说道:“不知道过了今天之后,你是不是又要去照顾你的任学长,我还真怕你到时候没有时间陪我买家俱了呢。”   温柔吃惊地望着陆宗远,打趣地说道:“我怎么觉得好像又有人打翻了醋坛子呢?这车里怎么有股子酸酸的味道?”   陆宗远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因为他确实不喜欢温柔去照顾任云礼,而且他确实在嫉妒。   “怎么?不否认吗?”温柔笑着问道。   “你……是在明知故问吗?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和任云礼在一起。”陆宗远佯作生气地望向温柔,却发现她正在甜甜地笑着,于是,那份佯装的怒气顿时消失不见了。陆宗远真想一把揽过温柔好好地欺负欺负她,无奈现在是在温柔的家门外,他可不想冒着被温振诚发现的危险。所以,他还是暂时忍一忍吧。   驶出了巷子,车行了十分钟,温柔才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她吃惊地问道:“不是要去买家俱吗?方向不对呢,我们……”   “对不起……”陆宗远歉意地看了一眼温柔,说道:“我们可能要出城,毕竟我们……所以,我无法带你去本市的家俱城。对不起。”   温柔低下了头,确实呢,以陆宗远的身份,他怎么可能带着一个年轻女孩子去逛街,虽然逛的是家俱城,但也不是没有遇到他熟识的人的可能。   “温柔……”陆宗远开口想劝温柔几句,他不想破坏了约会的气氛。   温柔望向陆宗远,缓缓地摇了摇头,她不但没有生气,甚至反而还安慰着他说道:“没关系的,去哪里我都无所谓,只要有你陪在我身边。”   陆宗远知道温柔原本就是这种善解人意的性格,但是,他还是觉得亏欠了她。陆宗远想了想,说道:“不如,我们明天再回来吧。这么多天没见你了,我真的很想你。”   “你晚上不回家可以吗?”温柔虽然也想和陆宗远呆在一起,但是,她却不想因为自己而伤害了另一个女人,虽然她现在的这个做法已经无可避免的会伤害叶亦可,但温柔希望至少不要这么快。   陆宗远吃惊地看向温柔,他以为温柔是在生气。   温柔在与陆宗远的目光对视的一瞬间就猜到他在想什么,于是,温柔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我并没有生气哟,我只是……我是真的不希望因为我的原因而伤害到任何人,学长,答应我,在你离婚之前,尽量不要让她知道我的存在。那样的话,至少对她的伤害会少一点。”   “温柔,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这么委屈。”陆宗远由衷地向温柔表示着他的歉意。   温柔淡淡地笑着,安慰着陆宗远说道:“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不会觉得有任何委屈。”   “温柔,谢谢你。”陆宗远点了点头,他要记住今天的这一切,他欠温柔的,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补偿给她。   第七回   虽然叶亦可急于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怀孕了,但为了不耽误叶亦晖的工作,所以,她把B超检查的时间定在了晚上叶亦晖下班之后。好不容易熬到了五点钟,叶亦可跟随叶亦晖进了B超室,由叶亦晖亲自为她做检查。   叶亦可躺在床上,看着叶亦晖拿着探头在自己的肚子上转了又转,却许久都没有说话,她终于按捺不住性了。叶亦可探着头,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   “嗯……”叶亦晖认真地看着超声波的画面,并没有回答叶亦可的话,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嗯什么?我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叶亦可觉得叶亦晖这慢性子有时还真让人着急呢。   叶亦晖自然知道叶亦可急着知道结果,他看向叶亦可,笑着说道:“姐,你不要急,你怀孕是肯定的了,这个刚刚已经做过检测了。可是,我现在还什么都没有看到,可能是你怀孕的时间还不到四十天,所以,B超上还显示不出。一般要到6周以后才可以看到胚胎和原始血管搏动。”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我还是从B超上看到了孕囊我才放心。”叶亦可原本还并不急着要孩子,可是,当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怀孕之后,她还真的希望自己不是空欢喜一场。   “放心,尿检一般不会出错,而且,看你的情形确实应该是怀孕了,妊娠以后,大约从第5周左右就会发生孕吐,也有会更提前的,所以,姐,你过十天左右再来做一次B超,到那时应该就可以确定了。”叶亦晖将叶亦可的肚子上的耦合剂擦干净后,才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又笑着说道:“姐,你现在可是要做妈妈的人,所以,一定要好好地照顾自己,尤其是怀孕的早期,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和姐夫同床了,以免发生流产意外。”   叶亦可点了点头,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从不知道怀孕原来是这么令自己开心的事情。虽然还没有百分百的确定,不过,叶亦可真的觉得自己体内有一个小生命正在生长,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惊喜。这一切,真的好神奇。   “亦晖,我现在突然有一点后悔,如果我早就知道怀孕这件事可以让自己这么感动、这么幸福,也许,我早就决定要孩子了。亦晖,我真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这是一种无法言明的,只有要成为母亲的女人才能感受到的情感。”叶亦可望向叶亦晖,她的眼里泪光闪闪。   叶亦晖看着幸福满满的叶亦可,轻轻地笑着,点了点头。   “亦晖,我要做妈妈了,我真的要做妈妈了呢。”叶亦可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笑着说道。   “是啊,我也要做舅舅了呢。”叶亦晖笑着回应。突然间,叶亦晖想到了另一个重要的人物,他问道:“姐夫呢?你打算什么时间告诉他?”   叶亦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如果可以,我还真想等到B超结果出来以后,不过……不要说十天,恐怕我都忍不到明天了。你姐夫今天又加班,一早就出去了,他呀,几乎每个周六都无法/正常休息。所以呢,我只有等到晚上了。”说完,叶亦可叹了一口气,虽然陆宗远还很年轻,身体也很好,但是,她偶尔也会担心那么繁重的工作会影响到他的健康。   叶亦晖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觉得你还是今天晚上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姐夫的好,然后,你们两个人就耐心地等到十天以后再来做一次检查。不过,你一定要记住,这段时间,你们两个绝对不可以同房哟。”他现在还真难想像陆宗远知道他快要当爸爸时候的表情,不知道他会兴奋成什么样子。   “知道了!你不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我。”叶亦可瞪了叶亦晖一眼,他这么反反复复地提及此事,就好像她和陆宗远一天晚上不同房都不行似的。   “明天正好是家庭日,你亲口告诉爸爸吧,我想爸也一定很高兴。”叶亦晖笑着说道。   “不,爸那边还是等B超结果出来以后再告诉他吧,奶奶那边也是。如果万一我真的没有怀孕呢,你姐夫还好说,要是让两位老人都白高兴一场可怎么好。所以,你今天回家可不要多嘴哟,就算是我十天后检查真的是怀孕了你也不许多嘴,这样的好事当然要由当事人亲口说出来才有意义。”叶亦可一边叮嘱着叶亦晖要管好嘴巴,一边考虑着如何告诉陆宗远。之后还有很多事要提前着手了,比如要叫保姐找一个贴心的保姆、还要装饰婴儿房、还要提前找一个月嫂……似乎一下子多了许多的事情要准备呢。   “姐,去我办公室,我要向你交待一些怀孕初期要注意的事项。”叶亦晖快走了几步,赶到叶亦可的前面,一边说着话,一边为她打开门。   叶亦可笑着点了点头,随手捥起叶亦晖的胳膊,与他去了他的办公室。   同一时间,另一个城市,豪华的法国餐厅。   “怎么了?看你吃东西吃得好少,没胃口吗?”陆宗远看了一眼温柔面前几乎未动的食物,关心地问道。   “可能是有点累了。”温柔笑着说道。   看见陆宗远这么关心自己,温柔心里自然是高兴,但同样,她并不想陆宗远为她担心。温柔与陆宗远今天赶了近三个小时的车程,来到邻省的省会城市,又在家俱城转了差不多一下午,此时此刻的她,还真是觉得有点累了。   陆宗远一早说今天晚上要在这里留宿一晚的决定,让温柔觉得他真的很有先见之明。奔波了一天,不只温柔,陆宗远看上去也累了,如果现在这个时候再赶回去,疲劳驾驶还真是不太安全呢。   “一会儿回酒店好好的消息一下吧。我们今天把大部分的家俱都定好了,至于其他摆设,就下周再来选。”陆宗远轻轻地握起温柔的手,如果不是因为他,温柔也用不着到这么远的城市来置办家俱。   “我啊,还真是有点累怕了呢,你也知道,我从以前就不喜欢逛街,所以啊,我决定了,其他的摆设就在网上买好了,直接送到家门口,多方便呀。而且,这种只要做在电脑前动动手指的购物方式最适合我了。”温柔笑,不过,她说得却极为认真。   “在网上买?”陆宗远可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他用力地捏了捏温柔的手,恳求地说道:“你就再辛苦一天吧,我啊,真心希望家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由我们两个人亲手挑选的,而且,如果你在网上购物,那我岂不是少了很多与你单独相处的时间了。”   听到陆宗远的话,温柔才晓得为何他执意要亲力亲为地去挑选。原来,那个家,不只是对于温柔,它对于陆宗远来说同样的重要。既然听他如此地说,温柔也只好点头表示赞同。虽然温柔说要在网上购物的初衷也是为了陆宗远,她不希望陆宗远这么辛苦,更何况,就算是到了邻省也并不是就可以百分百地放心不会遇到熟人。毕竟陆宗远的身份、地位放在那儿,有很多人,虽然他并不认识,但那并不代表别人不认识他。   “再吃一点吧,要不晚上你会饿的……嗯,不如我们回酒店之前先去一下超市吧,买一些水果或零食给你,省得你晚上饿了没有吃的东西。”陆宗远又为温柔倒了一点红酒,免得她因为鹅肝太过于油腻而吃不下。   温柔笑着点了点头,虽然她现在并不觉得饿,但是,她却不能辜负了陆宗远的关心。   从餐厅出来,温柔和陆宗远又去了离酒店不远的超市,等他二人从超市出来后,手上已经多了好几包塑料袋的食物。   “天啊,真的好重啊!”陆宗远一进了酒店的房间就把手上的那几个塑料袋丢在了门口,然后人就坐到沙发上休息。   “那我要帮你拎你还不用。”温柔笑着,从塑料袋中拿了一瓶水出来,递给了陆宗远,又叮嘱地说道:“先别急着喝,休息一下。”   陆宗远在接过矿泉水的同时,拉着温柔的手,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他一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手,一边笑着说道:“我怎么舍得让你的纤纤玉手拎那么重的东西呢,我啊,可是最疼惜你这双手的呢,这可是一双属于小提琴大师的手呢。所以,就算再重,我也要一个人拎回来才行。我们在一起后,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做任何的家务,如果这双手伤了,我会心疼的。”   “你啊,我们只是住一晚而已,你却好像是我们要住一辈子一样,恨不得把整间超市都搬回来了,幸好我在你把东西扔进推车后又放回去了好多,要不,恐怕还不只这几袋子呢。”温柔回想着刚刚在超市的情形,忍俊不禁。   “好啊,你居然笑我!让你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陆宗远见温柔那笑起来很可爱的表情,忍不住想要出手对她小作惩罚,这么多天没在一起了,他现在还真有些把持不住了。   “啊——!不要,呵呵……”温柔自然知道陆宗远想要做什么,她推开陆宗远,说道:“我要先去冲个澡,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刚刚明明那么累了。”   “嗯……不如,我们一起洗吧!”陆宗远拉着温柔的胳膊不想放手,还像个小孩子一样靠在她的肩膀上撒娇。   “不——要——!”温柔非常认真地摇头拒绝,虽然她和陆宗远在一起好多次了,但是,让她那么赤裸裸地站在陆宗远的面前,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要嘛……”陆宗远抬起头,轻轻地吻了她的唇。   “不要——!”温柔笑,陆宗远的手看似无意实属有心地在她身上游走,让她的拒绝也并不那么坚定了。   “要嘛……”陆宗远的舌尖探进了温柔的双唇之间,吸吮着她的味蕾。   “唔……唔……”温柔支吾着表示反对,但是,她的呼吸却在陆宗远的热吻之下变得凌乱了。   陆宗远也不再说什么,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与温柔的缠绵之中,他现在并不想和温柔去冲澡了,他现在想要她。   温柔试图推开陆宗远,但是,却被陆宗远更用力地压向了自己,她知道现在的他已经没办法停下来了,也就不再拒绝他,她的整个人都投入到被陆宗远撩起的欲望之中。   就在两个人已经宽衣解带的时候,陆宗远的电话却不识时务地响了起来,那是叶亦可的专属铃音。   第八回   陆宗远心中一惊,到了这时候,陆宗远才想起他还没有给叶亦可打电话。   温柔见陆宗远的动作在铃声响起的一瞬间即停了下来,她立即知道那个电话绝对是叶亦可打来的,也只有叶亦可才会让陆宗远有这么大的反应。温柔似乎能感觉到陆宗远身体内已经燃烧起来的欲望冷了下来。   温柔识趣地推开陆宗远,若无其事地笑着说道:“去接你的电话,我去洗澡。”说完,温柔就从沙发上站起身,准备离开。   “温柔……”陆宗远一把拉住温柔的手,可是,叫了她的名字之后,他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温柔轻轻地拍了拍陆宗远的手,示意他放手,而她嘴角淡淡地笑容,却是在告诉他,她没有关系的、她不介意。   虽然温柔并不知道陆宗远用来当作叶亦可专属铃声的devotion的这首《my-prayer》,是陆宗远向叶亦可示爱时所唱的歌曲,但是这首歌的每一句歌词仍然刺痛了温柔的心。   陆宗远虽然明白温柔的体贴,但是,他却无法松开她的手。   也许是因为陆宗远一直都没有接电话的缘故,叶亦可的电话铃声停了下来。   温柔看了一眼电话,强颜欢笑地说道:“去给她回个电话吧……放开我,我要去洗澡了。”   陆宗远看着温柔的眼睛,他分明从她飘忽不定的眼神中读到了一丝她努力掩饰的痛苦。陆宗远好想上前抱住温柔,他好想什么都不管了,可是,他拉着温柔的手,还是渐渐地松开了,因为他知道他必须回复叶亦可的电话,他更知道,在他接电话的时候,温柔离开是对的,那样,他就不用当着她的面对另一个女人说谎,温柔也不用亲眼证实他的背叛,那她也就不会更自责。   陆宗远看着温柔进了浴室,才回拨了叶亦可的电话:“老婆?”陆宗远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幸好温柔不在,不然,恐怕他还真的无法当着温柔的面说出这两个字呢。   “老公,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叶亦可接起电话立即急切地问道,她现在迫不及待要把怀孕的事情告诉给陆宗远知道了。   “嗯?”陆宗远心头一紧,这好像还是叶亦可第一次这么急着问及回家的时间,最初陆宗远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可是,听她的声音又不像。难道……她感觉到了什么?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可怕,可是,也不至于如此吧。陆宗远定了定神,笑着反问:“怎么?一天不见就这么想你老公了?”   “人家才没有想你……只是有点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叶亦可笑着说道,她真希望她在说这句话的期间就听到陆宗远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哦?是什么事?如果不是急事就明天再说吧,我现在说话不是很方便……”陆宗远听到浴室里传来了水流声,他的脑中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温柔的身体,而他的身体迅速地做了回应。要尽快结束通话才行,陆宗远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低沉,他有些为难地说道:“而且……我今天晚上可能回不去了呢。”   “今天晚上又不能回来了吗?”叶亦可有些失望地问道,她现在真恨那些市里领导的所谓的应酬。   “嗯,对不起了,今天晚上又要让我老婆独守空房了。”陆宗远笑着打趣。   叶亦可虽然万分失望,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问道:“那明天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恐怕要中午了,不过,还要看要不要陪客人共进午餐,不过呢,有一点我倒可以保证,他们下午必须赶回去,所以,我最迟三点钟也会回家了,绝对不会耽误晚上的家庭宴。”陆宗远在心中暗暗算了算时间,回去的车程至少也要三个小时,而且,在经过今天晚上的体力运动之后,他并不想让温柔起得太早。   居然还要等到明天下午才能把好消息告诉给陆宗远吗?叶亦可无奈地说道:“那好吧,那我们明天再电话联系吧,也许我会早一点去爸那边,那样的话,你应酬结束之后就直接去那边好了。”   “嗯,明天等这边一结束我就打电话给你,看你是在家里还是在爸那边。”陆宗远最后还是不忘扮演最佳老公的角色,他细心地叮嘱道:“自己在家记得关好门窗,早点休息。”   结束了与叶亦可的通话,陆宗远走向浴室,一边走着,一边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等他站在浴室前的时候,他已经是全身赤裸了。   “温柔,我进来了。”陆宗远笑着提醒着温柔,一边按下了浴室门的扶手,却发现温柔居然从里面把门锁上了。陆宗远顿时觉得不安,他轻轻地敲了敲门,说道:“温柔,把门给我打开。”   过了足足半分钟,温柔才从里面打开了门,却只是打开了一个缝,她在里面推着门,笑着说道:“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一种要把自己送入虎口的感觉呢?”   听她的声音,应该没事吧。陆宗远稍稍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温柔一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安了心,陆宗远也就开起了玩笑,他笑着说道:“来,小肥羊,让虎哥哥看看你美丽无瑕的玉体……”   “不要!”温柔顶着门不让陆宗远进去,说道:“和你一起洗我会不好意思,所以,你再等十分钟吧,我马上就洗完了。”   “不要!”陆宗远怕温柔真的把门关上,他把一手一脚全部伸进了门缝之中,才笑着说道:“我就要和你一起洗。”   “你真是……你这是从哪里学来了推销员的那一套。”温柔真是觉得好笑,她知道今天把自己赤裸裸地呈现在陆宗远眼前是无可避免的事情了,于是,她索性就大方地打开了门,然后,转身走到花洒下,背对着陆宗远,继续冲澡。   “柔柔……”陆宗远走到温柔的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吻着她的玉颈。   “就知道你进来一定会捣乱!”温柔笑着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说我亲近你是捣乱,那我就给你捣乱一辈子,柔柔……”陆宗远的手伸到了温柔的胸前,轻轻地揉捏着。然后,慢慢地转过她,让她面对自己。   温柔好像是害羞一般低下了头。   陆宗远笑着,吻着温柔的头发,说道:“看着我。”   “不要!”温柔连耳朵都红了。   “哦?”陆宗远突然坏笑着问道:“你就这么不愿意看我的脸吗?”   “嗯!”温柔点了点头。   陆宗远坏笑着点了点头,故作吃惊地说道:“原来,你喜欢看我的下身而不愿意看我的脸……”   “啊——!才不是!”温柔听闻陆宗远的话,迅速地抬起头,可她的头刚刚抬起,就被陆宗远吻了个正着。   两个人的舌头纠缠了好久,直到温柔快要窒息的时候,陆宗远才舍不得地放开了她。   “你好坏啊!”温柔喘息着,轻轻地捶了捶陆宗远的胸前。   “你……”陆宗远原本还在笑着,可是,当他和温柔的目光相对的时候,他突然愣了一下,他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消失了,他抚摸着温柔的脸,疼惜地问道:“你刚刚,是不是哭过了?”   “没……哪有……我好好的哭什么?”温柔回避着陆宗远的目光,磕磕巴巴地反驳着。   陆宗远不相信地摇了摇头,说道:“温柔,不要在我面前逞强,你的眼睛明明都红了……”   “那是……水流……冲澡的原因……”温柔继续强辩,她说什么也不想让陆宗远知道自己哭过,虽然那已经是陆宗远认定的事实。   “柔柔,不要骗我,我说过的,不论发生什么,我们都要彼此支持地撑过去。”陆宗远认真地看着温柔,虽然他的心很痛,但是,在温柔面前,他必须坚强,这样,他才会成为她坚强的后盾,他和她才会有未来。   “……”温柔张开了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并不想欺骗陆宗远,她只是不想让他担心。虽然是善意的谎言,但她终究还是对他说了谎。温柔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陆宗远摇了摇头,在长长地叹了一声气之后,才说道:“我知道,因为她,你很痛苦,如果真要说对不起,也是我对你说对不起。我以前曾经伤害过你,让你足足痛苦了五年,而现在,虽然我们又能够在一起了,我却仍然让你觉得痛苦……对不起……”   “我们要一直这样互相道歉吗?”温柔笑着摇了摇头,一来表示她并不像陆宗远想像的那样痛苦,二来表示她不需要陆宗远的道歉。   陆宗远知道温柔在想什么,他看着温柔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温柔,我们在一起,是因为我们两个人都无法割舍对彼此的感情,我们在一起并没有错,因为爱从来就不会错。如果真的错,也是错在我,因为我不是一个单身的男人。对她,我背叛了我们的婚姻,对你,我所能给的只是未来的承诺而不是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温柔,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所以,我不希望你对她有任何的内疚,我不想让你觉得对她有所亏欠,我更不愿你因此而痛苦……”陆宗远的话还未说完,就看到温柔的眼圈又红了,他连忙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温柔,不要哭,不论是在我的面前,还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你都不要哭,因为我希望你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开开心心的生活。”   温柔用力地点了点头,她做了个深呼吸,想要缓解一下陆宗远所说的那些话在她心中所带来的感动。   “让我来帮帮你吧。”陆宗远笑着,突然双手一用力,把温柔抱了起来。   温柔的双腿环绕在陆宗远的腰际,随着他的进入而轻轻地哼了一声。   温暖的水流,冲打在陆宗远移动得很有节奏的后背上,随即水花四溅,一如此时此刻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体内欲来欲旺的激情……   第九回   叶亦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点小小的不安。   刚刚电话中陆宗远的语气,让叶亦可觉得他似乎并不是因为应酬而不回来,这个怀疑让她又联想到了早上从被陆宗远丢在浴室脏衣篓里的衣服上闻到的那股子味道,陆宗远他不会金屋藏娇吧?   金屋藏娇?叶亦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陆宗远不会是那样的人,而且,自己和他结婚也才不过五年,离七年之痒还早着呢,更何况她叶亦可年轻貌美,并不至于沦落到下堂妻的境地才是。   叶亦可叹了一口气,陆宗远因为工作不回家不是一回两回了,以前与陆宗远通话,她一直都没有这种感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怀孕后的多疑症?   不行,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叶亦可翻了个身,亦晖说怀孕初期要好好休息,所以,她要让自己尽快入睡才行。   明明不是第一次一个人睡,可是,为何突然觉得一个人的双人床,好空;明明已经是盛夏季节,可是,为何突然觉得一个人的房间,好冷。   原来,怀孕的女人,需要被照顾、被疼爱、被呵护,这种需要,会比平时任何的时候都来得要强烈。   宗远……叶亦可终于睡着了,她在睡梦中还轻轻叫着陆宗远的名字。   一边是冷冷清清的独守空房,一边是欲死欲仙的男欢女爱。   叶亦可,曾经,她是新欢,而今,她却变成了他的旧爱。   温柔,曾经,他舍弃了她,而今,她却仍然是他的最爱。   叶亦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九点钟,又这么晚了吗?可是,睡了这么久,她却仍然觉得很疲惫。   摸摸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着,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   似乎,做了一夜的恶梦呢。   叶亦可皱起眉头,努力地回想着梦境中的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是,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虽然记不太清楚到底是做了什么梦,但是她的心中却残存着一丝莫名其妙的恐慌和不安,而且,似乎与陆宗远有关。   看来,是昨天晚上临睡前想得太多了呢,果然是因为怀孕的女人情绪不稳定,也会变得很敏感多疑,如若不然,她怎么会对陆宗远产生了疑心呢。   突然之间,叶亦可非常想念保姐亲手熬制的酸梅汤,只是想到那酸酸甜甜的口感,就让叶亦可满口生津。于是,叶亦可下了床,先给保姐打了个电话,让她开始准备。结束通话之后,叶亦可即去了浴室洗漱,她决定不等陆宗远回来了,她要先回叶家。   叶亦可收拾结束,却突然又不想动了,她懒懒地蜷缩在沙发上,盯着墙上时钟的秒针一点一点的移动。   突然听到钥匙在门锁里转动的声音,叶亦可一瞬间露出了笑容,她走向门口,就看到陆宗远正在那里换鞋。   “咦?你已经起来了吗?而且,看来已经收拾好要出门了,难为我轻手轻脚地怕吵醒你呢。”陆宗远笑着走向叶亦可,习惯地揽住她的腰,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举止亲昵。   “嗯,本想早点去爸那边的,可是收拾好了却又不想动了。”叶亦可笑着,她在考虑要怎么样把怀孕的事情告诉给陆宗远。   陆宗远看着叶亦可,抬了抬眉头,笑着问道:“看你的表情,好像很开心呢,有什么好事吗?说出来和老公我分享一下。”   “嗯……”叶亦可看了看陆宗远,他的眼睛里泛着血丝,看上去他昨天晚上也没有休息好呢。也许,现在说并不是最佳时机,再稍稍等一等吧。   叶亦可拨弄了一下陆宗远的头发,关心地问道:“看样子你好像很累呢,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反正去爸那边也是吃晚饭,我们不过去那么早也可以……”   陆宗远摇了摇头,说道:“既然你已经收拾好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吧,我是有点累,不过,到了爸那边我再睡吧。”陆宗远还真担心自己这一睡就容易睡过头,昨天晚上和温柔折腾了许久,几乎是天快亮了才睡了一会儿。原本,陆宗远并没有想回来得这么早,还是温柔把他从熟睡中叫醒,她怕叶亦可生疑,所以一早就催促陆宗远赶了回来。   “那好,我们现在就过去好了,我去拿包……”叶亦可走向客厅去取她刚刚扔在沙发上的皮包。   “车钥匙我放在鞋柜上了,你先去车里等我吧,我换件衣服马上就下去……啊,对了,车我没有停进车库,只是随意地停在楼下的车位上了。”陆宗远一边说着话一边前往卧室换衣服。   叶亦可找到了陆宗远的车,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就觉得凉气扑面而来。叶亦可一愣,陆宗远离开车上楼至少已经十五分钟了,可是,叶亦可现在开车门却依然能感觉到一丝凉意,这就是说,陆宗远回家之前,开着冷气走了很远的路吧。   很远的路吗?昨天晚上……陆宗远到底是在哪里过的夜呢?叶亦可不由得又在心中问起这个她自己都觉得愚蠢至极的问题。   叶亦可轻轻地摇了摇头,难道自己在怀孕的这十个多月的时间里都要这么疑心重重的吗?她要是继续这个样子的话,那么最后的结果不是她把自己逼疯了,就是她把陆宗远逼疯了。再这样的疑心来、疑心去,就算陆宗远现在没有什么,也会被她的猜忌折磨得压力剧增,到时,恐怕就真的会搞外遇了。   叶亦可笑着叹了一口气,侧着身体刚想坐进车里,一瞬间,她的动作却突然僵住了。   那是什么?叶亦可吃惊地扬了扬眉。   那是……一根头发吗?叶亦可眯着眼睛靠向座椅。   黑黑的、长长的直发……随着叶亦可的呼吸,飘扬在她的拇指与食指之间。   毋庸置疑,这绝对是年轻女孩子的头发。叶亦可在看到头发的时候就已经认定如此了。就在刚刚,就在不久之前,陆宗远的身边,坐着另一个女人吗?那是不是说……昨天晚上,陆宗远也是和这根头发的主人在一起吗?   叶亦可抬起另一只手,拉住发丝的另一端,双手轻轻用力,头发从中间被扯断了,就好像叶亦可在心中将它的主人碎尸万段了一般。   “你站在车外面做什么?小心晒中暑哟。”陆宗远远远地走过来就看了叶亦可站在车门外发呆。   叶亦可不露痕迹地松了松手,让那断成两截的发丝飘散于风中,消失在她的眼前。   “怎么可能中暑,我可没有那么虚弱。我只是觉得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而且今天还有点风,感觉很凉爽呢。”叶亦可笑着,若无其事地坐上了车。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叶亦可绝对不会笨到开口向陆宗远确认,因为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而且,如果陆宗远并没有出轨,那她问出那种话就会伤害夫妻之间的感情;如果陆宗远真的出了轨,她那么做只会是打草惊蛇,让陆宗远提高了警惕,对她起了更多的防范之心而已。这种不讨好的行为,叶亦可是绝对不会去做的,她可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她知道在什么时候做最正确的事。   到了叶家,保姐已经做好了酸梅汤,可是叶亦可却没有心情品尝,只是让保姐给陆宗远盛了一碗,而她则以还不太冰为借口,说要稍后再喝。   陆宗远喝了一碗酸梅汤后就去叶亦可出嫁前的房间去休息。   叶亦可推开房门进了房间,看到陆宗远早已经在床上睡着了。叶亦可皱起了眉头,她只不过去了一下洗手间,前后也就五分钟的时间,陆宗远居然就已经睡得这样熟了,看来,他还真是困极了。   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叶亦可坐到了床上,看着熟睡着了陆宗远,目光忽晴忽暗。   暂时……还是不要把怀孕的事情告诉给他知道好了。叶亦可渐渐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叶亦可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中暗忖:孩子啊孩子,你能不能出生到这个世上,决定权恐怕不在你我,而是在你父亲的手上。如果他一如既往地爱着我,没有二心,九个月后,你就会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但如果……如果你的父亲背叛了我……们,哪怕只有一次,那么,对不起,你我的母子缘份,也就是短短的这几十天而已。   叶亦可移动着身体,躺到了陆宗远的身边。   熟睡中的陆宗远似乎感觉到了叶亦可的靠近,他习惯地伸出手,将她轻轻地揽在怀中,继续睡着。   叶亦可仰着头,看着陆宗远的侧脸,在心中暗自问道:宗远啊宗远,睡梦中的你是以为抱着我还是以为抱着另一个女人?我啊,真希望是我自己太多心了……但愿如此吧。宗远啊宗远,你是我最爱的男人,所以,你也只能爱着我一个人,我的爱情可见不得一丝瑕疵。不论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你可是我叶亦可的男人,而我的男人绝对、绝对不允许被其他女人染指。   叶亦可的手又不自觉地放到自己的腹部,她盯着陆宗远的目光渐渐变得冷酷,甚至连她的呼吸都在警告陆宗远:我是因为爱你才怀了你的孩子,如果你不再爱我……或者不再只爱着我一个人,那么,这个孩子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熟睡中的陆宗远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第十回   “怎么?姐和姐夫两个人还在睡着吗?”叶亦晖向楼上叶亦可房间的方向望了望,问向保姐。   保姐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是啊,姑爷好像昨天晚上有应酬,说是几乎没合眼,和小姐来了之后喝了一碗酸梅汤就上去睡了。小姐上去陪着,并交待说如果他们中午不下楼就不要去打扰了,到了晚饭时再去叫他们。”   “酸梅汤么……”叶亦晖不露声色地笑了笑。不过,既然说陆宗远昨天晚上有应酬的话,那就是说,叶亦可可能并没有把怀孕的事情告诉给他呢。   叶亦晖走向客厅,坐到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才打开电视想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是,摇控器在他手上一个劲地按着,所有的电视台都被他按了一遍,却没有一个节目能吸引到他。叶亦晖叹了一口气,心烦意乱地关掉了电视。   今天去孤儿院,没有遇到温馨呢。   温馨还真不是个合格的义工呢,因为她并不是每周都去做义工,不过呢,虽然说义工是自愿的行为,就算温馨不去也无可厚非,可是啊,这对叶亦晖来说却是大大的不妙啊,因为如果温馨不去做义工,那叶亦晖根本就没有见到她的机会呢。   也许,那天问下她的电话号码就好了。不过,当时的叶亦晖只是因为知道温馨的名字就已经欣喜过头了,哪还有问电话的心思,他就只顾着在那里傻笑发呆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温馨早就已经离开了。   “唉——”叶亦晖忍不住发出长长的叹气声。   “哟?你这是干嘛?什么事情让你叹气如此?”叶亦雪笑着问道。   叶亦晖突然听到叶亦雪的声音还真是被吓了一跳,他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当他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对面沙发的叶亦雪,正在吃吃地笑着盯着自己,即吃惊地问道:“你……你什么时候……来……来的?”   叶亦雪一本正经地看了看手表,然后对着叶亦晖竖起食指,说道:“一刻钟之前。”   叶亦晖的脸上顿时出现了几条黑线,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发呆了这么久,而且连叶亦雪坐到自己对面都没有发觉。   “呐,你刚刚,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叹气?”叶亦雪笑着追问。十五分钟之前,提早来吃晚饭的叶亦雪见叶亦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原本是想来打听陆宗远夫妻的近况,却没想到他居然一点都没注意到她的到来,饶有兴趣的叶亦雪就坐在了叶亦晖的对面,等着他发现自己。结果,等来等去,十几分钟过去了,明明一个大活人坐在对面,叶亦晖居然一直没有发觉。就在叶亦雪等得有点不耐烦的时候,正待开口,却听见叶亦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叶亦晖推了推眼镜,说道:“就是随便一叹而已……”   “你胡说,你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你是不是真有喜欢的人了?”叶亦雪笑着追问,不过,她心里却在想到底是哪个女人这么好命,居然会让叶亦晖这样的着迷。叶亦晖可是叶佑祖唯一的儿子,而且,齐予生过世后留下的遗产可不是小数目,不论是哪个女人嫁给叶亦晖,那她后半生可真的就是衣食无忧了。   “这个……嘛,还是不要说我了,我倒想问问你呢,老爸给你安排的那些工作,你到底想做哪个?”叶亦晖叉岔开了话题。   “哎——?怎么又是这个话题呢?我妈今天早上还在电话里和我磨叽这件事情呢,说什么让我早点做出决定,可是……我还想再玩一段日子呢。”叶亦雪超级无奈地倒在沙发上,   “还玩?你已经玩了足足一年了,是该收收心准备上班了。”叶亦晖更加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真没想到叶佑祖会放任叶亦雪玩了这么长的时间才提起让她上班的事情,这还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叶亦晖继续说道:“这也就是你吧,要是换做我和姐,恐怕我爸早就收拾我们了,我们好像毕业不到一个月就被我爸赶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去了。我爸居然让你足足玩了一整年才提起上班的事情,你就满足了吧。”   “嗯……你觉得如果我坚持……的话,大伯……会让我再玩一段时间吗?”叶亦雪突然坐起身,问向叶亦晖,希望他给一点意见。   “我劝你还是免开尊口吧。”叶亦晖笑着说道:“我觉得爸是不会同意你再继续玩下去了,小心他收回你的车哟!”   “切,才不会,大伯才不会扣下我的车呢……”叶亦雪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她突然想到叶佑祖曾经对叶亦可和叶亦晖的处罚,虽然他对自己一向很宽容,但是,叶亦晖所说的情况也并不是不可能,毕竟上一次叶佑祖曾经说过,这几份工作都是非常难得的机会,如果不抓紧做好决定,错过了就真的可惜了。所以,叶亦雪觉得自己要是真聪明的话,还是顺着叶佑祖的意好了。   想到这儿,叶亦雪望向叶亦晖,问道:“大伯呢?”   “上班了,说是要开会,要到晚上才会回来。”叶亦晖随手打开电视,刚刚和叶亦雪聊了一会儿,他似乎终于分散了对温馨过分专注的心思。   “嗯……那亦可姐和姐夫呢?”叶亦雪继续问道,这才是她刚刚进客厅时最初的意图。   “在楼上休息吧,姐夫昨天晚上好像有应酬,没有休息好,来了就在楼上睡着,姐在楼上陪着呢。”叶亦晖将电视调到了体育频道,放下遥控器,站起身,向客厅外走去,并问道:“保姐做了酸梅汤哟,我记得你很喜欢喝的,要不要给你盛一杯?”   “好啊。”叶亦雪开心地点了点头。   看着叶亦晖离开客厅后,叶亦雪的视线往楼上瞟了一眼。此时此刻,那两个人,在做什么呢?难不成,只是睡觉?相拥而眠?还是……陆宗远,你明知道我今天会来,居然还拉着叶亦可回房间玩亲昵,你是故意做给我看吗?哼,对你,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咱们走着瞧。   陆宗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在自己怀里依偎睡着的叶亦可,看看时间,已经四点多了,他居然一睡就睡了大半天。陆宗远再看看叶亦可,她一直睡在自己的身边吗?一直睡了这么久?难道说,她昨天晚上也没睡好吗?不过,似乎她最近的睡眠时间超长呢,是最近的工作太累了吗?   想到这儿,陆宗远疼惜地抚摸着叶亦可的脸颊,虽然慈善公益事业是她的母亲齐予生毕生为之奉献的事业,而她为了弘扬齐予生生前的遗愿而继承了这份伟大的事业,但是,有些时候,她似乎真的有点过于勉强自己了。一个女孩子一毕业就撑起那么一大摊子的工作,一定是非常辛苦的。   如果,我在温柔之前遇上你,我想,我一定会真心地爱上你。陆宗远的眼神流露出一丝伤感,这么好的一个女人,他最终都是要辜负了。只希望,当不得不分手的那一刻最终到来的时候,她不要那么痛苦就好了。   叶亦可觉得脸上痒痒的,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却看到陆宗远的眼睛中所流露出来的那一抹忧伤。叶亦可一愣,不知道陆宗远这是怎么了,于是问道:“你怎么了?”   “啊?”陆宗远没想到叶亦可会突然睁开眼睛,他还未来得及收藏好他的情绪,如今被叶亦可问起,也只好想一个好一点的托词了。陆宗远吻了吻叶亦可的头发,说道:“没什么,只是有点担心你,觉得你为了工作太过于拼命了,我知道你那么做是为了你的母亲,但是啊,也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体才行啊。”   叶亦可愣了一下,说道:“我并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如果不是太累了,你怎么会累成这个样子,居然会陪着我睡了足足一个下午?”陆宗远担心地问道。   叶亦可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陆宗远以为她贪睡是工作太过于劳累了。虽然她平时的工作量确实很大,但是,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劳累过度的,这也就是她和她母亲的不同之处。虽然叶亦可是真心地热爱着慈善事业,但是,她却同样非常注重自己的身体健康。   “还笑,你啊……”陆宗远还以为叶亦可对他的话不以为然,于是,佯做生气地点了点叶亦可的鼻子,正要开口好好“收拾”她一下。   叶亦可笑着将手捂在陆宗远的嘴唇之上,看到陆宗远这么为她担心,叶亦可觉得她之前所想的出轨啊、外遇啊,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叶亦可想趁现在把她怀孕的事情告诉给陆宗远知道。   “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叶亦可深情地看着陆宗远,她要牢牢记下当陆宗远听到他快要当爸爸时的表情。   陆宗远被叶亦可捂着嘴,发不了声音,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叶亦可开口说道:“我……”   “亦可姐、姐夫,大伯回来了,让我叫你们下楼吃晚餐——”叶亦雪在门外一边敲门,一边叫着房间里的二人。   叶亦可没想到关键的时候会杀出个程咬金,看来,只好等回家以后再把怀孕的事情告诉给陆宗远了。   第十一回   用过晚餐,叶佑祖把陆宗远叫到书房里去商谈工作方面的事情,叶亦可因为没有什么食欲,就让保姐盛了一杯酸梅汤拿到客厅里去看电视。   叶亦可刚要喝手上的酸梅汤,却突然被人拿走了杯子。   叶亦晖一边将杯子放到茶几上,一边推了推眼镜,以一副专家的表情说道:“孕妇可不宜过多地吃冷饮,贪吃冷饮会使充血的血管突然收缩,血流量减少,致使抵抗力降低,潜伏在呼吸道里的致病微生物便会乘虚而入,引起上呼吸道感染和扁桃体炎等,严重的还有可能引起宫缩,造成流产。而且,胎儿对冷刺激非常敏感,冰的东西吃多了对孩子刺激很大,综上,你最好还是等酸梅汤不那么冰了再喝吧。”   叶亦可看着叶亦晖,微笑着点了点头。   叶亦晖坐到叶亦可的身边,小声地问道:“看情形,你还没有把怀孕的事情告诉给姐夫知道吧?”   叶亦可点了点头,表情有点小遗憾,说道:“昨天你姐夫有应酬,今天早上才回来,然后我们就来了这里,又睡了一下午,刚刚睡醒时原本有机会说的,可是,却被亦雪打断了……”   “被我打断了什么?”叶亦雪笑着走进客厅,盘着腿坐到了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酸梅汤,用汤匙一勺一勺地喝着。   叶亦可看叶亦雪喝得那么高兴,还真是有点迫不及待地品尝一下了,她刚想伸手去拿自己的那杯酸梅汤,就被叶亦晖瞪了一眼,于是,只好悻悻作罢。   怀孕,还真是辛苦呢。可是,现在才不过是开始。   叶亦雪见那姐弟二人谁也没回答她刚刚的问题,心中自然非常不快,她不知道他二人到底在隐瞒着什么,正待追问,就看到叶亦可捂着嘴,跑出了客厅。   叶亦雪吃惊地看着跑向洗手间的叶亦可,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又见叶亦晖慌忙地跟了出去,她立即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叶亦可……她绝对是怀孕了!   叶亦雪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了,那是由心底强烈的嫉妒而引发出来的怒火。直到这一刻,叶亦雪才知道自己对陆宗远的感情不仅仅是占有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真的爱上了陆宗远,所以,她才会这么憎恨着叶亦可吧,这份憎恨不知道要比以前强烈几千倍,几万倍。   陆宗远是我的,陆宗远早晚都是我的,即使你怀了他的孩子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叶亦雪攥起拳头,狠狠地咬着嘴唇,一个阴险又恶毒的念头出现在她的脑子里。   叶亦可,我绝对不会让你的孩子出生的!   “怎么样?好点了吗?”叶亦晖轻轻拍着叶亦可的后背,担心地问道。   叶亦可轻轻地点了点头,但她只是不想让叶亦晖太过于担心,虽然今天的呕吐不及昨天来得强烈,但是,还是让叶亦可非常辛苦。   “姐,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突然想到了过世的老妈,我想,她当初怀我们的时候,也一定像你这样辛苦吧。”叶亦晖叹了一口气,难怪都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他看到叶亦可的样子就联想到齐予生,可惜的是,齐予生过世的太早了,就算他现在想向她表示感谢及感激之情,也没有机会了。   “恐怕,妈会比现在的我要更辛苦吧,要知道她怀的可是龙凤胎啊。”叶亦可终于觉得舒服一点了。她向叶亦晖伸出手,示意他扶起她。   “是啊……”叶亦晖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我突然好想妈。”   叶亦可走到洗手池前,漱了漱口,从镜子中看了一眼叶亦晖,笑着说道:“我也想妈了,不如,我们明天去看看她好不好?”   “去看妈?”叶亦晖吃惊地重复着,他自然知道叶亦可所说的去看妈是指去墓地扫墓。   叶亦可转了个身,望向叶亦晖,点了点头,说道:“嗯,其实……我从昨天得知自己怀孕之后就这么想了,除了你姐夫,我第一个想把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给妈。”   “那好啊,我明天不用坐诊,不如,我们下午去好了。”叶亦晖笑着打开了门。   叶亦可走到叶亦晖的身边,挽起他的胳膊,笑着说道:“那……不如我们中午一起吃午餐吧。我们姐弟二人很久没约会了呢。”   “那这可不怪我了,你自从有了姐夫之后,就没有再和你的宝贝弟弟约会过了呢。”叶亦晖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随即与叶亦可同时开心地笑了起来。   叶亦雪听到那姐弟二人的嬉笑声,立即收拾起自己的情绪,她内心的真实想法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只要这样,她才能在他们不知不觉中破坏掉一切她想破坏的事情。   从叶家回到自己的家,陆宗远就去浴室冲凉,而叶亦可则去厨房把从叶家带回来的酸梅汤放到了冰箱里。   回到卧室,叶亦可看到陆宗远的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她不自觉地走到床边坐下,犹豫地向手机伸出了手。   叶亦可的那只手悬在半空中足足一分钟了,但是,她却没有勇气拿起陆宗远的手机,却也不想错过查看他手机通话记录的机会。   没错,这是唯一的一个机会了,陆宗远每天的通话非常的多,如果想知道他昨天与谁通了电话,那就只有趁现在了。只是,叶亦可知道她若真的那么做了,那她和陆宗远夫妻之间的信任也就荡然无存了。   不……不可以……那么做……停滞在空中的指尖慢慢地弯曲了,叶亦可的手慢慢地缩了回去。无论如何,她都没理由去查看陆宗远的手机,如果陆宗远没有出轨,她那么做就是在怀疑他对她的感情,如果陆宗远真的出轨,她不知道她是否能承受起那份背叛。   了解真相还是要装糊涂呢?叶亦可扪心自问。   突然,叶亦可摇了摇头,自己又在这里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这些都只是自己的猜想而已,也许陆宗远根本就没有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情,那样的话,又何来真相,又何须装糊涂呢?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还是信任吧。   叶亦可缓缓地站起身,离开了那个令她心绪不宁的属于陆宗远的手机。   叶亦可打开卧室,换上睡裙,突然听到浴室里的水流声停了下来,这么说,陆宗远已经冲凉结束了吗?   说时迟那时快,叶亦可突然冲到了陆宗远的电话前,拿起了手机,迅速地翻阅着陆宗远的通话记录。   似乎……没有可疑的人名呢。叶亦可向卧室门口望了一眼,根据陆宗远的习惯,他会在洗澡后擦干头发才出来,虽然会耽搁一段时间,但是却不会太久。想到这儿,叶亦可又开始迅速地翻阅着陆宗远的短信,可是,也并有发现什么令人生疑的地方。   时间差不多了,叶亦可退出短信菜单,把电话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丝毫不差。   叶亦可才放下电话,就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叶亦可连忙走向卧室门口,笑着说道:“洗好了吗?”   “嗯。”陆宗远笑着点了点头,一边走向厨房,一边说道:“我要喝杯冰凉的酸梅汤,你是不是放到冰箱里了?”   “嗯,顺便给我倒一杯吧,等我冲凉出来后再喝。”叶亦可有点心虚,没有看陆宗远,直接走向浴室。   “现在就倒给你?等你洗好了之后可就变得温吞吞的了,不如到时再倒给你吧……”陆宗远笑着问道。   “不,还是现在给我倒吧,我……不太想喝凉的。”叶亦可突然决定暂时不把怀孕的事情告诉给陆宗远了,除了叶亦晖,第一个知道她怀孕的人,应该是她已经过世的母亲才对。   进了浴室,叶亦可关上门之后并没有去冲凉,而是靠在门上发呆。   陆宗远的手机上,并没有什么她不想看到的东西,不,或者应该说,似乎,某些东西被陆宗远刻意地删除掉了。   这一次,叶亦可知道并不是她太多心了,她可是有确实证据的。   前几天,叶亦可曾经连续发给陆宗远几条信息,但是,刚刚查看的时候,却发现其中一条信息被删掉了,这让叶亦可觉得是陆宗远在删除其他信息时,不小心将她发的信息一同删除了。   没错,陆宗远做事一向小心谨慎,而且他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笨到把出轨的证据留在手机上。   叶亦可恨恨地握紧了拳头,陆宗远果然是……在搞外遇吧?他果然……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了吧?昨天晚上……也许并不是他所谓的应酬,而是他和另一个女人的约会,甚至于……之前那么多次的夜不归宿中,不知道掺杂着多少次他对她的背叛。   陆宗远,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老婆,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了?”陆宗远见叶亦可进去浴室好久却没有听到她冲凉的声音,所以担心地走到浴室门口,一边敲着门,一边担心地问道。   叶亦可一愣,连忙说道:“没有,我……我在护理头发……”   “哦。”陆宗远应了一声,离开了。   叶亦可听到客厅里传来了电视的声音,这才松了一口气。因为陆宗远的关心,她又犹豫了,她又觉得一切都是她疑心太重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了,一定要把事情的真相调查清楚才行。   可是,要如何调查呢?总不能一直跟在陆宗远的身后吧。   啊,对了!叶亦可突然想到了叶亦雪,记得她有一个朋友是记者来着,也许,可以让叶亦雪的那个记者朋友帮忙调查一下。   没错,就这么决定了!   第十二回   叶亦雪怒气冲冲地将手上的皮包狠狠掷向为她开门的刘以明的脸上。   刘以明被吓了一跳,虽然被她的皮包砸得很痛,但是,他还是陪着笑脸侧过身,说道:“公主,是谁惹你生那么大的气呀?先进来再说。”   叶亦雪瞪了刘以明一眼即走进门,因为生气的缘故,狠狠地跺了两下脚,她的那双十公分高跟鞋踏在地上发出哒哒的两声。   刘以明看着叶亦雪的侧脸,再看她的动作,他就知道她现在是真的气极了,和她认识了那么久,刘以明自然不想招惹现在的叶亦雪。只不过,叶亦雪进门后并未向里面走,而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这让刘以明没办法关门。   刘以明笑着说道:“公主,你先消消气,你去沙发上坐着,我去给你拿点喝的东西……”话未说完,他突然收了声,因为他被叶亦雪的目光吓了一跳。   叶亦雪突然回头狠狠地瞪了刘以明一眼,看到刘以明那张谄媚的笑脸,她就觉得更加的生气,完全可以用怒火中烧四个字来形容了。   看着叶亦雪渐渐眯起的眼睛,刘以明的后背冒起一丝寒意,他猜不到叶亦雪要如何发泄她心中的怒意,但是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就是倒霉的一定是他。   “公……公主……你……”刘以明胆颤心惊地望着叶亦雪,磕磕巴巴地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亦雪突然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刘以明的小腿肚子上。   “啊——”刘以明顿时痛得嗷嗷直叫,人也立刻矮了半截。   “哼!”叶亦雪冷哼一声,转身走向客厅,对蹲在地上痛苦万分的刘以明毫不在意。   十分钟后,刘以明才捡起地上叶亦雪的皮包,一瘸一拐地走向客厅。   “给我杯水!”叶亦雪跷着腿,一口命令的语气。   “矿泉水行吗?”刘以明放下手上的皮包,低声问道,在看到叶亦雪点头后,就一瘸一拐地走向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再一瘸一拐地走到沙发前将水递给了她。刘以明刚想在叶亦雪身边坐下,就看到她用眼神命令他坐得远点,于是,只好无奈地坐到了沙发的另一边,大气都不敢喘。   房间里面安静了下来,只有叶亦雪喝水的声音。   沉默了片刻之后,叶亦雪摆弄着手上还剩下半瓶水的矿泉水瓶,问道:“照片呢?”   “什么……”刘以明一时不明白叶亦雪的话,开口刚想问什么照片,在看到叶亦雪的眉头微微蹙起之后,立即恍然大悟,连忙改口说道:“啊……那些照片吗?我还在找机会,我之前已经试探了几次了,但是,那个人太过于小心谨慎,而且他非常注重那些照片……公主,我想……想问一下……照片中的男人……到底是谁?”   “关你什么事!”叶亦雪一听刘以明的话立即柳眉倒竖,凤眼圆睁,一脸嫌他多事的表情。   刘以明连连摆手,慌忙做出解释,说道:“公主你别生气,我问这件事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而是只有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我才知道他想威胁谁,这样我才能想出对策来……”   “你办不到就别给自己找那么多借口,我一定要拿到照片,你要是办不到就把那个人的名字告诉我,我亲自去要!刘以明你还真是没用呢,这么点小事你都办不了,你……”叶亦雪越说越气,顺手就把手上那还有半瓶水的矿泉水连瓶带水地掷向刘以明。   刘以明惊慌之间只有用手挡住脸的份儿了,可是,矿泉水瓶中的水却全部扬在了他的身上以及沙发上。   “废物!”叶亦雪瞪了一眼刘以明,拎起自己的皮包就要离开。   刘以明隔了好几天才好不容易看到叶亦雪,自然不想让她就这么离开,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立即跑向叶亦雪,拉住她的胳膊,虽然被她甩开,但还是再一次拉住她,说道:“公主,你别生气,我明天再去找他……我一定会想办法把照片拿回来的,你相信我。”   叶亦雪打量着刘以明,一副怀疑的表情。   “我是说真的,你就相信我吧。”刘以明拍着胸脯做出保证。   叶亦雪白了刘以明一眼,正要甩开他离开,却听到手机铃声响起,于是,一甩手,对刘以明说道:“放开手,我要接电话。”   刘以明乖乖地松开了手,但是,他仍然警惕地看着叶亦雪,生怕她突然离开。   叶亦雪没想到叶亦可会突然打电话给她,她做了个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当她接起电话的时候,她的表情和语气都表现得很开心的样子。   “亦可姐,你打电话给我可是要请我吃饭?”叶亦雪之所以这么问,自然是因为昨天晚上偷听到了叶亦可与叶亦晖的谈话,知道他们姐弟二人中午会一起用餐,然后再去拜祭他们那个死去的妈。只不过,叶亦雪却没想到叶亦可会在午饭之前打电话给自己,难不成叶亦可想让自己也跟着去给齐予生扫墓?那个死女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让自己去扫墓呢。   “啊,你想吃什么我随时可以请你,不过,今天却不行,而且,我打电话给你,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我……我……”叶亦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叶亦雪没想到叶亦可居然会对自己有事相求,哼,她还真是所托非人了呢,自己除了会破坏她的一切好事以外,可是什么都不会帮她的呢。不过,叶亦雪还是笑着说道:“嗯,亦可姐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我好了,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去帮你的,但如果是我力不能及的事情,万一没办好,亦可姐也不要怪我哟。”   “嗯……”叶亦可轻轻地应了一声,但是,这毕竟是让别人去调查自己老公的糗事,也许,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怀孕而太过于多疑了,也许,陆宗远根本就没有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昨天她已经偷偷查看过陆宗远的手机了,今天再让别人去调查他的话……会不会……太过分了呢?   第十三回   “亦可姐?”叶亦雪见叶亦可许久都没有说话,还以为是电话出了问题,即把电话拿到眼前查看。可是,渐渐地,叶亦雪慢慢地眯起了眼睛,她的嘴角也流露出一丝了然于心的笑容,因为她明白不是自己的电话出了问题,更不是叶亦可的电话出了问题,而是,叶亦可所托之事一定让其非常的难于启齿。这让叶亦雪非常的好奇。   “……嗯……”叶亦可犹豫地应了一声,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叶亦雪转了转眼珠,看来,有必要推波助澜一下了,不能再任由叶亦可再犹豫下去了,搞不好她会就此闭嘴再也不提及此事也说不定了,那不把自己的好奇心折磨死了。   想了想,叶亦雪以一种关心的口吻说道:“亦可姐,我们姐妹之间不必这么见外吧,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就尽管开口,大不了我保证一定帮你办成就是了,不论是什么事情,我不是尽力而为,而是一定帮你办得妥妥的。”   听到叶亦雪的话,叶亦可稍稍安心了一点,她又暗自踌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这件事,你一定要帮我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能提起这件事,记住,不论是谁!”   “嗯!我知道了,没问题的,我保证。我发誓!”叶亦雪信誓旦旦地说道。不过,对她来说,所谓的誓言什么的,她从来都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就算叶亦雪以她母亲的生死发毒誓,但只要结果对她有利,她会毫不在意地违背当初的承诺。   “我……我记得,你有个朋友是做记者的吧?”叶亦可在心中衡量了许久之后,还是决定要调查一下陆宗远,就算要证明他的清白,也要在调查之后,那样的话,至少她的心中不会总感觉有一根刺扎在那里难受得要命。   叶亦雪接电话时并没有背着刘以明,刘以明听到叶亦可在电话中提及了自己,吃惊地向叶亦雪做了个手势,指了指自己,却被叶亦雪瞪了一眼后用力推开了。   “是啊,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和我的关系非常的好……亦可姐想让他帮忙的话就尽管开口,不论我说什么,他都会点头答应的。”叶亦雪笑着保证,不过,她说的确实是事实,刘以明确实对她言听计从。   “嗯……那我就放心了。我……我想让他帮我调查一个人……嗯……应该没问题吧?”叶亦可又问道。   调查一个人?没想到叶亦可也会玩暗中调查别人背景的这种把戏呢。虽然这在政界或商界都是很常见的事情,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是,从前的叶亦可可是从来不屑做这种事情,看来,她所调查的这个人一定非常重要了。   叶亦雪笑着说道:“原来是这个啊,没问题,我可以替他打保票,调查原本就是他做为记者最擅长的事情,叶亦可姐你想调查谁?尽管说吧,他一定会办得神不知鬼不觉的,你就放心吧。”   “我……我想调查……我想调查的人……是……陆……陆宗远……”叶亦可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几乎听不到了。而且,话一出口,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一点后悔了。   叶亦可想要调查的人居然是陆宗远?叶亦雪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她的嘴角流露出一抹阴鸷的笑容,但是立即收敛了起来,因为她可不想让叶亦可感知到她真正的心思。   只是啊,叶亦雪真没想到啊,叶亦可居然会给自己这个破坏她婚姻的机会,她还真是个蠢女人呢!居然像她的情敌提出调查她丈夫的委托,真是笨死了!   “调查姐夫?”叶亦雪的语气尽显迟疑,她很担心地问道:“亦可姐,你和姐夫之间不会出了什么事情了吧?”   “这……”叶亦可并不想多做解释,虽然这件事已经交由叶亦雪帮忙去调查,如果陆宗远真的出轨了,那叶亦雪早晚都会知道她调查的目的。只是,万一陆宗远并没有像自己怀疑的那样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也就没必要让叶亦雪知道她曾经怀疑过陆宗远了。   见叶亦可不愿意多讲,叶亦雪也聪明的不想再做多问,反正调查之后她自然会知道他们夫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叶亦雪非常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啊,是我太多事了,既然亦可姐不愿意多说,那我也不就再多问了。我一会儿就打电话给我朋友,让他调查一下姐夫最近的行踪,以一周为期限,等到下周一时,我把他调查的结果给你。”   “嗯。”叶亦可听到叶亦雪的话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明明是她求人帮忙,却又不想坦白地有所保留。不过,既然叶亦雪并没有不快,那也就不必再多做解释了。   结束了与叶亦可的通话,叶亦雪转过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刘以明,问道:“我姐电话中所说的事情你可听清楚了?”   刘以明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不就是调查你姐夫吗?没问题,也不是第一次调查他了……一周一汇报么,我知道了。”刘以明真不知道该说陆宗远这小子幸运呢还是倒霉呢?被叶家姐妹二人注意,尤其叶亦可愿意下嫁与他,那可以说是他的幸运;可是,结婚后却又要被有权势的老婆调查,这应该是他的不幸吧,因为若是寻常的女人,可没那个条件找他这个资深名记者做这种事情。   叶亦雪立即更正道:“不,是一天一汇报!”   “可是……”刘以明明明听到叶亦雪说一周后再将调查结果告诉给叶亦可的呀。   “我要每天都知道你调查的结果。”说话间叶亦雪还是命令的口吻,而当她说完话之后,却又突然妩媚地笑了,她妖艳撩人地走到刘以明面前,轻轻地向上提了提她的包臀迷你半身裙,里面黑色的蕾丝小裤裤在裙子底边处恍惚可见。   “公……公主……”刘以明吞了口口水。   “嘘——”叶亦雪的食指轻轻地放在她丰润的双唇中间,她柔弱无骨坐到了刘以明的腿上,环抱着刘以明,将她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交待你的事儿你可都记住了?”   “记……记住了……”刘以明感觉到叶亦雪的酥胸在她说话间不停地蹭着他的胸膛,顿时觉得血气上涌,下体也立即做出了反应。好几天没见到叶亦雪了,没想到只是如此的小动作就让他把持不住了。   叶亦雪坐直身体,一边解开刘以明衬衫的扣子,一边问道:“真的?说来我听听。”   “跟踪你姐夫!”刘以明的手伸进了叶亦雪的衣服里。   “就这些?”叶亦雪凤目一瞪,拨开刘以明的手,有些生气地问道。   “还有照片!我一定会尽快把那些照片弄到手的!”刘以明再也受不了了,因为叶亦雪坐的位置实在是他最敏感的体位。刘以明有些粗暴地脱掉叶亦雪的衣服,并解开自己的腰带。   “没错,要回我的照片……再给我好好地跟踪陆宗远……嗯……”叶亦雪说到最后发出诱人的一声呻吟。   “我……我知道……了……”刘以明翻了个身,迫不及待地释放他体内的欲望。   第十四回   叶亦雪趴在床上,交叉地翘起一双雪白的美腿,光滑细腻的黑色丝绸睡袍紧贴着她的身体,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诱人轮廓。   刘以明看看时间,无奈地吞了口口水,如果不是因为有要事非出去不可,他真想马上分开她的双腿。   叶亦雪却并不知道她随意的习惯动作让刘以明欲/火焚身,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面前的电脑上,那里面是刘以明刚刚送回来的他第一天跟踪陆宗远所拍的照片。   叶亦雪带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认真地看着一张又一张、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照片中的陆宗远。   虽然没有女主角现身,但是,那些照片却分明告诉叶亦雪一件事,那就是陆宗远确实要在外面养小三了,而且,看陆宗远的表情,他一定非常喜欢那个女人,因为照片中的他看上去对那个房子的装修非常的用心。   “陆宗远下班后没有应酬,直接回家了,我回来只是为了给你送照片,晚上我有点事情,还要出去,公主你今天晚上会住在这里吗?”刘以明看着叶亦雪问道,他真的希望叶亦雪立即点头,但是,叶亦雪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些照片上,对刘以明的话置若罔闻。刘以明又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在确定叶亦雪不会回复他的问题之后,就无比纠结地向门口走去。   其实,刘以明不是不知道,叶亦雪在五年前就对陆宗远非常地上心,可是,在陆宗远和叶亦可结婚之后,叶亦雪似乎就已经放弃了陆宗远,毕竟在陆宗远成为叶亦雪的姐夫之后,纵然她再喜欢陆宗远,也不好再对他出手了。   叶亦雪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很清楚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也明白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不该做什么。   退一万步讲,叶亦雪就算是再笨,再花痴,她也不会笨到去招惹叶亦可的老公。因为一旦东窗事发,叶亦可身后可是有叶佑祖这个坚实的后盾,就算叶亦雪是叶佑祖的侄女,但是,侄女毕竟不是女儿,在侄女和亲生女儿之间,在叶亦雪和叶亦可之间,叶佑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保护亲生女儿的叶亦可。   只是……   刘以明又看向叶亦雪,只是,就算叶亦雪再聪明,她终究也只是个女人而已,女人这种生物,一旦被爱情蒙了心,就会不管不顾地什么傻事都做得出来。   想到这儿,刘以明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但是,就在他觉得马上就要想清楚的时候,那种感觉却又一下消失不见了。   如果说叶佑祖会保护叶亦可,那叶亦雪的护花使者就是他刘以明。刘以明确实非常、非常地爱叶亦雪,他自然是不能看到叶亦雪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做出后悔莫及的事情来。   也许,真的有必要立即从张启发那里将照片拿到手,这是保护叶亦雪的第一步,刘以明可不想任何人手上有牵制叶亦雪的照片。然后,他要将叶亦雪尽快娶到手,这样她就不会再垂涎身为她姐夫的陆宗远了。   而且,娶叶亦雪一直是刘以明暗中偷偷打的小算盘,不要说叶亦雪本身就是个不可多得的性感美女,单单凭此刘以明就已经对她欲罢不能了,更何况她怎么说也是省委书记叶佑祖的侄女,只要叶亦雪不去招惹叶亦可,那叶佑祖一定还会像现在这般溺爱她,那对成为叶亦雪丈夫的刘以明也一定会另眼相看。就算比不过陆宗远,但是,也绝对会比其他人高看一眼。   娶到叶亦雪,这对刘以明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美事。   刘以明得意地笑了笑,似乎是对叶亦雪唾手可得的模样。   刘以明什么时候走的,走的时候又说了什么,这些叶亦雪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她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些照片上。   叶亦雪终于明白为何叶亦可要找人去调查陆宗远了,因为身为陆宗远妻子的她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自己丈夫出轨的蛛丝马迹?女人对这种事情可是非常敏感的。更何况叶亦可那个女人向来心思缜密,说得不好听点疑神疑鬼原本就是她的本性,只不过是她平日里掩饰得比较好而已。所以,就算陆宗远再小心翼翼,也绝对不可能不被叶亦可察觉。   真没想到,陆宗远居然真的敢搞外遇,这一定让叶亦可大受刺激吧?叶亦雪牵扯了一下嘴角,她想笑,可是却笑不出来,毕竟,受了刺激的人可不只有叶亦可,还有她叶亦雪。   陆宗远一边对叶亦雪说他只爱叶亦可一个人,另一边去为不知名的贱女人购置了房子,想要金屋藏娇。最可恶的是陆宗远居然那么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叶亦雪,叶亦雪真恨自己怎么就轻而易举地就相信了陆宗远因为叶佑祖的关系不敢背叛叶亦可,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相信陆宗远是真的爱着叶亦可。   全他妈的都是鬼话!   为什么他就不能爱上自己?为什么他就不能因为自己而背叛叶亦可?叶亦雪一想到这些就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如果不是她想到还要拿这些照片去打击叶亦可,恐怕她早就将电脑砸得粉碎了。如果换做以前,叶亦雪手上拿着的是一张张的照片,那陆宗远早已经在叶亦雪的手上化为万千碎纸片了。   叶亦雪看着一张陆宗远笑得很满足的照片,紧紧地蹙起了眉头,她自言自语道:“只有这些照片还是不够的,要想打击叶亦可,就要让她看到比这些更火爆的照片才可以,最少也要拍到陆宗远和那个贱女人举止亲密地在一起才行。”   贱女人!叶亦雪恨恨地骂了一句,将电脑“叭”的一声合上了,一脚踢到了一边,然后,随手抓过一个枕头,抱在怀里,倒在了床上。   叶亦雪瞪着窗外渐渐暗了的天色,人也渐渐冷静下来了。   其实,想一想,发现陆宗远另有所爱这件事未必就是坏事,至少不用利用自己和陆宗远的激情艳照就可以打击到叶亦可,这样的话,也就不用担心因为招惹到叶佑祖的宝贝女儿而令他心生不满,也就避免了叶佑祖与自己断绝关系可能。即可以打击到叶亦可,又可以保全自己,这还真是一举两得呢。   只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会令陆宗远心甘情愿地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背叛叶亦可,他不是不知道,或者说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他的出轨无疑是会给他的仕途带来无法预料的巨大危机。难道在陆宗远心里,那个女人比他的仕途还要重要吗?还是说,他太过于抱持侥幸的心理了?   “我还真想看看那个女人呢!”叶亦雪阴险地笑着:“然后,我会亲手毁了她,同时,再利用她毁掉叶亦可。陆宗远,你,只能属于叶亦雪!”   第十五回   “还要多久才能下班?”陆宗远笑着问道,他今天的心情原本就很好,因为房子的装修终于结束了,可是,当他听到温柔的声音之后,他的心情就变得更加的愉快了。   温柔小心谨慎地向周围看了看,回避着熟悉的人群,小声地说道:“马上,我在等电梯。”   “嗯,我的车还停在老地方,我现在真是等不及要带你回我们的家看看了。”陆宗远的语气中已经掩饰不住他心中的喜悦了。   “好,一会儿见。”温柔结束了通话,下了楼,出了电梯后立即向陆宗远停车的地方走去。   高跟鞋,延着人行步道,发出急促的“哒哒”声,温柔到这时才清楚自己有多么急切地想与陆宗远回去他们两个人的家。   看着温柔远远地走过来,陆宗远露出了一丝幸福的笑容。见温柔走近了,陆宗远打开了车门,并向温柔伸出手,握着她的手,直到她在副驾驶坐稳了,才笑着问道:“怎么走得这么急?”   温柔红着脸,娇羞地笑着说道:“因为……我……我想回家。”   听到温柔的话,陆宗远忍不住一把揽过她,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啊——”温柔被陆宗远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吓了一跳,她试图推开他,可是却发现无济于事。于是,温柔只好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笑着说道:“好了啦,小心被人看到……你不是说要带我回家吗?走了啦。”   “让我再抱一会儿……”陆宗远像小孩子一样撒着娇,然后,语气中充满醋意地说道:“柔柔,我好想你啊,我昨天都没有见到你呢。”   温柔笑,原来陆宗远是在抱怨她昨天丢下他而去探望任云礼了。虽然任云礼已经出了院,人也精神了很多,但是,温柔始终觉得只在每天的电话中问候他终究还是不太放心,谁知道任云礼会不会为了让她放心而说谎呢。   “你啊,还真是小气呢,我们每天都见面,我只是抽出一天的时间去见任学长你怎么就不高兴了呢。”温柔稍稍用力地打了一下陆宗远的后背。   “啊——好痛啊,柔柔——”陆宗远以非常夸张地语气尽量掩饰着他内心的醋意,他并不想让温柔认为他是一个小气的男人,但是,说真的,他非常、非常、非常不愿意温柔再去见任云礼。   陆宗远很了解任云礼对温柔的感情,他对温柔早已经超出了朋友的关心,虽然他尚未向温柔表白,但是,把那么一个别有用心的人留在温柔身边,陆宗远还真是不放心。   最重要的是因为任云礼有一点是陆宗远比不了的,那就是他对温柔的专一。自从任云礼认识温柔到现在,他对温柔的感情就从未改变过,不论是温柔爱上陆宗远,还是温柔怀上了陆宗远的孩子,甚至是温柔流产后再也不能做母亲,任云礼的爱都不曾有一点点的动摇。   陆宗远突然觉得温柔还能再回到他身边还真是他的幸运呢,想到这儿,陆宗远更加用力地抱紧温柔,并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   温柔咯咯地笑着说道:“好痒啊,你是属小狗的吗?啊,对了,你还真是属小狗的呢,呵呵……好了啦,我们先回家吧,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你辛苦忙碌的成果了。”   陆宗远无奈地松开温柔,可是,却总觉得有点不甘心,于是,他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啵啵……”   “什么?”温柔难以置信地看着陆宗远,她以是为自己听错了,可是,看陆宗远笑成那个样子,温柔觉得陆宗远刚刚所说的确实是那两个字,只是,她很难想像那么可爱的话会从陆宗远的嘴里说出来。   “你明明就听清楚了,来,让我亲一下……”陆宗远说着话就向温柔靠了过去。   温柔笑着躲开,却又被陆宗远拉了过去,他温热的唇紧紧地贴在了她的双唇上,缠绵而热烈,舍不得分开。   远处,毫不显眼的一辆车内,一个长镜头探出了车窗外,一只手的食指,不停地“咔嚓、咔嚓”地按动着快门。   刘以明真没想到只是跟踪的第二天就会有这样的收获,他更没想到陆宗远真的会笨到玩婚外恋。   陆宗远难道不知道他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叶家给他的吗?他难道不知道一旦让叶家的人知道他和这个女人的关系后,他会失去他现在所拥有的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吗?   突然间,刘以明放下了照相机,因为他看到陆宗远发动了车子,于是,他也发动了车子,跟在陆宗远的车后继续跟踪。   车行一半,刘以明就猜到了陆宗远要去的目的地,他是要带着那个女人去看他负责装修的房子。果不其然,陆宗远的车停在了那个房子的楼下。   看着下车后就手牵手走向楼门口的二人,刘以明也下了车,他快速地跑向对面的大楼,找了个借口让别人为他开了单元的大门,然后坐着电梯到了比陆宗远那个房子高了一层的楼层,并在楼梯缓台处架好了照相机。   陆宗远对这个女人,似乎是动了真情了呢,不然,也不会这么大手笔为她置办了这个房产,而且还是用她的名字。   只是,温柔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看来明天要好好查一查了。   陆宗远进到房间后只是带着那个女人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察看,虽然偶尔有些亲昵的举动,但是,并没有更大的动作,毕竟那里还只是个装修好的空房子。   “要是有床就好了,那样的话,也许我今天就可以拍到他们二人上床的照片,那样的话,今天就可以结束对他的跟踪了……唉,真是可惜呢。”刘以明自言自语到最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为了跟踪陆宗远来讨好叶亦雪,害得他不得不放弃个非常有卖点的新闻,这让身为记者的刘以明真是觉得非常的遗憾。   随便地拍了几张照片,刘以明就放下了手中的照相机,看来房子里的那两个人还未到欲/火焚身的地步,这又让刘以明觉得万分地遗憾了。   刘以明的胳膊肘支在窗台上,大拇指在嘴唇下边来回地滑动着,看着一直笑个不停地陆宗远,刘以明犹豫了。   到底……要不要把照片交给叶亦雪呢?   刘以明在心中衡量着利弊,如果把陆宗远的偷情照片交给叶亦雪,再由她转交给叶亦可,这对刘以明来说……其实并没有好处。   反倒是……如果用这些照片卖陆宗远一个人情,相比把照片交给叶亦雪来说,要更有价值才对。   到底……要怎么做呢?   就在刘以明犹豫的时候,陆宗远和温柔离开了房子,看样子应该是要去吃饭。于是,刘以明收好相机迅速跑下楼,赶在他二人之前回到了车上,又开着车跟着他二人去了餐厅。   第十六回   用过晚餐,陆宗远就送温柔回了家。   刘以明亲眼目送陆宗远进了他家的单元后,并未急着离开,而是随意的将车停在小区里的一个公共车位,悠闲地摇下车窗,点了一支烟。   盛夏的夜晚,天气依然十分的闷热,虽然车里一直开着冷气,但还是不足以抵挡从车窗外涌进来的滚滚热气,这让原本想吸一支烟释放一下纠结心情的刘以明变得越发的烦躁。   究竟……要怎么处理这些照片呢?刘以明视线的余光扫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照相机,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放陆宗远一马。   只要陆宗远不被叶亦可抓到搞外遇的证据,那他就一定会稳坐叶佑祖女婿的宝座,只要陆宗远手上还拥有权力,那刘以明一定就会从他的身上捞到不少的好处。   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刘以明知道如果自己帮陆宗远化解了这次危机,那陆宗远自然一定不会亏待他。   如果与陆宗远攀上交情,那刘以明就算是得罪张启发也不要紧了,因为他有了更厉害的后台。   对于刘以明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回叶亦雪的照片,可是,通过之前的几次试探,刘以明了解到张启发非常地紧张那些照片,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地将照片交出来,看情形,照片中的那个男人对张启发来说非常的有利用价值。   刘以明原本并不想得罪张启发,因为他这些年前前后后从张启发那里可是得到了不少实惠,他的银行存款中至少有一半都是从张启发那里得来的,张启发对于刘以明来说就是财神爷,这也就是他一直未尽全力地帮叶亦雪拿回照片的原因。   但是,现在的形势却不一样了,眼下刘以明为了让叶亦雪的名字以老婆的身份出现在他的户口本上,为了与叶佑祖能够沾亲带故,他宁愿放弃与张启发的合作,一为博美人一笑,二为自己博一个未来。   原本,刘以明还有点痛心,因为张启发是他所认识的人当中权力和人脉最广的一个人,他确实有点舍不得让自己的关系网损失这么一号人物,而现在,一个好机会就摆在他的眼前,那就是陆宗远。   陆宗远现在可谓是风生水起,春风得意,不论是横看还是竖看,怎么看也要比张启发风头正盛,二人相比较,不论是谁都会选择投靠陆宗远吧。   叶亦可委托自己调查陆宗远这一事出现得还真是巧啊,正好给刘以明一个“弃暗投明”的机会。   “好,就这么决定了!”刘以明扔掉了烟头,升上车窗。   刘以明拿起相机,翻阅着今天拍的照片,看来,明天还要继续跟踪陆宗远呢,但是,却不再是为了叶亦雪或是为了叶亦可,而是为了刘以明他自己。只凭现在手上的这些照片还远远不够,既然要卖人情,就要卖一个大大的人情才行。   刘以明放下相机,发动了车子,突然间想到了叶亦雪,她可是每天都要看当天的跟踪照片,为此她说她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会留宿在刘以明那里。原本叶亦雪留宿对刘以明来说是求之不得的美事,可是,今天却让他觉得有点小小的麻烦,因为今天所拍的照片,刘以明一张都不想给叶亦雪看。想到这儿,刘以明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今天晚上要找个借口不回去了,这还真是可惜呢。陆宗远啊陆宗远,为了你,我可是牺牲了一夜春宵呢。”   不回家要去哪里呢?刘以明驾着车漫无目的地逛着,突然间,他想到了张启发,不如,趁今天晚上约一下张启发吧,就当是做最后一次的努力也好。如果能够不得罪张启发又能拿回叶亦雪的照片,然后再以今天这些照片攀上陆宗远,那可就是两全齐美的事了。而且,抬出陆宗远,也许会张启发会非常乐意地将照片双手奉上呢。   想到这儿,刘以明一边暗自美美地打着如意算盘,一边拨通了张启发的电话。   “张大主任,听你那边歌声四起,今天晚上兴致很好嘛。”刘以明说笑着,语气却有些猥琐。   “哈哈哈哈哈……”张启发大声地笑着,左拥右抱的他确实玩得挺开心。笑过之后,张启发问道:“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刘以明眼珠转了转,从张启发的语气就可以了解到他一定喝了不少酒,人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如果能趁现在把他叫出来,兴许拿回照片还有点戏,可是,要以什么理由才能让张启发离开莺莺燕燕的温柔乡而出来见自己呢?   “关于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人,我又调查到了一件事,这件事对你来说一定非常的有用,比之前所有的事情加起来都有用。”刘以明神神秘秘地说道,其实,这件事他早就已经调查到了。只不过,刘以明是个非常聪明又狡猾的人,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把所有调查的结果都汇报给张启发,总要有一些非常重要的资料留在手上做杀手锏。   “哦?”张启发一听,两只眼睛立即瞪得溜圆儿,他压低声音问道:“你现在在哪里?我们见个面吧。”   刘以明满意地笑了笑,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毕竟张启发努力了这么久,与那个人却仍然是泛泛之交,这让他早就着急了。   “这个……我刚做完个采访,正要回家呢……不如……”刘以明的语气听着有点疲惫。   “我听着怎么觉得你这么累呢,肯定是工作特别辛苦吧?这样吧,你先不要回家了,咱俩老地方去松松筋骨,一切消费全由老哥我埋单,怎么样?”张启发打断刘以明的话,急不可待地发出邀请,因为这对他来说可以非常重要的头等大事。   “那……那好吧,老地方见。”刘以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爽快地答应了张启发的邀请,虽然这明明就是他期望的结果,可是,他仍然不忘补充了一句:“这也就是你张主任吧,换做是别人,我说什么也要拒绝的,我啊,今天真是太累太累了。”   这就是所谓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刘以明这种人是时时刻刻都不忘讨个人情,让别人记得他的好儿。   张启发和刘以明所说的老地方,是一家会员制的按摩会所。张启发是会所的会员,于是,由他预约了房间。   刘以明比张启发早到的会所,于是,他就先进了张启发预约的两人台的独立包间,并叫了经常给他按摩的按摩师。   张启发紧赶慢赶,还是来得有点晚了,他进了包间,看了一眼正在按摩的刘以明,虽然他想立即向刘以明拿资料,但是却碍于有他人在场。于是,张启发只是与刘以明打了个招呼,也叫来一名按摩师给他松松筋骨。   刘以明的按摩在四十分钟后终于结束了,张启发对给自己按摩的按摩师挥了挥手,示意她也一同出去。两名按摩师们一前一后退出了包间,房间里只剩下了张启发和刘以明两个人了。   “关于那件事,你说来听听。”张启发等按摩师一退出房间就立即开口问道,虽然他并不是没有耐性的人,但是,这四十分钟对他来说还真是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这就可以看出他有多着急了。   刘以明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知道张启发早已经是等不及了,他未再卖关子,伸手从面枕下面的支架上拿出一个U盘,笑着说道:“这里面装着你想要的东西。”   “是什么?”张启发立即起身接过U盘。   刘以明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你之前的消息是百分百正确的,他一定会在这次换届中力拔头筹,因为他已经开始暗中组建他的领导班子了,所以,你的动作可要加快了一点了。那里面提及的人,就是他的班底成员了,我把他们每个人的背景都做了一番彻底的调查,资料都存在那上面了,你回去后慢慢看就好了,只要你能联络上其中一个人,那么你的手上就抓住了一块敲门砖。”   张启发真没想到刘以明会送给他这么一份大礼,他激动地说道:“以明兄弟,你可真是我的亲兄弟啊,明天上老哥那儿去,你送老哥我这么一份大礼,做哥哥的可要好好的感谢你一下。”   咦?刘以明没想到张启发拿到资料就想把他支走。明天?等明天你酒醒了,我怎么套出关于叶亦雪照片的事情。今天晚上绝对不能让张启发就这么甩了自己,我今天晚上可是要跟定你了。   想到这儿,刘以明摇了摇头,说道:“我的亲哥哥,还明天?难道你要到明天再看这些资料?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急?你要是再不积极一点,好处可就都是别人的了,等到尘埃落定那一天,你连残羹剩饭可都捞不着了呀。”   张启发边点头边叹气,说道:“老哥我怎么能不急?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都急成什么样了。我现在也恨不得马上看这U盘里的资料,只是苦于在这里无法查看嘛……啊,不如,你现在就随老哥回单位一下吧,里面的资料可能还有需要你讲解的地方。”   刘以明坐起身,围好浴巾,点了点头,向张启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第十七回   叶亦雪左等右等不见刘以明回来,心中纠集的怒气让她几乎快要抓狂了。   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墙上的时钟提醒着叶亦雪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这让她越来越烦躁难安。但是,她的烦躁却不是因为刘以明,而是因为陆宗远。因为刘以明这么晚还没有回来,那就意味着陆宗远还没有回家吧,那就是说,陆宗远和那个贱女人在一起吧。   门外似乎有响声,叶亦雪立即停住脚步,支起耳朵听着门口的动静,这还是她第一次希望听到刘以明用钥匙开门的声音,可是,她最后还是失望了。   叶亦雪气冲冲地坐到沙发上,看着手上的电话,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刘以明。叶亦雪担心因为她的这通电话让陆宗远发现刘以明在跟踪他,或者是让刘以明认定了她现在还对陆宗远心存不可告人的企图,虽然这是事实,但是,叶亦雪却不想刘以明因此而醋意大发,要是他临阵倒戈,那可是要坏大事的。   叶亦雪突然有些后悔,如果之前对刘以明的态度好一点就好了,那样的话,至少可以以关心他的名义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可是,现在的事实却是即使她和刘以明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但除了床上那片刻的欢愉之外,她从来就没给过刘以明好脸色看。如果现在打电话去关心他,那他一定会猜到她是别有用心,毕竟刘以明不是傻子。   不行,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再耐心地等等吧。   可是,总不能干等着吧,叶亦雪的脑中灵光一现,她坏坏地笑了笑,站起身,走到酒柜前,挑了最贵的一瓶香槟酒,打开后直接对着瓶子喝了两口,还心满意足地咂了咂嘴。刘以明,让你这么折磨我,我就喝掉你最珍贵的酒,看你回来后怎么心疼。   叶亦雪侧卧在贵妃椅上,喝着香槟,喝着喝着,人渐渐困倦了,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等叶亦雪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零点,叶亦雪看看时间,又看了看空着的床,疑惑地走到门口,看到他的拖鞋规规矩矩地放在老地方,她才确认刘以明仍然没有回来。   难道陆宗远这个时间还没有回家?难道……他在外面和那个贱女人过夜了?叶亦雪想到这儿顿时火冒三丈,她冲回到客厅,找到自己的手机,迅速以拨出了刘以明的电话。   刘以明正在张启发的办公室与他探讨着如何巴结上未来市领导班子的成员,手机突然响起,刘以明立即猜到打来电话的人一定是叶亦雪。   “你在哪?”叶亦雪听到电话通了,立即迫不及待地问道。   刘以明听出叶亦雪似乎很不高兴,但是,他并没有想到叶亦雪的怒气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陆宗远。刘以明还以为叶亦雪是在关心他,忙笑着说道:“公主,我今天要加班,所以,就不回去了。你不用担心我。”   叶亦雪一听刘以明不是在跟踪陆宗远而是在加班,心中立时感到松了一口气,可是,当她听到刘以明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又皱起了眉头,担心他?这刘以明还真是拿他自己当盘菜了,还真是会想好事呢。不过,虽然叶亦雪的心里非常的反感及厌恶,但是,她却没有表现出来,毕竟现在可是正用着刘以明的时候呢。   “嗯,那我就先睡了。”叶亦雪冷冷地说道,沉默了几秒钟后,又问道:“对了,我姐今天来电话了,问起那件事,看来她是等不及一周后才能知道结果了,你今天可有什么发现?”   “……暂时还没有。”刘以明平静地应对着叶亦雪,既然他已经决定和陆宗远站在一条战线上,那么,不论是在叶亦雪还是叶亦可的面前,他都会替陆宗远打掩护。   “嗯,我知道了。”叶亦雪说着话即准备结束通话。可是,她突然从电话中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张启发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脑上刘以明调查的资料,并未留意他正在接电话。   突然,张启发兴奋地指着电脑说道:“这个人可能是个突破口呢。”说完,张启发望向刘以明,才发现他正对着自己做禁声的手势。张启发不知道与刘以明通电话的是谁,只是以为是非常重要的电话,否则也不会在这个时间打过来,于是,他向刘以明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就继续看向电脑。   那个声音……似乎像是……张启发?叶亦雪再次皱起了眉头。   “你和谁在一起?”叶亦雪语气有些蛮横。   刘以明自然是不知道叶亦雪与张启发曾经有过联系,他走出张启发的办公室,关上门后才对叶亦雪说道:“是一个同事,我们正在讨论一个采访。”   “同事?”叶亦雪百分百确定那个人绝对是张启发,她的耳朵可不会听错。刘以明居然敢对她说谎了,还真是出息了呢!叶亦雪暗自冷笑了一下,她虽然气愤,但是,却不想拆穿,因为她现在十分肯定,拿着自己和陆宗远在车内做/爱照片的人,一定就是张启发了。   张启发这个老狐狸,早就料定了陆宗远一定会在政界上有所发展,所以就借着她为陆宗远布下陷阱的机会,来了这么一手,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还真是小看这个张启发了呢。不过,既然现在叶亦雪已经知道照片在谁手上了,那她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拿回来。   “是啊,是同事。呵呵。”刘以明干笑了两声,看来,在没有做好心里准备的情形下,他即使是在电话里也不容易对叶亦雪说谎呢。   “啊,我知道了,那行了,挂了。”叶亦雪已经不想再与刘以明讲废话了,对叶亦雪来说,她对刘以明完全提不起兴趣深做研究,他啊,除了在床上能让叶亦雪稍稍动心以外,其余时间在她面前的吸引力都是零。   刘以明与叶亦雪结束通话后就回到了张启发的办公室。   张启发听到开门的声音,即向门口望去,并笑着说道:“这个时间打来电话的一定是女人了。”   刘以明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这要是女人还好了呢,不瞒老哥啊,我是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女人什么的,和我真是沾不上一点边儿。”   张启发还以为刘以明说的是真的,就笑着说道:“那真是可惜了老弟的一表人材了,不如这样吧,赶明老哥费费心,给你介绍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好啊,那就还请老哥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老弟可就指望你了。”刘以明脸上陪着笑,心里却不以为然,经张启发过手的女人,哪还有好女人,都是些被他玩儿过的残花败柳了。这要真是遇到一个好的,他不自己先弄上床才怪呢。   “哈哈哈……”张启发大笑了几声,然后即转入正题,指着电脑说道:“来,老弟你看看这个人,我以前和他还有点交情,你明天帮我好好地调查一下这个人最近的日程安排,他也许就是我的突破口。”   “哦?是吗?我看看是谁。”刘以明走到张启发的办公桌前,看了一眼电脑,即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一切就交给我了,你就放心吧。”   “老弟办事我怎么会不放心,你可是大记者啊,哪有什么事儿是你办不到的。”张启发笑着拍了拍刘以明的肩膀,顺便再奉承地拍了拍他的马屁。   “过奖,过奖,老哥这么称赞我,我哪里敢当。”刘以明摆了摆手,随意地放下一直拿在手上的手机,说道:“我先去下洗手间,今天晚上就到这里吧,老哥你收好资料,等我回来后咱们就回去吧。”   “好。”张启发点了点头,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一点了。   看着刘以明出了办公室,张启发站起身,拔下了U盘,删除了电脑上的使用记录,打开保险箱,把U盘郑重地收好。   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张启发走到书柜前,从里面拿出一瓶上好的洋酒,准备一会儿送给刘以明。   刘以明回来后,张启发将洋酒递给刘以明,说道:“这瓶洋酒是我一个朋友从国外带回来送给我的,一共两瓶,一瓶前几日我送给我老丈人了,这一瓶就我借花献佛,送给以明老弟了。”   “你看,老哥跟我还这么见外。”刘以明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手却接过了那瓶洋酒。   “老哥就是不跟你见外,才把我最喜欢的一瓶酒赠与老弟,所以,老弟你可别多心。”张启发说话间走向办公桌去关电脑,并叮嘱地说道:“关于咱俩刚刚说的事,老弟还得多用心,还有啊,明天……啊,不对,应该是今天了,我今天上午有个会,老弟你下午抽个时间过来一趟,上次的活动经费你应该用得差不多了,做老哥的可不能让老弟亏了本。”   刘以明笑着,没有拒绝,他走到办公桌前,收好他的电话,才说道:“那咱们就走吧,我送老哥回家。”   把张启发送回家,刘以明看看时间,已经三点多了,他就近找了一家酒店,办了入住。   冲了澡出来,刘以明兴奋地拿出电话,找到了视频文件夹,打开最新的视频文件。   手机的屏幕中立即出现了张启发办公室的画面,两分钟后,刘以明清楚地看到张启发拿着U盘,走到他的保险箱前,插入钥匙,顺时针一圈17,逆时针半圈28,顺时针一圈22,“咔”的一声,保险箱打开了。   “哈哈哈哈哈……”刘以明得意地大笑起来。   原来,刘以明之前说去洗手间,但是,却把手机看似随意地放在了张启发的办公桌上,并正对着张启发保险箱的位置,同时按下了录像功能键。   刘以明之所以这样做,自然是为了叶亦雪的照片,他今天已经知道了张启发的保险箱密码,接下来,只要明天再想办法弄到保险箱的钥匙就可以了。   那些照片,已经唾手可得了。   第十八回   夏天天亮得早了许多,可是,叶亦可却在天亮前就已经醒了,不,也许更准确的说法是,她已经接连几个晚上没有睡好了。   缓缓地坐起身,低下头,看着陆宗远安然熟睡的面孔,叶亦可的心中有一丝惆怅。   昨天晚上,陆宗远回来得并不算晚,可是,叶亦可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总感觉陆宗远延迟了回家的时间,却并不是因为工作上的应酬。   这种怀疑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叶亦可自从怀孕之后,她的嗅觉变得特别灵敏,她从陆宗远身上闻到了一丝与以往不同的味道,在他常用的冷水的香水味中,掺杂着其他的香水味。而这,只是其一。   其二,陆宗远虽然说是有应酬,但是,叶亦可从他的气色就看得出他并没有喝多少酒,而且,从进门的一吻之中,叶亦可就闻得出陆宗远似乎就只喝了少许的红酒而已。可是,以往的每一次应酬,陆宗远哪一次不是醉意熏熏地回到家。   其三,陆宗远一向非常注重自己的社会影响,他绝对不会酒驾,所以每次应酬之后都是他的司机送他回来,而今天,叶亦可却亲眼见到是陆宗远自己开车回家。这个举动,一则让叶亦可更加确定这个所谓的应酬中陆宗远几乎没怎么喝酒,二则让叶亦可觉得他是为了避人耳目才支开了司机。   不知道是因为陆宗远在外面有了情人所以才会不断地露出马脚,还是因为叶亦可认定了陆宗远在外面有情人才觉得他的一切行为都有可疑。   让人跟踪陆宗远并对他的行程做深入的调查,对于这个做法叶亦可最初还有些自责,可是,现在的叶亦可却认为这种做法还真是做对了。因为她必须知道真相,这种猜忌的日子只是过了三天而已,就已经快要把她折磨得疯掉了。   既然她对陆宗远昨天晚上的行踪有所怀疑,那么,也许那个跟踪陆宗远的记者已经拍到了什么,既然这样,也不必等到一周了,今天,天亮之后,就打电话给叶亦雪吧。   叶亦可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陆宗远到底背着她搞什么鬼。   可是……如果,陆宗远真的搞外遇了,那该怎么办呢?叶亦可突然害怕了起来。原本,就在前几天,她还对自己信誓旦旦地起誓,如果陆宗远真的在外面有情人,那她一定不会轻饶了陆宗远和那个女人。   叶亦可下定决心要让那个勾引别人丈夫的不要脸的女人身败名裂,甚至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对于陆宗远,叶亦可知道给他最大的惩罚不是让他在仕途上一败涂地,而是当着他的面杀死他的孩子。   明明,叶亦可都已经这么决定了,可是,就在刚刚,当她觉得陆宗远真的可能有情人的时候,她却犹豫了、害怕了。   叶亦可俯下身,轻轻地抚摸着陆宗远的脸颊。   舍不得、舍不得就这么放弃他;舍不得,舍不得就这么结束这段婚姻;舍不得,舍不得让他们两个人的孩子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陆宗远啊陆宗远,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偷吃呢?我们明明那么相爱,那么幸福,我们明明还可以更幸福的。   陆宗远啊陆宗远,你为什么要在我怀孕之后才让我知道你除了我以外还有另一个女人呢?如果再早一点,如果在我怀孕之前,那也许,我就不会这么犹豫了吧,也许,我会毅然决然地与你分手吧,也许,我就不会一想到与你此生不再相见就觉得痛得快要窒息了吧。   虽然我知道自己早已经爱上了你,可是,我却不知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爱你爱得如此之深了。   可是你呢?可是你呢?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我的爱渐渐淡了、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爱一分为二了?   你知道吗?昨天晚上,在我面对你的时候,有多少次,我都差一点点忍不住要将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因为我真的好想知道,那个女人……到底哪里吸引到你?我更想知道,你和那个女人……到底是从什么开始的?   可是,我却在话到嘴边的时候忍住了,原本我以为我不问,只是因为我还没有让你无法否认的证据,可是,到了现在,我才知道,我不问,是因为自己心中的胆怯,我怕你当着我的面承认你的出轨、你的不忠,我怕听到你亲口告诉我你的心、你的爱已经另有所属。   说出的话向泼出去的水,我怕我一旦问出口,我们的婚姻就真的覆水难收了。   我不是没想过,也许我应该故作不知,这样至少我还可以把你留在我的身边,至少我还可以觉得自己很幸福。可是,那并不是我的个性,我受不了自欺欺人地过日子,我不想每一次你说应酬我就猜疑你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我更不想每时每刻,每分每秒猜测不在我身边的你在和那个女人做什么。   我再怎么说也是个女人,我就算再爱你,也不会与另一个女人分享你的爱,我无法接受我的老公在说爱我的时候心中却在想另一个女人,我无法接受我的老公每天和我在床上做/爱的时候只是为了不被怀疑而迫不得已的例行公事,我更无法接受当有一天你的婚外情曝光之后,全世界的人对我的嘲笑或可怜。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是并不算难的选择题。   第一,既然,我不想失去你,那么,我就只能选择让你心甘情愿地放弃那个女人;   第二,既然,我不想扼杀我们的孩子,那么,我就只能选择封杀你以后所有出轨的可能;   第三,既然,我不想成为世人的笑柄以及茶余饭后八卦的对象,那么,我就只能选择保卫我的婚姻。   陆宗远,我要让你更加清楚地明白,你的未来与我的存在是息息相关的。唇亡齿寒,如果你让我不好过,那你以后的日子就别想好过我!   既然你现在还看不清楚这一点,那我就要让你彻彻底底明白一次,而这一次,一定会让你铭记终身。   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尝一尝一个人走到穷途末路是一种什么感觉吧,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你才会明白,我对你来说,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第十九回   想到这儿,叶亦可慢慢地躺回到陆宗远的身边,头枕在他的臂弯里,手则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胸前。   陆宗远睡意朦胧中感觉到了叶亦可,他习惯性地轻轻把她抱在怀里,随即又沉沉地睡去。   叶亦可看着陆宗远的胸膛,心中又不自觉地猜想着,还有谁曾经被他这样子揽在怀里,谁曾经这么近距离地接近她的丈夫。   一想到这个身体也许在昨天晚上回来之前曾经进入过另一个女人的身体,叶亦可就有一种反胃的感觉。不自觉地,叶亦可收回了放在陆宗远身上的手,又从他的怀中挣脱了出来。   坐在床上,看着仍旧熟睡着的陆宗远,叶亦可的指甲狠狠地滑过自己刚刚与陆宗远身体有所交集的胳膊,她突然觉得好脏,好恶心。   跳下了床,叶亦可几乎是冲进了浴室,随手地上了锁,大力地抬起水龙头,叶亦可站到了花洒的下方。   强劲的水流打在身上,水温从冷变热,再到有些微烫,叶亦可的皮肤因为水温而变成了粉红色,可是,她却略略调高了水温。   胳膊上传来一丝丝的刺痛,叶亦可瞄了一眼,粉红的胳膊上出现了几条清晰的红肿的血道子,热水流过上面,就会有刺痛的感觉。刚刚她对自己下手还真是狠呢,不然怎么会在自己胳膊上留下那么明显的划痕。   叶亦可仰起头,闭着眼睛,任凭水流冲打着自己。   水温,已经接近了身体承受的极限,可是,心里却总觉得还不够。叶亦可恨不得将自己的身体好好的用滚热的开水消消毒。一想到前几天她还和陆宗远在床上春/情荡漾、高潮迭起,想到陆宗远的身体与她的每一次接触,一阵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部翻涌出来,叶亦可立即呕吐了起来。   对于叶亦可来说,最让她难以接受的就是陆宗远在和别人的女人滚完床单后,回到家还可以若无其事地在她的身体里进进出出。   也许,叶亦可的理智可以很容易地原谅陆宗远爱着别的女人,但是,叶亦可的身体却无法原谅陆宗远上了别的女人。   一遍又一遍,不知道在身上涂了几遍的沐浴液,一分又一分,不知道在浴室里呆了多久,就在叶亦可觉得有些头晕的时候,陆宗远的声音在浴室门外响起。   “老婆,你在里面还好吗?”陆宗远轻轻地敲着门问道,虽然他是刚刚睡醒,可是,他总感觉叶亦可在浴室里呆了好久了。   “不要叫我老婆!”若不是叶亦可听到陆宗远的声音又觉得有些反胃而捂住了嘴,这句话就从她的口中歇斯底里地吼出来了。叶亦可通红的双眼盯着浴室的门,不停地做着深呼吸,她一遍又一遍地警告着自己,绝对不能让陆宗远知道她已经察觉到他出轨的事情,只有这样她才能占尽先机。   “老婆?”陆宗远再次敲了敲门,浴室里只有水流声却听不到叶亦可的回答,这让他有些担心了,他怕叶亦可在浴室里出了什么事。   水流声停止了,随后,门被打开了,叶亦可裹着浴巾从浴室走出来,微笑着问道:“怎么?急着要用洗手间吗?催得人家这么急。”   看到叶亦可没有事,陆宗远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我只是担心你……你今天怎么锁上门了,以前你洗澡时也会留机会给老公我的呀。”说完,陆宗远的手就伸向叶亦可的肩膀。   “不要……”两个字才刚刚出口,叶亦可就察觉到语气太过强硬,于是生生将未说出口的“碰我”两个字咽了下去。不过,她的身体还是不受大脑控制地躲开了陆宗远的手,就像是躲开细菌、病毒、传染病一样。   陆宗远一愣,他不明白叶亦可为何会如此,怎么感觉叶亦可似乎是在排斥他的亲近一样呢。   “怎么了?”陆宗远尴尬地收回手,轻声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急着要出去,怕你……动手动脚之后又想要……”叶亦可侧着身,从陆宗远身边走了过去,不给他接近自己的机会,可她又怕自己表现得太过于不自然,于是又补充地说道:“我的工作积压得太多了,有一些烦躁,我收拾一下就走了,早餐你自己去吃吧。”   陆宗远疑惑地盯着叶亦可的背影,心中却掠过一丝不安,因为他看到叶亦可在进了卧室之后随手将门关上了。   锁门?关门?当家里只有他们夫妻二人的时候,叶亦可从来不会做这些事,她这是怎么了?昨天晚上还好好的……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为何只是睡了一觉,她的反应就变得这么不对劲呢?   陆宗远摇了摇头,未作多想,因为再想也没有意义,而且现在问她的话,她也什么都不会说,今天晚上温柔有事,所以两个人没有约会,如果没有应酬,那就早点回家,陪叶亦可好好地聊聊天,自然也就知道她为何会不对劲了。想到这儿,陆宗远就进了浴室去洗漱。   这时候的陆宗远绝对没有想到,叶亦可的不对劲完全是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他的出轨。毕竟这是陆宗远的第一次,所以,他根本就不了解,做为妻子的女人对丈夫的不忠是多么的敏感。   即使做丈夫的男人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完全可以瞒天过海,可是,却不知道从他们刚刚动了心思的那一刻,女人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安,更不要说在他们有了行动之后。   只不过,大多数女人都不愿意相信被自己深爱的丈夫背叛的这个残酷的现实,选择了逃避和否认而已。   趁着陆宗远洗漱的时候,叶亦可迅速地换好了衣服,她无法在现在这种状态下面对陆宗远,她要尽快地从这个家里逃出去。   叶亦可走出了卧室,却又在一瞬间停住了脚步,她回过头,看了看那张主人床。一床的凌乱提醒着叶亦可她不久之前还和陆宗远同床共枕,这个认知让她又觉得有点反胃。   也许,应该找个人来好好将这个家进行一次彻底的清洁了。   陆宗远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见不到叶亦可,叫了她的名字几声却没有回应,看向门口,叶亦可的拖鞋摆在那里,才知道她已经走了。   进了卧室,陆宗远看到床上的东西都扔在了地上,只有一张纸条放在床垫上。   “我找了人来做清洁。”   第二十回   刘以明被张启发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催促下,才慢悠悠地进了民政局的大楼。   刘以明刚一进张启发的办公室,就被张启发热情地招待到沙发上坐下,并给他倒了一杯刚刚冲泡好的上好的西湖龙井。   “这西湖龙井可是狮峰哟,看这外形挺直削尖、扁平俊秀、光滑匀齐、色泽绿中显黄。冲泡后,香气清高持久,香馥若兰;汤色杏绿,清澈明亮,叶底嫩绿,匀齐成朵,芽芽直立,栩栩如生。品饮茶汤,沁人心脾,齿间流芳,回味无穷。这茶可是我一直珍藏的,若不是以明兄弟来,我可舍不得拿出来呢。”张启发这一次说的倒是实话,他虽然不是小气的人,但是这西湖龙井确实难得,若不是非常重要的人物,他是绝对、绝对不会舍得拿出来的。而现在,张启发用这茶来招待刘以明,就足以说明刘以明现在对他的重要程度。   刘以明虽然不懂茶之道,但是他在尝了一口之后,也觉得此茶的口感与味道确实与众不同,再加上张启发之前那么夸张的介绍,他自然表现得非常惊喜,一边大力地点头,一边称赞地说道:“果然是好茶,这也就是在张主任这里能喝到这么好的西湖龙井了。”   “哎——!以明兄弟怎么又叫我张主任了,这不是又与我见外了嘛!”张启发板起脸,显得有点不高兴。   刘以明心中暗笑张启发的做作,但是,他还是一副略显卑微地表情,笑着说道:“我这可不是见外,至少我心里可没跟老哥见外,只是,现在是工作时间,我这又是在您的办公室,说话自然要有所注意,这万一有人进来,我再因为叫惯了一时改不了口,可不就要给老哥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了。”刘以明说到“老哥”二字时即显得颇为的小心翼翼,表现的好像是十分地替张启发着想一样。   张启发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他高兴地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张启发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两捆百元大钞,又坐回沙发,将钱交到了刘以明的手上,认真地说道:“以明兄弟最近为了我的事四处奔波,真是辛苦了,这点小意思你先收下……”   不待张启发的话说完,刘以明立即说道:“张主任你这是……我为您帮忙那是我心甘情愿的,就算需要一点活动经费,可是,这也太多了。”刘以明虽然话是这么说着,他的手虽然确实向张启发的方向略略伸了伸,可是他的每一根指头都没有松开那两捆钞票的意思。   “不多、不多……”张启发推回了刘以明的手,非常慷慨地说道:“以明兄弟,这些钱你就安心地收下,就当是成全老哥我的一番心意,你看你为了我这么辛苦,又这么费心,天又这么热,这点小意思就当是老哥我请你喝饮料好啦。”   刘以明原本就觉得他拿这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所以,听到张启发的话之后,也就不再推辞,大大方方地将钱收好了。既然得了好处,刘以明嘴上也就不能吝啬说几句好话儿。   “那我就谢谢张主任了。”刘以明一脸笑意地表示感谢。   “谢我什么,这要真说谢,那也是我要感谢以明兄弟。我昨天晚上说的那事儿非常的急,所以,以明兄弟最近就辛苦一点吧。”张启发认真地叮嘱着刘以明。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刘以明点着头,连声应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您放心、您放心!”   “那我就先以茶代酒,先谢谢以明老弟了。”张启发举起了小小的茶杯。   刘以明立即也拿起自己的茶杯,与张启发轻轻碰了碰杯,一饮而尽之后,刘以明就立即起身告辞。   刘以明出了张启发的办公室并未急着离开,而是站在门口一边四下张望着,一边耐心地数着数。   从一数到三十,刘以明觉得连老天都在帮他,因为今天的天气特别热,所以人人都躲在各自的办公室里吹空调,走廊里一直都是空无一人。刘以明再次推开了张启发办公室的门,并在进去后随手将门上了锁。   见到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的张启发,刘以明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原来,他刚刚趁张启发起身取钱的时候,在张启发的茶杯里加了点特制的蒙汗药,不但无色无味,而且效力超强,服用过后二十几秒钟就会让人昏睡过去。   刘以明放下背包,在张启发身上轻手轻脚地寻找着保险箱的钥匙,他今天是一定要将照片拿到手的。   可是,刘以明搜遍了张启发的身上也没找到钥匙,不过,刘以明并不着急,钥匙既然没放在身上也一定是在这办公室里,这办公室也就这么大,不难找!   两分钟后,刘以明终于在张启发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到了保险箱的钥匙。   刘以明拿着钥匙立即走到保险箱前,插入钥匙,按照之前偷拍的视频中所看到的,先顺时针一圈17,又逆时针半圈28,再后再顺时针一圈22,“咔”的一声,保险箱打开了。   张启发这个狐狸还是真藏起了不少好东西,不要说三排整捆整捆的现金齐刷刷地在保险箱里摞得老高,还有些贵重的珠宝依着盒子的大小规整地摆放在一起。   你还真是贪了不少呢。刘以明在心中发出一声感慨,紧接着,他又叹了一口气,因为保险箱里不但有十几包的照片,就连U盘也不下二十余个,看来,他还真收集了不少人见不得光的罪证呢。   刘以明只可惜时间太紧,不然,他真想把U盘上的资料统统拷贝下来,那一定会对他非常有帮助,就算他巴结不上更多的高官,但至少可以换来不少的零花钱,钱这个东西是不会咬手的。最最不济,也可以把上面的东西发到报纸上,兴许还会为他赢几个奖项呢。   刘以明虽然在脑子里不停地妄想着,可是他的手却一直没有停下,张启发冲洗出了不少照片,刘以明只好一包一包地找来。寻找的过程中,他看到入眼的照片,也顺手挑了出来。   拿起一包照片,刘以明一瞬间瞪大了眼睛,虽然拉出照片的最初只看到黑暗中的一个人模糊的背影,但是刘以明还是一眼认出那就是叶亦雪。   为了确认清楚,刘以明将里面所有的照片都拿了出来,在手上仔细地翻阅着。   渐渐地,刘以明蹙起了眉头,随后,怒火从他的双眼之中喷了出来,因为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和叶亦雪在车上做/爱的男人到底是谁,那个男人的脸他再熟悉不过了。   陆宗远!陆宗远!!陆宗远!!!刘以明还真是没想到那个男主角居然是陆宗远!刘以明一气之下将手上那张清晰地照出陆宗远和叶亦雪欲仙欲死抱在一起的照片紧紧地攥在气得不停颤抖的手里。   叶亦雪那个贱人!贱人!!她居然敢骗我!!!刘以明在心中恶狠狠地咒骂着叶亦雪,说什么她被人下了药,说什么她是逼不得已,明明这就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她从五年前开始就已经对陆宗远垂涎三尺了。   而现在,她居然还利用自己来取回会对陆宗远产生威胁的照片,这个贱女人真是无耻至极了!   刘以明真恨不得将叶亦雪撕碎了,亏他这么多年来一个宠着她、爱着她,就算她在自己面前向来是专横跋扈,伸手即打抬腿就踢,但是刘以明还是忍了下来,因为他是真心地喜欢叶亦雪。   而现在,当刘以明认定叶亦雪是在利用他的时候,他心中积攒了十多年的无限忍耐瞬间变成了强烈的不满,怨恨一瞬间全部暴发出来,刘以明发誓一定要给那个贱女人好看!   不只叶亦雪,还有陆宗远,刘以明也是下定了决心绝对不会放过他。枉自己昨天还想帮他一把,解除他现在的危机,没想到自己偶尔的一念之仁还真是帮错人了。   从今天以后,我一定要搜集你所有出轨的证据,我要亲手毁掉你,谁让你上哪个女人不好,却偏偏上了我的女人。   刘以明将照片塞进了他的背包里,看了看那二十余个U盘,知道那里面一定还有存档,不管怎么说,还是不能让张启发这里再留下任何陆宗远和叶亦雪在一起的证据,从这一刻起,能够威胁陆宗远、利用陆宗远的人,只有刘以明!   想到这儿,刘以明从保险箱里拿出所有的U盘,在张启发的电脑上一个又一个地查看着。五分钟后,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U盘,他立即清理了使用痕迹,将其他的U盘放回到保险箱。   一切都物归原位之后,刘以明松了一口气,看了看沙发上仍然在熟睡的张启发,再看看时间,离他苏醒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刘以明轻手轻脚地走到办公室门口,打开了门,扬长而去。   回到自己的车里,刘以明立即打开了空调,只是离开了半个小时而已,这车里就热得和蒸笼一样。   刘以明望了一眼张启发办公室的方向,思考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刘以明知道张启发是个聪明人,等他发现陆宗远的照片不见以后,只要稍稍动动脑子,就一定会猜到是刘以明偷走了照片。报警?自然不会,因为张启发的保险箱里可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所以,据刘以明推测,最差也就是张启发对刘以明心生怨恨而已。   但是,就算张启发把刘以明恨得真真儿的,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因为刘以明是个比张启发更聪明的人,他虽然暗中帮了张启发不少的忙,而且张启发也并未亏待他,但是啊,刘以明手上还是掌握着不少张启发背地里所干的勾当。若张启发敢因为这件事对付刘以明,那刘以明也一定不会心慈手软,他一定会让张启发后悔莫及,跪地求饶。   不过呢,刘以明知道他以后还是会有用得着张启发的时候,所以,他并不想这么快就与张启发决裂,尤其还是因为情敌陆宗远和叶亦雪那个贱女人,真是太不值得了。   所以,刘以明决定会替张启发好好地完成他接下的委托,毕竟包里的那两万现金可是实实在在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不论以后张启发与他的关系怎么样,他还是要好好地完成张启发委托的调查。而且,他还会顺带着免费赠送张启发一些更有用的信息,以此来补偿他在陆宗远这条大鱼身上的损失。   刘以明知道自己一旦这么做,张启发也就不会再提及这件事,毕竟大家都是聪明人嘛。   刘以明发动了车子,将车子驶向家的方向。接下来的时间,刘以明决定暂时将一切都先放下,他要先回家好好地收拾一下叶亦雪那个不要脸的贱女人。   第二十一回   叶亦雪正坐在卧室的床上涂脚指甲,突然听到大门口传来“砰——”的一声巨响,这巨大的摔门声不但把叶亦雪吓了一跳,还让她原本不错的心情荡然无存。   “你要死啊!”叶亦雪知道刘以明这个家里除了自己就没有人会来,所以,她料定是刘以明回来了,于是,即对着门口的方向破口大骂。虽然不知道刘以明为什么生了这么大的气,对于他的心情如何叶亦雪一向是即不关心也没有任何的兴趣,但是啊,刘以明他破坏了她的好心情就是不行。   刘以明本来就气不打一处来,听到叶亦雪张嘴就诅咒自己,更是气得火冒三丈。刘以明气乎乎地将身上的背包摔在了沙发上,可能是用力过猛,里面的照片从包口处滑落了出来,散落在地上。   虽然隔着有一段距离,但刘以明似乎可以清晰地看到叶亦雪坐在陆宗远身上与他紧紧勾缠的姿势,以及她们两个人销魂的表情。   叶亦雪继续涂她的脚指甲,因为心情变得郁闷的缘故,她的手一抖,将指甲油涂在了脚趾上。叶亦雪拿起纸巾一边擦拭着指甲油,一边对着卧室的门口宣泄着她的怒气。   “一滚回来就惹我不高兴,既然这样还不如死在外面好了。”叶亦雪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却每一个字都让刘以明听得清清楚楚。   刘以明原本还在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可是叶亦雪却不知好歹地火上烧油,这令刘以明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他怒气冲冲地走进卧室,正想质问她关于和陆宗远发生关系的事情,可是,他的话还未开口,就看到叶亦雪以极度不屑的目光白了他一眼。   这下可好,刘以明可是真的气得失去理智了。   刘以明没想到叶亦雪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还敢在他的面前趾高气扬,摆出一副高傲不可侵犯的姿态,她还真拿她自己当公主了,说白了她也就是一个和她自己的姐夫勾三搭四的淫贱女人!   “啪——!”刘以明冲到床边,一抬手将叶亦雪手上的指甲油打飞了,小小的瓶子狠狠地撞在了墙上,顿时粉身碎骨。   “你是疯了还是活腻歪了?”叶亦雪顾不得手上的疼痛,用另一只拿着涂抹刷子的手指着刘以明的鼻尖骂道:“本小姐是不是这两天给你好脸了,你居然敢蹬鼻子上脸……”   叶亦雪的话还没有说完,刘以明又一巴掌抡过去打开了她指着自己的手。   这一巴掌真是把叶亦雪惹毛了,她把手上的小刷子扔向了刘以明,一边跳下床,一边对着他破口大骂:“刘以明你他妈的别不要脸,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对本小姐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你个混蛋,贱男!”   刘以明目光冰冷地看着叶亦雪,他真恨不得撕烂了她那张嘴。   叶亦雪跳下床之后走到床尾对面的五斗橱前,随手抄起上面摆放的花瓶,转身砸向刘以明,并厉声地叫嚣着:“刘以明你他妈的给我去死!”   刘以明被突然砸过来的花瓶吓了一跳,立即跳到床上躲开了花瓶的袭击。刘以明真没想到叶亦雪她居然拿那么大的花瓶砸他,看她的样子是真不想让他活下去了。   “你个恶毒的女人,你是真的想我死吗?”刘以明难以置信地指着叶亦雪问道,他真不愿意相信自己这么多年来在她面前卑躬屈膝,她居然一点点的感动都没有,这还不算,看她的样子,明摆着刘以明在她叶亦雪眼里,就是一只任她奴役又不能反抗她的奴隶。   “想你死?是啊,我真想你现在就死在我面前,我真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你!”叶亦雪转身又拿起五斗橱上面摆着的杯子,狠狠地砸向站在床上的刘以明。   经由刚刚的花瓶,刘以明已经对叶亦雪提高了防范,她手上的杯子一扔过来,刘以明就跳下床躲了过去,伴随着一声巨响,杯子在撞到床头之后化成了碎片。   刘以明回过头,看着一地、一床的玻璃碎片,低声问道:“你居然这么诅咒我?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狗!你刘以明在我面前就是一条狗,永远都是!”叶亦雪冷哼一声,一边恶言恶语地骂着,一边还在四处寻找可以用来掷向刘以明的物品。   “狗?”刘以明轻声地重复着叶亦雪的话,缓缓地走到她面前。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一条在主人面前摇尾乞怜的赖皮狗!”叶亦雪虽然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安,但是,她还是瞪着刘以明,语气十分的不屑。   刘以明仿佛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一样,只是静静地看着叶亦雪。   “啪——!”刘以明冷不防甩了叶亦雪狠狠的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到叶亦雪脸上,让她顿时跌坐在地上,不但眼冒金星,脸上也迅速地肿起一个鲜明的掌印。   叶亦雪被打懵了,愣愣地坐在地上,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刘以明弯下腰,一把捏住叶亦雪的胳膊,把她拎了起来,恨声说道:“我今天就让你看清楚我到底是狗还是狼!”说完,他一甩手,将叶亦雪丢向了床的方向。   叶亦雪的肚子硌在欧式床床尾凸起的雕花上,那种因为撞击而产生的剧烈疼痛感让她终于回过神来,她立即用手撑起身体,想要狠狠地揍刘以明几拳予以还击。   可是,叶亦雪还未来得及起身,就被刘以明按住了她的上身。   刘以明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叶亦雪的身上,他的手慢慢上移,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并在她耳边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贱女人,仗着我对你的喜欢,就对我呼来喝去,今天你还变本加厉,居然还敢当着我的面说我是狗?我今天就让你知道谁才是主人!”   说完,刘以明直起身体,一只手仍旧按在叶亦雪的后背,另一只手撩起她的裙子,大力地撕破了她性感的蕾丝丁字裤。   刘以明的动作让叶亦雪立即猜到他想要做什么,虽然她对他的床上功夫非常认可,可是,现在的她可没心情与他发生关系,眼下的这种情形,让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在被刘以明强暴,这样的侵犯让她倍受羞辱。   第二十二回   毫无前/戏的侵入让叶亦雪痛得咬住了嘴唇,她的身体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形下迅速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应。   刘以明感觉到了叶亦雪身体收紧,他知道一定是自己弄痛她了,可是,他却毫无怜惜地笑着,就好像这才是他想要的,不,他对叶亦雪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叶亦雪清楚地听到刘以明在身后得意的笑声,这让她觉得倍受屈辱,她挣扎着想要起身,想要摆脱刘以明,可是,她趴着的姿势却令她处于劣势,所以,不管她怎么努力挣扎,她也改变不了眼下的形势。   “你的身体似乎比你的思想要诚实嘛。”刘以明挖苦着说道,一边说着话,一边加快了速度。   之前撕裂般的痛楚似乎变轻了,虽然刘以明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叶亦雪知道这就是刘以明所说的她的身体比较诚实的原因,她的身体分明已经被刘以明撩起了欲望,它完全不理会大脑的意识,回应着最原始的本能。   叶亦雪刚想对刘以明破口大骂,骂他的无耻、骂他的下流、可是,她又很清楚,她一开口,就只会换来刘以明更多的嘲笑与讥讽。想到这儿,叶亦雪突然收了声,因为她不想刘以明越发的得意,她现在唯有以她的沉默进行着无声的反抗。   随着刘以明越来越猛烈的冲撞,叶亦雪紧紧的攥起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刺进了掌心,她试图以那份微不足道的疼痛感提醒自己的身体不能被刘以明的强行侵犯所征服,她要以此反过来侮辱刘以明的能力。   刘以明似乎猜到了叶亦雪的心思,他突然加大了力度,叶亦雪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势之下情不自禁地哼了一声,随即换来刘以明的嘲笑声。   叶亦雪现在已经没有心思理会刘以明如何羞辱自己了,她只是拼命地努力不让自己的反应表现得太强烈。   身体伴随着刘以明的动作有节奏地运动着,她现在脑子几乎是空白一片,只有一个念头反复地出现。   如果,之前,不逼着刘以明换了这张欧式床就好了,那床尾凸起的雕花,一撞一撞的,硌得肚子好痛。   半个小时之后,随着刘以明长吁一声,他在兴奋中结束了他的最后一击。   叶亦雪仍然一动未动地趴在床尾,刘以明也未理会她,一边提好自己的裤子,一边绕到床边,原本想上床去休息一下,却看到大半床的玻璃杯碎片,要是这样子躺下去,恐怕那些碎玻璃全部要扎到自己身上了,那样只会让叶亦雪觉得高兴,还会咒骂他这是恶有恶报。   刘以明摇了摇头,看来,也只好去沙发上休息了,这样想着,刘以明悻悻地走向客厅。   刘以明出去了好久,叶亦雪才缓缓地直起身体,她觉得自己全身都痛,手上是被指甲刺的伤口,肚子上被床尾凸起的雕花又硌又磨,不但红肿且还有些磨破了皮,而最痛的,莫过于她被刘以明侵犯的下体,她现在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叶亦雪的大腿流了下来,叶亦雪知道那是刘以明刚刚留在她体内的东西,想到刚刚他对自己的无耻行为,叶亦雪真是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她现在真恨不得出去狠狠地捅他一刀,再把刀在他的体内狠狠地转几个圈,不,就算是那样也太便宜他了。   叶亦雪觉得能够让她以泄心头之恨的做法,就是把刘以明千刀万剐。还要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他自己身上的肉被一片一片地割下来,再亲眼看着那些割下来的肉放在火上被烤得滋啦滋啦地流油,然后,再把烤好的滚烫的肉塞进他的嘴里,最后,再找几只饿疯了的野狗,撕咬他血肉模糊的身体……   可是,这些也只能想想,叶亦雪忍着身体的疼痛,走向浴室,她要洗掉刘以明在他身体里留下的耻辱。叶亦雪每走一步,都发誓她会让刘以明的下场比刚刚她所想像的结局还要凄惨万倍。   刘以明听到叶亦雪去了浴室,但是他并未理会,他只是站在沙发前,死盯盯地看着地面。   原本想在沙发上休息一下,可是,当他看到地上散着的照片时,刘以明的疲惫感顿时全部消失殆尽,他这才想起他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毁掉陆宗远。   蹲下身,一张一张拾起地上的照片,虽然不想给自己添堵,可是刘以明的眼睛还是牢牢地锁在照片上,一张又一张,全部看了个仔细。   捡起全部的照片之后,刘以明的心中已经被怒火和憎恨填得满满的,他暗暗发誓,他要让陆宗远痛不欲生、万劫不复。   叶亦雪从浴室里出来,看到刘以明直杵杵地站在那里,眼睛直盯盯地看着手上的照片。一瞬间,叶亦雪的双眼顿时放射出闪闪发亮的光芒,她没想到刘以明这么快就把照片弄到手了,现在,让她能够牢牢控制陆宗远的证据就已经近在咫尺了。   虽然叶亦雪也了解到刘以明刚刚为何会那么粗暴地对待她,但是,现在的她已经不在乎了,对她来说,她目前最大的愿望就只是得到陆宗远。至于伤害叶亦可的重任,就交给那个现在正与陆宗远打得火热的贱女人吧。   对于叶亦可来说,老公的出轨就是她最大的耻辱,至于那个女人是谁,其实并不重要。   叶亦雪有点得意忘形了,快步地走向刘以明,她想要拿到那些照片。她甚至想拿到照片后就立即去陆宗远的单位找他,那样的话,也许今天晚上,她就可以再次和陆宗远缠绵在一起了。   刘以明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知道那一定是叶亦雪,而她走过来接近自己的目的一定是为了他手上的照片。   这个无耻的贱女人,到现在还对陆宗远执迷不悟,她的心中难道就只有陆宗远吗?这个认知让刘以明醋劲爆发,他转过身,将手上的照片藏在身后,另一只手推开已经走到他身边的叶亦雪。   叶亦雪被刘以明推了一个趔趄,她瞪着刘以明,一口命令的语气,说道:“把照片给我!”   刘以明冷笑一声,笑叶亦雪的不自量力,她以为她现在还是他的公主吗?   看到刘以明脸上冷冷的嘲笑,叶亦雪顿时觉得一丝恐慌,完了,她再也无法操纵刘以明了,现在的他,是绝对不会再听她的指使了。少了一条任劳任怨的狗,这真让叶亦雪有一些懊恼。不要说得到刘以明手上的照片,就连让他继续调查与陆宗远在一起的女人也没有可能了。   刘以明从叶亦雪脸上的表情读懂了她的心思,这个贱女人,到现在还分不清楚眼前的形势,看来,还要好好地调教调教她,让她知道谁主谁次。   叶亦雪突然向后退了一步,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刘以明让她觉得很恐怖。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躲他躲得远远的时候,刘以明一直放在身后的手渐渐的移到了身前,并将照片递向了她。   虽然觉得不可能,但叶亦雪迫切想要得到照片的渴望让她忍不住开口问道。“要给我吗?”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你!”刘以明突然笑了,还笑得非常好看,那笑容分明就是来自一个魔鬼。   叶亦雪皱了皱眉头,她有一丝犹豫,可是,只要能够得到照片,她觉得就算把自己出卖给魔鬼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条件?”叶亦雪看着刘以明,冷静地问道。   “和我结婚!”刘以明淡淡地说道。   第二十三回   “你说什么?”叶亦雪难以置信地看着刘以明。   “和、我、结、婚!”刘以明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说道。   叶亦雪突然觉得刘以明真的太不自量力,她不屑地看着刘以明,笑着说道:“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嫁给你……我喜欢的是……”   “你喜欢的是陆宗远,这个我知道。”刘以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跷起二郎腿,对着叶亦雪晃了晃他手上的照片,说道:“但是,我并不在乎你喜欢谁,我娶你也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你的大伯叶佑祖!”   叶亦雪冷笑着说道:“我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你的!”   “那我就把这些照片交给叶亦可,她不是正想知道谁勾引了她的老公吗?如果被她知道那个女人是你的话,你猜她会怎么对付你?叶佑祖会怎么对付你?啊,对了,还有你爱着的陆宗远,你再猜猜叶亦可以及叶佑祖又会怎么对付陆宗远?”刘以明笑得极为阴险,虽然他并不会把叶亦雪与陆宗远的照片交给叶亦可,但是,那并不防碍他以此来威胁威胁叶亦雪,以杀杀她的锐气。   叶亦雪一愣,看刘以明的表情,他是绝对做得出来的,但是,叶亦雪可不想轻易向他低头。叶亦雪外强中干地说道:“叶亦可让你调查的女人明明就不是我……”   “嗯,我知道,至少现在与陆宗远玩婚外情的女人绝对不是你,因为你现在根本就入不了陆宗远的眼。”刘以明忍不住对叶亦雪嗤之以鼻,嘲讽着她的天真,他扬了扬手上的照片,说道“但是,那又怎么样?对陆宗远跟踪调查的人是我,我说那个女人是谁,那就是谁。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叶亦可相信我说的话。而且,当她亲眼见到这些照片,她根本就不会怀疑我所说的话吧。更何况,你分明就和她的老公有一腿。”   “可……可是,那些照片是在他们结婚之前,所以,即使叶亦可知道,也……也不会怎么样……”叶亦雪就不明白了,她不是想伤害叶亦可吗?为何她现在却又如此地不希望这些照片被叶亦可看到呢?想来想去,似乎只能得出一个答案,那就是,叶亦雪现在还并不想失去叶佑祖这个靠山。而且,明明就已经有了可以利用的女人,何必还非要让她亲自出马呢。   “是嘛……”刘以明看了看照片,又看向叶亦雪,一脸无赖的表情,笑着说道:“可是,这些照片上又没有标注拍摄的时间……”   “你——!”叶亦雪突然冲向刘以明,妄图想抢过照片,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更何况她是绝对、绝对不会嫁给刘以明的。既然如此,索性大家就撕破脸好了!叶亦雪对着刘以明连踢带挠,嘴上还骂骂咧咧地吼道:“刘以明,你他妈的真够无耻的,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贱的男人……”   刘以明站起身,抵挡着叶亦雪的攻击,冷冷地笑着说道:“好,就算我承认自己贱又怎么样?我确实够贱的,因为我居然向你这种残花败柳开口求婚。没见过我这么贱的男人?但是,你对着镜子的时候,应该见过这么贱的女人吧。”   “你个混蛋,你给我去死!”叶亦雪气急败坏地对着刘以明狠狠地抡起一拳。   刘以明把照片扔在身后的沙发上,双手抓住叶亦雪的胳膊,一个转身就把她压倒在了沙发上。刘以明用一只手按住叶亦雪的两只手腕,让她的手再也无法动弹,另一只手狠狠地捏着叶亦雪的下巴子,笑着说道:“怎么?被我的话戳中痛处了?让我去死?你最好祈祷我活得长一点,因为我死的时候一定会拉上你做垫背的。”   叶亦雪被刘以明牢牢地压着,无法动弹,她只能以目光狠狠地瞪着他,让刘以明知道她有多么地憎恨他。   刘以明的心突然有一点痛,他真的被叶亦雪的眼神刺伤了。刘以明像只受了伤的野兽,他已经无法再顾及到叶亦雪的感受了,他现在只想着征服她,将她永远地束缚在他的身边。   刘以明在叶亦雪的耳边低声吼道:“怎么?你就这么恨你未来的老公吗?我对你那么好,你想要的照片就在你的身下,你不是很想要那些照片吗?你拿啊,你去拿啊!”   “你给我放手,你……你放开我!”叶亦雪挣扎着,扭动着身体。   看着叶亦雪怒火攻心、欲哭无泪的表情,刘以明的心里不知道有多爽。如果得不到她的爱,那让她恨一辈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成不了你最爱的人,我就要成为你最恨的人!   刘以明拉松了叶亦雪围在身上的浴巾,或吮吸、或啃噬着她的肌肤,他的唇一路吻过,每经过一处都留下一个吻痕或是一个深深的牙印,他要把她身体的每一寸都烙上他的印迹。   “他又想要继续羞辱我吗?”叶亦雪在心中自问,至于答案,不言而喻。   刘以明也不明白他为何对叶亦雪的身体如此地痴迷,叶亦雪不是他第一个女人,自己也不是第一个占有她的男人,可是,刘以明对她的身体就是渴望到欲罢不能。只是轻轻地吻着叶亦雪的身体,刘以明就已经把持不住了,他褪下自己的裤子,想要再一次进入她的身体。   无意中的一眼,刘以明看到了叶亦雪肩膀下面露出的一张照片,真不知道张启发用的是什么相机,居然将叶亦雪那种陶醉的表情拍得如此地清晰。那种表情,与此时此刻叶亦雪所流露出来的厌恶表情,何止是天壤之别啊,如此巨大的反差,让刘以明怒不可遏。   刘以明直起身,松开了叶亦雪的手,在她想要逃跑之前,把她的身体翻转过去。   刘以明跨/坐在叶亦雪的腰上,双手拉扯着叶亦雪的头发,将她的头狠狠地撞向沙发,口中恶狠狠地骂道:“你不是想要照片吗?现在照片就在你的面前,我就让你好好欣赏欣赏……你给我睁大眼睛,看看你风骚的样子。陆宗远的技术就那么好吗?看你那副淫/荡的表情,很爽吗?很爽吗?”   叶亦雪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她被刘以明撞得头昏眼花,不要说看照片,连视线都已经变得模糊了。   就算如此,叶亦雪的嘴上还是不让份儿,颤抖的声音,嘲笑的语气,虽然说得断断续续,但是她的每一个字都让刘以明听得清清楚楚。   “比……你……强!他比……你强!”叶亦雪的话刚说完,她就被刘以明狠狠地掐住了喉咙。   刘以明的手越来越用力,叶亦雪无法呼吸了。无法承受窒息痛苦的叶亦雪试图掰开刘以明的手,可是除了在他的手背上添加几道抓痕以外,她根本无法移开刘以明的手。   就在叶亦雪以为她会死在刘以明手里的时候,刘以明突然松开了手,叶亦雪接连咳嗽了好几声,咳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今天就让了解一个不争的事实,那就是我比任何男人都要强过百倍!”刘以明一边说着话,一边分开叶亦雪的腿,狠狠地刺入她的身体。   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睛里滚落下来。   刘以明,你今天给我的耻辱,我早晚会加倍地还给你!   你给我记住!   第二十四回   刘以明出去之前从卧室里拿出来夏被给叶亦雪盖在了身上,之前的一个多小时,他一直折磨着叶亦雪,最后一次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叶亦雪就已经昏过去了。   现在,冷静下来的刘以明心疼万分,他轻轻地梳理地叶亦雪凌乱的头发,看着她的嘴唇又青又肿,看着她的身上除了吻痕就是牙印,刘以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非常后悔自己刚刚那么冷酷而残忍地对待叶亦雪,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他喜欢的女人啊。   可是,就因为她的心完完全全地系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即让刘以明失去了最起码的理智,他才会对叶亦雪屡下重手,不论是从身体上还是从精神上,他都毫不留情地伤害着她、摧残着她。   刘以明虽然心中对叶亦雪感觉到很抱歉,但是,他却不想让她知道他的心思,想了想,刘以明的嘴唇动了动,从他的口型中可以看到出那是“对不起”三个字,这是刘以明对叶亦雪无声的道歉。   出了家门,刘以明在陆宗远下班之前赶到了市政府大楼。之后的几个小时,刘以明一直跟着陆宗远参加了两个小型酒会。应酬结束后,陆宗远乖乖地回了家,看来,他今天并没有约那个女人。   刘以明回到杂志社,将相机上的带有温柔的照片拷贝到了电脑上。   看着电脑上笑得很幸福的温柔,刘以明总觉得有点眼熟,可是一时之间就是想不出到底在哪里见过她。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呢?”刘以明喃喃自语,他打开网络地图,搜索着那天陆宗远接她的地方,并以此为圆心,一点一点的扩大半径搜索着附近的办公楼。   突然间,刘以明想到温柔上陆宗远的车子之前,手上好像拿着什么东西,只是刘以明光顾着盯着陆宗远,等他察觉这个女人就是陆宗远要等的人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所以,他只是看到那个女人的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但是却不知道她拿的是什么。等到陆宗远送她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而且她的家又是在一条小巷内,刘以明怕被发现并未跟得太近,再加上车位的原因,所以,也没有拍到她手上拿着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呢?”刘以明再一次喃喃自语,然后,他一点一点的分析着可能性。既然下班就拿在手上,那或许是工作上用得到的东西吧。刘以明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脑上的地图,突然一个名字映入他的眼睛,那就是“音乐之声交响乐团”。   刘以明高兴地一拍大腿,就是这个了,这应该就是他要找到的答案了。   刘以明坐直了身体,通过百度立即搜索着音乐之声交响乐团,进到乐团的主页之后,温柔的笑脸立即出现在刘以明的面前。   “就是她了……”刘以明仔细地看着温柔照片下面对她的介绍。真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居然是乐团的小提琴首席,还是从法国特邀回来的,而且,她在欧洲的音乐界非常有名气。   看完温柔的简介,刘以明突然有点生气,他真搞不明白,那个陆宗远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叶亦可愿意下嫁他?叶亦雪又那么喜欢他?就连这个在气质上完胜于叶氏姐妹二人的温柔也衷情于他?   不管怎么说,明天要先好好地调查一下这个温柔的背景。刘以明在他随身的笔记本上写上了“温柔”两个字。   可是……刘以明想到明天还要调查张启发委托的事情,再加上要继续跟踪陆宗远……这还真有点让他分身无术呢。   想到这儿,刘以明拿起电话,拨出一个电话号码,这个电话号码的主人是刘以明一个关系非常好的同事,之前很多次他二人都曾帮助对方做一些背景调查。   电话接通后,刘以明将张启发委托他调查的事情交给了对方,因为现在对于刘以明来说,陆宗远和温柔的事情要比张启发委托的事情要重要得多。   叶亦雪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她支撑着身体慢慢地坐起,全身上下从外到内的异常疼痛感让她忍不住咧了咧嘴。   发了一会儿呆,叶亦雪打起精神,想要去冲个凉,她要冲掉刘以明残留在她的身上的味道。望了望浴室的方向,虽然不过是几米的距离,却让叶亦雪觉得望尘莫及,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力气走到浴室。   房间里只能听到她一个人的呼吸声,刘以明似乎已经出去了,只不过,在叶亦雪的心里,她倒希望听不到刘以明的声音是因为他突然暴毙而气绝身亡了。   刘以明为了证明他要比陆宗远更厉害,可以带给叶亦雪更多的激情与快感,就不停不休地强迫她接连做了几次,中间几乎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就算叶亦雪不想,但是她的身体还是三番四次地颤栗着向刘以明证明了他确实达到了他的目的,她甚至抵抗不了那份激烈和刺激而昏厥了过去,之后的事情她就完全不知道了。   不过,既然她已经不省人事了,估计刘以明很快就结束了战斗。   这一次的较量,叶亦雪输了。刘以明试图在床上征服她,以今天的情形,他确实做到了。只是,就算刘以明霸占了她的身体,他也绝对得不到她的心。   叶亦雪突然想到了自己心系着的陆宗远,继而又想到了照片,她摸索着沙发,但是,照片却都不见了。想想也是,刘以明怎么会把照片留下,那是他禁锢叶亦雪的法宝利器,只要刘以明手上握着照片,那么叶亦雪就不会逃出这个房间。   一想到自己以后会被刘以明牵制,叶亦雪气得狠狠地捶了一下沙发,她的手碰到了她身边的夏被。   叶亦雪愣了一下,这个夏被,难道是……刘以明离开前给她盖在身上的?他这算是什么意思?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事到如今哪里还用得着他在这里充好人。经历了今天这一切之后,不论刘以明再如何对她好,叶亦雪也只会认定他是别有用心,居心不良。   刘以明还真是天真呢,以为给她盖一个被子就能卖她一个好吗?叶亦雪冷冷地嘲笑着刘以明的一番好意,她就完全没想到,刘以明这般对她,都是因为喜欢她、爱着她。   叶亦雪早已经被憎恨蒙蔽了眼睛,就仿佛在二十几年前,她就被嫉妒蒙蔽了良知而恨上叶亦可一样,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报复刘以明。   但是,刘以明手上拿着那些照片,叶亦雪又能对他怎么样呢?如果把他逼急了,还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就好像……叶亦雪突然想到了刘以明之前提及结婚的事情,她顾不得嘴上的疼痛而大笑了几声,笑刘以明的自不量力。就凭他刘以明居然想要一个人独占叶亦雪,开什么玩笑,他还真是痴心妄想!   第二十五回   叶亦可倚着卧室的门站在那里,,自从陆宗远回来开始,时间,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今天的陆宗远才是真正的应酬吧,因为他回来时喝得醉醺醺的,甚至连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听送陆宗远回来的司机说今天有两场应酬,所以,陆宗远才会醉成这个样子。   不过,叶亦可却觉得陆宗远这种状态回家真是太好了,这让她觉得轻松了许多。   叶亦可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陆宗远一进门时就扶住他,而是找了个借口说自己不方便,让司机把他送回了卧室,并替他换好了睡衣。   司机走后,叶亦可犹豫了片刻,才慢慢地走向卧室。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叶亦可却停住了脚步,然后,她就倚着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已经站了这么久了,叶亦可早就已经很累了,即使如此,可是她却不想到床上去睡觉,因为现在的她仍然不想和陆宗远同床共枕,甚至于,她都不想和陆宗远同时呆在一个房间里。   虽然早上时原本想要给叶亦雪打电话询问调查的进展,可是,叶亦可一到公司就被公事缠住了,等到忙完了,已经是快到下班的时间了。可是,当叶亦可拨打叶亦雪的手机时,却发现她居然关机了。   无法得知自己想要的信息,也无法进一步确认自己的猜测,更无法接受已经认定出轨的陆宗远,这让叶亦可觉得不知所措。   叶亦可让秘书找来了可靠的小时工,将整间房子做了彻底的清洁,虽然差不多开了一天的窗子,但是,屋子里到现在还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原本叶亦可最讨厌这种刺鼻的气味,尤其是在她怀孕之后嗅觉变得异常敏感的现在,可是,这一刻,这股味道却让她觉得十分地安心,就好像整个房间因为消毒之后而变得格外干净一样。   只是……叶亦可望向床的方向。   只是,可惜床上那套全新的床上用品了,明明白天才让秘书特意买好送回家来的,因为叶亦可实在不想再用之前的那些了。可现在,被陆宗远在上面一躺,这新的与旧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水……老婆……水……”陆宗远的声音因为干渴而变得有一丝沙哑,他的手抓着喉咙,看样子十分的难受。   如果可以,叶亦可真不想理会陆宗远,只是,她又舍不得,虽然她现在还无法接受陆宗远出轨的身体,但是,她的心却已经决定不管怎么样都会选择原谅陆宗远,因为他毕竟是她的丈夫,也是她深爱着的男人。   叶亦可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向厨房,为陆宗远盛了一碗醒酒汤,又走到床边,扶起他,喂他一口一口地喝下。   喝过醒酒汤的陆宗远又沉沉地睡过去了。   叶亦可调整了枕头的高度,想让陆宗远睡得舒服一点,然后,她就坐在了床边,用湿毛巾擦了擦他的额头,一边擦,一边轻声问道:“告诉我啊,我该拿你怎么办呢?”然后,叶亦可就一动不动地坐着陆宗远的身边,好像在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亦或是,她在渐渐适应与陆宗远的亲近。   温柔回到家里,与温振诚和温馨打了个招呼就回到了自己房里,听着客厅外那父女二人讨论是孩子的教育问题,温柔叹了一口气,抱起床上的一只大白熊,轻轻地躺在了床上。   今天,似乎依然没有机会对父亲提及搬出去住的事情呢。温柔拨弄着抱在怀中那只大白熊的领结,嘟起了小嘴。   昨天与陆宗远去看房子,他千叮万嘱让温柔尽快向温振诚提起要搬出去住的计划。温柔当时点头点得很痛快,也在心中下定了决心,可是,当她回来后,一踏进家门口,看到温振诚以后,这话,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面对骨肉至亲,谎话,说不出口。可是,这一次,温柔又万万不能实话实说,毕竟,她现在是一个可耻的第三者,是陆宗远的情妇。她之所以搬出去是为了和陆宗远在一起,说得难听点,是为了方便与陆宗远私会。   温柔十分了解父亲温振诚的脾气秉性,他有着做为教育家的自尊和傲骨,如果被他知道温柔现在还与已婚的陆宗远藕断丝连,那他一定不会原谅温柔,一定会将她扫地出门的。虽然温柔现在急切地想搬出去,可是,却不想是以那种方式。   在心里,温柔还有小小的贪心,她希望如果在不久以后的将来,她真的可以再和陆宗远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她希望到时候,父亲温振诚可以接受陆宗远。   虽然很难,但如果不被温振诚发现温柔和陆宗远是在陆宗远离婚之前就在一起的话,那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也许,念在父女亲情,温振诚最终还是会接受陆宗远。   说到接受,温柔又想到了任云礼。   原来,温柔今天回来得这么晚,又没有和陆宗远约会,是因为她去看望了任云礼。   任云礼看上去已经很有精神了,和温柔说说笑笑,但是他却绝口不提陆宗远。温柔识趣,也不曾在任云礼面前提到陆宗远,这是温柔如今唯一能够为任云礼做的一件事。   陪任云礼吃过晚饭,又与他聊了聊工作上面的事情,以及关心了一下任云礼近期的打算。   突然间,温柔和任云礼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但是,这份突如其来的安静却并不令二人觉得尴尬,因为他们在法国的时候,经常会坐在一起,却谁也不说话,各自忙碌着各自的事情。   对于温柔来说,这一次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她静静地靠在沙发的扶手上闭目养神。   任云礼看着温柔,眼前的一切都一如在法国时的情景,可是,彼此在心境上却早已经有了太多的不同。   温柔,似乎离他更远了。任云礼这样想着,心中难免有一丝失落。   如果说五年前,温柔在他身边的时候,是什么都不想,那现在,温柔应该是除了陆宗远,什么都不会想吧。   “他……对你还好吗?”任云礼打破了沉寂。   温柔没想到任云礼会突然提及陆宗远,她惊讶地睁开眼睛,望向任云礼,但是,她的嘴唇却紧紧地闭着,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任云礼。   好与不好,最多不过两个字,可是,却不是能够轻易说出口的答案。   “你干嘛那么紧张?我只是……关心你,虽然我确实不想提起他,但是,我又真的很担心你。”任云礼没想到他的一个问题会让温柔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是,温柔的反应并不是因为这个问题对她来说难以启齿,而是因为她在担心这个问题的答案会对任云礼产生什么影响,亦或是造成什么伤害。   对于温柔的心思,任云礼怎会不知。只不过,虽然温柔为他担心,顾及他的感受,可是,一切与爱无关。   “还好……”温柔的声音小到似乎连她自己都无法听清楚。   虽然没有听清楚温柔的回答,但是,从她的口型,任云礼还是知道温柔给出了什么样的答案。看来,陆宗远对温柔真的不错,因为温柔的声音虽小,可是,她眼中的光芒却很亮。   “那就好……”任云礼笑着点了点头,虽然他的心很痛,但只要温柔过得好,那就好。   第二十六回   温柔突然收紧了臂弯,把大白熊紧紧地抱在怀里,她的头在大白熊的脸上使劲地蹭了蹭,并在心中暗暗骂了自己几声笨蛋。   “也许……我真的不应该再出现在任学长的面前了。”温柔点了点大白熊的肚子,轻声问道。   见大白熊不理会自己,温柔用力地戳了一下它的肚子,追问道:“是不是?”   沉默了片刻,温柔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不但是个笨蛋,还是个疯子,我居然在指望你来回答我的问题,明明,我心中早就已经有答案了……我,确实应该离任学长远一点……”   只是……   温柔推开怀中的大白熊,坐起身,走到书柜前,从最上层拿出一本书下来,打开,只见书页之间有一个白色马蹄莲的干花标本。   这个标本所用的白色马蹄莲是用任云礼在温柔生日时所送的马蹄莲花束中的花朵制成的,温柔知道花无百日好,就算开得再美的花朵到最后也会凋零。   虽然这是大自然的规律,可是,温柔却舍不得。于是,温柔将几朵刚刚过了盛开状态的马蹄莲摘下来,准备做成干花永远地保存下去。   每一天,温柔都会根据不同时间段空气湿度和气温的变化而改变着风干的地点。虽然温柔已经是非常用心及细心的照料,可是经过几天的风干,到了最后却只得了这么一枚。   看着手上轻薄的马蹄莲标本,温柔突然有所感触,就像她当初明明挑选了几朵,可是到最后成功的却只有一朵。原来,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论最初有多少的选择,但是到了最后,就只剩下一个结果。   这就好像温柔目前的处境,就好像她既然已经选择了陆宗远,那她就必须离开任云礼是同一个道理。   为什么我在得到爱人的同时,就非得要失去一个朋友呢?温柔对着马蹄莲轻声自问。   马蹄莲在温柔的指尖轻轻地旋转着,温柔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因为它看上去太过于脆弱了。突然,手上的马蹄莲与任云礼今天的笑容重叠在了一起。   温柔的心猛然下沉,她轻轻地皱起了眉头,眼神中只剩下无奈和悲伤。   我……果然不能太自私了。   我……果然不能再留在任学长身边了。   虽然我不想承认,可是我却无法否认,任学长的笑容,太过于苍凉了,虽然他一直在笑着,可是,那笑容却看得我心酸。   如果我再继续留在任学长的身边,我只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尤其是在我搬出去和陆宗远住在一起之后,如果他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更加的伤心吧。   我不希望他每一次面对我都要心痛一次,心痛的滋味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我才不想让任学长与我一样在痛苦中倍受煎熬。   我只希望任学长过得好,比我好,比任何人都好。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我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只是,不见面,真的可以不痛苦吗?   我和陆宗远还是五年未见,可是我却足足痛了五年。   不,那么说不公平,对任学长不公平,因为那五年里有任学长在我身边,他一直都希望我过得开心,我若说我不快乐,那就辜负了任学长五年的心意和努力。   嗯……   或者应该说,在那五年里,我虽然确实因为心中觉得很开心而笑过,可是,更多的时候,尤其是在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是痛苦的。还有在我突然想起陆宗远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就算当时再开心,也会突然收起笑容,我甚至连一丝掩饰都做不好,因为我的心,在那一刻,真是好痛,好痛。   但是,任学长应该与我不同吧,毕竟我曾经为学长失去过一个孩子,而任学长与我,我们从来未曾开始过。   所以,任学长他……应该可以放下我吧。   只要……我永远不再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被任学长默默地照顾了这么久,我也应该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   这么多年了,我应该放开任学长了。   任学长,我把早就该还给你的自由还给你。   小心翼翼地收好标本,合上书页,再把书放回书架原本的位置,温柔做了一个深呼吸,走出了房间。   “温馨,我有事和爸说,你先回房间好吗?”温柔认真地对温馨说道。   温馨看到温柔一脸认真的表情,立刻点了点头,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温馨却觉得非常的开心,因为温柔既然要单独和父亲谈,那就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温馨记得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形,似乎还是温柔宣布与陆宗远交往的那一次呢。   那这一次,是不是也是关于交往的事情呢?是任学长吗?温馨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了,她转着眼珠猜想着,难道是任学长终于对温柔告白了吗?还是……求婚?   想到“求婚”二字,温馨立即摇了摇头,她觉得以任云礼的个性,似乎不太可能。   认识任云礼这么久了,温馨很清楚,任云礼只要一遇到涉及温柔的事情,就会比平时或别人慢上半拍,真不知道是该表扬他总是替温柔考虑,还是该鄙视他对温柔太过迁就,下不了狠手。   “有什么事要支走温馨?”温振诚看似随意地拿起茶杯,可是,他颤抖的手却泄露了他心中的紧张。   “爸……”温柔又变得犹豫不决了,明明刚刚走出卧室以及支走温馨的时候还那么坚决。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温振诚有点心急地催促着温柔,在他心里,他已经认定了温柔如此认真过来要说的事情,是关于她和任云礼的事情,所以,自然有些急不可待了。   “爸,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放弃。”温柔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啊,你说吧,爸未必不会同意,也许爸还会非常的支持你呢。”温振诚放下手上的茶杯,兴奋地等着温柔开口,对于温振诚来说,他早已经等不及让任云礼做他的女婿了。前段时间,任云礼明明提及要向温柔求婚的事情,可是,似乎还没开口他就病倒了。虽然温振诚没有详细地问询原因,但是,他是完全相信任云礼的,因为是任云礼的原故,他才放心加耐心地继续等待着。   温柔看了温振诚一下,有一点心虚,她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说道:“爸……我……我想搬出去住……”   “嗯?”温振诚一愣,这件事与他心中所祈盼的那件事也差得太远了,根本就是完全不沾边的事情嘛。不,不对,等一下,温柔说要搬出去住,是不是和任云礼呢?温振诚连忙问道:“你怎么会突然有这个想法?”   “也不是很突然……爸,你会答应吗?”温柔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她害怕温振诚会继续追问细节上的问题,到底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回答了。   温振诚想了想,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看温柔的样子,绝对不是和任云礼住在一起,而且,以温振诚对任云礼的认识,如果他想要和温柔搬出去,那今天坐在对面提起这件事的人就不会是温柔。任云礼是个非常有担当的男人,他绝对不会让温柔自己来面对这种场面。   “你……一个人?”温振诚犹豫地问道。   “嗯……”温柔轻轻地应了一声,却连点头的勇气都没有了,她只是在心中一味地说明自己说,毕竟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住的,这样的话,她也不算是在对温振诚说谎。   温振诚仔细地打量着温柔,看她的样子似乎有难言之隐,温振诚想问个明白,可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孩子。温柔她从小到大都没让温振诚操过心,她绝对不会做出什么违法或是有辱家门的事情。   想来想去,温振诚觉得温柔之所以要搬出去住,也只是想要更方便一点,比较她是一个大人了,她也许需要更多自己的空间吧。   几分钟后,温柔回到了自己房间。   房门刚刚在身上关上,温柔就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温柔真没想到温振诚会这么容易地就点头同意了,而且,他也没有问太多的详情,只是反复地叮嘱温柔一个人住要注意安全。   温柔缓缓地环抱住自己的双膝,把脸深深地埋在臂弯。   爸,对不起。   第二十七回   叶亦可无法在陆宗远面前表现得一如以往,终于被陆宗远发觉了她的不妥。   陆宗远询问叶亦可原因,叶亦雪只好找了个借口,就说因为过几天要去为齐予生扫墓才让她有点心绪不宁。然后,她又以要提前回家与保姐准备扫墓的祭品为理由而逃回了叶家,一住就是好几天。   今天是周日,叶亦可早早的出了门,原因却是因为叶亦雪。   一连几天,叶亦可给叶亦雪打了不下三十个电话,就只有一次叶亦雪接听了电话,剩下的都是关机的状态。可是,就连那唯一的一次通话,叶亦雪也只是懒懒地说了一句“还不清楚”就草草地应付过去了。   叶亦雪到底在搞什么鬼?每当叶亦可拨打叶亦雪电话却听到关机的时候,她就会问自己这句话。   而且,因为叶亦雪手机关机,家里电话也不接,再加上接连几天见不到她的人,这让叶佑祖非常的担心。因为宋兰一直没有回来,叶佑祖身为叶亦雪的大伯,自然要背负起照顾好她的责任。   虽然叶亦可并不认为叶亦雪会出什么事,毕竟年轻人嘛,出去玩也是很正常的,更何况是叶亦雪,看她之前的样子摆明了是不想现在就上班,而叶佑祖又催她催得紧,所以,她失踪的原因一定是为了躲开叶佑祖而跑出去玩了。   不过,虽然叶亦可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为了不让叶佑祖再担心,她还是在休息日起了个大早,准备到叶亦雪的家里去证明她没事。   叶亦可从叶家出来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个自称是叶亦雪朋友的人的电话,在电话中,那个男人说他就是帮忙调查陆宗远的记者,并与叶亦可定下了见面的时间。   叶亦可坐在车里,看着手上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那个叫刘以明的男人为何会直接打电话与她联系呢?为何要越过叶亦雪呢?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陷阱呢?   如果不是那个叫刘以明的男人在电话中千叮万嘱,说他二人见面的事情一定不要告诉叶亦雪,恐怕叶亦可不论使用什么手段也要把叶亦雪找出来,质问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要随便地把叶亦可的电话告诉给刘以明?为什么要让刘以明有机会直接联系自己?   “相信我,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好,等到稍后见面的时候,我会把事情的原由告诉给你的。”叶亦可又想到那个男人在电话中所说的话。虽然有点不安,但是,既然已经定好的时间,叶亦可说什么也要去赴约的,因为现在的叶亦可已经没有选择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日,原本还以为要等到明天才能知道结果,可是突然就被提前了宣判的时间,这让叶亦可在紧张和害怕之余,又稍稍有点轻松,不管怎么说,被猜忌折磨了这么久的她,真的已经迫不急待要知道真相了。是死是活,终于要有一个结果了。   只是,这个男人会为什么会直接打电话给自己呢?一想到这一点,叶亦可就觉得有些不安。   不过,这个男人应该不是冒名而来,因为他知道叶亦可的电话,想必也是叶亦雪给他的吧。可是,为什么他要在电话中说不要让叶亦雪知道他二人见面呢。   难道说,那个叫刘以明的记者要背着叶亦雪做什么对叶亦可不利的事情吗?   各种不好的猜测一瞬间全部出现在叶亦可的脑子里,叶亦可突然觉得,也许把调查陆宗远这件事交给自己不认识的人去做,似乎有点太冒险了。   虽然这个刘以明与叶亦雪相识已久,但是,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叶亦可却并不了解。更何况,他的职业还是一名杂志社的记者,万一陆宗远真的出了轨,万一真的被那个记者拍到了不雅的照片,万一他不顾及与叶亦雪多年的交情,而把对陆宗远的出轨证据发到杂志上去怎么办?那后果……叶亦可不敢想像。   果然……有点太冒险了吧。叶亦可觉得自己之前真是被气昏了头了,居然会做出让一名记者去调查自己老公出轨的家丑,更不要说陆宗远还是市秘书长的身份。   叶亦可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不停地责骂自己真是蠢到家了。   因为生气,叶亦可无意中按到了手上手机屏,屏幕一下子亮了,叶亦可的心顿时灵光一闪。   叶亦可的嘴角渐渐流露出一丝笑意,没错,现在还不用这么悲观的,因为那个记者刚刚联系了自己,他向自己提出见面,那就是说他暂时还没有把照片发到杂志上的想法吧。没错,没错,就目前的情况看来,最差最差可能出现的情况,也就是那个记者想用照片来勒索自己而已吧。   对叶亦可来说,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   “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吗?”叶亦可喃喃自语,今天下午和刘以明见面之后,如果确定陆宗远真的出轨了,那么,那个做陆宗远情妇的那个女人,用钱可不可以解决呢?   叶亦可突然攥起了拳头,给她钱?休想!用钱打发掉她可真是太便宜她了!我不但要让她从陆宗远的身边滚开,还要让她身败名裂、臭名昭著。我要让她从陆宗远身上不但捞不到一分一毫的好处,而且还要让她赔上她后半辈子的幸福。   不论是陆宗远先勾引的那个女人也好,还是那个女人先色诱的陆宗远也罢;不论陆宗远和那个女人之间有什么情非得已或感天动地的理由都好,对感情不忠又背叛婚姻的男人,叶亦可绝对不会轻易的原谅他,但是,明知陆宗远已经结婚、已有家室还要抢夺别人的丈夫、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更让叶亦可恨之入骨!   叶亦可的眼神变得阴毒无比,她冷笑一声,恨恨地说道:“我要让她知道,招惹别的女人的男人是个什么下场!我更要让她知道,别人的丈夫,可不是那么好睡的!”   第二十八回   叶亦晖出了家门,看到叶亦可的车子还在原地,觉得有点奇怪,走到驾驶座的门旁,弯腰向里面看过去。   叶亦可听到敲玻璃窗的声音,才从自己的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她扭过头,看到叶亦晖站在车外。叶亦雪笑着落下了车窗,对叶亦晖问道:“怎么?”   叶亦晖愣了一下,笑着说道:“姐,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你比我早出来半个小时,怎么现在还在这里?车子出问题了吗?”   叶亦可一愣,她真的没察觉到自己已经在车里坐了半个小时了。叶亦可不想让叶亦晖知道太多的事情,即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车子没什么问题,只是我刚刚一直在讲电话,才结束没多久,又因为要考虑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就没急着走。”   “哦,原来是这样。”叶亦晖放心地点了点头。   叶亦可打量着叶亦晖,发现他今天看上去特别精神,于是笑着问道:“你呢,你这是要去哪里?约会吗?”   “哪有约会,是去做义工。”叶亦晖推了推眼镜,掩饰他的心虚。   叶亦可吃惊地看着叶亦晖,因为她非常难得地看到叶亦晖的脸颊上飞起一朵红云。这种情形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叶亦晖一定是有喜欢的女生了。   不过,叶亦可并不想戳穿他,既然叶亦晖还没有把恋情公开,那就说明时机还不成熟,自己做为姐姐,就再耐心地等等吧。   “去做义工吗?要不要我送你?”叶亦可笑着问道。   “那好啊,正好我今天不想开车。”叶亦晖高兴地从车子前面绕过去,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叶亦晖之所以不想开车,是因为他想有一个和温馨一同走去公车站的机会。   叶亦可送了叶亦晖去做义工后,就前往叶亦雪的家里,可是,她敲了许久的门都不见叶亦雪出来应门。叶亦可又往家里打了电话,可是,依旧没有人接听。   叶亦可坐在车里,盯着叶亦雪的单元楼口,希望可以看到她进去或出来。   等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叶亦可都没有见到叶亦雪的身影,看看时间,如果再不回去,恐怕就要赶不及去赴约了。   叶亦可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晚上回家后肯定是躲不过叶佑祖的训斥了,不过,与其为了叶亦雪而耽误与刘以明的见面,还不如回家后看叶佑祖不满意的脸色呢。   想到这儿,叶亦可立即发动了车子,驶回了叶家。   虽然她让一个外人去调查自己的丈夫这件事并不光彩,但是,她却并不想在刘以明面前失了她的身份。于是,叶亦可特意精心妆扮了一番,还换上了一套特别能衬托出她高贵气质的套裙。   叶亦可到了与刘以明约定的咖啡厅的时候,已经稍稍有点迟了,根据刘以明在电话中提供的穿着,叶亦可很快就从在座的人中找到了刘以明。   “不好意思,请问是刘以明记者吗?”叶亦可微笑着走过去确认,在见到他点头之后,叶亦可客套地与刘以明打招呼,她十分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来迟了,让你久等了。”   刘以明站起身,笑着摇了摇头,毫不在意地说道:“哪里、哪里,时间刚刚好。”   叶亦可落座后,叫来了服务小姐,趁着点饮料的时候,叶亦可不露痕迹地打量着刘以明,他虽然长得不算帅,但是却给人一种非常有活力的感觉,他一身休闲的装扮非常配他的气质和他的职业。   饮料送上来之后,叶亦可准备言归正传,她礼貌地笑着,说道:“刘记者……”   “啊,亦可姐不要跟我这么见外,我和亦雪的关系非常的好,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像亦雪一样叫我以明吧。而我,也如亦雪一样叫你亦可姐,希望你不要见怪。”刘以明笑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叶亦可有点吃惊,因为刘以明的语气完全把她当成了自己人,可是,这份惊讶也只有一瞬间而已,当叶亦可听到刘以明在提及“亦雪”两个字的时候,显得尤为亲切,她就猜想,眼前的这个刘以明,会不会是叶亦雪的男朋友呢?   先不论是与不是,叶亦可还是笑着点了点头,表明她认同了刘以明的建议,而她这么做,只是因为改变称呼可以立即拉近彼此的距离,那样的话,之后的谈话就会很容易了。   “怎么会见怪呢,亦雪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既然这样,那我就叫你以明吧,你也如亦雪一样叫我亦可姐好了。”叶亦可笑着说道,虽然她原意上并不想与这个刘以明太亲近或太疏远,只是迫于眼下的形势,这是她最聪明的选择。   刘以明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U盘,递给叶亦可。   “亦可姐,这是你让我做的事情,这个U盘里面装着你想要的资料……对不起。”说话间,刘以明渐渐收起了笑容,同时,他的眼神也变得非常的遗憾。   叶亦可是一个非常擅于察言观色的人,不然,她也不会仅凭那一点点蛛丝马迹就产生了陆宗远出轨的猜测。而现在,她从刘以明的表情之中就已经知道调查的结果了。   陆宗远,确实有了别的女人了。   刘以明见叶亦可看着桌上的U盘许久都没有说话,也没有要接过去的意思,于是,他就伸出手,将U盘往叶亦可的方向推近了一点,并认真地说道:“亦可姐,这个U盘里,是我这些天所拍下的原始照片,如果这些照片对你很重要,你可以先做备份,一但丢失了,就只能重新拍过了。”   叶亦可点了点头,她明白刘以明之所以说这些话,就是为了告诉她,在刘以明的手上并没有这些照片的存档,这也是为了让叶亦可放心。   虽然刘以明看似是出于一番好意,可是突然间,叶亦可却觉得不能小看了这个他。也许,刘以明是一个非常有城府的男人呢,从他刚刚的话,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   不管怎么说,多留点心并不是坏事。   第二十九回   叶亦可收好了U盘,又对刘以明问道:“谢谢你,不只是感谢你帮我完成这件事,更是感谢你为我考虑了这么多,谢谢你!”   刘以明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说道:“亦可姐你又跟我这么见外了,我和亦雪是……是非常好的朋友,她的姐姐就和我的亲姐姐是一样的,所以,你不用总是对我谢啊谢的啦。”   叶亦可笑着点了点头,突然打趣地问道:“看样子……你和亦雪的关系非常好呢,我这样说没错吧?”   “啊,是呢,非常好。”刘以明回答得非常痛快,完全地不加掩饰。   不知道为什么,叶亦可总有一种感觉,她怎么觉得这个刘以明也许会知道叶亦雪去了哪里,只是,这么突然地向他开口问起叶亦雪,会不会有点太冒失了呢。可是,如果找不到叶亦雪,回家后又不知道该如何向叶佑祖交待。   叶亦可略作思考,觉得眼下最紧要的是找到叶亦雪,于是,她又对刘以明问道:“那……你最近可见到亦雪了?”   “嗯……”刘以明点了点头,然后反问道:“怎么?亦可姐找她有事吗?”   叶亦可表现得就像是她真心在担心叶亦雪一样,有点焦急地说道:“我很担心亦雪,因为她的电话一直关机,家里的电话也没有人接听……”   “啊,家里电话没人接,那是因为亦雪没住在家里呀,她一直住在我那里。”刘以明回答得非常的坦白,然后他笑着挠了挠头,说道:“至于手机关机,是因为她忘记带充电器了,所以手机没有电了。她天天在家里看韩剧,连门都不出了,让我给她买充电器,可是我因为……事情太忙,一直没有空去买。不过,我今天有空了,一会儿我就去买充电器给她。如果亦可姐要找她,晚上打她手机应该就可以打通了。”   叶亦雪居然住在刘以明家里吗?叶亦可这一下可真是吃惊了,再加上她回想起之前刘以明语气中对叶亦雪的亲切感,叶亦可就已经认定叶亦雪在和这个刘以明交往。不然的话,叶亦雪怎么会去和刘以明同居呢。   现在的年轻人还真不得了,叶亦可在心中感慨,不过呢,以叶亦雪这个年纪,即使与别人发生关系也很正常了,甚至是有些偏晚了吧。如今的社会就是这个现状,不要说高中生,就是初中生发生关系也不是什么新奇事了。   叶亦可原本就不想介入叶亦雪的事儿,现在已经知道她平安无事,那回家也可以对叶佑祖有一个交待了。   想要的调查资料已经拿到手了,又找到了叶亦雪的下落,既然如此,叶亦可觉得她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也转告亦雪一声,就说让她给我爸回个电话吧,我爸也很担心她呢。还有,那件事……谢谢你了。今天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如果以后还需要你的帮忙,我会打电话给亦雪的。”叶亦可起身表示告辞。   “亦可姐请留步,我还有非常重要的话要说。”刘以明突然正色地阻止叶亦可离开。   看到刘以明的表情突然变了,叶亦可心头一紧,虽然刘以明已经交出了所谓的只有一份的资料,但看样子,他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中之重。   猜不到刘以明的心思虽然让叶亦可颇为担心,但是她却不露痕迹地点了点头,重新坐下之后,笑着问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我……”刘以明稍显犹豫之后,随即就像下定了决心一样看着叶亦可,说道:“我想,如果亦可姐以后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就直接打电话给我吧,我会像这次一样尽全力而为的。”   “直接打电话给你?”叶亦可重复着刘以明的话,她不知道他为何会提出这个要求,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亦可是阴谋?   “嗯,直接打电话给我!”刘以明用力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叶亦可若无其事地笑着问道,想了想,她又继续问道:“之前我们通电话,你也说为了大家好不要让我把我们见面的事情告诉给亦雪知道,这又是为什么?”   “关于这点……其实,我的意思是不必让叶亦雪知道我调查的结果,因为我觉得就这件事目前发展的情形而言,真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这也是为了亦可姐着想,我觉得亦可姐也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这件事,这是我从以往与亦雪聊天中得到的结论。”说到这儿,刘以明顿了顿,然后以一种非常抱歉的眼神看了叶亦可一眼,继续说道:“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出于私心,我真的不想让亦雪受到这种负面感情的影响。亦雪,她是我最爱的女人,虽然她并不完美,她的身上真的有很多的小缺点,为人也很霸道,有些时候甚至非常的任性、不讲道理……但不论她有多少缺点,我全部都可以包容下来,因为我爱她。亦雪她……并不相信所谓的爱情,也不相信所谓的永远,对于感情,她总是觉得非常的不安。这么多年以来,为了让她明白我对她的感情,我真是追她追得很辛苦啊。我们从初中时就认识了,上高中时我就喜欢上她了,可是,直到最近,我才好不容易让她成为我的女朋友。所以,我不想再让任何关于背叛、不忠的事情影响到我们的感情了。关于这一点,我希望亦可姐可以明白。这就是我要说的重要的事,也是我想让亦可姐直接与我联系的原因了。”   原来刘以明要说的重要的事情就是这个,这让叶亦可的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而另一方面,她又有点被刘以明感动了。但是,也只“有点”而已。毕竟他们还年轻,还没有结婚,当初陆宗远还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会爱自己一辈子,结果却连七年之痒还没到,他就已经有了第一个情妇了。   不过,既然刘以明帮了叶亦可这么大的忙,叶亦可决定成全他的一番心意,就当是还他一个人情吧。   “好,我答应你,以后有什么事,我会直接与你联系。而且,绝对不让亦雪知道。”叶亦可做出保证之后,即起身离开。   看着叶亦可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外,刘以明收起了笑容,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喝自己的咖啡。   今天的见面,只是他第一次的试探。   第三十回   刘以明回到家,望了一眼卧室,看到叶亦雪仍然一动不动地赖在床上。   叶亦雪几乎没有一天不是以那个样子、那种状态来迎接刘以明的归来。   刘以明虽然不知道他不在家的时候叶亦雪都会做些什么,但是他却知道只要他一回到家,看到的情景始终都是叶亦雪仿若死尸一样躺在床上,纹丝不动。不论刘以明与叶亦雪说什么,她都摆也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甚至就连刘以明与她发生关系的时候,她也是毫无反应。   刘以明明白,这是一种无声的反抗,叶亦雪恨他入骨,却因为忌讳着他手上的照片而不能离开。所以,她才会如此,她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刘以明知道,她绝对不会完全受他摆布,她绝对不会顺了他的心。   虽然叶亦雪如此地对待刘以明,但是刘以明却毫不介意,只要能把叶亦雪留在身边,其他的刘以明可以一概无视。所以,在这几天里,刘以明一直是在自说自话,而叶亦雪则一直在床上晾她的尸。   每天一进门,刘以明都会先和叶亦雪说上几句,但是今天的他却无心去理会她。   刘以明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镇的矿泉水,然后就以他认为最舒服的姿势坐在了沙发上。   一瓶矿泉水,渐渐被刘以明喝进了肚子,同时,他的表情也渐渐变得没那么轻松了。   今天,刘以明主动约了叶亦可出来,并把陆宗远偷情的照片交给了她。   原本刘以明是想通过与叶亦可的接触多了解一点她究竟会如何处理陆宗远的出轨事件。可是,在与叶亦可的接触中,刘以明发现她的城府深不可测。   叶亦可这个女人,从出场到离开,她的举止一直是温文尔雅,礼貌有加,表面上看上去十分的亲切,实际上她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刘以明根本就看不出来。再加上相处的时间短之又短,可以说刘以明今天几乎是一无所获。   刘以明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他真是太小看叶亦可了。   之前刘以明曾经听叶亦雪不只一次地提及叶亦可,她满口都是在得意地炫耀她是如何捉弄叶亦可,如何在暗中耍小手段让叶亦可难看或难过。正是因为如此,刘以明彻彻底底地被叶亦雪误导了。刘以明以为能够被叶亦雪耍得团团转的叶亦可一定没什么了不起。   可是,今天在咖啡馆,刘以明一见到叶亦可,就暗中叫了一声“不好”。与叶亦可交谈的十几分钟,刘以明除了得出“叶亦可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她的道行是叶亦雪完全不能比的”这个结论以外,对于叶亦可,刘以明仍然是一无所知。   刘以明自认为他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男人,可是,当他面对叶亦可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对她提高了警惕,而原因,很简单,就凭她轻易地就知道陆宗远出了轨,就凭她在确认陆宗远出轨以后还可以平静地笑着与刘以明聊天,甚至连她的呼吸间都感觉不到有一丝起伏。   叶亦可这个女人,绝对是深藏不露、高深莫测。   叶亦雪对于叶亦可来说,就好像是老虎嘴边的一块肉,想什么时候吃掉就可以什么时候吃掉。这就是叶亦可留给刘以明的印象。   叶亦雪一直自认为她玩转了叶亦可,可是,刘以明只与叶亦可呆了短短的十几分钟,不,应该说,刘以明从一见到叶亦可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在心中开始嘲笑并担心着叶亦雪了。   刘以明认为,之前叶亦雪一直在叶亦可那里占尽便宜,那是因为叶亦可并没有把叶亦雪放在对立面,否则,恐怕叶亦雪就不会一直活得这么逍遥自在了。   所以,叶亦雪与陆宗远曾经发生过关系这件事,她最好不要让叶亦可知道,否则,叶亦雪会在叶亦可手上死得很惨,甚至有可能她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只可惜,叶亦雪这个女人看似聪明实际上却笨得要死,她居然还一直以为她要比叶亦可更会耍手段。想到这儿,刘以明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突然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在叶亦雪那个笨女人彻底清醒之前,他要小心的保护叶亦雪,免得她总是暗中对叶亦可玩阴招的行为被叶亦可发现,到那时,要不说叶佑祖,恐怕就连神仙也救不了叶亦雪了。   刘以明突然仰起了头,有一种仰天长叹的感觉,因为他再一次证明了他有多贱,对于叶亦雪,他终究是欲罢不能,就因为一个非常简单的理由,那就是刘以明真心爱着叶亦雪。   就因为刘以明爱着叶亦雪,所以,他才要保护叶亦雪,既要保护她不被陆宗远抢走,也要保护她不被叶亦可伤害,因为叶亦雪只能是刘以明的女人,能占有叶亦雪的男人就只有刘以明,而能够伤害叶亦雪的人,也只有刘以明。   但是,若是想保护叶亦雪,那刘以明必须有能力自保才行。   刘以明今天之所以会主动提出与叶亦可见面,也是为了对她进行试探。刘以明想知道,叶亦可在知道陆宗远出轨之后会是什么反应,之后她会如何对付陆宗远,她又会不会与刘以明站到同一战线。   虽然最终的结果是即使见了面也猜不到叶亦可的态度,但是,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刘以明突然笑了,他现在真的非常庆幸自己留了一手。   原来,刘以明不但没有像他对叶亦可说的那样将唯一的原始照片交给了她,甚至于交给她的照片也是刘以明别有用心地千挑万选出来的。   叶亦可拿到的虽然都是陆宗远与一名女子举止亲昵的照片,可是所有的照片里面没有这名女子的正面照,全部都是侧脸或是背影,而刘以明这么做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为了不让叶亦可知道陆宗远的情妇到底是谁,这只是其一。   其二,所有的照片里都在暗示陆宗远在金屋藏娇,但是,却没有一张照片会为二人同居的小屋的地址提供线索。而刘以明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不想叶亦可一下子将所有的事情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不然游戏还怎么玩下去。   刘以明很清楚,只有这样,他才会有继续与叶亦可接触的机会。   第三十一回   刘以明冲了凉,走进卧室,看了叶亦雪一眼,淡淡地说道:“你最好给叶家打个电话,不然就把手机开机,晚上,叶亦可有可能会打电话给你。”   叶亦雪盯着天花板,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就好像她根本就没有听到刘以明的话。   刘以明对此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他在卧室里四下寻找叶亦雪的手机,找到之后就替她开了机。刘以明知道过不了多久,叶亦可的电话就一定会打过来,因为她肯定会质问刘以明关于照片的事,但以她的个性,刘以明觉得她一定不会直接打电话给自己。所以,她需要一件借口,需要一个媒介。   叶亦雪还是一动不动地平躺在床上,虽然她心中有点疑惑,为何刘以明会知道叶亦可要打电话过来呢?只是,她死也不想开口去向刘以明询问原因。   刘以明走到床边,盯着叶亦雪,反复地打量着她,然后,他上了床,安安静静地躺在了叶亦雪的身旁。   几分钟过去后,叶亦雪确实有点惊讶了,因为刘以明这几天回到家冲完凉的第一件事就是对她尽情宣泄他的欲望,虽然叶亦雪强忍着她体内的快感未对刘以明做出回应,可是他还是做得津津有味,非常满足,叶亦雪甚至开始怀疑刘以明是不是有奸/尸的怪癖。   原本叶亦雪以为刘以明上床肯定又要对她做那些事,可是他却只是躺在了她的身边。   为何今天的刘以明会这么老实?叶亦雪用余光瞄了瞄他,虽然因为角度的问题看不清楚,但感觉他好像是睡着了。   刘以明居然睡着了?叶亦雪皱起了眉头,她觉得自己的心中似乎隐约有一丝失望。   “我今天见过叶亦可了。”刘以明闭着眼睛,突然出了声。   叶亦雪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而当她听完刘以明所说的话之后,她着实吃惊了、生气了。刘以明居然先斩后奏,一个人偷偷跑去见了叶亦可之后,才把这件事告诉她。   刘以明你个混蛋!叶亦雪在心中再一次咒骂着这个让她恨到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的男人。可是,在骂过之后,叶亦雪的心中更加关心的是刘以明究竟对叶亦可说了什么,还有叶亦可在知道陆宗远偷吃之后到底有多痛苦。   差一点点,叶亦雪就要把她心中的疑问问出口了,如果不是她一抬头正好与刘以明的目光相对,她是绝对不会放弃追问她最关心的问题。   这还是这几天以来,叶亦雪第一次正视刘以明呢,叶亦雪原本就以为她憎恨着刘以明,可是,当她今天看到刘以明之后,她才发觉自己对他的恨意到底有多么强烈,而在那份恨意中,似乎又掺杂着某些莫名的情愫。   刘以明就知道他见叶亦可的事会引起叶亦雪的兴趣,但是,他却不知叶亦雪原来是这么一个有忍耐力的人,她刚刚居然硬生生地将她迫切想知道的问题咽了回去。   这是不是说明叶亦雪对他早已经是恨之入骨了呢?刘以明不觉得难过反而有一点开心,就像他之前所想的一样,如果叶亦雪不能爱他超过陆宗远,那他至少要成为在叶亦雪生命中最憎恨的人。   刘以明突然将一直锁定在叶亦雪身上的视线移开了,因为从他刚刚的角度,正好看到极具诱惑他男性本能的风景,也就是叶亦雪雪白傲人的双峰。如果再看下去,刘以明知道他一定会把持不住,他一定会想要对叶亦雪做些什么。   但是,现在却不是做那些事的时候。   刘以明需要集中他所有的注意力,做好迎战叶亦可的准备。   而此时此刻,叶亦雪与刘以明几乎是同样的心思。   既然叶亦雪不想开口向刘以明求证真相,那她就只好等下午见面的另一个主角打来电话了。叶亦雪真希望可以在电话里听到叶亦可泣不成声,她更希望叶亦可伤心欲绝,根本连打电话的心情都没有了。   想到这儿,叶亦雪突然有点害怕了,她害怕叶亦可真的悲伤过度而没心思再打电话给她了,不能亲眼见到痛不欲生的叶亦可本来就已经很让叶亦雪觉得遗憾了,难道老天连她想要亲耳听到叶亦可撕心裂肺哭喊的这个小小的愿望也要残忍地剥夺吗?   突然间,一首愉悦的歌声响在各有所思的两个人的耳边。   叶亦雪像诈尸一般突然坐起了身,飞速地抓过手机,在确定屏幕上显示的是叶亦可的名字之后,她立即接起了电话。   与此同时,刘以明也慢慢地坐起身,他紧紧地盯着叶亦雪,就怕她有意的口不择言惹怒了叶亦可而招来“杀身之祸”。   叶亦可现在的心情,一定是糟糕到极点了。如果叶亦雪在这个时候不识时务地挑衅叶亦可,那她一定会成为叶亦可迁怒的对象。   “你这个丫头终于肯开机了吗?”叶亦可的语气有一丝责怪的味道。   咦——?叶亦雪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难道叶亦可还没有看到陆宗远包养情妇的照片吗?怎么从她的声音根本就听不出她有一点点的伤心呢。   叶亦雪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就听到叶亦可居然噗地一声笑了,然后她有些稍显无奈地说道:“你啊,真是让我们担心死了,怎么去你男朋友家住也不告诉我们一声,你大伯差一点就让我去登寻人启事了。”   男朋友?我哪来的男朋友?叶亦雪正想问叶亦可何出此言,却在突然间感觉到身后刘以明的存在,她似乎有一点明白了,难道,刘以明今天当着叶亦可的面,自称他是自己的男朋友了吗?   刘以明还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怎么?手机开机了人却变哑巴了?你是不是也对你无故失踪的行为觉得内疚了?你不说话是你在反省吗?”叶亦可打趣地问道。   叶亦雪没有听到她想听到的结果,不免有些生气,叶亦可的话在她的耳朵里,怎么听都像是在挖苦她。叶亦雪双目一瞪正准备反唇相讥,就听到叶佑祖说话的声音从电话中传了过来,随即就听到叶亦可笑了起来。   “好啦好啦,我要是再说下去你大伯可就饶不了我了,他说知道你平安无事就好,还让我转告你,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只是不许再玩失踪。”叶亦可一边讲着电话,一边起身返回她的房间。叶佑祖已经得知叶亦雪的下落了,他也就放心了,叶亦可也算是可以功成身退了。而且,叶亦可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不可以当着任何人的面提及的事情。   第三十二回   叶亦可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就收起了笑容,但是她却仍然保持着平静的语气,对着电话中的叶亦雪说道:“亦雪,让你的男朋友接一下电话好吗,我有一点事情想要问他。”   叶亦雪本来就非常的生气,现在一听叶亦可的话简直就是气上加气,凭什么她要给叶亦可当接线员?明明叶亦可已经见过刘以明了,有什么要说的直接打电话给他不就好了,何以要表现得这么扭扭捏捏。   “那你怎么不直接打电话给他,你不是有他的电话号码吗?你们今天不是见过面了?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叶亦雪爱答不理地说道,但是,她的话还没讲完,手上的电话就已经被刘以明抢了去。   叶亦雪怒气冲冲地回过头,张口就要骂,可这嘴才张开,她就被刘以明捂住了嘴。   刘以明将叶亦雪死死地压在身下,令她无法动弹。然后,以与叶亦雪是截然相反的态度说道:“亦可姐,是我,你有什么事要找我吗?”   叶亦可皱着眉头,她不明白为何叶亦雪对她似乎存有非常强烈的敌意和不满,难道就因为她刚刚象征性地说了她几句?难道她还真把她当成了说不得、碰不得的千金大小姐。   叶亦可轻笑了一声,问道:“亦雪她……”   刘以明回以爽朗的笑了,说道:“亦可姐不用理她,她刚刚还在和我绊嘴,怪我为什么见你的时候没有带着她,我明明告诉过她我只是因为顺路就过去了,可是她却还在生我的气。”刘以明笑得眼睛都弯成一条缝了,他的语气听上去不但没有生叶亦雪的气,还把她当成小孩子一样宠着、哄着。   叶亦雪虽然被刘以明捂住了嘴,但是她的眼睛却清楚地看到刘以明的表情,她的耳朵也清楚地听到刘以明所说的话,她心里这个气啊,如果不是因为动不了,恐怕她一定又会随手拿起什么东西砸向刘以明了。   刘以明看到叶亦雪在他的身下对他怒目而视,但却毫不在意,他只是更加用力地控制着她的身体,因为他绝对不允许叶亦雪出声来坏他的事。刘以明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保护叶亦雪,虽然她并不理解也并不领情。   “哦。”叶亦可轻轻地应了一声,她无心理会刘以明与叶亦雪的打情骂俏,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关于那些照片。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叶亦可回到家后立即打开电脑,插上U盘,她的急切也正是因为她心中有太多的疑问需要得到一个答案。虽然已经确定了陆宗远确实出轨,但是,叶亦可想更多的了解他到底在她看不到地方都做了什么好事。   可是……   叶亦可不停地按着鼠标的左键,看着电脑中一张又一张不停变换的照片,她虽然被陆宗远与另一个女人的亲密举止气得咬牙切齿,但是,她心中更气刘以明竟敢在照片中动了手脚,他居然专挑了一些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照片给了她,让叶亦可总觉得有一种隔靴搔痒的感觉。   恨,是真的痛恨,但是,却恨得不痛快!   叶亦可知道这绝对不是刘以明拍摄的手法有问题,更不是他的水平不行,这一切,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刘以明别有居心。   刘以明这么做到底是何用意?叶亦可虽然做了很多的假设,可是,这些假设也只是妄自揣测而已。而且,随着叶亦可越想越多,她的心里就越来越不安,因为她的每一个假设都要比前一个假设更糟糕,最终造成的后果也更严重。   所以,叶亦可才不得不选择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直接向刘以明本人求证。既然刘以明另有目的,那就不妨让他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吧,只有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叶亦可才能想出对策。   “亦可姐……?”刘以明察觉到叶亦可电话中的片刻沉默,他知道她现在迫切地想知道自己那么做的原因,而刘以明自己也非常地想要把他心中的想法告诉给叶亦可,既然如此,刘以明自然要多多催促一下叶亦可,让她尽快地先开口了。   叶亦可并未急着回应,她略作思索,才不紧不慢、不温不火地问道:“那些照片……可是全部?”   “嗯~?”刘以明轻笑了一声,才以无辜的语气非常认真地说道:“我下午见亦可姐的时候,只说U盘是原始照片,但并没有说是全部。”   电话中的叶亦可与刘以明身上的叶亦雪同时皱起了眉头。   叶亦雪皱眉是因为她觉得有句俗语说得是真没有错,会咬人的狗是从来都不叫的。认识刘以明这么多年,他在叶亦雪面前一直扮演着摇尾乞怜的哈巴狗,叶亦雪到了现在才惊觉她真是小看了刘以明了。刘以明这条不会叫的狗,发起狠来时,真的会冷不防地咬人一口。不过呢,刘以明现在咬到的人是叶亦可,这让叶亦雪突然有一丝贴心的感觉。   叶亦可皱眉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对刘以明的第一印象并没有错,他果然是居心叵测。而现在,既然他已经开了头,就索性将一切都挑明吧。对于叶亦可来说,知道的事情再糟糕,也要比未知要强百倍。而且,刘以明不过就是一个见利忘义的小人,对付这种人叶亦可自有一套,她相信,只要利益一致,那刘以明这种人就根本不会对她造成威胁。不过呢,不管刘以明是冲着什么来的,就算叶亦可可以满足他想要的东西,但是,谁主谁次一定要让他明白,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让刘以明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叶亦可绝对不会受人威胁。   “那如果我想要全部的照片,不知道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给帮我这个忙呢?”叶亦可笑着问道,就好像她丝毫不觉得刘以明之前是在存心算计她。   刘以明再次觉得叶亦可这个女人真心是不好对付,不过,这样才更刺激。   “很简单,不过,我要在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和亦可姐谈及这件事。”刘以明一口一个亦可姐虽然叫得亲切,可是他却是想一口一口慢慢地吃定叶亦可。虽然叶亦可与刘以明一样都想在这场游戏中占领主导地位,但是,刘以明深信,至少现在,至少这一回合,他才是赢家,而且,就算是在以后,他也要像现在这样,手上紧紧握着钳制叶亦可的武器。只有这样,那才能令叶亦可、甚至是叶佑祖为他所用。   “见面?何时?”叶亦可早就已经料定了刘以明一定会这么做。   “嗯,我随时有时间,只有亦可姐有空就可以。”刘以明非常聪明地让自己表现得卑微一点,把决策权交给了叶亦可,可他明明就知道叶亦可一定会急于见面,她所定的时间,一定不会太迟。   “好,那就明天吧。上午。”叶亦可斩钉截铁地定下了下次见面的时间,没有丝毫的掩饰,反正她现在心里有多急刘以明十分的清楚,所以,她自然也就顺水推舟了。   刘以明也非常痛快地答道:“没问题,我等亦可姐电话。”   “不必了,九点,你直接到佑生慈善协会对面的咖啡厅等我。”叶亦可补充了句,若不是情非得已,她真不想再和刘以明这种人再见面,可是,谁让她一开始就找错了人呢。   “好,不见不散。”刘以明结束了与叶亦可的通话,才松开了一直紧紧地捂在叶亦雪嘴上手。   “你——”叶亦雪终于可以说话了,她当然是想立即好好的咒骂刘以明一番。可是,她这边才开口,那边刘以明的手就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叶亦雪知道刘以明接下来要做什么,因为刚刚在讲电话的时候,叶亦雪就已经察觉到刘以明的身体起了生理反应。   刘以明心满意足地吻着叶亦雪的身体,他真没想到一切进行得这么顺利,在明天见叶亦可之前,他还有充足的时间,他要先好好享受一下叶亦雪。   刘以明原以为叶亦雪仍然会像前几天一样做尸体状,可他万万没想到他只是轻轻地咬了她一下,她即轻轻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做出回应,这让刘以明突然变得兴奋起来,他迅速地拉下围在他腰间的浴巾,跪坐在叶亦雪的双腿之间,抬起她的一条腿,大力地把她拉向自己的身边。   叶亦雪这一次非常地配合刘以明,就当是在奖励他摆了叶亦可一道。   第三十三回   第二天,九点差十分,刘以明出现在佑生慈善协会对过的咖啡厅。   四下张望,刘以明就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比他早到的叶亦可。   “亦可姐,对不起,我来迟了。”刘以明笑着走过去与叶亦可道歉,并随意地坐在她的对面。   “哪里、哪里,时间刚刚好。”叶亦可微笑着,一字不差地复述着刘以明昨天所说的话。   刘以明在如此类同的情景对话中仍然保持着微笑。这应该只是巧合吧,虽然刘以明心中这样想着,但其实他更觉得这是叶亦可有意而为,虽然不明白她如此刻意的做这种事究竟有什么用意。   “亦可姐想喝点什么?”刘以明从服务小姐手中接过饮料单,笑着问向叶亦可。   叶亦可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了头。   见此,刘以明将饮料单交还给服务小姐,并笑着说道:“我们等下再点。”   见服务小姐离开后,刘以明轻轻地靠在座位的靠背上,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但是,却不再说话。   叶亦可知道刘以明这是在等她主动开口,反正她想要什么刘以明早已经一清二楚,不然也不会有这第二次的见面。   “照片……你怎么样才会给我?”叶亦可索性也不再遮遮掩掩,开口的第一句话即直奔主题。   刘以明突然笑了,甚至还笑出声来,就好像叶亦可所说的事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根本用不着她这么认真、这么紧张。刘以明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跷起一条腿,他的中指在腿上轻轻地点着,轻松地说道:“我想让亦可姐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叶亦可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亦可姐……是怎么看待陆宗远包养情妇的这件事呢?”刘以明虽然笑着,但他的语气却没有一丝情感,就好像他不想让叶亦可猜到他的立场。   “你为何会这么关心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叶亦可的脸色暗了暗,被人这么直戳她的痛处让她的面子到底有点挂不住了,对于叶亦可来说,对于陆宗远出轨这件事,她始终是难堪多于痛苦。但是,在刘以明面前,她始终保持着微笑。   刘以明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对你们夫妻之间会如何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是更关心陆宗远这个人。”   “陆宗远?”叶亦可不明白刘以明何以会关心陆宗远关心到如此地步。   刘以明笑了笑,但是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以反问代替了回答:“亦可姐似乎问了太多问题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最先提出问题的人是我,亦可姐你是不是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呢?”   叶亦可笑了笑,却没有做出回答,因为她不明白何以刘以明会对陆宗远有兴趣,他……要对陆宗远做什么?   虽然还没有摸清楚刘以明的底细,但是,有一点叶亦可却突然明白了,就算自己没有找刘以明帮忙调查陆宗远,刘以明也会暗中私自收集陆宗远不想被人知的一面。   叶亦可突然觉得有点庆幸,因为她找了刘以明,这才让她有机会和这个隐藏在黑暗中、背地里想要陷害陆宗远的人,面对面坐在了一起。   刘以明见叶亦可笑而不答,也不催促她,只是看了看时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叶亦可做最后的通牒。   “我十点要赶回杂志社,去掉车程,似乎也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了呢。”说完,刘以明也没有看叶亦可,而是自顾自地盯着窗外。   叶亦可听到了刘以明的话,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要想拿回照片最好在十分钟内做出回答,只是,叶亦可在搞不清楚刘以明真正目的之前,无法做出回答。   突然,叶亦可脑中灵光一现,为何刘以明会先问起她是怎么看待陆宗远养情妇这件事,他是希望叶亦可原谅陆宗远还是希望她对付陆宗远呢?这似乎才是刘以明问题背后隐藏的关键。   “关于这件事……”叶亦可话开了个头,就又沉默了下去,似乎这件事对她来说非常的难以启齿。   刘以明虽然双眼仍然看着窗外,可是,他却非常认真仔细地听着叶亦可的话,却不想她说了一半就闭口不谈了,这让刘以明又有点心急。   果然吧……他是在等自己表态呢。叶亦可看着刘以明支着耳朵侧耳细听的样子,就知道她抓住了问题关键,只是,接下来她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我到现在还是无法相信陆宗远背叛了我,虽然我明明自己早就已经有了结论,更何况我昨天又看了那么多照片……但是,我仍然不想面对现实。”叶亦可说着模棱两可的话,视线却紧紧地盯着刘以明的侧脸,想捕捉每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   刘以明没想到叶亦可居然如此的软弱,想想也是,毕竟她是爱着陆宗远的,而且他们婚后的感情一直不错。看来,也许叶亦可并不会做出伤害陆宗远的事情,那样的话,自己似乎也就指望不上她什么了吧。   虽然只是十分之一秒,叶亦可还是看到刘以明的眉头皱了皱,有一丝失望从他脸上一闪而过。叶亦可对刘以明的意图已经渐渐了解了,但她还要确定一下。于是,叶亦可也看向窗外,但是她却用眼角的余光紧盯着刘以明,她想知道对于她接下所说的话,刘以明会做出如何的反应。   “也许,我应该强迫自己去原谅他,毕竟我们夫妻一场……只是,我却做不到。这……也许就是我对你问题的答案。”叶亦可看到刘以明的眼睛在一瞬间放亮了,原来,他在期望自己不去原谅陆宗远吗?这么说来,刘以明是真的想要做对陆宗远不利的事情吗?   必须制止他!叶亦可暗暗下了决心!   刘以明转过头,看着叶亦可,盯了许久,他才低下头,从他的背包中翻出了另一个U盘,放在了桌子上,对叶亦可说道:“这一次,是全部。”   第三十四回   叶亦可转回头,一副不太明白的表情。   “亦可姐可是对我只问了一个问题就把所有的照片都交给你有点疑惑?”刘以明问道,在看到叶亦可点头之后,他哂然一笑,继续说道:“虽然只有一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对于亦可姐和我来说,都同样的重要。”   叶亦可抬了抬眉头,就好像在询问刘以明何以会这么说。   “对于记者来说,照片就是事实,照片就说明一切,如果亦可姐想原谅背叛你的陆宗远,那这U盘里的照片,其实你也就没有必要看了,既然要原谅,又何必再给自己添堵,再让自己看到这些令自己伤心的事情呢。”刘以明还在继续试探着叶亦可,虽然她的话很对刘以明的心思,但女人都是善变的,如果不是确定叶亦可确实要报复陆宗远,刘以明是绝对不会自己的底牌亮出来的。   “不管怎么说,我都想要看看这些照片,就算恨他,我也要让自己恨得坚决,绝对不允许自己反悔。”叶亦可既然已经知道刘以明想要的是什么,自然是顺着他的话继续地说下去,她要知道刘以明为什么要对付陆宗远。   “我倒不认为亦可姐应该这么伤害自己。”刘以明假情假意地劝说道,其实他现在巴不得亦可姐快一点看照片,然后,就开始实施对陆宗远的报复。   叶亦可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的手伸向U盘,没有一丝犹豫地拿起,紧紧地握在手上,说道:“我从来都不会伤害自己,伤害我的……只有……别人……”   刘以明看着叶亦可的手轻轻地颤抖着,知道她现在是恨极了陆宗远,甚至连陆宗远的名字都不愿意提起了。对于刘以明来说,她心中有多恨,他心中就有多欢喜。   “这……可是全部了?”叶亦可低声问道。   “嗯,全部的原片,我发誓。”刘以明对着叶亦可做出发誓的手势,因为他这一次并没有说谎,他把所有拍到的照片都给了叶亦可。   “你……可有备份?”叶亦可再次问道。   刘以明看着叶亦可,他突然觉得叶亦可和他是一种人,如果他们恨上了谁,一定会亲手进行报复,而不是假手于他人。如果不是先认识的叶亦雪,刘以明倒觉得自己和叶亦可也许更合得来也说不定。   刘以明轻轻地笑着,他移开了视线,又看向窗外,模棱两可地说道:“就算我说我没有备份,我想,亦可姐也不会相信吧。所以,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亦可姐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叶亦可也笑了,她认真地说道:“那……我自然是认识你留下了备份了,换作是我,我也会那么做的,不是吗?”   刘以明收回了视线,与叶亦可的目光对视,同样非常认真地说道:“有些东西,它或许真的存在着,但是,如果它只是静静地隐藏在非常秘密的地方,那存在或不存在又有什么区别呢,你说不是吗?亦可姐。”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叶亦可就是最蠢,也知道刘以明话中的意思。刘以明这是在告诉叶亦可,照片的备份是否存在,就要看叶亦可的意思了,若叶亦可想按她的意思决定备份是否存在,那她就要先按刘以明的意思去做一些事。只有刘以明满意了,那一切才会遂了叶亦可的意。   “既然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为了表示我的谢意,如果你有什么困难,不妨说出来,我想,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这个忙的。”叶亦可的话说得非常有诚意,就好像她真的是为了表示感谢而真心要帮刘以明做点什么,而不是明里暗里地受了他的威胁才会如此。   即使处于劣势也要占有主动权吗?这就是叶亦可吗?刘以明不禁对叶亦可暗暗称赞。   只是……刘以明又心存疑惑,为什么叶亦可那么在乎刘以明手上是否有照片的备份呢?难道只是因为她不想别人干扰到她对陆宗远的报复?似乎……并不那么简单呢。   刘以明的心愿原本就要脱口而出了,他差一点就告诉叶亦可,他会帮叶亦可去报复陆宗远,因为他也想让陆宗远身败名裂,痛不欲生。可是话到嘴边,刘以明突然觉得不妥而生生地将话咽了回去。   刘以明突然笑了,他盯着叶亦可看了好半天,才非常确定地说道:“亦可姐似乎是想保护陆宗远呢?”   叶亦可也随之笑了,笑够了,她平静地看着刘以明,问道:“你怎么会这么问呢?陆宗远可以背叛我以及我们婚姻的男人,他确确实实伤害到我了呢,换作是你,你会原谅他吗?”   刘以明沉默了片刻,说道:“将心比心,如果是亦雪伤害了我,我就算再痛苦,我也会原谅她。”刘以明这句话说的是他百分百的真心,因为他早已经亲眼见到了叶亦雪的背叛,而他现在也在慢慢地原谅叶亦雪,虽然他的原谅是在每天的施虐中进行的。   叶亦可一愣,如果刘以明真是说的是实话,那他对叶亦雪还真的是真心呢。   叶亦可垂下了眼睑,她无法否认她虽然恨陆宗远,但是,她却在努力地原谅他。   对于身为妻子的女人来说,她们之所以可以原谅背叛自己的丈夫,是因为她们把所有的愤怒和憎恨全部转嫁到了小三的身上。天下所有做妻子的女人,在得知自己的丈夫不忠时,第一个指责的人,永远都是身为第三者的那个女人。她们从来都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男人喜新厌旧,是她们已经无法再吸引自己的丈夫,她们只会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第三者,咒骂小三是勾引别人丈夫狐狸精,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罪魁祸首。   因为只有这样,身为妻子的她们才可以证明并不是自己当初选错了人,才可以证明自己并没有年老色衰到留不住自己男人的心。只有这样,她们才可以去原谅自己的丈夫,挽救她的婚姻。   叶亦可也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成为陆宗远妻子的女人,所以,她原谅了背叛她的丈夫,而迁怒于爱上她丈夫的女人。   既然已经决定要原谅,那叶亦可和陆宗远还是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毁俱毁的共同体。叶亦可突然觉得她的责任重大,这件麻烦事必须由她去解决,因为她是陆宗远的妻子,所以,她一定要镇得住刘以明,否则,她就是毁掉陆宗远的帮凶,如果陆宗远完了,那叶亦可的未来也就毁了。   第三十五回   叶亦可猛然抬起头,看着刘以明的眼睛,语气不容他否认地问道:“你……是因为什么在恨着陆宗远呢?”   刘以明一愣,他没想到叶亦可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但是,刘以明的震惊在几秒中就恢复了正常,他早该料到的,像叶亦可这么聪明的女人,怎么会察觉不到刘以明真正的心思呢。刘以明知道自己失策了,就算他已经提醒过自己在面对叶亦可的时候一定要提高警惕,小心应对,可是,他到底还是太松懈了。   刘以明突然觉得,他的优劣已经不那么明显了。   “亦可姐怎么会认为我恨着陆宗远呢?”刘以明干笑了两声,他现在已经知道在叶亦可面前,他已经无从抵赖了。刘以明点了点头,叹着气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亦可姐认为我在恨着陆宗远,那就当我在恨着他好了,至于理由……不如亦可姐帮我想一个吧。”   叶亦可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你为什么恨陆宗远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对我来说,虽然并不是一点都无所谓,但是,我却并不是十分的在意。恨陆宗远的人又何止你一个,从他五年前平步青云开始,恨他的人何止一个、两个?何止十个、八个?可他们又能拿陆宗远怎么样?先不论陆宗远在工作能力上绝对不会逊色于任何人,单凭这一点,他就稳坐他市秘书长的宝座,而且我想信,要不了多久,他还会更上一层楼。目前阻碍陆宗远晋升的只有一样,但却无关紧要,因为他欠缺的只是混机关所需要的资历,可是,这个世界上就是存在着所谓的‘破例’,而陆宗远就是其中之一。”   说到这里,叶亦可顿了顿,她加重了语气,接下来的话,她是在提醒刘以明,更是在警告他。   “但有一点,我也承认,陆宗远原本并不是可以这么幸运的人,他当初唯一比别人幸运的,就是他娶了我!再往前说点,就是十一年前,他‘幸运’地救我了。所以,我才会爱上他,才会嫁给他。而当我决定嫁给他的那一刻起,陆宗远,他就是真正的幸运儿了。因为,我有一个好爸爸!陆宗远在机关最多再混三十年,前十五年,有我爸在他前面为他铺路,做他的靠山,陆宗远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之后的仕途之路,就算我爸退了休,但是,陆宗远就凭前十五年打下的坚实基础,也够他混到退休了。刘大记者,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叶亦可说完之后,就微笑着,静静地看着刘以明,她在给他思考的时间,更是在给他做出正确选择的时间。   就算刘以明恨极了陆宗远那又怎么样?现在和他面对面谈话的人可是叶亦可,如果刘以明够聪明,他就应该知道,只要叶亦可不放弃陆宗远,那刘以明就不能把陆宗远怎么样。就算刘以明有勇气把陆宗远的桃色绯闻通过报纸曝光了那又怎么样?只要叶亦可身后还有叶佑祖这个省委书记在,那些小八卦根本就动摇不了陆宗远的社会地位及影响。   刘以明在叶亦可的注视下渐渐地低下了头,他知道叶亦可说的话没有错,放眼官场,能找出几个真正洁身自好的人来,就算他将陆宗远的绯闻公开,但只要叶亦可还站在陆宗远的身边,那不要说让陆宗远身败名裂了,搞不好还能让他向别人炫耀一下能拥有那么出众的情妇。   但是,刘以明并没有放弃,因为他无法原谅陆宗远上了叶亦雪这个只有他能碰的女人。刘以明仍然认为,只要他能想出让叶亦可不去原谅陆宗远出轨的方法,那他兴许还有挽回局势的希望。   叶亦可看出刘以明到现在还不想放弃,她真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执着,看来,他还真不是一般地憎恨着陆宗远呢。虽然叶亦可有得是时间和耐性,但是也是时候给刘以明最后一击,让他彻底灭掉所有的希望与幻想。   叶亦可身子向前倾了倾,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点着、随意地划着,说道:“这就像是你和亦雪一样,你说,如果你爱着亦雪,那不论她做什么,你都会原谅她。我和陆宗远就这种情形,因为我爱他,所以,不论他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他。虽然我暗中调查他,但是,那只代表我不想自己被蒙在鼓里,更是为了挽回我的婚姻,挽回我的丈夫。所以,我可以非常明确地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放弃陆宗远的。”   刘以明听到叶亦可的话,全身一震,事态发展到他最不想看到的情形了。   叶亦可犀利的目光盯牢了刘以明,声音不大不小,却字字清晰:“我不会放弃陆宗远,放弃陆宗远的人,只能是你……还有除了我以外的任何女人!”   “任何女人……吗?”刘以明小声地重复着,他想到了叶亦雪。   “没错,任何女人!”叶亦可自然是不知道刘以明的话是有具体的所指,但是,对于叶亦可来说,哪个女人都一样。   刘以明再次沉默了,他在慎重地权衡利弊,他需要谨慎地做出选择。   叶亦可也不再催促他,只是慢慢地等着,所有的关键利害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接下来,就是刘以明自己的选择了。如果他还是要固执己见,那叶亦可也就只能对叶亦雪说一声对不起了。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我让亦可姐得偿所愿,我会得到什么好处?”刘以明已经做出了选择,只是,他不想让自己输得太难看,即使他无法与叶亦可及她的家世抗衡,但也不能让他白白地做奉献吧。   叶亦可郑重地向刘以明做出承诺,说道:“我只能说,报复陆宗远只会让你一无所获,甚至是一无所有。俗话不是说,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还有一句话叫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既然我可以得偿所愿,那你以后得到的,比起你今天放弃的,绝对会物超所值。”   第三十六回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刘以明最终还是妥协了,因为如果没有叶亦可的帮忙,只靠他一人之力无疑是螳臂当车,就算他可以令陆宗远的光明前程添几朵小乌云,到头来也只会随风而散,仅凭那些绯闻照片根本就不可能撼动陆宗远事业上的根基。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刘以明知道他与其视陆宗远为敌人,倒不如投靠叶亦可,那对他进一步发展和叶亦雪关系也有好处。刘以明不是陆宗远,对于叶亦可所承诺的“物超所值”,刘以明并没有想到他在事业上会得到叶亦可什么帮助,他唯一想到的,就是他和叶亦雪的将来。   就算叶亦雪跟陆宗远上过床,就算叶亦雪心里始终都对陆宗远牵肠挂肚,但刘以明不在乎,他爱着叶亦雪,他要娶叶亦雪。而在这件事上,如果得到叶亦雪的帮忙,一定会事半功倍。   至于陆宗远,既然暂时没办法让他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那就让他再逍遥自在一段时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虽然刘以明自认不是什么君子,但是,他也不会逞一时之快。刘以明有足够的耐心,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将陆宗远置于死地。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刘以明即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叶亦可姐已经这么说了,那我还能说什么,从今天开始,亦可姐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这么说,我们终于达成一致了?”叶亦可笑着问道,虽然有点是在明知故问。   刘以明哂然一笑,点了点头,并佩服地称赞道:“亦可姐,你真是一个厉害的人物呢。”   对于刘以明的称赞,叶亦可摇了摇头,说道:“这可能与我所从事的工作有关,我喜欢营造成这种双赢的局面。其实,任何事都和做慈善事业是一个道理,谁的善心都不是平白无故的、谁的捐款也不是理所当然的,任何人做任何事都需要有一个理由,一边是需要被资助的团体,一边是有能力去资助的团体,只有找到平衡二者利益的那个点,才可以让两边的人各取所需。”   “真不愧是我市最知名的慈善家,听亦可姐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很想找个时间为你做个专访了。”刘以明一边称赞着叶亦可,一边顺水推舟地提及了采访。   “这个没有问题,我是做慈善事业的,当然不会推掉任何一个对慈善事业有所帮助的宣传机会,我回公司后就会交待秘书,她安排好时间后就会与你联系。”叶亦可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应下了刘以明的采访提议,她把U盘放到手包里,似乎要结束这次见面了。   “姐夫那边……还需要我跟进吗?”刘以明对陆宗远的称呼改了口,既然他决定暂时咽下心中的怨气,那么,陆宗远目前就不再是他的敌人,再加上刘以明已经向叶亦可投了降,那么,对于是叶亦可附属品的陆宗远的称呼自然也要从叶亦可的角度出发。   叶亦可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你方便,就继续跟进吧,我也想知道更多的信息……”叶亦可想了想,从手包里拿出她的名片,递给了刘以明,说道:“这个名片并不是我的商务片名,这上面的电话号码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这也是你从亦雪那里得到的号码,你通过这个号码可以随时找到我。名片上面的邮箱是我的私人邮箱,以后每天晚上你可以直接把照片发到这个邮箱里,如果有非常重要的事,你可以再打电话给我,我们另约时间见面。”   刘以明点了点头,收好了名片。   与叶亦可道别之后,刘以明回到了他的车上。   发动了车子,刘以明的双手突然狠狠地敲在了方向盘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泄他心中的不爽。刘以明真没想到,在叶亦可面前,他居然一败涂地。刘以明向来都自认精明,但是今天他却遇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对手,叶亦可这个女人真是不可小觑啊。一想到叶亦雪一直在招惹的是这种女人,刘以明就觉得不寒而栗,幸好,叶亦雪尚未入得叶亦可的法眼,否则,在叶亦可明算、暗算之下,她早不知道死几回了。   叶亦可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对陆宗远出手的人,从今天的情形中刘以明就已经看清楚这一点了。这让刘以明不禁想到了与陆宗远搞外遇的那个女人,不知道她今后的日子会怎么样呢?她的下场又会如何呢?   过了今天晚上,那个叫温柔的女人,就会被一个佛口蛇心的女人盯上了,这就如同她被一条毒蛇狠狠的咬住了一样。   虽然刘以明与温柔素不相识,但他却忍不住为她有点担心了,甚至,在他的心中,他对温柔,还有一丝愧疚。   跟踪了陆宗远和温柔几天之后,刘以明还跟踪过温柔一段时间,据他的调查了解,那是一个非常好的女人,而且,她之所以和陆宗远在一起,是因为陆宗远原本就是属于她的男人,更是她的初恋。   当初陆宗远在决定娶叶亦可的时候,早就已经与温柔在交往中了。可是,陆宗远却为了功名利禄而抛弃了温柔,做了叶佑祖的女婿、叶亦可的丈夫,若真追究起来,是叶亦可抢了温柔的男人才对。   为了成全陆宗远的功成名就,温柔默默地接受了分手,伤心欲绝地离开此地,去了法国。温柔这一走就是五年,若换作别人,五年的时候已经足够去忘记一个人了,可是,温柔的心里却始终只有陆宗远一个男人,这也是她在回来不到五个月里就再次投入了陆宗远怀抱的原因。   想到这儿,刘以明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为温柔觉得可惜,如果她没有再选择陆宗远,如果陆宗远娶的不是叶亦可这种深藏不露的蛇蝎美人,那温柔的下场,也就不会变得无法想像的凄惨了。   刘以明还真难想像,叶亦可究竟会怎么对付温柔,但有一点刘以明还是知道的,那就是温柔以后的日子,绝对是步步惊心、险象环生。   第三十七回   就是这个女人吗?就是这个女人抢走了陆宗远吗?叶亦可仔细地端详着电脑屏幕上放大了的女人的面容,不停地在心中反复地自问。   陆宗远的眼光到底还是不差,居然为叶亦可挑了这样一个女子做她的情敌。   这个女人……还真是无可挑剔啊!叶亦可已经看了她有近一个小时了,可是,不论叶亦可看几遍照片,也挑不出这个女人一点的瑕疵。即便是被这个女人抢走了丈夫,但在叶亦可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输得并不难看。   这样一个女人,哪个男人看到不心动呢?   但是,谁为她动心都可以,除了陆宗远。   这样一个女人,年纪轻轻就要香消玉损,还真是可惜呢!   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偏偏不睁眼地招惹了叶亦可的老公呢!   叶亦可伸手从果盘中拿出一个苹果,然后,又拿起一把水果刀,这已经不知道是她从回来后吃的第几个苹果了。   叶亦可盯着电脑的屏幕,苹果在她双手的配合下一圈圈地转动着,随着她的动作,苹果皮被一圈一圈地削了下来。叶亦可觉得手中那感觉,就好像是在把那个女人漂亮的脸皮一点一点地从她的脸上割下来。   偷别人丈夫的女人都是不要脸的女人!   明明已经是盛夏季节,不知道为什么温柔突然觉得后背冒起一丝寒意,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怎么了?”陆宗远看到突然停下动作的温柔,立即笑着问道。   今天是温柔搬家的日子,原本她只是带了一些随身的物品,可是陆宗远又带着温柔去采购了好多东西回来,再加上之前在网上订购的东西也是今天一同到了,结果就导致虽然温柔和陆宗远两个人已经收拾了近三个小时,可是客厅的地上仍然堆满了大大小小未拆封的箱子。   “没事,只是突然感觉有点冷。”温柔冲陆宗远笑了一下,继续为手上的水晶花瓶寻找最佳的摆放地点。   “冷……吗?”陆宗远一愣,虽然目前的室温还是让他觉得有点热,但是他却仍然关心地说道:“那我们空调关小一点吧……不过,空调的遥控器在哪里?你可看到了?”   温柔看向陆宗远,见他在地上箱子的空隙中走来走去,四下张望寻找着空调的遥控器,就笑着说道:“学长,不要找了,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刚刚的一瞬间突然觉得有点冷,现在已经没事了,更何况,我们还要继续收拾这些东西,关小空调一定会觉得热的。”   “真的没事吗?”陆宗远也觉得温柔说觉得冷确实有点不可思议,虽然她说已经没事了,但陆宗远还是有点不放心,他走到温柔面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才安心地笑着说道:“嗯,没有发烧的迹象……那我们继续收拾吧。”   一个小时后,陆宗远突然坐到沙发上,叹了一口气,无力地说道:“还是明天再继续吧,我已经累到不行了,想一想,我才发现我们还没有吃东西呢……”陆宗远看了看时间,惊讶地说道:“啊——!都已经八点了吗?真奇怪,我居然一点都没觉得饿。”   “啊——?天,真的已经八点了呢,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温柔吃惊地看向时钟,语气也十分地难以置信:“虽然我现在也不饿,但是,我们还是吃点东西吧。学长,你想点什么?但是家里做不了呢,我们出去吃?”   “出去吗?还是算了吧,我可已经没有力气出去了,不如叫外卖吧。”陆宗远笑着摇了摇头,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搬家是这么累的事情啊。   温柔疑惑地看着陆宗远问道:“外卖?”   “啊!对了,我们才搬来,怎么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外卖啊!看来还得出去吃,不过,在此之前,让我先休息一下吧!”陆宗远粘在沙发上说什么都舍不得离开。   温柔笑了笑,她也不太想出去吃,她虽然没有说,但是,毕竟已经收拾了好几个小时,再加上之前还被陆宗远拉去逛街,所以,她的体力早就有点超支了。温柔只是看陆宗远干得兴致勃勃,一不想扫他的兴,二不想只让他一个人辛苦,所以才努力到现在。   “对了,我知道哪里有外卖了。”温柔突然想到上次来的时候似乎有看到一家非常熟悉的招牌。   “哦?”陆宗远不相信地看着温柔,要说来这里的次数他可比温柔多得太多了,难道只来了两次的温柔真的可以解决今天晚饭的问题吗?   “交给我吧!”温柔很有信心地进了书房,十分钟后,她从书房里出来,对着仍然在沙发上赖着的陆宗远做了一个一切搞定的手势。   陆宗远难以置信地问道:“柔柔,我们晚上吃什么?”   “秘密!”温柔冲陆宗远做了一个调皮的鬼脸。   二十分钟,有人敲了门,温柔走过去开了门,十几秒钟后,温柔拎着两大包塑料袋走进客厅,向陆宗远晃了晃,说道:“学长,我们可以吃饭了。”   陆宗远看着温柔手上的塑料袋,上面清晰地印着三个大写的英文字母,陆宗远皱着了眉头,笑着问道:“我们晚上就吃这个?”   “嗯,我上次来的时候似乎有看到这里有KFC的分店呢,刚刚上网一查果然没错,而且又在可送范围,于是就在网上订了餐,看,还不到二十分钟就送到了。”温柔笑着走到餐桌前,把塑料袋中的食物一样一样地取出来,摆了满满的一餐桌,然后向陆宗远招了招手,继续说道:“学长,开饭!”   陆宗远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身,说道:“好吧,至少我们不用出去又不用挨饿,只是我觉得稍稍一点可惜,这毕竟是我们搬家后的第一顿饭啊,怎么也得喝点酒庆祝一下啊。”   “酒的话……有是有……”温柔走回客厅,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箱子,一时之间还真搞不清楚那几瓶她从法国带回来的红酒在哪个箱子里。   “真的?”陆宗远一听有酒,就情绪高涨了起来,吃什么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喝点酒庆祝一下。   温柔指着地上的箱子说道:“嗯,我带来了几瓶红酒,就在箱子里,只是,现在却已经分不清楚是在哪个箱子里了。”   “好,找酒就交给我吧!”陆宗远突然感觉全身又充满了力气,与温柔搬入新家的第一顿饭,一定要好好地喝一杯!   第三十八回   水黎昕瞪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一会儿看看温馨,一会又皱着眉头看着围在温馨身边忙来忙去的叶亦晖,这个曾经为自己治疗伤口的叔叔最近经常来幼稚园呢,而且每一次来都想尽办法地缠在温馨的身边。   “这个周日你会去做义工吗?”叶亦晖看着温馨的侧脸,笑着问道。   叶亦晖之所以会接连几天出现在幼稚园,是因为他做为佑生慈善医院的大夫来为这里的小朋友接种疫苗,这可是他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啊。原本这次来温馨所在的幼稚园为小孩子接种疫苗的人并不是叶亦晖,可当他听说这件事情之后,特意与他的同事调了工作。至于原因,是因为叶亦晖在向孤儿院的院长打听之后,终于知道温馨是在这个幼稚园做老师。   “干嘛?”温馨瞪了叶亦晖一眼,爱搭不理地说道:“你每次来都会问我这个问题,你不觉得你很烦吗?”   “那还不是因为你一直没回答我,如果你早点回答我,我也就不会一直问你这个问题了呀。”叶亦晖推了推眼镜,理直气壮地辩解着,他已经不想每天都在猜测会不会在周日见到温馨,更不想只能在每周周日做义工的时候才和温馨见面。   “喂,小四眼大夫,我就不明白了,我去不去做义工和你有什么关系啊?”温馨放下手上的东西,转身面对叶亦晖,超级不耐烦地质问着他,今天,温馨是下定决心要彻底摆脱这个比水黎昕还让她头疼的跟屁虫。不对、不对,怎么能拿水黎昕和叶亦晖做比较呢,虽然水黎昕那个小鬼有时候真的让温馨觉得超级头痛,可是啊,不管怎么说,水黎昕那可是超级可爱的小朋友,叶亦晖却既不可爱,也不是小朋友,所以呢,温馨觉得叶亦晖是百分百的负担。   “怎么没关系,我都等你等了两周了,你上周和上上周为什么都没有来?”叶亦晖也瞪着眼睛看着温馨,那表情就好像温馨不去做义工就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   “你等我做什么?难道你来做义工还是因为我不成?”温馨白了一眼叶亦晖,毫不客气地挖苦着他。   “虽然不是因为你我才做义工,但是,我想在做义工的时候遇到你却是不争的事实。”叶亦晖推了推眼镜,实话实说。   “想见我?干嘛?”温馨头狐疑地打量着叶亦晖,心中不停地回想着之前与叶亦晖见面的情形,怎么想都不觉得自己有招惹到他啊,他干嘛非要阴魂不散地要见自己呢。   叶亦晖看温馨看得混身不自在,他推了推眼镜,真搞不明白温馨这个脑袋是什么做的,难道她就一点都没察觉到他对她的心思吗?这是不是说,温馨一点都没有对他动心呢?   这个想法让叶亦晖顿时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他低下头,小声地嘀咕着说道:“想见就是想见,没有什么干嘛?难道你就没有这种没有原因想见一个人的情形吗?”   温馨没听楚叶亦晖的话,于是反问道:“什么?你声音太小了……”   水黎昕站在二人的旁边,听着二人的谈话,发现自己明明已经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可是,那两个人居然谁都没有注意到他。水黎昕的视线在温馨和叶亦晖的脸上游走着,虽然他二人所谈的一些话水黎昕根本就听不懂,但是,有一点,水黎昕却越来越确定了。   这个人……一定是情敌!水黎昕认定了这个想法之后,超级不爽地走到叶亦晖身边,飞起右脚踢向叶亦晖。却不料用力过猛,再加上他的小腿实在是太短了,对于距离感又没计算好,结果这一脚踢空了,水黎昕一个屁股墩儿坐到了地上。   水黎昕虽然没有踢到叶亦晖,但是,他却成功地吸引到了温馨和叶亦晖的注意力。   “咦?水黎昕?你怎么会在这里?”温馨快步走过去,扶着水黎昕,又轻轻地将他身上沾到的尘土拍掉,然后才看着水黎昕的眼睛,问道:“你怎么会摔倒呢?”   水黎昕看着温馨,正要说什么,就看到叶亦晖也向他走了过来。于是,水黎昕也顾不得回答温馨的话,一把环抱住温馨的脖子,对着叶亦晖认真地宣布:“姐姐是我的!”   听到水黎昕的话,叶亦晖顿时一愣,才想起在他的爱情道路上,确实还有这么一个小情敌呢。   温馨不知道水黎昕怎么突然又说起这些没头没脑的话,不过她早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她现在只担心水黎昕到底有没有摔伤哪里。   “你有没有摔伤?哪里有没有很痛?”温馨担心地打量着水黎昕,焦急地问道。   水黎昕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真的?”温馨还是有点不放心。   “不如,让我看看吧。”叶亦晖弯下腰说道:“怎么说我也是个医生啊,让我给水黎昕小朋友检查一下吧。”   温馨回过头,看着叶亦晖,点了点头,说道:“对啊,我怎么把你忘了,那你快点给水黎昕做检查吧。”   “我不要!”水黎昕赌气似的鼓起了腮帮子,他怎么能向情敌求助呢。   温馨还以为水黎昕是怕打针或吃药才不肯接受检查,于是耐心地劝说道:“水黎昕,听话,让叶医生检查之后,温馨老师才能放心啊。”   “是姐姐!”水黎昕一本正经地纠正着温馨话中的关键词。   温馨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如果你让叶医生做检查,那就是姐姐。”   “你保证?”水黎昕像个小大人一样谈着条件。   “我保证。”温馨说话间即向水黎昕竖起小指,要和他拉勾保证。   水黎昕在与温馨拉勾之后终于接受了叶亦晖的检查。   不知道为什么,叶亦晖总觉得在给水黎昕检查的过程中,他一直在气乎乎地瞪着自己。   叶亦晖为水黎昕做过全面的检查后,笑着对身边一直紧张兮兮的温馨说道:“没有大碍,放心吧。”   听到叶亦晖的话,温馨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那……这周周日,你会去做义工吗?”叶亦晖突然又把话题转到了之前没有结论的问题上。   温馨走到水黎昕的面前,把他从桌子上抱了下来,然后才看了一眼叶亦晖,说道:“嗯?也许吧,如果有时间就会去。”   叶亦晖没想到温馨这一次回答得这么痛快,可是,这个答案却算不了什么答案吧。“如果有时间就会去”,那就是说没时间就不会去了?也就是说去与不去,仍然是各百分之五十的机率,这……这和没给出答案有什么不同呢?   “你这个回答也太模棱两可了吧!”叶亦晖眼见温馨带着水黎昕要离开,情急之中,立即抢前一步,拦在温馨的前面。   “你干嘛……”温馨被叶亦晖吓了一跳,生气地问道。   “你干嘛总缠着温馨姐姐?”同一时间,一个奶声奶气又超级不爽的声音同时响起。   叶亦晖顺着声音低下头,只见水黎昕站在温馨的身前,双臂一字型伸开,挡在他二人之间,那副可爱又超级有架势的模样,就好像他在保护着温馨一样。   叶亦晖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水黎昕,突然明白为什么他刚刚会对自己说那句话,看来,水黎昕是察觉到自己来幼稚园,是为了追求温馨了。   唉,温馨啊温馨,连只有五岁的水黎昕都看出来我喜欢你了,为何你自己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呢?你怎么就迟钝成这个样子呢?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温馨不明白怎么叶亦晖突然以一种极为可怜的眼神盯着自己,她瞪了一眼叶亦晖,问道:“你……还有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叶亦晖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我觉得你的情商还不如一个五岁的小孩子!”   温馨知道叶亦晖话中所指的五岁小孩子一定是指水黎昕,可是,他凭什么说自己的情商比不过水黎昕啊?温馨气乎乎地指着叶亦晖,说道:“你……”   叶亦晖挥着手打断了温馨的话,说道:“你还别不服气,水黎昕都看出的问题,你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吗?”叶亦晖突然觉得温馨这个榆木脑袋不狠狠地敲几下真是不行了。   温馨不解地看了看水黎昕,又万分不解地对叶亦晖问道:“发觉什么?”   “你就一点没发觉我有一点中意你吗?”叶亦晖漂亮地挥出一记直球。   “中意我?”温馨难以置信地反问着叶亦晖,然后又不可思议地追问道:“你是说……你喜欢我?”   “嗯,喜欢,虽然只是一点点。”叶亦晖的食指和拇指相距一寸左右的距离,向温馨做了个手势。   温馨看了一眼叶亦晖的手势,想了想,走到他身边,抬起手,将他的食指和拇指按到了一起,然后扔给叶亦晖一句“还是这样最好”即带着水黎昕离开。   “温馨,你是在拒绝我吗?”叶亦晖在温馨的身后大声问道。   温馨没有理会叶亦晖,自顾自地向前走着,可是,她的脸却羞得通红,这还是第一次有异性对温馨用了“喜欢”的字眼,以前的她可是一直被男孩子们当成好哥们的可怜女生啊,不过,谁让她的个性像足了男生呢。   “温馨,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绝对不会放弃的,我要告诉你,我要正式追求你。水黎昕,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情敌了!”叶亦晖在温馨身后大声地告白,虽然离得距离很远,但他分明见到她连耳根子都羞红了。   第三十九回   叶亦可将车停在自家楼下,向上望了望,漆黑的窗子向她说明陆宗远还没有回来。   如果不是因为明天的慈善义卖,叶亦可也不会回家来取与明天她的礼服十分相配的那条项链。虽然陆宗远没有在家对她来说刚刚好,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因为她的脑子总是向她提出一个问题,就是陆宗远没有回来,是不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因为这个问题,叶亦可的心不但痛着,也恨着。   虽然叶亦晖每天都会不只一次地提醒叶亦可,一定要注意休息,保持心情愉快,可是,因为陆宗远搞外遇这件事,让叶亦可的心情怎么能好得起来呢。   钥匙,在锁心里转了几圈,打开门,一股子热气扑面而来。   叶亦可进了门,点开灯,直接回卧室去找那条项链。   因为叶亦可的首饰摆放的地点非常的有规律,所以,她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找的项链。关上首饰盒,叶亦可一边退出卧室,一边四下环视,并在出门的时候把拖鞋摆回原来的位置,她不想被陆宗远知道她曾经回来过。   上了车,打开空调,叶亦可终于觉得舒服了。   发动车子之前,叶亦可又向自家的窗口望了望,那屋里……似乎太过于闷热了,而且……似乎有一点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叶亦可总觉得陆宗远昨天晚上并没有回过家。这个想法一旦在叶亦可的脑海中出现之后,她就再也挥之不去。也许,应该打电话向刘以明证实一下,陆宗远是不是已经开始夜不归宿了。   因为明天有一场大型的慈善义卖,所以,叶亦可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忙着工作上的事情,加上今天,她已经两天没有与刘以明联络了,不知道陆宗远在这两天里,都在做些什么。   虽然陆宗远每天都会打电话给叶亦可,问她什么时间才会回家,可是叶亦可都以工作太忙为借口,只是简单地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不痛不痒的话题,让叶亦可觉得突然之间,她与陆宗远的距离就拉开了好远。不过,陆宗远的语气和态度都和以前一模一样,叶亦可知道,改变的人,是她。   因为,在她的心里,有一个解不开的结。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月色了。   温柔在关窗帘的时候突然看到繁星点缀的藏蓝色的天空中,一轮满月静静地悬在她的面前,与她如此地靠近,仿若伸手就可以触及那份圣洁的如水月光。   陆宗远走到温柔身后,轻轻地揽着她的腰,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笑着问道:“在看什么?”   “看月亮。”温柔笑。   “哦?月亮吗?”陆宗远一边重复着温柔的话,一边抬起头,看向那轮深深吸引到温柔的明月。   接下来的几分钟,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互相依靠着,欣赏着彼此眼中的月色。   “好希望时间就停留在一刻啊!”温柔突然发出一声感慨。   “是因为此刻你的身边有我吗?”陆宗远笑着打趣。   温柔轻笑了一声,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陆宗远原本只是说了句玩笑,却没想到温柔回答得如此认真。虽然温柔的回答让陆宗远很开心,但是,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温柔心中所隐藏的不安。温柔之所以想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是因为她不想让陆宗远离开。   昨天,陆宗远好不容易说服温柔让他留下,虽然温柔让他回去也是一番好意,但是陆宗远却不想在搬家的第一日就让温柔一个人独守空房。   陆宗远知道,温柔再次接受他,是因为情不自禁,她爱着陆宗远,爱到无法放弃,所以,她才会接受了已为人夫的陆宗远,但是,她却仍然努力地摆正她的位置,她不想因为她而影响到陆宗远的家庭,与陆宗远在一起只是她和陆宗远两个人情到深处无可奈何做出的决定。   对于自己的立场,温柔心里很清楚,她知道她自己只是个第三者,就算她再深爱着陆宗远,她也没有资格却伤害另一个女人,毕竟那个女人才是陆宗远的合法妻子。既然她的存在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那至少也要把伤害降到最低,这一直都是温柔真正的心思。   “对不起!”陆宗远突然在温柔的耳边说出了三个字。   “怎么会突然对我说对不起?”温柔疑惑地看向陆宗远。   “因为我的原因,才让你置身于如此尴尬的境地。对不起。”陆宗远心中虽然并不觉得他和温柔在一起有什么错,因为他和温柔一直都是真心相爱的恋人。但是,陆宗远终究还是顾及着温柔的心情,为了让她安心,他愿意把一切的过错都背负在自己的身上。   “如果是因为这个,那不许再对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因为,这一切都是我们两个人心甘情愿做出的选择。”温柔拍了拍陆宗远的手背,示意他松开手。温柔转过身,她把双手的掌心贴于陆宗远的脸颊两侧,看向陆宗远的眼睛,笑着说道:“有你在身边,我已经很开心、很满足了,其他的,我都不在乎,所以,如果你要对我说三个字,除了‘我爱你’以外,什么都不许说。”   “我爱你!”陆宗远的手紧紧地握起温柔的手,并在唇边吻了吻,然后,他松开手,向温柔靠近半步,深情地吻住了她的唇。   陆宗远贪婪地吸吮着,霸道地探入着,温润的舌尖,轻而易举地撩起身体对彼此的渴望,突然有种即使把对方吸入进自己的身体也不为过的欲望。   温柔感觉到陆宗远的手贴着自己的皮肤在自己的身体上游走,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想到窗帘还没有拉上,客厅中又开着灯,她可不想为对面楼的住户上演如此高清的现场直播。于是,她的手向窗帘的方向伸过去,但是却怎么都够不到。   “窗帘……我们……回……卧室……”温柔在与陆宗远激情的热吻中,趁着换气的时候,断断续续地提醒着陆宗远。   “不要,就这里!”陆宗远突然走到温柔的身后,将她推到了玻璃窗上,顺势分开了她的双腿。   温柔的双手撑在玻璃上,她听到身后陆宗远凌乱的呼吸,她一把按住陆宗远在她胸前的手,说道:“至少……把灯关上。”   陆宗远笑了一笑,虽然一秒钟都会不得离开温柔,但是,温柔的顾虑并没有错。陆宗远吻了温柔的脖子一下,就转身走到开关前,将客厅的灯关上了。   黑暗之中,陆宗远再回到温柔身边的时候,他已经褪下了他身上的衣服。   陆宗远急促地脱下温柔的蕾丝小裤,当他滚热的分身进入温柔的体内时,温柔忍不住轻轻地哼了一声。   哈气,哈气,哈气,在玻璃窗上迅速出现又迅速消失,此消彼长。温柔的上身紧紧地贴在玻璃上,随着陆宗远的动作越来越激烈,温柔的汗水顺着她的脖颈流了下来,滴落在陆宗远的手臂上。突然,随着温柔一声不由自主的呻吟,陆宗远也到达了兴奋的顶点。   结束之后,两个人还舍不得分开,彼此相拥着,顺着玻璃滑落,跪在了窗前。   待呼吸稍稍平稳之后,温柔轻声说道:“你回床上休息一会吧,过一个小时我再叫醒你……”   “不,我今天晚上还要留下来。”陆宗远知道温柔叫醒他无非就是想让他回去。但是,陆宗远却不想回去,而且,叶亦可没有在家,他就算今天晚上留下应该不要紧吧。   温柔连忙摇了摇头,说道:“你昨天晚上就没有回去,我不想让她……”   “没关系,我只想陪着你。”陆宗远笑着咬了咬温柔的耳垂,他并没有告诉温柔叶亦可这几天都没有在家住,因为他不想温柔又多心,又猜想叶亦可回娘家是不是因为她察觉到了什么。   “可是……”虽然陆宗远留下来她很开心,但是,她还是有点不安,似乎这份幸福不是她应得的,不,原本这份幸福就是她偷来的,从另一个女人那里偷来的。   “没有可是,我已经决定要留下来了。”陆宗远抽离了温柔的身体,将她抱在怀里,走向浴室,并笑着说道:“我们洗个鸳鸯浴吧……”   今天,还真是拍到了好照片呢。刘以明看着陆宗远抱着温柔离开了窗前,才笑着收起了相机。   刘以明为了拍摄陆宗远,特意在对面租了一个单元,但是,就连刘以明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拍到陆宗远二人如此火爆交/合的照片,只是不知道,当叶亦可看到这些照片时,会是什么样的一副表情?   真是可惜啊,不能亲眼见到她的表情。刘以明盯着对面的窗户,喝着咖啡,一脸遗憾的表情。   如果刘以明可以未卜先知就好了,那样的话,他只要下了楼,在楼下一处不引人注意的停车位上,就可以看到躲在黑暗的车子中的叶亦可在亲眼见到陆宗远窗前的激情戏之后,是什么样的一副表情了。   第四十回   原本,叶亦可只是想来看看陆宗远金屋藏娇的地方,并未期望自己会看到什么,或者应该说,她并不愿意看到什么。可是,老天就好像故意和她作对一样,让她亲眼见到了陆宗远和他的情妇在玻璃窗前上演的一出激情戏。   叶亦可这才知道,原来看照片和亲眼所见那完全是不同的感受,虽然因为光线昏暗她并未看得太清楚,但是,她的大脑却自动地将看不清楚的地方以非比寻常的想像力补充了。人的大脑就是这么奇怪,人的想像力就是这么强大。   紧紧抓住方向盘且在不停颤抖的手,证明着叶亦可的心中有多愤怒、多痛苦,叶亦可差一点就要冲上楼去质问陆宗远,她甚至想当着陆宗远的面好好地羞辱一下他的情妇,但是,她却没有那么做,因为,她知道,她现在,还不可以让陆宗远知道她已经知晓了一切。   因为,她要挽救她的婚姻,抢回她的丈夫。   因为,既然五年前陆宗远娶了叶亦可,那他这辈子就只能属于叶亦可一个人,任何染指或妄图染指陆宗远的女人,都去死!   陆宗远与他的情妇消失在玻璃窗前,过了许久,卧室的灯亮了,然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又暗了下去。   此时此刻,陆宗远一定又再一次与那个女人……   叶亦可摇了摇头,她不要再想下去了,她也不要再呆在这里了,因为,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   迅速地发动了车子,叶亦可驶离了小区。   十字路口,信号灯从红色变成了绿色,叶亦可注视着前方,明明看到了信号灯的变化,可是她的大脑却做不出一丝反应。   后面的车子不停地按着喇叭,继而疯狂的喇叭声响成了一片,每一辆绕开叶亦可的车子从她车边经过的时候,里面的人都会不满地瞪她一眼。   啊咧?我这是怎么了?叶亦可缓缓地抬起手,脸颊早已经湿成一片。   咦?我……这是在哭吗?叶亦可看着湿润的指尖,她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就算不想承认,就算一直无意识地强迫自己以愤怒来掩饰悲伤,可是,到头来还是被泪水泄露了内心真实的感情。   叶亦可突然趴在方向盘上,任泪水肆意地流着,既然已经无法掩饰,那就让自己哭个够吧。   长长的尖锐刺耳的鸣笛声,以及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穿透空气,划破夜空,刺痛了每一个人的耳膜。   已经多久没有这样子哭过了?已经多久没这样由着性子,完全无视别人的目光了?叶亦可足足哭了五分钟,才渐渐平复了心情,在无数人诧异的目光的注视下,叶亦可将车子驶离了路口,而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这并不是回叶家的方向,似乎从离开陆宗远金屋藏娇的那个小区之后她的大脑一直是空白的状态,如何走到这里她完全不清楚、不记得。   叶亦可叹了一口气,将车子掉了头,向叶家的方向驶去。   等红灯的时候,叶亦可拉下遮阳板,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   还真是狼狈啊!叶亦可被镜子里那个女人吓了一跳,哭花了的妆让她看起来有点惨不忍睹。这个样子,要如何回叶家呢?叶亦可可没有信心能编一个让叶佑祖信服的理由来解释她何以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不如……回自己的家吧,反正陆宗远今天晚上也不会回去了。   叶亦可身子一沉,她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刺进了她的心脏,让她痛得几乎不能呼吸了。   原来,陆宗远对她的背叛让她是这么痛心吗?一直以来,叶亦可故作坚强,仿佛只要她不哭,就可以让她看起来不那么可怜。   在叶亦可的心里,似乎她一直相信陆宗远不会背叛他们的婚姻,不会搞外遇。虽然对于男人来说,永远只爱一个女人,永远不会出轨似乎很难,但是,叶亦可却觉得如果这个世界上仅存一个忠诚于婚姻的男人,那这个男人一定是陆宗远。   可是,就在刚刚,叶亦可亲眼证实了自己丈夫对自己赤裸裸的背叛。   只不过才结婚了五年而已啊,只不过才五年啊,陆宗远他怎么就和另一个女人……叶亦可猛然一摇头,她要把刚刚那个激情的画面从脑子里赶出去。   之前看照片的时候,叶亦可就觉得那个女人很眼熟,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可就在刚刚,叶亦可却突然想到在几年前,与那个女人曾经在机场有过一面之缘,虽然叶亦可为了救她反而被她泼了一身咖啡,可是,叶亦可不但没有生气,而且对她的印象非常的好。   就当时看来,那个女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抢别人丈夫的女人啊,叶亦可从未见过哪个女人的眼睛会像她那样清澈透明。   她这是在恩将仇报吗?叶亦可虽然不是个小气的人,但是她却觉得当年真应该让那个女人狠狠地摔在地上才对。   但是,如果那个女人还像几年前那副纯情的模样,那陆宗远会为她动心也就并不奇怪了。   想想也是,自从陆宗远当上了市秘书长的那一刻起,就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明里暗里地对陆宗远投怀送抱,面对那么多美女的诱惑都不曾动心的陆宗远,居然会突然为了那个女人置办了房产,再加上刘以明所拍摄的照片中,陆宗远注视那个女人的眼神,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他是真的对那个女人动了真情。   而那个女人,也一定真心地爱上了陆宗远吧,毕竟陆宗远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呢。若不是如此,以他一个已婚男人的身份,怎么会让那么有名气的小提琴大师为他动心,并心甘情愿地做他的地下情人。   果然,他们二个人,果然是真心相爱才会如此的吧。想到这儿,叶亦可真不知道自己是该觉得庆幸还是忧心。   庆幸,是因为陆宗远如果是因为动了心才与那个女人在一起,那至少说明他并不一个滥交好色的男人。   忧心,正因为是真心相爱,想要分开他们二人也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叶亦可的目的是不离婚,并且不论是在陆宗远的心里还是在他的身边,永远都只有叶亦可一个女人。   所以,叶亦可觉得即便是要分开他们两个人,叶亦可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在陆宗远的心目中跌了身价,更不会让陆宗远知道她为了挽回陆宗远的心而心狠手辣地对付那个女人。   今天晚上,就是陆宗远留宿在外的最后一晚。叶亦可渐渐眯起了眼睛,她已经决定明天一早就去给齐予生扫墓,然后晚上就搬回自己的家去住。   从明天开始,她要以各种各样的理由不露声色地绑住陆宗远,让他无法再去那个女人那里。叶亦可要让那个女人知道,没有男人的双人床有多冷清,没有男人的独守空房是什么滋味。然后,叶亦可要让那个女人知道,抢她叶亦可老公的女人会是如何凄惨的下场。   叶亦可的脑中,一个又一个的计划应运而生,环环相扣,天衣无缝,而最终的结局就是让那个女人身败名裂、痛不欲生。叶亦可阴森森地笑了笑,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非常出色的阴谋家,原来一个女人的嫉妒和报复会是如此地可怕。   明天,回家之后,就把怀孕的事情告诉陆宗远吧。叶亦可突然觉得这个孩子来得也许非常是时候,因为陆宗远一直想要个孩子,虽然利用孩子略显卑鄙,但是,叶亦可还是毫不犹豫地把孩子列入了计划的一部分。   “我这么做,并没有错!”叶亦可突然自言自语地说道,她这么做是为了鼓励自己,因为她确实有点心虚。但是,利用孩子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他是最有份量的一枚棋子,更何况他也是家中的一份子,如果不想出生在一个破碎的家庭,就要为这个家、为了他的母亲出一份力,做一点贡献。   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   利用孩子将陆宗远绑在身边之后,就要好好地惩治一个那个女人了。   叶亦可在脑中回想着刘以明关于那个女人的调查。温柔,26岁,音乐之声交响乐团小提琴首席,法国CRR毕业。   叶亦可皱了皱眉头,刘以明的调查资料还是不够全面呢,他的这份调查里只是调查了那个女人本身的情况,对于她的家世却一字未提。   对于叶亦可来说,温柔的家世可是非常重要的信息,因为有些时候伤害一个并不是伤害她本身,而是伤害她身边的人。如果温柔非常重视并在乎她的家人,那么,叶亦可也自然不会放过她的家人。   叶亦可已经非常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温柔因为痛苦而扭曲的那张脸,不知道会丑陋成什么样子。   突然,一束强光刺得叶亦可睁不开眼睛。叶亦可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她的车子就因为剧烈的撞击而急速地转了几个圈并冲出了原本的行车道,直到滑行撞上公路绿化隔离带上才停了下来。   叶亦可没有系安全带,在惯性的作用下,重重地撞到了弹出的安全气囊上,令她顿时头晕眼花。   十几秒后,排了气的安全气囊瘪了下去,叶亦可忍着痛,强打着精神,将手缓缓地移到了她的下体。   温热、粘稠的液体染红了她的手掌。   第四十一回   叶亦可没想到,她才刚刚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当成挽留陆宗远的重要棋子,这个孩子就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车祸而流产了。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报应呢?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叶亦可无法不这么想了。没错,一定是这样,这是老天对她的惩罚。   一切都已经交给了叶佑祖以及叶亦晖去处理,叶亦可虽然并不想再理会为何自己会无故遭此横祸,但是,她还是多多少少听到一些这起车祸的原因。   撞向叶亦可的是一辆大货车,驾驶员因为疲劳驾驶导致了片刻的昏睡,而这期间,他的车就驶出了原本的车道,直接撞向了迎面正常行驶的叶亦可的车辆。其实,如果叶亦可发现得早,她也许完全可以躲过这一劫,可是,当时叶亦可正处于胡思乱想的状态,完全没发现对面行驶的车辆有不妥,甚至直到她被撞了之后,她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陆老太太来探望叶亦可的时候,她虽然并没有睡着,却仍然闭着眼睛。现在的叶亦可,无心理会任何人,她满脑子都是失去孩子以后,她的计划要怎么办?   所有的人都以为叶亦可睡着了,知道她现在需要休息,也就没有打扰她,从病房里退了出来。   陆宗远是最后一个赶来医院的人,陆老太太一见陆宗远,就连忙迎向他,一边用手帕抹着眼泪,一边伤心地说道:“你怎么才过来?”   陆宗远看了一眼围在病房的几个人,才低头对陆老太太说道:“我接到电话就立刻赶过来了……亦可呢?”   “姐夫,你来了。”叶亦晖走到陆宗远身边与他打了个招呼,继续说道:“我姐在里面休息。”   “我去看看她……”陆宗远说话就往病房的门口走去。   叶亦晖快步走上前,拦在了陆宗远的身前,说道:“姐夫,有件事,我……我还没有对你和奶奶说,我觉得等你来了之后再说这件事比较合适。”   “什么事?”陆老太太连忙问道,看叶亦晖的表情,似乎还有比叶亦可发生车祸更坏的消息。   “姐夫……”叶亦晖犹豫了一下,他知道他要说的话一定会让陆宗远和陆老太太非常的难过。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你这样子反而让我更担心。”陆宗远不安地催促着叶亦晖,刚刚他在电话中不是说叶亦可的车子虽然毁了,但幸好只是稍稍受了些惊吓,人并无大碍吗?难道……叶亦晖还隐瞒了什么事情吗?   “唉——!”叶亦晖叹了一口气,看着陆宗远说道:“姐夫,其实……我姐前段时间检查已经有了五周左右的身孕,可是,因为车祸……孩子……没了……”   “什么——?”陆宗远和陆老太太异口同声地惊呼一声。   陆老太太与陆宗远互相对视了一眼,陆宗远难以置信地问道:“亦晖,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你姐怀孕了?但是孩子……”   叶亦晖点了点头。   “可是,我怎么没听亦可说起这件事?”陆宗远不明白这件事为何叶亦可对他只字未提。   叶亦晖推了推眼镜,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何叶亦可不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身为丈夫的陆宗远,而且他也不理解叶亦可做出解释的理由,怎么都觉得有点太牵强了,但是,做为弟弟的他只能听从叶亦可的话,叶亦可让他怎么说,他就只能怎么说。   想到叶亦可刚刚的交待,叶亦晖对陆宗远说道:“这个嘛……因为姐来找我做检查的时候,怀孕时间还不足四十天,虽然验出她怀孕,但是超声却看不出来。姐的意思是等再过十天左右,从超声确认是怀孕之后,再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可是,没想到,还没到第二次检查,就出了这起车祸,孩子也……”   陆老太太这一次是真的难过了,虽然她从刚刚眼睛里一直湿湿的,时不时还有眼泪从眼角流下来,但是,那种悲伤大部分是在做戏。在叶佑祖面前,她这个奶奶自然要表现得非常非常疼惜孙媳才行。可是,当陆老太太听闻陆家的骨肉就这么没了,她这时流下的泪水,才是真的是因为心痛了。   陆宗远的眼圈红红的,叶亦可的车祸本来就把他吓了一跳,怎么说也是五年的夫妻了,他虽然想和温柔在一起,甚至想要和叶亦可离婚,但是,他却真心的不希望叶亦可出什么事。来医院这一路上,陆宗远一直咒骂着撞向叶亦可的司机,而现在,当陆宗远听到这起车祸让他失去了他期盼已久的孩子的时候,他真的无法再压抑自己心中对肇事者的痛恨了。   陆宗远突然冲向肇事者,若不是叶亦晖眼疾手快,将陆宗远拦了下来,恐怕陆宗远就会因为在警察面前暴力伤人而被带走了。   陆老太太早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保姐担心老太太年岁大了再哭坏了身子,也就一边劝解着她,一边送她回了家。   “姐夫,你冷静一点啊!我知道现在你很难过,但是,我姐现在躺在病床上,她的心里一定也非常痛苦啊。”叶亦晖从刚刚就一直劝说着陆宗远,现在见他虽然一直掩面而泣,但总算是稍稍冷静了一点,叶亦晖这才安下心来。   陆宗远接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让他的心情平静了一点,他缓缓地站起身,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叶亦晖说道:“我去看看亦可……”   叶亦晖看着陆宗远的背景,没有阻止他,任凭他进了病房。叶亦晖知道,之前叶亦可并没有睡着,她只是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但是,在遭此重创之后,有陆宗远陪在叶亦可身边,才会让人放心一点。   老天啊老天,你到底是在开什么玩笑?既然你已经决定要给他们一个孩子,为何现在又残忍地收回了你的恩赐,若是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让他们愿望成真,那至少他们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   叶亦可在众人退出病房之后就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瞪着面前的白墙,脑子里空白一片。   虽然叶亦可曾经想过把孩子当成最重要的一枚棋子,可是,那毕竟是她的孩子,再怎么说她心里也觉得难过,只是,心里强烈的不安让失去孩子的难过看起来微不足道了。孩子已经没了,再难过也不会失而复得。眼下最重要的是,没了孩子,叶亦可还能凭什么可以留住陆宗远呢?   叶亦可好怕自己就这样子一败涂地、一无所有。这还是第一次,叶亦可觉得自己无依无靠。   老天究竟是在惩罚她还是根本就是在与她作对?叶亦可觉得她所害怕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叶亦可害怕陆宗远不再情有独钟,陆宗远就有了情人;叶亦可不想被别人知道他的丈夫背叛了当初的承诺,刘以明就以一张又一张的照片证明她的婚姻已经陷入了危机;叶亦可以为孩子是她唯一强过那女人的武器,一场车祸就夺走了她最重要的筹码……接下来,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儿,叶亦可害怕地蜷缩成一团,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这么无助。   突然间,叶亦可睁大了眼睛,因为她听到了陆宗远的声音,她连忙平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努力地擦去眼角的泪水,她不可以让陆宗远见到她如此的狼狈。   病房外面喧闹声渐渐停止了,过了一会儿,叶亦可听到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陆宗远进了病房,轻轻地关上了门。   借着走廊照射进来的微弱的灯光,陆宗远看到叶亦可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她红肿的双眼,睫毛在不停地颤抖,眼角和脸颊上还有残留的泪痕。   陆宗远坐在了叶亦可的床边,轻轻地握起她的手。陆宗远感觉到叶亦可的手在他的掌心里不停地颤抖着,他知道她在压抑着她心中的悲伤和痛苦。   “老婆……”陆宗远声音哽咽地叫着叶亦可,可是,安慰的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只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两个字,却轻而易举地让叶亦可的泪水决堤,她忍不住哭出声来。只是,叶亦可不知道,她的泪水是为了他们失去的孩子,还是为了无助的自己。   她看上去好憔悴、好伤心,看来失去孩子让她倍受打击。陆宗远看着叶亦可,心中万分抱歉,因为在叶亦可出车祸的时候,在她一个人在生死边缘面对失去孩子的痛苦的时候,他却和温柔缠绵在床上。   “对不起……”陆宗远的嘴唇一张一合,却没有发出声音,他无法将那三个字说出口,因为就算是道歉也无法弥补他对叶亦可的亏欠。   啊——?叶亦可的心突然收紧了,因为她听到了陆宗远的哭声,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陆宗远哭泣,只是不知道,陆宗远的泪水又是为了谁?孩子?她?还是他自己?   “老婆,孩子没了,我也很难过……”陆宗远心痛地说道。   果然,你还是为了孩子才这么伤心的吧!叶亦可失望地想着。   “但是,让我欣慰的是老婆你并没有事……”陆宗远悲伤的语气中有一丝喜悦。   你真的是这么想吗?如果我死了,不就可以成全你和那个女人了。叶亦可虽然还在赌气,但是,听到陆宗远的话,她还是很高兴。   “老婆你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孩子……我们以后还有机会……”说完,陆宗远轻轻地吻了吻叶亦可的手,以示安慰。   我比你的孩子要重要吗?那我与那个女人相比,谁更重要?以后?我们还会有以后吗?机会?什么机会?机会?机会……吗?   没错,这是一个机会!叶亦可的心豁然开朗,之前的无助、迷茫全部消失不见了。   没错,虽然失去了孩子这枚最重要的棋子,但是,却可以反过来利用这件事、利用“同病相怜”的“丧子之痛”将陆宗远留在她的身边。   没错,孩子以后还可以再有,只要把陆宗远留在她身边,她就可以再一次怀上孩子。   想到这儿,叶亦可突然坐起身,扑到陆宗远的怀里,失声痛哭。   现在,就先让我利用你的怜悯与疼惜,把你的心都哭乱了吧。   然后,令我失去孩子这笔帐,我会统统算在那个女人身上!   第四十二回   温柔走到阳台,看到温馨盘着腿坐在长椅上发呆,叫了她几声却全然没有反应。温柔走到温馨的身边,将一听冰凉的可乐贴到温馨的脸上,才让她回过神来。   “你干嘛,吓我一跳。”温馨接过温柔手中递给她的可乐,却只是拿在手里没有打开。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温柔笑,坐在温馨的旁边,打开自己手上的饮料,喝了一口,冰凉的碳酸饮料让她顿时有一种冰爽的感觉,似乎连心头那一丝烦乱都减弱了许多。   温馨不自觉地又想到了那个小四眼叶亦晖,都怪他前几天那么突然的告白,害得温馨这几天一直神情恍惚,满脑子都是他说的那句“我喜欢你!”   “看吧,又走神了。”温柔笑着打趣,温馨这种表情,完全就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的模样。温柔是过来人,她一看就猜到温馨这丫头一定是有喜欢的人了。虽然温柔好奇得不得了,但是她却没有去一探究竟,这种事情,如果时机成熟了,温馨自然会主动开口。   “哪有!”温馨红着脸连忙否认,她现在还不想把叶亦晖的存在告诉给温柔或温振诚。温馨叉开话题,问向温柔:“反倒是你,姐,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心事呢?”   “哪有!”温柔学着温馨的语气,笑着掩饰自己心头的烦躁。其实,温馨猜得没错,温柔最近确实是有一点心绪不宁。   自从上次陆宗远接了电话就匆忙离开后,她就一直没见到他。算一算,已经三天了,陆宗远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没有,唯一的联系,只是他发过来的一条慰问的短信。只言片语,简短得不能再短的信息,显示出陆宗远在发这条信息的时候是多么的仓促。   陆宗远在短信中只是说这几天会很忙,不方便见面,虽然字里行间他都让温柔以为他是在忙工作方面的事情。但是,温柔却从陆宗远这暧昧不明的态度猜测得到,其实陆宗远是因为家里有事才脱不开身来见她。温柔总觉得那天晚上陆宗远的匆忙离开定有蹊跷,他走后,温柔一直不安心,她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走得那么匆忙。难道,是她和陆宗远的关系被叶亦可知道了吗?   “你啊,可别想骗我,从你回来我就觉得你好像有什么烦心事,只不过一直没有时间问你而已。怎么?自己出去住得不习惯,还是工作上不顺心?还是……”温馨看着温柔,认真地问道:“还是你和任学长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温柔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极小地说道:“我和任学长之间能出什么事?我们已经有段日子没见了……”   “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你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任学长怎么就好像是突然失踪了一样?”温馨真搞不懂,明明上次任云礼来家里做客的时候,温馨都已经认定他马上就会成为她的姐夫了。可是,一顿晚饭没吃完,事情就发生了莫名其妙的变故。任云礼和温柔的关系,不但没有进一步发展,甚至连任云礼也失踪了。后来直到得知任云礼住院,温馨还以为他只是生病才将计划推迟,可是,到今天为止,任云礼已经出院好久了,而他,反而更加是销声匿迹了。   “没有……”温柔再次摇了摇头,轻声说出两个字。   温馨看着温柔,见她说了那两个字后就不再说话,一时之间不知道温柔所说的“没有”是指他俩两个人之间没有发生什么事,还是指任学长没有失踪。   “姐?”温馨见久久等不到下文,就出声催促温柔继续说下去,把话说个明白。   “我只是觉得……我不应该再继续依赖任学长了,他应该有他自己的生活……”温柔说完,喝了一口饮料,以此来掩饰她的心虚。没有人比温柔更清楚,现在成为陆宗远情人的她,已经没有资格再见任云礼了。   “……”温馨低下头,深思了片刻,突然看向温柔,有点抱怨地说道:“姐,我觉得你……怎么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呢。当初你因为失恋去了法国,在之后的五年里,是任学长一直陪在你身边,安慰你、照顾你;五年后,你说回来就回来,任学长又匆匆结束了画廊的生意,陪着你回来。姐,你那么聪明,我觉得你不会看不出任学长喜欢你,可是你……却在走出当初失恋的痛苦之后,就把任学长抛弃了。这让我觉得……就好像姐你一直在利用任学长一样,而且足足利用了五年之久。”   “我从来没有利用过任学长。”温柔望了温馨一眼,温馨的话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温柔顿了顿,认真地说道:“凭心而论,我发誓,我绝对没想过利用任学长。只是,在法国的那五年,我根本就自顾不暇,只是拼尽全力去忘记那个人就已经让我筋疲力尽了,那时的我根本就没有体会或顾及任学长心意的余力。回来后,发生了一些事……让我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不能接受任学长,所以,我必须还给他自由。”   “你……你的意思是……你这么做……是为了任学长?”温馨被温柔眼中的悲伤吓了一跳,她不明白温柔怎么会流露出那种眼神。   温柔用力地点了点头,继而说道:“就像你说的,任学长已经为了我浪费了至少五年的时间,我不能再让他把心意白白地浪费在一个无法回应他感情的女人身上,虽然这么做确实会伤害到他,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天下这么大,有太多太多的女人,比我更有资格被任学长所爱。”   “你的意思是,你从未想过接受任学长吗?”温馨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她不明白,像任云礼那么好的一个男人,为什么就不能代替温柔心中陆宗远那个渣男呢。温馨突然为任云礼打抱不平,问道:“姐,任学长那么对你,你就一点不感动、不动心吗?”   不动心……吗?怎么可能!温柔心里很清楚,她确实曾经考虑过要接受任云礼,但是,之后事情却演变成她和陆宗远再一次复合了。其实,温柔知道自己哪有什么资格接受任云礼呢?从五年前开始,她就已经丧失那个资格了。   温柔淡淡一笑,无奈地说道“我不是木头人,如果我说一点都不动心那完全是骗人的,只是……温馨啊,动心和爱,差着太远太远的距离了。”说完,温柔的视线看向天空,这么说的话,会不会让她的心更容易接受一些。   温馨好像明白了温柔话中的意思,她叹了一口气,说道:“真是可惜了任学长那么好的一个男人了。”   温柔看着一脸无比可惜的温馨,笑着说道:“是啊,任学长是一个非常好的男人,能成为他的女人一定会非常的幸福。”   “可是姐却放弃了那份幸福。”温馨惋惜地说道。   温柔遗憾地点点头,语气却笃定地说道:“因为那份幸福不属于我。”   “爸一定会失望了,他那么想让任学长做他的女婿。”温馨伸着脖子向客厅的温振诚看了一眼,真不知道他在知道无缘做任云礼的岳父会是多么的遗憾。   温柔揉了揉温馨的头发,看着温振诚,笑着说道:“爸会理解的,他那么爱妈,他一定会明白的。”   温馨打开手上的饮料,连喝了好几大口,碳酸气体令她连打了好几个嗝。   温柔爱怜地点了点温馨的脸颊,说道:“你啊,能不能像个女孩子啊。”   温馨笑着举起手上的饮料,对着天空大吼了一声:“啊~啊~,我还是觉得太可惜了呢!”   “嘘,你小点声。”温柔吓得连忙出场制止,生怕引起温振诚的注意。   温馨捂着嘴,偷笑着,小声地重复着说道:“真是可惜了……”   温柔吃惊地看着温馨,心头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一下,难道让温馨表现得怪怪的人就是因为任云礼吗?温柔小声地问道:“温馨……你不会是喜欢上任学长了吧?”   温馨听到温柔的话连忙摆手,说道:“怎么会啊!姐你可不要乱点鸳鸯谱。”   “真的没有?”温柔不相信地追问道。   温馨用力地点了点头,拍着胸脯说道:“嗯,这个,我确定。”   “可是,就像你说的,任学长是那么好的一个男人。”温柔再次试探着,毕竟温馨一次恋爱都没谈过,也许她的感情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呢。   “是,我知道,可是……我并没有喜欢任学长……”温馨又想到了叶亦晖,任云礼虽然是一个好男人,但是,让温馨动心的人却是讨厌鬼叶亦晖。   突然间,温馨明白了温柔的感受,虽然陆宗远百分百的是个渣男,可是,温柔就是忘不了他;虽然任云礼百分百是个好男人,可是,温柔却无法爱上他。温馨看着温柔的眼睛,有所感悟地说道:“姐,我好像明白一点点了,为何你无法接受任学长。”   第四十三回   温柔不明白为何温馨突然之间就表现得好像什么都明白了一样,她正想追问,手机就响了起来。   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陆宗远的昵称,温柔起身,做个接电话的手势向温馨示意了一下,就离开了阳台,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才接起了电话。   “学长?”温柔惊喜地问道,她等这个电话已经等得太久了。   “嗯,是我,忙了好几天,这才有时间给你打个电话,你还好吗?”陆宗远关心地问道。   陆宗远知道他那天晚上走得实在是太匆忙了,又因为是叶亦可出了车祸,他无法对温柔说明原因就离开了。虽然之前发了一个信息给温柔,但是陆宗远还是担心温柔一个人会胡思乱想。   “嗯……”听到陆宗远的声音,温柔才终于安了心,似乎她所联想的不好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发生呢。看来,一切都是她想得太多了。   “柔柔,我好想你。”陆宗远笑着说道,几天以来,他一直陪着小产的叶亦可,根本没有机会打电话给温柔,现在,能听到温柔的声音,已经让他很开心、很满足了。   “嗯,我也想你!”温柔笑,虽然只是几天未见,温柔却觉得每一天都好像度日如年一样。   陆宗远松了一口气,温柔似乎没有察觉到什么,陆宗远这几天一直担心温柔会听到关于叶亦可小产的传闻,那样难保她不会把所有不相干的责任全部揽在她的身上。   陆宗远正要再说一些缠绵的话,就听到浴室的淋浴声停了。   这么快就结束了吗?陆宗远遗憾地摇了摇头,看来,要尽快结束通话了。   陆宗远今天才接叶亦可出了院,一回到家叶亦可就吵着要洗澡,在咨询过叶亦晖得知只要水温适合且冲澡时间不宜过长就不会对叶亦可小产后的身体造成伤害之后,陆宗远才让叶亦可去了浴室,而他也就趁着这个时间给温柔打了个电话。   “温柔,我过几天再给你打电话吧,对不起,我最近这么忙,没有时间去看你,你若是一个人呆着无聊就叫温馨去做伴吧。”陆宗远加快了语速,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浴室的门。   温柔笑着说道:“我今天回家里睡……”   “啊,温柔,先这样吧,我挂了。”陆宗远担心叶亦可随时会出来,不待温柔的话说完,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陆宗远才把电话放回到茶几上,就听到叶亦可开门的声音,于是连忙拿起浴巾向浴室走去。   “千万不能着凉,你把浴巾披好了,快回床上盖好被子。”陆宗远揽着叶亦可的肩膀,催促着她快点上床。   叶亦可上床后,陆宗远为她细心地盖好被子,回到浴室取了一条干毛巾,为叶亦可擦干滴着水的头发。   “老公,好热……你没开空调吗?”叶亦可撒着娇,对陆宗远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像个棕子一样表示不满。   陆宗远笑着揪了揪叶亦可的鼻子,说道:“还开空调?你休想啊!热就热点吧,老公我不也陪着你一起挨热嘛。亦晖不是说了,小产和坐月子是一样的,不可以吃生冷的食物,不可以用冷水洗手洗头洗澡,还要注意避免受凉……”   “可现在的气温有三十五度,你不给我开空调,也不给我开窗子,我会闷死的……”叶亦可一边说着话,一边就把手从被子里挣扎了出来。   “呸、呸,童言无忌,刚刚大难不死,还口没遮拦地说什么死啊死的,你就不能让老公我省点心吗?”陆宗远说话间就把叶亦可的手放回到了被子里。   “可真的好热啊!”叶亦可眼珠一转,突然问道:“是谁说的不能开窗、不能开空调,这也是亦晖嘱咐你的?”   “不是,我奶奶说的。”陆宗远笑着回答,同时他也知道叶亦可问此话的意思,问道:“你是不是想让我再打电话问一下亦晖?”   “哈哈,还是我老公聪明,你快去打电话。”叶亦可笑着点了点头,连声催促着陆宗远。   陆宗远的电话放在客厅,他站起身,一边走出卧室,一边叮嘱着叶亦可:“我去打电话,不过,你可不能从被子里出来,你就一直保持现在这个状态就好……你给我保证!”   叶亦可点了点头,虽然笑着,但语气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保证。”   陆宗远听完叶亦可的保证,这才安心地去给叶亦晖打电话。   看着陆宗远走出卧室之后,叶亦可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自从叶亦可出了车祸以后,陆宗远不眠不休地在医院陪了她三天,这在七十几个小时里,陆宗远对叶亦可无微不至地照顾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个出轨的男人。   若不是有照片为证,叶亦可还真的以为陆宗远从未背叛过他们的婚姻。   若不是因为心中有一根刺,叶亦可和陆宗远也许就和从前没什么不一样。   但是,不管怎么样,叶亦可已经决定原谅陆宗远了,至少这一次是这样,这也是她给陆宗远唯一的一次机会。   陆宗远那边似乎已经结束了通话,但是他并未马上回卧室。过了几分钟,陆宗远拿着一杯热牛奶走进卧室,同时带进来一丝清凉。   “啊……好凉快……”叶亦可笑着问道:“我们家的叶医生说什么了?”   “亦晖说可以适当的开开空调,但是不能对着你直吹,而且温度保持在二十八度上下就可以。所以,我把客厅的空调打开了,这样卧室也会稍稍凉快一点。”陆宗远坐在床边,阻止又想伸出手的叶亦可,说道:“不许动!”   “那我怎么喝牛奶?”叶亦可不服气地嘟起了嘴。   陆宗远双手举起牛奶杯,笑着问道:“就让做老公的我来服侍老婆大人喝牛奶好不好?”   “噗——”叶亦可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看着小心翼翼地喂自己喝牛奶,并且不停地叮嘱自己“慢点喝、小心烫”的陆宗远,叶亦可越来越相信,陆宗远的心里并不是完全没有她,陆宗远就算是爱着那个女人,上了那个女人,但是,叶亦可在陆宗远的心里,仍然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这一点,叶亦可十分的确信!   第四十四回   叶亦可凭借各种理由随时随地将陆宗远绑在自己身边的结果就是:她自己也失去了相对的自由。   在陆宗远请假陪着叶亦可的这一周里,叶亦可曾经接到过刘以明的一条短信,他在短信中告诉叶亦可,他已经将温柔的全部资料发到了她的邮箱里,虽然叶亦可十分迫切地想要了解温柔的详细情况,但是却因为一直和陆宗远在一起而无法查看。   一周的时间,已经是陆宗远请假的最大的极限了。   在陆宗远的请假期间,工作方面碍于叶亦可的病情以及叶佑祖的爱女心切,已经尽量不给陆宗远打电话了,虽然如此,但总有些工作是非陆宗远不行的,所以,陆宗远虽然没有去单位,但是这电话却也是没怎么消停。   怎么办?叶亦可在心中自问。今天是陆宗远请假的最后一天,明天他就要回去上班了,这就意味着陆宗远又脱离了叶亦可的视线,也意味着又为陆宗远创造了背叛叶亦可的机会。   白天的时间,叶亦可并不担心,陆宗远的工作积压了一周,他肯定忙得不可开交,这自然也就没有空闲的时间去见那个女人了。   可是,这下班后的时间怎么办?陆宗远已经一周没见那个女人了,他一定会以应酬或加班为借口去与那个女人见面吧。   陆宗远的应酬一向就不少,所以叶亦可根本无法分辨陆宗远每一次所谓的应酬究竟是真是假。当然,叶亦可不是没想过让刘以明继续盯梢,可是,刘以明有他自己的工作,他不可能每天都跟踪在陆宗远的身后。而且,就算叶亦可知道陆宗远是去见那个女人,她也不可能每一次都找到合适的借口让陆宗远马上回家。   叶亦可叹了一口气,只要陆宗远打着工作的幌子,她完全就防不胜防啊。   再加上叶亦可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她也不可能再要求陆宗远每天下班后就回来陪她。陆宗远和叶佑祖一样,都是以工作为重的男人,如果叶亦可无理取闹地要求陆宗远每天按时回家,恐怕不等陆宗远说什么,叶佑祖就会先来教育教育她了。   叶亦可一想到叶佑祖的严厉说教,立刻就蹙起了眉头,她顿时觉得一个头就变成两个大。   在叶亦可自认为她做得已经非常好的时候,叶佑祖尚且经常提醒她要时刻保有做为一名政治家妻子的觉悟。所以,绝对不能让叶佑祖知道她仗着一个“小车祸”以及已经并无大碍的身体而强迫陆宗远回家做“跟班老公”。   咦~?叶亦可轻轻地扬了扬眉头,因为想到叶佑祖,这让她似乎想到了一个不错的办法。   陆宗远冲凉出来的时候,叶亦可心中的计划已经基本成熟了。   叶亦可向陆宗远伸出了手,笑着说道:“老公,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陆宗远握住叶亦可的手,顺势躺在了床上,并非常熟练地把她拥进了怀里。   “你说。”陆宗远在叶亦可的头发上轻轻地啄了一下,笑着说道。   “我想……不如,我们明天回爸那边住几天吧。”叶亦可拥紧陆宗远,仰着头,看着他,留意着他的表情变化。   陆宗远一愣,说实话他可不想住在叶佑祖那边。明天要回去上班了,陆宗远还想抽个时间去见见温柔呢。可是,如果回叶家就会让他有所顾忌,陆宗远可没有信心在见过温柔之后,还可以若无其事地面对叶佑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晚归是因为工作。   虽然陆宗远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是,他又不能立刻拒绝,于是,陆宗远只是笑着问道:“回爸那边?为什么?”   叶亦可算准了陆宗远一定会有此一问,而她早已经想好了理由。   “明天你就上班了,你就放心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家吗?”叶亦可嘟起了小嘴,有些不满地问道。   若换作以前,陆宗远会立即同意和叶亦可回叶家住几天,可是,今时不同往日,陆宗远如果想尽快或经常见温柔,就必须让叶亦可打消回叶家的念头。   陆宗远笑着点了点叶亦可的鼻尖,不以为然地说道:“你怎么会一个人在家呢,奶奶那边的保姆不是天天会过来帮忙做家务嘛,你也算是有人陪了啊。大不了让她再辛苦辛苦,等我到家后再回奶奶那边好了。”   “你啊,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呢!”叶亦可不满地捶了一下陆宗远的胸膛,说道:“你快去打电话告诉奶奶那边的保姆明天真的不要过来了,我明明前天就叮嘱她不要来了,可是奶奶为了我们却非要坚持让她过来。你想啊,奶奶辛苦一辈子了,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对她心思的人照顾她的生活起居,我们怎么能为了自己就自私地用了她的保姆,让她那么大岁数还自己一个人做饭、收拾屋子呢。”   “呵呵,还是我老婆想得周到啊。”陆宗远称赞着叶亦可,可是心里却有另一番想法。   那个保姆怎么会对陆老太太的心思?陆老太太只不过是因为那是保姐找来的保姆才不得不另眼相看,不,应该说,正是因为那是叶家找来的保姆,所以,才让陆老太太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勉强接受。   “所以啊,你一会就打电话给奶奶吧,告诉她明天不用让保姆过来了,我们明天回我爸那边住几天。”叶亦可的手在陆宗远的胸前蹭了蹭,似乎是在表示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陆宗远并没有急着去打电话,他正在想办法做最后的努力。   “老婆,不如……我们自己雇个保姆吧……”陆宗远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叶亦可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叶亦可摇着头说道:“不要,我啊,只是最近身体不太好,所以才需要别人照顾,等我身体好了,多个保姆在家我会感觉不自在、不舒服。我可不想我们做点什么……事,都要顾忌家里还有另一个人。我觉得啊,在我们有宝宝之前,暂时还是像以前一样用小时工比较好。”   “可是……”陆宗远仍然试图让叶亦可改变主意。   “而且,我觉得啊,任何人也不如从小照顾我的保姐了解我的口味,谁做的东西都不如保姐对我的心思,所以,老公,求求你,我们就回我爸那边住几天吧……行不行?好不好?老公……”叶亦可撒娇一样地恳求着陆宗远。   若换作以前,叶亦可肯定是直接把她的决定告诉给陆宗远就算完了,就算是征求他的意见也只是象征性的意思一下,其实在她询问陆宗远意见之前,她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了。   但是,这一次却完全地不同,叶亦可似乎真的是在恳求着陆宗远,想让他答案她的要求。叶亦可的这种转变,当然也是她为了保卫她的婚姻所走的一步棋,从今以后,她要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强势。男人,说到底还是喜欢小鸟依人的女人吧。   对于叶亦可的要求,陆宗远觉得这一次他真的有拒绝的权利,只是……他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说服叶亦可。   真的就差一个理由而已啊!陆宗远遗憾地在心中感慨着。自从叶亦可发生意外之后,她的性格似乎有所改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车祸让她变得胆小了,总之叶亦可不再像以前一样独断专行了,很多事情她都会交给陆宗远去处理,如果她自己有什么想法也会征求陆宗远的意见。所以,陆宗远觉得他原本是可以不用回叶家去住的,只是,他没有找不到一个理由拒绝叶亦可的要求。   真的就差一个理由而已吗?叶亦可看着为难的陆宗远,心中却是愉悦无比,这一次的暗中较量,是她赢了。叶亦可早就已经在心中想好了应对陆宗远每一个理由的说辞,让他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不同意她的要求。   “好吧,我明天一早送你去爸那边,我们去住几天。”陆宗远终于妥协了,他起身去给陆老太太和叶家打电话,将他二人的决定告诉给两家人。   “嗯——!”叶亦可开心地点了点头。   看着陆宗远走出卧室,叶亦可抚摸着陆宗远的枕头,笑着暗忖:这才不过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会让你再也没有时间或心情去与那个女人风花雪月、谈情“做”爱。   第四十五回   女人真的是一个奇怪的生物。这是叶亦可突然之间的领悟。   在叶亦可知道陆宗远出轨之前,叶亦可曾经非常讨厌那些就算被丈夫背叛过多少回、却一次又一次宽恕了他的不忠的女人。叶亦可曾经听过很多次这种事情,当时的她还非常的不理解,为什么那些女人就那么没有自尊?她们怎么能允许与别的女人发生过关系的男人再上自己的床?为什么那些女人就算被男人背叛了自己、背叛了爱情、背叛了婚姻,却仍然不愿意提及“离婚”二字?她们怎么能允许自己与另一个或几个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   叶亦可曾经觉得那种女人完全没救了,她们比抢别人丈夫的第三者更加的低贱,就算那种女人伤心致死都不值得可怜……   可现在,叶亦可却成了“那种女人”,明知道陆宗远的心里爱上了另一个女人,明知道陆宗远的身体已经不再只属于她一个人,可是,她在觉得恶心、觉得愤怒、觉得耻辱之后所做出的选择,却是原谅。   叶亦可不只一次问过自己:离婚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吗?可是每一次,她除了犹豫,就是坚定的否认。   离婚,是万不得已的选择。   哪怕还有一线希望,恐怕叶亦可都不会让自己和陆宗远走到离婚这一步。   委屈吗?答案是肯定的。   论家世,叶亦可是堂堂省纪律书记叶佑祖的女儿;   论家产,叶亦可名下有齐予生死后留给她的物业、现金及珠宝等价值几千万的遗产;   论人品,叶亦可大学未毕业就已经承担起佑生慈善协会一切事务,致力于慈善公益事业的她荣居中国内地慈善家排行榜,并多次荣获中华慈善奖、中国公益事业爱心大使等荣誉称号;   论样貌,气质高贵优雅的叶亦可天生丽质,从小就被人夸赞是个小美人,长大后出落得更加婷婷玉立、妩媚动人,再加上品位不俗的时尚穿搭,让她每每都成为引人注目的焦点。   综上,叶亦可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她非要抓着陆宗远不放手,其实,她有时候也会恨不得将所有的事情都挑明了,让后就与陆宗远分道扬镳。可是,那些却也只是想想而已。   不分手、不离婚,也许是因为叶亦可真的爱着陆宗远,也许……是因为在叶亦可的心里,她不想这么轻易地就成全了陆宗远和温柔。   而且,如果不是温柔的出现,叶亦可相信她和陆宗远一定还会幸福地生活着,说不定叶、陆两家人现在正沉浸在叶亦可怀孕的喜悦之中。就是因为温柔的出现,就是因为温柔成了陆宗远的情人,所以,叶亦可才会在失去孩子的同时得到一个不忠的丈夫。   不可原谅!温柔这个女人,绝对、绝对不可原谅!!!   温柔啊温柔,我会让你知道在陆宗远的心目之中,我与你,到底谁更重要;我和你,谁才是陆宗远无法割舍的女人。   “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回来再说吗?”叶佑祖看着若有所思的叶亦可问道,他不明白到底是多么重要的事情,才让叶亦可昨天在陆宗远打电话说要过来住几天之后,又发了短信给叶亦晖,让叶亦晖代为转告,说叶亦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与他商议,让他无论如何也要等到她过来。   叶亦可起了一大早,就是为了在叶佑祖上班之前与他谈一件事,虽然可能会因为耽误了叶佑祖的工作而引来他的训斥,但是,叶亦可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为了保住她的婚姻,叶佑祖的训斥又算得了什么。   叶佑祖见叶亦可一脸不容商量的严肃表情,就猜到事情可能真的很重要,于是,就指了指书桌前的椅子,示意叶亦可坐过去,而叶佑祖自己则坐到书桌另一侧的椅子上。   “这书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叶佑祖看了看时间,在两个小时之后他有一个会议,在那之前他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赶着去办。   叶亦可虽然听到叶佑祖的催促,但是,她却并没有急着开口。   沉默了好一会儿,叶亦可才抬起头,直视着叶佑祖,认真地说道:“爸,让陆宗远的职务再升一级吧。”   叶佑祖一愣,叶亦可从来都没兴趣参与政治上面的事情,她最多也就是以陆宗远夫人的身份陪着陆宗远参加一些不得不去的应酬而已了。为何今天她突然转了性情,居然主动提出让叶佑祖帮陆宗远官升一级的要求。   虽然叶佑祖心中疑虑重重,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你不说我也会做的,他毕竟是你丈夫,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会不遗余力的帮助他,让他在仕途上有所的发展。你放心,这个我早就已经有计划了,只要再过个一年半载……”   “不,爸,我的意思是,现在!马上开始运作!”叶亦可的眼神和语气都不容叶佑祖拒绝,她的声音不大,却十分的坚定:“我要让陆宗远在这次市长换届就有所作为。”   “这一次?”叶佑祖陷入了沉默。   叶亦可盯着叶佑祖,知道他在考虑,也就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   叶佑祖足足考虑了十分钟,才看着叶亦可说道:“不行,今年说什么都不可以,我也知道这次市长换届是非常难得的一个机会,只是,宗远之前的晋升速度太快了,他从一个小科员五年内就成为市秘书长,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了,幸好他工作够努力、够用心,不贪图眼前利益,也非常注重社会影响,才让那些苦苦期盼他出错就咬着不放的人一直没有机会。这才消停了不到两年……不行,绝对不行!你回去告诉他,让他安分一点,不要再想着借着换届的机会有什么作为了……”说完,叶佑祖即起身要离开。   叶亦可的目光仍然盯着叶佑祖之前所坐的位置,语气强硬地说道:“不是他想,是我想!”   “什么?”叶佑祖听到叶亦可的话,停住了脚步,难以置信地看向叶亦可,再次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叶亦可缓缓地站起身,直视着叶佑祖,冷静地说道:“我说,这不是陆宗远的意思,是我。是我想让陆宗远参与这次换届。”   “是你?你不是从来不愿意参与政治方面的事情,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有兴趣?”叶佑祖向叶亦可走近几步,他仔细地观察着叶亦可的表情,想搞清楚是什么让她有了这种转变。   “我对政治没有兴趣,我只对陆宗远有兴趣。爸,我一定要这么做,你也必须帮我!”叶亦可不允许叶佑祖拒绝地说道:“因为,这是我的机会,唯一的机会!”   叶佑祖的目光盯着叶亦可看了许久,老谋深算的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即使他开口问,叶亦可也绝对不会回答,因为那会伤害到叶亦可的自尊。   叶佑祖做为一个男人,他了解男人的心思,所以,他猜到也许是陆宗远做了什么,才让叶亦可想要利用他在政界上的发展去换取一些什么。   既然如此,为了女儿的幸福,叶佑祖一定会给叶亦可她想要的一切。   这是叶佑祖做为一个父亲的觉悟。   第四十六回   叶佑祖又坐回到书桌前,对叶亦可说道:“一直以来,你做事非常有主见,不论是大学毕业后放弃继续深造,还是义无返顾地接管佑生慈善协会,亦或突然决定嫁给相识不到三个月的陆宗远,我都没有进行过干预。正因为我相信你做任何事都有计划且考虑周全,所以,对于你的事我一向只提供意见及全力支持。但今天你和我说的这件事,却让我感觉你是被某些事冲昏了头脑,一时冲动所做出了这个决定。你可知道,一旦我对这件事开始运作,就无法停下来,离市长换届还有短短的数月,原本已经表明不会参与这次的市长换届的陆宗远突然改变立场表明要介入其中,那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你认为你自己能够应付即将有可能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状况吗?陆宗远他是否又做好了准备呢?”   叶亦可也坐回椅子上,挺直的后背表明她的决心与坚定。叶亦可看着叶佑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爸,我首先要更正一点,虽然我确实是突然做出的这个决定,考虑的时间也不过才一个晚上,但是,我绝对不是冲动而为,我已经将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都考虑过了,所以,如果爸问我是否能够应付,我的回答是肯定的。至于陆宗远,我想,他早已经做好准备了,恐怕从决定娶我的那一刻就已经如此了,更何况,我想爸你比我更清楚,只是市里的领导换届,怎么可能满足得了陆宗远,他的目标定得可能比你我想像的更高、更远。”   叶佑祖自然知道陆宗远的野心,但却并不反感,反而叶佑祖认为男人有野心是好事,这才说明他将来能干一番大事。   叶佑祖点了点头,又问道:“走了这一步,就意味着陆宗远真正踏上从政的舞台了。而你,也已经不单单是陆宗远的妻子,更是一名政治家的妻子。从今以后,你只有唯一一个的选择,就是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与他站在同一战线。就算将来有一天,你心里非常憎恨或厌恶陆宗远,但只要在面对镜头或参加社交场合的时候,你都要扮演一个婚姻幸福且力挺自己丈夫的女人。你的后半辈子,就只有七个字:忍无可忍也得忍!这个……你……能做得到吗?”   叶佑祖在说话间一直观察着叶亦可的表情,因为他必须知道叶亦可的决心,如果她做不到,那就没必要浪费那么多人力、物力、财力去筹备一件没有结果的事情。   陆宗远做为一个政治家能否成功,最关键的一个人物就是叶亦可。一个政治家的妻子对于一个政治家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合作伙伴,她的表现直接影响着他的仕途发展。一个政治家能够成功,他的妻子必定是功不可没。   “我能!”叶亦可回答得简洁且坚定,因为她早就做好觉悟了,叶佑祖能想到的、所担心的,叶亦可已经全部想到了,考虑清楚了。叶亦可相信,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为了挽留住自己所爱的男人,会像她想这么多、做这么多、牺牲这么多、承受这么多!   叶佑祖相信叶亦可即使这么说就一定能做到,看着叶亦可,叶佑祖就已经知道她这一次是势在必行。   “好,打电话让宗远晚上早点回来,我们好好谈一下这件事。只是你说还是不够的,我要亲眼、亲耳证实他是否有资格让我扶他上马。”说完,叶佑祖站起身,结束了这次谈话,他现在必须出门了。   走到门口,开门之前,叶佑祖突然又转回身,对叶亦可说道:“你打电话给他远的时候,先不要提及这件事,我要看看他在得知这件事时的反应。”   “那不如爸直接给我丈夫打电话吧。”叶亦可面对着叶佑祖站着,脸上带着淡淡的幸福的笑意。   叶佑祖一愣,随即赞许地点了点头,他非常满意叶亦可的表现,不论是“我丈夫”那三个字,还是她的表情,叶亦可确实已经具备做一名政治家妻子的资格了。   接下来,就要看陆宗远的了。   叶佑祖出了书房之后,叶亦可并没有跟出去,而是缓缓地坐回到了椅子上。   让叶佑祖扶持陆宗远登上市长的宝座,这就是叶亦可昨天晚上想到的第二步计划。虽然时间上有些仓促,且存在着不小的风险,但是,叶亦可仍然是铁了心的在现在这个非常时期,让陆宗远得偿所愿。   最初,在陆宗远刚刚听到市长换届的风声的时候,他就曾经不只一次地向叶佑祖暗示他有意竞争市长宝座,可是,叶佑祖每一次都以时机不够成熟而劝他暂且在市秘书长的职务上再停留几年。   叶亦可知道陆宗远不甘心,也明白陆宗远的不甘心自有道理,在整个市领导班子里,不论是贡献还是工作能力,谁都比不过陆宗远。但可惜的是,他只是一个秘书长,就算他做出了什么突出的贡献,那些政绩也是要划在市长的业绩之中。   虽然叶亦可也为陆宗远抱不平,但是,对于陆宗远工作上面的事情,她一向只听、不参与。如果不是为了让陆宗远离不开她,叶亦可也不会开口求叶佑祖帮忙陆宗远。   只有陆宗远参加竞选,只有陆宗远更加重视他的名声、他的社会影响,他才会有所顾忌地对待他身边的女人。至少在他参选与就职的这段时间里,他一定会为了他的前程而减少与那个女人见面的次数。   至少……今天陆宗远是没有机会见到那个女人了。   白天,陆宗远会因为积压了一周的工作而忙到焦头烂额,晚上,因为叶佑祖亲自打电话给他,他一定会在下班之后就直接回家。   陆宗远啊陆宗远,我费尽心机可不仅仅为了让你今天见不到她,我更是为了让你以后都没有见她的机会。   陆宗远啊陆宗远,我会让你越来越明白,只有我,才能给你想要的。能够与你携手并肩的女人,只有我一个!   第四十七回   终于上班的陆宗远到了单位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温柔打了一个电话,许久未见到温柔的他与温柔一聊就聊了二十几分钟,直到温柔到了彩排的时间,陆宗远才万分不舍地结束了与温柔的通话。   陆宗远的心中虽然有一点点不满足,不过,一想到晚上的见面也就弥补了他心中的遗憾。已经一周未见温柔了,这份即将见面的喜悦让陆宗远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陆宗远拿起办公桌上一个文件夹,心中想的却是如何与温柔度过晚上的约会时间。   啊,对了,不如,今天晚上就为温柔做几道她喜欢吃的小菜吧。陆宗远的脑中突然灵光一现,以前温柔可是对他的厨艺赞不绝口呢。   可是……陆宗远看着一桌子等待他处理的文件,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看来,今天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提早下班了。想了想,陆宗远给温柔发了一个信息,让她下班之后去超市买一些菜回家。   温柔看到陆宗远发来的信息里所列出的采购单,全是她喜欢吃的菜,不由得流露出幸福的笑容。   以简单的“知道了”三个字回复完陆宗远的信息,温柔计算着时间,从超市采购回家后应该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不如,她也为陆宗远做一道他喜欢吃的菜吧。   原本不擅长做菜的温柔偷偷报了厨艺班,想在陆宗远过生日的时候亲手为他做几道他喜欢吃的小菜。虽然温柔也知道陆宗远的生日不可能与她一起庆祝,但是,不论是提前一天还是押后一天,温柔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她为陆宗远祝贺生日的一番心意。   在厨艺班上了几次课,温柔才发现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做菜的天分,学了几道菜,却几乎没有令老师满意的,唯独一道陆宗远喜欢吃的干煽松茸,她做出来后让老师也连声称赞。   不如,今天晚上就给陆宗远一个惊喜吧。嗯,就这么决定了。这还是温柔第一次下厨为陆宗远做他喜欢吃的菜呢,现在的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陆宗远惊喜的表情了。   陆宗远为了能在下班后就去见温柔,他在单位食堂简单的吃了午饭,又牺牲了午休的时间拼命赶工作。却不料刚过了午休时间就接到叶佑祖的电话,让他晚上回家吃晚饭。   陆宗远从叶佑祖的语气中就听出来这顿晚饭绝对不简单,这让陆宗远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突然有一点提心吊胆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他心里一直想着下班后要去约会温柔,所以心虚的他所联想到的都是坏事。   陆宗远忐忑不安地结束了一下午的工作,到下班的时候,手上仍然还有工作没有完成,但是陆宗远却丝毫没有加班的想法,因为在几个小时之后,还有一顿晚餐等着他。   陆宗远决定把工作带回家里,自从他和叶亦可结婚之后,叶家单独为他装修出来一间书房,就为了他和叶亦可回去住的时候,有了个工作的地方。   车行途中,陆宗远才想到自己上午的时候约了温柔,于是,他给温柔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她今天晚上又没办法见面了。   删除掉相关记录,陆宗远做了个深呼吸,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居然重要到让叶佑祖亲自给他打电话的地步。   也许,并不是坏事吧。陆宗远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因为就目前而言,他唯一害怕让叶佑祖和叶亦可知道的就只有两件事,一件是他和叶亦雪曾经在婚前发生过关系,另一件就是他为了温柔置办了房产,并与她确定了情人的关系。   “应该……不会是温柔的事。”陆宗远自言自语地说道,他将温柔的事情从心中划下去了,因为陆宗远觉得以叶佑祖的性格,若是他知道了温柔的事情,他一定会单独约见陆宗远,因为他会顾及到这件事会让刚刚失去宝宝的叶亦可痛上加痛。   至于叶亦雪那件事……似乎也不是,陆宗远摇了摇头,如果是叶亦雪的事情,那叶佑祖的声音听上去应该非常的气愤才对,因为陆宗远既伤害了他的女儿,又伤害了他的侄女,叶佑祖就算再老谋深算、老奸巨猾,也绝对不可能还那么平静。   陆宗远稍稍放了心,既然不是这两件事,那么,陆宗远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陆宗远轻松地进了叶家的大门,与保姐打了招呼,在得知叶佑祖已经回家后,就想先去书房与叶佑祖打个招呼再上楼回卧室去看叶亦可,却被保姐告知叶亦可在叶佑祖的书房。   陆宗远一愣,叶亦可居然会进叶佑祖的书房?这还真让陆宗远没想到。因为叶佑祖在书房谈的一向只有公事,而叶亦可却是与叶佑祖的公事最不相干的人。   越来越糊涂的陆宗远回房间去换衣服。等陆宗远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叶亦可正背靠在楼梯扶手上。   听到陆宗远下楼的声音,叶亦可立即转过身,抬起头,向陆宗远露出欣喜的笑容。   陆宗远的心情顿时明朗了许多,他笑着问道:“怎么?在等我?”   叶亦可向陆宗远伸出手,并在陆宗远下楼后顺势挽着他的胳膊,说道:“嗯,等了你一天了。我啊,被你陪了整整一周,似乎已经习惯有你在身边了,你这一去上班,我就觉得好失落……不过呢,现在终于让我等到你回来了。”   陆宗远笑着点了点头,亲昵地在叶亦可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叶亦可大方地接受了陆宗远的一吻,说道:“我们去餐厅吧,爸已经过去了,亦晖今天晚上和大学同学聚会,不回来吃了。”   陆宗远点了点头,随着叶亦可去了餐厅。   这顿晚餐,谁都没有提工作上的事情,这是叶家的规矩,就是绝对不在餐桌上谈公事。所以,陆宗远完全猜不到叶亦可刚刚在叶佑祖书房里与他到底谈了什么,但是,陆宗远却有预感那一定是和自己有关的事情。   随着晚餐渐近尾声,陆宗远心中的那一丝惴惴不安早已消失殆尽,他现在一点负担都没有,因为他相信,晚餐之后说的事情不论是公事或是私事,反正绝对不是什么坏事。   第四十八回   吃过晚餐,叶佑祖即示意陆宗远去客厅,陆宗远知道他纠结了一天的问题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叶佑祖坐于客厅沙发的主位,陆宗远坐到了他右手边的沙发上。   保姐为叶佑祖泡了一杯茶之后又端上来一盘水果。叶亦可因为还不能吃生冷性寒的水果,所以,在为自己调了一杯热果汁之后她才坐到了陆宗远对面的沙发上。   待保姐离开后,叶佑祖看着陆宗远,语气亲和地开口问道:“一周没上班,工作积压了不少吧。”   “还好,因为休假的时候很多工作都通过电话交待下去了,有些必须我亲自处理的事情今天也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些不太急的事情,不过,我还是准备休息一会儿就去书房把工作做完。”   叶佑祖满意地点了点头。从五年前开始他一直强行推进着陆宗远的职务步步高升,让他从一个小科员迅速成为市秘书长,虽然连升三级这种“例外”是因为有叶佑祖做陆宗远的坚实后盾,但是,如果陆宗远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叶佑祖就算再有本事、再为他铺路搭桥,也无法让他如此稳稳地在市领导班子站住脚。   这几年来,陆宗远的工作表现完全超出了叶佑祖的预计,那可真不是用“满意”两个字就形容得了的。   “这次市长换届,你可还有想法?”叶佑祖突然沉声问道。   陆宗远一愣,他没想到叶佑祖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虽然不明白叶佑祖究竟有何意思,但陆宗远却是个聪明人,他笑了笑,不带丝毫掩饰地说道:“虽然父亲您让我放弃这个机会,但是,我还是关注着市里人事的风云变化,不过,我也只是不露声色地观察着,确实没有参与其中,虽然有点小小的不甘心,但是,我并没有违背父亲的意愿。”   “小小的不甘心吗?”叶佑祖重要着陆宗远的话,突然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不甘心,而且,似乎也不只我一个人知道你的心思……”说话间,叶佑祖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但话却不继续说下去了。   “难道……爸听到了什么风声?是不是我的心思被人察觉到了?我还以为我掩饰得已经非常好了呢,怎么会被人看出来了呢?”陆宗远低下头思考着,但是,他觉得自己已经非常的谨小慎微了,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叶佑祖大手一挥,说道:“哎——你放心,不是工作上的人,是亦可。”   “亦可?”陆宗远看向叶亦可,只见她捧着果汁笑着向自己点了点头。   陆宗远猜想刚刚叶亦可在叶佑祖的书房里谈的应该就是这件事。可是,为什么现在还说这件事呢?难不成是叶亦可担心陆宗远的不甘心会“坏事”,所以,才让叶佑祖出面来提醒他一下吗?为什么叶亦可不直接对他说呢?   叶佑祖笑着说道:“亦可身为你的妻子,她当然是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你的心思。”   “那是、那是……”陆宗远随口应允着,但是,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   叶佑祖放下手上的茶杯,收起笑容,看着陆宗远,认真地说道:“如果我说,让你参与此次市长换届的竞选,你觉得怎么样?”   陆宗远一愣,随即觉得有点难以置信,为何叶佑祖到了这个时候才同意让陆宗远去竞选?试探?不,看叶佑祖的表情并不是在试探陆宗远,他确实真的有此打算了。   “运作……还来得及吗?”陆宗远很快平复了心情,如果要竞选,他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叶佑祖并没有直接回答陆宗远的问道,而是反问道:“如果我的回答是也许呢?”   “……也许吗?”陆宗远沉默下来,在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看着叶佑祖,认真地说道:“爸,如果只是也许,那我宁愿放弃这次参选。”   “哦?为什么?”叶佑祖忍不住在心中称赞了陆宗远。   “爸,我想过了,如果我要参选,就一定要势在必得,否则,我宁愿放弃。虽然我非常珍惜这个机会,并且对于市长的位置极为渴求,但是,我却谨记爸常说的,在机关工作,要尽量低调。所以,我并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心中远大的理想和抱负,那样,会对我下次竞选……不,甚至于会让我今后的工作树立太多的敌人。”   叶佑祖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能这样想,真是难能可贵。没错,在成为政治家之前,你一定要低调、不张扬、蓄势待发。不过呢,你放心,我既然决定让你参选,自然就有把握让你上位。只是,我担心你是否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爸,你放心,我无时无刻不做着准备。”陆宗远向叶佑祖做出表态,他没想到这个机会居然可以失而复得。   叶佑祖看着陆宗远,相信他所说的都是实话,陆宗远在叶佑祖面前向来不掩饰他的野心以及积极的态度。   “嗯,那就好,我明天会开始计划并运作你竞选的事情,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做好成为我市下一任市长的准备。”叶佑祖认真地交待着陆宗远。   “我知道了,谢谢爸!”陆宗远压抑着心中无法形容的喜悦,起身向叶佑祖鞠躬道谢。只要有了叶佑祖的支持,陆宗远这个下任市长早当定了。   “不要谢我,要谢,就谢亦可吧,若不是她苦苦求我,我定然不会改变主意让你参加这次的竞选。”叶佑祖的上身向陆宗远的方向倾了倾,话中有话地说道:“我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想要,我一定会想尽办法给她,她不喜欢的,我一定会不择手段地替她清除得干干净净。”   陆宗远自然听出了叶佑祖话中的弦外之音,叶佑祖这是在警告他,一定要善待叶亦可,如果他要是让叶亦可伤心,那他陆宗远就是叶佑祖清除的对象。   “爸,亦可也是我的宝贝妻子,我对她的疼爱,一定不会比你少。”陆宗远笑着,但却说得极为认真。   叶佑祖和陆宗远两个男人在暗中较劲,谁都没有注意到叶亦可的眼神暗了暗,如果陆宗远所说的话放在以前,她一定会非常开心吧,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叶亦可总觉得这话是在嘲讽她。   叶佑祖看了一眼叶亦可,问道:“你不说两句什么鼓励的话吗?”   叶亦可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看了叶佑祖一眼,然后,她的目光看着陆宗远,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用我的慈善事业做你政治生涯的基石。”   叶亦可的话一出口,在座的两个男人都愣住了。   叶佑祖没想到,叶亦可居然会为陆宗远的仕途将齐予生毕生为之奉献的慈善事业双手奉上。   陆宗远没想到,叶亦可居然会为了他而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因为陆宗远明白叶亦可一向把她母亲的慈善事业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叶佑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干笑了两声就起身离开了。   客厅里,只留下陆宗远和叶亦可两个人了。   陆宗远坐到叶亦可身边,拉起她的手,说道:“你能这样子支持我,我很感动,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你的慈善事业成为政治的牺牲品,我不希望你每当想起你的母亲时,都会觉得内疚、觉得对不起她。”   “我这并不是牺牲。”叶亦可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从我向爸恳求,让他帮你达成你的心愿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我并不是为了你而牺牲我的慈善事业,而是将我的慈善事业绑在你的政治生涯上,我要与你一荣共荣。”   陆宗远虽然知道若得到叶亦可如此的支持,那对他来说真是如虎添翼,但是,陆宗远却不想叶亦可这么做,他要劝叶亦可打消这个念头:“即便如此,我也不同意,我不能……”   “不,你必须答应我,老公,我是你的妻子,所以,我必须与你携手并肩地站在一起,你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而我的,就是你的。”叶亦可的语气十分的坚定。   “可是……”陆宗远还想劝说叶亦可,却被她轻轻地捂住了嘴。   叶亦可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有可是,我已经决定了,你说什么也不会动摇我,我绝对不会改变主意。其实,我并担心你会失利于市长的宝座,因为我爸是省委书记,对于市长的委任他有绝对的任命权,所以,老公,下任市长你一定是势在必得。我担心的,是你就职于市长以后的事情。爸也说过,一旦你就职成功,一定会被某些人视为眼中钉,尤其是被你抢了市长宝座的人。如果他公开和你做对,这反而是件好事,怕就怕,他暗里对你使绊子,让你身陷是非之中。而在这个时候,就是我发挥作用的时候。一个政治家的成功取决于他选择了一个什么样的妻子。而我最大的优势,就是我多年来从事的慈善事业所积累的声誉,一定会为你带来正面效应,为你增加不少的印象分。我相信,只要我们夫妻同心,再加上爸的动作团队,势必会为你化解所有的危机。”   陆宗远没有再说话,他只是紧紧地把叶亦可拥在怀里。对于叶亦可为他所做的牺牲,他很清楚,很了解,所以,这让他的心里不自觉地对叶亦可有一丝内疚。叶亦可如此待他,可是,他却背叛了她。   为什么,我一开始认识的人、爱上的人,不是你呢?陆宗远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心中不停地问着自己这个问题。   叶亦可在陆宗远的怀里,她的手紧紧的攥着拳头,她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才下定决心做了这个选择。   原本,叶亦可以为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可是,当她将她的决心说出口以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心有多痛。佑生慈善协会是齐予生毕生的心血,更是叶亦可多年来辛苦经营的事业,若不是为了陆宗远,叶亦可绝对不会让慈善事业沾上政治的边,将慈善事业蒙上政治色彩不仅让她觉得心痛、惭愧,更让她觉得无颜面对死去的齐予生。   对不起,妈,真的对不起,请原谅我不得不这么做。他毕竟是我深爱的男人,为了挽留住他,我只能辜负您临终的委托了。只有我全力地支持他,才会让他知道我的存在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叶亦可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请求着齐予生的原谅。   第四十九回   温柔将手上拎着的几个塑料袋放在了厨柜上之后,就站在那里发着呆。   刚刚在超市结帐的时候接到了陆宗远发来的信息,说他晚上有事情无法过来了,这让温柔有点小小的失望。若信息再早发来几分钟,温柔也许会把购物车里要采购的食品都放回到原处去,陆宗远不来,一切都不需要了。   温柔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出了厨房,将房间里的窗子打开通风。   这几天,温柔一直住回在温家,因为她不想一个人留在没有陆宗远的房子里。   转回身,背对着光线,温柔看到家俱上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好!开始干活吧!”温柔突然一拍手,让自己的情绪不要再这么低落,挽起袖子,到浴室里拿了抹布出来,她要将房子好好地大扫除一遍。   半个小时之后,扫除终于结束了,看着房间里的每一处都变得光鲜明亮,温柔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也变好了。   温柔又走进厨房,将之前买来的菜整理洗清干净放进了冰箱里。   走回客厅,温柔跌坐在沙发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终于将家务全部做完了。下班后去超市采购,回到家又大扫除,等到终于坐下来休息的时候,温柔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是饥肠辘辘,可是,现在的她却已经没力气做晚饭了。   要不要叫外卖呢?温柔倒在沙发上,她现在连打个电话的都懒得去了。而且,一想到要一个人吃晚饭,就突然觉得没什么食欲了。   我……真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呢。温柔用指甲挠了挠沙发的表面,但是,她又不能回温家去。早上接过陆宗远的电话之后,温柔就打电话给温馨,说晚上不回去住了,如果现在突然又回去,一定会让温振诚和温馨觉得疑惑的。   电话铃声响起,温柔以为是陆宗远改变了主意要过来,于是就立即跳起来去找电话。   当温柔拿起电话,她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凝固了,电话屏幕上,显示的却是任云礼三个字。   “任学长?”温柔难以置信地接起电话,任云礼已经很久没同她联系了,而期间温柔为了遵守自己要还给任云礼自由的承诺也没有主动与他联系。   “是我……好久没你的消息了……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任云礼犹豫了一天才终于鼓起勇气给温柔打这个电话,却又似乎是挑在了最不适合的时间,如果温柔现在与陆宗远在一起,那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温柔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空荡的房间,小声地说道:“嗯,我一个人……”   “哦……”任云礼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他的语气也变得轻松了一点,笑着问道:“吃过晚饭了吗?要不要和我出来吃点什么?”   “……”温柔犹豫着,不知道应不应该接受任云礼的邀请。   任云礼察觉到了温柔的沉默,她的犹豫让他的心有一丝刺痛,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温柔之间,已经变得如此陌生了。难道,温柔的心中在介怀他对陆宗远的不友善吗?   “怎么不说话?难道是我的邀请令你觉得为难了吗?”任云礼轻笑着问道,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就好像是在和温柔开着玩笑。但是,也只有任云礼自己最清楚,他的心在为温柔对他的疏远而痛到滴血。   “不,不是的……”温柔连忙否认,任云礼这句似乎是在开玩笑的话却让温柔觉得一阵心酸。   “既然如此,那就陪我共进晚餐吧。”任云礼再次向温柔发出邀请,虽然觉得有点是在强人所难,但是,任云礼真的希望可以邀请到温柔。   “嗯。”温柔轻轻地应了一声,她已经没办法再说出拒绝的话来了,因为她不想让任云礼觉得她对他残忍到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   “太好了。”任云礼开心地笑着,原本他只是打个电话碰碰运气,却没想到真的可以与温柔共进晚餐。任云礼觉得非常的满足,他笑着问道:“我记得你最喜欢吃香辣蟹,不如,我们就去吃香辣蟹吧,我知道一个地方很不错,离你家也不算远……”   话说到这儿,任云礼突然收了声,因为他想到温柔现在应该已经不住在家里了,她应该早已经与陆宗远住在一起了,这让任云礼的心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谁狠狠地插了一刀,痛得他话都说不出口了。   任云礼想笑一笑化解他突然收声的尴尬,可是,他却也只是咧了咧嘴,他的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   温柔很清楚任云礼为何不说下去的理由,她无法面对电话里无声的质问。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温柔轻声说道:“不如任学长告诉我地址就好,我自己直接过去,我们在那里碰面就好了。”这句话不到三十个字,温柔却觉得说得非常的艰难,她清楚地听到自己连声音都出现了少许的颤音。   任云礼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他今天只想与温柔快快乐乐地共进晚餐,其他的事,他什么都不想去想。   任云礼将地址告诉给温柔之后,又叮嘱她路上一定要小心,然后就结束了通话。   温柔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出了家门,赶赴与任云礼的约会。   一段时间未见,任云礼看上去已经不再像生病时那般憔悴,只是,他看起来还是要比生病之前要清瘦一些。   “还好吗?”三个字,同一时间,从两个人的口中说出来,然后,彼此相视一笑,似乎都在告诉对方自己过得很好,但究竟是不是真的好,也就只有自己知道。如此,只是为了不让对方太担心。   一顿饭,任云礼与温柔两个人边吃边聊,任云礼谈得最多的话题就是他近期的打算,而温柔的话题也是一直围绕着最近的排练以及演出安排。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再提起当初在法国的那段日子,更刻意地回避开与陆宗远有关的一切话题。   对于任云礼来说,他只要知道温柔过得好就足够了,至于是谁让她过得好,任云礼不想知道。   晚餐过后,任云礼并未急着送温柔回去,他提议与温柔去附近的小公园走走。   可能是这顿晚餐的气氛很好,也可能是一瓶红酒化解了两个人之间的陌生与隔阂,温柔很痛快地点了点头,与任云礼向小公园的方向走去。   第五十回   任云礼与温柔两个人,延着小公园的护城河走了好远,虽然大部分时间两个人都在沉默着,可是,却并不觉得尴尬。这种感觉,就好像在法国的那段日子,两个人静静相对,无比的惬意。   温柔突然指着夜色下护城河沿岸停泊的几只小船,笑着对任云礼说道:“这让我突然想到了威尼斯的贡多拉,好希望有机会去威尼斯走一走呢。”   任云礼看到温柔的双眼在月色下因心中的向往而显得如此的明亮,即笑着说道:“只要你想,我可以随时带你去啊……啊——!不如,我们现在就各自回家收拾行李吧。”   温柔一愣,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有一点不好意思,任云礼只不过是随口的一个邀请,却让她觉得另有含意。温柔挠了挠头,装做若无其事地笑着说道:“我好羡慕任学长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早知道,也许我真不该与音乐之声签下‘卖身契’呢,呵呵……”   任云礼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继续与温柔向前走着。   看着温柔的背景,任云礼心想:其实,让你无法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并不是与音乐之声签下的合同,而是……那个人。只要他在这里,只要你的心里还有他,那你就永远、永远被困在了这里。不论你走多远,走多久,你最终,还是要回到这里。   温柔似乎察觉到了身后任云礼的目光,她眺望着远方的夜色,努力地忽略着任云礼对她的注视。   两个人沉默地前行,各有所思。   “天也晚了,你走这么久也一定累了,我送你回去吧。”任云礼先打破了沉默。   温柔摇了摇头,说道:“不,我还是一个人回去就好了。”   “我怎么能让你这么晚还一个人回去,还是我送你吧……安心,我只送你到楼下。”任云礼还以为温柔是在顾虑陆宗远,怕被陆宗远见到之后有所误会,虽然他也不想亲眼证实温柔确实已经和陆宗远同居在一起,但是,他却不能让温柔一个人回去。   “不,我并不是因为学长才不让你送我,我只是不想再伤害到你……”这句话温柔差一点就说出口了,可是话到嘴边她却生生地咽了下去。温柔很清楚,若她把话说出口,任云礼就一定知道她已经猜到他对她的感情,而这,却是现在最要不得的。   若任云礼不知道他的心思已经早就被温柔看得一清二楚,那他在面对温柔的时候至少还会保留着他的自尊,温柔并不想让任云礼失了恋又失去了他的骄傲。   暗恋不点破,就永远都是一个秘密,对于暗恋的人来说,至少还留有一丝希望的同时,也让他觉得自己并没有一败涂地。   任云礼见温柔不说话,也未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默默地等着她的回答。   温柔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因为脑中的胡思乱想而沉默了许久,虽然她想拒绝任云礼送她,但是,拒绝的话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任学长先陪我去买瓶花露水吧,我好像被蚊子咬到了。”温柔岔开了话题,她希望在买花露水的期间可以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让任云礼放她一个人回去。   任云礼点了点头,陪温柔在附近找寻药店。   二十分钟后,直到温柔与任云礼一同上了计程车,并驶向她与陆宗远所在的小区,她才发现,自己到底还是没有说服任云礼。   到了小区,因为计程车禁止入内,所以任云礼就无视温柔的阻拦,付了车费,下车送她到了单元楼下。   温柔笑,说道:“我从来都不知道任学长是这么固执的一个人呢。”话说过之后,温柔突然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并不对,其实,温柔早就应该知道任云礼确实是一个固执的人,若不然,他也不会执着地爱了温柔这么久。   “我总不能让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在这个时间还一个人回家吧。”任云礼并没有否认自己是一个固执的人。   “我有武器哦——”温柔一边说着话一边挥舞着她手上的那瓶花露水。   任云礼溺爱地看了温柔一眼,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快上楼吧。今天晚上是我让你遭到了蚊子的袭击,对不起,我明明知道你对蚊子很有吸引力的,却还是让你陪我走了这么久。”   “嗯。”温柔点了点头,向任云礼挥手告别。   温柔转身之后停了停,突然回过头,果然看到任云礼站在原地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任云礼笑着拿出手机,对温柔说道:“我等你上楼后再走,你到家里后给我打个电话。”   “很安全了啦,任学长回去吧。”温柔催促着任云礼离开,因为她不想让任云礼知道她是一个人在家,她不想让任云礼见证她做为一个情妇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她更不想让任云礼为她的独守空房觉得心痛。   “温柔……”任云礼突然叫了温柔的名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什么?”温柔心虚地问道,她现在好怕任云礼问起她住在几楼几号,哪个窗子是她的房子。   “谢谢你!”任云礼轻轻地说出了三个字。   温柔疑惑地看着任云礼,诧异地问道:“谢我?”   “嗯,谢谢你今天晚上能陪我共进晚餐。”任云礼由衷地说道,因为今天晚上对他来说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应该是我谢谢任学长才是,这顿晚餐我吃得很开心……”温柔笑着说道,可是,她笑着笑着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温柔在心中算了一下时间……   “呀——!”温柔惊叫一声,随后即满怀歉意地说道:“今天是任学长的生日对不对?对不对?我说得没错吧?”   任云礼笑着点了点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温柔连声说着对不起,明明五年来的今天她都有为任云礼庆祝生日的,但是今年的今天她确实是真的忘记得干干净净。   “哪里来的那么多对不起啊?”任云礼被温柔逗笑了,看着她心急又歉意的表情,任云礼忍不住伸出手去揉乱她的头发以示安慰。   “我……任学长,生日快乐!可是……我都没有为任学长准备生日礼物。至少应该吹蜡烛吃蛋糕才行啊,不知道现在哪个蛋糕房还在营业……啊,啊,对了,还要去买生日礼物……可是……这个时间商场都关门了呢。不如,礼物我明天补给你……但是,蛋糕还是要吃的,还要许愿呢……我们还是先去买个蛋糕回来吧!”温柔急得直跳脚,现在她的脑子里完全是乱成一团了。   任云礼真不知道该拿这个温柔怎么办才好了,他叹了一口气,扶着温柔的双肩,笑着说道:“好了啦,温柔,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可是,任学长还没有吃到生日蛋糕……”温柔在任云礼的劝说下稍稍冷静了一点,但是她心中的那份愧疚与亏欠却越来越强烈。   “可是,我却得到了最好的生日礼物啊。”任云礼俯下身,直视着温柔,他的眼睛因为心中的满足而闪闪发亮。   温柔皱起了眉头问道:“哪里有什么生日礼物?”   “你啊,你陪我过生日,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了!”任云礼由衷地说道,他的嘴角满溢着幸福的笑容。   又是这句话吗?又是这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要求吗?   温柔差一点忘记了,之前在法国任云礼的每一次生日前夕,当温柔问及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的时候,任云礼都会说他能得到的最好的礼物,就是温柔陪他过生日。   自从回国之后,不,准确地说,自从温柔与陆宗远又在一起之后,她一直在刻意地忘记在法国生活的五年,不只她自己想忘记,她更想任云礼忘记,因为只有忘记,才可以让彼此得到解脱。   因为,任云礼需要忘记一个叫温柔的女人,才能让他的感情,得到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因为,温柔需要忘记她对任云礼的亏欠,才能让她的心,好过一点。   任云礼看到温柔的头慢慢地低了下去,他慢慢地松开扶在温柔肩膀的手,现在的温柔已经不是在法国的温柔了,她现在,已经不能再接受任云礼如此亲昵的举动了。   “生日快乐!”温柔低着头,轻声地说出四个字,再一次的。   任云礼的脸上流露出满心的欢喜。温柔的四个字,对任云礼来说却是弥足珍贵。   啊~啊~没错,任云礼就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人。不,准确地说,任云礼就是这么深情的一个人,他的满足是缘于他的情深。   从当年见到温柔的第一眼开始,任云礼这辈子就注定只爱这一个女人了。   就算温柔选择了陆宗远——他爱!   就算温柔的第一次给了陆宗远——他还爱!   就算温柔在失去与陆宗远的孩子以后再也无法生育——他仍旧爱!   就算温柔现在又与陆宗远在一起,还沦为了陆宗远的情人——他无法不爱!   总之,这辈子,不论温柔爱他或不爱他,不论温柔爱谁或又爱谁,任云礼的心中,就只有温柔一个女人。   此情,此爱,此生,至死不渝。   “好了,上楼吧,到家后给我个电话,然后我再走。”任云礼再次与温柔告别,虽然舍不得,但他不忍心让温柔再留下来,已经走了一个晚上,她应该早就累了。   温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就上了楼。   打开门,进了房间,温柔靠在门上,没有点灯,直接拨通了任云礼的电话。   “任学长,我已经到家了,你放心吧,回去吧,路上小心。”温柔叮嘱着任云礼。   “知道了,休息吧,晚安。”任云礼笑着与温柔道别。   放下了电话,温柔靠着门缓缓地蹲了下去,环抱着自己的双膝,把脸埋在臂弯里。   “1、2、3、4……”温柔默默地数着数,等着任云礼离开。   结果了通话,任云礼抬头望了温柔家的方向,黑漆漆的窗子在清楚地告诉他陆宗远并没有陪在温柔身边。   温柔真是个傻丫头,她以为只要她不开灯,任云礼就不知道她住在哪间房吗?她难道忘了每个楼层都有感应灯的吗?她在哪个楼层下的电梯任云礼一清二楚。   难道温柔就没注意到任云礼在法国时送给她的铜风铃就被她挂在窗前吗?随着夏天夜晚的凉风,风铃的声音从开着的窗子飘落在任云礼的耳边。那铃声,好像在对任云礼诉说着温柔心中的那一丝寂寞、那一份孤独。   任云礼的心又开始痛了,但这份心痛却不是为他自己。   此时此刻,任云礼真的好希望,陆宗远能够一直陪在温柔的身边。   第五十一回   一连几日阴雨的天气,转眼又到了周日。   温馨从来不会在雨天去做义工,但是,今天的她还是早早地起来,早早地赶往了孤儿院。   可能因为是休息日又是雨天的缘故,路上的车辆要比平日里少了许多,温馨也比平常要更早地到达了目的地。下了公车,温馨撑起了伞,走进了孤儿院的大门。   去孤儿院做义工,要先去义工登记处去登记,然后再由孤儿院的老师分配工作。可是,温柔进了大门之后却并没直接去登记处,而是在大门前犹豫了一会,就延着大门左侧那条被雨水冲涮得十分干净的沥青路向院内走去。   打着翠绿色的雨伞,温馨稍稍地绕了个弯路,走向孤儿院偏僻又小小的停车场。   淅沥沥的雨丝噼里啪啦地敲打在温馨的雨伞上,温馨一个人静静地站在空旷的停车场。   看来,他今天也没有来呢。温馨失落地叹了一口气,她突然间明白了叶亦晖为什么会因为她前几次没有来孤儿院而生气,虽然他们两个人并没有约好,但是,当期盼了一周想要见面的愿望落空的时候,这种心情还真是让人纠结又懊恼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被人告白的原故,自从叶亦晖说喜欢她开始到现在,这十天里温馨没有一日不想起叶亦晖。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喜欢吗?温馨扪心自问。这已经不是温馨第一次问自己这个问题了,而每一次,温馨都给不出答案,从未谈过恋爱的她,不知道这究竟算不算是喜欢。   更何况,自从温馨认识叶亦晖以来,她和他似乎每一次见面都闹得不欢而散,这样……也可以被他喜欢吗?叶亦晖他……究竟喜欢她什么呢?   “啊~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还以为是哪里冒出来这么一大只毒蘑菇。”叶亦晖上一周因为叶亦可住院的原因就没有来做义工,所以,他已经十天没见到温馨了。虽然从昨天晚上开始这场雨就越下越大,但叶亦晖还是一大早就醒来,迫不及待地来了孤儿院。   原本叶亦晖并没有抱持太大的期望,因为这么糟糕的天气温馨未必会来做义工,却不料刚到孤儿院公车站时就看到了温馨的身影。于是,叶亦晖连忙下了计程车,然后,就跟随在温馨的身后,一路走了过来。   叶亦晖真想不通自己跟了温馨一路她居然都没有发现,真不该说是温馨的神经太过大条了,还是他自己的存在感太弱了。   叶亦晖尾随温馨走进孤儿院的大门,实在忍不住的他正想追上温馨与她打招呼,却发现她所走的路线似乎并不是去义工登记处。于是,叶亦晖打消了与她打招呼的想法,仍然静静地继续跟在她的身后,想要看看她乱跑去哪里。   陪着温馨在雨中站了一会,叶亦晖却仍然想不明白温馨怎么站在停车场上一直发着呆,他看看时间,难道是因为她觉得来得太早了,就在这里打发一会儿时间?可是,也没必要绕个弯路来停车场这么偏僻的地方啊。   又过了一会儿,叶亦晖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想着去提醒温馨,于是,也就有了之前的那句不太像问候语的问候语。   温馨听到叶亦晖的声音原本很开心,可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不自觉的锁紧了眉头。   “毒蘑菇?”温馨转身瞪向声音的发源地,果然看到了一脸笑意的叶亦晖挥着手与她打招呼。   “是啊,你打着伞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远远地看上去就好像一只大蘑菇,可是,因为伞的颜色又是翠绿翠绿的,所以,怎么看都觉得是毒蘑菇呢。”叶亦晖笑着调侃温馨,十天未见面,让叶亦晖第一次体现到了思念一个人的心情。   果然是相见不如怀念啊!温馨不由得在心中发出一声感慨。许久未见,这一见就被他揶揄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若换作是以前,温馨早就一脚踢过去了,可是现在……她却有点不好意思再以那种方式对待叶亦晖了呢。再怎么说叶亦晖也是第一个向温馨告白的人,对他总要脚下留点情……才对吧!   可是,为什么温馨总是一见到叶亦晖就觉得脚痒痒的呢?不过呢,算了,再怎么说也这么多天没见面了,今天就饶了他吧。   “哼!”温馨忍住满心的怒气,瞪了叶亦晖一眼就与他擦身而过,向义工登记处走去,不知道今天会被分到什么工作呢。   叶亦晖笑了一下,转身追了过去,然后,就与温馨肩并着肩同行。   走着走着,叶亦晖的心里越来越不舒服,这么久没见面了,怎么温馨除了刚见面时的那三个字以及一声冷哼以外,对他是全然不予以理会呢。   “喂,这么久没见面了,你就没什么对我说的吗?没有什么想问我的?比如……我上周为什么没有来?”叶亦晖终于忍不住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温馨突然停下脚步,猛然看向叶亦晖,赌气地反问道:“我为什么要问?”   原本温馨还真的很好奇叶亦晖为何会在告白后就失了踪,她也不只一次想要在见到叶亦晖后就质问他这个问题,可是,现在突然被叶亦晖抢先提出了这个问题,再加上他刚刚对她的揶揄,这让温馨忍不住要和叶亦晖较劲了。   叶亦晖被温馨吓了一跳,在愣了一下之后,叶亦晖难以置信地问道:“怎么说我也对你告白了呀,而且,我们也说好要在周日约会的,虽然我因为家里的一些事失了约,但是,你好歹也给我好奇一下、关心一下好不好?”   咦?是家里有事吗?温馨心中因为被放鸽子而产生的怨气总算消去了一些。可是……还是不能够原谅他!   “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害我白担心了这么多天!”温馨大声地质问着叶亦晖,可是,怎么感觉这质问……不太像是质问呢。   “因为我没有……”叶亦晖老老实实地回答温馨的问题,他想告诉她,他没提前告诉她是因为他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可是,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发现了温馨话中更为重要的关键词。突然,叶亦晖扔到了手中的伞,双手扶在温馨的肩膀上,笑着问道:“你这么些天也有想着我对不对?对不对?”   温馨一瞬间涨红了脸,但看到雨水接连拍打在叶亦晖的身上,她也顾不得害羞,连忙抬高了手,把雨伞移到了叶亦晖的头上。   “你做什么啊?小心被淋感冒了……”温馨低下头,连忙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纸巾,想要给叶亦晖擦干脸上的雨水。可是,当温柔再次抬起头,却发现叶亦晖正注视着她。   第一次,这还是第一次,温馨从这么近的距离看着叶亦晖。   是谁,将世界上所有的声音全部都消去了,却偏偏只留下一个人怦怦的心跳声。   那……是我的心跳声吗?温馨不自觉地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前,隔着衣服,她也能感觉到心脏在自己的体内强烈的跳动。   这是不是说……我是真的喜欢他呢?三秒钟过后,对于这十天的自问,温馨终于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叶亦晖虽然没有听到温馨的回答,但看到她如此地关心自己,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知道答案了。   “温馨……我喜欢你!真的、真的非常喜欢!温馨,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叶亦晖鼓起勇气,再一次向温馨告白。   温馨红着脸,点了点头。   叶亦晖惊喜地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温馨这一次居然立即做出了回答。叶亦晖难以置信地问道:“真的?你真的同意做我的女朋友了?”   温馨被叶亦晖的表情逗笑了,她刚想点头确认,却突然想到了两个人刚刚的对话。   于是,温馨收起笑容,瞪了一眼叶亦晖,说道:“只要你不再叫我毒蘑菇!”   第五十二回   “我真没想到,我们居然还会坐在一起喝咖啡。”陆宗远喝了一口自己点的冰咖啡,然后将咖啡杯放回到桌子上,望了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一眼,继续说道:“我现在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突然约我出来。”   “其实,你在问我之前,心中已经有答案了吧。你和我都知道,除了她,我没有任何理由再见你。”任云礼冷冷地看着陆宗远,没错,若不是为了温柔,任云礼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陆宗远。理由很简单,因为陆宗远五年前伤害了任云礼最爱的女人,虽然温柔已经原谅了陆宗远,但是,那并不代表任云礼也会原谅他。   既然话已经挑明了,也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陆宗远收起了伪善的笑容,嘲讽地说道:“你别忘了,她现在仍然是我的女人!”陆宗远的心里真是恨极了任云礼,他就不明白了,天下的女人那么多,为何任云礼就死死纠缠着温柔不放。   “你也别忘了,你现在还是另一个女人的丈夫!”任云礼从陆宗远的眼中分明看到了憎恨的电波,可是,他却不为所动,今天,此刻,就在这里,任云礼一定要把话挑明了,他绝对、绝对不允许陆宗远再伤害温柔一次。   “那又怎么样!”陆宗远低声怒吼了一句,然后,他又十分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从一周前开始,陆宗远已经正式表明立场,参与这一次市长竞选,所以,现在的他要时时刻刻保持形象,以免一时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谨慎的言行,从而影响到他的风评。   任云礼一针见血地说道:“那就说明你还没资格说爱她。”   “这一点用不着你来操心,我和她早已经达成了共识,虽然她现在会受点委屈,但是,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我和她终究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陆宗远笑着说道,就好像是在故意向任云礼示威,他的态度明摆着是在告诉任云礼,这一辈子,任云礼都没有机会得到温柔。   任云礼向前倾了倾上身,生气地质问着陆宗远:“以后?多久以后?终究?你到底想让她等多久?”对于任云礼来说,他现在已经完全不在乎自己会怎么样了。   就在任云礼生日的那天,他送温柔回家,站在楼下,他见到温柔在漆黑的房间里等着他离开,就为了不让他知道她做为陆宗远情人所承受的那份孤独感。   从那一刻开始,任云礼就已经完全无视自己的心痛,只祈祷陆宗远可以陪在温柔的身边。可是,任云礼很清楚,只要陆宗远还是别人的丈夫,他就不可能每天晚上都留在温柔这里。陆宗远送给温柔的房子,其实只是她的牢笼,那个房子,囚禁的不只是温柔的人,还有温柔的心。   任云礼不想再看到温柔受到伤害,所以他才决定要与陆宗远见上一面,可似乎陆宗远并不想见他,总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推拖着。任云礼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威胁陆宗远,说若陆宗远不出来见他,他就找到陆宗远的单位去。   陆宗远知道任云礼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更何况还是为了温柔。陆宗远不想在他竞选期间节外生枝,所以,这才勉强同意出来和任云礼见上一面。   “这是我和她的事,你一个外人用不着费心。”陆宗远一边观察着周围,一边淡淡地说道,他的态度就好像在表明他根本不屑于任云礼这外不相关的人再多说一句话。   任云礼一愣,他觉得陆宗远的言行举止看上去有些奇怪,他似乎在担心着什么,顾忌着什么。但是,任云礼现在可没心情关心陆宗远怎样,他现在关心的人只有温柔。任云礼皱着眉头问道:“你对她的伤害难道还不够吗?一个女人的青春有几个五年?她已经等了你五年,你还想让她再等你几个五年?”   “等几个都好,我说过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不关你的事!”陆宗远的手攥着拳头,在他说话间忍无可忍地在桌子轻轻地敲了几下。   任云礼态度极为强硬地怒道:“关乎温柔的事我就不会不管,我绝对不允许你再伤害她!”   “你别忘了她现在是我的女人!而且永远都只能是我陆宗远的女人!”陆宗远压低了声音向任云礼怒吼着,他搞不清楚这么浅显的道理为何任云礼就是搞不明白。   任云礼冷笑一声,对着陆宗远挖苦着说道:“可是你根本就没资格爱她!”   两个面红耳赤的男人同时收了声,因为他们同时发现话题说来说去,又绕回到了原处。   真是太无聊了!陆宗远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牺牲掉宝贵的时间来陪任云礼磨牙。陆宗远已经没兴趣更没耐心坐下去了,关于温柔的话题他既不愿意更不屑于与任云礼继续说下去。   正待陆宗远想要起身告辞,他的电话响了起来,陆宗远看了任云礼一眼,接起了电话。   任云礼知道陆宗远说不过自己肯定会想逃走,其实,没有人比陆宗远更清楚他现在一脚踏两船有多么卑鄙多么无耻。只是,陆宗远是贪心的,他一边舍不得荣华富贵,一边霸占着温柔不放手。   突然间,任云礼停止了自己的若有所思,因为他渐渐明白了陆宗远为何从坐下来就左顾右盼,表现得十分谨慎小心。   原来,陆宗远要竞选下届市长了!   那样的话,他要如何处置温柔呢?难道,陆宗远要再一次为了功名利禄而牺牲掉温柔吗?想到这儿,任云礼瞪着陆宗远的眼睛恨不得喷出火来了。   陆宗远结束通话,手中的电话还未放回到桌子上,就听到任云礼的怒声质问。   “你……居然要当市长了?”任云礼并不在乎陆宗远当不当市长,他现在只想知道陆宗远为了当上市长会如何对待温柔。   陆宗远看了任云礼一眼,一本正经地教训道:“偷听可是不道德的!”   “难道不是你故意想让我知道的吗?若不是如此,你也不会当着我的面接听这个电话了。”任云礼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陆宗远被任云礼说中了心思也不觉得难为情,反而大大方方地向任云礼问道:“你不恭喜我吗?”   “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恭喜你的事情。”任云礼说的是实话,对他来说,这件事与其说是好消息,倒不如说是噩耗。   陆宗远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膀,说道:“那么……你要不要趁现在好好地巴结巴结我呢?若将来你有什么事情求我,我看在老同学你低声下气的份儿上,或许会给你三分薄面!”   “我想我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事情有求与你,甚至于我真希望自己和你一点交集都没有。”任云礼的目光慢慢地盯着陆宗远,认真地问道:“这一次,你是不是又要为了你的仕途而抛弃温柔?”   陆宗远的态度突然变得不再像之前一般趾高气扬了,他的神色闪过一丝慌乱。陆宗远的视线不自觉地望向窗外,语气极为不坚定地说道:“怎么会……?”   “怎么不会!”任云礼指着陆宗远的鼻子怒道:“你真应该照着镜子看看你现在的表情,你果然是在心虚吧!恐怕,从你决定竞选市长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想过无数次这个问题吧,就像你当初为了前途而选择放弃温柔一样,如今的你为了当上市长也同样会再一次放弃温柔……”   陆宗远被任云礼戳中了痛处,变得有些恼怒,他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对任云礼吼道:“这一次我不……不会了……”   “听听你自己的声音,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相信你所说的话吧?”任云礼真恨不得揍陆宗远一拳。   陆宗远感觉有点口干舌燥,他喝了一口咖啡,强辩地说道:“我说不会,就……绝对不会!”   “那好,我问你,你已经多久没见温柔了?你上次见她,可是在你决定竞选市长之前?”任云礼突然转变了话题。   陆宗远一愣,他好想否定任云礼的话,可是,在他用心的回想之后,他却无从否认,他确实从决定竞选市长开始就再未见过温柔,虽然一直都与温柔保持电话联系。   看到哑口无言的陆宗远,任云礼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心灰意冷地说道:“我真希望是我看错你了,可是……陆宗远到底还是陆宗远。”   任云礼的话陆宗远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他被自己察觉到的事实吓了一跳,自从他决定竞选市长以来,他的所作所为真的就好像是五年前一样……他果然想再一次抛弃温柔吗?   不!我没有这样想!我没有!陆宗远用力地摇了一下头,他拼命地想要否认,但是,在眼睁睁的事实面前,他连一个可以否认的借口都找不到。   既然找不到借口,那就不必再找了!   陆宗远突然站起身,他看着任云礼,意志坚决地说道:“我一定会以我之后的行动证明给你看,这一次,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再舍弃温柔。”   第五十三回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不知不觉中,季节交替,夏末初秋,早晚的天气渐渐多了一丝凉意。   陆宗远最近的工作忙碌得不可开交,离七点还差一刻,他就吻别了叶亦可,早早地出了家门前往单位。   自从决定竞选市长以后,陆宗远和叶亦可就一直住在叶家,这也是为了方便商议工作上面的事情。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让陆宗远一直没有机会留宿在温柔那边陪她。   “今天真的觉得有点凉了,你出门时要多加一件外套。”趁着等红灯的时间,陆宗远给温柔发了一条短信。若是平时,陆宗远总会在上班的路上给温柔打个早安电话,可是今天却与以往不同,温柔昨天才巡演回来,陆宗远猜想这个时间她应该还在睡觉,所以,也就不忍心吵醒她。   “知道了,开车小心。”陆宗远放下手机不到十秒钟,温柔就回复了短信。   陆宗远扬了扬眉头,这丫头怎么起得这么早?当然,这个问题的答案最好还是直接问当事人比较好了。   陆宗远微笑着拨出电话,接通后,从电话的另一边传来温柔慵懒的声音。   “听这声音,你应该还没有起来吧?是不是我的短信吵醒你了?”陆宗远笑着问道,他忍不住有点责备自己了,要是再晚一点给温柔打电话就好了,那样她还可以多睡一会儿。   “这个叫醒服务时间刚刚好,我昨天回来太晚了,忘记设置闹铃了,差一点睡过头……”温柔在床上变换了一个姿势,虽然人是醒了,但是却真的不愿意起来。   “睡过头?”陆宗远看了一眼时间,继续说道:“现在时间还早呢,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昨天通电话时脸不是说要下午才回乐团吗?”   温柔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嗯,原本是,不过卫团长昨天说要提前与我商量新曲目的事情,让我上午就过去,所以……你信息发来的时间刚刚好。”   陆宗远对于温柔的疲惫似乎是感同身受,他怜惜地说道:“你们卫团长也真是,也不给一天休息的时间,昨天那么晚才下飞机,今天一早还要回团里。”   “嗯……”温柔闭着眼睛轻轻地应了一声,感觉好像又要睡着了。   “……”陆宗远沉默了一下,突然说道:“温柔,对不起,昨天我没办法去机场接你,也没有办法去陪你回家……”   温柔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缓缓地坐起身,笑着说道:“怎么突然又说这些,我知道你最近一直都非常很忙,毕竟竞选市长对你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事,我理解的……”   “不!”陆宗远打断了温柔的话,认真地强调着,说道:“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   “嗯,我知道……我知道的。”温柔轻声地说道,她的眼睛里弥漫着幸福的笑意。   差不多两个月前,当陆宗远向温柔说起他要竞选市长的时候,在那一刻,温柔还以为她和陆宗远的第二次缘份也走到了尽头,虽然心痛,但是她却在心里做好了笑着祝福他的准备。   却不想,陆宗远向温柔说明这件事情后,突然紧紧地抱紧了她,并对她说道:“温柔,我将这个决定告诉你,第一是想让你知道,我是不会为了晋升市长而放弃你,就算让我在你和市长职务之间只能选择一个,那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我已经错过一次了,所以,我绝对、绝对不会再犯一次同样的错误。第二,我是想告诉你,这段时间我可能会很忙,但是,我都会努力地挤出时间与你在一起,就算忙到无法见面,我也一定会打电话给你,每天至少一个。温柔,我只希望你相信我,依靠我,如果心里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绝对不许你一个胡思乱想。答应我,温柔,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虽然并不是不相信陆宗远,但在最初得知竞选消息之后的那段日子,温柔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安。可是,随着接下来近两个月的时间,温柔已经完全相信陆宗远对她所许下的承诺了。   这一次,陆宗远真的说到做到了。   这一次,温柔觉得,她真的可以相信陆宗远许下的未来了。   结束了与陆宗远的通话,温柔跳下床,“唰——”的一声拉开窗帘。   清晨的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窗,照亮了房间的一个角落,推开窗,一阵清新凉爽的风拂面吹来,呼吸间,似乎可以感受到空气中充满了阳光的味道……   今天,真是个好天呢!   叶亦可送走了陆宗远,见时间尚早还不到吃早饭的时候,就先回到了她和陆宗远的房间。   打开电脑,登录邮箱,叶亦可打开一封未读邮件,这是刘以明昨天发给她的关于陆宗远最近几天的行踪报告,以及叶亦可委托他调查的陆宗远手机通话的详单。   虽然叶亦可以“方便与叶佑祖商议工作”为由一直住在叶家,但是她最多也就是阻止了陆宗远的夜不归宿,却不能完全阻止陆宗远不见温柔。   “啪——!”的一声,叶亦可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即使叶亦可早已经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即使她不停地劝说着自己再忍耐一段时间就好了,可是,有哪个女人能在看到自己的丈夫与他的情人缠绵的照片会不生气?更何况这个人是叶亦可。   原本叶亦可以为她只要让叶佑祖给陆宗远竞选市长的机会,那陆宗远就会为了他的前程而与那个女人分道扬镳,因为以叶亦可对陆宗远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让不光彩的丑闻影响到他的政治生涯。   可是这一次,叶亦可却彻底失策了,她万万没想到,在竞选之前这段敏感的时期里,陆宗远仍然会每隔一、两天就去与那个女人私会。不仅如此,在刘以明发过来的陆宗远的通话详单上,几乎每一页上都会有几通那个女人的电话号码,而且每一次的通话时间都不短。   陆宗远他就这么迷恋那个女人吗?他竟然置市长竞选于不顾,无视被别人抓住痛脚并使一切的努力都毁于一旦的危险,依然我行我素地与情人幽会。   陆宗远啊陆宗远,难道,为了那个女人,连市长的宝座你都不在乎了吗?   第五十四回   差不多到了早饭的时间,叶亦可下了楼,见到叶亦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信息。   叶亦晖听到叶亦可下楼的声音,就望向她,笑着说道:“爸还没有出来,我们等一下吧。”   原本叶亦可因为看了那些调查资料后情绪稍显低落,但当她看到叶亦晖时,立即被他的一脸笑容感染了。叶亦可不由得流露出一丝笑意,问道:“你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别好呢?”   “嗯?不是吧……其实,我最近这段时间心情一直都这么好呢。”叶亦晖笑着望了叶亦可一眼,就继续摆弄他的手机。   最近一段时间……心情一直很好……吗?叶亦可坐到叶亦晖对面的沙发上认真地回想着。   真的好像是这样呢……叶亦可突然有点自责,因为她最近一心都系在陆宗远的身上,对于叶亦晖这个亲弟弟则是完全地忽略了呢。现在经由叶亦晖的话,叶亦可才察觉到这段时间似乎经常看到叶亦晖以一副喜不自禁的模样在打电话或发短信,如今回想起来,总觉得他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陷入热恋的模样呢。   难道,叶亦晖有了正在交往的女朋友吗?   一声可爱的泡泡声响起,那是叶亦晖的短信铃声。   叶亦可看着叶亦晖听到短信铃声时就不自觉露出的微笑,就知道叶亦晖有多喜欢那个女孩子。这似乎还是叶亦晖第一次有喜欢的人呢,看样子,做姐姐的叶亦可一定要替弟弟好好的把把关了。   “你这一大早是在给谁发信息啊?看你的样子,让你心情一直这么好的人,一定是电话那边的人了?”叶亦可带着一脸的笑意问道。   “是啊。”叶亦晖点了点头,手指在手机的屏幕上飞速地滑动着。   “怎么?交了女朋友?”叶亦可继续追问。   “是呀。”叶亦晖回答得非常坦白。   叶亦可一愣,叶亦晖居然回答得这么坦白,这让叶亦可觉得他对这个女孩子好像非常的认真呢,似乎,要不了多久,叶家的人就可以看到这位未来的儿媳了呢。   只是,叶亦可还是有点不放心,她想要多了解一些女方的情况。于是,叶亦可不动声色地问道:“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还不到两个月。”叶亦晖头也不抬对着手机,认真地回复着温馨的短信。   “她是做什么的?你的同事吗?”叶亦可详细地打听着女方的情况,因为她想知道这个女孩子究竟是爱着叶亦晖,还是爱着叶佑祖的儿子。   “不是呢,她是幼稚园的老师。”叶亦晖接下了发送键,将回复温馨的短信发了出去,放下手机,他看向叶亦可,笑着问道:“姐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事情来了?我还以为你被姐夫竞选市长的事情缠到没空管我的事情了呢。”   “姐怎么会不关心你,你可是我唯一的弟弟啊。”叶亦可歉意地笑了笑,愧疚地说道:“不过,我最近的事情确实很多,对你,确实忽略了,对不起。”   叶亦晖一愣,随即不介意地摇了摇头,说道:“姐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客气了,我们姐弟之间还用说什么对不起吗?”   叶亦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确实啊,姐弟两个还说什么对不起,她真是糊涂了。   “和我说说你女朋友的情况吧。”叶亦可将话题转回她最关心的问题。   “嗯……”叶亦晖认真地考虑着从何说起,他想了好一会,才笑着看向叶亦晖,非常自傲地说道:“我女朋友非常的漂亮。”   “噗——”叶亦可被叶亦晖逗笑了,她拿这个弟弟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叶亦可让叶亦晖介绍的可不是这个女孩子长得有多漂亮,虽然这一点也很重要,但是,却不是最重要的。叶亦可最关心的问题是这个女孩子的人品如何?她对叶亦晖又是不是真心的?而最重要的是,她究竟知不知道叶亦晖是省委书记叶佑祖的儿子?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叶亦可见叶亦晖完全是答非所问,也就只好把她关心的问题一个一个的问明白。   “她带她的学生来我这里就诊……然后,我又在她做义工的地方遇到了她……”叶亦晖突然想到了水黎昕,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非常自豪地说道:“我可是战胜了一个小情敌才赢得美人归的哟。”   这个女孩子难道是这么出色的一个人吗?叶亦可可并不知道叶亦晖口水的情敌只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小男生,她只是想到自己的弟弟眼光不错。再加上叶亦晖摆出那么一副自豪的表情,叶亦可还以为他真的是非常不易地打败了另一个追求者。   “她也做义工吗?”叶亦可突然对这个女孩子多了几分好感,因为自愿做义工的女孩子心地一定不坏。   “是啊。”叶亦晖点了点头,称许地说道:“她是一个非常有爱心的女孩子呢。”   “那她家里都是做什么?”叶亦可继续问道。   “她爸爸是……”叶亦晖随意地说道,他看了一眼毫无动静躺在沙发上的手机,怎么温馨那个丫头这么半天没有回复他短信呢?突然间,叶亦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他看向叶亦可,诧异地问道:“姐,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么多关于她的事情?”   叶亦可淡淡一笑,完全掩饰了她心中真正的想法,她反问道:“难道做姐姐的想多多了解一下叶家未来的儿媳也不行吗?”   叶亦晖一听到“叶家未来的儿媳”这七个字,真是美坏了,他推了推眼镜,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我们才刚刚交往而已……”   叶亦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叶佑祖房间的门打开的声音,于是,叶亦晖就收了声。   叶亦可与叶亦晖同时站起身,叫了一声“爸”,与叶佑祖打了招呼,然后,就跟在叶佑祖的身后,去了餐厅。   “亦雪最近怎么又失去联系了?”叶佑祖突然想到他好像又有几周没有见到叶亦雪了,于是就问向身边的姐弟二人。   叶亦晖耸了耸肩,表示不知,然后就低着头喝着他的粥。   “可能是忙吧,毕竟亦雪才刚刚开始工作,要适应、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叶亦可因为一直与刘以明有联系,知道叶亦雪在宋兰回来后仍然住在他那边,而且,从刘以明的语气中,似乎他二人已经在考虑结婚的事情了。   “就算是开始工作了,可也不能忙得周六周日都没空过来吃一顿饭吧。”叶佑祖皱起了眉头,难道他给叶亦雪安排的工作是那么累人的工作吗?   “周六周日嘛……可能……还要和男朋友在一起吧。”叶亦可虽然不明白为何叶亦雪上次来时对刘以明的事情只字不提,不过,既然已经有了结婚的想法,让叶佑祖早点知道也未尝不可。   “男朋友?”叶亦晖吃惊地望向叶亦可,一双眼睛满是急待确认的表情。   “亦雪有了男朋友了吗?”叶佑祖虽然不像叶亦晖表现得那么情绪激动,但是,他也颇觉意外。   叶亦可点了点头,笑着答道:“嗯,而且……好像还是以结婚为前提在交往呢。”   叶佑祖想了想,又追问道:“怎么上次她来一个字都没有提过?亦可,你知不知道亦雪的男朋友是做什么的?人品怎么样?”   虽然叶亦可与刘以明见过几次面,但是,她却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她认识刘以明,包括她的父亲叶佑祖。   叶亦可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呢,若爸想知道详细的情况,不如我一会给亦雪打个电话,让她和小婶周日过来吃饭?”   叶佑祖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让她周日过来,这个调皮鬼,居然有了男朋友还瞒着大伯,对了,你让她来的时候,把她男朋友也带上,让我这个做大伯的先把把关。”   “爸,我觉得,这次还是不要让亦雪带男朋友过来了。我觉得她一直没对我们说她交了男朋友的事情,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所以,还是先让她一个人来,我们打听清楚了再说。若真是她交了男朋友,让她隔周再带过来好了。”叶亦可总觉得叶亦雪对与刘以明交往的事情绝口不提有蹊跷。   “嗯,还是你想的周道。”叶佑祖点了点头,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叶亦晖看了看叶佑祖,又看了看叶亦可,突然放下手上的碗筷,一本正经地说道:“爸,我有事要说,我也有交往的女朋友了,不如,我这周把她带回来让你见见吧。”   “嗯?”叶佑祖吃惊地看向叶亦晖,问道:“你小子也有交往的对象了?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你们又交往多久了?”   “还不到两个月。”叶亦晖笑着向叶佑祖汇报,一脸的幸福。   “还不到两个月……就带回家是不是太急了一点?不如你们再交往一段时间再说吧……”叶亦可并不赞同叶亦晖这么早就把交往的女朋友带回家,她担心这要是一见面,恐怕女孩子的心思就不单纯了。   叶佑祖并没有表态,而是看着叶亦晖问道:“她是什么的?她家里的情况如何?”   “她是一名老师,至于家庭情况……我只能说,她虽然不是出生于官宦之家,也不是出自名门,但她绝对是身家清白的好女孩子。而且,我从来都不介意家世这种事情,我只在乎一个人的人品。”   “臭小子,问你一句你就啰嗦这么多,难道就你只在乎人品不在乎家世?你看看你姐姐嫁的人就知道我不是那种牺牲儿女幸福做政治交易的父亲。”叶佑祖气得把筷子大力地放到了桌子上,起身就要离席。   “爸……”叶亦可连忙起身想要劝说,却发现叶佑祖的碗已经空了,才猜想他只是刚好吃完了早餐而已。也许,叶佑祖的突然离席,只是借题发挥,因为他不想这么快就见叶亦晖的女朋友,又不好直接出言拒绝,这毕竟是叶亦晖第一次提出要带女朋友回来见家长。   叶亦晖却没有看到叶佑祖离席是因为吃完了早餐,还以为自己的话真的惹怒了他,于是也连忙起身。叶亦晖刚开口想要道歉,却见叶佑祖突然转回身瞪着他,叶亦晖被吓了一跳,这道歉的话也不知道如何说出口了。   叶佑祖转回身,指着叶亦晖问道:“你对人家女孩子可是真心的?”   叶亦晖用力地点了点头,拍着胸脯说道:“百分百的真心,我保证!我发誓!”   叶佑祖盯了叶亦晖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你下周不要带她回家来……约上她的家长出去吃吧。亦可,你去订一个好一点的饭店,至于具体的时间,让亦晖征询过女方的意见后,订好了再通知我吧。”   第五十五回   “我不要!”温馨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一听到叶亦晖提出双方家长正式见面的提议,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   “为什么不要?”叶亦晖真是万万没想到温馨会拒绝得这么痛快,她居然连一丁点犹豫都没有。   原本叶亦晖还以为温馨会很高兴听到这件事,因为这就表明叶亦晖是真心地与她交往。对于温馨的拒绝,叶亦晖觉得有点小小的失落,难道,是他太心急了吗?还是他做得还不够好,所以,让温馨觉得现在还不是见家长的时候?   “……”温馨看着叶亦晖,眨了眨眼睛,但是,却想不出一个理由回答叶亦晖的问题。刚刚脱口而出的拒绝,只是她出于“丑媳妇怕见公婆”心里的直觉反应而已,其实,她对于叶亦晖的提议颇觉贴心、感动和幸福。   他对我,果然是真心的呢,若不然,也不会在交往不到两个月就提出了要双方的家长见面。温馨看着叶亦晖,想到了温振诚对任云礼的评价,他说,只有一个男人认真地对待你的家人,那他才会接受你的全部,爱你的全部。当一个男人真心地接受了你的家人,他才是真的爱你。   当初任云礼在向温柔求婚之前,就是先向温振诚说出了他的心思,并向温振诚保证他一定会好好地对待温柔。任云礼这个举动,让温振诚十分的认可和欣慰。   比起陆宗远,任云礼才是一个可以把女儿托付给他的好男人。对于这一点,温振诚深信不疑。   而现在,叶亦晖所做的事就与当初任云礼向温振诚所做的恳求是异曲同工。叶亦晖的做法,让温馨确信自己爱对了人,也知道叶亦晖一定会爱她、尊重她、保护她。   叶亦晖见温馨只是盯着他,却久久都不说话,于是,心急地问道:“你倒是说句话啊……你究竟为什么要拒绝啊?”   是不是应该告诉他……我只是有点紧张呢?其实,我并不是不想见他的家人或让他见我的家人。而且,还要告诉他,他这样对我,我真的很高兴。温馨在心中犹豫不决。   温馨从小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假小子,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因为见某个人而觉得紧张,这真是太不像她的个性了。   好丢人啊!温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自己的提议这么让温馨为难吗?叶亦晖虽然想不明白原因,但是,他看到温馨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就还以为她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于是,也就不再强迫她回答,而是静静地等她自愿开口做出解释。   可是,渐渐的,叶亦晖从始终一言不发的温馨不停冒着细汗的鼻尖领悟到了一些什么。温馨这个丫头,也许并不是不赞成自己的提议呢,她似乎是……   “难道……温馨你……”叶亦晖推了推眼睛,一本正经地问道:“想一脚踏两船吗?”   “什么?”温馨难以置信地向叶亦晖扬了扬眉头,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叶亦晖刚刚在说什么?   叶亦晖板着一张脸,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说道:“我说,你想一脚踏两船吗?你果然……是想等水黎昕长大吗?”   “噗——”温馨本来还紧张得不得了,一听到叶亦晖话却忍不住笑喷了。   笑过之后,温馨眯起眼睛,对着叶亦晖冷哼了一声,说道:“小子,是不是本小姐最近因为天热懒得动,所以踢你踢得少了?”   “丫头,你这么凶谁还敢娶你?”叶亦晖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着温馨,戏谑地问道。   “小子,本小姐这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温馨摆出一副天经地义的架式,就好像她这么凶悍是与生俱来且又是理所当然的。   “丫头,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叶亦晖向温馨做了一个手势,原本他的食指和拇指离着有一寸的距离,可是在看到温馨那副架式之后,顿觉灰心似的边摇头边叹气,并将食指和拇指的距离缩短到了一厘米。   “小子,温柔那是我姐,我的名字叫温馨。”温馨趾高气扬地岔开了话题。   “丫头,不要太嚣张哟,你可不要辜负了那么一个好听的名字。”叶亦晖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了,虽说温馨的个性真的一点都不温柔,可是,叶亦晖就是喜欢温馨这种率真、坦白又鬼马的个性。若用华贵高雅的珍珠来形容叶亦可,那么纯净透明的水晶才可以形容温馨。   “小子,连我阿爹都已经放弃纠结这个问题了,你也还是趁早放弃吧。”温馨拍了拍叶亦晖的肩膀,好心地劝说着他放弃他心中崇高但却遥不可及的理想。   “丫头,看来,真得有人好好管教管教你了……本着对天下苍生负责的古道热肠以及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舍己救世宗旨,还是让本公子收了你吧。”说完,叶亦晖牵起温馨的手,贴于自己的胸前,问道:“怎么样?已经不紧张了吧?”   温馨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对自己细心呵护的叶亦晖,想不到他居然猜中了自己的心思。温馨小声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紧张?”   “丑媳妇见公婆时总会很紧张。”叶亦晖笑着打趣温馨,在看到她一边皱起了小巧的鼻子,一边开始活动她的右脚时,连忙笑着说道:“丑媳妇不要总是动不动就想踢相公嘛。”   “你是在故意惹我生气吗?”温馨觉得刚刚自己心中的悸动之情真是白白浪费了。   叶亦晖侧过头,移开了视线,小声地说道:“哪有?我这明明就是在向你求饶。”   “你哪里像在求饶?”温馨瞪着叶亦晖,气乎乎地说道:“看吧,你居然都不敢看着我说话了,心虚了吧。”   “从头到脚都像。”叶亦晖继续强辩。   温馨瞪着叶亦晖,从上到下打量着他,反复再反复,实在很难从他身上找出一丝求饶的意思。   突然,叶亦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的直觉告诉他……   “啊——!”叶亦晖惨叫一声,他的直觉在痛苦的呻吟中得到了证实,温馨果然狠狠地向他飞起了一脚。   “哼!”温馨超级不爽地掉头就走。   叶亦晖揉了揉自己受伤的左腿,追在温馨的身后,赔笑地说道:“丫头,你的飞腿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呢。”   温馨视若无睹地继续向前走着,完全不理会围在她身前、身后不停搭讪的叶亦晖。   “丫头……”叶亦晖侧着头,笑着叫道。   温馨仍旧无视。   “丫头……”叶亦晖虽然仍然保持着笑容,但是,心中却已经涌动着不安了。   温馨继续无视。   叶亦晖挠了挠头,虽然温馨的样子并不像是真的生气了,但是,叶亦晖却不想自己继续被温馨无视,他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与温馨商量,好不容易她现在不紧张见家长这件事了,所以,一定要趁现在再次向她提及这件事。   叶亦晖突然向前追了几步,一把拉起温馨的手,让直视着自己。   “干嘛?”温馨不爽地瞪着叶亦晖。   “我先更正一句话,”叶亦晖笑着说道:“你在我心中是最漂亮的女人,所以,你绝对不是丑媳妇。”   看到如此一本正经地叶亦晖,温馨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问道:“真的?”   “真的!”叶亦晖用力地点了点头,右手还做了一个发誓的手势。   温馨低下头看了看叶亦晖的小腿,又看向他问道:“还疼吗?”   “虽然现在已经不疼了……但刚刚真的好痛呢。”叶亦晖突然笑着说道:“不如,我们来个约法三章吧,这第一章就是以后不论你多么生我气,也不许再踢我。”   “好啊。”温馨点了点头。   “真的?”叶亦晖难以置信地问道,他真的很难相信温馨居然会这么痛快就同意了,真要是这样的话,那他以后会少受点皮肉之苦了。   “真的!”温馨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她向叶亦晖做了一个“V”的手势,说道:“那第二章就是以后你不许惹我再生气,否则第一章无效。”   叶亦晖一愣,温馨这个丫头的反应还真是快呢,看来,自己以后还有得受苦了。叶亦晖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那第三章就是……此约法三章取消。”   “噗——哈哈哈……”温馨实在忍不住了,她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看到温馨笑得这么开心,叶亦晖也随着她笑了起来。   真是败给这个丫头了。   笑了许久,温馨向四周看了看,指着远处的冷饮店说道:“我们去喝点什么吧,我现在又热又渴呢。”   “温馨,等一下。”叶亦晖拉住了温馨,与她面对面站着,直视着她的眼睛,再一次认真地向温馨提出双方家长见面的事情:“温馨,虽然我们只交往了两个月,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从向你表白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认定了你是我要爱一辈子的女人。我说我要追求你,我说让你做我的女朋友,那些话绝对不是随口说说,我是在以结婚为前提向你提出的交往。所以,温馨,答应我,让我带你去见我家人,让我去认识你的家人,好不好?”   如此深情的告白,如此真心的请求,让从来都不会流泪的温馨第一次湿润了眼角,她看着面前的叶亦晖,用力地点了点头。   第五十六回   “姐,我晚上找你有事,你回家吃晚饭吧。”温柔排练结束才看到了温馨的短信留言,于是,她给陆宗远发了一个信息,说她今天晚上要回家去住。   “爸,我回来了,温馨呢?”温柔不知道温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么急把她找回来,所以一进门就急着找温馨。   温振诚向厨房看了一眼,示意温柔她要找的人在厨房。   其实,不等温振诚回答,温柔就已经听到温馨的歌声从厨房传来。顺着歌声走到厨房,温柔看到了一边做菜一边哼着歌的温馨。   “你找我回来得这么急,究竟有什么事?”温柔打量着温馨,虽然还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事,不过,至少可以放心了,因为看她的表情一定不是坏事。   “啊,姐,你回来了,你先去客厅坐着,饭菜马上就好了。”温馨回过头,向温柔展示了一张非常灿烂的笑脸,却又故作神秘地说道:“我一会儿有好消息要宣布。”   温柔笑着回房间换衣服。   几分钟后,当温柔换了一套舒服的家居裙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温馨已经将饭菜摆满了桌,见到温柔,她立即向温柔招手,示意她过去坐下。   “好了,有什么好消息就快点宣布吧。”温柔人还未做稳,就笑着问温馨。   温馨红着脸,低下了头,指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说道:“不如我们先吃饭吧,我好饿哦,吃了饭我再说。”   “你还是说吧,你若不说出来,恐怕我和爸这顿饭都吃不好了。”温柔看到温馨的表情,就隐约猜到了几分。   温馨咬着筷子,欲言又止,几番挣扎之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先吃饭……”   “你还真会吊人胃口呢,不行,快说!”温柔催促着温馨。   温振诚只是微笑着看着两个女儿,没有参言。   “好吧!”温馨虽然有点害羞,但她也不是扭捏的性格。   温馨放下手中的筷子,看了温振诚一眼,又看了温柔一眼,大声的宣布:“我有男朋友了。”   “哇——”温柔一拍手,笑着说道:“我果然没猜错呢,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大概是这么一回事。”   “姐……”温馨羞红了脸。   温柔看了温振诚一眼,知道做为父亲他有些话想问却又不好开口,于是,温柔就主动问道:“你们认识多久了?”   “认识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正式交往还不到两个月。”温馨笑着说道,一提起叶亦晖,她就掩饰不住心中的小小幸福。   温柔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什么时候带来给我们见见。”   “关于这个……”温馨看向温振诚,认真地说道:“爸,我男朋友今天提出想让双方家长见见面。”   “见面?”温振诚一愣,只交往了两个月就想让双方家长见面了吗?   “嗯!”温馨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他说他是以结婚为目的在与我交往,所以,他想见见我的家人,也想让他的家人见见我。”   “哦!”温振诚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明确地表态。   温馨看了温柔一眼,向她投以求助的眼神。   温柔心领神会地笑了笑,问道:“他有没有说什么时间见面?”   “他说让我回家先问过爸、问过你,我们订好时间就可以了,他再回家通知他的家里人。他之前已经同他父亲说过了,他父亲也是这个意思。”温馨一边回答着温柔的问题,一边看向温振诚,她想知道温振诚到底是什么态度。   温柔也看向温振诚,问道:“爸,你的意思呢?”   温振诚沉默了片刻,然后,望向温馨,郑重地问道:“你是真心地爱着他吗?你与他交往,也是以结婚为前提吗?”   “这个嘛……”温馨认真地想了想,说道:“我无法用简单的‘是’来回答爸的问题,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现在我只能说,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见不到他我会很想他,虽然有时候他会惹我生气,但是他同样也会哄我开心,我很喜欢和他在一起时的感觉,甚至舍不得分开。”   话说到这儿,温馨看向温柔,问道:“姐,你说……我这是不是喜欢他呢?是不是爱他呢?”   温柔点了点头。一直以来,温柔对陆宗远就是这种感觉,她很清楚,那就是爱。   “至于是不是考虑过结婚……”温馨又看向温振诚,坦白地说道:“这个问题其实我并没有刻意考虑过,只是……有一天晚上,我曾经梦到自己身穿着婚纱走向教堂,虽然我没有看清楚新郎的脸,但是,我却知道,我希望我嫁的那个人是他。”   温振诚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周六或周日吧,那两天我都有空。温柔你呢?”   “我也有空。”温柔笑着点了点头。   温振诚继续说道:“温馨,你告诉你男朋友,就说我们这边周六或周日都可以,具体的时间就让他们那边定吧。”   “好!”温馨高兴地应道。   温振诚终于露出了笑容,说道:“温馨,给爸拿瓶啤酒,你们俩也陪爸喝一杯,我们要庆祝一下我的假小子也找到了男朋友了。”   吃过晚饭,温柔和温馨姐妹俩又聚到了阳台上。   温馨点燃了一支蚊香,说道:“我知道姐最容易招蚊子了,虽然在房间外面点驱蚊效果不一定好。”   “交了男朋友真是不一样了呢,居然懂得照顾人了。”温柔打趣地说道。   温馨一瞪眼睛,气乎乎地说道:“姐你再取笑我,我就把蚊香灭了,让你被蚊子咬得全身都是包包。”   “好、好,不说了,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关于你男朋友的事情,你要向我和爸保密,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告诉我们?”温柔拉过温馨,笑着问道。   温馨做了个鬼脸,说道:“其实呢,我不多说他的事情,主要是想让爸和你不受我的影响,亲眼去见证他的为人。”   温柔点了点头,没想到温馨想得还真多呢。   “看你的样子,还真幸福呢。”温柔看着掩饰不住一脸笑意的温馨,由衷地感慨道。   “是啊,我以前也不知道原来爱上一个人是这么幸福的事呢。”温馨把手放在胸口,感受着自己的心跳。突然,温馨望向温柔,认真地问道:“姐,你为什么不再谈恋爱呢?难道你还没有从五年前的阴影中走出来吗?”   温柔一愣,她没想到温馨会突然把话题转到她的身上。温柔不知道该对温馨如何做出解释,对于她和陆宗远的感情,她无法说出口。   “姐?”温馨见温柔沉默不语,还以为自己又触动了她的伤心事,于是,担心地把手放到了她的胳膊上。   温柔不想让温馨为自己担心,她笑着拍了拍温馨放在她胳膊上的手,说道:“我不交男朋友……只是因为我现在只想专心于我的事业,我想在音乐界更有发展。”   温馨点了点头,她相信了温柔的话,因为在她心里,温柔是绝对不会骗她,而且,温柔拥有令人羡慕的天赋,她一定会在音乐领域中获得更大的成功。   第五十七回   周六,叶亦晖与温馨在征求双方的家长的意见之后,将约定的时间定在了中午。   叶亦可先行到了饭店,而叶亦晖则去接宋兰和叶亦雪。   宋兰与叶亦晖进了包房,人还未坐定就向叶亦可问道:“就你一个人?怎么不见大伯和姑爷,他们什么时候到?”   叶亦可一边给宋兰斟茶,一边笑着说道:“我出门的时候我爸和宗远还在书房商议工作方面的事情,我急着过来点菜,所以就自己先过来了。”   “哦。”宋兰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在商量姑爷竞选市长的事情吧?不过呢,我相信有你爸的帮助,再加上姑爷的工作能力,他一定会顺利地就任下任的市长了。”   “这个还不好说,尽人事,听天命吧。”叶亦可谦虚地摇了摇头。就算陆宗远已经是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竞选成功,但是在正式任命之前,不论是陆宗远本人还是身为陆宗远的妻子叶亦可,也只能表现出对陆宗远能力的自信,而不是一定会当选的自负。   “姐,爸和姐夫什么时间才会过来?还有,我说的那几道我女朋友父亲喜欢吃的菜你可都点了?”叶亦晖看了看时间,有点焦急地问向叶亦可。   叶亦可笑着看向叶亦晖,嗔怪地说道:“你难道还不相信你姐姐我的办事能力吗?我已经全部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了,你放心吧。而且,我刚刚已经和你姐夫通过电话了,他们已经出门了,虽然有点堵车,但是要不了多久就会到了。”   叶亦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稍稍安了心。   宋兰看到叶亦晖心急的样子,就知道他有多重视他的女朋友,所以才害怕叶佑祖和陆宗远迟到而减少他的印象分。宋兰笑着对叶亦晖问道:“我刚刚在车上就想问你,你怎么不去接你女朋友一家人,这会不会让人家觉得你不够重视?”   叶亦晖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小婶,这也是我女朋友的意思,她说她们自己过来就好了。”   “哦?是吗?”宋兰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是一位非常自主的女孩子呢。”   叶亦晖笑而不语,表示默认。   叶亦可听到此话,又对叶亦晖的女朋友多了几分好感,现在像这种不娇气、不造作的女生真的是少之又少了。   叶亦晖看了看时间,站起身,对叶亦可说道:“姐,时间差不多了,你帮我催催爸和姐夫,我出去接我女朋友。”   叶亦可点了点头。   叶亦晖出了包房,下了楼,来到酒店大厅,刚好看到温馨一行人正走进酒店的大门。叶亦晖立即迎上前于温馨打招呼。   “爸,这就是我的男朋友。”温馨向温振诚介绍三人面前的叶亦晖。   “温伯父您好,我是温馨的男朋友,您叫我亦晖就好了。”叶亦晖向温振诚先端端正正地鞠了一躬,然后才伸出手与他握手。   温振诚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好。”   “亦晖,这是我姐姐温柔。”温馨继续介绍着自己的家人。   叶亦晖打量着温柔,觉得温柔的名字还真没取错,果然是人如其名,虽然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就已经将她柔情似水的性情表露无遗。   叶亦晖见温柔并未向自己伸出手,就向她简单地点了点头,随着温馨叫了一声姐姐,然后就带着温家三人走向电梯。   叶亦晖出去之后,包房里就只剩下叶亦可和宋兰两个人了。   突然间,叶亦可想到似乎少了一个人,于是问向宋兰:“小婶,亦雪呢?她没和你一起来吗?”   宋兰看向门口,说道:“来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会不来呢。她今天似乎肚子不舒服,所以去洗手间了……”宋兰正说着话,就见叶亦雪在服务员的招呼下走了进来。   “亦雪过这边来坐。”叶亦可起身,将宋兰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想让叶亦雪与她母亲坐在一起。   叶亦雪就像没有听到一样,不但没有看迎向她的叶亦可一眼,而且也没有听从叶亦可的话向宋兰的方向走过去,反而走向与其相反的方向,特意绕了个圈子躲过叶亦可才坐到了宋兰的身边。   叶亦可受到了叶亦雪的冷眼,却丝毫不介意,她笑着为叶亦雪倒了茶。   对于叶亦雪明显不给叶亦可面子的行为,反倒是宋兰过意不去,向叶亦可赔了个不是,说道:“亦可你别见怪,这个丫头从今天早上就不知道跟谁在赌气似的……”   “妈——!”叶亦雪不爽宋兰为她道歉,她就是不想给叶亦可面子,她就是想把叶亦可惹毛了。这个可恶的女人,以前真是小看她了,没想到她在知道老公有外遇之后居然还笑得出来。   从一进包房,叶亦雪看见叶亦可摆出一副家姐的架式就超级不爽,虽然叶亦可的做法并没有错。   两个月前,在叶亦雪听到叶亦可出了车祸而导致流产的消息时,她真是开心得不得了。原本还以为叶亦可在陆宗远出轨与孩子流产的双重打击下会一蹶不振,至少也应该面容憔悴才对。可是,在叶亦雪假惺惺去探望叶亦可的时候,却看不出叶亦可有一丝的痛苦或悲伤,她甚至于还有闲心帮陆宗远争取到竞选市长的机会。因为有身为省委书记叶佑祖做靠山的关系,叶亦雪知道陆宗远百分百会当上下任市长,这样的话,对于功不可没的叶亦可来说,她市长夫人的位子是稳稳地占住了。   叶亦雪终于相信刘以明曾经无意中说起的一句话,那就是叶亦可这个女人完全是深藏不露。想到这儿,叶亦雪忍不住又在心里一遍又一遍、一千遍一万遍地咒骂着叶亦可。   就在几个人说话间,有人轻轻敲了敲包房的门,随后,门打开了,叶亦晖带着温家三口人走了进来。   叶家的人见到门被推开,又听到陌生人说话的声音,知道来的人一定是温家的人,于是立即起身以示相迎。可是,当温柔最后一个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在座的四位叶家人之中,有两个人立即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这第一个人就是叶亦雪,她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情形下与温柔见面。叶亦雪曾经趁着刘以明不留神的时候偷看过他发给叶亦可的邮件,所以,她对陆宗远情妇的模样可是刻骨铭心。若不是刘以明在发现她偷看照片之后又是威胁又是恐吓的话,叶亦雪恐怕早就杀到温柔所在的交响乐团了。现在见到温柔本人,发现她比照片上更有气场、更加明艳动人,叶亦雪恨不得冲过去亲手撕烂了这个女人的一张俏脸,看她到时候还怎么勾引陆宗远。   在叶亦晖的介绍与温馨的补充介绍之中,叶亦雪了解到原来陆宗远的情妇居然是叶亦晖女朋友的姐姐。老天可真是会开玩笑啊,居然让叶亦可与温柔成了亲家,真不知道此时此刻叶亦可的心中作何感想呢。   叶亦雪不由得幸灾乐祸地望向叶亦可。   第二个感到震惊的人自然是叶亦可,就算她为了成为合格的政治家的妻子正在修炼“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功夫,可是她终究还是火候不够,叶亦可在见到温柔的一瞬间立即停住了迎上前的脚步,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一步都无法移动。幸好连她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不然,恐怕就让叶亦雪得偿所愿了。   虽然叶亦可不只一次想像过与陆宗远的情人——温柔见面的情形,但绝对没有一次想到她会以亲家的身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叶亦可机械似的看向叶亦晖,自己这个笨弟弟爱谁不好,为何偏偏会爱上温柔的妹妹?就算是老天故意在开玩笑,但是这个玩笑也开得太过头了吧。   第五十八回   老天,你这是在故意和我过不去吗?叶亦可视线的余光瞄到了叶亦雪锁定在她身上那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情形,叶亦雪已经知道陆宗远在外面有了情妇,而那个女人就是叶亦晖女朋友的姐姐——温柔这件事了。想想也对,这件事怎么可能瞒得了叶亦雪,毕竟她现在可是负责调查的刘以明的女朋友。只是……叶亦可不明白,为何叶亦雪会是那样一副明摆着想要看好戏的表情。   不行!叶亦可突然冷静了一下来,她在心跳暗暗发誓:我叶亦可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看我的笑话,就算陆宗远出轨了又怎么样?就算陆宗远玩了一、两个女人又如何?就算陆宗远心中已经不再只有我一个女人,那也不能证明我婚姻的失败。不论经过如何,最终的结果就是我与陆宗远一定会白头到老!   今天,在这里,我就演一出好戏给你们,就当做是对我成为一名合格的政治家妻子的试炼。   我不但会让叶亦雪失望透顶,我还要在陆宗远与温柔面前扮演一个被蒙在鼓中的妻子,我要借着促成亦晖和温馨这一对来拆散陆宗远与温柔那一对。温柔啊温柔,你就好好地等着瞧吧,我今天就要对你小施惩戒,让你见识见识我叶亦可的厉害。至于你那宝贝妹妹,休想再进入我叶家的大门,就凭她想成为我叶家的媳妇?趁早断了这个念头吧,少在那里白日做梦了!   嗯~对了,我今天还要让你见识一下我与陆宗远是怎样的鹣鲽情深,我要让你明白,只有我叶亦可才是陆宗远这辈子唯一的妻子!识相的你就给我知难而退,让我也省些力气,少浪费些脑细胞。   心中打定了主意,叶亦可平静地看向温柔,虽然她心中恨这个女人恨到想要将她碎尸万段,但是,她的眼神里却将她的心思完全地隐藏了起来,所有人只看到她一脸的笑意,谁都不会想到她现在心里面早已经是怒火中烧,包括叶亦雪。   叶亦雪眼中和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了,因为她看到叶亦可竟然笑着走向温家一行人,并主动地向温柔伸出了手,以示友好地与她握手。   她这是什么意思?她这算什么?难道她真的想和与她有夺夫之恨的女人成为亲家吗?叶亦雪缓缓地攥起了拳头,她的长指甲深深地刺进了手心里。   叶亦雪原本想借着叶亦可的刀杀了温柔这个贱人,最好不但连带着让陆宗远与那个贱人分了手,还让他因此而恨上叶亦可,那样的话,叶亦雪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了。   可是眼前的情形却完全颠覆了叶亦雪心中的期盼与祈祷,叶亦雪完全猜不到叶亦可到底在想什么,更猜不透叶亦可究竟是出自什么目的才会对那个贱女人笑脸相迎,眉开眼笑的亲昵举止中就好像她真的非常中意叶亦晖喜欢的那个叫温馨的女孩子一样。   难道叶亦可真的会为了叶亦晖的爱情而与温柔那个贱人小三化干戈为玉帛?不!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叶亦雪知道叶亦可心中一定另有诡计。   虚伪!叶亦雪在心中暗暗咒骂着叶亦可,但是,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是静观其变而已,甚至于,她根本不敢将心中的连篇的诅咒和辱骂说出口。   叶亦晖进门之后,即代为介绍温家的三人。因为在座的叶家人之中,宋兰身为小婶辈分最高,所以,叶亦晖首先为温振诚与宋兰互相介绍。   介绍完长辈之后,叶亦晖正欲向其他人介绍彼此,而就在这时,叶亦可迎上前去,她微笑着轻轻推了一下叶亦晖,嗔怪地说道:“亦晖,你先让温伯父一行人入坐吧……”   说完,叶亦可即以叶家长女的身份招呼着温家人入座。   叶亦可知道,既然温柔没有在楼下见到亦晖的时候就离开,那就说明在阴差阳错中,温柔到现在为止并不知道亦晖的真正身份,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就是陆宗远的妻子叶亦可。   游戏就是要这样才好玩嘛。   叶亦可亲自为温振诚斟茶,并歉意地说道:“温伯父,我是亦晖的姐姐,请先允许我先代表家父向您说声抱歉,我父亲和我丈夫有点事情耽搁了,不过马上就会到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没关系,是我们早到了。”温振诚毫不介意地笑着,他一见到那个叫亦晖的小伙子就已经十分的中意,现在再见到他的姐姐如此地雍容闲雅、落落大方,就对这个家庭十分的认可。   叶亦可在亲热地与温柔握手之后,就顺势一手牵着温柔的手,一手又牵起温馨的手,将她二人安排入座,并还十分得体地夸赞了这姐妹二人几句。   温柔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就是陆宗远的妻子,她看着已经把自己等人当成一家人看待的叶亦可,心中暗想:如此亲切的一个人,就算是将来温馨嫁过去也一定会和她和睦相处。只是……这个女人的身体是不是不太好呢?今天的天气非常暖和,但是她的手居然如此的冰冷,那强烈的寒意从指尖传到心头,似乎在一瞬间将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一般。   叶亦晖被安排到了温馨座位旁边,而温振诚与宋兰之间空着的位置就是为叶佑祖留着的座位。叶亦可挨着叶亦雪入座,而她与叶亦晖之间的位置则是留给陆宗远的座位。   叶亦可刚刚入座,叶亦晖就看向了她,他的意思很明显,是想让叶亦可打电话问一下叶佑祖与陆宗远走到哪里了。   叶亦可会意地点了点头,拿着手机起身正欲离席去打电话,就见包房的门被推开了。   叶佑祖与陆宗远先后走进了包房。   当温家三个人在看清楚进来的两个人之后全部惊呆了,而叶佑祖与陆宗远也在看清楚在座的一行人之后愣住了。   一屋子,九个人,各有所思。   温振诚吃惊于会在这种情形下见到省委书记叶佑祖以及温柔的前任男友陆宗远。在听到亦晖的姐姐叫了叶佑祖一声“爸”之后,又十分亲昵地挽起陆宗远的胳膊,温振诚立即明白了原来这个叫亦晖的小伙子全名是叶亦晖,就是省委书记叶佑祖的儿子,同时也是陆宗远的妻弟。   温馨没想到自己喜欢的叶亦晖居然是如假包换的宫二代,而且他居然还是陆宗远的小舅子,温馨担心地看向温柔,她不只知道温柔再见到为了功名而抛弃她的陆宗远会受到什么样的打击。   当看到被吓得花容失色的温柔目瞪口呆地看着陆宗远,不明/真相的温馨心中一沉,她怅然若失地望向身旁的叶亦晖,对于她和他的未来茫然不知所措。   他(她)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温柔和陆宗远在彼此目光对视的那一刻同时想到的一个疑问。   明明是最见不得光的一段感情,此时此刻却突然曝露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温柔的心中早已经慌乱一团,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陆宗远,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陆宗远的妻子,更不知道如何面对温振诚和温馨……尤其是温馨。   温柔突然觉得非常对不起温馨,因为她和陆宗远的事情早晚都是纸包不住火的,一旦东窗事发,温馨在叶亦晖的面前、在叶家人的面前,要如何自处呢?   现在看来,也许不应该让温馨和叶亦晖再继续发展下去,可是,要拆散如此相爱的两个人,又于心何忍呢?温柔知道自己不能那么自私,为了她和陆宗远就让温馨放弃叶亦晖。可是……温柔与陆宗远在一起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就算她现在向陆宗远提出分手,那对温馨与叶亦晖的感情也是于事无补啊。   天啊!温馨怎么会喜欢上叶亦可的弟弟呢?真是造化弄人啊!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   手足无措的温柔望向陆宗远,想从他那里得到一点启发、一点支持、一点鼓励。可是,当温柔望向陆宗远的时候,她才发现陆宗远并没有看她,而且……他现在正略微低着头,微笑着倾听着叶亦可讲的每一句话。   那个女人居然就是叶亦可吗?虽然有点似曾相识,但是,她居然就是叶亦可吗?如此完美的一个女人居然就是叶亦可吗?温柔顿时有点自惭形秽,看着挽着陆宗远的胳膊与他低声说话的叶亦可,才是真正适合与陆宗远并肩站在一起的女人。   叶佑祖也颇为惊奇,他没想到会因为私人的原因在私下再一次见到音乐之声的小提琴首席温柔。   叶佑祖还是在差不多半年前那次欧洲访华团音乐会之后的酒会上与温柔只有一面之缘,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是,叶佑祖对温柔的第一印象颇为不错。叶佑祖自然知道温柔不会是他儿子选中的教师女朋友,但是,这样一个培养出著名小提琴家的家庭真是让叶佑祖十分的满意。叶佑祖觉得叶亦晖不愧是他的儿子,挑女朋友的眼光真是非常的不错呢。   第五十九回   人齐了,全部就座之后,叶亦可在通知服务员走菜之后,自己就起身去了洗手间,因为她需要一点点独处的时间来调整自己的心情。   洗手间里,叶亦可在镜子前站了许久,才让自己稍许恢复了平静。看看时间,叶亦可知道自己出来的已经太久了,是时间回去了,她可不想把陆宗远留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与那个女人在一起,就算不是两个人的独处也不可以。   但是,在此之前……   叶亦可缓缓地从手包里拿出化妆品补妆,粉扑一点一点在脸颊上轻移,唇膏被仔细地涂抹于双唇之上。叶亦可满意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是谁说过,化妆是女人最好的战衣,而今天晚上,叶亦可就要以此身最完美的战衣去迎战陆宗远的情人。   看之前的情形,陆宗远对叶佑祖与叶亦可多少还是有所顾忌的,所以,他极少在二人的面前与温柔眉目传情。虽然如此,但密切留意陆宗远一言一行的叶亦可还是抓到了陆宗远投向温柔的带有极强安慰以及极其深情的一眼。   粉扑在叶亦可的手上被揉捏到变形,叶亦可从镜子中那个女人的眼中分明见到一种想要杀之后快的眼神。   突然,叶亦可的紧握成拳的手一下子松开了,她若无其事地将化妆品放回到手包里,然后,才看着镜子里的另一个女人诧异地问道:“你的肚子还不舒服吗?要不要让亦晖去给你买点药?”   叶亦雪冷冷地看着叶亦可,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她以嘲讽的口吻挖苦着叶亦可,说道:“你在与自己丈夫上床的另一个女人面前居然还笑得出来,怪不得你对陆宗远的出轨可以视若无睹,原来,你是早已经要与那个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了吧?不过,我就是有点好奇,一向洁身自好的叶亦可,在与从另一女人的床上刚刚爬回来的陆宗远上床的时候,就不觉得脏吗?你……不恶心吗?”   叶亦可从镜子里看着叶亦雪,虽然被冷嘲热讽,但是她的脸上却仍然挂着淡淡的笑容。   从刚刚初见温柔的时候,叶亦可就从叶亦雪的眼神中察觉到了某种琢磨不透的深意,现在她又追着自己来了洗手间,这简直……就好像叶亦雪比叶亦可更加地憎恨着温柔。但是,与身为陆宗远妻子的叶亦可不同的是,叶亦雪的立场让人觉得颇为疑惑,按理说,她应该没有理由对温柔深恶痛绝才是啊。   难道说……叶亦雪是替叶亦可觉得不值?   叶亦可突然轻笑了一下,怎么可能!若换作别人也许会是如此,但叶亦雪是绝对不可能因为叶亦可而气成这个样子,这其中,定有隐情。   “你笑什么?”叶亦雪见听到自己的话之后不怒反笑的叶亦可,顿时觉得有点发毛,她第一次认同了刘以明的话,叶亦可果然是深不可测。   “我笑什么?”叶亦可渐渐收起了笑容,她缓缓地转过身,对叶亦雪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笑你还年轻。”   “笑我年轻?什么意思?”叶亦雪完全搞不明白叶亦可话中的意思,虽然不想被她牵着鼻子走,但是,她还是想知道叶亦可的话到底是指什么。   “若再早几年……不,哪怕是早一年,我想,我也不会轻易原谅陆宗远的出轨,但是,就因为只差了一年,或者说……就因为我是在怀了陆宗远的孩子之后才知道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所以,我才会在痛苦的纠结之后,选择去原谅他。”叶亦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缓缓地走到叶亦雪的身边,手轻轻地扶在她的肩头,轻轻地拍了几下,说道:“我谢谢你替我着想,替我不值,我知道你说那些话只是为我觉得气愤,但是啊,亦雪,陆宗远再怎么说也是我老公,就算他在外面再多玩几个主动送上门的贱女人,我也仍然会原谅他。因为,陆宗远……是我老公!”   叶亦可一边说着话,一边以视线的余光观察着叶亦雪,她深邃的眼底一种诡秘莫测的情愫渐渐地弥漫开来……   叶亦可走的时候,脸上仍然带着淡淡的笑容,她留下叶亦雪一个人在那里发呆、愤怒、痛恨……   然后,叶亦可回到包房,继续与人谈笑风生,接下来,她只要慢慢等待就好……   今天晚上,一切都会按照叶亦可的剧本上演。   今天晚上,有人会替叶亦可出头的。   借刀杀人这一招,并不只有叶亦雪一个人会用,有一个人,比她运用得更为纯熟。   那个人,就是叶亦可。   叶亦雪回到包房的时候脸色苍白,宋兰担心她的身体,小声地问道:“你不舒服吗?”   可是,叶亦雪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对于宋兰的关心就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一样。   ……   “温伯父,我一定会好好的疼爱温馨的……”叶亦晖向温振诚郑重做出一生的承诺。   疼爱?不明/真相的臭小子,要是让你知道你的好姐夫正在“好好的疼爱”你女友的姐姐,真不知道你会做何感想。我还真想马上见到你们一脸惊讶、一脸无措以及一脸我想不到却又让我心情愉悦的表情呢。   ……   “温先生把这两个女儿都培养得如此出色,真是令人羡慕啊!”叶佑祖看来对温馨这个准儿媳是非常的满意,他不停地对温柔、温馨两姐妹赞不绝口。   是啊,是啊,她俩姐妹还真是出色呢,尤其是当姐姐的,都出色到抢你女儿的老公了,你这个糊涂老头还在这里夸赞她。叶亦雪鄙夷地看了叶佑祖一眼,暗暗嘲讽他真是蒙昧无知。   ……   “温伯父,将来温馨嫁以我们家你就放心吧,我们叶家人最注重的就是感情,上一辈不论是我爸爸和我已经过世的母亲,还是小婶与我过世的小叔,都让我们晚辈了解到夫妻之间的最重要的就是责任、忠诚、信任、理解、包容、平等,我和我老公虽然才结婚五年,但是,我们却是一直相亲相爱,所以,我相信我弟弟亦晖也一定会向我老公对我一样对待温馨。”叶亦可一边说着话,一边把手轻轻地放在陆宗远的手背上,并紧紧地握住。   叶亦可话说到最后,将视线望向了陆宗远,这让陆宗远不得不笑着回答她的手。   见到陆宗远反手与叶亦可的手紧紧相握,这个小小的举动同时刺痛了两个人,一个是温柔,而另一个,则是叶亦雪。   温柔倒还好,至少陆宗远过后向温柔深情地看了一眼,深情之中又带着些许无奈,他在以他的方式默默地向温柔表示他现在所做的只是无奈之举,希望温柔不要介怀。   叶亦可也还好,因为她心里很清楚陆宗远会做什么,所以,她说过话之后就松开手低头吃她的东西,故意不去看陆宗远与温柔的眉目传情。   但是,叶亦雪却是真痛了,痛的一点缓和这份痛楚的安慰都没有。   叶亦雪也真的怒了,就算陆宗远原本就是叶亦可的丈夫,她仍然看不惯他二人的卿卿我我。现在她却还要忍受突然插进一脚的温柔,还要亲眼看到陆宗远与她含情脉脉的眉来眼去,他二人的心照不宣让叶亦雪痛深恶绝,更让她怒不可遏。   叶亦雪的表情渐渐变得面目狰狞,她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刺进入肉里,掌心的汗水流进伤口,一开始只是丝丝的疼痛,渐渐地,漫延至森森的白骨之中,那种痛让叶亦雪几乎快要发狂了。   叶亦晖站起身,在所有人吃惊地注视下,推开自己的椅子,向温馨单膝跪地,他的手上,是一枚闪着钻石夺目光芒的戒指。   叶亦晖手举着戒指,深情地看着温馨,认真地说道:“温馨,今天当着你的家人和我家人,我向你郑重求婚,虽然浪漫欠缺,但是,看在我对你的一往情深的情面上就答应我的求婚吧。温馨,你愿意接受我的戒指嫁给吗?”   温馨自然没想到叶亦晖会突然向自己求婚,她要紧紧地捂住嘴巴才不至于让自己因为惊喜而叫出声来,可是,看着闪耀着炫目光芒的戒指以及自己深爱着的男人,温馨却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接受这枚戒指。   温馨知道,若她接受,那就意味着她同意嫁给叶亦晖,只是……温家真的可以与叶家成为亲家吗?而且,叶家人还不知道温家与陆宗远的渊源,在这种情形下接受叶亦晖的求婚对叶家人并不公平。   就算温馨非常想接受叶亦晖的求婚,但是,现在却不是最佳的时机,至少也要等到所有的事情说明白了之后。   “哈哈哈哈哈……”所有的人原本都在全神贯注地看着叶亦晖和温馨,心照不宣地屏住呼吸,期待着温馨伸出手去接那枚戒指的那一刻,却不想有人突然发出一连串的爆笑声打破了这个紧张又幸福的沉寂,所有人或疑惑、或诧异地望向了发出笑声的叶亦雪。   “你们……还真是好笑呢,这场闹剧你们要演到什么时候?”叶亦雪突然将手中的红酒杯掷到了桌面上,酒杯倒了下去,红酒将雪白的桌面迅速地染成了红色。   第六十回   几乎所有人都不明白叶亦雪突然发什么疯,只有叶亦可,她缓缓地抬起眼,看向叶亦雪,嘴角微微的上扬,她就知道,叶亦雪一定会忍不住出手的,不然的话,那不是要让叶亦可失望了。   “你这是做什么呀?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吧。”宋兰将叶亦雪破坏了气氛,连忙出声制止,并焦急地站起身,要拉叶亦雪出去。   “你干嘛,松开我!”叶亦雪挣脱开宋兰的双手,狠狠地瞪过去一眼,宋兰被吓了一跳,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叶佑祖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叶亦雪,说实话他心里也被吓了一跳,但是,为了缓和现场的气氛,连笑着问道:“怎么?亦雪不舒服吗?我说嘛,你从刚刚开始脸色就不好呢。你身体不好还让过来,真是勉强你了。”   叶亦雪被叶佑祖的不怒而威震住了,可是,她今天已经是下定决心要闹到底了,更何况,她还有一个非常充足的借口,足以让叶佑祖原谅她。   “大伯,我是身体不舒服,但是现在,我的心更不舒服。”叶亦雪环视了一周,将视线再次集中到叶佑祖身上,继续说道:“在坐的人恐怕都在欺骗大伯呢,我实在是无法忍耐下去了。”   叶亦雪的话一说出口,不但温家三个人,就连陆宗远也全身一震。叶亦可只是平淡地看着叶亦雪,静静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叶亦雪视线一移,看向温振诚,毫不留情面地说道:“温伯父,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在座的某个人与你们温家的关系似乎不比寻常吧?你好歹也是做了那么多年的教师,为何不明白人与人之间贵乎坦诚这个道理。现在叶家的人可以说对你们掏心挖肺,你们温家人却在这里藏着掖着,更何况亦晖已经向你们家宝贝二女儿求婚了,有些话,你难道不应该放到桌面上来吗?”   叶亦雪的话让温振诚有点挂不住脸了,其实从陆宗远与叶佑祖进门开始,他就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说出温柔曾经与陆宗远交往过的事情,可是,他见叶亦可与陆宗远夫妻二人那么亲密,就觉得这话至少不应该今天在这里说,以后再找机会向叶家人说明白。只是,温振诚没想到叶亦晖会突然向温馨求婚,这让他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而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叶亦雪就将矛头对准了他。   “温先生……亦雪这话是什么意思?”叶佑祖疑惑地看向温振诚,见他满脸通红就知道叶亦雪的话果然没说错,这温家真的有所隐瞒。   温馨的个性自然不会让温振诚置于这种下不来台的局面,见自己的父亲被叶亦雪训斥得羞愧难当,温馨忽地站起身,瞪着叶亦雪说道:“再怎么说我爸也是长辈,你说话多少在客气一点。”   “客气?就凭你们?也配!”叶亦雪一副嚣张的模样,虽然温馨与她并没有新仇旧恨,但是,就冲着她那个贱人姐姐,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叶亦雪嘲笑地打量着温馨,讥讽地说道:“你们若不是见我大伯是省委书记,想要攀上高枝,你们会这么心照不宣地将你们的家丑掩藏起来?”   叶亦晖见温馨一脸的委屈,顿时不高兴地挡在她身前,并厉声质问着叶亦雪:“亦雪,你不要乱讲话,什么家丑?你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到底想干什么?”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天下的女人这么多,你爱谁不好?爱谁不是爱?却偏偏爱上了这个女人!什么都不知道的笨蛋你还是把嘴给我闭上吧!”叶亦雪毫不顾忌亲情,今天谁挡她就是与她做对,她是下定了决心要把天捅破了。   “叶亦雪你不要再闹了!”陆宗远突然站起身,狠狠地瞪了叶亦雪一眼,然后看着叶佑祖与温振诚,说道:“爸,对不起,这句件事我应该在刚刚就对你说了,而我选择不说的理由恐怕是和温伯伯不说的理由是一样的,我们都不想让陈年旧事影响到我与亦可的感情。”   叶佑祖皱起了眉头,看眼下这情形,果然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呢。   陆宗远意味深长地看了温柔一眼,继续说道:“其实,我与温馨的姐姐,也就是温柔交往过一段时间,不过,那段感情在我与亦可结婚之前就已经结束了,而且,后来温柔去了法国,自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见过面还是没有上过床?”叶亦雪冷哼一声,她最后的一丝理智已经被陆宗远刚刚瞪来的一眼彻底摧毁了。   “你——!”温馨绝对不允许别人这么侮辱温柔,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她的家教,因为所有的一切最终都是在伤害温振诚,对于从小含辛茹苦把她们姐妹二人养大的父亲,温馨向来是十分的尊重。   温馨的话才出口,就被另一个人抢先了一步。   “你说够了吧?这里再也没有你说话的份儿了!”叶亦可站起身,一边出声制止着叶亦雪,一边轻轻挽起陆宗远的胳膊。叶亦可望向叶佑祖,笑着说道:“爸,宗远与温柔交往的事情他以前……是在我们结婚前就已经和我说过了,虽然我并不没有将他的前女友与温馨的姐姐对号入座,但是,我相信宗远所说的,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早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还真是小,让亦晖认识了温馨,让我们这些人以这种方式相聚一堂……”   在座的人当中,除了叶亦可,也就只有陆宗远知道他从未向叶亦可提及有个前女友的事情,他知道叶亦可这么做是不想让事情向更糟的方向发展。不管怎么说,叶亦可这么做,至少可以阻止叶亦雪继续伤害温柔,于是,陆宗远向叶亦可投入感激的目光。   叶亦可心领神会地向陆宗远点了点头,然后,分别看向叶亦晖与温馨,继续说道:“我不想让你姐夫……及你姐姐的事情影响到你们两个人的感情,既然事情已经说开了,我相信不论是我们叶家还是你们温家,都不应该再为这件早已经过去的事情介怀了。我是真心想温馨你接受我的弟弟,因为我相信他对你的感情是真心的。”   第六十一回   虽然叶亦可的话说得字字真情流露,句句在情在理,可是,温馨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坦然地接受叶亦晖。   人,不可以那么自私。虽然温馨是真心的喜欢着叶亦晖,可是,她却不能不顾及温柔的感受。   若是自己接受了叶亦晖,那温柔该怎么办?她不是就要经常面对陆宗远和叶亦可了吗?这让她情何以堪?温馨担心地望向温柔。   虽然温柔对于陆宗远的事情只字未提,但是温馨知道温柔仍然忘不了陆宗远,温柔事隔五年都无法开始另一段感情,而将她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全部投入到了她的音乐事业之中就是证据。   五天的天各一方仍然让温柔忘不了陆宗远,若温家与叶家成了亲家,那不论是陆宗远的名字还是陆宗远的人,就会经常出现在温柔的耳朵里或视线中,那温柔岂不是这辈子都忘不了她最该忘记的那个男人了。   看到温馨的犹豫,叶亦晖知道她是担心温柔,他也知道温馨的为难,叶亦晖虽然焦急、担心,但是,他却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她。   叶亦晖知道自己不能逼着温馨从爱情与亲情之中做出选择,他更怕温馨为了亲情而放弃爱情。   虽然和温馨交往的时间还不到两个月,可是叶亦晖就已经认定了温馨就是自己要娶为妻子的女人,却没想到老天居然会这么考验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不过,叶亦晖是说什么都不会放弃温馨的,那么,现在就要看温馨的决心了。   “温馨……”叶亦晖终究还是沉不住气了,他轻轻地叫着温馨的名字,他真怕自己若是不叫她一声,那么她下一句对自己说的话,就是“分手”两个字。   温馨慢慢地回过头,看到忧心忡忡的叶亦晖,而叶亦晖也从温馨的眼神中看到了她内心的挣扎和痛苦。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如此痛苦的温馨,叶亦晖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已经了解到自己在温馨的心中是多么重要了。虽然只是两个月的感情,却足以与二十几年的亲情相提并论了。   了解到温馨的想法,叶亦晖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他不想让温馨如此的为难,他更知道温馨做不出选择,因为叶亦晖和温柔是都是她最爱的人。   叶亦晖望向了叶亦可,他唯一的姐姐,因为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他唯一能够求助的人,就只有叶亦可。   叶亦可自然读懂了叶亦晖望过来的那一眼的含意,她故作深思地想了片刻,即走到叶佑祖与温振诚位置的中间,为二老面前的酒杯斟满了酒。   然后,叶亦可才笑着说道:“爸,温伯伯,你看温馨和亦晖两个孩子都为难成什么样子了。难道二老还要继续看他们痛苦下去吗?我都已经说过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想不论是爸还是温伯父,都不想因为一段陈年旧事而拆散一段大好的姻缘吧。爸,难道不是吗?温伯伯,你说呢?”   对于温家的刻意隐瞒,叶佑祖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放下的。一个人位高权重的日子久了,自然而然就成了一个控制狂,对于任何事都不允许有自己不知道的猫腻儿存在。因为这件事,让叶佑祖的心里对于温家一家人有些微词。   不过,就算叶佑祖心里有点不高兴,但是,在这个场合他却不能失了身份。尤其是在身为当事人的叶亦可都可以如此大方地表明她的立场之后,他身为叶亦可与叶亦晖的父亲,自然要表现得更为豁达、宽容,他总不能表现得还不如自己的女儿吧,更不能被人看成是不为自己的两个子女着想的父亲吧。   想到儿这,叶佑祖拿起酒杯,敬向温振诚,笑着说道:“温先生,既然话已经说开了,希望你不要再介怀过去的事情了,年轻人嘛,就算当初宗远与温柔交往过,但毕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老人家都不要太古板,既然他们年轻人都已然放下了,我们也就学着年轻人一般都选择轻轻放下吧。我也不希望因为过去的事情而影响到亦晖与温馨的感情。”   温振诚并不认为温柔已经将过去的感情放下了,虽然他一直不明白何以自己的女儿对陆宗远如此的一往情深,但是,过去了的事情,就应该让它真正过去,就像叶佑祖说的一样,不能因为温柔和陆宗远的过去,而毁了温馨与叶亦晖的未来。   想到这些,温振诚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温柔,也许,是时候帮温柔断掉她对过去感情的执迷了。原本,温振诚并不想强迫温柔做什么,他与温馨心照不宣地等着温柔自己从过去感情的阴影里走出来。可是,从温柔失恋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年了,她却仍然放不下。若不是因为如此,她也不会拒绝了任云礼吧。   天下如此之大,却偏偏让温馨遇到了叶亦晖,也许,这是因为老天都看不过去了,想让一直等待着的温振诚和温馨帮温柔一把,让她彻底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她的生活吧。   叶家人的豁达开明,让温振诚自愧不如。   温振诚点了点头,举起酒杯,一边与叶佑祖碰了杯,一边连声说道:“惭愧啊,真是惭愧。这件事真的是我的错,如果我从见面时就将这件事说出来就好了。只是,可能是年纪大了,我考虑的会比较多,却没想到因为我的犹豫而让大家觉得我们是有意隐瞒,反而让人产生了误会。”   那边长辈们举杯碰盏,这边叶亦晖轻轻地牵起了温馨的手,两个人互相凝望,心中多少有些庆幸。   就在所有人都看似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颗重磅炸弹又炸响在众人耳边。   “你们就没想过……陆宗远或许现在还与温柔藕断丝连着吗?”叶亦雪一字一顿地说道,她要让每一个人都清楚地听到她所说的每一个字。   所有人再次震惊地望向叶亦雪。   “叶亦雪,你不知道的事情不要乱说!”陆宗远低声怒吼,他自以为是地认为叶亦雪是在无理取闹,他不相信自己与温柔的事情会被叶亦雪知道,而且,他更不想引起叶佑祖与叶亦可的猜忌。   “你不要中伤我姐姐,我姐姐和陆宗远早就已经没有关系了。”温馨大声斥责着叶亦雪,她不明白这个叫叶亦雪的女人为何要咬着温柔不放,但是,不管怎么样,她都绝对不允许别人伤害温柔。   叶亦雪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中伤?哪里来的中伤?她要是没做过才叫中伤。只可惜啊,我说的可都是事实。你姐姐啊,她从回国后就成了陆宗远的情妇了!他们不但同居在了一起,甚至陆宗远还为她置办了房产,那房产证上可是清清楚楚印着你姐姐的大名——温柔!”   “你说什么?我的女儿绝对不会做这种有辱家门的事情,我的女儿绝对不会做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有何证据?”温振诚怒吼一声,忽地站起身,自己的女儿被人这么中伤,换作任何一个父亲都不会再处之泰然了。   叶亦雪的嘴角扬起一边,不屑地说道:“我说……”   “你说够了吧!”叶亦可厉声制止叶亦雪再说下去,她的音量明显压过了温振诚,她走到叶亦雪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想把她拖出包房。   “怎么?你就这么怕被人知道你婚姻的失败吗?你就怕被人知道你的好老公陆宗远在上完那个贱女人之后又回家睡你吗?”叶亦雪歇斯底里地大吼着,她现在就是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叶亦可选错了人。   “啪——!”的一声,叶亦可抬手狠狠地甩了叶亦雪一个巴掌,响声过后,叶亦雪的脸颊上瞬时肿起清晰的五掌印。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叶家的人,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叶亦可出手打人,不论是结婚五年的陆宗远还是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叶亦晖,不论是深爱女儿的陆宗远还是一直疼爱侄女的宋兰,都被叶亦可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呆住了。   同样呆住的还有叶亦雪,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挨叶亦可的打。虽然叶亦雪早已经是恼羞成怒,但是,现在的她连反击都做不到,真没想到,叶亦可这一巴掌打得还真是狠啊,直打得叶亦雪双眼直冒金星,耳膜嗡嗡作响。   就算因为分辨不出方向而没办法打回去,但叶亦雪也不会就这么示弱,她要将叶亦可的卑劣行为全部公布与众。   在场的人加起来也不及叶亦可会演戏,她明明早就知道陆宗远出轨的事情,她甚至还派人去跟踪调查陆宗远,可是她现在却在这里扮演着相信自己丈夫的妻子,真是可笑啊,真是无耻透顶啊。   “哼哼……”叶亦雪突然阴森森地笑了起来,她冷冷地说道:“你明明……”   叶亦可突然上前一步,将叶亦雪紧紧地拥在怀里,她声音呜咽地说道:“对不起……”   所有人见此情景,都松了一口气,唯独叶亦雪突然睁大了眼睛,脸上流露出惊恐万分的表情。   因为角度的原因,谁都没有看到叶亦可在对叶亦雪道歉之后,又低声说了几句话,就是那几句话,让叶亦雪再也不敢造次。   叶亦雪这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如此强烈的恐惧感,之前就算刘以明对她霸王硬上弓,她也只是愤怒和憎恨,却不害怕。可是,就在刚刚,就因为叶亦可的几句话,她就已经吓得全身颤抖。   不,不是她的话,因为叶亦可也只警告叶亦雪:“若你敢把我知道陆宗远出轨的事情说出去,我会让你永远无法再踏进叶家的大门,我会让你好好地见识一下什么叫人间地狱,我更会让你生不如死!”   如果只是这句话,叶亦雪绝对不会吓成那个样子。真正让叶亦雪感觉到恐怖的,是叶亦可的语气。   轻声的耳语,却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诡异。全身的血液似乎凝固了,全身的肌肉也僵硬到不听使唤了,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叶亦雪完全无法动弹。   叶亦可她……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一个女人吗?   第六十二回   叶亦雪像只木偶一样,被叶亦可提着线,坐回到了她的位子上。   而叶亦可,也走回到陆宗远身边,还在挽起他的胳膊之后,轻轻地拍了拍他以示宽慰。   若换作平时,恐怕温振诚早已经愤怒地离席而去,因为任何一个做父亲的人都不会容忍别人去伤害他的孩子。可是这一次,温振诚却不能走,他将心中的愤怒强忍了下来,因为,他还要为他的另一个孩子的幸福将来考虑。   温振诚的心里其实并不能原谅“口不择言”的叶亦雪,只是,既然叶亦可已经以那一巴掌替他教训了叶亦雪,他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随着温振诚落座之后,所有人都坐回了自己的位子,只是,谁都没有再说话。   叶佑祖面色凝重,他看了看呆若木鸡的叶亦雪,又看了看一直低头不语的温柔,再看看坐立难安的陆宗远,之前所有的对话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渐渐地,叶佑祖已经心中有数了。   陆宗远与温柔之间,绝对不清白。这是叶佑祖的结论。   但是,叶佑祖仍然无法相信陆宗远居然在竞选市长的紧要关头还敢在外面玩女人,要知道对于陆宗远来说,没有什么比名声更加重要了。   等……等一下……叶佑祖的脑中又闪过当初叶亦可恳求他帮忙陆宗远竞选市长时的表情,叶佑祖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叶亦可早就知道陆宗远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所以,她才会违背了她不去介入陆宗远的工作领域的准则,甚至于,在叶佑祖同意帮助陆宗远的时候,她又特意表明要以她经营的慈善事业做为陆宗远成功的基石。   原本叶佑祖还以为叶亦可是一时冲动,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她这是想要挽留住她男人的心,更是要挽救她的婚姻。   叶佑祖在心中感慨了一声,叶亦可倒底还是叶亦可,她所做的每一次事,果然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既然这样,就不能放任这件事继续下去,叶佑祖做为一个父亲,必须保护自己的女儿。   可是……叶佑祖不动声色地看了叶亦晖与温馨一眼,可是,他这眼同样看到陆宗远和温柔,果然,不能让温馨进叶家的门。   “亦晖和温馨……就到此为止吧!”叶佑祖说完这句话,起身向温振诚点了下头表示歉意,说道:“很抱歉,今天这顿饭恐怕要不欢而散了。”说完,叶佑祖就向门口走去。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叶亦晖被吓了一跳,他连忙起身,拦在了叶佑祖的面前。因为太过心急,叶亦晖起身起得太猛,以至于他的椅子向后翻了过去。   “砰——”的一声,椅子倒在地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同时惊醒了温柔和叶亦雪。   “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和温馨从现在开始就结束你们的感情吧。”叶佑祖的语气十分的坚决,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叶亦晖回头看了温馨一眼,只见她不知道何时也站起身,四目相对,痛彻心扉。   叶亦晖走到温馨身边,拉起她的手,以同样坚决的语气对叶佑祖说道:“爸,我是不会和温馨分手的……”   叶佑祖看着叶亦晖,不论是他紧紧牵着温馨的手,还是他坚定的眼神,都在向叶佑祖表明他的决心。   “不分也得分,我是不会同意她做叶家的媳妇的。”叶佑祖一边说着话,一边又向门口走去。   叶亦晖再次冲到叶佑祖的面前,阻挡他的去路:“爸,你怎么也得给我一个令我信服的理由,否则我绝不接受……”   叶佑祖知道自己的儿子就是一根筋,话不说明白他是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叶佑祖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叶亦晖的肩膀,轻声说道:“亦晖,你也应该成熟一点了,你的心中不能只有你自己的事情,到了现在,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难道你就不为你姐姐考虑一下吗?”   叶佑祖一语道出,震惊四座。   温振诚原本就有些怀疑叶佑祖阻拦叶亦晖与温馨继续交往的理由,当叶佑祖的话一说出口,他才确定了他的怀疑。叶佑祖果然是认定温柔与陆宗远有染了吗?先不论叶亦晖与温馨最终能不能在一起,但是,温振诚绝对不接受叶佑祖这样子怀疑他的女儿,更不能容忍温柔承受这样的不白之冤。   “等一下,叶书记,”温振诚站起身,郑重地说道:“先不说儿女的感情应该由他们自己作主,但是,就凭你刚刚那句话,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在你心里,你是因为怀疑我女儿温柔与令婿陆宗远有染,才让令公子与我女儿温馨分手呢?”   叶佑祖转过身,看着温振诚,不紧不慢地说道:“儿女的感情应该由他们自己作主吗?也许,就是你这个放任儿女的教育方式,才会把女儿教育成那个样子吧。好!那我现在就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我的回答是:我不是怀疑,我是肯定。”   “爸……”叶亦晖终于知道叶佑祖为什么那般坚决地阻止他和温馨继续交往,但是,他并不相信叶亦雪的话,于是,即开口想为温柔和陆宗远辩解。   但是,叶亦晖的话刚说出口,就被叶佑祖的大手一挥而制止了。   温振诚气得颤抖着手指指着叶佑祖怒道:“我不会强迫我女儿温馨与你儿子交往或是分手,孩子们的感情由他们自己说了算。但是,我更不会允许任何人侮辱我的女儿温柔,就算是你也不行,我不管你是省委书记还是我另一个女儿男友的父亲,你都必须向我女儿温柔道歉。”   “道歉?”叶佑祖哑然失笑,那态度分明就是说他是不会做出道歉,因为他已经认定了叶亦雪刚刚所说的话就是事实。   温振诚见到叶佑祖那副表情就更加的气愤,他一把拉起温柔,走到叶佑祖的面前,说道:“没错,道歉,我要你向我女儿道歉、郑重地道歉。”   “爸……”温柔怯生生地看着想为自己澄清事实、恢复名誉的父亲,羞愧难当。   温振诚见温柔如此还以为她只是在害怕因为她的事情而影响到温馨,于是,温振诚安慰着温柔说道:“不要紧,有父亲为你做主。”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叶佑祖发出一声感慨,虽然他不会原谅破坏叶亦可家庭的女人,但是,将心比心,他却可以体会温振诚做为一个父亲的感受。   叶佑祖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他指着温柔说道:“你若还把他当成你的父亲,有些事,你还是自己主动坦白出来吧。难道你还想继续欺骗你父亲,让他蒙在鼓里吗?见到你父亲为了你一直这样争辩下去,你于心何忍啊?”   第六十三回   只不过是那个叫叶亦雪的女人的一面之词,却令叶佑祖也深信不疑了吗?   看着叶佑祖当着温振诚的面,质疑他的教育方式,甚至还出言教训温柔,这让温馨实在看不下去了。   温馨愤怒地甩开叶亦晖的手,走到温柔的身边,挽着温柔的胳膊安慰并保护着她,就算叶佑祖是她所爱的男人的父亲,她也绝对不允许叶佑祖向温柔身上泼脏水。   温馨绝对不相信温柔会是陆宗远的情人,她的姐姐向来洁身自好,绝对不会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可耻的第三者。   “叶伯父,即使你想要找一个不接受我的理由,也不用这么诋毁我姐姐,若你想让我和亦晖不再交往,我们就……就……”话说到此,温馨的声音有些哽咽了,一滴滚烫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跌落在地上,化做她心疼的碎片。   分手而已……不就是分手嘛……只不过才交往了两个月而已……分手应该很容易吧……“分手”,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可是,为什么……   温馨拼命地擦拭着自己眼中的泪水,她不明白,为何她的话还未说出口,自己却早已经泣不成声了。   “温馨,我说什么也不会和你分手的……”叶亦晖出声制止温馨再说下去,看到不停想要阻止泪水流下来的温馨,叶亦晖的眼圈也红红的了。   叶佑祖突然转过身,目不转睛地盯着叶亦晖,斩钉截铁地的语气充满威严且不可反驳:“不想分也得给我分!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我是绝对不会和那种家庭成为亲家,我也绝对不会接受你姐夫情妇的妹妹做你的妻子!”话说到这里,叶佑祖的目光越过陆宗远看向叶亦可,继续说道:“亦可,结帐,回家。”   温馨的哭声如一把利刃插在温柔的心上,叶佑祖的话却如同在她心上的伤口撒了一把盐。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温柔看了一眼泣不成声的温馨。   事情演变到现在这个地步,是温柔始料不及的。毕竟,任温柔再怎么想,也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的妹妹居然会爱上陆宗远妻子的弟弟,而令她更想不到的是,她以为她和陆宗远的地下情隐瞒得非常好,结果却被一个不太相干的人知道的一清二楚。   事已至此,温柔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她只是觉得自己不但辜负了温振诚的信任,也更加地对不起温馨。   就是因为有她这个姐姐的存在,就是因为她这个姐姐无法割舍对一个已婚男人的眷恋,才让自己妹妹的感情陷入危机。   原来,爱情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它会牵扯到所有与你有关的人。这一点,温柔真应该在重新接受陆宗远之前就明白这个道理。   温柔突然在心里下定了决心,绝对不可以因为她的感情就毁掉温馨的感情。   温柔知道自己不可以那么自私,绝对不能因为自己见不得光的感情,就搭上温馨幸福的未来,她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温馨的初恋就这么不了了之,然后,再看着温馨耗上几年的时间却修补心中的伤口。   既然温柔是眼前这一切变故的始作俑者,那温馨的初恋,就由她这个姐姐来保护吧。   温柔突然拨开温馨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冲向了门口。死死地守在门前的温柔,使得叶佑祖无法离开。   “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还求叶伯伯不要拆散温馨和亦晖,只要叶伯伯同意他们继续交往下去,我愿意回法国,而且永远都不再回来……”这,就是温柔的决心。   温柔为了温馨而舍弃了自己的感情,虽然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会伤害陆宗远,但是,温柔别无选择!   温柔的话说得极其婉转,她只在向叶佑祖恳求以她离开成全温馨和叶亦晖,却只字未提及陆宗远,这,也许就是温柔现在唯一能够为陆宗远所做的……小小的补偿。   可是,就算如此,温柔的话还是摧毁了温振诚和温馨对她的信任,彼此之间拥有最深羁绊的家人,从温柔的话中,清清楚楚地了解到她的“用心良苦”。   无意中的一瞥,温柔看到温振诚与温馨脸上的表情由难以置信化为大失所望,再加上她决定要与陆宗远分手,温柔仿佛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但是,就算是被自己的父亲和妹妹唾弃,就算是被自己深爱的男人憎恨,温柔也觉得,自己的痛苦若能换来温馨的幸福,她就宁愿牺牲自己。   陆宗远在听到温柔的话之后顿时流露出心慌意乱的神色,他大步走到温柔身边,一把抓紧她的胳膊,大声吼道:“不行,我绝对不允许你那么做!我绝对不允许你再离开我!”   陆宗远的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谁都没想到陆宗远居然会当着他岳父、妻子、小舅子以及温柔家人的面,做出挽留温柔的举动。看陆宗远的表情,分明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独不能没有温柔。   如此肆无忌惮、目中无人的做法,令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叶亦可可以说是众人之中第一个回过神来的人,但是,她却没有任何的行动,她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任凭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这一次,叶亦可并没有在演戏,她的心是真的痛了。   陆宗远他……居然这么深爱着温柔吗?   此时此刻,即使不用费力地比较,也可以轻松地分出胜负了。   在陆宗远眼里,没有任何女人比温柔重要。   不论是明媒正娶的叶亦可,还是一夜激情的叶亦雪,谁都比不过被陆宗远抛弃过一次的温柔。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叶亦雪不明白,是什么使陆宗远为了那个贱女人做到了这种地步?她又哪里比不上那个贱女人?一个是趋之若鹜,一个是避之不及,原本叶亦雪还在嘲笑叶亦可留不住陆宗远的心,不想到头来却是同病相怜。不,与叶亦可相比,叶亦雪从未得到过陆宗远心,而且,除了那一次,她也再从未得到过陆宗远的身。   为什么会这样?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叶亦可不明白,是什么使陆宗远丧失了理智?难道在陆宗远的心里,大好的前程居然比不过一个女人吗?甚至于,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挽留温柔,他这么做,是要将叶亦可置于何地啊?   叶亦可第一次觉得人会流泪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因为泪水模糊了视线,这样的话,她就不用看到陆宗远紧紧抓住温柔的手了。   叶佑祖气得脸上的血管都要迸裂开了,他指着陆宗远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厉声喝道:“反了、你真是反了!陆宗远,你马上给我松开手!我命令你,马上给我放开那个女人!!!”   叶佑祖的话并没有让陆宗远松开手,反倒让他抓得更紧了,以至于温柔的脸上因为陆宗远的大力而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姐夫,姐夫,你疯了吗?你这是在做什么呀?”叶亦晖冲到陆宗远的身边,拼命地摇晃着他的肩膀,就好像想要把陆宗远摇清醒一样。叶亦晖到现在才相信叶佑祖的判断完全是正确的,陆宗远和温柔果然像叶亦雪说的一样有私情吧。   温振诚见此情景,他终于知道叶家并没有冤枉温柔,不,应该说从温柔求叶佑祖放过温馨的那一刻开始,温振诚就已经知道他信错了自己的女儿了。   温馨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她看着眼前好像是肥皂剧一样的情形,她真的有点无地自容了。温馨真的没想到温柔居然会做了陆宗远的情人,怪不得任云礼会那么伤心。在这一刻,温馨真的为任云礼觉得不值、为温振诚觉得不值,为自己觉得不值,为叶亦可、叶亦晖姐弟觉得不值……为所有人觉得不值,除了陆宗远。   “放开我!”温柔挣扎着想要摆脱陆宗远,虽然陆宗远为了留住她宁愿将二人的感情曝光,但是,温柔却不可以,她还想为陆宗远留一条后路,她不想在陆宗远成为市长的关键期扯他的后腿。   “不,我绝对不会放手。”陆宗远现在却什么都不在乎了,之前他为了功名利禄已经舍弃温柔一次了,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会再让温柔伤心了。   见到温柔与陆宗远纠缠不清,温振诚和温馨再也看不下去了。温振诚牵起温馨的手,走向包房门口。   “爸……”温柔为了阻止叶佑祖离开还挡在门口,她看到温振诚与温馨走过来,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温振诚却没有看温柔,他只是一把推开挡在门前的温柔,打开门,带着温馨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叶亦晖正想要去追温馨,就听到身后“哗啦——砰”的一声。   所有人回过头,只见叶亦可昏倒在地上,可能是她昏倒之前想要扶住什么,不想却将桌子上的餐具一同带到了地上。   “亦可——”也许是因为本能……或习惯的驱使,让陆宗远终于松开了抓紧温柔的手,他冲到了叶亦可的身边,扶起她,让她的上半身靠在自己怀里。   只见叶亦可的脸上有一条长长的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鲜红的血液从伤口中汩汩流出,顺着她的脸颊,一滴一滴,落在陆宗远的胸前,染红了陆宗远的衣襟。   第六十四回   单人间病房里,只留下了陆宗远和叶亦可,这似乎是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刻意为他们夫妻二人制造独处的空间。   有些话,还是应该趁早说清楚。   叶亦雪出了病房之后连个招呼也没打,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宋兰没想到叶亦雪会突然离开,想要抓住她向叶佑祖道个歉都来不及。碍于这里是医院,而一门之隔的叶亦可还在昏迷之中,所以宋兰也没办法出声叫住叶亦雪。   “她大伯,对不起了,都是亦雪这个孩子惹的祸……”宋兰愧疚地替女儿向叶佑祖道歉。   叶佑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疲惫地摇了摇手,对宋兰说道:“你先回去吧,我也累了,一切,就等亦可醒过来再说吧。”   见叶佑祖下了逐客令,宋兰立即识趣的告辞。   叶亦晖看了宋兰的背影,又看了关紧的病房房门,担心地问道:“爸,把姐姐和姐夫单独留下……这样子好吗?姐姐醒过来之后见到姐夫一定会又伤心又生气,万一她再昏倒怎么办?”   叶佑祖也同样望着病房门口,但是,他的眼神却十分的坚定,他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却字字清楚:“我相信,我叶佑祖的女儿不会那么软弱……”更何况,叶亦可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她之前做得那么滴水不漏,现在也一定能应对自如。   叶亦晖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他的心里还是有点担心。再怎么说叶亦可也是个女人,而这世间有哪个女人在知道自己被丈夫背叛之后还能保持应有的冷静和坚强?叶亦可之前昏倒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这说明叶亦可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   “亦晖,扶我回去吧,我是真的累了……”叶佑祖有些虚弱地说道。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应该已经接近傍晚了,折腾了一个下午,他真的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叶亦晖点了点头,扶着叶佑祖出了医院。   虽然叶亦晖不知道他和温馨的将来会怎样,但是,眼下并不是考虑他们感情的时候,一切,只能等到风平浪静之后再说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叶亦晖相信他和温馨的感情是绝对经得起上天的考验的。   病房中……   叶亦可缓缓地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守护在病床前的陆宗远。   “你醒了?”陆宗远见叶亦可睁开了眼睛,他脸上的表情顿时转忧为喜。   若是以前,叶亦可也许还会觉得很贴心,但是现在,她却分不清陆宗远的担忧是真是假、他的喜悦又是真是假。   “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叶亦可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她不想再在陆宗远的面前表现出她的软弱。就算叶亦可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她也要维护自己最起码的尊严。   陆宗远见状,立即走上前,想要扶她坐起。   “不要你管——”叶亦可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推开陆宗远。   对于叶亦可如此强烈的拒绝,陆宗远愣了一下,随即轻声地说道:“还是让我帮帮你吧,你有力气拒绝我,还不如留点力气,你应该还有很多话要对我讲吧。”   叶亦可只是推开陆宗远就已经全尽了全身的力气,现在她已经想要靠自己坐起身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   见叶亦可不再说话,陆宗远再次走近她,见她不再反抗,就轻轻地扶着她坐起,又将枕头垫在她的身后。   陆宗远坐回到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等待叶亦可开口。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彼此心中都知道对方的心思,也知道两个人之间问题的所在,却谁都没有先开口。   陆宗远不说话,是因为他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他知道叶亦可应该有满腹的疑问,与其他自己自说自话,倒不如等叶亦可开口。   叶亦可不质问,是因为她对陆宗远与温柔的婚外情了若指掌,关于这些,她真的没有什么好问的。在今晚之前,叶亦可还在好奇陆宗远对温柔的感情究竟有多深,而就在刚刚,她在自己亲眼证实下已经得出了答案。如今,在叶亦可的心里,她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接下来,陆宗远想怎么办?   “你……要离婚吗?”叶亦可轻声问道。叶亦可的话是在问向陆宗远,但是她的眼睛却没有勇气看向他。   陆宗远仍旧沉默着,他没想到叶亦可居然会越过中间的环节,直接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但是,对于这一点,陆宗远有自己想法,他只是以为叶亦可不想听那些令她痛心的细节,他并不知道叶亦可对他的温柔的事情早已经一清二楚了。   陆宗远的沉默令叶亦可如坐针毡,这等待回答的每一秒钟都令叶亦可紧张得几乎快要窒息了,因为她不知道陆宗远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突然间,叶亦可非常后悔,后悔她为什么只凭心中的一点侥幸就冒然开口向陆宗远问了这么重要的问题。叶亦可到这时才知道,她之前根本就从来都没有想过,若陆宗远真的为了温柔而选择离婚,她该怎么办?   “你……会签字吗?”陆宗远以反问的方式回答了叶亦可的问题。虽然陆宗远没想到叶亦可会突然提及离婚的事情,但是,自从他下定决心不会再为了任何事而放弃温柔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只一次地考虑过离婚这件事了。   虽然将离婚摆上桌面比陆宗远预计的时间提前了不少,而他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还在进行的过程中,若现在与叶亦可签字离婚,陆宗远肯定会一无所有。但是,即便如此,也比失去温柔要好上千倍、万倍。这就是陆宗远此时心中的想法。   他居然真的什么都不要了?就为了那个女人!叶亦可心灰意冷,陆宗远的心里已经完完全全被那个女人占满了,他的心里已经没有叶亦可一丝一毫的容身之地了。   这样的男人还留在身边有什么用?叶亦可突然笑了,虽然陆宗远被叶亦可笑得莫名其妙,但是,叶亦可却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叶亦可是在嘲笑自己居然之前做了那么费尽心机的事情,到头来却是机关算尽、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她到底还是逃不过婚姻失败、被丈夫遗弃的下场。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宿命,只凭人力,是不可扭转的。   第六十五回   “我成全你们!”叶亦可望向陆宗远,与他四目相对,这五个字真的、真的差一点、只差一点点就脱口而出了。   但是,叶亦可却突然闭紧了嘴巴,将这五个字生生地咽回到了肚子里。   叶亦可在心中冷笑,笑自己的一时糊涂,居然动了最不该动的念头。   成全?我凭什么要成全他们?凭什么要白白便宜了这对狗男女。就算是搭上我后半生的幸福,我也不会让他们得偿所愿。要死,大家就一起死。死?没错,就算是死,我也会拉上陆宗远,我是绝对不会把陆宗远让给任何一个女人!   “我不会!”叶亦可淡淡地说出三个字,她的语气完全没有透露出一丁点她的心思,她的表情、她的语气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陆宗远一愣,此时此刻的他完全看不出叶亦可的到底在想什么。原本,陆宗远还以为叶亦可既然已经主动提出离婚,那就是想通了,对于不再爱着她的男人,叶亦可是不会留恋、不会挽留的,她就是那样一个性子的女人。   可是,叶亦可却说出了“我不会”三个字,但看她的样子却又不并不像是因为她爱着陆宗远,爱到肯原谅他的出轨,爱到愿意委曲求全。   陆宗远还以为自己这一次就会与叶亦可和平分手,没想到平日里为人处事那么果断又自负的叶亦可,居然也会想要继续维持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   陆宗远叹了一口气,他猜想或许叶亦可只是因为她的心中有些不甘心,所以才不能干脆地选择放手。陆宗远摇了摇头,开口劝说道:“为什么?你明明就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叶亦可斩钉截铁地打断了陆宗远的话,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迅速地擦去了,她不想自己被陆宗远同情……或耻笑。   “亦可,你别这样……你明明都看见了……”陆宗远的眉头因为叶亦可那滴泪水而微微蹙起,他的心中渐渐有些明白了,叶亦可或许只是无法这么快承认自己婚姻的失败而已。只需要再给她一点点时间,她想通了,就会放手了,那样的话,陆宗远和温柔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我什么都没看见!”叶亦可再一次毫不犹豫地否认着陆宗远的话。   陆宗远看着叶亦可,有些无奈。看着叶亦可红肿的双眼、湿润的眼角,这么多年的夫妻,陆宗远不可能完全地无动于衷。只是,现在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这种事情,并不是他去安慰,就可以让她好受一点,更不是他开口说对不起,就可以得到她原谅。   看来,在叶亦可恢复冷静、面对事实之前,暂时无法继续谈下去了。   而眼下,比较叶亦可,陆宗远更担心的人是温柔。陆宗远真不知道温振诚那个老古板会怎么对待温柔,而一向孝顺的温柔又会不会迫于温振诚的压力而选择再次与陆宗远分手。   因为叶亦可在饭店突然昏倒,众人忙着把她送到医院,温柔是怎么离开的,何是离开的,陆宗远都没看到。   将叶亦可送来医院之后,又一直守在她身边一步不能离开,再加上叶家的人一直在场,所以,陆宗远到现在完全没有与温柔的联络过,这让他非常的担心。   所以,陆宗远才想尽快与叶亦可结束这一次的谈话,如果他以离婚为结果去见温柔以及她的家人,或许,温振诚还有接受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一点点可能性。   可是,事情并不如陆宗远想像的那般顺利,既然今天晚上无法得出结论,那倒不如就先行离开吧。   “时间已经不早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谈吧。”陆宗远结束了这次谈话,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去见见温柔,虽然不一定能见到她,但是,就算只是静静地守在温家门口都好,那样至少可以让她的心多少觉得有点安慰。   陆宗远一边说着话,一边起身想要扶叶亦可躺下,可是叶亦可却像没有听到一样一动不动。这让陆宗远不知所措地站在哪里,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就在陆宗远犹豫的时候,叶亦可突然抬起头,望向陆宗远,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是想去见她……对不对?”   陆宗远虽然被叶亦可猜中了心思,可是,当他看到她眼中噙满了泪水,却仍然拼命地想要挤出一丝笑容,那副令人看着也会觉得肝肠寸断的表情,让陆宗远不忍心承认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但是,陆宗远却也不想否认,因为他知道他若否认了,就是在对叶亦可说谎。虽然陆宗远之前背叛叶亦可的时候对她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的谎话,可如今,在一切都挑明了之后,陆宗远就已经不想再欺骗她了。这恐怕是陆宗远现在唯一能为叶亦可做的事情了。   随着陆宗远无声地坐回到椅子上,叶亦可眼中的泪水终于还是流了出来。   叶亦可迅速地将脸埋于掌心里,她不想被陆宗远看到一个弃妇的狼狈。   虽然是以手掩面,但陆宗远还是看到叶亦可的眼泪从她的指缝中滴落。   明明叶亦可已经尽了她最大的努力去忍耐,可是病房里的每一个角落却仍然可以清晰地听到她的呜咽声。   过了并不算太长的时间,叶亦可的哭声终于停止了,但是从她不停颤抖的肩膀可以看出,她是用尽了全力地忍回了泪水,令她看上去平静了下来,其实她的心里却并非如此。   手,渐渐垂下,叶亦可缓缓地坐直了身体,她的视线呆滞地看着前方,她的嘴唇动了动,虚弱地问道:“天下的男人那么多,她为什么非要爱上我这一个?”说完,叶亦可沉默了,片刻之后,她又突然无力地笑了,笑着笑着又长长地叹了一声气,就好像是心灰意冷了、看透了、倦了……   陆宗远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叶亦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叶亦可的话好像是在问陆宗远,但更多却像是在自言自语,然后,她自己得出了答案。   每个做妻子的女人都会质问第三者或扪心自问:天下的男人那么多,你(她)为什么要来抢我这一个?孰不知,天下的女人那么多,男人们怎么会只爱一个?   一场失败婚姻,并不是因为另一个女人,自己的男人才是始作俑者。   第六十六回   陆宗远一是对于叶亦可的问题无法做出回答,二是他自以为像叶亦可那么聪明的女人肯定会自己想通答案,于是,他选择了沉默。   但是,陆宗远的一言不发在叶亦可眼里却是对温柔的袒护。   虽然叶亦可早已经把温柔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对她真是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可是,直到一秒钟之前,叶亦可才知道之前对温柔的憎恨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啊,现在的她对温柔是恨之入骨、更恨不得吃其肉、饮其血。   房间里突然又沉寂下来,这一次,真的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陆宗远觉得他现在真的不能再留下来了,他低头思考着可以说出口、让他可以合理离开的理由。   叶亦可也低头不语,但是,她的脑子里考虑的事情却更多。   叶亦可不但要挽回刚刚一时心急口快提出的离婚,因为她是绝对不能就这样地遂了奸夫淫妇的愿;她还要考虑今天晚上要如何把陆宗远留在她身边,今天晚上可是关键,在把婚外情挑明之后的第一个晚上,是绝对不能让那两个人见面的,叶亦可要给温家老头子创造机会去说服那个女人离开陆宗远;更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考虑“今后”。   今后,要如何把陆宗远留在身边呢?现在的叶亦可还没有十成的把握控制住陆宗远,这让她不免有点着急。   想要控制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攻其弱点。   陆宗远的弱点……目前看来,就只有温柔。虽然叶亦可不想承认,但是,这却是事实。   “我……是绝对不会离婚的……”叶亦可突然打破了沉寂。   陆宗远疑惑地望向叶亦可,不知道她为何还要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在身边。陆宗远皱着眉头,轻声叹了一口气,即开口想要劝解她:“亦可……”   “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我是绝对不会离婚的!”叶亦可的语气,这一句要比上一句更为坚定。   陆宗远盯了叶亦可半晌,在陆宗远的认知里,他可以肯定叶亦可绝对不是在说笑,更不是因为一时的心有不甘,她是铁了心的不会离婚,至于理由,陆宗远看不出。   正是因为看不明白,所以陆宗远才有点心急了,他拉过椅子坐了下去,视线与叶亦可平视,问道:“亦可,你现在已经知道我的心已经不在你这里了,为什么不选择离婚呢?何必弄到两败俱伤、鱼死网破呢?念在我们多年的夫妻情分,我们好合好散难道不好吗?我真的希望就算我们不在一起了,至少还可以成为朋友。”   叶亦可笑了,仿佛听到了最无稽之谈的笑话,她扬了扬眉头,说道:“朋友?这两个字对我一点意义也没有。我与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是‘朋友’,我们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都只能是‘夫妻’!”   陆宗远摇了摇头,问道:“亦可,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呢?”   “那你又为何要那么执着呢?你为什么就非要与我离婚呢?你为什么就非得那个女人不可呢?”叶亦可这一连串的问题早已经压在她心头好久了,现在她终于问出口来,虽然她知道答案绝对不会是她想听到的,但是,她需要知道理由,她更需要知己知彼。   “亦可……我不是执着,而是……我在你之前就已经爱上了温柔,我们在一起本来很开心,但后来却因为我的贪心而分手。我为了仕途而背叛了她、放弃了她,甚至逼得她只能远走他乡。说实话,当时和我对于自己自私地选择结束并不觉得内疚,也没有丝毫的后悔,我以为,那不过就是放弃了一段感情而已。而感情可以再培养,所以,她走了的那五年,我一直全心全意地爱着你、疼着你。我甚至觉得我和你的感情早已经超过了我之前对温柔的感情。对她、对我们曾经的感情,我也以为我已经淡忘了。可是,直到我再次遇上她,我才知道,并不是这样的。从再次遇到她的那一天开始,我满脑子里都是她。我知道我可以再去爱她,更不可以背叛你,或者……说得更坦白一点,我不想放弃我用五年时间辛苦打下来的事业根基。可是,当我再一次和她……在一起,我才发现,原来,除了她以外,其他的事情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从那时起,我就已经暗暗发誓,我绝对不会再辜负她了。为了她,我愿意放弃我的婚姻、我的前途,我的所有。所以……”陆宗远的话说到这里就停住了,之后的话即使他不说,他相信叶亦可也会明白。既然他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那叶亦可自然也就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听着陆宗远几乎是一口气说完了他想说的话,然后,再看着他一脸期盼地等着自己做出决定,叶亦可心如刀绞。如今,在陆宗远的口中,他与她,已经变成了我和你,而他与温柔,却成了我们。   陆宗远的这番话若让叶亦雪听到,那她一定会狠狠地嘲笑叶亦可,因为叶亦雪没有说错,叶亦可果然是从一开始就选错人了。   当初陆宗远之所以会放弃温柔,自然是事先就知道了叶亦可的身份,枉她还对叶佑祖等人拍着胸脯保证陆宗远绝对不可能知道她实际上是省委书记叶佑祖的女儿。   突然间,叶亦可拍起了巴掌,她真的忍不住要为陆宗远鼓掌喝彩了。因为陆宗远的演技真是太赞了,不但让叶亦可深信不疑,甚至连叶佑祖对他都看走了眼。   叶亦可一边鼓掌,一边笑着说道:“陆宗远啊陆宗远,我真是要忍不住称赞你了,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是在打省委书记叶亦可的主意,原来,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从你刚刚说得那么起劲,我也听出来了,你由始至终都喜欢那个叫温柔的女人。我该说你专情好呢,还是该说你残忍好呢?你居然完全不顾及我刚刚才昏倒的虚弱身边,竟然如此忙不迭地向我表明你的心迹,如此感动人心的告白,不当着她的面还真是可惜了呢。我说陆宗远啊陆宗远,她现在又不在这里,你至于这么心急吗?你就不能等我身体好一点再说吗?”话说到最后,叶亦可几乎已经是歇斯底里的吼叫了。   叶亦可明明在笑着,可是她的表情、她的声音就和哭差不多。陆宗远从来没有想到叶亦可的声带居然也会发出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   不,或者,应该以“惨叫”二字来形容,才更为贴切吧。   第六十七回   陆宗远被叶亦可的歇斯底里吓了一跳,他站起身,习惯性地想要拥进怀里予以安慰,却被叶亦可大力地打开了他伸向她的手。   “陆宗远,我是填补你五年感情空白期的代替品吗?”叶亦可向陆宗远扯着嗓子撕吼着,她将靠在身后的枕头拽过来砸向陆宗远,继续大叫着:“还是说我只是你平步青云的踏脚石?”   尖锐的声音,刺痛了陆宗远的耳膜,叶亦可的字字句句都是饱含血泪的控诉。   几近疯狂的叶亦可让陆宗远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并不是一个冷漠绝情的人,毕竟他与叶亦可还有五年的夫妻情分,他不忍心见她如此。   “亦可,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陆宗远不顾叶亦可仿若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的拳头,还是紧紧地抱她拥抱在怀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叶亦可打在陆宗远身上的拳头渐渐慢了下来,最后终于停了下来,她的手紧紧地抓着陆宗远背后的衬衫,一遍一遍地问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从一开始,你就没有错,温柔也没有错,错的人,只有我。”陆宗远的眼圈红了,他哽咽着声音向叶亦可做出忏悔。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叶亦可听到陆宗远的话突然用力地推开了了,瞪着红肿的眼睛,叶亦可厉声警告陆宗远:“我不许你在我面前再提起那个名字,你们两个人对我的羞辱还不够多吗?你们两个对我的伤害还不够深吗?”   “我们也努力地想要不去伤害你,至少今天这个局面不是我们想要的,但是,它却突如其来地发生了,当我在饭店见到温柔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切都瞒不住了。但是,我还是在努力着,因为我从温柔的眼神里看到了她的于心不忍。我知道我们的想法都一样……亦可,其实我们并不想伤害你。”陆宗远摇了摇头,他想让叶亦可了解他和温柔的想法。他希望叶亦可可以明白,他和温柔真的想要把伤害减到最低,只是,事与愿违了。   叶亦可对于陆宗远想让她明白的她完全没有听进去,她的注意力只关注于她在乎的字眼。叶亦可冷笑一声,恨声说道:“不要在我面前一句一个‘我们’,你难道非要在我面前显摆你和她忠贞不渝的奸情吗?她不过就是一个勾引别人丈夫的贱货,而你,也不过是一个利用女人上位的卑鄙小人。”   因为叶亦可无所不用其极的尖酸刻薄、嘲讽辱骂,陆宗远终于被她惹火了,叶亦可可以羞辱他,但是,他却不可以容忍叶亦可对温柔动一个脏字。   陆宗远收起他之前对叶亦可的怜悯,面无表情地看着叶亦可,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现在看上去和那些没有文化的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   叶亦可察觉到了陆宗远脸色和情绪上的变化,看着陆宗远眼中流露出的怒气以及掩饰不住的厌恶,叶亦可的心如刀割、心碎成渣。   “怎么?我说那个贱人你不高兴了?”叶亦可的话一出口,分明见到陆宗远的面色一变,她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自说自话:“不,你不高兴不是因为我骂她贱人,而是因为你现在心里厌恶我,巴不得摆脱我,所以,不论我做什么,你都看不顺眼,甚至是深恶痛绝。既然如此,我也不在乎你怎么想、怎么看我了,索性就撕破了脸吧。那个女人她就是贱人!荡妇!婊子!”   陆宗远怒火中烧,他甩手赏了叶亦可一个大巴掌,做为她羞辱温柔的“回报”。   “啪——!”的一声,叶亦可被打慒了,她愣在那里,眼泪却止不住地从她红肿的眼睛中肆意流下。   “因果报应”四个字一直盘旋于叶亦可的脑中挥之不去,想想也真是可笑,就在几个小时前,她在饭店里为了温柔打了叶亦雪一个大巴掌,几个小时之后,还是在医院的病房里,自己却又因为温柔而被陆宗远打了一个大巴掌。果然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   十秒钟的沉寂之后,叶亦可猛然瞪向陆宗远,目眦尽裂,一字一顿地怒道:“你居然敢打我?”   陆宗远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打叶亦可,就在几分钟前他还对叶亦可说什么“好合好散”、“还可以做朋友”。可是,在听到叶亦可对温柔的辱骂之后,他之前所说的话完全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冲动只在一瞬间,冷静之后,陆宗远又有点后悔,但是,他却不想道歉,因为是叶亦可不对在先。   陆宗远不甘示弱地对着叶亦可怒目圆睁,郑重地警告她说道:“我不许你再侮辱她,我和温柔是真心相爱的!”   叶亦可的脸颊因为陆宗远的那一巴掌完全失去了知觉,但她还是努力地扯起嘴角,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要以为,以爱的名义,伤害了别人就可以得到原谅。你别忘了,你现在可还是我的老公,你为了另一个女人打我,可是会遭报应的。”   “报应?好吧,如果有什么报应就冲我来吧,为了温柔我认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就是温柔,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我会尽我的全力去保护她……”陆宗远信誓旦旦地对着叶亦可喊出了他的豪言壮语。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叶亦可用力地堵住自己的耳朵,她不想再听陆宗远是如何地爱着那个女人。可是,就算是叶亦可的手紧紧地压在耳朵上,她却仍然能隐约听到陆宗远所说的话。   就在叶亦可快要被陆宗远的话逼得疯的时候,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原来,陆宗远是这么在乎那个女人、爱着那个女人,既然这样……   叶亦可突然放下了双手,她阴狠毒辣地笑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陆宗远,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你要是再敢多讲一个字,我就绝对不会放过她。”叶亦可笑得灿若桃花,她的语气温柔至极,若只看她的表情,谁也想不到她居然是在说那么凶狠的话。   陆宗远被叶亦可一瞬万变的表情吓到了,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并不是与他生活了五年的叶亦可,她就好像是披着叶亦可外皮的魔鬼。   看着突然收声的陆宗远,叶亦可并不知道是自己的模样把他吓到了,她还以陆宗远是因为担心温柔才收了声。这个误会让叶亦可的心态变得更为扭曲,她的心变得更加丧心病狂了。   叶亦可笑得越发的开心了,只是那笑容里隐忍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凄凉和痛楚。   突然间,叶亦可松了一口气,她的样子就好像放下压在心中的一块巨石一般,一双眼睛无辜地看着陆宗远,微笑着说道:“我……改变主意了,就算你什么都不说了,我也绝对不会放过她的!绝对!”   卷四【抉择】   第一回   温柔在家门口徘徊着,一直犹豫着不敢进去。   不知不觉中,时间慢慢流逝了。似乎刚刚还是烈日炎炎的午后,眨眼之间就变成了凉风阵阵的傍晚。   “爸,姐在外面已经站了一个下午,而你就在沙发上坐了一下午,你……真的不要我出去把她叫进来吗?”温馨的视线从窗外移到了客厅,她已经记不清楚这是她第几次向温振诚问及这个问题了,而这一次,她得到的答案与之前一样,就是温振诚没有给予任何回答。   得不到答案,温馨再次沉默了,她又看向了窗外的温柔。   其实,在温馨的心里,她并不想开门让温柔进来。   那道门,应该让温柔自己推开才有意义。   而且……不论是那道门之外的温柔,还是门之内的温振诚和温馨,每一个人都需要一点时间、再多一点时间去做思考、去做出选择。那是关乎感情、关乎幸福、关于一生的抉择,一个下午的时间是远远不够的。   温柔原本想在考虑清楚如何解释之后再进去见温振诚与温馨,直到她突然感觉到了丝凉意,她才回过神来,没想到,自己居然在家门外站了一个下午。而在这段时间里,她的大脑,几乎一直是空白的。   用尽了一下午的时间,温柔却发现自己连进门之后的第一句话都不知道如何开口,更别提之后要如何向温振诚和温馨说起她和陆宗远的种种。   想来想去也没有结果,温柔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她知道,以温振诚的性格,他一定会坐在客厅里等着温柔。若这件事不解决,恐怕他会在沙发坐足整个晚上。   中午那顿饭,温振诚就没有吃好,温柔知道温振诚因为工作的关系有非常严重的胃炎,她不能再让温振诚继续等下去了。尽快地结束这件事吧,只是……若温振诚将所有陆宗远和温柔的事情都了解之后,恐怕只会更加吃不下饭了吧。   温柔做了个深呼吸,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望了家门一眼,才缓缓地向那个方向移动了脚步。   举步维艰!温柔从来都不知道,从巷子口到家门口这段距离居然这么漫长。   拿出钥匙,插入锁心,随着钥匙转动的声音,温柔的心却忽然平静了。   没有借口、没有欺骗,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实话实说,然后,就着温振诚发落好了。   温柔似乎是自暴自弃了。可是,就在这时,她的心却豁然开朗了。温柔觉得,或许,自己从一开始就已经是这个打算了。听之任之,温振诚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她绝对不辩解、不反抗。   一切的决定,都交由温振诚了。因为温柔很清楚,不论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会有人受到伤害。   人,真的好奇怪,当初因为被陆宗远抛弃又失去孩子的时候,温柔曾经不只一次的问过自己、问过老天,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么多痛苦。而现在,她却仍然在问自己、问老天,只不过,这一次,她问的是:可不可以把所有的痛苦都由她一个人来承受。   推开了门,温柔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换好了鞋,走进客厅,看见温振诚与温馨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站在窗前。   温柔走到温振诚的面前,缓缓地跪在了他的面前,等着他发落。   温馨在温柔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她,但是,她从玻璃映出的模糊的影子中察觉到温柔的举动。温馨一愣,转过身来。   温柔跪在温振诚面前,仰着头看着他,从她进门开始,温振诚就始终闭着眼睛,就好像,他现在看都不想看到温柔了。   “爸……”温柔轻轻地叫了一声,不论温振诚在盛怒下之会做出怎样的行为,温柔都毫无怨言地接受。   听到温柔的声音,温振诚突然睁开眼睛,他一脸厌恶地看着温柔,怒吼道:“不要叫我爸,我可没脸当你的父亲!”   “爸……”温柔从未想到会被温振诚以这样的目光盯着,这让她心痛得眼圈顿时红了。   看站温柔眼中渐渐凝聚起来的泪水,温振诚有一丝心软,可是,一想到几个小时前在饭店发生的种种,温振诚又硬起了心肠。   “你不要叫我爸,也不要跪在我面前,你是以为只要自己下了跪就能得到宽恕,还是在替别人嘲笑我温振诚的教育方式?现在都已经是什么年代了,还在用这种古老的方法教育自己的孩子?”温振诚一字一句地提醒着温柔他在叶家人面前所受到的耻辱。   温柔的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她拼命的摇头,拼命地道歉,就算说出来的话哽咽到已经完全听不清楚了,她还仍然一遍又一遍地说道::“爸,对不起,对不起……”   看到温柔哭成那副模样,温馨心疼了,她走上去想要安慰她,却被温振诚的眼神制止了。   因为温振诚心里很清楚,若想让温柔与陆宗远分开,就只能趁今天让温柔做出决定,让她彻底对陆宗远死了心。   也许,叶家人并没有说错,到现在,温振诚也开始怀疑自己的教育方式是不是真的错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对自己产生怀疑。   原本,两个女儿是他最大的骄傲,一个在音乐领域施展着她与生俱来的小提琴才华,一个遵循从小的愿望当上了幼稚园的老师。可是现在……一个成了初恋男朋友的情人,一个却爱上了姐姐情人妻子的弟弟。   在温振诚心里,温馨没有错,她从一开始就是受害者,是温柔感情的牺牲品。   温柔的执着伤害到了温馨,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温振诚却不忍心去苛责温柔。做为父亲,他虽然没有说明,但是,五年前温柔是以怎样的心情离开的家,温振诚还是清楚的。那时候,温振诚甚至还以为温柔这一辈子都可能不会回来了,因为她所受到的伤害实在太大了。   若说温柔有错,也只能说她爱错了人,更在错误的时间接受了自己所爱的人。   第二回   想到这儿,温振诚突然发现一个关键的问题,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温柔,问道:“你只是一直说对不起,却不说你错了,是不是在你的心里,你认为你自己根本就没错?”   温柔一下子愣住了,她并没有像温振诚所说的那样认为自己没有错,而是……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从一切都公开之后,她只是想将这件事快点结束,不论什么结果都好,只求能够有一个结果。   至于是对是错,她没想过,她只是觉得对不起温振诚含辛茹苦地把她养大,也对不起温馨一直以来的关心、信任和支持。她对于温振诚因为她受到叶家人的冷眼和羞辱而觉得抱歉,对于温馨因为她的原因而遭遇到感情的变故而深感内疚……   温柔这才发现,虽然她和陆宗远在一起时经常会问自己决定做他的情人究竟是对是错,可是,当她和陆宗远的地下恋情暴光之后,她脑子里所想的只是向温振诚与温馨道歉,求得原谅,然后,结束一切。   唯独一点,她在道歉之前,却没有想过先认错。这是不是说……她下意识里并不想承认错误?不想向温振诚、温馨以及叶家的每一个人承认“我错了”,因为她对陆宗远的爱并没有错。   面对温振诚的质疑,温柔在恍惚中不自觉地说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话一出口,不仅温振诚和温馨,连温柔自己都愣住了。   又是这三个字吗?但是,在陆宗远质问之后再说出的这三个字与之前无数遍的“对不起”相比,意义完全不一样了。这就好像是说,温柔并不承认她错了,所以,她无法向温振诚认错,她也只能对温振诚说对不起。   “你——!”温振诚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温柔见状,连忙说道:“爸,你别生气,我……错了……”话到最后,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了,不要说温振诚,连温柔都觉得自己的认错非常的言不由衷。   温振诚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他却终究没有把话说出口。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责备,也不是让温柔认错,而是让温柔与陆宗远分手。   “你马上和陆宗远分手,从今天……不,是从现在开始,我不许你再见他,也不许你与他再有任何联系。”温振诚立即进入了主题。   “我知道了。”温柔似乎早就知道温振诚会这么说,她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声音也是完全的直线,没有一丝一毫情绪上的波动。   温柔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让温振诚愣了一下,如此的爽快,反而让人觉得她只是在应付。   温振诚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温柔点了点头。虽然她早就认定了温振诚一定会让她和陆宗远分手,她也知道自己只有一个选择。可是,明明已经知道了结果,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而当温振诚向她追问的时候,她却无法亲口确认。   温柔的心,痛到连呼吸都困难了。得而复失,就好像是在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一样,让原本就伤痕累累的心更加的痛上加痛。   看到温柔痛苦的表情,温振诚在心疼之余,他也确信温柔这一次一定没有欺骗他,她确实是要与陆宗远分手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如此地痛不欲生。   “你,能够说到做到吗?”温振诚还是不能放心,因为感情的事情不是说放就能放的,若不是如此,温柔也不会在被陆宗远抛弃了五年之后仍然成为他的情人。   “……我能!”温柔的语气稍显犹豫,但她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起来吧。”温振诚点了点头,他再一次选择相信温柔。   温柔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跪了这么久,膝盖的疼痛让她几乎站不稳了。   温振诚见此心疼不已,连忙催促道:“你先回房间躺一下吧,我还有话要和温馨说。”   温柔点了点,慢慢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进了房间,门刚一关上,温柔就顺着门滑坐到了地上。   刚刚,她一直可以察觉到温馨的目光,只是,她却没有勇气看温馨一眼,因为她,温馨的感情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温柔真的希望自己感情的结束可以换回温馨幸福的继续,那样的话,她心中对温馨的内疚至少会减少一点点。   结束了,这一次,真的结束了。   对温柔来说,就算是为了温馨,她也一定会结束与陆宗远的感情。   只是,一切……还来得及吗?叶家……还会接受温馨吗?叶亦晖……对温馨的感情还会始终如一吗?   温柔做了一个深呼吸,现在,她就是想再多,对于发生过的事情也无济于事了,而对于未发生的事情,也没有任何的影响。   人,就是这么渺小。渺小到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作主,更不会受到自己愿望的影响。   人生无常,世事多变。   五年前,她爱着陆宗远,陆宗远却为了平步青云而放弃了她。于是,她只好离开伤心地,逃到异国他乡。   五年后,她仍然爱着陆宗远,陆宗远为了她愿意放弃功名利禄。可是,她却在好不容易盼来的幸福之时,选择了结束。   温柔想像不到陆宗远在知道她的决定之后会是什么表情,也许会吃惊,也许会伤心,也许会痛苦,也许会憎恨,甚至,也可能是庆幸吧。   庆幸……温柔的心又仿佛被针刺了一下,随即她又摇了摇头。   庆幸吗?也许,这反而会让温柔的心里好过一点。   因为只有庆幸,才可以让陆宗远不会心痛。让他心痛是温柔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可是,她的选择……   如果,真的是庆幸就好了。   唉——!温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温柔知道,今天的事,她已经让很多人受了伤害,而且,不论她做出什么的选择,都会有人继续受到伤害。   若可以,温柔真的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更希望没有一个人会因为她而受到伤害。可是,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温柔现在只希望把伤害降到最低。而与陆宗远分手,就是唯一的途径。   温柔若与陆宗远继续下去,那痛苦的人会有很多,温振诚、温馨、叶亦可、叶亦晖……或者还有陆宗远。但是,只要温柔与陆宗远分了手,那痛苦的人最多只有两个人,温柔……或者还有陆宗远。   今天晚上,不论对谁来说,都是一个漫长的夜晚,每个人都一边为自己疗伤,一边挽留自己的幸福。   温柔真的希望,今晚过后,叶亦可成功地挽救了她的婚姻,叶亦晖仍然坚持着他的爱情,温振诚也仍然有两个听话的女儿。   然后,温柔就可以一个人静静地离开了。就好像是五年前一样。   只是这一次,温柔是带着对每一个人的祝福而离开。   只是这一次,温柔是真真正正的孑然一身。   只是这一次,温柔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可是,这又有什么呢?   不要紧,只要我一个人背负起所有人的痛苦就好。   真的不要紧,只不过是再回到五年之前的样子,继续麻木地过日子而已。   温馨紧紧盯着蹒跚离开的温柔,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的那一边,她才慢慢地走到沙发前坐下,轻声问道:“爸,你要和我说什么?”   “关于你姐……”温振诚不想因为这件事使得原本感情非常好的两姐妹心生罅隙。   温馨摇了摇头,虽然心痛却仍然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爸,你放心,我会原谅姐姐的。虽然我生气,但并不是因为她与陆宗远的感情影响到我和亦晖而怪她,更多的,是因为姐与陆宗远在一起这件事情本身而感到气愤。我想不明白姐为什么要与一个抛弃过她的男人藕断丝连,为什么要因为他而毁掉她的名誉,甚至背叛我和爸的信任。”温馨似乎越说越气了。   “那你……真的会原谅你姐吗?”温振诚知道温馨一向是敢爱敢恨的性格,她的眼里可真是揉不进沙子。所以,温振诚担心这样的温馨根本就无法原谅温柔。   “若换作别人,我肯定不会再与那个人说一句话,但爸你也说了,她是我姐,亲情是没有办法割舍的。而且,对于姐的感情,我也不是不了解,再加上她已经对爸承诺她会与陆宗远分手,所以,我可以原谅她。”温馨的话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应该说,我从刚刚就已经原谅她了。”   “那就好、那就好……”温振诚欣慰地点了点头,他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笑容。   温馨的原谅说出口之后,她也像是轻松了许多,她笑着问道:“爸,晚上想吃点什么?家里冰箱里应该还有一些蔬菜,要不要我随便做两个菜?啊,对了,还有之前包好了冻上的饺子……”   温振诚摇了摇头,叹气说道:“不用了,我什么都不想吃,我回房间休息了。”说完,即站起了身。   温馨与温振诚一同起身,想了想,继续问道:“那不如我先做点什么,爸饿的时候再出来吃……”   “不用了,你若饿了就随便做点什么自己吃吧。”温振诚一边说着话一边看向温柔的卧室门口,继续说道:“我想,你姐应该和我一样,吃不下什么了。”   温馨目送温振诚回了房间之后,一下子跌坐回沙发上。   一会儿,还是给爸煮一点点粥吧……但是,在此之前,还是让我先休息一下吧。温馨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若不是顾及着温振诚的身体,温馨怎么会提起吃饭的事情,她现在满口都是涩涩的苦味,真的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今天晚上,恐怕所有人都会食不知味、夜不成寐吧。   第三回   陆宗远看着他完全不认识的叶亦可,只见她笑得灿烂如花,只是,她眼底那仿若一潭死水般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让陆宗远不寒而栗。   “不要去打扰她,不要去伤害她,如果你要报复就冲我来,一切都由我来承受。”陆宗远现在满脑子都是要如何保护温柔,因为他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个陌生的叶亦可会对温柔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可是,陆宗远却忘了,他越是这样,只会让叶亦可越来越恨温柔。   叶亦可的目光变得更加的难以琢磨,她没想到陆宗远也会有这么天真的时候,到了现在,难道陆宗远还以为他能够保护得了温柔吗?难道他就不知道,从他当着叶家所有的人的面承认他背叛了叶亦可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叶亦可是一定要将温柔置之死地了。   叶亦可她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因为,是她抢了我的丈夫。”叶亦可就这样清清楚楚、干干净净地把陆宗远从这件事情之中撇清了,就好像整件事都与陆宗远没有关系一样。   “你明明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陆宗远不知道叶亦可想要玩什么把戏,他只是知道这个样子的叶亦可一定不会对温柔手下留情。陆宗远一味的只想把所有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但是,对于已经变得不可理喻的叶亦可来说,他这样的做法究竟产生的是何种效果,陆宗远不得而知,他只希望至少不要产生反作用就好了。   “哦?是吗?”叶亦可好像很吃惊地看着陆宗远,就好像她真的并不知道陆宗远才是始作俑者一样的表情,然后,她沉默了不过三秒钟,随即又摇了摇头,好像是已经完全不介意了一样,说道:“没关系,谁让你是我丈夫呢。”   “你——!”陆宗远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调整呼吸,平复情绪,陆宗远觉得不能再像刚刚一样被叶亦可牵着鼻子走了。今天晚上,他必须说服叶亦可不去伤害温柔。   叶亦可看着陆宗远,她在静静地等待,今天晚上,她一定会让陆宗远为了保护温柔而跪在地上求她。但是,就算如此,她也绝对不会放过温柔。最终,叶亦可会让陆宗远知道背叛她的下场,还有一点,就是在叶亦可与陆宗远之间,拥有支配权的人,只能是她叶亦可。   陆宗远毕竟是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刚刚他只是因为太过于担心温柔才会乱了方寸,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缓缓地坐回到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叶亦可。   叶亦可也不急,反正她今天晚上的目标之一就是不让陆宗远去见温柔,就算他不开口说话,只要他一直坐在椅子上也算是达到了叶亦可的目的。   “开个条件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温柔。”陆宗远知道叶亦可不会轻易放过温柔了,除非陆宗远先做出让步。   叶亦可笑着,轻声吐出两个字:“分手!”   “你是说离婚?”陆宗远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他不相信他想要的会被叶亦可作为交换的条件提出来。也许,叶亦可还是以前的叶亦可吧,她是不会挽留一个不忠的丈夫,她甚至不会再想见到陆宗远,因为他是她一生的污点,见他,只会让她觉得恶心。   叶亦可就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顿时捧腹大笑。笑了好一会儿,她才在陆宗远诧异的注视下,淡淡地说道:“不,你们又没有结婚,哪沦落到离婚那么严重。”   “你想让我和温柔分手?”陆宗远这才明白叶亦可的真正用心。   叶亦可笑意未尽地点了点头,对着陆宗远竖起了食指,说道:“嗯,不过,这只是其一。”   “还有什么?”陆宗远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   叶亦可一字一顿地说道:“永远不许离开我。”   “这不可能!”陆宗远在叶亦可的话音刚落,立即断然拒绝。   叶亦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道:“那我的回答也只有四个字:那不可能!”   “你可以拿走我的一切,职务、工作、房子、存款……但是,我绝对不会放弃温柔。”陆宗远试图以别的条件说服叶亦可。   叶亦可以非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陆宗远,笑着问道:“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所以,那根本就不属于你,你用‘不属于你的一切’来与我谈条件,会不会太可笑了?”   陆宗远知道这条路可能走不通了,他决定换个话题:“亦可,你恨我是吗?”   叶亦可作出一副深思状,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个嘛……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牢牢记住一点就好,那就是,我想要把你留在我身边。”   “其实,你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来告诉你恨我吧,就因为你恨我对你的不忠,所以,你才不想轻易放过我,放过温柔。”陆宗远叹了一口气,虽然他对于给叶亦可造成的伤害深感内疚,但是,事已至此,别无选择。   叶亦可又摆出一副无害的表情,笑着说道:“难道我想把你留在身边还需要理由吗?别忘了,你可是我的丈夫呀。”   “不,我认识的叶亦可是绝对不会再爱着背叛过自己的男人,所以,你留下我,只是不想成全我和温柔。”陆宗远已经认定了叶亦可的用心。   叶亦可笑了,语气略带自嘲地说道:“我还自认为了解陆宗远呢,结果……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吧。”   陆宗远叹了一口气,叶亦可的话在陆宗远听上去是对他的挖苦,而不是对她自己的自嘲。   “那好,那我就用我的未来与你谈条件。你应该知道我是个有野心、有抱负的人,对于这样的我来说,我把我最在乎的在仕途上的发展都还给你,我明天会宣布退出竞选,并向上级递交辞职信,这样做,难道还不够吗?”陆宗远并不想走到这一步,但现在若是这一招能够奏效,他反而要谢天谢地了。只是,他的心中还是多少有点遗憾,如果再过一段时间,等他动作成功之后,他就可以在不动摇自己身家的情况下与叶亦可离婚了。   叶亦可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不够……只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你最在乎的不是仕途,而是温柔。更何况,你退出?你退出损害的可是我叶家的面子。所以,我为了维护我叶家的面子,就只能让你继续参加竞选。我要让我的丈夫担任下届的市长。”   “你的丈夫……”陆宗远对这四个字嗤之以鼻,明明两个人之间都已经没有感情了。   叶亦可像是完全没有看到陆宗远的不屑,她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你。”   “你要一具空壳有什么用。”陆宗远真的有点怒了,他的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了。   叶亦可完全无视陆宗远的怒气,仍然保持着无害的笑容,认真地说道:“至少……还有一具空壳呀。”   第四回   陆宗远已经受够了叶亦可摆出一副天真无害的表情,却像毒蛇一样死死地缠着他,不把他折磨到窒息而亡绝不善罢干休。   “算了,我们没必要再绕弯子了,你就直说吧,要怎么样你才同意与我离婚,并放过温柔。”陆宗远已经没有耐性与叶亦可玩捉迷藏的游戏了。   叶亦可流露出一丝玩厌了的笑容,眨眼间,她脸上的天真和无害的表情顿时消失殆尽,她目光冰冷看着陆宗远,不紧不慢地说道:“世界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多项选择。不过呢,只要你跪下来求我,我或者可以答应你一件事。你可给我听清楚了,只是一件事。你要么不再提离婚,要么就由着我让温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是让我拿自己换温柔吗?”陆宗远冷笑一声,就好像在嘲笑叶亦可的脑子秀逗了,不然她怎么会认为陆宗远会为了保全自己而牺牲温柔。虽然陆宗远之前确实这样做过,但是,现在的他是绝对不会再对不起温柔了。   陆宗远的嘲笑深深地刺痛了叶亦可的心,但是她仍然表现的不为所动,她面无表情地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既然如此,你就自己做选择吧。不过,我可没有什么耐性,我就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考虑好了,计时开始。”   嫉妒,真的会让一个女人变成魔鬼吧?陆宗远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绝对是个魔鬼。   对于陆宗远来说,他想要离婚,但是前提是叶亦可不去伤害温柔。以叶亦可现在这种扭曲的是非观,再加上她的家世,她要想伤害温柔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离婚后失去一切的陆宗远,想要保护温柔真是难上加难。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摆脱叶亦可的魔爪,那就是出国。陆宗远与温柔只要去了法国,就可以完全不受叶亦可的控制,还可以对那个百分百持反对意见的老古板温振诚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虽然温柔在法国可以轻松找到工作,但一无所有又不懂法文的陆宗远,真的可以随温柔去法国吗?难道到了法国之后,他就靠着温柔的收入过日子吗?把自己沦为吃软饭的小白脸,陆宗远的自尊心绝对不允许。   而重要的是,陆宗远还有一个需要他照顾的奶奶——陆老太太。   一想到陆老太太,陆宗远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陆宗远面前的障碍又增加了一个,而且还是难以翻越的沟壑。陆老太太五年前没有接受温柔,那五年后她也同样不会接受温柔做陆家的儿媳。   五年前陆老太太对温柔只是嫌弃。而如今,陆老太太若是知道是温柔的介入才使得陆宗远与叶亦可离了婚,并使陆宗远不仅当不上唾手可得的市长,甚至还丢掉了工作,再加上温柔已经无法再生育的身体……陆宗远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委曲求全!这四个字突然出现在陆宗远的脑海之中,若想保护温柔,他必须先自保。看来,现在果然不是提离婚时候。陆宗远的计划正在一步一步的进行当中,等到时机成熟之时,再向叶亦可正式提出离婚也不迟。   若现在与叶亦可虚与委蛇,也许不但可以使她放弃报复温柔,还可以保住工作,甚至,也许还有为陆家留下一点血脉的可能。   温柔,对不起,只能让你再委屈一段日子了。   权衡利弊之后,陆宗远站起身,盯着叶亦可的眼睛,问道:“你说话可得算话。”   “那是当然!”叶亦可点了点头。   陆宗远在得到回答之后,膝盖缓缓弯曲,然后,跪到了叶亦可的面前。   叶亦可的眼睛在一瞬间亮了一下。   陆宗远做了个发誓手势,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会留在你身边,只求你放过温柔。”但是,陆宗远却在心中狠狠地咒骂着叶亦可,并暗暗发誓:今日的耻辱我早晚会跟你算清楚。   就在陆宗远明着暗着发誓的同时,叶亦可一边欣慰地笑着,一边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心:你为了她居然做到了如此地步,看样子,我果然是不能放过她了呢。   陆宗远并不知道他为了保护温柔而向叶亦可跪地求饶的举动,使得叶亦可对温柔更加的愤怒以及怨恨了。   电话铃声响起,温馨从沙发上惊醒,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居然在沙发上睡着了。   拿起电话,屏幕上显示的是“四眼小哥儿”,那是温馨对叶亦晖的昵称。   温馨不知道叶亦晖这个时间打来电话要说什么,只是,不论他说什么,温馨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聆听。   按了静音键之后手机屏幕又闪了一会儿,然后,屏幕上跳出了一条“1个未接电话”的提示。温馨还没来得及取消,电话又响了起来。温馨迅速地按下了静音键,因为她不想让温振诚或温柔听到,电话三番四次地响起,温馨却一直不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温柔不想让家人再为自己担心或自责了。   第二条未接电话的提示刚跳出来,温馨就迅速地按下了取消,并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温馨起身,关掉客厅的灯,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在黑暗的房间中走了几步,温馨就倒在了床上,手机被她随手扔到了一边。   黑暗中,手机一次又一次地亮了、暗了,再亮,再暗。明明闭着眼睛,温馨却仍然能感觉到那手机屏幕来电的亮光太过于刺眼了。   翻身坐起,温馨拿起了电话,刚巧看到一条更新的短信提示。   17个未接电话、6条短信。   温馨随手打开最后一条短信,只有短短的八个字:“你家门外,不见不散。”   叶亦晖原来已经在温家的门外了吗?温馨的心头一紧,她知道叶亦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如果温馨不出去见他,那他就一定不会走。   叶亦晖如此的坚决要求见面,究竟是想在告诉温馨什么呢?   分手?还是绝对不分手?温馨在卧室里来回走了几圈,现在的她还可以往好的方面去期盼吗?   “啊——!”温馨压低了声音叫了一声,以发泄心中的纠结。温馨原本就不擅长考虑太复杂的事情,这种扭扭捏捏的行为也完全不像她的所作所为。   温馨把手机扔到床上,开门出了卧室,又出了家门。与其在家里一个人猜来猜去,还不如当面和叶亦晖把话讲清楚。   一出家门,就看到叶亦晖站在离门口不足十米的地方。   温馨走了过去,做了个手势示意叶亦晖这里不是谈话之地,让他跟随在她的身后。   叶亦晖跟在温馨的身后随她走出了巷子,来到附近的小公园。因为已经是初秋,晚上的气温转凉,所以,小公园里人迹稀少,完全没有夏天时那般热闹。   “说吧!”温馨站定身,回过身对叶亦晖简洁地说道。   叶亦晖看着温馨,她看上去有些许疲惫,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于突然,让所有的人都不知所措了。   “我是说什么都不会分手的!”叶亦晖郑重的宣告。   “你这算什么?”听到叶亦晖的话,温馨终于安了心。虽然温馨相信叶亦晖与自己的感情,但是,还是有百分之一的怀疑。   “求婚!”叶亦晖再一次将戒指拿了出来,然后拉过温馨的手,将戒指戴在了她的手上。叶亦晖在轻松地完成了操作之后,他笑着对温馨说道:“你不反对、不反抗就是表明你同意了吧。”   “你一个大男人,我就是想反抗也只有吃力不讨好,而且,戒指戴上也可以摘下来。”温馨的话说到这儿时,她看到叶亦晖的脸都黑了,他抓着温馨的手也加大了力度,就好像在对温馨表明他是绝对不会放弃、不会分手的。见此,温馨“噗”地一声笑了起来,她的眼睛闪着幸福的光芒,说道:“更何况,我也没打算说不同意。”   “这么说……?”叶亦可兴奋地问道。   “我原本就不会因为别人而影响到自己的感情,只要我喜欢你,而你又喜欢我,就算别人再反对,我也要和你一起!”温馨的话原本是告诉叶亦晖她一定会和他在一起,可是,她的话一出口,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到了温柔。   温柔对于感情是不是也是这么坚定呢?所以,她才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已婚的陆宗远?就算她明明知道温振诚和温馨会强烈的反对?   不!温馨迅速将自己刚刚的想法从脑子里赶了出去。温柔的感情与自己的感情虽然一样,但是,陆宗远和叶亦晖却不一样,他们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已为人夫,一个是尚且未婚!   温馨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拿温柔和陆宗远那龌龊、见不得光的婚外情来与自己纯洁的感情相比,那简直是玷污。   “温馨,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决心,而且,我也绝对不会因为任何理由而放弃你。”叶亦晖看着温馨手上的戒指,认真地说道。   “我知道!我相信你!”温馨笑着,伸出手去抚摸着叶亦晖的脸颊。   叶亦晖放于温馨腰际的手渐渐收紧,两个人的唇紧紧的印在了一起。   第五回   叶佑祖几乎是一夜未眠,天刚刚亮,他就出了卧室。   保姐见到叶佑祖的脸色憔悴,就知道他一定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没有合眼。保姐也没有多说话,只是盛了一碗莲子猪心汤端到了客厅,轻轻地放在了正在看报纸的叶佑祖的面前。   “老爷,这是我今天早上煲了两个小时的莲子猪心汤,你先喝一点,早饭是提前吃还是按平时的时间。”保姐是个心细的人,昨天一家人开开心心出门,结果直到晚上才见叶佑祖和叶亦晖两父子黑着脸回来,如此难看的脸色,保姐就知道中午那顿午餐吃得并不愉快。保姐是个下人,而且她一向是谨言慎行,虽然知道事有不妥却也没有多问。   虽然保姐准备好了晚餐,但叶佑祖和叶亦晖两父子都说没胃口就上楼去休息。   过了一会儿,叶亦晖开车出去,回来时保姐从叶亦晖的表情看出他的心情好了许多,就为他准备了宵夜。   若不是吃宵夜的时候,叶亦晖提及第二天一早要给叶亦可送早餐,保姐也不知道知道叶亦可与陆宗远没有回来并不是因为他二人回到自己家去住,而是因为叶亦可住了院,而陆宗远在医院陪她。虽然叶亦晖没有明说,但保姐从他字里行间猜侧叶亦可与陆宗远的婚姻似乎出现了问题,而这又多多少少影响到了叶亦晖的感情。   保姐知道家里出了事,叶佑祖一定睡不安稳。于是,今天一早,保姐就早早地起了床,为全家人煲了一锅安心神、去疲劳的莲子猪心汤。   “比平时提前半个小时吧,亦晖还要去给亦可送早餐。”叶佑祖一口气喝光了那碗莲子猪心汤,他自然知道这碗汤的功效,也就非常感激保姐的心细。   保姐点了点头,就去厨房准备早餐。   叶佑祖看了一会报纸,就听到大门处有响声。叶佑祖原本还以为是陆宗远回来了,于是就盯紧楼梯口,想在陆宗远上楼时叫住他,却不料过了一会,从门口走进来的人居然是叶亦雪。   叶亦雪见到叶佑祖果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就知道正如她所猜想的一样,这一晚上,叶家也好、温家也罢,除了她,恐怕没有一个人可以睡得安稳。   叶佑祖见进来的人是叶亦雪,脸色也没有缓和,他并没有向往日一样亲切地招呼她,而是看了她一眼之后就低了下头,继续看手中的报纸。   叶亦雪见到叶佑祖对自己的冷淡,就觉得自己今天一早就赶过来还真是来对了。若她不尽快解释清楚,并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恐怕她就要失去叶佑祖这个靠山了。   “大伯……早……”叶亦雪轻声与叶佑祖打了招呼,然后一反常态地没有坐到他身边与他或撒娇或开玩笑,而是乖乖地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就好像是在等待他发落。   叶佑祖原本也没有真心责怪叶亦雪,想了一整晚的他早已经想清楚了,与其说责怪,倒不如说他其实很感谢叶亦雪让他了解到了陆宗远与温柔的关系。只是……   叶亦可一向是一个要面子的人,所以她才会对陆宗远出轨的事情只字未提。再加上叶佑祖昨天见她游刃有余的样子,他就知道那就是表明叶亦可早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结果经过昨天叶亦雪那么一闹,她的计划可能就被叶亦雪给搅了。   所以,叶佑祖之所以一见叶亦雪就板起一张脸,无非也只是想警告她,以后,不关她的事就千万不要多嘴。   许久的沉默。   叶佑祖直到看完报纸上一整版的内容,才合上了报纸,看着叶亦雪问道:“你可知错了?”   叶亦雪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自己做了,所以,我才一大早就过来向大伯请罪。”   “那你可知道你哪里错了?”叶佑祖继续追问。   叶亦雪嘟着嘴,小声地说道:“多嘴!”   见到叶亦雪摆出如此可怜兮兮的表情,叶佑祖“哼”了一声,以掩饰他差一点流露出来的笑容。不过呢,叶佑祖在心里是真心地称赞着叶亦雪,她这个孩子果然聪明,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叶佑祖才会这么喜欢她吧。   “以后还敢不敢了?”叶佑祖瞪着眼睛,这才是今天他的主要目的,就是让叶亦雪明白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有些话什么时候能说、什么时候不能说,这样的教训,对步入社会的叶亦雪来说,绝对是受益匪浅。   “不敢了!”叶亦雪想了想,又补充说道:“以后,我发现了什么事情,先偷偷告诉大伯。就算是多嘴,我也只跟大伯一个人多嘴。”   “哈……”叶佑祖终究还是敌不过叶亦雪的巧舌如簧,他笑着瞪了叶亦雪一眼,语气虽然严肃,但是表情却早已经是眉开眼笑了。叶佑祖指着叶亦雪,警告地说道:“你这个鬼丫头!这次大伯就饶了你了,以后你若敢再犯,看大伯不好好收拾你……到时候,新帐旧账一起跟你好好算算。”   “我知道了!”叶亦雪爽快地答应了,她一边说着话,一边跳到叶佑祖的身边,一把搂住叶佑祖的肩膀,笑着问道:“大伯你可是真的不生我气了?”   “谁说我不生气?”叶佑祖想要板起脸逗逗她,却看到他话音刚落,叶亦雪马上就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眼圈也瞬间变得红红的了,于是连忙哄道:“大伯是和你开玩笑的,你可别又对着我哭鼻子,你知道大伯最怕你这一着了。对了,你这么早过来,一定是没休息好吧,快,去厨房,让保姐给你盛碗莲子猪心汤。”   “我也不要,我不喜欢猪心的味道。”叶亦雪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她从小就最怕动物内脏的味道。   “去吧,喝一碗提提精,而且,保姐煲的汤味道真的很不错,包你尝不出猪心的味道。”叶佑祖对于叶亦雪的饮食习惯非常的了解,但是,他却不想在这方面宠坏她,孩子就是要不挑食才好。   叶亦雪虽然知道叶佑祖是在诓她,哪有猪心汤没有猪心味道的!不过呢,为了表示她听话,她也只好起身走去厨房。   叶亦雪从厨房捧了一碗莲子猪心汤,小心翼翼地走向客厅,扑鼻的猪心味道从她敏感的鼻子钻了进来,让她忍不住想吐。   一抬头,正巧看见叶亦晖从楼上走下来,于是,她立即将手上那碗莲子猪心汤递给了叶亦晖,做了个顺水人情。   叶亦晖愣了一下,他想不到叶亦雪昨天那样大闹了一场,她今天居然还敢出现在叶家。不过,叶亦晖并不是一个记仇的人,而且,温馨昨天也接受了他的求婚,所以,叶亦晖在稍显犹豫之后,还是接过了叶亦雪手上的莲子猪心汤。   叶亦雪将那碗味道能害死人的猪心汤送出去之后,转身回到客厅继续哄叶佑祖开心。   叶亦晖也随着叶亦雪走向客厅,见到叶佑祖与叶亦雪有说有笑的样子,就知道叶佑祖原谅了叶亦雪。或者,应该说叶佑祖从一开始可能就没有责怪过叶亦雪吧。毕竟昨天经她那么一闹,叶佑祖才知道陆宗远出轨的事情。   恐怕,昨天的受害着,就只有叶亦可了吧。   第六回   叶亦雪一边与叶佑祖聊着天,一边用视线的余光偷瞄着叶亦晖,怪不得他刚刚会从自己手中接过那碗汤,毫无抱怨或芥蒂。现在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估计昨天自己揭露了陆宗远的婚外情并没有对他和温馨两个人产生什么影响。   发现这一点之后,叶亦雪的心中顿时有些失望。   虽然叶亦雪与叶亦晖之间的关系并不像与叶亦可那般紧张,只是,看他昨天在温家人面前那么袒护温馨,就凭这一点就让叶亦雪超级不爽。叶亦雪原本想借着揭露陆宗远的婚外情、让叶亦可颜面扫地的同时,也顺手棒打鸳鸯地拆散叶亦晖和温馨。反正在叶亦可眼里,叶亦可、叶亦晖、温柔、温馨都不是什么好人。   只可惜,就目前的情形看来,拆散叶亦晖和温馨的愿望好像是失败了。   但是,即使失败了,也并不代表下一次不会成功,而且,叶亦雪也绝对不会不做第二次。   叶亦雪突然望向正在喝猪心汤的叶亦晖,一脸的歉意,说道:“亦晖,对不起,昨天我……真的很抱歉,因为我的任性胡闹,使你的求婚……以那种结局收场……对不起……真的……”   叶亦晖差一点被呛到,他连忙将汤碗放到茶几上,又迅速地从纸巾盒中抽出了几张纸巾,一边擦着自己身上沾到的汤汁,一边说道:“没关系,已经不要紧了。”   叶佑祖听到叶亦晖的话顿时锁紧了眉头,他稍作沉默之后,问向叶亦晖:“什么叫‘已经不要紧了’?”   果然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吧。叶亦晖原本还想找时间告诉叶佑祖他已经向温馨成功求婚了,不过呢,既然叶佑祖已经察觉到了,不如就趁现在与他说明白好了。   叶亦晖直视着叶佑祖,认真地说道:“爸,我昨天晚上在你休息之后出去见了温馨,我们两个人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们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关系而分手,所以,我再次向她郑重求婚,而她,也已经答应我了。”   叶亦雪心中一喜,因为她看到了叶佑祖变得阴沉的脸色。接下来,一定有好戏看了。叶亦晖你果然是个笨蛋,居然不用放鱼饵都上勾,你就是再心急也不应该现在就对叶佑祖坦白啊。   “我昨天不是已经说过了,我不许你们再见面,你居然还敢再次向她求婚?”叶佑祖指着叶亦晖的鼻子怒吼道。   叶亦晖有一点无可奈何,他试图说服叶佑祖不要那么固执己见:“爸,我和温馨是真心相爱的……”   “你不要跟我说爱不爱的,我昨天就已经明确的表了态,我是绝对不允许温馨进我叶家的门。”叶佑祖提高了音量。   “爸,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排斥温馨,你应该知道,温馨她其实一点错都没有……我和温馨是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原因而分手的。”叶亦晖态度坚决地说道。   “你这个臭小子,你难道就不为你姐姐想想吗?你就这么想让你姐姐以后天天对着温馨那张脸,就好像每时每刻都在提醒她陆宗远出轨的事情吗?”叶佑祖怒吼着。做为父亲,叶佑祖知道叶亦晖的性格,如果他认为自己没有错,那他就会一直坚持到底。原本叶佑祖觉得这是件好事,可是,今天看来,却未必如此了。   叶亦晖一愣,他没有想那么多,因为他认为温馨并没有错。不过,叶亦晖自然不想这么折磨并伤害叶亦可,他也知道这样就好像是天天都在叶亦可未愈合的伤口上撒盐。只是,他是绝对不会与温馨分手的。   想了想,叶亦晖认真地说道:“我也不想伤害姐姐……不如,我和温馨结婚后就搬出去住好了。”   “砰——!”的一声,叶佑祖猛地一拍茶几,吼道:“你个不孝子啊,你是叶家的长子,你居然为了娶那个女人就要搬出去住?好,我问你,你是不是想搬出去之后就再也不见面,你是不是想与我、与你姐,老死不相往来?”   叶亦晖没想到叶佑祖居然会把这个问题上升到如此高度,不管怎么说,叶亦晖也不会像叶佑祖所说的那么去做,他只是不想住在一起让叶亦可的心里觉得不舒服。   叶亦晖摇了摇头,说道:“爸,我并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是不想与温馨分开,她是我见过的最单纯的女孩子了。她直爽、不做作、有爱心……像她这么好的女孩子现在已经很难遇到了。”   叶佑祖冷哼一声:“哼,那样的家庭、那样的父亲能教育出什么样的好女儿?看他家的大女儿就知道了,虽然有不错的音乐天赋,可是做为人的本质、品行却实在不敢让人恭维。老大年纪轻轻就做人家的情妇,上梁不正下梁歪,难保老二结婚后会安分守己,日子久了难保不红杏出墙。”   叶亦晖一听这话可就真急了,他的声音颇有不满:“爸,我绝对不允许你这样污蔑温馨。”   “我是就事论事。”叶佑祖虽然知道自己的话可能有点过分,但是,他这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   叶亦晖极力地袒护自己的女朋友,说道:“那也不能不实话实说。爸,你想想,你最开始见到温馨时的印象如何?我昨天看得出,你对她真是满意得不得了……”   叶佑祖霸道的打断了叶亦晖的话,说道:“那是因为不了解,我之前对温柔的印象还极好呢,结果呢,她还不是破坏你姐姐家庭、抢你姐姐丈夫的女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觉得那个温馨骨子里也一定好不到哪去。”   “爸,你不能这么说温馨……”叶亦晖万般无奈,看来,说服叶佑祖是一项非常艰巨又漫长的战役了。   “总之,我不同意你们交往,好了,你去厨房让保姐开饭吧,你快点吃完了去给亦可送早餐,至于陆宗远,让他出去吃吧。在我知道你姐原谅他之前,叶家没饭给他吃。”叶佑祖表过态之后,就不再看叶亦晖。   叶亦晖刚想再说什么,就被叶佑祖大手一挥制止了,也只好悻悻离开客厅,去了厨房。   在叶家,叶佑祖一向就说权威,除了叶亦雪偶尔会开玩笑地对他说一个“不”字,叶亦可与叶亦晖两姐弟从来不敢违背叶佑祖的意愿。   见叶亦晖出去之后,叶亦雪看了看叶佑祖,小声地问道:“大伯,我是不是又多嘴了。”   “……这次不算。”叶佑祖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叶亦雪的每一次多嘴都让他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这……真的是巧合吗?   叶亦雪不再说话,她低着头,想着叶佑祖刚刚所说的话,难道,事到如今叶亦可还会原谅陆宗远吗?这恐怕是叶亦雪最不想见到的事情,她不能白白的枉做小人、枉费心机,到头来叶亦可还是死死地霸占着陆宗远不放手。   叶佑祖也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他在想叶亦可最终会做什么样的决定,还有就是,如何让叶亦晖与温馨分手。   “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叶佑祖突然看向叶亦雪,问道:“据我的猜测,你似乎早就知道陆宗远出轨的事情,而且,你也知道亦可早在昨天之前对于陆宗远的所作所为,早已经心知肚明了。”   “啊……”叶亦雪就知道经过昨天一闹,她和叶亦可的小把戏绝对瞒不过叶佑祖。幸好她早已经想好了对策,却是以没办法的办法应对。与其让叶佑祖起疑心,倒不如先把自己撇干净,更何况,经过这件事,叶亦雪已经相信刘以明所说的话,那就是叶亦可绝对是不一个不简单的女人,叶亦雪一个人是斗不过她的。   “你不要对我有所隐瞒,你把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给我老老实实地说清楚。”叶佑祖一脸严肃地说道,经过昨天的事情之后,他已经完全不能再忍受家里这几个孩子对他有所隐瞒。   叶亦雪的脸颊突然浮出两片红云,她有点害羞地说道:“我并不是想向大伯隐瞒,原本这件事我昨天就想公开的。其实呢……我最近交往了一个男朋友,他是我高中的同学。”   “哦?是吗?这可是好事呀,我们的亦雪终于也长成大姑娘了呢。”叶佑祖闻言自然觉得很高兴,可是,他还有一点不明,于是问道:“……可是,这件事与叶亦可那件事有什么联系呢?”   叶亦雪笑着说道:“大伯你别急,让我慢慢说。其实呢,我的男朋友是名杂志社的记者……所以,亦可姐在发觉陆宗远有些不对劲的时候,就找到了我,亦可姐知道我的同学中有个做记者,让我去找他帮忙。我很了解刘以明,他的口风非常紧,于是,我就委托他去跟踪调查姐夫。后来……一来二去的,我们就开始交往了。”   叶佑祖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说道:“所以,你对亦雪和陆宗远的事情非常的了解了?”   叶亦雪摇了摇头,说道:“我其实知道的也就只是姐夫确实对亦可姐不忠了,而那个女人的照片我也只见过一回。以明非常的专业,在接受亦可姐的委托之后,他一直是与亦可姐直接联系,调查的事情对我只字不提。我只是之前突然要接收一个邮件,在借用他电脑时无意中看到他给亦可姐所发的邮件,也就才知道了那么一点点……结果,我还被以明训斥了好久。”   听到这儿,叶佑祖明白了个大概,看看时间,即拍了拍叶亦雪说道:“走吧,去吃早餐吧。你那个刘以明,等过段时间家里的事情消停了一点之后,就带回家给我和你妈看看吧。”   “嗯!”叶亦雪笑着点了点头。心中窃喜自己终于躲过了一劫。   第七回   陆宗远见叶亦晖过来给叶亦可送早餐,见那饭菜的量也就只够叶亦可一个人吃的,再加上叶亦晖的眼神一直回避着他,就知道这一定是叶佑祖的指示。不过,陆宗远并不在意,反倒觉得这样正好,可以让他借故离开。   叶佑祖这是在警告陆宗远,如果没有叶亦可,他陆宗远就什么都不是!若往深一层再考虑,那就是:不要说叶家没有饭给他吃,如果离开了叶亦可,他就是想混口饭吃都没那么容易。   离开了医院,陆宗远并没有去吃早餐,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将车开到了温柔家附近。今天是周日,温柔不用去上班,而在经过了昨天之后,她不可能再回到与陆宗远所住的房子,所以,陆宗远知道她一定是回到了温家。   陆宗远没有将车停得离温家太近,此时的他可没有精力去应对温振诚或温馨。   温柔的电话打通了许久她都没有接听,陆宗远知道她不接听的理由,所以,陆宗远给温柔发了条信息,说她若是再不出来,那陆宗远就去她家里找她。   信息发出之后,隔了一分钟,陆宗远再次拨出了温柔的电话号码。   “出来吧,我们谈谈!”电话在响了几声之后,终于接通了,陆宗远知道温柔一定是看到了他发给她的信息。   陆宗远与叶亦可在一起智斗了一夜,早已经精疲力竭了,他没有力气再听温柔找什么借口,更没有劝她出来的精力了。于是,陆宗远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言简意赅地让温柔出来见面。   “十分钟……”温柔原本是想拒绝,可是,她同样知道只凭在电话中说几句就分手,陆宗远是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于是她就只好答应与他见面,然后,把话说清楚。   陆宗远把停车的地点告诉给了温柔。温柔轻轻应了一声就结束了通话。   不到十分钟,陆宗远就远远地看到温柔走了过来。几十米的距离,让陆宗远觉得遥不可及,他迫不及待地下了车,迎向了温柔,不顾她的反抗,紧紧地把她拥进了怀里。   “让我抱抱你,一分钟就好,我累极了……”陆宗远在温柔耳边轻声地恳求。闻着温柔身上的味道,这种把她拥在怀里的踏实感,对于陆宗远来说,就是最好的强心剂。   听到陆宗远声音中的疲惫,再加上刚刚看到他一脸的憔悴,温柔不忍心再挣扎、再反抗了。昨天晚上,陆宗远一定非常不好过。想到陆宗远一整晚都可能在接受叶家一家人的质问、逼迫,温柔就为陆宗远感到心疼,若不是因为自己,他也不会经历这一切。   红颜祸水,温柔虽然并不认为自己是红颜美人,但却觉得自己一定是祸水。   听着陆宗远的心跳声,温柔轻声地问道:“还好吗?”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本来是不好……不过,见到你,我就没什么不好了。”陆宗远一边说着话,一边收紧臂弯,他真的好想把温柔融进自己的身体,那样的话,谁也无法再分开他们了。   温柔贪婪地呼吸着陆宗远身上的味道,这一次,恐怕就是最后一次了。过了今天,他们两个人之间,所有的一切就断得干干净净了。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虽然还没有告诉任何人,不过,温柔已经决定要回法国了。   这一次的见面……或许将成为今生的永别!   与温柔拥抱了好久,陆宗远才有些不舍地松开了手,他抚摸着温柔的脸颊,嘴角一丝淡淡的微笑,说道:“我们回车里吧,我几乎一晚没睡,累得有点站不住了。”   陆宗远看到温柔点了点头,就轻轻牵着她的手,走向了他的车子。   同样的一条路,陆宗远之前觉得非常的漫长,而现在,他却又觉得如此的短暂。真的好想就这样一直牵着温柔的手,与她一路走下去,直到白头。   “你昨天晚上还好吗?”陆宗远上了车,第一句话就是询问温柔昨天晚上回家之后的情形。   温柔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昨天晚上应该还算……好吧。   陆宗远见温柔上车后一直不敢看他,如今又点头说她昨天晚上很好,陆宗远心中不详的预感终于被证实了。温柔之所以会“过得好”,就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她向温振诚妥协了。   陆宗远几乎快要崩溃了,他没想到温柔居然一个晚上就向温振诚妥协了,为什么她就不为他坚持一下呢。   “你向你爸承诺会与我分手了吧?”陆宗远心力交瘁地问道,若温柔放弃了,他一个人的坚持还有什么意思。   知温柔者莫过于陆宗远啊,他果然一猜即中了呢。温柔没有否认,她点了点头。陆宗远的声音让温柔的心都碎了,她觉得这情形就好像是陆宗远为了她在战场上浴血杀敌,而她却为了自保不顾他的死活,背着他签定了不平等的求和条约。   “那你呢,你心中是怎么想的?你是为了应付温……伯伯才说谎?还是你真的要与我分手?”陆宗远继续追问。   “我……们……分手吧……”温柔说出她的决定,却在决定说出口的那一刻红了眼圈。   陆宗远知道这个决定一定不是温柔心甘情愿的,他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问道:“你明明不舍得,为何还要分手?”   温柔看向陆宗远,流着泪说着她认为是正确的理由:“我们不能那么自私,我不想再连累温馨了。”   陆宗远反问道:“那他们呢?那些想分开我们的人就不自私吗?他们为了他们各自的自私想法,逼迫我们分手,难道这对我们就公平吗?”   温柔一愣,虽然她昨天在脑海演练了无数次说服陆宗远分手的情形,但是她却从未想过他会这么说,一时之间,温柔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我……我这是在破坏她的家庭!”温柔磕磕巴巴地说道。   陆宗远自然知道温柔口中的她指的就是叶亦可,他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不……是她在破坏我们的感情。”   “如果我们再在一起,我不知道温馨和叶亦晖之间会怎么样……”温柔就算可以不考虑温振诚的感受,也不能不顾及温馨,这是温馨的初恋,做姐姐的温柔可不想因为自己而使她的初恋变成与自己一样的分手的结果。   陆宗远知道温柔从小就非常疼爱小她两岁的妹妹,可是,他却不想温柔因为温馨而影响到自己的感情。   陆宗远扶着温柔的双肩,认真地问道:“他们会如何,那是他们的事情,不要以我们的爱情去考验他们的爱情。他们若像我们一样深爱着彼此,就不会轻易分手。温柔,你坦白告诉我,你,爱我吗?”   温柔想否认,可是,当她看着陆宗远的眼睛,那些言不由衷的话就无法说出口了。温柔点了点头,说道:“爱,我爱你。可是……”   “那就没有可是,温柔,你爱我,我也爱你,这就足够了。”陆宗远松了一口气,他笑着说道:“每个人爱情应该由自己去守护,我们无须去顾及别人。所以,温柔,我是不会同意和你分手的。”   “……”温柔知道,这次,她又输给陆宗远了,明明她是下定了决心才出来见他的,可是,到底她还是被陆宗远说服了。   陆宗远见温柔分手的决心被他的话软化了,想了想,决定把昨天晚上他与叶亦可的谈话告诉给温柔,他希望温柔能够明白他的坚持与迫于无奈的妥协。   陆宗远握起温柔的手,说道:“温柔,我昨天晚上已经向叶亦可提出离婚了,可惜的是没有成功。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为了保护你。这个理由听起来也许会很荒谬,但是,却是事实。叶亦可……她变了,不知道是嫉妒使她发了狂,还是她之前把真实的自己掩藏得太深,总之,她向我提出了条件,如果我想让她不去伤害你,那就只能与你分手,留在她的身边。”   温柔的眼神暗了暗,她觉得,或许陆宗远说的都不对,叶亦可之所以发狂,之所以变得不像自己,那不是因为嫉妒,也不是她的本性,而是因为爱。就是因为她爱着陆宗远,所以,她才会想要把他留在身边。至于说要伤害温柔,只不过是叶亦可想要把陆宗远留在身边的手段。   陆宗远吻了吻温柔的手,继续说道:“温柔,恐怕你还要再委屈一段日子了,因为我现在虽然可以强行与她离婚,但是以叶亦可现在变得不可理喻的扭曲性格以及她的家世,她一定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而离婚后我根本就无力保护你。所以,柔柔,只要你能再忍耐一段日子,等我的部署大功告成之后,我就可以向她正式提出离婚,而到那时,我也有了保护你的能力。”   温柔点了点头,等待对她来说并不难,更何况陆宗远为她做了这么多,她为他牺牲一点又有何妨呢。   “我唯一不放心的还是你,我怕你再因为别人的事情而变得动摇。柔柔,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再提分手。”陆宗远把温柔的手放于他的胸前,只为了,让她感受到他此刻的心跳,以此证明他对爱情的坚持。   温柔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保证!”   陆宗远这才终于安心了许多,他看了看时间,说道:“我要回去了,虽然我知道我接下来说的话会让你很为难,但是,柔柔,为了我,对所有人说谎吧,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不论是对温振诚还是温馨,还是对任何人,都说我们已经分手了吧。这样,这段等待幸福的日子,你才会好过点。更何况,我也不想你承受太多的压力。我们都为了彼此过一段虚伪的日子吧,这也是为了不久之后真实的幸福。”   “我知道了!”温柔轻轻地点了点头。虽然,她并没有信心,因为她并不是一个擅于说谎的人,但是,为了陆宗远,她愿意尽她所能。   送走了陆宗远,温柔一直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就算早已经看不到陆宗远的车子,她仍然站在那里,许久都舍不得离开。   第八回   温柔回了家,她不想惊动温振诚或温馨,就轻手轻脚地换了鞋,准备回房间。   一进客厅,就看到温振诚与温馨坐在沙发上,两个人谁都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   客厅里的气温比外面的正常气温明显低了许多,笼罩的低气压让温柔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爸、温馨……”温柔小声地打了招呼,即低着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当温柔走过沙发,视线的余光看不到温振诚与温馨之时,她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你给我站住!”温振诚突然在温柔身后大吼了声。   不要说温柔被吓得立时停住了脚步,就连一直坐在温振诚身边的温馨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   温柔怯生生地慢慢转回身,小心翼翼地望向温振诚,却不敢轻易开口。   “你说,你去了哪里?”温振诚语气中的怒气明显上升。   温柔紧闭着嘴巴,以妨自己习惯性地实话实说。   “怎么?不敢说?”温振诚继续追问。   温柔做了个深呼吸,她既然已经答应陆宗远要欺骗所有人,那她就要尽力去兑现她的承诺,因为她无法和陆宗远分开。   “只是……出去走走。”温柔回避着温振诚的目光,那语气却说得就好像她真的只是出去走走一样。   温振诚失望地看着温柔,她何时练出了说谎都脸不红、心不跳的本事?温振诚决定揭穿她,他皱着眉头问道:“出去走走?你敢说你没去见陆宗远?你出去难道不是为了去见他?”   温柔心中一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和陆宗远在一起被看到了。温柔低下了头,正要承认之时,脑中浮现出陆宗远的模样。温柔侥幸地想着,也许谁都没有看见,那只是温振诚的猜测,毕竟这是最符合情理的推断。没错,也许只是猜测而已,不行,还不可以放弃,自己答应了陆宗远的事情一定要做到,绝对不可以承认。   “我是去了陆宗远,”温柔抬起头,直视着温振诚的目光,说道:“不过,我是出去与他谈分手。”   温振诚一愣,沉默了片刻,问道:“那结果呢?”   “在我还没有提出分手之前,他就已经先提出来了,他说他碍于叶家的压力,不得不这么做。所以,爸,你可以放心了,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温柔说得好像真的一样。   温振诚盯着温柔许久,然后,他的手缓缓地抬起,颤抖地指着温柔,难以置信地说道:“你——你——你现在居然说谎都说得理直气壮了?”   “我……没有……”温柔一惊,虽然有点心虚,但是,却还在嘴硬。   温振诚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这还是他辛苦养大的乖巧女儿吗?温振诚提高了音量,说道:“还敢说没有?好,真是好啊,你到现在还不悔改、不认错……温馨,说,你说你刚刚出去看到了什么,都说给你的好姐姐听听……”   听到温振诚的话,温柔顿时慒了,难道说,温馨刚刚出去,见到了自己和陆宗远在一起吗?   “我刚刚出去想去超市买中午的菜,就看到姐和陆宗远拥抱在一起,然后,他们两个人还上车谈了许久,之后,陆宗远送姐下了车,还亲亲热热地与她告别。爸,看他们的样子,他们根本就没有分手!”温馨对温柔怒目而视,她没想到温柔不但没有与陆宗远分手,还居然为了能够和陆宗远在一起而欺骗家人。   温振诚厉声质问温柔:“你都听到了?你还想抵赖吗?”   人,果然是不能说谎吧。温柔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原本就不是会说谎的人,这似乎还是第一次自己目的明确地去欺骗别人,而且还是自己的家人,于是,老天就让温馨亲眼证实了她在说谎。这……是老天对她的惩罚吗?   温振诚见温柔低头不语,再次追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温柔现在只有选择一条死路走到底,说什么她也不会承认真相。   “姐,你怎么可以这样?陆宗远当初为了攀高枝,甩了正牌女友的你而娶了叶亦可,你当初有多痛心你怎么就忘了了呢?为什么一回国就又与陆宗远在一起了?为什么明明知道他是个已婚男人,你却宁愿做她的情人?”温馨听不下去了,她不知道温柔为了陆宗远这么做到底值不值。   温柔摇了摇头,万般无奈地说道:“我……我那也是别无选择,我爱他,我忘不了他,我放不下他。与他分手之后,五年里,我和死人没什么区别,直到再次与他在一起,我的人才又活了过来。虽然我知道做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并不光彩,可是……可是,我还是选择了与他在一起,我宁愿自己内疚一辈子,也不想自己后悔一辈子,而且……陆宗远这一次绝对不会为了任何事而放弃我!”   温馨冷冷地看着温柔,她无法理解一直以事业为借口而单身的温柔,居然会心甘情愿地做陆宗远的情妇。就在刚刚,温柔居然会为了陆宗远而欺骗最爱她的家人。而现在,她又在口口声声说她爱着陆宗远,不会放弃陆宗远。温柔啊温柔,你何时变成这个样子了?我怎么一点都不认识你了呢?   “那么,你们刚刚谈得怎么样,既然你没有与陆宗远分手,那就是说他为了你要离婚了吗?”温振诚问道。   温柔低下了头,却只有几秒钟,然后,她看着温振诚,信誓旦旦地说道:“暂时还没有,但是,我愿意等下去,因为我相信他的承诺,我更相信我们以后一定会幸福。”   “那就是说,你要继续做陆宗远的情妇了?”温振诚没想到温柔会这么执迷不悟。   “是,直到他离婚!”温柔认真且坚定地说道。   “好、好啊,这就是我教出来的好女儿,怪不得叶佑祖质疑我的教育,我果然是个失败的父亲,我连自己的女儿都教不好,我怎么还有脸去教学生啊!”温振诚跌坐在沙发上,长吁短叹。   “爸,你别生气了,姐也许……也许只是一时糊涂而已,让我再劝劝她……”温馨担心温振诚会气坏了身体,连忙走到他身边安慰他,并向温柔使眼色,让她不要再说了。   温振诚点了点头,虽然他料想就算温馨再怎么劝说温柔,温柔也不会与陆宗远分手。如今,在温柔的心里,那个抛弃过她又背叛了叶亦可的陆宗远,远远比她的家人更为重要。   温馨走到温柔面前,恳求地说道:“姐,为何你就不能与陆宗远分手呢,你难道真的忍心看到爸被你气成这个样子吗?”   温柔愧疚地看了看温振诚,她的心在犹豫、在挣扎,她不想背叛与陆宗远的承诺,可是,她也同样不想温振诚为了她的事这么生气。   “姐,你清醒一点啊?陆宗远抛弃你一次就能再抛弃你第二次,你看他怎么对待叶亦可就知道了。就算让你与陆宗远结婚了又怎么样,你就肯定你不会成为叶亦可第二,在结婚五年后被他再抛弃一次吗?”温馨一边苦口劝说,一边摇晃着温柔的胳膊。   是什么东西在一闪一闪?是什么东西晃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温柔看着温馨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心中顿时明白了。   “温馨……”温柔抬眼看向温馨。   温馨心中一喜,她以为温柔被她劝动了心。她握起温柔的手,激动地问道:“姐,你是不是想通了?”   可是,温柔却只是年看着温馨手上的戒指,问道:“你接受叶亦晖的求婚了吗?”   温振诚一听,立即问道:“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亦晖来找我,向我求婚,我同意了。”温馨回过头,先回答了温振诚的问题,然后才又看着温柔说道:“是的,我接受他的求婚了。”   温柔松了一口气,她开心地笑了,看来叶亦晖真的爱着温馨,所以,在昨天那么混乱的情形之后,他还是过来向温馨求了婚。   “姐?”温馨不明白温柔笑的含意。   温柔笑着,欣慰地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至少,我相信叶亦晖不会因为我和陆宗远的关系而与你分手。”   “姐……你的意思……?”温馨的心中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温柔的眼睛变得越发的坚定,她看着温馨,认真地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不会和陆宗远分手的,我之前还在担心会因为我的原故而伤害到你的感情,现在看来,不会了,我也就放心了。”   “姐你为什么就这么执迷不悟,为什么非要和陆宗远在一起,他结婚了,他有老婆,而且他的老婆还刚刚失去了孩子!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忍?”温馨不明白为何陆宗远和温柔对于刚刚失去孩子的叶亦可可以无动于衷。   “陆宗远……叶亦可刚刚失去了孩子吗?”温柔疑惑地问道,陆宗远为什么没有告诉她这个消息呢?是怕她又胡思乱想吗?   “是啊!”温馨一愣,问道:“难道姐姐不知道?陆宗远没对你说吗?”   温柔摇了摇头。   “姐,陆宗远这件事不对你说,那他一定还有隐瞒你别的事情,所以啊,姐姐,你不要再和陆宗远在一起了。你难道还想让别人因为你们两个而受到伤害吗?你和陆宗远再这样藕断丝连下去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温馨继续劝说着温柔,虽然她现在已经不抱希望了。   温柔顿了顿,继续说道:“……那我也要继续下去。”   “啪——!”温馨抬手打了温柔一巴掌,她真是有点恨铁不成钢了。温馨忍着眼睛里的泪水,大声地质问着温柔:“姐姐你就那么缺男人?为什么你非要爱着陆宗远,他可是叶亦晖的姐夫啊?因为你的自私,让这么多人痛苦,让这么多人都为你见不得光的感情承担着后果。”   温柔同样忍着泪水,吃惊地看着温馨,虽然温馨那一巴掌打得并不重,但是,却让温柔很心痛。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就不能为她考虑一下呢?她只是想和陆宗远在一起,为什么感觉好像她做了天理不容又罪恶滔天的事情呢?   “我……绝对不会和陆宗远分手的!”温柔终于明白了,她似乎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为她知道,自己若想要和陆宗远在一起,就必须背叛所有人。   温馨愣住了,一向柔弱的温柔居然会这么坚定,这让温馨完全不知所措了。   “既然你那么想和陆宗远在一起,那……你就搬出去吧。”温振诚站起身,心痛万分却面无表情地说道:“从今以后,我温家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温振诚,只有温馨一个女儿!”   第九回   只不过是爱上一个男人,就要落得如此众叛亲离的下场吗?温柔最后看了一眼温家的方向,然后,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了。   拉着行李箱,温柔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要回自己的家吗?温柔这样问自己。被父亲赶出温家之后,温柔突然觉得她与陆宗远的家就是她自己的家。可是……温柔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了自己心中的问题。事态都已经演变到了这个地步了,她怎么可以再回去那里。   温柔哪里都回不去了,不论是温家,还是自己与陆宗远的家。   街上,一个小女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哭了起来,她的父亲见状连忙蹲下身去哄她,然后又把她高高的举起,让她坐到他的肩膀上,小女孩才停止了哭声,咯咯的笑个不停。   看着那对渐渐远离的父女,温柔想起了温振诚。这还是温柔自懂事以来第一次见到温振诚真正发火了,甚至愤怒到与温柔断绝了父女关系。温柔知道温振诚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既然已经那么说了,那他就永远都不会再见温柔了。   当听到温振诚说要与自己断绝父女关系的时候,温柔差一点就要向温振诚做出一定会与陆宗远分手的保证了。只不过,在她开口之前,她又看到了温馨右手无名指上的那么求婚戒指,于是,温柔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连温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那一刻,在温馨的爱情面前,温柔说什么都不想承认自己的爱情是错的。   于是,温柔默默地转身,在温振诚与温馨震惊的表情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自己放在温家预备留宿里穿的换洗衣服全部装进了行李箱,然后,就那样离开了。   温柔知道,她的这种做法虽然只是逞一时之气,但是,她却再也回不了头了。从今以后,她都没有资格再回那个家了。   不过,幸好,温振诚身边还有温馨,从今以后,只能由温馨代替温柔在温振诚膝下尽孝了。想到这儿,温柔又摇了摇头。不,温馨孝顺温振诚完全是因为她是他的女儿,这和温柔没有一点关系。   温柔又想到她临出家门前,温馨冷冷地说她说了一句话:“如果你哪天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如若不然,这辈子你都不要联系我!”温馨的语气虽然冷淡,但是温柔却明白温馨的一番良苦用心。温馨给温柔留了一条后退,就是万一哪一天,陆宗远丢下她一个人的时候,温家还会敞开怀抱迎接她回去。   万一?温柔当然希望不会有那个万一,可是……如果没有那个万一,她就永远不能再回温家,不能再见温振诚和温馨。   温柔突然被一个小孩子撞了一下,小孩子怯生生地丢下一句“对不起”就跑开了。温柔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一个广场,可能因为是周日,所以有许多小孩子在家长的陪同下在广场上玩耍。温柔走到广场中的休息区,在其中一个长椅坐下,思考着自己接下来的去处。   我到底该怎么办呢?温柔在心中反复地问自己这个问题,可是,不管她问多少遍、问再多遍,她也给不出自己答案。   家人还是爱人?单项选择题。这种残酷的二选一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温柔不明白,为什么只有在她这里,这二者不能共存?   选家人?温柔无法挥去脑中陆宗远一脸憔悴的模样,他为了自己付出了那么多,甚至一无所有也在所不惜。想到这儿,温柔觉得,自己似乎应该选择陆宗远。   选爱人?温柔的眼前似乎又浮现出痛心疾首的温振诚,温馨送温柔出家门的时候,温柔无意间看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温振诚,只不过几分钟而已,他看去就苍老了许多。或许,还是应该选择家人吧?   到底是家人还是爱人呢?问题又回到了起点。   还是选爱人吧!温振诚身边至少还有一个孝顺、乖巧的温馨,有她在身边照顾父亲温柔很放心。而且,温馨和叶亦晖的感情也没有受到温柔的影响,他们二个人最终还是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可是……如果陆宗远真的和叶亦可离了婚,那叶亦可会不会迁怒于温馨呢?就算不想以后那么远,只说现在,叶佑祖会接受温馨进叶家的门吗?叶亦可面对温馨时真的可以做到心无芥蒂吗?   那就……还是选家人吧!陆宗远身边至少还有一个非常爱他、甚至知道他出轨也不愿意离婚的叶亦可。如果自己离开了,陆宗远的心也就安了,那他和叶亦可也就不存在婚姻危机了,他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相亲相爱。   “柔柔,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再提分手。”温柔的耳边又想起早上陆宗远叮嘱她的话,只不过才过去几个小时,她怎么就又要改变主意了呢。   天啊——!温柔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要爆炸了。   温柔抓狂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冷静了下来,既然自己做不出决定,那就一切都交给老天吧!   温柔从皮包里掏出一枚硬币。   双手合十,硬币放于掌心,温柔闭关眼睛诚心祈祷,希望上天给她一个选择。   硬币被温柔用力地掷向空中,在空气中漂亮地旋转了几圈。温柔的右手伸手一抓,稳稳地抓住了硬币,放于左手的手背之上。   字,就选家人,花,就选爱人!温柔小声地对自己说道。   答案揭晓之前,温柔又虔诚地望了一眼天空,希望老天给她一个对她来说最好的答案。   记不得是谁说过,当把硬币抛向空中的时候,你已经知道你想要的答案是什么。可是,那句话所指的人却不是温柔,因为在硬币抛起的时候,她心中真的什么都没有想,她只是真心地期待老天给她一个选择。由此可以看出,温柔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了,她完全地迷茫了。   右手缓缓地离开左手,温柔知道,不论她看到硬币的哪一面,她的心都是痛苦的,可是,她却又只能在痛苦中接受一个,舍弃一个。   右手终于完全离开了左手,答案显而易见,清清楚楚地呈现在温柔的眼前。   温柔默默地把硬币放回到包里,她抬起头,望向蓝天,轻声问道:“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   起身,温柔拉着行李箱离开广场,答案出来了,她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结果,她也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了。   上了计程车,温柔告诉司机:“去机场。”   第十回   秋夜,无人的海边,海风带着透骨的寒意扑面而来,随着呼吸,进入到体内,似乎连身体里的血液都冻结了。   温柔还是一身夏天的装扮,白色的中袖的衬衫配着一条白色的紧身长裤,虽然是长裤,但是因为面料质地太过于轻薄,风一吹,仿若无物。   即便是全身冻得不停地发抖,温柔却仍然固执地留在海滩,她提着自己的白色高跟鞋,光着脚,延着海岸线,在细腻却又冰冷的沙滩上,来回地走着。   这片海滩,五年来,一直是温柔想都不敢想起的地方。因为这里是温柔和陆宗远刚刚交往不久时,两个人一同来过的地方。   也就是在这里,温柔将自己的初吻给了陆宗远,而陆宗远也是在这里承诺会好好的照顾温柔一辈子。记得当时,陆宗远还紧握着温柔的手,深情地对她说,这片海滩,是他们的订情海滩,以后结了婚,他们每年都要来这里过蜜月。   那个时候,真的好幸福。   明明,以后也可以这么幸福的。   如果,那枚硬币是花的话。   可是,老天却帮温柔做出了选择家人的决定,温柔自然也心甘情愿地接受了。所以,她才会来到这片海滩,就当是做一个结束。   温柔向乐团请了三天的假期,她需要一段时间来修补自己心中的伤口,更需要几天时间,让她用来忘记陆宗远。   自己又一次单方面的决定要结束这段感情,不知陆宗远的心里会不会恨上了自己。   在接受了上天的安排之后,温柔立即坐着计程车赶往机场,买了机票直奔这回忆的海滩。下了飞机,温柔就给陆宗远发了一个信息,信息里只有五个字“我们分手吧”,然后,温柔就关掉了手机。   陆宗远现在……在做什么呢?是在疯狂地找自己?还是默默接受了她分手的决定?   若是早知道最终两个人还是要分手,温柔或陆宗远,也许就不会重新开始两个人的恋情吧?陆宗远会不会也这么想呢?   不过呢,温柔扪心自问,她却觉得哪怕是现在两个人还是要分手,她也十分庆幸自己能够再一次爱上陆宗远并被他所爱。   这段时间,虽然温柔与陆宗远爱得不够光明正大,但却是心心相印。   这份感情,虽然又是无疾而终、惨淡收场的结局,但是,却多多少少弥补了温柔五年的遗憾。   温柔面对大海,回想着从认识陆宗远的那一刻开始,两个人之前所发的一切。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再与你来这里,因为我们不可能再有什么“蜜月”了,甚至于,有些话,我也不能再亲口告诉你了。   能够再与你相遇,能够再与你相爱,真的是太好了。温柔抬着头,看着月亮,轻声说道。   温馨睁大了眼睛,她真的不敢相信陆宗远居然还有胆子来按温家的门铃。   温馨迅速地看了一眼屋里,不想引起温振诚的注意,温柔的离开已经给温振诚带来了巨大的打击,温馨可不想再因为陆宗远而让自己心力交瘁的父亲再受刺激。   温馨一把推开陆宗远,她也跟了出去,并立即轻轻地关上了大门。   “你来做什么?不要以为温柔认定了,我和我父亲就会接受你。”温馨如临大敌一般瞪着陆宗远,压低着嗓音继续说道:“还是说,你是来为温柔求情的?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我爸的性格你和温柔都清楚,他既然说出了温柔如果不与你分手就要断绝父女关系这句话,那他就一定会做到。你回去转告温柔,若她不与你分手,就休息进这个家门,我爸也绝对不会再认她这个女儿。”   陆宗远来温家是为了找温柔,却不料听到了温馨的一番抢白。而陆宗远也是因为听到温馨的话,才明白温柔没有在温家,甚至还是被温振诚赶出了家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所以温柔才会再次提出与自己分手吗?陆宗远原本还非常生温柔的气,因为她明明答应了自己说什么都不会分手,结果还不到半天的时间,她就发来了信息要分手,甚至还绝情地关掉了手机,让陆宗远无法找到她。   而现在,陆宗远的气却全消了,原来温柔为了与自己在一起而被温振诚赶出了家门。她之所以再一次向自己提出分手,一定是在迫于压力,像温柔那么孝顺的女儿,断绝父女关系这种事完全超出她的承受能力了呢。   可是,温柔没有在家,她又会去哪里呢?既然陆宗远在温家得不到他想要的人,更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他也就没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温柔啊温柔,你到底去了哪里呢?陆宗远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温柔,想到这儿,他也没有心思再应对温馨。   陆宗远向温馨点了点头,说道:“我会照顾好温柔,你和温伯父就放心吧。”说完,陆宗远就转身迅速地离开了。   温家门口,只留下温馨一个人在那里发呆,陆宗远……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温家的啊?   叶亦雪在叶家呆了一天,不过,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一个人呆在客厅,叶亦晖去了医院照顾叶亦可,而叶佑祖因为昨天晚上一夜未睡,所以差不多一天都在卧室休息。   吃过晚餐,叶亦雪陪着叶佑祖聊了儿天,就告辞离开了。刚出了叶家大门,就看到一辆十分眼熟的车子停在叶家的大门前。   叶亦雪故意装做没看着,想要从车子旁边走了过去。   车门推开了,刘以明下了车,拦在了叶亦雪的面前。   “让开!”叶亦雪瞪着刘以明命令道,一想到之前在情非得已的情形下,当着叶佑祖面前承认了刘以明是她的男朋友,叶亦雪就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跟我回去。”刘以明的命令口吻似乎更有威吓性。   “我不要!我要回家……”叶亦雪知道自己今天晚上肯定是在劫难逃。   果然,叶亦雪的话还没有说完,刘以明就一把抓住叶亦雪的胳膊,任凭她怎么挣扎,他还是把叶亦雪塞进了副驾驶的位子上。   “你要是再不听话,小心我就进叶家把你的事全部讲给叶佑祖听,我想,在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之后,他一定非常愿意听我讲故事。”刘以明的话音刚落,叶亦雪就不得不老实下来,刘以明为她系好了安全带,就开车带着叶亦雪离开了。   第十一回   一路无话。   叶亦雪自从见到刘以明的那一刻开始,她脸上的笑容就完全消失了,她气乎乎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视线一直看向窗外。   刘以明偶尔地会看上一眼叶亦雪……的后脑勺,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刘以明却猜得到她一定是黑着一张脸。   不知道多少次,刘以明扪心自问,他对叶亦雪的感情到底如何?而每一闪,在认真的思考之后,他所得出的都是同一个答案。那就是:喜欢是真的喜欢、爱是真的爱。   但是,即便如此,他始终有个心结,就是叶亦雪把她的第一次给了陆宗远,甚至于到了现在,她的心里还在对陆宗远痴心妄想。   “这一次,你还真是大闹了一场呢。怎么样?你把陆宗远与温柔的婚外情公布出去以后,你可得到你想要的了?”刘以明突然开口问道。   叶亦雪一愣,随后她就明白了,一定是叶亦可与他已经通过电话了,使得刘以明了解到昨天所发生的一切,所以,他才会有些一问。   “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呢!”叶亦雪没好气的冷嘲热讽。   刘以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不过,叶亦雪猜得没有错,刘以明今天确实接到了叶亦可的电话,她在电话中将昨天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然后,就交待刘以明要继续跟踪陆宗远,同时也警告了他,让他小心行事,不要再让叶亦雪得知调查的细节。   可是,刘以明却只是随口应了一声,却没有行动,因为啊,他现在非常不满意叶亦可的口吻。他刘以明可不是叶亦可随意驱使的狗,他要让叶亦可明白,他与他,是合作关系。   所以,刘以明并没有去跟踪陆宗远,反而是去了叶家接叶亦雪。   前几天,叶亦雪借口说要回家看宋兰,一走就消失无踪,甚至还关掉了行动电话。刘以明立即猜到叶亦雪肯定又要耍什么诡计,无奈他的工作这两天非常的忙,他一直跟踪的大新闻终于有了结果,所以,他也就没有时间去理会叶亦雪。结果今天刘以明就接到叶亦可的电话,才知道叶亦雪居然当着叶家和温家人的面,将陆宗远与温柔的婚外情曝光了。   “你死心吧,叶亦可是绝对不会和陆宗远离婚的!”刘以明笑着将这个消息告之给叶亦雪。   叶亦雪真是恨极了刘以明,虽然她已经猜到叶亦可不会这么轻易就与陆宗远离婚,可是也轮不到他刘以明来多嘴。刘以明将这件事告诉给她,无非就是让叶亦雪知道,陆宗远她这辈子都别想了。   终于到了刘以明所住的小区,刘以明将车停进了地下停车场。   从第一次与叶亦雪发生了关系之后,刘以明似乎就得了“叶亦雪上瘾症”,几天未见叶亦雪,刘以明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处于干渴的状态。   “下车!”刘以明车子刚停稳,就迫不及待地说道,他现在恨不得马上进入叶亦雪的体内。   叶亦雪就像没听到一样一动不动,她真是受够了刘以明的威胁和命令。   刘以明见叶亦雪摆明了是在跟自己斗气,却也不生气,反而笑着抬起手,举止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   “啪——!”的一声,叶亦雪打开刘以明的手,厌恶地看着他,咒骂道:“拿开你的脏手!”   刘以明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只是,一抹寒意从他眼底深处渐渐弥漫开来。   叶亦雪打了个冷颤,对于刘以明的脾气秉性叶亦雪实在是太清楚了,她更知道自己惹怒了刘以明会是什么下场。   在叶亦雪的身上,因为反抗刘以明而遭到他暴打而留下的淤青、以及每一次几近变态的做/爱方式留下的牙印和吻痕,新旧伤痕纵横交错,几乎遍布了全身。   刘以明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背轻轻滑过叶亦雪的脸颊,他微笑着,轻声问道:“你觉得我的手脏吗?”   叶亦雪全身的汗毛几乎都立了起来,她的后背冒起一阵阵的凉意。   刘以明继续抚摸着叶亦雪的脸颊,继续笑着问道:“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是在无视我吗?你刚刚不还是中气十足的吗?”   叶亦雪立即摇了摇头,以回答刘以明的第一个问题。   “你怎么不说话了?只是摇头是什么意思?”刘以明脸上的笑容变得狰狞,他的手移到叶亦可的下巴,用力地掰过她的脸,让她与自己的目光对视。   叶亦雪若不是为了免受皮肉之苦,怎么会任由刘以明这么对她,她盯着刘以明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了。   刘以明见叶亦雪紧紧地咬着嘴唇,她的样子摆明了是不会再对刘以明多说一句话。刘以明在叶亦雪的愤怒之中反而笑了,他就是喜欢叶亦雪,之前是喜欢她的太霸道,现在是喜欢她的不屈服。   刘以明并不是变态,但是,之前他喜欢受叶亦雪的虐待,而现在,他却非常喜欢虐待叶亦雪。   他喜欢看到叶亦雪的眼神从厌恶、到恐惧,再由愤怒、到憎恨,最后,在刘以明彻底征服她的身体、她的本能之后,她又变得满足、顺从。而这时,就是刘以明享受他身为男人在征服女人之时,所能享受到的最大的成就感。   而今天晚上,同样的戏码,又要上演了。   几天未见叶亦雪,刘以明的体内早已经积攒了不少的欲望,所以,他才会去叶家门前去接叶亦雪。而在停好车后,他才迫不及待地催促叶亦雪下车、上楼。   可是现在,刘以明却改变了主意,他想到了更为刺激的方式去征服叶亦雪。刘以明的眼睛扫过叶亦雪的双腿,她今天穿着裙子真是太好了。刘以明又环视了一圈停车场,四下无人,正好给他创造了机会。   “过来!”刘以明邪魅的目光看着叶亦雪,命令着她。   “做什么?”叶亦雪明知故问,和刘以明在一起也有一段日子了,对于刘以明想要她时的表情,她早已经很熟悉了。只是,现在可是在外面,而且还是在他家楼下的地下停车场,他难道连回到家也等不及了吗?   “过来!”刘以明左手调试着自己的座位,右手则拉着叶亦雪的胳膊,向自己的方向拽了一下。   “我不要!”叶亦雪拒绝着,她的右手准备去开车门,却不料被刘以明抢先一步,将车子锁上了。   刘以明笑着,他的眼神就像是戏弄着猎物的豹子一样,他松开了抓着叶亦雪胳膊的手,却又在同一时间将手紧紧地掐住了她的后颈,将她的头按向自己的方向。   刘以明对着叶亦雪深吸了一口气,他看上去十分享受叶亦雪身上的味道,他的嘴唇慢慢地靠向叶亦雪的耳朵,伸出舌头轻轻地舔着她的耳垂。刘以明的呼吸声渐渐变得急促起来,他喘着粗气,沙哑的声音在叶亦雪耳边问道:“怎么?和我就不行吗?你和陆宗远在车上的那次,我看你明明很兴奋吗?”   听到刘以明提到陆宗远,叶亦雪的心忽地收紧了。叶亦雪知道,陆宗远是刘以明最大的忌讳,在刘以明心里,他始终无法接受叶亦雪的第一次给了陆宗远这个事实。   叶亦雪试图推开他,可是脖子却被刘以明掐得紧紧的,她根本就没办法挣脱开。再加上刘以明的挑逗,叶亦雪的呼吸早已经不那么平稳了。就算叶亦雪不想承认,她现在已经越来越贪恋刘以明霸道的侵入以及他所带给她的无法形容的快感。   “怎么?我一提到陆宗远,你的呼吸都乱了吗?”刘以明虽然是在提问,但是他却不给叶亦雪以回答的机会,他的舌尖霸道地探进叶亦雪的口中,捕捉着她的舌头。   叶亦雪挣扎着,但却不是因为反感刘以明的行为,而是因为她知道,她越反抗,刘以明就会越亢奋,稍后在进入主题时才会带给她更大的满足。   果然,刘以明感觉到了叶亦雪的不情愿,他心中的情/欲变得更加炽烈,嘴里的吮吸也更加的剧烈。   叶亦雪觉得自己的舌根都被扯痛了,但这让几近于虐待的方式,却点燃了叶亦雪的欲望。   刘以明的强吻终于结束了,他撩起叶亦雪的上衣,他的手游走到她的背后,松开了她的内衣,然后,扶着她的腰,把她强行地拉向自己。   “不……要……”叶亦雪仍然表现出拒绝的架式,其实她对刘以明的渴望不比刘以明对她的渴望要少。   刘以明完全无视叶亦雪的反对意见,把她连扯带拉弄到了自己的腿上,并随手拉起她的裙子,然后,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叶亦雪按捺着心中的欲/火,她要给刘以明最后一击。叶亦雪瞪向刘以明,发狠地骂道:“不要以为我和陆宗远这样做过,你就可以和我这样做,就凭你也配!”   叶亦雪得偿所愿了,她的话点燃了刘以明心中的嫉妒和恨意,见到刘以明咬牙切齿的样子,叶亦雪心中暗自得意,就算她沉迷与刘以明的性/爱技巧无法自拔,但是,她却不想白白便宜了他,她所做的事、所说的话,都是为了要惹怒刘以明。看着刘以明越气愤,叶亦雪就会越开心。   叶亦雪的话音刚落,她心中的得意不过一秒,一声痛极了惨叫声即从她口中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   刘以明狠狠地咬住了叶亦雪胸前的那枚粉红,趁着她因为痛楚而分神的时候,双手托起她的身体,再狠命地落下。   刘以明完完全全地进入了她的身体。   “刘以明你这个混蛋,你越是这样对我,我越是讨厌你,憎恨你!”叶亦雪习惯性地骂着刘以明,但是她的身体却因为刘以明的侵入而感觉到一阵的快感。   刘以明发出一声呻吟,这还是他和叶亦雪第一次用这种体位,这让他兴奋到了极点。随着刘以明的动作越来越大力,叶亦雪也除了喘息和娇/吟,再也发不出别的声音来了……   半个小时后,刘以明和叶亦雪同时在痉挛之后暴发出无以伦比的快感。   一切结束之后,叶亦雪趴在刘以明身上足足过了五分钟,才有力气从他身上移回到副驾驶的座位上。   胸前传来的疼痛感在激情褪去之后越发的强烈,叶亦雪低下头,一个清晰的牙印深深地烙在她的胸前,甚至可以看到斑斑的血渍,雪白的肌肤被刘以明吸吮得呈现出片片淤青。   “变态!”叶亦雪低声骂道,她系好内衣,拉下衣服,只是挨上了衣服,胸前的痛让她忍不住咧了咧嘴。叶亦雪想回刘以明的家里冲个澡,却发现车门仍旧锁着。叶亦雪狠狠地敲了下车门,说道:“打开车门,我要下车!”   刘以明看了叶亦雪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不紧不慢地整理着他的衣服,直到收拾好了之后,他才对叶亦雪说道:“你在车里等一下!”   说完,刘以明下了车,走到车的另一侧,为叶亦雪打开了车门。待叶亦雪下车之后,他将自己手上的外套披在了叶亦雪的身上,并细心地竖起了衣领。   原来,叶亦雪的脖子上全部都是他刚刚留下的吻痕。   第十二回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为了忘记陆宗远,温柔在这片海滩上已经徘徊了整整三天了。   温柔已经预订了明天一早回去的机票,所以,今天是她在这里的最后一天,她要在今天彻底地忘记陆宗远。   越是想忘记一个人,那个人在心中的记忆就会越深刻。温柔每一次想忘记陆宗远,也无非是在脑海中再回忆一次他和她的故事,然后,再一次在自己的心里烙印上他的名字。   温柔突然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怎么可以到当初定情的地方去忘记自己的爱人,充满二人回忆的海滩,只会让自己越发的欲罢不能而已。   温柔缓缓地蹲下身,在沙滩上写下陆宗远的名字。   然后,就盯着那三个名字,直到日落西沉。   涨潮了,海水渐渐提高了水位,海浪开始漫过沙滩上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陆宗远那三个字在海浪的冲刷下,字迹慢慢淡去。   温柔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当那个名字在沙滩上彻底消失的时候,她心中的那个人以及关于那个人的回忆,也要一并抹去。   随着海浪一遍又一遍的冲上沙滩,陆宗远的名字马上就要在温柔的眼前消失了,而温柔的心却越来越紧张,越来越害怕,越来越不舍得。   多想时间就此停住,多想让陆宗远的名字不要消失,多想让他在自己的心里再多停留一刻……温柔伸出手,挡在了陆宗远名字的前方,试图阻止海浪再一次的洗礼。   海水,漫过温柔的手,无情地带走了她想挽留的一切。陆宗远的名字彻底消失了,与此同时,温柔眼中的泪水也淹没于海水之中。   就在温柔忍不住想放声大哭的时候,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冷水的味道,那是陆宗远身上的香水味……   温柔吃惊地回过头,模糊的视线中,映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温柔不敢相信地用手去揉眼睛,却忘了她的手刚刚还与沙滩接触过,这一揉,一颗小小的沙粒钻到了她的眼睛里,温柔眼睛里的泪水再次流出下来。   “不要揉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陆宗远见状连忙走到温柔面前,拨开她的双手,小心地帮她把沙粒从眼睛里弄了出来。   果然是陆宗远呢!虽然还未看清楚陆宗远的人,但是温柔听到了他的声音,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温柔若不是因为之前眼睛中极度真实的痛感,她就一定会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的吧,你怎么会跑来这里?”陆宗远端详着温柔,两天未见,她看上去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这让陆宗远倍感心疼,但同时,他也证实了自己对温柔分手的猜想,那个分手,果然不是温柔的本意。   “我……”温柔无法坦白地告诉陆宗远,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要忘记他。   “先不要说这些,你的眼睛没事吗?如果还不舒服,我就要带你去医院了。”陆宗远看着温柔红红的眼睛,担心地问道。   温柔眨了眨眼睛,完全没有异物感了,于是立即摇了摇头,说道:“嗯,已经不要紧了。”   “既然这样,那你就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吧。为什么你发了一条分手的短信之后就失踪了?还有,你一个人跑来这里做什么?”陆宗远言归正传。   “我只是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温柔含糊地说道,然后反问道:“你怎么又会来这里?”   陆宗远知道温柔没有老实交待她来这里的真实原因,但是他还是决定先回答她的问题,陆宗远要让温柔明白,在过去的两天里,他都做了些什么。   “温柔,你知不知道,我心急如焚地到处找你,把你能去的地方我都找遍了。而就在我心灰意冷几乎快在崩溃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这里。这里是我们定情的地方,我觉得你可能会来这里。温柔,就算你要静一静,也不用跑来这么远的地方啊。还有,那则分手的短信又是什么意思?”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陆宗远穷追不舍地追问着。陆宗远的声音有一些颤抖,就在几分钟之前,他还在提心,若是在这片海滩也找不到温柔该怎么办?这里可是他所能想到的、所能找她的最后一个地方了。   “就是字面本身的意思。”温柔突然想起两天前老天代替自己做的决定,没错,她是要与陆宗远分手的,怎么从刚刚见到他,她就忘了这一点了呢。现在,可不是动摇心软的时候。   陆宗远突然收了声,他静静地看着温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我去了温家……”   “你见到我父亲了?”温柔没想到陆宗远居然会为了找她而在这个敏感时期去温家,她又吃惊又担心地看向陆宗远,却又在与他对视的一瞬间移开了视线。   陆宗远知道温柔是在担心他会和温振诚发生口角,他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见到你父亲,只是见到了温馨。”   既然陆宗远已经见过温馨,而他又找到这里,温柔知道,陆宗远一定已经知道她被温振诚赶出了家门。温柔低着头,轻声问道:“那你都听说了……?”   陆宗远点了点头,虽然他不希望温柔因为和他的关系而被温振诚威胁断绝父女之情,但是,他却深深感激温柔为了他而做出如此牺牲。只是,有一点,陆宗远想不明白,既然温柔宁愿背负不孝之名而离开温家,为何后来又反悔了,又提出要与他分手了呢?   “是的,我从温馨那里听说你和温伯父闹得很不愉快,也知道……温柔,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对我讲?为什么在你最需要人陪着你的时候却没有想到我?”陆宗远几乎已经认定了,就是因为他没有陪在温柔身边,温柔才会再次心生动摇。温柔一个人,是背负不起断绝父女关系这种大事的。   温柔回避着陆宗远的目光,“是因为你,我父亲才与我断绝了父女关系,所以,我怎么能再去找你”这句话,温柔无法对陆宗远说出口。   “你是因为温伯父要与你断绝父女关系,才要与我分手的吗?”陆宗远知道温柔有些话无法说出口,于是,他就代替她说出来。   温柔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她声音极小地说道:“不……是我们一开始就不该在一起……”   “温柔,你难道真的要与我分手吗?”陆宗远不相信地看着温柔,他从温柔那里完全看不到她想要分手的坚定,他只看到了情非得已。   肯定的话温柔说不出口,她只是点了点头以证心迹就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陆宗远扶着温柔的肩膀,与她的视线保持平行,说道:“温柔,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我要让你亲口告诉我!温柔,你真的要与我分手吗?”   温柔知道,要想让陆宗远的死心,就要按他说的办。温柔缓缓地抬着头,看着陆宗远的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   “是的!”温柔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   陆宗远分明见到了温柔眼中的不舍,他不依不饶地说道:“我不要这种简单的回答,我要让你亲口、完整地告诉我。”   “我……要与你……分手!”温柔的话还未说完,泪水就已经情不自禁地从她的眼睛滑落了下来。   陆宗远见此心疼不已,温柔的泪水就证明了她根本就不是真心的想要分手。陆宗远摇晃着温柔的肩膀,大声地质问道:“温柔,你为什么要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我知道你心里明明就不是这么想,你根本就不愿意与我分手。”   “不管你怎么想,也不管我怎么想,分手是我唯一可以做出的选择……”温柔无法再面对陆宗远了,她拼命地想忍住泪水,可是,绝情的话说到最后,却早已经泣不成声。   “温柔……”陆宗远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温柔用力挣脱了。   温柔知道自己不能再面对陆宗远了,她飞也似的向酒店的方向走去,她要离开这里,她不想让陆宗远再停留在她的记忆里,这是老天替她做的选择。   陆宗远快步追上温柔,从她身后拉住她的胳膊,顺势一拽,把她拥进怀里,说道:“温柔,我不许你离开我!绝对不许!永远不许!”   温柔试图推开陆宗远,可是她越是挣扎,陆宗远的胳膊就越用力。温柔情急无奈之下,狠狠地咬了一口陆宗远的肩膀。   陆宗远因突如其来的痛感而松开了紧拥着温柔的胳膊。   温柔正欲转身逃开,却再一次被陆宗远拉住了她的手。   陆宗远顾不得肩膀的疼痛,他的手紧紧地抓着温柔的手。陆宗远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能松手,因为只要他一松手,温柔就会永远地逃离他的身边,那他和温柔就真的完了。   温柔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为什么陆宗远会找到这里来。温柔哭着喊道:“你放开我!放开我呀,我们不可以在一起了,我已经不再爱你了,我……我……”   “如果你真的要放弃,那就不要哭,笑着离开我,让我知道,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陆宗远大声吼道,要让他死心,除非温柔真的死心。   听到陆宗远的话,温柔想以强颜欢笑让陆宗远死心,可是,牵扯的嘴角,止不住的泪水却泄露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她舍不得,她无法放弃。   陆宗远见此,慢慢地靠近温柔,缓缓地将温柔再次拥进怀中。陆宗远让温柔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等到温柔稍稍平静下来了,陆宗远才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温柔,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呀!”   听到陆宗远的话,温柔全身一震。就因为陆宗远的一句话,一丝喜悦,从她的心底渐渐弥漫开来,怦然心动。   愣了片刻之后,温柔垂于身体两侧的手缓缓地抬起,虽然有一丝犹豫,但她的手最终还是移到了陆宗远的后背。当温柔拥抱住陆宗远的那一瞬间,她失声痛哭,但这一次,并不是因为心痛,而是因为,她在喜极而泣。   也许,老天曾经代替温柔做出了与陆宗远分手的决定。   也许,温柔和陆宗远分手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是,温柔还是决定,她要和陆宗远在一起,就算是要逆天而行!   第十三回   温柔与陆宗远又回到了他们的爱巢,这件事让叶亦可怒不可遏。   叶亦可万万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陆宗远还敢金屋藏娇。亏他那天晚上在医院还敢厚着脸皮向叶亦可跪地求饶,还信誓旦旦地说只要叶亦可能够不伤害温柔,他就会留在她身边、绝对不再见温柔。   可是,就在第二天,陆宗远在得知那个贱女人自行离开了之后,却又不远万里地把她追了回来。   难道,陆宗远就这么放不下那个女人吗?一想到这一点,叶亦可就坐立难安。   叶亦可又想到几天前,陆宗远接她出院之后,就在这个屋子里,他们俩又再次长谈了一次。那一次谈话的结果就是,陆宗远不离婚,叶亦可不对付温柔。   可这才过了几天啊,陆宗远就违背了他做出的承诺。   不,不对!叶亦可突然摇了摇头,她现在已经想清楚了,其实从陆宗远向她做出保证无非是权宜之计,他暗中一定在计划着什么。想到这一点,叶亦可不由得提高了警惕,对于陆宗远,她真是不得不防啊!   陆宗远,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是你先破坏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叶亦可在房间里来回走来走去,刚刚她接到刘以明的电话,说陆宗远又去了温柔那里。得知这一点之后,叶亦可真恨不得立即赶去那边捉奸,可是,她却没有那么做。因为叶亦可是个聪明女人,她知道,若是真撕破了脸,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可是,总不能任由陆宗远继续背着自己天天往那个女人那边跑吧,叶亦可恨恨地攥紧了拳头,她一定要在今天晚上陆宗远回来之前想到对策,明天、明天绝对不能让陆宗远再去那个女人那里。   叶亦可不停地咬着自己的大拇指,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心在极端的矛盾中倍感煎熬。叶亦可一边希望陆宗远快点回来,一想到陆宗远在那个女人那里可能做的事情,她就快要发疯了。可是另一边,叶亦可又担心陆宗远回来得太早,因为她的心中还没有想出对策,现在的她无法很好地掩饰她心中的嫉妒、憎恨以及疯狂,她不想让陆宗远知道她对他的事了若指掌,那样她就会失去她的优势。   优势!她的优势?她叶亦可还有什么是比温柔更聚有优势的地方呢?   弱点!他的弱点?陆宗远还有什么弱点是她叶亦可可以用来利用的呢?   想不到对策而心乱如麻的叶亦可已经抓狂了,她走到床前,抓起陆宗远的枕头,用力地掷了出去。   枕头飞出了好远,直到撞到对面的墙上,才落了下来,却又因为刚巧落于叶亦可的化妆桌上,瓶瓶罐罐的化妆品在枕头的作用力之下,“哗啦”一声掉了一地,倒的倒、碎的碎。   叶亦可无视于一地的玻璃碎片和液体,快步走到墙边,对着陆宗远的枕头狠狠地踩了几脚,却仍然觉得不解恨,于是,弯腰捡起枕头,在手上一顿撕扯。   门被人推开了,保姐走了进来,一地的狼狈以及叶亦可疯狂的举动让保姐很快明白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保姐立即跑到叶亦可身边,把她从化妆桌前推开,生怕她被碎掉的玻璃碎片伤到。   “你这是在做什么啊?”保姐阻止着叶亦可继续撕扯她手上的枕头。   “不要管我!不要管我!我真恨不得杀了他!!我更恨不得杀了她!!!”叶亦可歇斯底里地大叫着,凌乱的头发,通红的眼睛,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此时的叶亦可,除了一袭红衣,就和厉鬼没什么区别了。   保姐心疼地几乎快要掉眼泪了,一向那么冷静、温顺的叶亦可居然会被逼到这个地步,这要是换作是以前,保姐是说什么也想不到的。   “小心伤到自己啊,你快把手松开。”保姐一边试图让叶亦可冷静下来,一边担心她弄伤了自己。   枕头终于被保姐从叶亦可的手上夺了过来,她看了一眼对着枕头怒目而视的叶亦可,暗暗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就是再气姑爷,也不能拿糟蹋自己的身体啊……你看这一地的碎玻璃,你要是被割伤了可怎么好。”   叶亦可跌坐在床上,睁得圆圆的眼睛失神地看着前方,泪水,肆意地从她的眼角流下,而她,却只是呆呆地坐着。   叶亦可从小就只在保姐面前表露自己真实的心情,或许是因为她从小就是由保姐带大的缘故,在叶亦可的心目中,保姐虽然是下人,却也是亲人。   保姐心疼地看着叶亦可,摇了摇头,幸好叶佑祖和叶亦晖都还没有回来,若不然看到眼前的叶亦可一定会觉得心痛。   “唉!”保姐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抚平手中被叶亦可揉得变形的枕头,小声地嘀咕道:“你好好地在这里坐着,我去拿东西来把房间收拾一下……然后我拿一对新枕头过来,再给你们换上新的枕套,以免姑爷回来后多心……这枕套毕竟是陆老太太在你们结婚时送给你们的啊……”   叶亦可突然眨了一下眼睛,她机械似的转过头,望向保姐。   保姐说完话正想离开,可她刚一转身,就被叶亦可从身后拉住了。   “保姐,你刚刚说什么?”叶亦可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异察觉的异彩。   保姐一边回忆、一边从头重复着之前她所说的话:“我说我出去拿东西来收拾一下……”   “不是这句……最后一句……”叶亦可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保姐的话,并催促着她再说一遍自己心中最想听的那句话。   “啊,我说那对枕套可是陆老太太在你和姑爷结婚时送给你们的……怎么了?难道是我记错了?”保姐疑惑地看了一眼那个被叶亦可蹂躏得不成样子的枕头,觉得自己并没有记错呀。   叶亦可缓缓地摇了摇头,然后就沉默了下来。   保姐等了一会儿,见叶亦可不再说什么,就转身出了房间。   叶亦可呆滞的表情渐渐有了生机,她的眼睛渐渐地亮了起来,她的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没错!对啊!叶亦可真恨自己自乱了阵脚,怎么把陆老太太给忘了,幸亏保姐刚刚的一句话,才让她顿时清醒了过来。   叶亦可说什么也是陆宗远明媒正娶的老婆,这就是她的优势。对于陆宗远五年前为什么会与温柔分开,叶亦可早已经让刘以明调查个清清楚楚了。   当年陆宗远之所以会抛弃温柔,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陆老太太,如果没有陆老太太的贪慕虚荣,也造就不出陆宗远的自私自利。虽然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但是,这反而成全了当时一心爱慕着陆宗远的叶亦可。   刘以明的调查可以说是非常的详尽,甚至有些事是连陆宗远都不知道。比如说为什么温柔会意外流产,为什么她会再也无法生育,陆宗远也许会认为是意外,因为温柔不会笨到去破坏陆宗远与陆老太太的亲情,因为谁都知道,陆宗远的孝顺真的可以说是近乎愚蠢。正是因为如此,陆宗远并不知道温柔之所以会永远都做不了母亲,完全是陆老太太一手造成的。   温柔能不能生孩子,叶亦可并不关心,或者应该说,就是因为温柔生不了孩子,所以叶亦可才更加在陆老太太面前拥有温柔无法比拟的优势。   其一,叶亦可可以为陆家传宗接代;其二,叶亦可还有个身为省委书房的好爹,尤其这个爹现在还在扶持陆宗远担任下届的市长。这两点,不论哪一点,都是温柔比不了的,更是陆老太太一心所求的。   所以,这就是她叶亦可的优势。   而陆宗远的弱点,仍然还是陆老太太。对于从小失去双亲,由身为祖母的陆老太太一手带大的陆宗远从来不敢违逆她的意愿。所以,当年陆宗远就算是深爱着温柔,也还是为了讨好、满足陆老太太的一己之私而与温柔分了手。   五年前温柔怀着陆宗远的孩子尚且是如此,五年后已经不能再为陆家延续香火的她更会遭到陆老太太的排斥。陆老太太是绝对不会接受温柔做她的孙媳,而陆宗远就算再怎么想要反抗,他最后,还是会向陆老太太屈服。   叶亦可皱了皱眉头,对于这一点,她现在并不是十分的肯定,因为她之前还十分自信陆宗远不会为了温柔而舍弃唾手可得的市长宝座,可是陆宗远却出乎她意料的做了。有了前车之鉴的叶亦可,也不能百分百确实陆宗远会为了陆老太太而妥协。   不过,不管怎么说,总还是值得一试的。陆老太太独断专行、唯我独尊的个性叶亦可很清楚,她几乎可以断定在她将陆宗远出轨的事情告诉给陆老太太的时候,陆老太太一定会替她出手教训温柔。这让承诺陆宗远不再伤害温柔、不方便出手的叶亦可可以一解心头之恨。   保姐拿着打扫的工具回到了房间里,叶亦可抬头望向保姐,笑着说道:“辛苦保姐了,都怪我刚刚情绪失控了,我到客厅坐会,这里就交给您了……千万记得帮我更换一下床上用品。”   保姐原想着还要劝解劝解叶亦可,没想到她却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了。   虽然保姐不知道在她离开的这几分钟叶亦可发生了什么,但是,叶亦可能够自己想通了,这也总算让保姐放了心。   叶亦可出了房间,在保姐看不到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她,该以怎么样的姿态去见陆老太太呢?   第十四回   叶亦可第二天一早就开着车前往陆老太太那边。   一路上,叶亦可想了很多种说辞,也想了很多种将话儿挑明的方式,但是,她最终还是决定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直奔主题,只有这样,才能让陆老太太明白,陆宗远没有叶亦可是绝对不行的!   陆老太太是何等精明的一个女人,虽然叶亦可一进门就说“好久没来看看奶奶了,今天有空就过来看看”,可陆老太太从叶亦可的表情就知道她此次前来一定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不然,她也不会背着陆宗远一个人单独到访。   叶亦可,可绝对不是几天不见陆老太太说会真心想她的那种女人!   陆老太太借故支开了保姆后,只是细细地品着保姆之前冲好了端过来的茶。对于陆老太太来说,她是不急于开口的,既然叶亦可是带着话儿来的,那就等她主动开口好了。   叶亦可的目光缓缓、缓缓地望向陆老太太,轻声却字字清晰地问道:“奶奶可知道温柔这个人?”   陆老太太听到“温柔”两个字倒真是吃惊不小,她看向叶亦可,想知道叶亦可为何会平白无故提起那个陆老太太一辈子都不愿想起、更不愿听到的名字,难道,是叶亦可知道了陆宗远与温柔曾经交往过的事情吗?还是对整件事了解得更清楚,包括陆宗远为了与叶亦可结婚而抛弃了温柔?   不过,在陆老太太冷静下来之后,却觉得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陆宗远和温柔早在五年前就已经结束了,就算被叶亦可知道当初陆宗远为了她而抛弃了温柔那又怎样?谁也不能保证恋爱的结果就一定是结婚,谈不上谁辜负谁。   更何况,五年前就已经过去的事情,现在再追究那就是愚蠢至极的行为了,叶亦可不会笨到事隔了这么久还给自己添堵吧。   “孙媳怎么会平白无故提起这个名字?”陆老太太反问道,她的语气不见丝毫的波澜,从她的话中完全听不出,对于温柔这个名字,她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这么说……奶奶是知道那个女人了?”叶亦可明知故问,若换作别人,可是完全听不出陆老太太话中的意思,但是,叶亦可早已经知道所有事情的细节,既然陆老太太不表态,那叶亦可就帮帮她好了。   “奶奶我的岁数大了,有些人、有些事,要花费时间好好想、用心想,才能想得起来。”陆老太太在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之前,她可不想过早的给出答案。于是,陆老太太只是轻轻地笑着,不置可否。   老狐狸!叶亦可在心中暗暗地骂了一句。叶亦可算是明白了,陆老太太是绝对不会轻易提及五年前的那些旧事,不过呢,叶亦可却不想和陆老太太玩捉迷藏了。   叶亦可淡淡地看着陆老太太,轻笑一声,说道:“虽然奶奶不记得,但是,你的乖孙陆宗远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   陆老太太眉头微蹙,她在考虑叶亦可话中的真正含义。难道,温柔的事情是陆宗远亲口对叶亦可讲起的?如果真是这样,那陆老太太绝对会骂他是笨蛋,就算他是她的乖孙她也绝对不会口下留情。   只是……陆老太太心中又犯了狐疑,若温柔的事是陆宗远主动说出来的,那叶亦可只身来见陆老太太又是为何?难道是这叶亦可吃起了五年前的老陈醋?或者是她觉得陆宗远交待得不彻底,所以,想来套陆老太太的话,想问清楚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是这样,那就什么都不能对她讲了,现在可是陆宗远竞选市长的关键时期,可不能因为后院起火而耽误了他唾手可得的前程。   叶亦可看着陆老太太一副老谋深算、心怀鬼胎的样子就觉得好笑,陆宗远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奶奶,若不然,恐怕陆宗远可以过得很幸福。   叶亦可懒得再与陆老太太打太极了,她坐直了身体,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奶奶,你也不用费那个心思猜想我是怎么知道温柔的,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我之所以知道温柔,是因为她是陆宗远的情人,陆宗远不但为了她置办了房产,甚至还决意要与我离婚!”   “什么?!”陆老太太这一次是真的震惊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叶亦可,虽然她不相信,但是,从叶亦可冰冷又憎恨的眼神中,陆老太太知道叶亦可所说的全部都是真的。   陆老太太在心中真是恨极了温柔,更恨极了那个不争气的陆宗远,怎么隔了这么久还着了那个狐狸精的道儿。不过,陆老太太心中恨归恨,但是,她的脸上却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因为陆老太太很清楚,就算陆宗远有什么不对,再怎么不对,也不能让叶亦可觉得陆老太太也认为陆宗远做错了。就算陆宗远真的为了温柔而做了一些叶亦可不能原谅的蠢事,陆老太太也要想尽办法,让叶亦可觉得这些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叶亦可是陆老太太的孙媳,但是,孙媳再亲,也亲不过亲孙子,谁近谁远,谁亲谁疏,陆老太太的心里很清楚。   陆老太太轻轻一笑,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可不相信我的乖孙会为了不相干的人向你提出离婚,那个温柔算什么东西,哪能和你比,就算我的乖孙因为一时的喜欢为她置办了房产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男人嘛,年轻时总要作点怪,偷点腥,这就跟那猫爱吃鱼是一样的,是天性。不过呢,等那新鲜感一过,他也就腻了。就算是一时腻不了,遇到正事的时候,他会收拾起玩心的。”   叶亦可冷笑一声,陆宗远还真是有个好奶奶啊,她这是在提点叶亦可,绝对不能因为这事而耽误了正事。叶亦可知道这一次陆老太太还真是低估陆宗远对温柔的感情了,所以,她才不相信陆宗远真的会提出离婚。   听到陆老太太为陆宗远的辩解,叶亦可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陆老太太属于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那种人,在她认清事情真相之前,她会一直袒护陆宗远。但是,在叶亦可面前,陆老太太的牵强附合一点用都没有,叶亦可要让陆老太太知道,她叶亦可可不是能让陆老太太随意摆布的温柔。   叶亦可一字一顿地说道:“一时的喜欢?我看……是一时的糊涂吧!”   陆老太太听出叶亦可语气的不满和不善,但是,陆老太太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看了叶亦可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不管是一时喜欢还是一时糊涂,归根结底也总是一时的,男人嘛,就那样,见到年轻的、漂亮的、温柔的、可爱的、会哄人的就迈不动步了。不过呢,这一时的就是一时的,怎么都不会长久的!”   叶亦可看着眼前这个无耻老太婆,从头到尾,她都没说过陆宗远的一句不是,反而指桑骂槐地说叶亦可不够年轻、不够漂亮、不够温柔、不够可爱又不会哄人。陆老太太话里话外的意思就好像是在说陆宗远的出轨并不是他的错,就算退一万步说,他就是有丝毫的不对,也不过因为他是个男人,所以,会犯一些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第十五回   叶亦可心中这个恨啊,若不是这个老太婆五年前棒打鸳鸯,那叶亦可最差也就是当时因为得不到自己所爱的男人而感觉到伤心而已,至少不会落得今天这种因为老公出轨而被人耻笑的地步。   叶亦可看着又端起茶杯悠闲喝茶的陆老太太,毫不客气地冷嘲热讽地说道:“奶奶你还真是心疼你的乖孙呢。要知道,你乖孙有今天这地位,可全是依靠我的父亲。我父亲可就我一个女儿,若我一个不高兴,陆宗远不要说当什么下届市长,恐怕他连现在的饭碗也保不住。我父亲疼我可不比你疼陆宗远少,只要我开口,我父亲就一定会满足我的要求,陆宗远能够竞选这次市长不正是因为我向我父亲开了口?那么,同样的,只要我想,马上就可以让陆宗远滚下台!”话说到最后,叶亦可目露凶光,咬牙切齿。   陆老太太被叶亦可的模样吓到了,她的面色终于不那么平静了。叶亦可说得没有错,她之前可以扶持陆宗远,现在她同样可以毁了陆宗远。可是,虽然陆老太太知道叶亦可所说的都是实话,她却不想就这么败给叶亦可,否则,就算叶亦可和陆宗远不离婚,陆宗远以后在叶家也没有一点地位了。   “你怎么能称呼自己老公的名字,你听听你刚才的话,一口一个陆宗远,你觉得这样合适吗?”陆宗远摆出一副家长的威严,质问着叶亦可。   叶亦可却笑了,笑陆老太太到了这个时候还搞不清楚她自己处境。   “我现在还怕什么?我和陆宗远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恐怕要不了就会分道扬镳了。只要我和陆宗远在离婚协议书签了字,那我和他、我和你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摆出那个样子给谁看?”叶亦可对陆老太太嗤之以鼻。   陆老太太顿时躁红了脸,她终于明白叶亦可绝对不是她可以得罪的人物,于是,陆老太太连忙赔着笑脸说道:“不会的,我的乖孙是不会为了那个女人提出离婚,她也就是一时的……”   叶亦可双目一瞪,打断了陆老太太的话。   “怕就怕,这一次,我是一时的了,陆宗远五年前虽然抛弃了她,但是五年后却再也放不下她了。我刚刚说的可不是开玩笑,陆宗远可是为了和那个女人长相厮守而正式向我提出离婚了。”叶亦可似笑非笑地说道。   陆老太太听到叶亦可的话差一点就跳起来了,幸好她老胳膊老腿儿的不那么灵活了,才让她可以仍然坐在那里,保持着她的镇静。   “你若不相信,就去问你的乖孙好了。”叶亦可继续说道,她嘴角的笑容变得明显了。   陆老太太第一次觉得叶亦可的笑容有点可怕,她那副样子分明就是在告诉陆老太太,她一定不会放过温柔、不会放过陆宗远。叶亦可绝对有那个本事将陆宗远打回原形,这一点,陆老太太很清楚。这也就是夫凭妻贵唯一不好的地方,万一得罪了扶持他的妻子,那他也就会失去他的倚仗。   叶亦可见陆老太太低头不语,轻轻地笑了笑,说道:“你的乖孙现在为了那个女人可以与我离婚,可以不要功名利禄,啊,我忘了说了,他甚至说要主动辞职呢,就为了和温柔在一起。”   “什么?!”陆老太太吃惊地望向叶亦可,她不相信陆宗远会做出这种糊涂事,但是,叶亦可的态度却又让她不得不相信。   “奶奶,有一件事我很好奇,陆宗远现在为了那个女人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了,若是让他知道,当年是你让温柔流了产,失去了她和陆宗远的孩子,还令她以后都不能有孩子了,你觉得,陆宗远会怎么样?”叶亦可又笑了笑,笑得很诡异。   “你……”陆老太太瞪大了眼睛,看着叶亦可,没想到她居然将五年前的事情了解得那么清楚,她果然是有备而来吧。   “我是怎么知道的?”叶亦可笑了,笑得美艳如花,她换了一个姿势,就好像在向陆老太太表明她对一切都了如指掌一样。叶亦可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我啊,不但知道知道你是如何咒骂温柔,我还有证据。”   陆老太太不相信的扬了扬眉头。   “你不相信是吗?那我就给你点提示吧。”叶亦可的身体向前倾了倾,非常秘密地说道:“奶奶,你可别忘了,你那时可是在商场。商场……可是有监控的。”   “没错,当初我确实曾经骂过温柔,但是,她流产可未必是我的责任。而且,事情过了那么多年,我可不相信你有什么证据。”陆老太太强辩道。   叶亦可用力地点了点头,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嗯,我也没想到,事情过了这么久,居然还能被我找到当年的录像。好吧,就算你不承认温柔当年的流产与你有关,但是,无论是谁看过那个录像,都会认为正是因为你的咒骂和羞辱,才让温柔失去了那个孩子。我想,陆宗远也一定会这么想。”   陆老太太的脸色变得超级难看,她挺直了腰板,外强中干地问道:“就算你手上真有当时的监控录像又怎么样?我并不在乎。你说那是证据,可是啊,证据是用来威胁人的,难不成,你想用它来威胁我这个老太太吗?你想让陆宗远知道当初我是怎么对待温柔的吗?”   叶亦可笑着摇了摇头,就在陆老太太稍稍安心地时候,才说道:“若我想要陆宗远知道,何须我亲自交给他,我只要注册个ID,就可以把那段视频上传到网络上,这样的话,既可以让陆宗远看到,又可以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你不会真的想那么做吧?”陆老太太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安和少许的恐惧,不管怎么说,她都不相让陆宗远知道当年那些事情。   叶亦可不置可否,她像是在回忆一般,想了好久,才突然哂然一笑,说道:“我真的没想到奶奶居然会那么羞辱温柔,你的嘴,还真是恶毒呢……不,恐怕,你的嘴再毒,也比不过你的蛇蝎心肠吧。”   “你……!”陆老太太被叶亦可气得说不出话来。   “奶奶,现在可不是你生我气的时候吧。你可想清楚了,陆宗远现在为了那个女人可什么都不要了,若他知道你当初那么对待温柔,而且还令她失去了他的孩子以及永远成为他孩子母亲的资格,你猜,他会怎么对待你呢?”   陆老太太虽然不至于因为叶亦可的话而消了气,但是,叶亦可的话却并没有错,现在可不是责怪叶亦可的时候,陆宗远现在已经被温柔迷了心窍,要想办法阻止他因为一时冲动而可能做出的一系列愚蠢至极的行为才是最紧要的。   离婚什么的,陆宗远想都别想!另娶什么的,更是永远都别想!陆宗远想要娶温柔,除非我死了!陆老太太在心中暗忖。   叶亦可好像看穿了陆老太太的心思一样,她继续说道:“陆宗远竟然敢背叛我,我对他最大的惩罚,就是答应与他离婚,成全他和温柔……因为,只要这样,你们陆家就绝后了!”   陆老太太全身一震,没错,若陆宗远真的娶了温柔,那不会生孩子的温柔可真就令陆家绝后了。   叶亦可瞄了一眼陆老太太,继续说道:“当初是奶奶你令温柔再也无法当母亲,如今,她马上就要做你的孙媳了,因果循环,这是不是老天对你的惩罚呢?”   叶亦可的步步紧逼,让陆老太太渐渐明白了一件事,叶亦可今天来的目的,其实是想让陆老太太帮忙对付温柔。想到这一点,陆老太太也安心了许多,因为这至少证明了叶亦可现在还没想与陆宗远分开,那样的话,陆宗远的地位至少暂时保住了。只要陆老太太帮忙解决温柔,那她的孙子仍然可以继续步步高升、平步青云。   既然已经明白了叶亦可的心思,陆老太太缓和了语气,讨好地说道:“我的孙媳就只有一个,亦可,就是你,我是绝对不会让陆宗远娶别的女人……不,我是不会让陆宗远再对你有二心的,他身边的那个狐狸精就交给我吧,你就放心吧。”   叶亦可不屑地笑了,说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倒是奶奶你可要说到做到,只有我放心了,你才能安心,不是吗?”虽然陆老太太同意帮她解决掉温柔,也就是说她的目的达到了,但是,叶亦可仍然没有掉以轻心。现在的叶亦可,已经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天真了,她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人类啊,就是容易背叛的生物。   “你……会对陆宗远既往不咎吗?”陆老太太盯着叶亦可的眼睛,一脸严肃地问道。   叶亦可心中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果然是祖孙俩啊,在不论是陆老太太还是陆宗远,在他们自己付出什么之前都会事先提出交换的条件。   叶亦可摇了摇头,说道:“若我和他计较,我今天也就不会来奶奶这里了。陆宗远他毕竟是我的丈夫。我啊,还等着做市长夫人呢。”   得到了叶亦可肯定的回答,陆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做奶奶会替你扫除障碍,那个女人就不劳你费心了,一切都交给我了。”   叶亦可笑着,打开手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叶亦可把纸条递给陆老太太,说道:“这就是陆宗远为温柔置办的房产,你如果是晚上去那里,就可以看到他们两个人,陆宗远最近几乎天天晚上都会去那里。”   “这个地址你早就知道了?”陆老太太心中暗暗责怪着陆宗远,却不是因为他的出轨,而是因为他的不小心。   叶亦可没有回答陆老太太的疑问,她站起身,结束了这次谈话。   走了几步,叶亦可却又突然停住了脚步,她缓缓地转过身,对陆老太太说道:“奶奶,你知道吗?我上一次之所以会流产,是因为我看到了陆宗远和温柔在一起,我就是跟踪陆宗远去了他金屋藏娇的地方,才会在回来的路上出了那场车祸。奶奶,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呢?因为你五年前亲手毁掉了温柔的孩子,五年后,温柔就要拉上我的孩子陪葬?”   第十六回   叶亦可拖着沉重的身体,疲惫地倒在床上,累得一动都不想动。   叶亦可知道,自己这种突如其来的类似于虚脱的感觉,并不因为她的体力不足,毕竟她只是开着车去了一趟陆老太太那边,就算她的体力再不济,也不会累成这个样子。   这种筋疲力尽的感觉是来于心,她是心累了。   叶亦可无力地闭上眼睛,她想要在午饭前好好休息一下。   突然间,叶亦可的眼前浮现出那天晚上对她怒目而视的陆宗远,她的耳边似乎又听到陆宗远对她的厉声质问:“你要一具空壳有什么用?”   “至少……还有一具空壳呀。”这是叶亦可当时对陆宗远的回答,她清清楚楚地记得。   虽然距离那天晚上已经过去十几天了,但是那一幕仍然历历在目,叶亦可就算是想忘也忘不了。因为叶亦可从刘以明那里得到的跟踪消息,知道陆宗远几乎每天都会去那个女人那边,这就好像是他天天都在提醒着她:他陆宗远的心里,现在,就只有温柔;而她叶亦可,如今,只拥有陆宗远的一个空壳。   如果时间再回到那天晚上,叶亦可真的好想看看自己在说那句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   她似乎是在笑着,一直笑着,可是,她的心呢?是在流泪?还是在流血呢?   如果时间真的回到那天晚上,叶亦可有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她是否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呢?   十几天的里,叶亦可一直在煎熬中度过着每一天。每一天,一到了接近下班的时间,叶亦可就变得茫然、混乱、抓狂,继而失控。她无法阻止自己思想,她总是记起那天晚上在陆宗远和那个女人房子的楼下所亲眼目睹的激情时刻。   那曾经,是只属于叶亦可的纠缠;那曾经,是只属于叶亦可的男人;那曾经,是只属于叶亦可的爱。   而如今,所有的所有,她都失去了。爱、男人……陆宗远有多久没碰过她了,自从他的婚外情曝光之后,自从他明确地告诉他另有所爱之后……   若没有了爱,她还要那具空壳干什么?   可是,已经没有了爱,如果连空壳都失去了,那她还能剩下什么呢?回忆?人没了,留下回忆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所以,叶亦可必须死死地缠住陆宗远,让他就算想离开也不能离开,就算他的心不在了,她也要留下他的人。   就算陆宗远因此恨极了她,她也要这么做!恨她,至少还有份感情,总比爱没了就什么没剩下要好呢。   这还真是可悲啊!叶亦可不明白,从何时开始,她已经沦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了呢?   最近这十几天,叶亦可经常会问自己,她为什么要置自己于此?   更多的时候,她会想,她的悲哀究竟是陆宗远的错?还是那个女人的错?亦或,只是她自己的错?   若是她错了,她又错在哪里?爱错了人?嫁错了人?还是不肯放了错的人?   一个女人在结婚前,总是怕自己爱错人、嫁错人,于是千挑万选,就想找一个一辈子对自己好又专一的男人。孰不知,这个想法从一开始就错了。到了最后,女人发现自己所托非人了,就自怨自艾,怪自己当初挑花了眼,怎么就偏偏选中这么一个负心人。其实啊,任她挑谁,都会是同样的结局。   天长地久?一切都是女人一厢情愿。   一切都是白费力气!   叶亦可曾经以为自己是天下最幸运、最幸福的女人,她爱上了一个好男人,一个同样爱着她的好男人。可是,这份幸运从一开始就是陆宗远别有用心的安排,她毫无所觉中一步一步走进了他的圈套。到如今,那份幸福也成了谎言,如同泡沫一样飞走了、破灭了。只留下叶亦可一个人不停地反问自己:我这五年究竟算什么?我在陆宗远眼里又算什么?   陆宗远,你为什么要骗我?   陆宗远,你为什么不能骗我一辈子?   而我,为什么到了现在,还为了你而自欺欺人。   就算一切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就算叶亦可已经看清楚陆宗远娶她只是因为她和她的爹能给他一个好前程,可是,叶亦可还是宁愿相信陆宗远当初是真的爱上了自己,就算一开始没有,但是之后的朝夕相处中,他也渐渐的爱上了自己。   毕竟两个人在一起足足生活了五年,叶亦可不相信这五年的感情都是假的。   我和你,是因为相爱才结婚的……是不是?叶亦可对着自己脑中的陆宗远暗暗问道。   我和你,一直都深爱着对方的……对不对?叶亦可每问出一个问题,就立即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就好像,她怕答案说迟了,她的心就会怀疑一样。   我知道,我知道的,你是爱我的,你是真心真意地爱着我的……只是,你的爱不够长久……只是这样而已。   没错,我们是深爱着对方的,若不是那个女人出现,你也不会因为顾念旧情而移情别恋,我也不会因此而伤心欲绝。   我们当初明明很相爱,却终落个爱尽人散的下场。这究竟是爱不够长久,还是人心不会长久?   爱,究竟可以爱多久?人心,究竟可以爱一个人爱多久?没有人可以给出答案。   彼此相爱的两个人,若可以相爱到老,那该是多大的福气。   只可惜,两个相爱的人,总会有一个人先淡了,先不爱了,先忘了。而你,就是那个厌倦了想要先离开的人。   留下的那个人,就只有等爱淡了,等不爱了,等自己可以忘了。而我,就是那个曲终人散却仍然不愿意离席的人。   先爱后爱,终究是爱了。就好像我与你。   先不爱后不爱,最后还是不爱了。就好像你与我。   爱了,不爱了,爱来爱去。我爱你,你爱她。那她呢?是不是也一如我一般爱你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爱着的人,也有自己想爱而不能爱的人,更有自己不爱却爱着自己的人。   如果他不爱了,究竟是留他?还是放了他?   留他,心有芥蒂,就是自己说不在意,那根刺却始终在心里。   放他,爱仍然在,就是自己说过去了,骗得了别人又怎么骗得过自己。   “你要一具空壳有什么用。”陆宗远的声音又想在耳旁。   “至少……还有一具空壳呀。”叶亦可终于看到了自己的表情,她笑得那么美,灿烂如花。   我果然,还是不想放开你呢。不要说你现在每天晚上还知道回家,就算有一天,你彻夜留宿于她那里,我啊,也不会放开你的。   叶亦可在熟睡之前,她的嘴角荡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我们就是死,也一定要在一起。   第十七回   如坐针毡陆老太太在叶亦可走了之后真是又气又恨,叶亦可的每一句话都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陆老太太一气叶亦可,之前近半个小时的谈话时间里,叶亦可在言语之间极尽嘲讽、不屑和羞辱,完全不把陆老太太这个长辈放在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尊重。就算陆宗远的飞黄腾达是倚仗着他们叶家,就算因为陆宗远的一时糊涂她叶亦可吃起了干醋,却千不该、万不该拿陆老太太当成出气筒啊。   二气陆宗远,没本事就不要学别人偷吃,不但被老婆抓了个正着不说,居然还为了个狐狸精就要与老婆离婚,他怎么可以忘了叶家可是他的衣食父母啊。这要是真与叶亦可离了婚,可是要搭上他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啊。因为一时的色迷心窍就犯起了放弃权贵的追求,她这个乖孙还真是越活越出息了呢。   至于这恨……自然是恨温柔这个狐狸精的。不知道是之前给她的教训不够,还是她故意要来报复陆老太太,事隔了这么久,而且还是在陆宗远竞选市长最为关键的时期,她突然出现了,还魅惑得陆宗远丢了心、失了魂,居然为了她连多年来辛苦经营的事业都要放弃了。真不知道陆家是不是上辈子欠她的,她为何每一次都要在最关键的时候搅了陆宗远的好事?   虽然陆老太太非常不满意叶亦可对她的压迫以及恐吓,但是一想到温柔的存在可能给她的乖孙所带来的毁灭性的威胁,叶亦可的不尊重可就完全不够引起陆老太太的重视了。   陆老太太看着自己手上叶亦可留下的地址,心中忍不住要责怪陆宗远偷吃不记得把嘴擦干净。   要知道这女人都是感情纤细的生物,对于与自己朝夕相伴的男人的一举一动可以说是了若指掌。更何况泛是在外面有了女人的男人多多少少会有所改变,而身为他们的妻子一定会从这些细微的变化中察觉到不妥。普通女人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叶亦可了。叶亦可是何等的人物,何等的聪明啊。   虽然叶亦可是少数敢让陆老太太吃瘪的人之一,但是,陆老太太在想清楚事情的轻重利害之后,反而觉得庆幸,因为那种身份的叶亦可居然会表明她可以对陆宗远的出轨既往不咎。且不管叶亦可是因为考虑她自己的名声,还是因为她是真心爱着陆宗远而无法放弃,至少她不会同意离婚这件事让陆老太太安心了许多,并因此而小小地心怀感激。   可是,眼下叶亦可虽然不会签字离婚,可是陆宗远却是执意要离婚,想到这儿,陆老太太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虽说男人在外面拈花惹草不是什么新鲜事,可那也得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什么时候不可以啊。   现在是什么时期?现在可是陆宗远竞选下任市长的关键时期,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还招惹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而且还笨到让扶持自己上位的老婆的娘家人知道了个清清楚楚,不知道这会不会影响陆宗远在叶佑祖心中的地位。   乖孙啊乖孙,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陆老太太忍不住唉声叹气。   若是换作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就算陆宗远在外面有了情人,也量她不敢多说什么,她要敢说一句不中听话,用不着陆宗远开口,陆老太太也会让陆宗远休了她。可是啊,偏偏陆宗远娶的是招不得、惹不得的千金大小姐,她可是堂堂省委书记的宝贝女儿,人家的手里可是掌握着陆宗远的生杀大权啊。   所以,即便是叶亦可下午的语气非常的不中听,但是陆老太太还是忍了下来,不但如此,她还得出面去替叶亦可赶走那个狐狸精。   事隔五年,陆老太太没有再听陆宗远提起过温柔这个名字,原本以为那个狐狸精与陆家再无瓜葛,却不曾想今天会突然从叶亦可的口中听到那个贱人的名字,而且还是以她乖孙情人的身份。   陆宗远为什么还要与那个狐狸精藕断丝连、纠缠不清?究竟是从一开始他们两个人就没断干净?还是那个狐狸精见陆宗远飞黄腾达了,就又回来勾引陆宗远?   没错,一定是这样!陆老太太下了断言。   若不是那个狐狸精使出什么下流手段勾引了陆宗远,陆宗远怎么会这么不知轻重地在外面置办了房产、养起了女人,甚至还为了她向叶亦可提出了离婚?   陆老太太用力地点了点头,她认为一定是陆宗远着了温柔那只狐媚子的道儿,不然绝对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   这一切怨不得陆宗远,一切都是那个狐狸精的错。陆老太太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给温柔好看。   只是……要怎么做才能让陆宗远不再受那个狐狸精的迷惑呢?   被狐狸精勾引的男人会有多么不可理喻,这个陆老太太很久以前就见识过了。   想到这儿,陆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被她尘封于心底的差不多三十年的陈年往事一下子涌上心头……   陆宗远的爷爷陆一行在建国前原是北大的学生。1931年,随着“九?一八”事变,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侵华战争,日寇长驱直入,大片国土沦陷,抗日战争全面爆发,激起全国抗日热潮。陆一行与所有青年学生一样,为了中华民族的生死存亡,弃笔从戎,参加了八路军,投身到抗日救亡的洪流之中。   建国后,一直单身的陆一行娶了小他十五岁的女大学生,也就是陆老太太何琴。婚后不久,身为抗日英雄的陆一行却在“文化大革/命”中遭到残酷/   迫害,被审查、下放、关押、监护蒙冤受屈。陆老太太拖着已经怀孕七个月身体在“抄家”之后备受冷眼,尝尽人间疾苦。   直到1978年三中全会以后,按照中央的有关规定,各地全面复查了“文/革”中判处的案件,对冤假错案都实事求是地予以纠正,给予平反。陆一行终于平冤昭雪。   平反后恢复铁路局处长职务的陆一行,因为在阴暗而潮湿监狱的牢房中遭受长期的残酷/迫害,使其身心受到严重摧残,所以,在平反之后不久就过世了。   陆一行过世之后,陆老太太就一个人养大了陆宗远的父亲——陆明。在陆明长大成人之后,在陆一行生前老战友的照顾下,进了铁路局,几年后因为工作表现出色,提拔为科长。   响应国家所提倡的晚婚、晚育号召的陆明到了三十岁才结婚,娶了同属于一个单位的铁路站务员。隔年即为陆家添了一个男丁。   随着陆宗远的诞生,一生命运坎坷的陆老太太以为她终于苦尽甘来,可以尽享天伦之乐了。却不料好景不长,陆明偶然间认识了一名文化歌舞团的舞蹈演员,面对妖媚动人年轻女孩子,陆明顿时心生爱意,并执意与陆宗远的母亲离婚,完全不顾当时还只有一岁半的陆宗远。   陆老太太当时苦口婆心的劝说全被陆明当成了耳旁风,甚至当着所有邻居的面,生拉硬扯地拽着哭天喊地的陆宗远的母亲去离婚。   俗话说“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就在去离婚的路上,不幸遇到车祸,陆明夫妇双双遇难,只留下一个不足两岁的孩子以及年过半百的老母亲。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陆老太太才恨极了那些所谓的“艺术家”,认为她们都是破坏人家庭、勾引别人丈夫、害得好好的一家人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所以,陆老太太才容不得温柔。   若不是因为那个舞蹈演员,陆宗远的父亲可是有着大好的前程。若陆明还活着,那到了现在,他一定是位居高官,搞不好还会在叶佑祖之上,要真是那样的话,陆宗远何必为了出人头地而委屈了他自己,陆老太太又何必为了保住陆宗远的饭碗而受到叶亦可的欺凌。   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错,不,是那种女人的错。陆老太太恨得咬牙切齿,在她的眼里,温柔和那个舞蹈演员是一路货色。之前那个舞蹈演员毁了她的儿子陆明,如今温柔又想要毁掉她的孙子了。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陆老太太对天发誓,她绝对不可以让陆宗远向他父亲陆明一样迷了心智,最后彻底地毁在那种女人的手上。   但是,陆宗远会听陆老太太的话吗?经历了陆明当年几乎是丧心病狂的举动之后,陆老太太并没有把握能够劝说得了陆宗远。陆明和陆宗远那可是有血缘关系的亲生父子,而且还都是由陆老太太一手养大的,当年陆老太太无法阻止陆明,如今的她真的能够阻止得了陆宗远吗?   “我要怎么做……才能有百分百的把握呢?”陆老太太一边在客厅里来回走着,一边考虑着对策。   突然间,客厅的老式落地钟响了起来,吓了陆老太太一跳,看看时间,已经快到晚饭的时间了,也许应该趁陆宗远没下班之前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晚上过来一趟……   不,不行……陆老太太摇了摇头,不能把陆宗远叫回到她这里,一来晚上不方便再找借口让保姆出去,二来她不能给陆宗远保护那个狐狸精的机会,她要一举将那个女人彻底从陆宗远的身边赶走才行。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只有……陆老太太走到沙发前,拿起之前被她因为气不过而掷到茶几上的地址。   看来,今天晚上,陆老太太有必要做一次不速之客了。   第十八回   陆宗远下了班,仍然是开着车驶向他和温柔的家。   自从把温柔接回来以后,陆宗远每天都是一下班就赶去见温柔,甚至为此他还推掉了许多不应该推掉的应酬。如今,在陆宗远的心里,没什么事情比他和温柔呆一起更重要。   即便是现在陆宗远和叶亦可仍然住在叶家,他仍然是每天回家倒头就睡完全不想与叶亦可再多说一句话;即便自从他的婚外情曝光之后叶佑祖就从未再给他过好脸色,陆宗远也没有开口对叶佑祖说过一句抱歉的话,因为他和温柔的爱情根本就没有错。   每一次,陆宗远与叶亦可目光对视的时候,他都可以从她的眼神看到怨恨,可是,陆宗远却仍然不为所动。在医院的那个晚上,他只是答应叶亦可会留在她身边,但是他却没有说会对她向以前一样。   事情都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怎么还可能与以前一样?关于这一点,心里面清清楚楚的人可不只是陆宗远,还有叶亦可。虽然陆宗远不要说与她相亲相爱,就连多说一句话、多互相看一眼都少之又少,但是,叶亦可却仍然一句报怨都没有,这是因为,叶亦可很明白,陆宗远并没有违背他的承诺,他没有再提出离婚,他留在了她的身边。   她成功了。   下班的高峰期,车况堵得厉害,这让陆宗远有些着急,因为对于他来说,每一分钟的时候都非常的宝贵。一分钟,不,哪怕只有一秒,他也想早一点到家,然后守在温柔的身边。   与温柔开心地聊天,为她做她喜欢吃的菜,然后,心满意足地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饭后,偶尔和温柔看看电影,或者听她拉一曲小提琴,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陆宗远觉得很幸福。   陆宗远珍惜并享受着与温柔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觉得这是他五年来过得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当年,为什么要与温柔分手呢?陆宗远常常会这么责问自己。五年的空白,让他失去了温柔,也失去了本该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幸福和快乐。人生有多少个五年啊,就算今后每一天都在一起,也弥补不了那五年的遗憾,更弥补不了他对温柔的亏欠。   若他五年前没有与温柔分手,那他们两个人会比现在更幸福吧。不,若五年前他坚持与温柔在一起,那现在就不会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了。日子可能会比现在过得清苦,但是,那种儿女承欢膝下的感觉,一定会比物质上的满足更让人幸福。   不能和温柔有一个孩子,这让陆宗远始终有一点遗憾,但这份遗憾他只能深深地埋在心底,也不能说给任何人听,更不能让温柔知道,因为陆宗远不想温柔再为此而觉得伤心。   就算再怎么补偿温柔也是不够的吧。陆宗远每当面对温柔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这样想。所以,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今后的日子,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要保护温柔,不让她再受到伤害。然后,他会牵着她的手,与她一起幸福终老。   陆宗远刚推开门,就听到厨房里传来一声巨响,陆宗远迅速地冲进门,随手扔下皮包,连鞋都来不及更换就跑向了厨房。   虽然陆宗远已经根据以往的经验做了自以为充足的心理准备,可是他走到厨房还是被吓了一跳。大大小小的盆摆满了厨台,一个更大一点的盆扣在了地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粘乎乎的神秘物体从盆子与地面的缝隙中流了出来,淌满了一地。   “你这是……有没有伤到哪里?”陆宗远原本想问温柔她这是在做什么,可是,话问到一半他就收了声,眼前的情形,不用问也猜得到,她一定是在又要为陆宗远做什么食物,才把厨房……和她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与其再继续追问她要做什么,陆宗远更担心的是她有没有伤到自己。   虽然那个盆是从自己手上掉到地上的,可是温柔还是被那声巨响吓了一跳,看着半个下午的劳动成果就这么毁于一旦,她多少有点心疼。   太过于专注面前一地“灾难”的温柔在听到陆宗远的声音后才回过神来。   “咦?你回来了?我怎么没听到开门的声音?”温柔抬起头,毫不吝啬地给了陆宗远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就一跳一跳地小心翼翼地避开一地的凌乱,迎向了站在厨房外面的陆宗远。   陆宗远看到温柔的表情,就知道她虽然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但是却没有受伤,于是也就安心了下来。   每一次一进门,见到温柔,她都是笑着迎接他回家,这一点,让陆宗远觉得非常的贴心、幸福以及感动。这也是他喜欢和温柔在一起的原因吧,因为温柔是唯一一个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男人的女人。   陆宗远在温柔的眼中,他就是她的天、她的一切。这让陆宗远体会到一个男人被自己的女人所爱的自豪感、所依靠的责任感以及被需要的成就感。   “啊——!”温柔突然一声惊叫。原来,她对于盆下流出来的不明液体的流动速度估算失误,一不小心踩了个正着,再加上她原本就是在地上干净的空隙中跳来跳去,身体根本无法保持平衡,于是整个人都向前扑了过去。   陆宗远见状连忙冲向温柔,但是,温柔跌倒的速度太快,眼看着她就要趴到地上了。陆宗远立即跪向地面,借着向前的作用力,在温柔的脸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之前滑到了她的身下,并紧紧地把她抱在了怀里。   虽然温柔免于遭受更大的伤痛,但是陆宗远的膝盖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这让他痛得忍不住哼了声。   “你怎么样?”温柔担心地望向陆宗远。   “你怎么样?”陆宗远担心地望向温柔。   四目相对,眼神中都流露出对彼此的关心。   随即,两个人相视而笑,互相扶持着站起身,蹒跚地走向客厅的沙发。   扶着陆宗远在沙发上坐下之后,温柔想看看陆宗远膝盖上的伤势,虽然非常的小心,却还是在想要挽起他裤脚的时候弄痛了他。温柔的眼圈立时变得红红的,她因为陆宗远为了救她而受伤觉得心疼,她真希望刚刚伤到的是自己。   “我去拿药油……或者,我们应该直接去医院……啊,还是你先把裤子脱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膝盖吧……不行,我还是先去拿药油吧……”所谓的关心则乱就是这样吧,温柔因为担心陆宗远早已经乱成了一团,她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该做什么了。   见此,陆宗远虽然膝盖很痛,但却觉得很幸福。   陆宗远微笑着,反手拉住温柔的手,用一向自己的方向一拽,温柔就顺势倒进了她的怀里。   “这个,比药油或看医生更有效……”陆宗远轻笑着,吻上了温柔的唇。   温柔疑惑地抬了抬眉头,正待问陆宗远有什么东西比药油更有效,冷不防被陆宗远偷袭成功,直到他的舌头探进了她的口中,她才明白陆宗远话中的含意。   原本只是轻轻地挑逗,渐渐地,陆宗远的呼吸乱了,他的吻变成了贪婪的吮吸。   温柔知道再这样下去陆宗远的本能的欲望又要被点燃了,她轻轻地拍了拍陆宗远的胸膛,示意他结束战斗。   陆宗远虽然万分不舍地结束了对温柔舌头的侵略,但是他却不想就这么与温柔分开,于是,他不但没有放开温柔,反而胳膊加了些力道,把她拥得更紧了。   “我还以为你真想要我脱裤子呢!”陆宗远一语双关地打趣着温柔。   “你明明就知道我刚刚所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温柔脸红红的,没有再反抗陆宗远的拥抱,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听着陆宗远的心跳声,感受着他的呼吸,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温柔喜欢这种平静的日子,往往是这种平静,才可以让她更深刻的体会到什么是幸福。   与自己所爱的人相依相偎,就算什么都不说,也会是一种幸福。   陆宗远也没有再说什么,他也十分享受此时此刻的宁静与幸福。   沉默了片刻之后,陆宗远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饿了,就想着应该去做晚餐了,昨天和温柔去超市买回了很多的蔬菜,一会儿要做点什么呢?   因为想到了做晚饭,陆宗远也就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厨房那一地的狼狈不堪,他忍不住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晚餐时间要延后了,因为一会儿至少要花费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能把厨房收拾干净吧。   这似乎已经成了惯例了,温柔每一次进入厨房后,厨房都了像被洗劫了一般。   是不是应该在厨房挂一个小牌,上面写着“厨房重地、温柔免进”的温馨提示……或者应该说是郑重警告才对。   想到这儿,陆宗远忍不住笑出声来。   “咦?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吗?”温柔听到陆宗远的笑声,心中好奇,她推了推陆宗远,想要离他远一点看清楚他的表情。   陆宗远笑着收紧了臂弯,摇着头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以后真不应该让你再进厨房。”   “煮速食面也不行?”温柔认真地问道,如果陆宗远真不让她再进厨房,那陆宗远不在的时候,她若饿了可怎么办?   温柔的话让陆宗远笑得更开心了,他万万没想到温柔会那么郑重其事地反问他,他还真是拿温柔没辙呢,她有时候这种天然呆的萌女属性还真是可爱到了极致。   “咦?你笑得这么……诡异,一定有内情对不对?你给我老实交待,你到底在笑什么?”温柔察觉到陆宗远的笑有点不对劲,而且他居然笑得连抱着她的胳膊都松开了,温柔轻而易举地挣脱了陆宗远的怀抱,她瞪着陆宗远,狐疑地打量着他。   “真的没什么呀……”陆宗远拒不承认,原本这件事也没这么好笑,他只是因为和温柔在一起而觉得什么事都非常开心罢了。陆宗远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岔开了话题,问向温柔:“对了,你刚刚是想做什么?”   “我是想给你做……”温柔的回答只说了一半,就收了声,她差一点又被陆宗远的小把戏给骗到了。温柔气乎乎地起身,坐到了沙发的另一边,才赌气地说道:“我不告诉你!反正是以失败告终了,你也没得吃了。”   “嗯?没得吃?我可不这样认为呢……”陆宗远也随之起身,慢慢地靠向温柔,一脸好色之徒不怀好意地坏笑,说道:“我现在就要吃了你!”   第十九回   缠绵过后,稍显疲惫的陆宗远从温柔身后将她拥入自己怀中,他的胸膛紧紧地依偎于温柔的后背,舍不得与她分开。   虽然空腹运动让他的肚子有点难受,但是,可能是之前太过于激烈,一阵倦意袭来,陆宗远困乏得已经睁不开眼睛了。   半梦半醒之间,就在陆宗远快要睡着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自己怀中的温柔动了动,似乎要起身的样子。   “要去做什么?”陆宗远喃喃地问道,同时收紧了他的胳膊。   正准备起身的温柔被陆宗远紧紧地固定在怀里,他的腿也盘于她的身上,让她完全动弹不得。   温柔笑,轻轻地拍了拍陆宗远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手,轻声问道:“我是想去厨房给你做点吃的……难道你不觉得饿吗?”   陆宗远一听温柔要去做饭,顿时清醒了,他的脸在温柔的肩膀上蹭了蹭,然后像个小孩子一样撒着娇,“我不饿,我现在就只想和你在一起……”   陆宗远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肚子就“咕咕”叫了两声以示抗议。   温柔轻笑,嗔怪道:“宗远小朋友真的一点都不乖呢,居然对姐姐讲大话……啊,而且还一点都不脸红。”   陆宗远发出了一声呻吟,意犹未尽地说道:“我就是不想离开你……”   温柔翻了个身,面对着陆宗远,揉着他的脸,笑着说道:“那也不能饿着肚子啊……你休息一下,我去厨房……”   陆宗远抽回一只手,以同样的动作轻轻地捏着温柔光滑细腻的脸颊,说道:“还是我来下厨吧……啊,对了,我要先把厨房收拾干净才行,过了这么久,恐怕你做的那些不明液体要干掉了。”一想到那些难以处置的物体,陆宗远颇感无奈。   “那我帮你吧……就算准备晚饭我帮不上忙,不过,收拾一下我的‘杰作’我还是做得到的……”温柔说话间看到陆宗远在听到“杰作”二字时所流露出来的纠结的表情,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还是算了,你的手是为小提琴而生的,这种家务我可舍不得让你去做。”陆宗远轻声说道,看着温柔,忍不住又极尽缠绵地与她深吻之后,才万般不舍地下了床,穿上他的睡袍,随意地将带子系于腰间,走出了卧室。   温柔在陆宗远出了房间之后,也起了身、下了床,穿上她的吊带睡裙,想要在晚饭之前去浴室冲个凉。   温柔才出了房间,门铃就响了起来,陆宗远和温柔同时疑惑地望向大门口,又同时望向对方。   这个家,除了陆宗远和温柔,没有第三个来过。而且,现在时间虽然并不算太晚,却也过了八点钟,一般情况下,若不是提前约定的见面,谁都不会在这个时间再去拜访别人的家了。   “会是谁呢?”温柔走向陆宗远,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   “也许……只是敲错门的。”陆宗远虽然如此回答了温柔的问题,但是,他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陆宗远看了一眼有些不安的温柔,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催促着她说道:“你出来是不是想去浴室冲凉?快去呀。我去开门,就像我说的,也许只是敲错门了。”   温柔犹豫地点了点头,但是,却没有移动脚步。温柔与陆宗远一样,同样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陆宗远知道温柔在确认来访者的身份之前,是绝对不会离开的,于是,也就不再劝说什么,如果有什么事,两个人一起承担也许会更好一点。   陆宗远向门口走去,但是他的步伐却有些沉重,只是几步的距离,却让他觉得好像走了几个世纪。这么说虽然有点夸张,可是,陆宗远的心中确确实实就是有这种感觉。不知道为什么,陆宗远总觉得门外那个人也许是叶亦可。   虽然叶亦可从未和陆宗远谈过关于这套房子的话题,但陆宗远却觉得叶亦可早就对一切都了若指掌了。她不提,是因为她不亲耳听到陆宗远承认而已。   难道说,陆宗远接连几日来温柔这里终于惹怒了叶亦可?所以,她才会来这里亲眼看看自己的丈夫和他的小情人的爱巢?   走到门口,陆宗远做了一个深呼吸,虽然猫眼近在咫尺,他却没有勇气从那里望出去。   陆宗远一声不响地打开门,却没有发现有谁在门外,陆宗远在疑惑中将门完全推开了,还是见不到任何人。   是谁在恶作剧吗?还是叶亦可在按过门铃之后就后悔了?逃掉了?   正在陆宗远胡乱猜测的时候,楼梯口的方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好像是有人从楼上跑来下来。就在陆宗远这么想的同时,一名身着保安服的小伙子从楼梯口的方向探出头来。   保安小哥见到陆宗远,立即笑着说道:“先生您好,不知道你还认识我吗?我是咱们这个单元负责安保的保安。刚刚是我按的门铃,我还以为您没在家呢,所以就想先去别的楼层。”   陆宗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得他,然后笑着问道:“有什么事情吗?”不知道为什么,陆宗远总觉得自己好像是着实松了一口气。   “是这样的……”保安小哥将一张卡片和一张表格递给陆宗远,才继续说道:“这是小区物业工作人员的服务电话卡以及需要每户业主填写的《物业服务质量的调查表》,所以,希望您可以抽出几分钟的时间将这份表格填写好,这也是为了我们物业更好地为业主们服务。调查表填好了之后,交到一楼保安服务台就可以了。如果您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直接联系我或我的主管领导,服务卡上有我们的电话。”   陆宗远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好意思耽误您这么久的宝贵时间,再见。”保安小哥与陆宗远告别之后,又向楼梯口走去,随后传来上楼的脚步声。   温柔不知道何时走到陆宗远的身后,她轻轻地伏在他的肩膀问道:“是什么?”   陆宗远一边将手上的东西递给温柔,一边将另一只手揽在她的腰间,笑着说道:“物业的……”   陆宗远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从打开的电梯门中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直奔他和温柔而来。   温柔的注意力都集中陆宗远递过来的卡片和调查表上,当她察觉到陆宗远的沉默之后,迟疑地望向了陆宗远,只见他吃惊地望着前方。   顺着陆宗远的视线,温柔见到了一个让她觉得非常恐惧的人,就是这个人害她失去了她的孩子,害她永远都不能再成为母亲。   这个人,就是陆宗远的奶奶——陆老太太。   第二十回   陆老太太气势汹汹地走到呆若木鸡的陆宗远和温柔面前,站定了,她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来回地看了几次,才厉声说道:“怎么?都装作不认识我吗?”   “奶……奶奶,你怎么来了?”陆宗远或许曾经想过一开门会见到叶亦可,但是却从未想过会见到陆老太太,这意料之外的人突然出现在陆宗远的面前,让他难免有些惊惶失措了。毕竟,在陆宗远的计划里,陆老太太是绝对不应该出现得这么早的,他甚至还没有想好应对陆老太太的说辞。   “怎么?我就来不得?”陆老太太语气霸道地问道,那感觉就好像这世界上都没有她去不得的地方,更不要说这个狐狸窝。   “哪里啊……奶奶,看你说的……我怎么会那么想……”陆宗远笑得有点尴尬,因为陆老太太说中了一半他的心思,他确实不想让陆老太太来这里。   陆老太太不再未理会陆宗远,反而是把目光锁定在温柔的身上,她以极度轻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温柔,然后才一脸不屑地开了口:“怎么?过了五年还没学得礼貌一点吗?见了人连个招呼都不打吗?”   温柔的嘴唇动了动,她不是不知道应该和陆老太太打个招呼,只是……她却觉得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自己的心上、堵在自己的喉咙里……温柔知道当年她失去孩子并不能将全部的责任都归咎于陆老太太,但是,若没有陆老太太恶毒的辱骂,温柔或许根本就不会失去孩子。   温柔对陆老太太实在无法做到心无芥蒂。   陆老太太见温柔不说话,冷笑一声,声色厉俱地说道:“真是没教养,五年前让我看不顺眼的人,五年后还是让我倒足了胃口,你也就是这让人讨厌的本事以及勾引男人的狐媚功夫有了长进呢。”   “奶奶……”陆宗远听不下去了,出言想要维护温柔。陆宗远就是不明白为何陆老太太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温柔。   “你给我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你要是实在想说,我一会儿会给你时间让你说个够!”陆老太太怒喝了一声,制止了陆宗远想要说下去的话。   陆宗远因为陆老太太的一句话,顿时安静了下来。   “怎么?还不叫人?”陆老太太又看向温柔。   温柔的声音小到似乎只有她自己能听到了,“奶……”   “你叫我什么?我可没那个福气能担当得起你样称呼我呢。”陆老太太侧过头,不想再多看温柔一眼。   温柔平白无故又受到一次嘲讽和冷静,她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她怯生生地望了陆老太太一眼,为什么她会是陆宗远的奶奶呢?温柔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与陆老太太相处。   陆宗远一直握于温柔腰间的手轻轻地拍了一下,他这个举动即是对温柔的安慰,也是对她的鼓励。   温柔感觉到了陆宗远的小动作,但是她却不敢望向他,因为那样也许又会换来陆老太太的言语攻击。   正待温柔想改口再与陆老太太打招呼的时候,隔壁的住户开门出来,见到温柔等三人,好奇地望了三人一眼,但因为并不熟悉,所以也没有打招呼,随即离开了。   待人进了电梯,陆老太太才恼羞成怒地说道:“你们想让我在外面站多久?难道想让我站在这里陪着你们丢脸吗?”   听到陆老太太的话,陆宗远与温柔立即侧开身,将陆老太太迎进了屋子里。   陆老太太进来之后,完全不理会陆宗远想让她去客厅坐下的意愿,而是在房间里四处转着,客厅、厨房、书房、浴室……   温柔轻轻地扯了扯陆宗远的衣角,示意他阻止陆老太太去卧室,因为他二人刚刚才下床,还没有来得及收拾。   陆宗远心领神会,连忙向前走了几步,挡在正要进卧室参观的陆老太太的面前,笑着说道:“奶奶,您在外面站了那么久,先到客厅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你给我让开!”陆老太太瞪着陆宗远问道:“怎么?有人不想让我四处看看吗?乖孙,如果我没说错,这套房子,应该是你花钱买下的吧?难道,你买的房子,我就呆不得?看不得?”   陆宗远一愣,他万万没想到陆老太太居然知道得如此详细了。陆宗远摇了摇头,连忙做出解释,说道:“奶奶……你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休息一下……”   “还不给我让开?”陆老太太的话虽然是疑问句,但却透出不可违逆的强势。   陆宗远沉默了不足三秒钟,就缓缓地让开了身,在陆老太太趾高气扬地走进卧室之后,陆宗远抱歉地看了温柔一眼。   温柔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她并不介意,也让陆宗远不要如此的内疚。其实,温柔也知道自己完全是多此一举,以陆老太太的个性,陆宗远怎么可能拦得住她。   陆老太太一走进卧室,第一眼就看到一床的凌乱,她自然也对陆宗远为何会阻止她进来的理由心知肚明了。温柔果然是个狐狸精,居然才这个时间就勾引着陆宗远上了床。   陆老太太转过身,极为不悦地看了一眼陆宗远。   而陆宗远在与陆老太太的对视下,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陆老太太走出了卧室,看到站在一旁忐忑不安的温柔,厌恶地说道:“真是脏了我的眼睛。”   被人如此地窥探了闺房隐私,还被人如此地羞辱,温柔红的可不只是脸颊,还有她的眼睛。温柔心生委屈,若不是强忍着,恐怕泪水早已经流下来了。   温柔不明白,何以陆老太太每一次见到她非但没有好脸色,就连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这么伤人。难怪陆宗远当初为抛弃自己而选择了叶亦可,恐怕这其中的原因并不完全是因为他贪慕功名利禄,而更重要的一点就是陆老太太的阻挠。   温柔的心头掠过一丝不安,若五年前陆宗远是因为陆老太太而与她分手,那五年后,陆宗远可有跨过陆老太太这个阻碍自信吗?自己可以相信他吗?   “给我过来!”陆老太太向陆宗远发号施令,然后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目中无人地走到了客厅,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温柔虽然听到了陆老太太的命令,但是她却不知道那句话中有没有包括了自己。   温柔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犹豫着,她怕自己过去不对,怕陆老太太嘲笑她自不量力;更怕自己站在原地也不对,怕陆老太太教训她不懂规矩、不尊重长辈。   陆宗远为了哄得陆老太太开心而忙前忙后,他为陆老太太倒了一杯果汁,恭恭敬敬地端到她面前,说道:“奶奶,你口渴了吧,我这里没有茶,所以,还请奶奶将就一下,喝点果汁吧。”   陆老太太却没有立即接过果汁,她只是打量着陆宗远,又打量了几眼温柔,见他二人睡袍的睡袍,吊带裙的吊带裙,那气就不打一处来。   “看看你们都什么样子?去,先把衣服给我换了……”陆老太太对陆宗远挥手喝道,然后又望向温柔,一脸憎恶的表情,继续说道:“省得我看着恶心。”   “是、是,我这就去,不过,还请奶奶先喝果汁。”陆宗远哄着陆老太太。因为他是万万不想惹怒了陆老太太的。既然陆老太太已经知道他和温柔在一起的事情了,那也就无须再隐瞒下去了,而且,让陆老太太知晓了一切,也未必就一定是坏事。   虽然陆老太太提前知道了这件事,这有点出乎了陆宗远的意料,但只是短短的几分钟,陆宗远已经在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   陆宗远决定:他一定要想方设法、连哄带骗地让陆老太太同意他和温柔在一起。若是能得到陆老太太的支持,那他的计划实施起来就会多了一层保障。   那样的话,陆宗远最后可以说是一举三得啊!第一得,是他可以与叶亦可离婚,那样他就不用再对叶家的人低声下气了;第二二得,他可以和温柔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过起他们幸福的小日子;最后这第三得嘛,就是他不但与叶亦可熟了婚,娶了温柔,最重要的是,他可以保住他现在的一切。不必打回原形,过回原来那种清苦又受人欺凌的日子,对陆宗远来说,是希望,更是老天额外的赐予。   原本,陆宗远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顺利完成他的计划,但只要能说服陆老太太,那样的话,由陆老太太去安抚及应付叶亦可,就可以为他多争取些时间,他就会多添了几分把握了。   陆老太太听到陆宗远的话,这才接过了他手上的果汁。而陆宗远则起身走向卧室,准备去换衣服。   陆宗远走到温柔身边时,顺势牵起温柔的手,示意她与自己一起回卧室换衣服。   陆老太太见此原本想要出声阻止,但想了想,她却收了声,温柔与陆宗远一同离开她的视线也好,她需要时间再好好察看一下这个房子。   第二十一回   陆宗远和温柔进了卧室,门轻轻地关上之后,陆宗远和温柔同时松了一口气。   陆宗远笑着捏了捏温柔的脸,安慰她说道:“刚刚委屈你了,对不起。”   温柔笑着摇了摇头,有了陆宗远的这番话,她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温柔在见到陆老太太的一瞬间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毕竟五年前,她曾经受过陆老太太更加恶毒的咒骂。而今天,比起五年前的情形,已经是好得太多了。可能是因为有陆宗远在场吧,所以让陆老太太多少有些顾忌。   “我知道我们出去之后,奶奶可能还会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但是呢,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将来,我恳求你不要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相信我,我会慢慢劝说她,让她接受你。”陆宗远笑着向温柔竖起了自己的小指。   温柔点了点头,虽然心中有些不安,不些害怕,但是,她还是笑着向陆宗远竖起了小指。   两个人的小指,紧紧地勾在一起,做为对彼此的承诺。   “你们两个换个衣服要这么久吗?还不给我快点出来。”陆老太太不耐烦地在外面催促着。   “马上就好了。”陆宗远出声应道,然后又向温柔无奈地耸了耸肩,两个人相视一笑,赶紧走到衣柜前,换了衣服,牵着手走出了卧室。   陆老太太见二人刚刚牵着手进去,而现在又牵着手出来,顿时皱起了眉头。   陆宗远的眼尖,知道是什么惹得陆老太太不高兴了。于是,陆宗远连忙松开温柔的手,笑着走到沙发前,并在陆老太太的身边坐下,哄着她说道:“奶奶怎么不早对我说您想过来看看,那样我下班后就直接去接您过来了,而且,也会提早准备一些您喜欢吃的小菜,我和温柔可以陪着您吃晚餐……”   陆宗远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着陆老太太的脸色,见她并没有显露出明显的不快,就望向温柔。   温柔在被陆宗远松开手之后就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突然见陆宗远向自己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她面露难色地看了一眼陆老太太,不知道她意下如何。   陆宗远见温柔不敢过来,就笑着对温柔说道:“温柔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坐在我身边,我们陪奶奶聊聊天……早晚都是一家人的……”陆宗远话说到最后时,他的视线又回到了陆老太太的脸上,他这是为自己与温柔的将来做了一个小小的试探。   温柔见陆老太太并没有表示反对,就惶惶不安地向陆宗远的身边走去。   “你给我站在那里!”陆老太太突然瞪向温柔,憎恶的表情溢于言表。震住了温柔之后,陆老太太又不悦地望向陆宗远,冷笑着问道:“一家人?谁和谁是一家人?我何琴和你陆宗远是一家人!你陆宗远和人家叶亦可是一家人!你告诉我,这个女人和谁是一家人?”   温柔被陆老太太的吼声吓了一跳,立即停住了脚步。而后又听到陆老太太所说的每一个字,字字如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奶奶——!”陆宗远忍不住提高了音量,现在的他已经明白了,陆老太太今天前来的目的性非常的明确,就是为了见见破坏陆宗远和叶亦可婚姻的第三者。所以,陆老太太从见到温柔的那一刻开始,就对她恶声恶气。对于陆老太太来说,陆宗远结束与叶亦可的婚姻,就意味着亲手毁掉了他的似锦前程。这是陆老太太绝对不允许的。   陆宗远开始有点后悔了,或许,应该早一点把自己的计划告诉给陆老太太知道,那样的话,她对温柔也就不会有这么强烈的敌意了。   “怎么?你想干什么?你听听你刚刚是什么语气?乖孙,你对奶奶说话向来是低声细语,对奶奶的态度一向是百依百顺,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难道还想为了这个女人吃了含辛茹苦把你养大的奶奶吗?”陆老太太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陆宗远。   面对着相似的容颜,恍惚间,时光交错,陆老太太仿佛觉得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陆宗远,而是她的儿子陆明,那个被一个舞蹈演员迷得失去了心智而变得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最后惨死于车祸之中的陆明。   陆宗远一愣,其实他刚刚只是想保护温柔才稍许提高了音量而已,为何陆老太太的眼神会突然变得这么飘忽不定,就好像突然失了神一样,而且,为何她看上去那么悲哀呢?难道是因为自己为了温柔而反抗了她的行为,让她觉得心寒了吗?   不管怎么说,陆宗远始终是一个孝子,他连忙拉起陆老太太的手,低声道歉着说道:“对不起,奶奶,刚刚是我态度不好了,我怎么会有心气奶奶呢……只是,奶奶,你可不可先不要对温柔有所成见,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温柔一见陆宗远在陆老太太面前低声下气的样子,就知道就算过了五年,她还是不及陆老太太在陆宗远心目中的地位。不过,让温柔欣慰的是,陆宗远并没有放弃,他还在为了他们两个人的幸福未来而争取着、努力着。只是……会有用吗?   “好好谈谈?有什么好谈的?我看这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吧。”陆老太太言语之间已经不那么客气了……虽然自从她进来之后就一直没好气儿,但是,眼下的态度却更为恶劣了。   突然间,陆老太太的手一指温柔,张口骂道:“她,就是一个不要脸勾引别人老公的狐狸精……”然后,同样一只手又指向陆宗远,说道:“而你,就是受了这狐狸精的迷惑而要抛弃自己老婆的负心汉。不过,乖孙,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离婚,你是休想了!只要我活着,叶亦可就永远是你的老婆!”   陆宗远担心地望向温柔一眼,只见她站在那里,一脸的委屈,泪水在她的眼里打转儿,而她还在拼命地忍耐着。陆宗远知道,温柔是在为了他而忍耐,就算陆老太太说了如此不中听话,但温柔碍于她是他奶奶的身份而不与她计较。   既然温柔可以为她做到如此地步,陆宗远自然要做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就是保护她。   第二十二回   “奶奶,我不许你再这么说温柔,温柔不是什么勾引别人丈夫的狐狸精。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好了,是我发现我自己仍然爱着温柔,我放不下她,是我苦苦的纠缠她的……”陆宗远虽然是在实话实说,但是,在陆老太太的眼里,那完全是他对温柔鬼迷心窍的袒护。   眼前的这一切,就同二十九年前一模一样,当年陆宗远的父亲陆明,也对陆老太太说了同样的一番话。陆老太太当年劝不了自己的儿子,最后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但是,今天,陆老太太一定要劝得陆宗远回心转意,否则……陆老太太似乎已经预见到了陆宗远的未来。   “不要再说下去了!”陆老太太骤然站起身,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了,她颤抖着手,指着陆宗远,声音哽咽地问道:“我……我怎么养了……养了你们两个混帐……”   陆宗远一愣,他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居然把陆老太太气成了这个样子,而且,似乎陆老太太气过头了,好像有点神志不清了,怎么她说的话让人听不明白了?   “乖孙……你要是想学你父亲……想要气死我吗?好,你要是想娶这个狐狸精……那还不如趁现在就把我杀了,省得我这个白发人再送一次黑发人……老天啊,你是不是看我老婆子好不容易过上几年好日子了,所以就又让这个狐狸精出来勾引我的乖孙,想让我这个老太婆再承受一次失去孙子的痛苦啊?”陆老太太话到此处早已经是声泪俱下、顿足捶胸。   陆宗远从陆老太太的话中似乎听明白一点什么了,陆老太太之所以会这么激动、这么容不得温柔,也许并不像他之前想的那么简单。让陆老太太如此行为失常的……似乎与二十九年前陆宗远的父亲过世有关。陆宗远觉得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难怪他以前问起他父母的事情,陆老太太总是欲言又止、顾左右而言他。   “奶奶……你……”陆宗远也站起身,迎向陆老太太,他要先安抚住她才行。   陆老太太却完全无视陆宗远而转移了视线,她通红的眼睛瞪着温柔,一边指着温柔,一步一步步地逼近她,厉声质问:“你这个狐狸精,你勾引我儿子、害死我儿子还不算,现在又来勾引我的孙子,你难道想让我们陆家断子绝孙吗?”话音刚落,陆老太太突然冲到温柔的面前,咬牙切齿地用手撕扯着温柔的头发……   “啊——!”温柔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呆了,直到头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才让她回过神来。   温柔想摆脱开陆老太太,想从她的手下逃开,却反而激怒了陆老太太,她发起狠来,对温柔越下手越重。   当陆宗远终于把陆老太太与温柔分开的时候,温柔早已经泣不成声,她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双手捂着满头的乱发,她的脸上、胳膊上,到处都是被陆老太太抓伤的痕迹。   而陆老太太好像是因为刺激过度而变得有些抓狂了,她三番四次试图挣脱陆宗远对她的阻止,想要再去攻击温柔。   虽然因为陆宗远的力气比她大,这让她一直没办法得逞,但是,陆老太太的嘴却没闲着,她一直不停地对温柔破口大骂:“狐狸精、你这个狐狸精,有我老太婆在,你休想成为陆家的人,我老太婆就算是死了,到了阴间也不会放过你……贱货、贱货……勾引别人老公的贱货……看我不撕烂了你这张脸……”   “奶奶、奶奶,你冷静一点啊,冷静一点啊!”陆宗远不停地劝说着陆老太太,希望她不要再这么激动。   在陆宗远的眼里,陆老太太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这样,而这一定和二十九年前自己父母的过世有关。陆宗远几乎可以认定,当初自己父母的过世,一定是父亲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但是,现在却不是想这些、问这些事情的时候,眼下最紧要的,就是让陆老太太尽快恢复冷静。虽然平日里陆老太太身体很好,但她毕竟这么大的岁数了,再这样下去,她的身体一定会支撑不下去的。   足足过了有五分钟,陆老太太才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   陆宗远扶着陆老太太坐回到沙发上,看着她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非常担心地说道:“奶奶,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陆老太太痛苦的摇了摇头,她的手反复在自己的胸前自上而下的抚摸着,为自己顺着气。   “奶奶要不要喝点水?”陆宗远继续问道。   陆老太太想了想,轻轻地点了点头。   陆宗远起身,拿起茶几上还有半杯果汁的杯子,然后走去厨房为陆老太太倒水,中途走到温柔身边,想要扶起一直坐在地上的温柔。   温柔感觉到陆宗远走过来想要扶起她,可是现在的温柔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她虚弱地摇了摇头,推开了陆宗远的伸向她的手,示意陆宗远不要管她。   陆宗远怎么可放着温柔不管,只是扶了她几次她都拒绝了。陆宗远看着手上的半杯果汁,觉得很不方便,就想着先为陆老太太倒杯水,然后再过来抱温柔回卧室去休息。   陆宗远走到厨房,将果汁倒掉,突然,从身后传来“砰——!”的一声,随之就听到玻璃碎掉的声音以及接连不断的东西倒在地止的声音。   陆宗远扔下杯子冲出了厨房,只见陆老太太又像发疯了一般将客厅里所有的摆设品都推到了地上,她甚至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把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砸碎了。   “奶奶——”陆宗远的惊叫声还未落下,就看到陆老太太又冲到了温柔的面前,对着她拳打脚踢,口中还不停地辱骂着她。   面对陆老太太的施暴,温柔毫无还手之力,她趴在地上任由陆老太太对她拳脚相加。   陆宗远冲过去一把将陆老太太抱住,向门口的方向拖去。   陆老太太那么大的岁数折腾了这么久却仍然有那么充足的体力,她一边挣扎着,嘴里还一边不停不休地骂道:“就凭你这个狐狸精也配住我孙子花钱买的房子?我要把这里放一把火烧干净了,最好连你都烧死了算了,省得你再去祸害别人……不要脸的狐狸精,你给我去死!去死!去死!”沙哑的嗓音使陆老太太的话听起来就好像是来自邪恶巫婆的恶毒的诅咒。   陆宗远见陆老太太嗓子都哑了还继续吼着、骂着,难免有些担心她的身体。在陆宗远的认知里,陆老太太只是因为受到了刺激才会这么失常,他完全没想过陆老太太这么做完全是故意针对温柔。   “温柔,你怎么样?”陆宗远担心地问向被陆老太太殴打、辱骂的温柔,他现在阻止陆老太太就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真恨自己分身乏术,不能过去将温柔抱在怀里,安慰她几句。   温柔趴在地止,缓缓地摇了摇头,现在的她没办法抬起头,因为她的鼻子一直在不停地流着血。温柔有自知之明,她晓得就算让陆宗远知道她受了伤,他也无法照顾她。而且,温柔现在最需要的,不是陆宗远的照顾,而是让他尽快把陆老太太带走。   见到温柔摇了摇头,陆宗远立即说道:“那我就放心了,我先带我奶奶走了,你回床上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说话间,陆宗远走向大门,准备带着陆老太太离开。   陆老太太一听,立时不干了,她连踢带蹬,身子也使劲地向下压着,完全是一副撒泼赖着不走的架式。   “我不走!我不走!我为什么要走?这是我孙子的家,我要留下来,该走的是那个狐狸精,你给我滚出去、给我滚、给我滚……”陆老太太扯着脖子向温柔嘶吼着,她今天要一鼓作气将温柔赶出这个家,否则,她今天这一出戏可就白演了,甚至还让她牵扯着她最不想提起的陆明。   对于陆老太太来说,那个儿子是她一生的耻辱,她真恨不得他从不曾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陆老太太在陆明死的那时候就暗暗发了誓,不论是对陆宗远还是对她自己,她都不会再提及或想起陆明这个不孝子。今天若不是为了分开陆宗远和温柔,陆老太太也不会违背了自己当初的誓言。不过,只要能达到她今天来的目的,即便让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她也心甘情愿了。   那样的话,至少陆明也没白死。陆老太太没想到,事隔了二十九年,那死去的不孝子终于有了一点用途。   陆宗远终于将陆老太太拖出了门外,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即便如此,陆老太太的咒骂声音虽然小了,但却并未完全消息。   门关上的一瞬间,陆宗远忧心忡忡地望了一直趴在地上的温柔一眼。其实,陆宗远并不是真的放了心,只是,眼下的情形,他必须尽快带走陆老太太,这才是减少对温柔伤害的唯一的办法。   等到陆老太太的声音完全消失了。   许久、许久之后,一直像死人一般趴在地上的温柔才终于动了动,她的指尖滑过地面,胳膊缓缓地收回于身下,挣扎着,试图支起自己的身体,可是,几番努力过后,她才终于确认了,现在的她全身又酸又痛,她根本没有余力让自己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   用尽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温柔翻了个身,抬起一只手捏住流血不止的鼻子。   还是……就先这样子呆一会儿吧。   第二十三回   任云礼绝对没想到他会从自己的手机屏幕上再次看到陆宗远的名字。   对于陆宗远的突然来电,任云礼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温柔,这让他的心中有一丝不安。虽然任云礼不想再与陆宗远有什么瓜葛,可是,他还是在铃声响了两次时就接起了电话,因为他几乎可以肯定,这通电话一定与温柔有关。不然,任云礼与陆宗远两个人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没想到我会打电话给你吧……”陆宗远其实自己也没想到会再给任云礼打电话,只是,现在他脑中唯一能想到可以帮助温柔的人,就是任云礼了。   “不是没想到,是根本就没想过。”任云礼纠正着陆宗远的措词,他实在不愿意再听到陆宗远这种卑鄙小人的声音,他在心中暗暗催促着陆宗远快点说出来这通电话的目的。   陆宗远望了一眼上了车就渐渐恢复平静的陆老太太,转过身,对着电话继续说道:“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听到陆宗远低声下气的语气,任云礼不由得想到是不是他又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或者应该说,陆宗远会打电话来这件事情本身就有问题,或不是他又使温柔受了伤,想减少他心中对自己的自责,想把自己完全撇得干干净净,他怎么会打电话向任云礼求助。   为什么?你明明已经得到了一个那么好的女人、那么爱你的女人,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的珍惜她、保护她呢?为什么令她受伤的人总是她最深爱着的你呢?   明明……换作是别人……想疼她、爱她、照顾她都没有机会。   明明……换作是自己……能够与她在一起就已经是求之不得的幸福了。   任云礼皱起了眉头,心生不愤地说道:“你不要告诉我说温柔出了事……更不要告诉我,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让我劝说温柔接受你想要与她再次分手。”   “你想得到美……”陆宗远怒吼了一声,正想反唇相讥,好好地教训一下任云礼少在那里痴心妄想。可是,陆宗远又想到了现在一个人在家里温柔,陆宗远压抑自己心中的醋意,这怎么说也是为了温柔,毕竟温柔因为他,已经是众叛亲离了。虽然任云礼是陆宗远最不想求助的人,但现在能帮助温柔的人,就只有任云礼。想到这儿,陆宗远缓和了口气,说道:“我说了,我只是想让你帮一个忙……不,与其说是帮我,倒不如说是帮助温柔。”   “温柔?温柔到底怎么了?”任云礼焦急地问道,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任云礼的急切清清楚楚地听在陆宗远的耳朵里,也深深地钻进他心里,这让陆宗远的心中又连掀翻了好几个大醋缸。任云礼心中果然还是放不下温柔吧,他果然还在惦记着、爱着温柔吧。   陆宗远要不是气得望天的时候,看到了自家房子的窗子,想到受了一肚子委屈的温柔还一个人在那里哭泣,他恐怕早就把电话挂断了。   “你……给温柔找一个住的地方吧,然后,去我家里把她接出去……”陆宗远在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千遍、一万遍的祈祷自己不要所托非人。   一听此话,任云礼立刻质问道:“你果然还是要与温柔分手吗?”   陆宗远一听就急了,他反问道:“你是不是一直在祈祷我和她分手啊?怎么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能联想到我和她分手了?”   任云礼冷笑一声,坦白地说道:“我从未想过让你们分手,我只想让温柔离开你,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受到伤害。”   “我是绝对不会与温柔分手的!”陆宗远对天发誓,他绝对不会给任云礼这小子机会得到温柔。   任云礼听陆宗远的语气似乎真的不是要与温柔分手,他心中担心着温柔,就言归正传地问道:“那为什么你要让我把她从你……那里接出来?那不是你送给温柔的……家吗?”   陆宗远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奶奶……”   “你说陆奶奶?”任云礼倒吸了一口凉气,他顿时紧张起来,五年前商场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任云礼深知陆老太太心中对温柔的不满和憎恶,那种发自心底的仇视绝对不会因为时间过了五年而淡化。虽然任云礼并不明白陆老太太为何会对温柔如此,但是,今天她既然找上了门付出,那温柔一定不好过。   虽然陆宗远不知道为什么任云礼会是那种口气,就好像他亲眼见到温柔的经历一样。但是,现在时间紧迫,陆宗远也未再多问,只是有些自责地说道:“嗯,是……她刚刚来过了,闹得……不太愉快……我现在要送我奶奶回家,温柔一个人在家里一定不好受,而且,暂时那个家也不能再让温柔住下去了,因为我怕我不在的时候,我奶奶又会上去……所以,我才希望你去接温柔出来,然后为她找到另一个安居之所。”   任云礼立即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会送她回家。”   “回家?你是说回温家?”陆宗远迟疑地问道。   “温家?”任云礼一愣,反问道:“你的措词很奇怪呢?”   “这个……你可能还不知道,温柔因为我,与温……伯父断绝父女关系了……她……已经回不去了。”陆宗远这才知道任云礼似乎已经很久没同温柔或温家联络了。   “什么?”任云礼惊叫着,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温柔一个人在家里,我很担心,所以……我稍后会把地址发给你……”陆宗远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朝一日恳求任云礼快一点去见温柔。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任云礼在与陆宗远的说话间就已经出了门,上了计程车。   任云礼的话音刚落,陆宗远就听到关车门以及他向计程车司机交待着准确的目的地的地址。   陆宗远皱起了眉头,原来任云礼早就已经知道这里了?是什么时候呢?难道……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任云礼就会来这里……看温柔吗?   陆宗远正想开口质问任云礼,就听到陆老太太在身后叫他的声音,他无奈之中只好打消了心中的念头,现在并不是关心这些的时间,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再找时间问温柔吧。   “你能来就最好了,钥匙我放在信箱里了。我要送我奶奶回家了,稍后再与你联络。”陆宗远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结束了与任云礼的通话。   陆老太太一上车就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从她的嘴角和眉梢流露出无法掩饰的心满意足的笑容。虽然折腾了这么久有点累了,但是她已经达到了目的,所以,她一点也不急着回家。陆老太太偶尔地会看向陆宗远一眼,见他一直在讲电话,陆老太太却也没急着催促他,她知道至少这通电话不是打给温柔的。   陆老太太一直非常有耐心地等待着,直到陆老太太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困了,她才落下车窗,叫了陆宗远,让他送自己回去。   第二十四回   虽然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但是任云礼却早已经是心急如焚。虽然陆宗远在电话中没有详细地说陆老太太去了之后究竟是如何对待温柔,但是,任云礼却完全可以想像得出来。而陆宗远又把温柔一个人丢在家里,温柔她该多伤心、多痛苦啊。   任云礼已经有一段日子没与温柔联络了,自从上次他的生日之后。不联络并不代表不关心,只是……既然温柔已经和陆宗远再在一起了,任云礼就自知不应该经常出现在温柔的左右,他不想因为自己而使温柔两面为难。毕竟陆宗远的心里有多仇视他,这一点任云礼还是清楚的。   可是,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温振诚怎么会与温柔断绝了父女关系?而温柔与陆宗远的关系又是怎么被温家的知道了?这些问题的答案,任云礼不得而知。但是温柔的心里正承受着多大的痛苦,任云礼却是一清二楚。   任云礼真恨自己为什么不经常与温柔联络,那样至少可以在她痛苦的时候有个人陪在她的身边,听她倾诉,为她分担……   为什么那个时候我没有在她身边呢?任云礼紧紧地攥起了拳头。   终于到了温柔家的楼下,他按陆宗远所说的,在信箱里找到了钥匙,就连忙上了电梯。   打开门,任云礼看到温柔躺在地上,在她身边,有一滩鲜红的血,任云礼被吓了一跳,冲到了温柔的面前,扶起了她。   “你怎么了?哪里受了伤吗?”任云礼还没有等到温柔的回答,就自己找到了答案。任云礼从温柔身上看到了许多的外伤,而这些就一定是陆老太太的“杰作”。   闭着眼睛的温柔原本还以为是陆宗远又赶回来看她,可是响在耳边的声音却分明又任云礼。温柔真想一辈子不睁开眼睛,她真的不想让任云礼看到她此刻的狼狈。   “温柔?”任云礼见温柔未答他的话,心头一紧,以为温柔昏倒了,于是拿出手机想要叫救护车。   按出的号码正欲拨出,手机就被温柔按了下去,然后任云礼就听到温柔轻笑说道:“只是流鼻血而已,你若因此而叫来救护车,岂不是让我更加丢脸?”   听到温柔的声音,任云礼这才放下心来,也才了解到这一地近乎干涸的血迹只是鼻血,而她刚刚不说话,只是因为觉得丢脸。任云礼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和……我,你当真没有必要觉得丢脸……”说话间,任云礼把温柔抱起,四下张望,寻找着卧室的方向。   温柔在任云礼的怀中沉默了片刻,轻笑,说道:“是啊……也许……因为你见过我更加狼狈的模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不希望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任云礼把温柔放到床上,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躺着,我去拿毛巾给你擦擦脸……”   “顺便帮我放洗澡水吧,我想洗个澡……”温柔翻了个身,背对着任云礼。不知道温柔是难以面对他,还是想凭她瘦弱的身躯掩饰那一床的凌乱。   任云礼没再说什么,起身去了浴室。   一蓝一粉两条毛巾并排挂在毛巾架上,任云礼拿起粉红的那条毛巾,直觉告诉他这条一定是温柔的毛巾。拧干了浸满温水的毛巾,对着镜子练习着微笑的表情。   不论是温柔和陆宗远也好,还是其他所有的恋人、情人、夫妻都好,性/爱是感情发展或维系的过程中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任云礼不是小孩子,他当然知道温柔和陆宗远之间会发生什么,他一直以为他知道的……   可是,当他亲眼见到那在激烈运动之后而变得凌乱的床……任云礼的心就变得莫名其妙了。嫉妒、痛苦以及各种各样复杂的情感混合在一起,折磨着他的心。   洗澡水放好了,任云礼才从浴室里出来,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居然需要那么长的一段时间来调整自己的心情。   任云礼轻轻拍了拍温柔的肩膀,示意她转过身,然后将自己手上温热的毛巾轻轻地放于温柔的鼻子上,然后说道:“洗澡水已经放好了,你去吧……等你出来之后,我带你离开这里。”   听到任云礼的话,温柔才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她刚刚没有发现呢,任云礼怎么会来这里?而他,又是因为谁要带自己离开这里呢?答案……温柔似乎已经知道了。   “你来……可是学长打电话给你了?”温柔以提问的方式说出自己心中确定的事实。   任云礼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他还让我带你离开这里。”   温柔的表情一瞬间就暗了下去,她无法分辨任云礼这句话的含义。陆宗远是让任云礼带着自己去避难,还是让他带着自己永远离开?记得上一次,陆宗远给任云礼打电话将自己委托给他的时候,是五年前,陆宗远和自己分手的那一天。   任云礼从温柔的表情读懂了她的心思,立即解释说道:“不要多想……他也是为了你好,担心陆老太太再找上门来,他怕他不能一整天在你身边,而且,谁都不知道陆老太太还会怎么样对你。所以,他让我帮你物色一个更好的住处,暂时离开这里。”   我……是不是应该松一口气呢?温柔抬起胳膊挡于自己的眼前,她不想让任云礼看到自己居然因为不是被陆宗远再一次抛弃而流下眼泪。   就算温柔想遮掩,任云礼还是看到她脸颊上流下的眼泪。温柔在哭着,这一点任云礼很肯定,只是,他却不知道温柔是为什么在哭。她是悲伤?还是开心?   开心?任云礼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一个字,但随即,他自己得出了答案。若温柔真是喜极而泣,那就只有一个答案,就是因为陆宗远并没有抛弃她。   温柔对陆宗远的期望值就这么低吗?就算再被陆老太太羞辱之后,她也只是期望陆宗远不与她分手吗?   任云礼暗自叹了一口气,对温柔说道:“你去冲澡吧,然后收拾一下随身的衣物,我去把外面收拾一下。”说完,任云礼就离开了卧室,因为他知道,若他不离开,温柔就无法去洗澡,因为她不会让自己看到她流泪的样子,她不想在自己的面前更狼狈。而任云礼,自然有必要去维护温柔的自尊。   任云礼离开卧室不久,就听到温柔从卧室出来直接进了浴室,任云礼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打扫着一片狼藉的客厅。   温柔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的精神似乎好多了。回到卧室,将自己的衣服全部打包收拾好,一件都没有留下。虽然任云礼刚刚说陆宗远只是让她暂时离开,不过,刚刚在浴室时温柔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这里,她是回不来了。虽然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里是她的家。   自己的家再也回不来了,温家那边也同样是有家不能回,温柔轻笑,难道爱一个人就经受这么多的考验吗?还是说,因为她爱上的是别人的丈夫,所以老天才会对破坏别人家庭的她做出了处罚,让她没有一个栖身之所。   “温柔?”任云礼在卧室外轻轻地叫着温柔的名字,他见门虚掩着,不知道自己方不方便进去。   “进来吧,我只是在收拾东西。”温柔在卧室里应了一句。   “收拾得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帮忙……”任云礼推开门,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摆在床上的几个大大的行李包吓到了。任云礼一愣,即改口问道:“这些都要带走吗?”   温柔若无其事的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你不是说让我带随身的物品吗?这些……都是!”   任云礼看着温柔,同时也看到了她身后几乎空空的衣柜,就知道她带走了她自己所有的东西。   温柔关上了衣柜的门,笑着说道:“任学长,你一个人拿得动这些吗?”   “我一个人?”任云礼望着温柔,开玩笑地问道:“你难道一点都不想帮忙吗?”   “怎么会呢?”温柔笑着,走到床的另一边,从地上捡起不久之前被她和陆宗远踢到床下的一只大大的白熊。温柔抱着白熊转向任云礼,说道:“我帮你拿这个。”   任云礼看着温柔脸上的笑容,牵强的味道太浓了,而让任云礼更为担忧的却是温柔掩藏于心底化不开的悲伤。   “好吧,那你可帮我好好地抱住它。”任云礼说完转身离开卧室,留给温柔一句:“我先去找车。”   任云礼走后,温柔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了,随着她转身轻轻地坐在床上,笑容消失了。   其实,温柔知道,在任云礼面前她根本就没有必要强颜欢笑,她的心思早就被任云礼看得清清楚楚了。只是,若她不努力地笑着,那她就一定会哭出来。温柔不想让任云礼再为了她而担心,她不配。所以,她觉得至少要在任云礼的面前表现出一点点的坚强。   温柔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就好像此时此刻她对未来的绝望。   今天晚上,就好像一个分界点,到了明天,温柔不知道她和陆宗远的感情会何去何从。   从陆老太太一出现,温柔就知道陆宗远的心目之中,陆老太太要比自己更为重要。虽然陆宗远也曾几次都出言保护,可是,从结果就可以看得了,陆宗远始终无法违逆陆老太太,五年前他做不到,今后他同样做不到。   “我们……以后……会怎么样呢?”温柔看着自己在玻璃上映出的模糊的身影,轻声自问。   第二十五回   陆宗远将陆老太太送到了楼下,车子尚未停稳,陆老太太就对陆宗远说道:“你给我上楼来,我和话要对你说。”   陆宗远笑着看向陆老太太,说道:“奶奶就是不说,我也会送奶奶上楼的,这么晚了,我可不放心像奶奶这么个大美女一个人回家。”   这也许是唯一的一次,陆老太太在听到陆宗远叫她美女而没露出笑脸,她一声不吭地下了车,也未等陆宗远停好车,自己就先行上了楼。   陆宗远在心中暗暗叫了一声“不好”,陆老太太恐怕是真的生气了。现在看来,这绝对不是哄她几句好听的就能应付过去了,今天晚上,陆老太太一定会逼着陆宗远做出一个决定,而那个决定就是与温柔断绝来往。   陆宗远并没考虑要如何去说服陆老太太,因为他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是,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办法忤逆陆老太太的话,就算是为了温柔,他也同样做不到。   究竟……该如何是好呢?陆宗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向单元口望了一眼,陆老太太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了,可是,陆宗远却并不急着下车,因为他还没想好他要怎么做。   陆宗远分析着陆老太太的心态,对于她来说,陆家家门不幸,她从嫁给爷爷之后就几乎没过过好日子,再加上陆宗远父亲又是英年早逝,使得陆家从此没落,更连累了陆宗远要凭自己的本事,赤手空拳地在机关里混。没背景、没势力的陆宗远若不是祖坟上冒青烟让他认识了叶亦可,又有幸娶她回家做老婆,并因此而得到省委书记叶佑祖的提携,陆宗远是绝对、绝对不会有今天的。   对于陆老太太来说,叶亦可就是陆家的救星、更是福星,因为是叶亦可让她的乖孙飞黄腾达,是叶亦可让陆宗远平步青云,更是叶亦可为他创造了这次成为下届市长的机会,所以,在陆老太太的心目当中,任何人都取代不了叶亦可。   也正是因为如此,温柔才会在五年前成为叶亦可的手下败将,而且,就算到了今天,温柔仍然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但是啊,机会都是人创造的!陆宗远对此深信不疑。没错,只要他能再争取到一点时间,他就可以完成他的计划,他就可以保住自己的地位,更可以保住温柔。   等到就算和叶亦可离婚也不会对陆宗远有任何影响的那一天,说不定,陆老太太就可以接受温柔了。   陆宗远的嘴角终于流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   陆宗远进了门,直接去了客厅。   陆老太太抱着肩膀正坐在沙发上,听到陆宗远的脚步声,就望了过去,正要开口,就看到保姆端着两杯凉茶出来,于是就只好暂时闭上了嘴。   “你去休息吧,明天再收拾好了。”陆老太太交待着保姆,她不想让任何人打搅她和陆宗远的谈话。   陆宗远坐到沙发上,待保姆离开后,才对陆老太太笑着问道:“奶奶支走了保姆,可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话要对我说?比如说……我父亲当年到底是什么原因过世的?”   陆老太太一愣,没想到陆宗远这小子居然会先发制人,他明明知道自己叫他上来是说温柔的事情,可他却故意岔开了话题。不过,看陆宗远的表情,陆老太太知道他也许从之前她的话中听出来什么苗头。对于当年陆明的过世,陆宗远的心里,已经有了他自己的题解。   但是,陆老太太可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而且,她现在也不想再谈起陆明的事情,她已经觉得她今天晚上对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回忆得够多了。   “别的都给我放下,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想拿温柔怎么办?”陆老太太直奔主题。   陆宗远见陆老太太的态度分明是不想提起他的父亲,这反而让陆宗远越来越对父亲的死更加的好奇。陆宗远看着陆老太太,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开口问道:“奶奶……为什么你就那么容不下温柔?五年前我就觉得奇怪,而现在,我则更加的不明白,为什么奶奶今天晚上会无缘无故提起我父亲的事情?难道说……我父亲当初的死另有蹊跷?是不是我父母的婚姻也出现了问题?奶奶……”   “够了,我说过我不想提起不相干的事情,你现在就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想怎么处置那个狐狸精?”陆老太太的眉头顿时皱成了一团,她情绪激动地喝止了陆宗远继续说下去。   “奶奶……你只要告诉我是或不是就好,我保证别的……今天晚上绝对不多问了。”陆宗远知道自己的猜测估计是猜中了,所以陆老太太才会这么激动。   “你真是想气死我是不是?”陆老太太腾地站起身,指着陆宗远厉声质问。   陆宗远被陆老太太吓了一跳,他没想到陆老太太的反应会这么大,他害怕陆老太太气坏了身体,于是连忙摆手说道:“奶奶你别生气,我不问就是了……我不问了。”   陆老太太气乎乎地坐回到沙发上,抚摸着自己的胸口,余气未消。   陆宗远移到陆老太太的身边,端起凉茶,递到她的面前,说道:“奶奶消消气,今天晚上是我不好,只要奶奶不生气,我什么都听奶奶的……这还不行吗?”   陆老太太并未接过陆宗远的道歉茶,她打量着陆宗远,一定一顿地说道:“若我说让你和那个狐狸精绝交,永远都不再见面,这你也做得到?”   陆宗远一愣,沉默了不过三秒钟,即笑着说道:“奶奶想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好了……”   陆宗远扬了扬眉头,陆宗远回答得这么痛快、这么乖巧,反而让陆老太太起了疑心,她冷笑了一声,问道:“你是在存心应付我吗?”   “不是应付,我只是觉得奶奶今天晚上应该已经累了,反正不论我怎么说,您都不会接受温柔,到最后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我和温柔分手,所以,我还不如省点力气,直接答应奶奶就好了。”陆宗远长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无奈,继续说道:“我……已经答应奶奶了,我会同温柔分手的……”   “什么时候?”陆老太太继续追问道。她并没有怀疑陆宗远的话,因为若是以前,一定会是这个结果。   “明天!”陆宗远毫不犹豫地答道。   第二十六回   “好的,我知道了。”叶亦可结束了与陆老太太的通话,随手将手机丢到了床上。陆宗远已经从陆老太太那里离开了,他是会直接回家还是又会去找温柔呢?   虽然陆宗远已经答应了陆宗远明天会与温柔提出温柔,但是对于这个轻而易举得到的承诺,叶亦可并不相信,或者应该说,陆宗远答应得这么痛快,就是让叶亦可更为生疑的理由。   陆宗远是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就和温柔分手的,这一点没有人比叶亦可更清楚。婚外情曝光的那天晚上在医院里,叶亦可已经从跪在自己面前的陆宗远的眼睛里分别读懂了这一点。就算陆宗远今天晚上面对的人是陆老太太,他也绝对不会没有一点点的反抗就那么理所应当的答应下了。   虽然叶亦可对陆老太太颇有期待,因为对于自小养大自己的陆老太太,陆宗远一向不敢违逆,但是,如今这种远远超出她预计效果的结果,却反而没有办法让叶亦可相信了。   叶亦可认为,之所以会有这种结果,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陆宗远在骗陆老太太;而另一种就是陆宗远和陆老太太在合伙骗她叶亦可。   因为只是与陆老太太通了电话而已,所以,叶亦可无法凭借感官来确定究竟是谁在欺骗谁。不过,对于自己心中的这个疑问,叶亦可并不着急,她相信,只要等陆宗远回家之后,凭借他对自己的态度,叶亦可就可以自然而然地得出答案来。   叶亦可叹了一口气,走到卧室的窗前,看着楼下,从这个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车库的方向,如果陆宗远回来,她就会第一眼就看到他。   今天晚上,若陆宗远是直接回家,那就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他回家最早的一次,虽然现在也已经过了十点钟了。   自从陆宗远把温柔接回来,他就没有在凌晨之前到家过。虽然每一次陆宗远回来的时候,叶亦可都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可是实际上,每一次,叶亦可根本就只是做一个熟睡的样子而已。   陆宗远不回来,叶亦可怎么可能睡得着?   装睡,只是叶亦可不想听到陆宗远再因为那个女人而对自己说谎,这也是她维护自己小小自尊的最无可奈何的一种方式。叶亦可无法面对刚从另一个女人那里回来的陆宗远,她更不能让自己觉得受到了伤害,因为那样会让她恨上陆宗远,彻彻底底地恨上他。   而这,绝对不是叶亦可想要的结果。   叶亦可要恨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温柔。   叶亦可唯一不会原谅的人,也只有一个,就是温柔。   叶亦可千方百计要毁掉的人,就只有一个,就是温柔。   叶亦可在接到陆老太太的电话之前,就已经先接到了刘以明的电话,所以,她早就知道陆老太太今天晚上在那边大闹了一场,不但砸坏了东西,更伤到了温柔。   可是,这对叶亦可来说完全解不了她心头的一丝恨意,别人如何伤害温柔,对叶亦可来说没有一丁点的意义,她从知道温柔是陆宗远的情从的那一刻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她要亲手毁了温柔。   叶亦可不但要让温柔身败名裂,更要让她痛失所爱;叶亦可不但要让温柔痛不欲生,更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谁让温柔招惹谁不好,唯独招惹到了叶亦可。   叶亦可又想到之前刘以明在电话中所提及的事情,就是在陆宗远送陆老太太离开之后,有人去接了温柔,而那个人似乎是因为陆宗远担心一个人留下的温柔而被他叫过去的。根据刘以明对该人的描述,叶亦可知道,那个人一定就是任云礼。   任云礼和陆宗远果然是好朋友呢!给人感觉那么高傲、自负的任云礼居然会帮陆宗远善后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还真是难为他了呢,对陆宗远如此重情重义的任云礼,叶亦可是不是应该好好地称赞他一下呢?   任云礼带着温柔离开后,叶亦可并没有让刘以明继续跟踪他二人,而是让他去了陆老太太那边,让他继续跟踪陆宗远。至于任云礼最后带温柔去了哪里,叶亦可并不急于知道,反正若以后陆宗远还与温柔有所联系,那他就一定会去找温柔,到时,叶亦可自然会得知温柔的新地址。   叶亦可之所以让刘以明一直紧盯着陆宗远,一是因为陆宗远才是她最关心的人,而重要的一点就是叶亦可对于陆宗远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叶亦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女人特有的第六感告诉她,陆宗远背着她和叶佑祖在暗中操作着什么。叶亦可向来最信自己的直觉,因为这是她从小所积累的经验,虽然她现在还说不清楚,但是,她的本能却因为陆宗远与以往不同的一些小动作而感觉到了不安。   自从陆宗远出轨的事情曝光之后,叶佑祖不只一次地暗示叶亦可放弃陆宗远对下届市长的竞选,但是叶亦可却没有做出表态,因为她始终认为将陆宗远扶上马是她维系自己婚姻的必须的、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棋。   可是,当叶亦可心中的危机感越来越强烈的以后,她开始犹豫了。叶亦可这时才觉得,让陆宗远当上市长虽然是她维系自己婚姻的一道保障,但同时,也是一把双刃剑,因为陆宗远可能在上位并打稳根基之后,羽翼丰满的他第一件要做的事,极有可能就是与叶亦可离婚,因为那时候的陆宗远已经不需要再倚仗叶佑祖了。   虽然叶佑祖在陆宗远上位之前会起到非常大……或者可以说是决定性的作用,但是一但陆宗远当上了市长,就算是叶佑祖,也不能轻易让他下台了。一向为老百姓做实事、做好事的陆宗远,他不但在本市老百姓的心目中是一名为民请命的好官,而且,为了竞选成功,在叶佑祖智囊团的参谋并造势之下,陆宗远廉政为民、勤政为民、优政为民的名声早已名扬在外了。   对于叶亦可来说,陆宗远当上市长的前提条件就是:陆宗远是叶亦可的丈夫。叶亦可绝对不允许陆宗远上任之后不久,就在叶佑祖无法动摇他仕途分毫的情况下而向叶亦可提出离婚,这种情况在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发生。   蚀本的买卖叶亦可是绝对不会做的,所以,她必须确保陆宗远永远逃不出她的手掌心,而且绝对要做到万无一失。   “是你吗?”就在叶亦可想入神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她的身后传来,让她的身体不由得颤栗了一下。   第二十七回   叶亦可听出那个声音是谁,但是她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前,就好像她未听到那个人对她的质问一样。叶亦可想知道,经过今天晚上这件事情之后,他对自己的情意还有多少?他对自己的恨意又是多少?   “是你去见我奶奶了,对不对?”陆宗远质问的声音再一次在叶亦可的身后响起。   叶亦可慢慢地自窗前转回身,看着陆宗远,平静地说道:“你在说什么?”   “你应该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不是吗?”陆宗远难以置信地扬了扬眉头,他没想到叶亦可到了这个时候还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问你。”叶亦可同样扬了扬眉头,就好像她非常奇怪陆宗远的说词。   陆宗远突然笑了一下,他摇着头说道:“原来你叶亦可是这么会演戏的一个人吗?”   “说到演戏……谁能敢和你陆宗远相比,我不就被你的演技蒙在鼓里了大半年?”说到这里,叶亦可顿了一下,她学着陆宗远笑了一下,也摇了摇头,说道:“不对,应该说……整整五年,不是吗?”   陆宗远自知理亏,他不想与叶亦可继续争辩这一点,完全无视了叶亦可的问题,陆宗远追问道:“我只是想知道,我奶奶今天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因为你?”   “而我只想知道,你与我同床共枕整整五年,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你对我所说的那些恩爱缠绵的话,又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叶亦可收起了笑容,认真地看着陆宗远,眼神里极尽期盼。   陆宗远不知道是因为叶亦可的话,还是因为叶亦可的眼神而愣住了,他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道:“过去怎么样……现在追究起来还有意义吗?反正你现在心里非常清楚,现在的我心里就只爱温柔一个人。”   “我不用你时时刻刻提醒我,你放心,我会比你更加清楚、更加长久地记住这一点。”叶亦可双目之中一丝极度的憎恨之情一闪而逝,她在几次欲言又止之后,才缓缓地开口说道:“过去的事实对我来说非常的重要,因为就算到了现在,就算我知道你的心里完全没有我……我也仍然爱着你。我不相信我们过去所有的一切……我们的婚礼、五年来我们共同生活过的每一天,你对我说过的每一句情话、你听到我有孩子时无法遏制的那份狂喜……我不相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所以,我才想让你亲口告诉我,你可曾真心爱过我?陆宗远,就算你现在已经不再爱我,但是我们的过去,对我来说也非常、非常的重要。若你还念在我们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五年的情分上,可不可以坦白地告诉我?”   陆宗远无法忽视心底那一丝莫名的情愫,他听到他的心脏加速了跳动。陆宗远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一步,可是无意中望向床上的一眼却让他停住了脚步。   陆宗远看到了静静躺在床上的手机,陆宗远几乎立刻就猜测叶亦可之前可能与陆老太太通过电话了。果然叶亦可才是幕后的主使吧,就是因为她温柔才受到了那么大的伤害。想到这一点,陆宗远刚刚因为叶亦可的话而产生的悸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陆宗远冷冷地看着叶亦可,沉声问道:“那你就先坦白告诉我,你是不是见过我奶奶了?是不是你对我奶奶提起了温柔?或者,我应该说得更直白一点,你是不是以我的前途而威胁我奶奶去伤害温柔?”   叶亦可看着陆宗远,就算她在他的面前提起了两个人的五年婚姻生活,陆宗远居然也丝毫不为所动。看来,她在陆宗远的心中还真是一点份量都没有了。既然陆宗远这么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她在背后捣鬼,那她就绝对不会亲口将答案告诉给他知道。   面对叶亦可的沉默,陆宗远嗤之以鼻,在他的心目中,他已经认定了是一定是叶亦可跑去陆老太太那里告状,并把温柔的地址交给了陆老太太,不然陆老太太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和温柔面前。陆宗远已经将令温柔受到伤害的罪名全部加到了叶亦可的身上,虽然真正伤害温柔的人是陆老太太,但是,在无法迁怒于陆老太太的陆宗远的心里,叶亦可才是罪魁祸首。   看着陆宗远的一脸不屑,叶亦可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陆老太太。陆宗远不愧是陆老太太的孙子啊,不论是模样还是某些小动作,甚至他们两个人骨子里的卑鄙本性,陆宗远都像极了陆老太太。   想到这儿,叶亦可突然笑了,笑陆老太太真是教出来一个好孙子,更笑这个好孙子却不知道当年是陆老太太令他失去了他和温柔的孩子。   “你笑什么?”陆宗远觉得他看叶亦可真是越来越不顺眼了。   “我笑你个笨蛋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当年害死你孩子的人就你的亲奶奶!”叶亦可在心里嘲笑陆宗远,她真的好希望可以将这句话说出口。但是,她却不能这么做,现在可不是让陆老太太和陆宗远祖孙二人反目成仇的时候。因为陆老太太目前仍然是叶亦可牵制陆宗远的最有效的一枚棋子,虽然这枚棋子今天晚上也老糊涂了,居然相信陆宗远真的会为了她而放弃温柔。   “真是不可理喻!我去冲凉,你要笑就一个人在这里笑个够吧。”陆宗远见叶亦可不但不回复他的问题,却反而笑得越来越大声,陆宗远不想再与她纠缠下去,就拿起自己的睡衣,准备去浴室冲凉。   就在陆宗远走出卧室的一瞬间,叶亦可突然收起了笑容,瞪着陆宗远的后背冷冷地说道:“你最好认真地洗洗干净,我可不想我的床上沾上那个女人的味道!”   陆宗远的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却没有理会叶亦可,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卧室。   叶亦可跌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渐渐模糊的视线分明在提醒着她此刻的心痛。此时此刻的叶亦可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面对自己丈夫的出轨拼命逞强却又无能为力的女人。   五年的感情,叶亦可不相信那全部都是假的,陆宗远的演技就是再好,也绝对不会露不出一丝的破绽。对这一点的认知,叶亦可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更不是意乱情迷之下的自作聪明。陆宗远曾经千真万确地喜欢过她,就像他现在喜欢温柔一样毋庸置疑。   叶亦可用力地擦掉自己的眼泪,她郑重地警告自己:现在可不是伤心流泪的时候,就算对于现在的陆宗远来说,叶亦可已经成为“曾经”,但是,温柔这个陆宗远唯一爱着的“现在”也未必就一定是他的“将来”。   陆宗远的将来就只属于叶亦可一个人!否则,他就没有将来!   陆宗远冲凉回到卧室的时候,叶亦可也已经躺下了,虽然她未必真的睡着了,但是她整个人都透着“禁止打扰”的气息。   关了灯,陆宗远躺在了叶亦可的身边,虽然不至于紧挨着她,但是两个人之间就算想刻意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也完全不可能,因为这张床实在没有那么大。   陆宗远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曾几何时,他和叶亦可还开玩笑地说这张床要比他们自家的床更适合他们两个人,因为他们两个人睡在一起时几乎都是紧紧相拥而眠,床小一点也仍然有余出的空间,而且还节省了卧室的地方。可是现在的情形却与那时截然相反,不论是陆宗远还是叶亦可,恐怕都觉得这张床太过于狭窄了,他们两个人都需要更大的一点空间将彼此隔开。   若不是在叶家,陆宗远恐怕就自动自觉地拿着枕头睡沙发了,可是,因为有叶佑祖,陆宗远不可以将他和叶亦可之间的问题扩大化。虽然陆宗远觉得自己越来越难以与现在的叶亦可相处,但是,陆宗远的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感激着叶亦可,因为在叶佑祖面前,她从未说过陆宗远一个不字,甚至在叶亦可知道陆宗远仍然天天去见温柔之后,仍然在叶家的面前处处维护着陆宗远。叶亦可这么做也许只是为了她自己,但最终的受益人是陆宗远却是不争的事实。   陆宗远和叶亦可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一种默契,就是谁都不会在对方的面前提起温柔。陆宗远知道叶亦可一定早就对他的行踪了若指掌,但叶亦可却一句多余的问题都没问过,这原本让陆宗远很感激她。但在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陆宗远真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俗话说会咬人的狗是不会叫的,叶亦可的沉默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会去做,她心中有多恨温柔,陆宗远比谁都清楚。   温柔今天之所以会受到陆老太太的羞辱,并因此而受了伤,这一切都是叶亦可暗中操控的结果。因为今天这件事,陆宗远真是恨极了叶亦可。   第二十八回   一张床,分明的界线,一个背对而眠,一个怒目而视。两个人,不同的心思。   叶亦可的眼皮轻轻地动了动,她果然没有睡着。   叶亦可感觉到陆宗远自她身后传来的强烈的恨意,这让她的后背冒起一阵阵的寒意。叶亦可的心在痛着,可是她的嘴角却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虽然陆宗远并没有与温柔真正分手,可这本来也在叶亦可的预料之内,若陆宗远这么容易就遂了她的愿,那叶亦可也就没有必要动用陆老太太了,更没有必要在现在这深更半夜的时间还费尽心思地考虑如何拆散他们。   但是,叶亦可至少有一个目的却达到了,那就是将温柔赶出那套房子。再怎么说,叶亦可也绝对不允许温柔那个贱女人再在房子里多呆一天了,那套房子是陆宗远花钱买下的,而陆宗远的钱到什么时候都是与叶亦可的共同财产。虽然房屋产权证上写的是温柔的名字,可那又怎么样?那套房子不论写的是谁的名字,最终也只能是属于叶亦可的财产。   更何况,叶亦可早就受够了陆宗远和温柔两个人在那套房子里卿卿我我,恩恩爱爱,她早就恨不得以真正主人的身份站在房间的中间,亲眼看着温柔从那套房子中滚出去。可是,叶亦可却无法实现自己这个愿望。   叶亦可没有陆老太太的力度,她就算去了,也伤害不到温柔,因为陆宗远一定会保护那个贱女人,到头也就只有叶亦可受辱的份儿。那种蠢事可不是叶亦可这么聪明会做的事情。所以,叶亦可抬出了陆老太太,可是,她却不能同陆老太太一起去,因为那样会影响到陆老太太的发挥,更会让陆宗远觉得她是存心去看好戏。虽然叶亦可确实有这心思,但是,她却不想在陆宗远面前表现得太过于明显。   叶亦可利用陆老太太赶走了温柔,一切似乎都按照她的剧本来了,只除了一点。叶亦可没想到陆宗远居然会这么恨她!   叶亦可知道,陆宗远这么恨她的原因是因为他无法去恨陆老太太,所以,他把一切的罪过都加在了叶亦可的身上。   对于陆宗远无法掩饰的强烈恨意,叶亦可虽然觉得心痛,但是,为了自己和他还可能存在的未来,此时的心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其实,从一开始叶亦可决定报复温柔的时候,她就明知道她所有的报复行动会导致今天这种结果,可是她还是做了,因为她知道陆宗远就是再恨她,也拿她没辙。   而事实上,陆宗远恨归恨,他也确实拿叶亦可没办法,毕竟他现在还要仰仗叶佑祖。   陆宗远在回家的路上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因为时间的关系,为了确保他和温柔的幸福未来,他只能先当上下届的市长。   只有这么做才可以为陆宗远争取时间,更可以让他培养起属于自己的势力。等到陆宗远将一切都部署妥当之后,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他就可以正式向叶亦可提出离婚,到时候,不论是叶亦可还是叶佑祖都拿他陆宗远没有办法了。   陆宗远就是打定了这个主意才回到家来面对叶亦可,他知道叶亦可不像陆老太太那么容易对付,因为现在的叶亦可已经不会再像陆老太太那样信任他,所以,陆宗远才想到了一个计划。   若陆宗远回家就向叶亦可认错,并主动提出与温柔分手,叶亦可绝对不会信他。   于是,陆宗远才决定进门就不给叶亦可好脸色看,并为了温柔而去质问她,让叶亦可认定陆宗远对陆老太太做出的分手承诺完全就是应付她。而这也是叶亦可心中最合理的事实。   然后,陆宗远会利用任云礼接走温柔这件事,说任云礼趁火打劫,借着照顾温柔的机会而追求温柔,温柔也碍于与陆宗远没有发展而逼不得已地移情别恋。那样陆宗远就可以因为温柔的绝情而幡然悔悟,再顺理成章地向叶亦可请求原谅,再与她重归与好。从而顺利地得到叶亦可以及叶佑祖的支持,让他顺利上位。   上位,是陆宗远与温柔幸福未来的开始,更是陆宗远与叶亦可婚姻走向结束的序曲。   虽是同床共枕却各有异梦的两个人,终于在天色渐渐亮了的时候睡去了。   而就算是睡着的两个人,他们之前的那条界线,也依然存在着。   天,终于亮了!   温柔从床上坐起身,揉了揉因为一夜未眠而干涩的眼睛,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昨天晚上,是温柔度过的最漫长的一个夜晚。   与陆宗远住在一起的日子,五天里会有三天温柔是睁着眼睛等待天亮。习惯于睡单人床的温柔,睡在陆宗远离开之后的双人床上,都会觉得那张床太大了、太冷了。   虽然陆宗远每天晚上都会陪她到凌晨之后,而且每一次都是在温柔熟睡之后才轻手轻脚地离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温柔每一晚都会在陆宗远离开时醒过来,然后,她就侧着身体静静地躺在床上,手放在陆宗远刚刚还躺着的位置,等待着那余温渐渐冷去。   温柔还以为自己已经渐渐适应了陆宗远离去之后的那种孤独感,可是昨天晚上她却颠覆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原来,那种所谓的习惯的感觉只是她的自以为是。   若不是天色早一步亮了,温柔恐怕就会被房间里聚集的孤独感所形成的低气压压扁在床上了。   温柔起身,将房间里所有的窗子都打开了。凉爽的空气吹入房间,吹散了屋子里所有的负面情绪,温柔顾不得自己衣衫单薄,站在窗前,贪婪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突然间,温柔蹙起了眉头,天亮了,也就是新的一天终于到来了,那么也就意味着关于昨天的事情的后续结果,就要摆在她的面前了。   继续还是结束?温柔猜不到陆宗远最终的选择。而不管陆宗远的决定如何,温柔都觉得害怕。   继续,意味着温柔要继续面对来自陆老太太和叶亦可的压迫,她不知道这种紧张的日子她还能支持多久。   结束,意味着温柔在放弃家人之后再一次被陆宗远舍弃,她真的一无所有了。   “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温柔对着玻璃窗上映出的自己轻声问道,虽然她知道这一次她仍然得不出答案。   门被人轻轻地叩响,温柔回过神来,她望向门口,虽然一门之隔,但温柔还是知道那个人一定是任云礼。   第二十九回   温柔走到门前,轻轻地打开了房门,同时,毫不吝啬地送给任云礼一个超级灿烂的笑脸。   “任学长怎么会过来得这么早?”温柔有点开心、有点吃惊地问道。   任云礼脸上的疑惑稍纵即逝,他笑着说道:“我就是突然想和你一起吃早餐,所以就起了个大早。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你站在窗前,这才知道你已经醒了。早餐要趁热才好吃……你可洗过脸了?”任云礼一边说着话,一边打量着温柔。   温柔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不是才起嘛,你等我几分钟,我先换件衣服。”   任云礼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小懒猫,那好,你快点换衣服、洗漱,然后就出来吃早餐吧。”   “好,最多十分钟。”温柔一边向任云礼做了一个“OK”的手势,一边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任云礼去了餐厅,温柔转回房间,从好几个大包里翻腾了好久,才找到更换的衣服。   洗漱之后温柔直接去了餐厅,见任云礼已经将丰盛的早餐摆满了一桌。   “任学长,你怎么买了这么多的早餐,我们两个人怎么能吃得完?”温柔笑着走过去,吃惊地问道。   任云礼见温柔来到餐厅,立即快步走到餐桌的另一边,十分绅士以为温柔拉出了椅子,请她入座,然后在自己坐到另一边之后,他才说道:“可能是我买早餐的时候有点饿了,所以见什么都想吃,不知不觉就买了这么多。”   温柔轻轻地笑着,其实她心里明白,任云礼是想借着美食的诱惑而让温柔多吃一些东西,在经过昨天晚上那些事情之后,任云礼担心温柔吃不下、睡不着。而任云礼之所以会来这么早,恐怕也是因为不想让温柔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陌生的环境。   “任学长,谢谢你帮我找了这么好的房子让我住下……谢谢你。”温柔由衷地感谢着任云礼,昨天晚上要不是他替自己安排好了一切,温柔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昨天晚上的温柔,一直处于混乱的状态,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谢我什么?你和我还这么客气?”任云礼说到这儿,就看到温柔低下了头,他不想温柔觉得尴尬或负担,于是连忙补充说道:“我这个朋友正好全家都移民去了国外,这个房子又正巧让我代为转手,所以,我这也是借花献佛。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反正他们也不急着用钱,而且,昨天晚上我已经和他通过电话了,他一听说是美女要借住人的房子,立即就让我转告你说:你喜欢住多久就住多久好了。”   温柔只是笑了笑,就低头喝自己面前的粥,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因为她知道,对于这里她只是个过客。就算房子的主人看在任云礼的面子上说了那些客套话,温柔却也不能一直赖着不走。要不了几天,她还是要离开的,只要她找好了住的地方,她就会离开。   任云礼也没有再说话,他静静地享受着与温柔这顿久违的双人早餐。   不知道是因为这顿早餐对了自己的胃口,还是因为自己从昨天中午之后就没吃过东西,温柔的这顿早餐吃得还真不算少。吃的时候似乎总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吃下一些,可是,当温柔将玻璃杯中剩下的半杯牛奶一饮而尽而结束早餐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撑到几乎要吐出来了。   温柔夸张的笑着、夸张地语气,说道:“哇,我吃得好饱啊!”   任云礼看着温柔,有一丝心疼。从刚刚见到温柔开始,她的表现就很不正常,她的笑太过于牵强了。   “其实,你在我面前没有必要伪装得这么辛苦……”任云礼淡淡地说道,他不想见温柔再这么逞强下去,他看得心好疼。   任云礼的一句话,让温柔脸上的笑意一瞬间凝固了。他看着一动不动的温柔,有种时间停滞了的错觉。   一滴泪水,从温柔的眼角,毫无征兆地迅速滑落,顷刻间即好似决了堤。   “哪有……伪……装……什么的……哪……里……辛苦?”温柔泣不成声地反问着任云礼,就好像他说了什么奇怪的话。温柔的眼睛越瞪越大,仿佛她这么做就可让使眼睛里多一些空间,那样泪水就可以停留在眼睛里一样。   “还说不辛苦吗?”任云礼皱着眉头,缓缓地站起身,走到温柔的身边,将她的头慢慢地靠于自己的胸膛。任云礼轻轻地抚摸着温柔的头发,温柔地说道:“在我面前,你可以想哭就哭,不论什么时候。”   温柔没有回应任云礼的话,靠在任云礼的胸前,就好似找到了一个可以让她安心停靠的港湾。任云礼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带给温柔莫大的安慰。温柔渐渐放下了她的防备、她的伪装、她的骄傲……她就那样静静地躲在任云礼的拥抱里,任凭泪水肆意地流着、流着……   任云礼没有看温柔,他的视线一直盯着前方。   此时此刻,他任云礼就是温柔的依靠。   今生今世,他任云礼都是温柔的依靠。   陆宗远瞪着一双红得好像就要喷出火来的眼睛,看着眼前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任云礼和温柔,他真恨不得冲上前去把勾引温柔的任云礼千刀万剐了。   妒火中烧的陆宗远,指着任云礼想要质问他到底明不明白什么叫做“朋友妻不可欺”?就算陆宗远和任云礼早就已经不再是朋友了,但是任云礼仍然没资格背着陆宗远与温柔这么亲近。因为温柔她一辈子都是陆宗远的女人!   “你给我放开温柔!”陆宗远想让任云礼松开他的狼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陆宗远把自己的嘴巴张得多大,他就是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任云礼慢慢地低下头,与温柔温润娇艳的双唇越来越近……   “不要!”陆宗远大吼着,“腾”地坐起身,反倒吓坏了正要叫他起床的叶亦可。   叶亦可见陆宗远满头大汗,呼吸紊乱的模样,只道他是做了什么恶梦,并不曾想他是在梦中梦到了任云礼想要趁虚而入地抢走温柔才吓出了一身冷汗。   “起来吧,爸让我们下楼去吃早餐。”叶亦可丢下一句就离开了卧室。   陆宗远调整了呼吸,缓缓下了床,心中恶狠狠地对天发誓:任云礼你要是趁机想要勾引温柔,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陆宗远洗了脸,换了衣服,就准备下楼。可是,在打开门的一瞬间,陆宗远又犹豫了,因为他知道今天的这一顿早餐绝对不简单。   叶佑祖一定是要利用早餐时间说些什么,所以,才会让叶亦可来叫他去吃饭,这还是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次礼遇。自从陆宗远的婚外情曝光之后,叶佑祖就再没拿正眼看过他,甚至连吃饭也不让保姐来叫人。但是对于这一点,陆宗远并不在乎,他又不缺叶家这一日三餐。   与其在叶家对着叶佑祖和叶亦可的臭脸,陆宗远宁愿每天驾车半个小时去温柔那里,陪着她吃早餐、午餐、晚餐或宵夜。虽然碍于在叶家住着,不管怎么说多少还要给叶佑祖和叶亦可留点面子,所以,陆宗远也并没有真的那么做。   但是,陆宗远却也真的不想面对叶佑祖和叶亦可,于是,他每天几乎都是一睡睡到差不多上班的时间才起床,然后就可以借着不想迟到的理由而行色匆匆地离开家;午饭陆宗远一向都在外面吃,尤其是他最近把所有的应酬时间都移到了中午之后,因为他晚上还另有非常重要的安排;陆宗远晚上的重要安排自然就是与温柔享受两个人的浪漫晚餐。   正是因为这样,陆宗远在最近一段时间里从未在叶家吃过饭,甚至连见叶佑祖的时间都是少之又少。原本陆宗远以为这种情形一定会维持到他向叶亦可承认错误的那一天,可是没想到早上一睁眼就由叶亦可传达了叶佑祖让他下楼吃早餐的指令。   究竟是叶佑祖转了性情?还是这其中另有阴谋?陆宗远站在门口左想右想都猜不出叶佑祖的目的,自然而然也就无从考虑对策。   看来,今天这顿早餐,可是要吃得格外谨慎小心了。   “爸,早。”陆宗远若无其事地与叶佑祖打了个招呼之后,见叶亦可与叶亦晖姐弟二人坐在了一边,陆宗远就坐到了二人对面的空位子。   “早,姐夫。”叶亦晖笑着叫了陆宗远一声,今天叶佑祖主动提出让叶亦可去叫陆宗远下来吃饭,这让叶亦晖真的觉得很开心,因为他以为一切都已经雨过天晴了。   只是……   叶佑祖并没有理会陆宗远,仍然一声不响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陆宗远也非常识趣,不再多说一句话。   而叶亦可更是从陆宗远进来餐厅之后就未曾望过他一眼。   眼前的这种情形就好像是一盆冷水浇到了叶亦晖的头上,他觉得自己刚刚还真是太乐观了,这次的事情可不是陆宗远和叶亦可因为一点小事在耍花枪,这可是出轨啊!   换作其他女人可能哭几声、骂几句也就认命了,可是,如今被丈夫背叛了的女人可是叶亦可啊,她可不会这么轻易就释怀的。更不要说那个在叶亦可身后,看似很严厉,其实骨子里非常疼爱子女的叶佑祖了,他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原谅陆宗远对叶亦可的不忠。   第三十回   一顿饭,就在四个人的沉默中不声不响的进行着。   几分钟之后,叶佑祖放下手中的碗筷,结束了用餐的他起身离开,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身为晚辈的叶亦可三人见此,立即起身,在目送叶佑祖离开之后才又坐下继续吃自己的饭。   如此压抑的气氛让叶亦晖觉得这饭吃得让人胃疼,所以,在叶佑祖离席后不久,他扔下一句“我吃完了”,就匆匆离开了。   餐桌上,就只剩下陆宗远和叶亦可两个人了。   叶亦可这顿饭也是吃得食不知味,她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喝了一口果汁,就算结束了用餐。然后,她就静静地盯着坐在对面的陆宗远,那表情分明就是有话说,但却又不急着开口。   陆宗远也未理会她,直到自己吃饱了之后,才一边擦着嘴一边轻声问道:“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叶亦可仍然没有出声,继续盯着陆宗远。直到陆宗远望向自己,她才没有一丝表情地问道:“你知道爸为什么叫你下楼吃饭却又不与你说一句话吗?”   其实陆宗远在心里早就将叶佑祖的心思猜到了七八分,但是他却故意问道:“听你话的意思你已经知道了?那不如,就由你来讲给我听听吧。”   叶亦可怀疑地打量着陆宗远,她觉得陆宗远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不肯说。叶亦可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再过五分钟陆宗远就要出门上班了,她已经没有时间再与陆宗远卖关子、讲废话了。   “我爸是在等你表态。”叶亦可看着陆宗远的眼睛,她知道陆宗远明白她的意思,也更明白叶佑祖的意思,他们都在等陆宗远放弃温柔,可是……在如此明确的施压之下,叶亦可却看不到陆宗远的一丝动摇。   “我没什么好说的!”陆宗远坐直了身体,再一次郑重重申。   “你难道真的要为了那个女人而放弃已经近在眼前的市长的宝座?”叶亦可皱起了眉头,她第一次觉得陆宗远是一个没有出息的男人。当初她怎么会认为陆宗远是一个有上进心的男人?是啊,都是她看走眼了,信错了人,当初她不还认为陆宗远爱着的只是她叶亦可本人么!   “是的!”陆宗远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   陆宗远的坚定刺痛了叶亦可早已经破碎的心,叶亦可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猜想着,这个男人到底还要带给她多少伤痛才肯善罢干休。   陆宗远从叶亦可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奈、悲伤、痛苦、怨恨……若换作以前,陆宗远一定会不忍心再这样伤害叶亦可,毕竟他和叶亦可在一起生活了整整五年,若说这五年来他从未对叶亦可动过心那是绝对不可能是事情。所以,陆宗远原本并不想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陆宗远一向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绝情的人,就算他要和温柔在一起,他也想把对叶亦可的伤害减少到最低,可是,在发生了昨天晚上那些事情之后,陆宗远真是恨极了叶亦可,现在的他对叶亦可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都没有了。   在如今的形式之下,陆宗远的心态早已经就得完全不同了,是叶亦可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才让陆宗远只是保护温柔就已经尽了全力,他已经没有心思再来关心叶亦可的感受了,毕竟在陆宗远的心里,现在就只有温柔一个人而已。   沉默了许久的叶亦可突然冷笑了一声,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才看着陆宗远嘲笑地说道:“陆宗远,你可别忘了,当初你舍弃一切拼了命似的勾引我,可就是为了要出人头地、平步青云。这么多年来你费尽心机不就是为了图一个往上爬的机会,怎么现在机会就在你眼前了,你却要在这最关键的时刻放弃了吗?陆宗远,你可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八个字的意思?”   “我知道!”陆宗远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在叶亦可的眼中闪过一线希望的时候,他才继续说道:“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放弃温柔的原因!”   陆宗远一脸信誓旦旦的表情,让叶亦可真是气炸了,她拿起自己面前的那杯只喝了一口的果汁抬手就扬向了陆宗远。   陆宗远从未想到叶亦可也会做出这种泼妇一般的行为,于是乎,那杯果汁的一半都扬在了他的身上。   叶亦可看着陆宗远一脸吃惊的模样,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应该感谢我,因为是我的第一次,所以才有一半的果汁未扬在你身上。只是不知道,这半杯果汁是否能让你清醒一点。”   陆宗远没出声,只是拿着纸巾静静地擦着自己脸上以及身上的果汁,看来,又要重新冲个凉了。   叶亦可见陆宗远对自己置若罔闻,她的手气得紧紧地捏着手中的空杯子,她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忍耐力才没把杯子扔向陆宗远。   陆宗远虽然没有看叶亦可,却仍然清晰地感觉到她不可遏制的怒气,但是他却故意无视了,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放弃吧,因为我是不会放弃的。”   “陆宗远,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叶亦可失望的神色溢于言表。   “是吗?那还真是抱歉呢。”陆宗远望向叶亦可,打量着她,突然笑了一下,说道:“反倒是你,你让我吃惊的事情还真是越来越多了。”   “吃惊?”叶亦可冷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可吃惊的,还有更让你吃惊的事情呢。陆宗远,我今天就郑重地告诉你,我,叶亦可,一定要做我市的第一夫人!”   陆宗远听到叶亦可的话就低下了头,像是在思考什么。在沉默了片刻之后,陆宗远抬起头,直视着叶亦可的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可以啊。”   这一次,轮到叶亦可吃惊了,她原以为陆宗远为了那个女人已经放弃了竞选,现在看来,也许……也许陆宗远还是在乎市长的宝座的,因为这毕竟是他一直向往、努力的目标。   叶亦可的脸上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惊喜,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愿意让我成为市长夫人?”   陆宗远再一次用力地点了点头,他微笑着,看着叶亦可的眼睛……   叶亦可好久没被这种表情的陆宗远注视过了,她松了一口气,她终于赢了温柔,在陆宗远的心中到底还是权力胜过真爱的。这么说……她终于将陆宗远留在自己的身边了,是这样的吧?就算她叶亦可在陆宗远的心中不是最爱又有什么关系,只有她和陆宗远的目标是一样的,那在陆宗远的心目中,她就是他最重要的女人。   陆宗远与叶亦可的眼睛对视了几秒钟,他才又笑着说道:“只要你离婚,你就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什么?”叶亦可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她有点弄不明白陆宗远的意思。   陆宗远仍然笑着,他更加清楚地说道:“我是说,只要你离婚,你就可以当上市长夫人。只要你在与我离婚后,随便找一个有野心的家伙的嫁了,我相信叶省委书记一定会为了你把他扶持到市长的位子。到那时,你不就可以坐市长夫人了。”   “你是说……”叶亦可的脸不自然的抽动了几下。   “我是说……你要做市长夫人,就唯有离婚再嫁这一条路可以走。因为,我一不会为了你而放弃温柔,二不会为了你再去当什么狗屁市长!”陆宗远一直保持着最完美的微笑。   “陆宗远……你个混蛋!”叶亦可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一声,紧接着,透明的玻璃杯在空气中划过漂亮的弧线,然后,准确无误地砸在了陆宗远的肩膀上。   陆宗远看着一地玻璃杯的残骸,他的后背惊起一身冷汗,若不是他刚刚躲得快,那玻璃杯可就砸在他的头上了。若真是那样,恐怕此时的地上,在晶莹的琉璃碎片之中,就会有许许多多鲜红的血迹做点缀了。   听到餐厅里发出不寻常的响声,叶亦晖和保姐急匆匆地跑进了餐厅,可是进了餐厅之后却又被餐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给震慑住了,使他二人完全不知道该对餐桌前对峙的那二个人说些什么。   陆宗远迅速整理好了情绪,他直起身,若无其事地笑着看了看叶亦晖和保姐,然后又转过头看向叶亦可。   叶亦可看着陆宗远的笑容,那笑容就好像是对她最大的讽刺。   陆宗远在笑什么?是在笑她自作多情还是在笑她自以为是?都到了这个时候,叶亦可居然还会幻想陆宗远会留在她身边。   陆宗远在笑什么?是因为他终于找到了叶亦可与他离婚的最好的理由?还是因为他终于等到了他可以与温柔双宿双飞的自由?   叶佑祖最后一个走进了餐厅,他看了看叶亦可,又看了看陆宗远,再看了看散在陆宗远脚下的一地玻璃碎片,他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   叶佑祖一脸威严地怒喝道:“你们两个都太不像话了!我本想等着你们自己把事情解决好,现在看来我真是高估你们两个人了。今天晚上,都给我老老实实地回家,咱们在晚餐前把话都说清楚!而现在,你们两个人都给我从餐厅里滚出去!”   第三十一回   陆老太太吃过早饭就如平常一般坐在自己的摇椅上闭目养神。   摇曳的摇椅上,看似悠闲自在的陆老太太其实内心里并不平静,甚至有些焦躁不安,因为她今天一早就接到叶亦可的电话。在电话中,叶亦可告诉陆老太太,陆宗远昨天晚上应允陆老太太要与温柔分手的承诺,其实是在做戏、是彻头彻尾的欺骗。陆宗远由始至终就没想过要与温柔分开。   陆老太太真没想到陆宗远居然会对自己说谎了,而且,他的谎话说得就好像是真事儿一样,让陆老太太对他一点都没怀疑。看来,陆宗远是完完全全地着了那个狐狸精的道儿,他已经五迷三道,完全分不清是非了。现在不要说叶亦可,就连陆老太太也没办法劝他回头了,陆宗远陷得实在是太深了。   陆老太太现在真是非常非常的后悔,她怎么就没在五年前就彻底地解决了那个狐狸精呢?   五年前,陆老太太真是太心慈手软了,她还以为温柔那个狐狸精丢了孩子又差点丢了性命就应该学乖一点。没想到这才过了五年,那个狐狸精就好了伤痛忘了疼,居然又恬不知耻地回来了,而且再一次死死地缠上了陆宗远,令陆宗远对她言听计从。   这样绝对是不行的!陆老太太在心中对自己说道,不论如何,陆老太太都不能再任由那个狐狸精勾引自己的乖孙了。   昨天有陆宗远在旁边保护温柔,陆老太太虽然伤到了温柔,但是,这样的小伤却难解她的心头之恨,她真是恨极了这个小狐狸精。   刚刚在电话中听叶亦可说,陆宗远委托任云礼带走了温柔,至于带去了哪里安置就连叶亦可也不知道。   听闻此事,陆老太太忍不住又要骂人了,为什么她的乖孙居然会笨成这个样子?他居然把自己的女人交给了另一个男人去照顾,那不就等于自己往自己的头上扣绿帽子嘛。   陆老太太到现在都还记得五年前在商场任云礼是如何保护着温柔,那天的情形依然历历在目,看任云礼对待温柔的那个样子,陆老太太说什么都不相信他二人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关系。那种勾三搭四的狐狸精现在还不知道背着自己的乖孙与任云礼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任云礼究竟把温柔那个狐狸精藏到哪里去了呢?一想到这个问题陆老太太就非常的头疼,她若一直见不到温柔的人,又如何再好好地“劝说”她离开陆宗远呢?   突然,陆老太太睁开了眼睛,正所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虽然陆老太太不知道温柔现在住在哪里,但是,温柔在哪里工作陆老太太还是听叶亦可说起过的,这让陆老太太的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   “是什么来着……什么声……?”陆老太太喃喃自语,她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记住温柔的工作地点,叶亦可当时明明说得很清楚,可是陆老太太对那种专出狐狸精的狐狸窝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她根本没往心里去。   陆老太太想了想,向厨房的方向提高了音量叫道:“林嫂,林嫂……”   林嫂是陆老太太前段时间新换的保姆,她听到陆老太太的叫声立即从厨房里探出身来,问道:“老太太有什么事情吗?”   “林嫂,咱们市里有个交响乐团叫什么声来着?”陆老太太若无其事地问道。   “什么声?什么声……啊,是音乐之声交响乐团。我前几天还在电视上看到过关于他们的报导呢。”林嫂笑着回答,朴实敦厚的她因为自己能帮到陆老太太的忙而感到高兴。   陆老太太点了点头,又靠回到摇椅上装出继续闭目养神的模样,实际上是她不屑再与林嫂说下去了。   林嫂可是不懂陆老太太的心思,只是她见陆老太太不再说话,就回到厨房继续干她的活。   是音乐之声交响乐团……吗?陆老太太觉得应该就是这个名字,她决定既然已经知道了温柔的工作地点,那她今天就要亲自去那里“拜访”一下温柔。   只是,要如何“劝说”温柔离开陆宗远呢?陆老太太从叶亦可那里已经知道陆宗远现在有多么在乎温柔,陆宗远对温柔的感情与五年前相比,那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老太太不但是一个聪明人,她更是一个有记性的人,当年陆宗远的父亲是如何为了一个狐狸精而舍弃了一家老小,陆老太太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所以,她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陆老太太心里很清楚,若她再对温柔用强,那搞不好陆宗远就会因为她伤害到温柔而与她决裂,这可是万万使不得、更是陆老太太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所以,在见温柔之前,陆老太太一定要先想好一套说词,而且她一定要有耐性,一次不行就见第二次,二次不行就再来第三次。就算不能在一时之间说服温柔自动消失,也一定要搅得她无心工作。   陆老太太微微蹙起眉头,她绞尽脑汁地暗中筹划着她所能想到的一切手段,卑鄙的、阴险的、千方百计,无所不用其极。   过了一会儿,陆老太太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她的嘴角分明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容,看来,她终于想到了如何去对付温柔的办法。虽然耗费了这么长的时间,但是陆老太太可是真真儿地想明白了,她决定在不惹恼陆宗远的前提下收拾掉温柔。   这一次,陆老太太绝对不会再动温柔的一个手指头,因为这会让陆宗远知道她又在伤害他的最爱。所以,陆老太太要把自己对付狐狸精的手段好好的升升级,她要伤温柔于无形,也就是说,陆老太太要从精神上和心理上去折磨温柔,因为只有这样,就算温柔想去向陆宗远告状,她也没有任何证据。   没有证据的温柔就没有办法怂恿陆宗远离开陆老太太,更无法撼动陆老太太在陆宗远心目中的地位。   “不要脸的狐狸精,你居然敢再来勾引我的孙子,那我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我这个老太太的手段,我会让你后悔再回来!”想到这儿,陆老太太站起身,换了套非常高贵的衣服,出了家门,直奔音乐之声交响乐团。   第三十二回   陆老太太进了音乐之声交响乐团的大楼,在得知乐团所在的楼层之后,陆老太太立即前往电梯口。   电梯口,一名女子也在等电梯,陆老太太原本对她并未注意,直到那名女子对着电话另一端的某人发嗲的声音以及几声浪笑让陆老太太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才用视线的余光不露痕迹地打量着那名女子。   只见那名女子虽然一身的名牌在身,可就是给人一种俗艳的感觉。虽然她人长得可以称得上是个大美女,可因为她讲电话时的语气、神态以及内容,让陆老太太在一万个看不上眼之余,顺手将她划为狐狸精的行列。   上了电梯,陆老太太正要按电梯,那名女子却在陆老太太之前抢先按下了与陆老太太同样的楼层。   陆老太太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名女子让自己这么看不顺眼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也就是她为什么会那么旁若无人地在电话中讲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果然,所谓的搞艺术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女人和温柔一样,都是狐狸精。   张晶终于结束了与金正元的通话,才发现站在自己身边这个高贵的老太太似乎和自己是同一个目的地。   原本张晶仗着自己身后有金正元撑腰,所以她从来都不会主动搭理谁。可是,张晶在金正元身边跟久了,自然而然地学会了如何看人了,她见到陆老太太一身的贵气,就知道她的身份绝对不是普通老百姓。   “请问……您也是去音乐之声交响乐团吗?”张晶表现得非常有礼貌,她想要给这位身份不明的老太太一个好印象,万一这个老太太真如自己所想,身出名门,那她只要哄得这个老太太高兴,搞不好还能多一个靠山。   可是,张晶的热情却碰了一鼻子灰,她身边的那个老太太不要说回应她,甚至就是连看也没看她一眼。若换作别人这么对待张晶,她一定早火了,可是这一次,张晶不但没有发火,反而更认定了陆老太太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   “不好意思,刚刚是我唐突了,请先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晶,是音乐之声交响乐团的竖琴首席。”张晶套着近乎,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她的名牌手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毕恭毕敬地递向陆老太太,并赔着笑继续说道:“不知道老夫人您去乐团找谁呀,我可以为您带路。”   陆老太太其实并不想理会身边这个一身骚气的狐狸精,可是,由她带路可以为自己省不少力气,陆老太太可不想因为温柔那个狐狸精让她过于浪费精力。   陆老太太转过头,打量着张晶,她果然和温柔是一路货色,只不过,论道行,温柔要比她高深很多,至少温柔表面看上去可没她这么俗艳。陆老太太毫无表情地问道:“你是音乐之声交响乐团的工作人员?”   张晶尴尬地咧了咧嘴,她确实是在音乐之声工作,可是称她为乐团的工作人员这未免有点……太低级了,她张晶怎么说也是乐团的竖琴首席啊。不过呢,看在这老太太一副官太太架式的面子上,张晶也就忍了。   工作人员……就工作人员吧。不管怎么说,从刚刚的彻底无视到现在有了回应,这也算是一种进步了。   于是,张晶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是的,我叫张晶,是乐团的竖琴首席,不知道老夫人您怎么称呼?”张晶试图摸清陆老太太的底细,她总不能搭了半天话儿却连这个人的身份都没弄清楚吧。更何况她张晶是何许人,她可不能白白地给这个老太太带路吧,她总要从这个老太太身上捞到点好处才行。   陆老太太可不想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张晶这种人,她完全无视了张晶的提问,以极为简洁的话反问道:“你可认识温柔?”   张晶一听温柔的名字,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怎么这个老太太找谁不好,偏偏是来找温柔的,这让张晶在泄气之余又有些不忿。   原来,对于金正元中意温柔并差一点将温柔收为他的女人这件事,张晶早已经是略有耳闻,她虽然在金正元面前没表现出什么不满,但在单独面对温柔时,她可从来没给过温柔好脸色看。尤其是在知道温柔完全不理会金正元,更没有做金正元女人的意思以后,这难免多多少少让张晶有点自惭形秽,感觉自己平白无故低了温柔好几个档次。   张晶就不明白,大家都是女人,论姿色自己也不比她温柔差在哪里,为什么金正元那个老头子就对温柔是念念不忘,甚至在张晶卖力讨好他、满足他的时候,他还总是流露出一脸不能得到温柔的遗憾。而现在,就连这个看似非常有来历的老太太居然也是冲着温柔来的,怎么不论什么人都对她温柔如此的青睐?   我还就不信了,哼!张晶每次面对温柔或想到温柔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做出这种不屑的反应。在张晶的心里,她早已经认定了温柔绝对不会真像平时看上去的那般清高,温柔平日里的表现全部都是装出来给男人看的,只有这样才会让男人更加觉得她有吸引力。因为男人对这种圣女型的女人往往更有征服的欲望。所以,在张晶眼里,温柔的清高无非是对男人欲擒故纵的手段而已。这也是张晶最恨温柔的地方,明明是个婊子,却还要给自己立个牌坊。   我早晚要把她的狐狸尾巴揪出来!哼!张晶虽然心中不停地咒骂着温柔,可是她的脸上却已经恢复了正常。   “啊,是温首席吗?”张晶笑着问道,然后,她看了看时间,继续说道:“现在这个时间大家都应该已经开始排练了,我带您直接去排练厅吧。”   陆老太太点了点头,然后就看着前方,不再多说一句话。   张晶刚想张口继续搭话儿从而搞清楚陆老太太的身份,可是电梯却不识趣地打开了,原来在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音乐之声所在的楼层。   张晶一边毕恭毕敬地在前面带路,一边向陆老太太介绍着音乐之声交响乐团的概况。虽然张晶的步子越迈越小,走路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可是当她带着陆老太太走到排练室门口的时候,她还是没套出陆老太太的身份。想一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陆老太太虽然同意让张晶带路,可是这一路上对于张晶所说的话和所提的问题一句都没有理睬。   张晶无奈加遗憾地推开排练厅的大门,正好排练的曲目进入到尾声。   “您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叫温首席过来。”张晶将陆老太太让到门口的座位上,就走上台去叫温柔。   温柔知道张晶是金正元的情妇,也猜到张晶知道金正元想要得到温柔的想法,所以张晶自那次饭局之后才会对温柔非常的冷淡。可是今天张晶一来就主动与自己说话,这让温柔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温首席,有人找你,我将她带到门口了。”张晶笑着对温柔说道。张晶在乐团里一向表现得非常友好、亲切以及合群,所以,她的人缘是非常的好。即便有少许几个人猜测到她是金正元的情妇,也极少有人介意或排挤她。   温柔不自觉后背就冒起一身寒意,难道张晶口中的“她”指的是金正元?   “马上就是下一场的排练了……我现在不能见任何人。”温柔低下头,翻阅着面前乐谱架上的乐谱。   “你还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吗?居然这么不知好歹!”张晶这句话若不是因为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恐怕就会脱口而出了。虽然张晶根本看不上温柔,但是,温柔毕竟是乐团的小提琴首席,温柔的地位在乐团里可是仅次于乐队指挥的人物。她张晶虽然是竖琴首席,她和温柔两个人都是首席,又都是琴,可是这待遇根本就不能比的,那可真是天上一个、地上一个。所以,在人多的时候,张晶纵然是不与温柔说话,却也不能公开得罪她。更何况,张晶怎么会因为温柔而坏了自己在乐团里的好人缘儿。   “啊呀,那可怎么办呢?我都把人带来了呢……”张晶表现出一脸的愁容,让别人看上去就好像是温柔在为难她一样。   温柔掩饰着心中的不安和恐慌,她不停地翻阅着琴谱,一门心思都在考虑着应对金正元的对策,一想到金正元曾经对她做出的那些事情,温柔就不寒而栗。温柔完全没注意到张晶给她下的套儿,以及有人丢过来的或好奇或不满的目光。   因为温柔一进团就成了乐团的小提琴首席,这让很多人对卫团长这个决定心存不满。纵然温柔的小提琴造诣了得,但是总有人会向卫团长提出温柔担任小提琴首席的资历不足。人心就是这个样子,没本事的人才会拿资历压人,也只有弱者才会抱成团地排斥着强者。纵然身为弱者的人明知自己的能力确实比不过强者,却仍然要摆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以掩饰自己的心虚和不足。   第三十三回   张晶敏锐地察觉到了周遭对自己同情的气氛,她心满意足地暗中笑了笑。这是张晶一直以来努力的成果,是她让温柔在乐团里的人缘越来越差,嫉妒温柔的人何止一个两个,这些人在张晶煽风点火之下全部开始敌视温柔。就连最初那些非常佩服温柔小提琴才华的人也渐渐有了不满。而这样的转变恐怕也只有温柔一个人不知道而已,因为她的全部心思除了放在音乐上就是放在陆宗远的身上了。   张晶略略向前倾了倾上身,一脸恳求的神色,但是她的语气却与她的表情大相径庭。   张晶以别人无法听到的声音与温柔耳语说道:“你别摆出一副拒之千里的模样,你放心,门口那个不是金正元,他现在可是瞄上了比你漂亮、也比你年轻的女大学生,你现在啊,可不够看了呢。人,我是给你带来了,见不见可就是你的事。”   温柔看向张晶,她果然什么都知道了。温柔虽然不喜欢张晶的语气,因为那话中的酸味实在是太浓了。不过,听到门口的那个人并不是金正元,可真是让温柔松了一口气。于是,温柔放下手中的小提琴,快步走下台去。   看到温柔并不与自己计较,不知道为什么,张晶又有了一种败下阵的感觉。其实,她心里非常清楚金正元有多么惦记温柔,若不是他家里那个母老虎这段时间看他看得特别紧,再加上最近市里正因为市长换届而闹得沸沸扬扬,金正元正为了自己的将来忙着前后打点,恐怕他的那只贼手早就再次伸向温柔了。   温柔走向排练厅的门口,因为光线的原因,她走到与来人相差不足三米的时候,她才看清楚等她的人是谁。   温柔没想到来乐团找她的人居然会是陆老太太,她更没想到陆老太太昨天晚上才在家里闹过了,今天又追到了她工作的地方。   在温柔看清楚陆老太太那张脸的同时,她的心忽地收紧了,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温柔暗自做了最坏的打算以及最充足的心理准备,才缓缓地走到陆老太太的面前,她怯生生地看着陆老太太,小心翼翼地与她打了一声招呼:“陆……奶奶……”然后,她就静静地看着陆老太太,不知道因为这声招呼,又会遭到陆老太太如何的刁难。   陆老太太这次恐怕真的出乎温柔的意料之外了,她出现在音乐之声来找温柔是意料之外,她没有在见到温柔的一瞬间就出手伤害温柔也是意料之外,而她居然对着温柔流露出一丝笑意则是意外中的意外。   “我们……找个安静地地方谈一谈吧。”陆老太太笑着对温柔说道。   温柔愣在那里,不知道为何陆老太太会以这样的态度对自己,难道是陆宗远昨天送陆老太太回家并与她长谈之后,她已经开始试着接受温柔了吗?   不对,温柔立即否定了自己的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若陆老太太真的大发慈悲地接受了温柔,那陆宗远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温柔与她分享这个好消息。而且,今天早上与陆宗远的通话中,他对此事不但一字未提,而且从陆宗远的语气中,温柔知道她之后将要面对更多的责难,而且大部分都会是来自陆老太太。   “怎么?你不愿意?”陆老太太见温柔迟迟没有回应,顿时脸色一变,她没想到温柔居然这么不识抬举、不识好歹。陆老太太决定要是温柔再给脸不要脸,就别怪自己当着乐团所有人的面给她难堪,让她永远都背负着狐狸精、第三者的骂名在乐团里都抬不起头来。   “啊……不,不是的!”温柔回过神来,连忙摆手否认。她向身后望了一眼,见大家都开始准备下一个曲目的排练了。温柔不想耽误工作,但是,她更得罪不起陆老太太。温柔收回视线,看着陆老太太说道:“请陆奶奶稍等片刻,我去请个假。”   温柔请了假就带着陆老太太离开了排练厅,张晶有些心存疑惑地望着二人离开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张晶总觉得那个老太太来见温柔有点蹊跷,到底这其中藏着什么秘密呢?张晶一定要弄个明白。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张晶追着温柔和陆老太太离开了音乐厅,可是四下张望都没见到温柔或陆老太太的身影,张晶忍不住扼腕叹息,可惜自己就这么白白失去一个扒下温柔伪装的机会。   温柔带着陆老太太来到一间小休息室。   陆老太太入座后并未急着开口,她只是反复地打量着温柔,从她阴晴不定的目光中,实在看不出她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温柔乖乖地站在陆老太太的面前,虽然休息室里有那么多椅子,温柔却觉得这个房间里完全没有她的容身之地。陆老太太看得温柔十分的不舒服,她觉得陆老太太难以琢磨的目光就好像一把犀利的刀子,陆老太太每看她一遍,就如同用刀子将她身上的皮肉剥掉了一层,渐渐的,温柔已经变得体无完肤了。   就在温柔神智变得有些恍惚的时候,陆老太太轻轻地咳了一声,她的目光锁定在温柔的脸上,嘴唇一张一合,终于开了口。   “开个价吧。”陆老太太的语气十分的大方,她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势,以及一副土财主的嘴脸。   温柔过了许久才搞明白陆老太太那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只是,她不明白陆老太太话中的意思。温柔望向陆老太太,疑惑地问道:“开什么价?”   “你真的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陆老太太怀疑地看着温柔,她也不等温柔回答,就继续说道:“那好吧,我也不跟你浪费时间,我就把话跟你说清楚。我是在让你开个价,不论多少钱,只要你说出来,我都会满足你,只要你能离开陆宗远。”   啊!原来她是指这个。温柔这才明白了陆老太太的意思,原来她这次前来,是来向温柔提出分手的条件,她是在给陆宗远打上价格标签,然后出钱回收。想到这儿,温柔忍不出发出一声轻笑。   第三十四回   陆老太太见温柔不说话,反倒轻笑了一声,就好像在嘲笑她一样,顿时恼羞成怒。虽然陆老太太让温柔开价,但是,她却从未想过会给温柔一分钱。而陆老太太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以此向陆宗远证明温柔和他在一起是另有所图。陆老太太相信,只要让陆宗远知道温柔向她索要分手费,那陆宗远一定不会再对温柔那样痴迷,一份用钱可以衡量的感情,陆宗远是不会稀罕的。   陆老太太虽然非常不满温柔的态度,甚至想冲过去撕烂了她的嘴,不过,一想到她今天来此的目的,她就什么都忍了。   陆老太太看着温柔,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这样的让步我只会做一次。说吧,把你心里想要的都说出来吧,只要我力所能及,我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不,就算我能力有限,我也会想尽办法来满足你。”   温柔走到离她最近的椅子前,轻轻地坐下了,她低着头,思考着陆老太太对她的侮辱和轻贱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就算陆老太太对这种游戏不厌倦,温柔也不想像这样一直受陆老太太的欺侮和压迫。若不是陆宗远今天早上在电话中百般恳求她,说不论陆老太太或叶亦可如何对待她,都要她答应他忍下去,这一切的委曲求全都是为了他二人幸福的未来……如果不是因为之前答应了陆宗远要忍耐,恐怕此时温柔也许真的会夺门而去了。   温柔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咽下了她心中所有的委屈和愤怒。   陆宗远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呢,他就好像是算准了陆老太太会来找她一样。温柔也知道陆老太太对她一向抱有成见,所以,她在接过陆宗远的电话之后就想着万一再见到陆老太太的话她要如何应对,因为陆宗远不可能每时每刻在她的身边保护她,所以,她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才可以。   只是,温柔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陆老太太居然会来得这么快,而且还是跑到她工作的地方,温柔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私生活而影响到乐团的正常工作。陆老太太耍泼的样子温柔早就已经见识过了,若她要在乐团里那般大闹一场,就算她老人家不觉得丢脸,温柔可承受不起。   可事已至此,温柔还能对陆老太太的到访以平和的结局收场抱有一点点的幻想吗?   “怎么?你一时给不出价格吗?还是你怕价开得太高担心我反悔?放心吧,我既然已经开了口,就一口唾沫一个钉,我绝对不会说话不算话的,所以,你就放心大胆地说吧。”陆老太太催促着温柔,她若不是为了找到让陆宗远主动放弃温柔的借口,或是找到逼迫温柔主动与陆宗远分手的契机,她才不会把自己宝贵的时间都耗在她身上呢。   温柔依旧低头不语,她不是故意无视陆老太太,而是……温柔真的觉得眼前的这一切都太好笑了,陆老太太的言行真是让她无语至极。陆老太太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才会上演了这一出俗套得不能再俗套、可笑得不能再可笑的戏码?   一直得不到回应的陆老太太终于按捺不住了,她指着温柔低吼道:“你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面对着陆老太太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理逼问,温柔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陆老太太眼中对自己丝毫不加以掩饰的厌恶,温柔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忍让真是全都白费了。   温柔已经想得很清楚、很明白了,自己与陆宗远这段坎坷的情路,之所以走得这么艰难,有一大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陆老太太,而且,当初也是陆老太太害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更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力。若说温柔不恨陆老太太,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温柔也是人,一个普通人,对于给自己造成如此伤害的陆老太太她怎么能不恨。只不过,一直以来,温柔看在陆老太太是陆宗远奶奶的情分上才一直忍让,可是,她没想到自己的退让却让对方更加的得寸进尺。   对于陆老太太来说,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不知道什么叫做“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至于“亲己之所亲,亦亲亲己之人”她更是完全不晓得。对于这种人,还值得自己去忍让吗?对于这个高高在上、完全不把别人当成人看待的陆老太太,温柔真的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再姑息养奸了。   “我想要和陆宗远永远在一起!”温柔直视着陆老太太的眼睛,理直气壮地说出自己心中真正想要的并不是陆老太太的钱,而是陆宗远的人。   “你说什么?”陆老太太皱眉问道,她真没想到天下居然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她居然想要和别人的丈夫永远在一起。   “陆奶奶您不是想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吗?我已经很明确地告诉您了,我,温柔,想要和陆宗远永远在一起。”温柔虽然面对陆老太太仍然有点惧怕,但是,她却不想再像以前一样委曲求全。   五年前,她就是太顾及陆老太太是陆宗远奶奶的这个身份,才因为一再的退让最终导致她失去了孩子。当初,温柔保护不了她的孩子,今天,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爱情。温柔已经不想再用五年的时间去后悔了。   陆老太太心中这个恨啊,她真恨不得将温柔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撕得稀巴烂,让她不得往生。可是,陆老太太毕竟尚未失去理性,她很清楚,只要动手就会有人受伤,而一旦温柔受了伤,那就是证据,温柔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去找陆宗远诉苦,更会趁机挑拨陆宗远与自己的关系。陆宗远现在已经鬼迷心窍了,若惹得他为了温柔而与自己翻脸,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陆老太太猛然站起身,指着温柔的鼻子,怒气冲冲地骂道:“你还真是够不要脸的,居然当着我的面说出这种没廉耻的话来,你可别忘了,我乖孙陆宗远现在还是我孙媳叶亦可的丈夫,而且,只要我活着,我就绝对不会让他们两个人离婚的,所以,你根本就不可能成为我陆家的人,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陆奶奶您之所不想让学长与他太太离婚,无非就是想让学长夫凭妻贵,借着他岳父的权力和地位而飞黄腾达……陆奶奶,您就从来不曾为学长考虑过吗?您就没想过,在叶家学长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他的尊严在哪里?而更重要的是,他过得是否真正幸福?您逼着学长抛弃真爱而去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您还配得上学长叫您的那声‘奶奶’吗?”温柔缓缓地站起身,仍然直视着陆老太太的眼睛。这还是她第一次质问陆老太太的做法,但是,温柔觉得,为了陆宗远的幸福着想,就绝对有必要让陆老太太做出反省。   温柔的转变是陆老太太始料未及的,她没想到那个柔弱的小丫头片子居然敢反抗她,甚至对她说三道四起来。   陆老太太瞪着眼睛打量着温柔,并骂道:“好啊,真是好啊,我看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居然敢教训起我来了……真应该让宗远看看你现在是多么的牙尖嘴利……这就是他所喜欢的女人啊,真是没大没小、不分尊卑……我果然没有看走眼,你终于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我何琴对天发誓,我绝对不会让你进陆家的大门,你就是跪着求我,我也不会让你遂了心愿……”   “我为什么要跪你?”温柔直视着陆老太太,非常认真地说道:“我对学长的爱情是不需要向任何人下跪乞求的,我的自尊和我的爱情都不会允许我做出那么卑微的行为。”   陆老太太真是要抓狂了,她指着温柔恶毒地咒骂道:“好啊!你还真会说啊!我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你不要以为我的乖孙有多爱你,你也不过就是他一时用来发泄性欲的玩物……”   温柔是一点都不想听陆老太太对自己的侮辱和咒骂了,她打断了陆老太太的话,说道:“学长对我的感情,我想,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相信,我和学长是彼此真心相爱的。而且,你身为学长的奶奶,难道非要将学长置于无情无义、风流成性又卑鄙无耻的男人的行列吗?你若真是为学长的前途着想,你就不应该再这么诋毁学长的品行。”   “哼,你不要在这挑拨离间……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了你……你果然……不简单呢。但是……”陆老太太突然收了声,因为她看到休息室门外似乎有人影靠近。不管怎么说,陆宗远大选在即,可不能被不相干的人听到会对陆宗远产生负面影响的桃色绯闻。   “今天先这样吧,我明天还会来的!”陆老太太起身,走到门口,推门离去。   出了休息室,陆老太太四下张望了一圈,并未见到任何人影,难道……是她太多心了吗?   温柔在陆老太太离开休息后跌坐在椅子上,虽然知道她应该马上回彩排厅去彩排,可是,她却像是虚脱了一样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第三十五回   陆宗远提早下了班,他开着车并未驶回叶家的方向,而是前往音乐之声交响乐团去见温柔。   虽然早上出门前叶佑祖命令陆宗远让他下班后就回家,可是,陆宗远却并不着急,因为他为了能够见上温柔一面而提前离开了单位。早上在电话于陆宗远已经和温柔约好了,要去接她下班,然后还要去看看任云礼为温柔准备了什么样的住处。   车行途中,陆宗远无意中看了一眼后视镜,见到一辆似曾相识的车子跟在他身后,起初他并未在意,可是在转了几个交通岗之后,那辆车还在他的车后不紧不慢地跟随着,这就让陆宗远起了疑心。   陆宗远为了辨别那辆车究竟是不是在跟踪他,他就将车停在了附近的水果店,下车买了一些水果。回到车上之后,又刻意改变了路线,随机地转了几个弯,而身后的那辆车子则一直跟在他车后。   我果然被跟踪了吧!陆宗远已经认定了这个结果,怪不得之前叶亦可对他的行踪了若指掌,现在看来,一定就是身后的那个人将陆宗远每天的行踪都一五一十地向叶亦可做了汇报吧。   陆宗远记得自己结婚之前似乎有过相同的遭遇呢,只不过那时他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被人跟踪,从而未让叶家人知道他当时正在与温柔交往。也许是他安逸的好日子过得太久了,警觉性也变得差了,居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人跟踪了,这也是他为何会曝露了婚外情的主要原因吧。   既然已经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陆宗远自然不可能再去见温柔。纵然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但是,他现在还不想过于刺激叶亦可或陆老太太,因为他的计划才刚刚进行了一半。为了离婚后仍然可以保住现在的地位,更为了给温柔一个更幸福、更美好的未来,小小的忍耐是有必要的。   陆宗远绕了几圈后,将车驶向了叶家的方向。   叶亦可还真的做出这种事情来了呢?看样子,对于陆宗远的婚外情,叶亦可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了,可是……叶亦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派人在跟踪自己的呢?陆宗远凭着记忆回想着,可是,因为他之前真的太过于大意,他完全想不出自己到底被人跟踪了多久。   既然叶亦可能够派人跟踪陆宗远,那会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呢?比如说……在陆宗远的车上装了监听器之类的……   不能冒这个险了。陆宗远想到这里,拿起手机,给温柔发了条短信,告诉她今天不能去见她了。   几分钟后,陆宗远收到了温柔的回复,只有简简单单“知道了”这三个字。这让陆宗远不禁又开始怀疑温柔是不是因为和任云礼在一起所以才没时间、没心思认真回复他的短信息。   就在陆宗远胡思乱想的时候,叶家已经近在眼前了。可是,陆宗远却觉得现在可不是回叶家的时候。   按照陆宗远的计划,他必须让叶亦可接受他回心转意的理由,就是陆宗远发现温柔背着他和任云礼勾搭在了一起。而现在,似乎就是一个机会,陆宗远应该趁现在就让身后的跟踪者亲眼见证陆宗远看到与任云礼在一起的温柔,或许就可以帮助陆宗远让叶亦可相信,陆宗远目睹了温柔与别的男人在一起,而认为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所以,也就对她大失所望了。   就这么办!陆宗远下定决心之后,将车驶离了叶家,驶向了音乐之声交响乐团。   途中,陆宗远在车上给任云礼发了条短信,就说他今天很忙,没办法去见温柔,早上与温柔通电话时觉得她情绪很不稳定,所以,希望任云礼去接温柔并代为好好照顾。   虽然陆宗远并不想给任云礼任何接近温柔的机会,但是,任云礼却是这场戏之中必不可少的主角之一,反正陆宗远相信温柔是绝对不会背着他与任云礼发生什么事情。   不到一分钟,任云礼就回复了陆宗远两个字:好的。   就这两个字,就让陆宗远醋劲大发,他瞬时又开始后悔了。   陆宗远将车停在一处并不显眼的车位,但却能远远地看到音乐之声所在大楼的正门。   任云礼居然在陆宗远之前就赶到了这里,这让陆宗远不免怀疑任云礼在接到自己的短信之前就已经想来接温柔下班了。   刘以明将车停在离陆宗远车子稍远一点的位置,但是他却能很清楚地看到陆宗远以及大楼的正门。原本刘以明还在想陆宗远为什么到了音乐之声楼下既没有下车也没有给温柔打电话,但是在他顺着陆宗远的目光望过去的时候,他自己就已经找到了答案。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凭着刘以明过目不忘的本事,他很快就认出在正门口徘徊的人就是那天晚上被陆宗远叫过来接走温柔的男人。   这个男人……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叫任云礼,叶亦可说他是陆宗远的同学,也是好友。可是啊,从见到任云礼的第一眼开始,刘以明就觉得他的身份可并不那么简单。这个叫任云礼的男人一定非常的喜欢温柔,因为刘以明觉得他对叶亦雪的态度就同这个任云礼对待温柔的态度几乎是一样的。   所以,陆宗远现在才会以那样敌视的目光看着任云礼吧。难道……陆宗远刚刚明明已经到了叶家却又开车过来,就是因为知道任云礼会来接温柔吗?   就在刘以明胡乱猜想的时候,温柔从楼里走了出来,在见到任云礼的时候,一脸的惊喜。   对于温柔来说,现在的她真的需要有一个人陪在她的身边。原本说晚上会接她下班并去她新居看看的陆宗远失了约,在经历了与陆老太太斗智斗勇的那一幕之后,温柔这一天过得实在是太糟糕了。彩排不停的出错,甚至被卫团长毫不客气地点了名。下午虽然状态好了一点,但是仍然经常出错。温柔虽然不停地道歉,但是道歉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就因为她的不在状态,而导致整个乐队一天的辛苦都付之东流。   而在温柔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任云礼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第三十六回   任云礼心疼地看着温柔,虽然他从温柔的眼神中看到的惊喜让他觉得很开心,但是,他同时读懂了温柔眼底的疲惫和糟糕的心情。   “今天……过得好吗?”任云礼小心翼翼地问道,因为他不知道在他未见到温柔的这一天里,她身边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早上原本已经打起精神的温柔又变得有些消沉。   “还好……除了一点……彩排不是很顺利……”温柔没有将陆老太太找来的事情告诉给任云礼,因为她不想总是依赖他,她是时候学着自立了。一想到自立,温柔又想到另一个同样虽然自立的人,那个人就是陆宗远。   陆宗远应该还不知道陆老太太来乐团找温柔的事情,否则,陆宗远一定会打电话给温柔,可是,他在电话中会说什么,温柔却猜不到,或许是安慰她,或许会责怪她,因为温柔今天没有一味地忍让,相反的,温柔今天是彻彻底底把陆老太太得罪了。虽然如此,不过,温柔并不后悔自己那么做,因为她只是想保护自己而已。人出于本能而保护自己有什么不对呢。   “哦……”任云礼轻轻地应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追问,既然温柔不愿意说,就一定有她不想说的理由。   温柔用力地摇了摇头,想摆脱脑中的不愉快。突然间,温柔拍了一下手,笑着对任云礼说道:“任学长,陪我去吃烤肉吧。”   任云礼稍稍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温柔果然不太对劲呢,她只有心情糟到极点的时候才会主动提议去吃烤肉。当年刚去法国的那段日子,任云礼差不多陪着温柔吃了整整一年的烧肉,以至于他现在一听到烤肉两个字,胃里就条件反射地冒酸水。但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表示赞同,只是因为,那是温柔想要的。   “我们今天晚上要大吃一顿哟!”温柔夸张地比划着,却因为手上拿着小提琴而导致失去了平衡,身子歪向了一边。   任云礼眼疾手快,迅速地扶住了温柔,才让她免于摔倒。然后,任云礼一边叮嘱温柔要留心脚下,一边接过她手上的小提琴箱。   温柔的手上空了,她就顺势挽起任云礼的胳膊。这其实也是温柔的习惯,当她觉得受伤需要被别人保护的时候,她就会习惯性地挽起别人的胳膊。当然,这是温柔仅限于温振诚、温馨、陆宗远以及任云礼才会有的举动。对于温柔来说,任云礼就和家人没什么区别。   陆宗远坐在车里,看着任云礼与温柔手挽着手离开,他妒嫉得两只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了。   这就是所谓的“自作自受”吧?   原本陆宗远只是想做戏给自己身后的尾巴看,因为他知道温柔把任云礼当做家人一样看待,他二人在一起,一定会表现出在外人看来就好像是情侣之间才会有的一些亲昵举动。陆宗远明明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会故意带着他的跟踪者过来,目的就是为了让那个人有所误会。结果,当陆宗远真的看到任云礼和温柔手挽着手离开时,他觉得自己的肺都快要气炸了。   刘以明的车停在远处,但是他从照相机的镜头里非常清楚地看到了陆宗远的表情,看着陆宗远咬牙切齿的模样,刘以明的心里不知道有多痛快。   陆宗远啊陆宗远,你终于也沦落到这个下场了吗?你气愤吗?痛苦吗?怨恨吗?但是,你现在的心情又怎么能比得了当我看到亦雪和你在一起的照片时的心情?你只不过是看到温柔和别的男人手挽着手而已,而我,却是看到你和亦雪在做/爱,所以,你此时的心情连我当时心情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了呢。   如果可以,我真想让你更愤怒、更痛苦、更怨恨,你欠我的帐,我会清清楚楚地记在心里,总有一天,我会通通还给你!到时,我会让你知道,你这辈子做过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那一晚与叶亦雪发生了关系。刘以明的手不停地按着相机的快门,就好像是在捏死陆宗远一样。   任云礼和温柔已经从陆宗远的眼前消失很久、很久了,陆宗远也终于渐渐恢复了冷静。   陆宗远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温柔一直以来只把任云礼当成家人,任云礼对温柔来说就好像是哥哥一样的存在,所以……所以……不要紧!陆宗远的心里虽然是这般劝说着自己,但是他那副咬着牙的模样就好像要把人生吞了一样。   陆宗远多么希望自己现在只是演戏给身后的跟踪者看,那样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几乎快要失去理智了。刚刚,就在任云礼与温柔即将消失于自己视线的那一瞬间,陆宗远真想冲过去把他们二人分开,然后,带着温柔逃到天涯海角,让任云礼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她。   幸好,陆宗远还有一丝理智,他知道自己不可以那么做。于是,陆宗远眼睁睁地看着任云礼带着温柔离开了。现在,能陪在温柔身边照顾她的人就只有任云礼了,而稍后,陆宗远还有更重要的一场戏要上演了。   想到这儿,陆宗远心头一惊,他连忙看了看手表,现在的时间已经比下班的时间迟了一会儿了。于是,陆宗远悻悻地发动了车子,驶回了叶家。   一路上,陆宗远都可以从后视镜中看到那辆一直跟随在他后面的车子。   陆宗远一进门,就被保姐告之叶佑祖和叶亦可在书房等他,但是,陆宗远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先上楼换了件舒服的衣服,才下楼进了叶佑祖的书房。   叶佑祖看到陆宗远进来之后,就示意他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而坐在旁边另一把椅子上的叶亦可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说吧,你们两个到底想怎么样?”叶佑祖在陆宗远坐下之后立即开口问道。现在的叶佑祖就想立即结束这场争执不下的离婚闹剧。叶佑祖是一个过来人,他深知感情的事情最忌拖泥带水。长痛不如短痛,若叶亦可自己下不了手,那身为她父亲的叶佑祖就帮她快刀斩乱麻。   叶亦可似乎早就知道叶佑祖会有此一问,她抬起头,直视着叶佑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绝对不离婚!”   叶佑祖很少见叶亦可这么坚决,他不明白为什么她非要将她自己陷于一段失败的婚姻之中。现在的叶亦可在叶佑祖眼里就好像一个赌徒,明明已经输得一干二净,却还死死地抱着牌桌不放手。   “我……是一定要离婚的!”陆宗远说出了他的决定,只是,他的语气里多了一丝犹豫。   叶佑祖见二人各有主意,僵持不下,也就不准备再征询他二人的意见和想法。因为,在叶佑祖的心中,他早已经替陆宗远和叶亦可两个人做了最适合他二人的打算。那就是无论如何,他也要让叶亦可在离婚书上签字,陆宗远这个女婿,叶佑祖高攀不起了,叶家已经容不下这个忘恩负义的多情种了。   但是,有一点,叶佑祖一定会让陆宗远记得清清楚楚,就是伤害了他宝贝女儿叶亦可的男人,已经没有资格再在他叶佑祖的工作范围内呆下去了。叶佑祖在为叶亦可准备离婚协议书的同时,也会为陆宗远准备好一封辞职信。   正当叶佑祖要把自己的决定告诉给叶亦可和陆宗远的时候,叶亦可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叶亦可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即起身对叶佑祖说道:“爸,我出去接个电话。”   叶佑祖点了点头,看着叶亦可离开书房的背影,叶佑祖突然发现自己的女儿在这段时间里变得纤细了许多,她的肩膀看上去是那么瘦弱,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我……会让亦可与你离婚的,这就是我今天让你们两个人来谈话的目的。”叶佑祖压抑着自己心头的怒气,若无其事地对陆宗远平静地说道。看上去,叶佑祖好像是站在陆宗远的一边,而实际上,叶佑祖只是不想在离婚之前引发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他必须先让陆宗远乖乖地签了离婚协议。   “谢谢……爸。”陆宗远心头一紧,他没想到叶佑祖这么快就介入其中,而且看样子,最迟明天,叶佑祖就会把离婚协议书摆在他二人的面前。不,不,陆宗远甚至怀疑那份离婚协议书就在叶佑祖的书桌里。虽然离婚是陆宗远求之不得的事情,因为离了婚,就意味着他可以和温柔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可是……   在突如其来的自由来临的这一刻,陆宗远却有点后悔了,因为这一切来得有些太快了,毕竟陆宗远的计划才只进行到一半而已。对于陆宗远来说,一半就是等于零,如果他现在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自己的大名,那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陆宗远很清楚,以叶佑祖的性格,他绝对会让陆宗远净身出户的。陆宗远突然觉得自己把叶亦可和叶佑祖逼得太紧了。   第三十七回   “我听你叫我的这声‘爸’恐怕也听不了几次,宗远啊,我真没想到,你这声‘爸’只叫了我五年……只有五年而已啊!”叶佑祖摇了摇头,似乎他觉得非常的可惜、非常的遗憾。   “对不起!”陆宗远觉得这三个字是他此刻唯一能说出口的话。   叶佑祖再次摇了摇头,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之后,他才语气沉重地说道:“你伤害的人是亦可,要说对不起,你应该对她去说。至于我……亦可毕竟是我的女儿,要说我一点都不怪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啊,在你们两个人的婚姻面前,我毕竟是一个旁观者,所以,对我来说,结束一段没有感情也没有必要再继续挣扎下去的婚姻,才是对你们两个人负责。虽然我的这个决定也许会令亦可恨我一辈子,但是,我觉得要是亦可的母亲在世,她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   “……”陆宗远张开口,原本想说声谢谢,可是他又觉得这两个字现在说有点不合适,于是,只好又把嘴巴闭上了。   叶佑祖他喝了一口茶,终于将话题转向了重点,他不紧不慢地说道:“离婚协议书我明天会叫秘书起草好,关于亦可名下的产业,我想你也不会要,所以,你明天找个时间去把你们家里那边所有你的东西都收拾了搬走吧,那套房子我会叫人转手卖出去,也免得亦可触景伤情。”   陆宗远没想到叶佑祖居然这么快就开始对他下逐客令了,真是有种人走茶凉的感觉。但是房产什么的,陆宗远并不在乎,他眼下最在乎的还是离婚之后他的职务问题。虽然叶佑祖没有提及这方面的问题,但陆宗远却不敢抱持太乐观的想法。   叶佑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你们夫妻名下的财产……我明天会叫秘书好好的算清楚,属于你的,亦可不会分文不会多要;属于亦可的,也就是想争也争不去分毫。毕竟,你们两个人的离婚,过错方始终都是你。”   叶佑祖继续说着离婚的相关事宜,而陆宗远也只有听的份儿。叶佑祖的话说得虽然好听,但是陆宗远和叶佑祖心里都清楚得很,说什么两个人的财产各归各的,说白了,那些钱不都是叶亦可的,他陆宗远有什么,虽然五年内他的身价翻了好几倍,但是,就凭他那点工资,怎么可能养活得了叶亦可。所以,他二人的生活经费大部分都是来自叶亦可的收入。   就连陆宗远送给温柔的那套房子,也是他套现了他和叶亦可共同持有的股票才凑齐了房款。虽然自从结婚后叶亦可就将股票的交易全权委托给了陆宗远,她从不过问,而陆宗远也确实为叶亦可赚了不少钱,但是,一但离婚摆上桌面,那些钱都还是叶亦可的,而他擅自挪用的部分,就算叶亦可不计较,叶佑祖也一定会代替她讨回去。   “还有……”叶佑祖的话才开了个头,就看到叶亦可推门进来了,于是,他就收了声,想等叶亦可坐稳之后再好好地和她说关于离婚的事情。   叶亦可的表情有些古怪,她走到书桌前,却并没有急着坐回到她之前所坐的位置,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陆宗远。   陆宗远不明白叶亦可何以会这么看他,在与叶佑祖互相看了一眼之后,正待开口问她,却不料先被叶亦可抢了先机。   叶亦可看向叶佑祖,说道:“爸,你先出去一下,我想和陆宗远好好谈谈。”   叶佑祖看了陆宗远一眼,不知道叶亦可到现在还要与那个男人谈些什么,叶佑祖不想让叶亦可再次降低她的自尊下限,他实在不想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如此地牺牲、如此地委曲求全。于是,叶佑祖摇了摇头,说道:“有什么话你也要先等等,我有话要对你说,你先坐下,我们……”   “不!”叶亦可打断了叶佑祖的话,坚持地说道:“爸,我要说的话非常的重要,所以,还是请你先出去!”   “亦可!”叶佑祖忍不住低吼了一声,他不明白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叶亦可怎么还这般执迷不悟。这陆宗远到底有什么好?在叶佑祖的眼里,陆宗远就是一条吃里扒外、喂不饱的狗,一想到陆宗远这五年在叶家吃的饭,叶佑祖都觉得那是在浪费粮食。   “爸!”叶亦可不但没有乖乖地听叶佑祖的话,甚至她的声音比叶佑祖的声音还提高了十几分贝。叶亦可极其怨恨地看着叶佑祖,说道:“我知道爸你今天把我和陆宗远叫到书房里要说什么事,你就是想让我们两个人离婚而已。为什么你就完全不顾及我的想法,我说了,我不想离婚、我不要离婚,我绝对不会离婚!我所说的这些话哪一句说得让你听不懂了?为什么你还要站在陆宗远那一边,非要逼着我与他离婚?”   “爸不是逼你,爸只是想……”叶佑祖心疼地看着叶亦可,但是,心疼归心疼,这反而让他更下定了决心要让她快点与陆宗远离婚。   “爸,你总是这样,从小到大,什么事都是你在想、你在决定,就算有些事你让我亦晖自行决定,那也是因为我们的决定在你认可的范围内……算了,这些我都不想再说了,我现在只想让你暂时离开一下,我有件事要向陆宗远问清楚。”说到这儿,叶亦可又看向陆宗远,说道:“如果谈过之后,他还想要离婚,我保证……我保证我会考虑……我真的会……认真地考虑……”   叶佑祖见叶亦可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于是,叶佑祖起身离开了自己的位置,走出了书房。   “你还想说什么?”陆宗远看着叶亦可问道,他在考虑要如何让叶亦可说出挽留的话,然后自己又在不惹她怀疑的情形下答应不再提及离婚的事情。这还是在陆宗远婚外情曝光之后,他第一次期盼叶亦可对他的挽留。因为,在真正离婚前,陆宗远还需要一点时间。   “我只问你一句话。”叶亦可直视着陆宗远的眼睛,认真地问道:“陆宗远,你为了温柔而选择与我离婚,你认为你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我……”陆宗远没想到叶亦可会突然问及这个问题,一时之间,他不知道如何做答。若随心而答,那就是肯定的回答,但是,眼下的情形可不容许陆宗远再随心所欲了。可陆宗远又不能给出否定的答案,若他现在对叶亦可说“不值得”,那一来他无法对自己之前的坚持自圆其说,二来……叶佑祖刚刚向他提出净身出户的事情,他若在这个时候表露出一丝不想离婚的想法,叶佑祖就会当他是别有用心、另有所图。到头来,就算叶亦可再不想离婚,叶佑祖也会逼着他二人签字。陆宗远可不想惹毛了叶佑祖。   “你可以好好想想,不用急着回答我的问题。”叶亦可担心陆宗远会给出肯定的答案而出声制止,这反而是帮了陆宗远的忙。   陆宗远也沉默了片刻,说出如此模棱两可的答案:“其实,值不值得并不是绝对的答案。若前些天,你问我这个问题,我一定会立即给出你肯定的答案;而你现在问我这个问题,我也许同样会对你说‘值得’,但是,我的心中却多了一些犹豫;等到再过段时间,你再问起这个问题,或许……我会给出另一个不同的答案。”这段话说到最后,陆宗远轻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对于最后的那句话,自己也无法相信一样。   叶亦可却轻而易举地相信了陆宗远的话,她相信陆宗远现在的心情有一点复杂,他在怀疑温柔对他的感情,因为就在回家前不久,陆宗远亲眼看到温柔与任云礼有说有笑、举止亲昵地消失在他的眼前。   原来,刚刚的电话是刘以明打给叶亦可的,他在电话中将音乐之声交响乐团大门口的那一幕完完整整地告诉给了叶亦可。   对于叶亦可来说,这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可以借此动摇陆宗远对温柔的信任,如果她成功的话,陆宗远也许真的会回心转意也说不定。   陆宗远会那么的生气,也正是因为他在怀疑任云礼和温柔吧?毕竟五年前温柔与任云礼双双飞去了法国,而且一呆就是五年。据说在法国的那段日子,温柔和任云礼是住在一起的,孤男寡女在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要说什么都没发生,恐怕谁都不会相信。虽然温柔回来后就与陆宗远复合,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才看得出温柔就是一个喜欢吃旧食的人。   再加上昨天陆老太太大闹了一场,温柔自知无法在陆宗远身上得到什么便宜,而刚好出现在她面前的任云礼又正好是她的“旧食”,于是,她就自然而然地向任云礼投怀送抱了。   第三十八回   俗语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如今的叶亦可完全不在乎自己还是不是个好人,她只要能把陆宗远留在身边,让她变成什么样的人她都在所不惜。   所以,叶亦可接过刘以明的电话她就下了决心,今天晚上,就算温柔和任云礼没什么,她也要说得他们好像有什么一样。若换作平时,就是叶亦可说破了嘴,陆宗远也不会相信,他反而会认为那是叶亦可在嫉妒温柔,才会往她的身上沷脏水。可是,现在的情况却完全不同了,因为今天是陆宗远亲眼见到温柔和任云礼手挽着手非常亲昵地走在一起,叶亦可从刘以明给她发过来的照片中陆宗远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陆宗远他心中早已经对任云礼和温柔起了疑心。   温柔和任云礼之间一定不清白!陆宗远一定会这么想的,不,就算他现在没这么想,过一会儿,叶亦可也一定会让陆宗远认定这个事实。   但是,在那之间,叶亦可还需要铺垫很多,她还要先烘托一下气氛,至少,她要给陆宗远一个能够相信她的话的理由。   叶亦可轻轻地坐在陆宗远对面的椅子上,轻笑了一下,无奈地问道:“我们……还是回不去了吧。”   陆宗远一愣,他没想到叶亦可刚刚在面对叶佑祖的时候还表现得那么坚决,而此刻,她却是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看她好像已经筋疲力尽了,已经没有心思再去与温柔争夺一个男人了。   叶亦可……她这是想要放弃了吗?陆宗远在心中恨恨地骂了一句,枉她叶亦可之前还那么坚决,为何却在最紧要的关头松了劲。难道是叶佑祖对她的影响吗?没错,一定是因为叶佑祖的介入,才让叶亦可改变了主意,虽然她刚刚嘴上在逞强,但是,叶亦可从小生活在叶佑祖的独裁之下,她是很难真正去反抗叶佑祖的。   既然这婚是离定了,那么,至少也要为自己努力地留下点什么,总不能到了最后真的一无所有吧。看来,要多在叶亦可的身上下一点功夫了。   “亦可……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到从前了……”话说到这儿,陆宗远突然长长的叹一口气,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轻声说道:“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差劲的男人,当我知道自己再一次爱上了温柔,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考虑怎么不去伤害你。一个是我所爱的女人,一个是与我相亲相爱生活了五年女人,说真的,任何一个我都不想去伤害。可事实是,你们两个我都伤害了。婚外情曝光之前,我伤害温柔多一点,因为即使我爱她,我也不能每天晚上都留在她身边,因为她毕竟不是我的妻子。而当婚外情曝光之后,被我伤害更多的人,就是你。因为我背叛了你、背叛了我们的婚姻,甚至于……我每天晚上故意在温柔那里呆到很晚才回来,就是为了逼你与我离婚……而我,明明知道你爱着我,即使知道我对不起你,你也愿意原谅我……可是,我却还是执意地要与你离婚……对不起。”   听着陆宗远由衷的道歉,叶亦可的眼圈渐渐红了,她没有说话,只是将用她的手缓缓地伸向了陆宗远。   叶亦可的双手紧紧地握着陆宗远的左手,慢慢地抬起,靠近,然后平放于她的胸前。   陆宗远本不想与叶亦可再有这么亲昵的举止,可是就在他想把手撤回来的时候,却看到叶亦可悲伤的眼神,一时之间,失了神。随即,陆宗远感觉到从掌心传过来的叶亦可的心跳声。   狂乱的心跳声,叶亦可自己听得很清楚,同样的,她也知道就算隔着衣服陆宗远也一定感觉得到她的心跳。   叶亦可做了一个深呼吸,就好像放下了她心中所有的包袱,她一字一句,十分镇定且坦诚地说道:“老公,我不管你现在心里面爱着谁,我对你的感情从五年前爱上你之后就从来未曾改变过,也只有,才会让我的心跳得如此厉害,纵然是在我结婚五年之后。老公,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我希望你知道,没有人会像我这样爱你爱得这么深,更没有人会像我这样爱你爱到天荒地老。我,叶亦可,爱陆宗远,爱得义无反顾、爱到执迷不悟。”   如此的告白,听得陆宗远多少有些感动,但他知道现在可不是他感动的时候,此时此刻,陆宗远只有两件事去做,要么让叶亦可不离婚,要么让叶亦可即使离婚后也舍不得让陆宗远一无所有。   陆宗远的眼神十分真诚地看着叶亦可,他的道歉从来都没这么有诚意:“亦可,这些话,纵然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也是我觉得对不起你的地方,因为我无法回应你给我的爱。亦可,真的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已经给了我五年的幸福,虽然我很贪心,我想要更多的幸福,但似乎,我们也只能走到这里了。但是,老公,我还是要感谢你,因为这五年我真的、真的很幸福。”叶亦可用力地点着头,她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太过于凄凉。   陆宗远却用力地摇了摇头,说道:“亦可……我真的不配做你的老公,你是这么好的一个女人,而我却辜负了。”   “不知道我还可以叫你多久的的‘老公’,我后悔在过去的五年里为什么不多叫叫你,我更后悔为什么在这段日子里要那么折磨你,若真要说对不起,那也是我应该对你说……”叶亦可的眼睛里渐渐蒙上了一层雾气。   陆宗远连忙出声制止叶亦可再继续说下去:“亦可,你别这样,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的内疚。”   “老公,既然我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而且,我相信这也是我们做为夫妻的最后一晚了。所以,我们都对对方坦白一点好不好?有一些问题一直压在我的胸口,我真的很想问清楚。然后,我会放开你……”叶亦可的话说到最后已经说不下去了,从她的表情看来,离婚这个决定对她来说真的是太艰难了。   陆宗远点了点头,向叶亦可做出了保证:“好,你问吧。我一定不会欺骗你。”   “老公,和我在一起生活的五年,你是否觉得幸福过?”叶亦可认真地问道。   陆宗远认真的回想了与叶亦可生活的这五年,平心而论,他得到了一个答案。陆宗远渐渐收回自己仍然被叶亦可按于她胸前的手,然后放在自己的胸前,他看着叶亦可的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在一起,曾经很幸福。”   “老公,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五年,你有没有爱过我?”叶亦可继续追问。   “我想……我确实爱过你。”陆宗远再次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无须怀疑,我回答得快并不是在敷衍你,而是……我刚刚在回忆我们过去的生活片段时,很多很多的幸福时光就好像老电影一样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亦可,也许我最初娶你的动机并不单纯,但是,我很清楚,在那五年里,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心的。”   “老公,谢谢你!”叶亦可听到陆宗远的话,忍不住流下了眼睛,虽然彼此爱过却落得个分手的下场让叶亦可非常的遗憾,但是,她心里的欣慰却弥补了这份遗憾。   陆宗远虽然努力地说一些让叶亦可动心的话,试图让她再次挽留他,可是,话说到现在,陆宗远却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叶亦可似乎把一切都看开了,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放开陆宗远了。陆宗远真的很难相信,难道只过了一天而已,她在心态上居然有了这么翻天覆地的改变?而这只是因为叶佑祖的介入?   “对于带给你那么多伤害的我,你又何必再说谢谢呢,你这不是让我更觉得自责吗?”陆宗远继续假惺惺地说道,他可不想就这么放弃。   叶亦可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陆宗远无须再内疚自责。然后,叶亦可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问道:“老公,你真的爱温柔吗?”   陆宗远早就知道叶亦可一定会问起这个问题,他虽然担心离婚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事情,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于是,陆宗远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你现在……对她……”叶亦可犹豫着,这不是她想要问及的问题,但是,她却想要知道答案,那是一种事已至此,想要让自己死心一般的心态。叶亦可的嘴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反复了许多了次,才终于将问题问出了口:“老公,现在你的心里……真的就只爱她一个人了吗?”   陆宗远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但是,他在点头之后又说道:“是的。我爱温柔,但是,那并不代表我的心里没有你。亦可,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在我的心里,始终都会有你的位置,因为,你毕竟是我陆宗远的妻子,你是我的亲人。”陆宗远的话说得感动人心,因为他现在只想把对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万一叶亦可真的同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那陆宗远也希望叶亦可可以念在过去五年的夫妻情分上,不要对他赶尽杀绝。   叶亦可确实被感动了一般,她的脑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陆宗远之前所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颤抖着声音喃喃地重复地问道:“亲人吗?”叶亦可的眼睛顺着脸颊止不住地流下来,她拼命地擦拭着,却无法擦干她脸上的泪水。但是,叶亦可的泪水却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感动、满足以及欣慰。   “是,你叶亦可在我陆宗远的心里,永远都是特别的存在!”陆宗远自认为说出了今天晚上最有价值的一句话。   第三十九回   陆宗远的话音刚落,叶亦可就失声痛哭了起来,就好像这句话对叶亦可来说,具有非凡的意义,似乎因为陆宗远的认可,叶亦可为陆宗远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陆宗远的心中闪过一丝小小的得意,但是,他却流露出一丝悲伤、一丝心疼。慢慢地靠向叶亦可,陆宗远把她拥进了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叶亦可哭了好久才渐渐恢复了平静。   躲在陆宗远的怀中,舍不得离开,叶亦可轻轻地说道:“老公,和我讲讲你和温柔的故事吧。”   “你……确定你真想听吗?”陆宗远犹豫地问道。   叶亦可默默地点了点头。   陆宗远突然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他到底能不能让叶亦可回心转意,就在此一举了。   陆宗远沉默了片刻,就好像是在回想他和温柔的过去,然后,他才说道:“我和温柔的故事……其实很简单。我是在一次校际音乐节上和云礼同时认识的她,我们都被她所演奏的小提琴深深的吸引住了……不过,当初最先喜欢温柔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云礼。后来,我和云礼知道她是我们初中老师温振诚的女儿,而那时温柔正在准备考大学,已经是大学生的我们就经常帮你复习功课。虽然我们三个人经常在一起,但是,温柔却没有喜欢上云礼而是喜欢了我,不过,我们正式开始交往应该是她上了大学之后。”   原本,陆宗远的语气还非常的愉快,可是,突然间,他语气就变得颇为沉重:“温柔上大学的那年,我也从大学毕业了。毕业后我通过国家公务员考试而进了民政局工作。虽然我工作努力到几乎是在拼命的程度,但是,因为我没有背景,所以,一直得不到重视。再后来,随着温柔在音乐领域越来越有成就,而我当时却感觉自己就算在机会混一辈子也混不出头,那段日子,在面对温柔的时候,我很自卑。机缘巧合之下我认识了你,而你,却又偏偏爱上了我。在我无意中知道你是省委书记叶佑祖的女儿的时候,我就觉得好像是老天给了我一次机会,于是,我为了前程,就选择了与温柔分手。分手的那天,温柔伤心欲绝,可能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她流产了,甚至,以后都不能再有孩子了。出院后,她就和云礼去了法国,这一走,就是五年。五年后,她回来了,我因为市里的活动而与她再次相遇,之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叶亦可点了点头,然后就默不作声地陷入沉思。   陆宗远见此,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她开口。   过了好久,叶亦可离开了陆宗远的怀抱,坐直了身体,看着陆宗远,她的嘴唇才嚅动了向下,欲言又止。   陆宗远轻轻地笑了笑,说道:“你还想问什么,我一定会据实回答,绝不隐瞒。我真的觉得这一次的谈话非常的好,让我们把心里的话都坦白地讲出来。”   叶亦可犹豫了半天,才小声地问道:“你说……她再也无法成为母亲了?”   陆宗远沉痛地点了点头。   叶亦可继续问道:“你明知道奶奶一直想抱重孙……你为了她,宁愿不要孩子了?”   陆宗远再次点了点头。   叶亦可轻轻地摇了摇头,问道:“老公,你可曾想过,你说你爱她,又为了她牺牲这么多,也许,这只是因为你觉得亏欠了她很多,你想要补偿她。”   “不,我觉得……不是这样的,我想和她在一起,并不单单因为自己对不起她……”陆宗远的语气虽然很坚决,但是他的眼神之中却闪过一丝不确定。   “你这般深爱着她,若我是她,怎么舍得让你没有孩子。”叶亦可低下头,小声地嘀咕着,但是,她的每一个字却又让陆宗远听得清清楚楚。   陆宗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若老天真是以此来惩罚我对温柔的伤害,那么,我会心甘情愿地全部接受。虽然……会有一点点遗憾……”   突然间,叶亦可抬起头,对陆宗远遗憾地说道:“对不起,老公,我们结婚五年,我却没给你生下一个孩子,不然,至少你也不用如此的遗憾……”   陆宗远轻轻地摇了摇头,他考虑再三,才开口问道:“亦可,上次你出车祸,是不是因为你看到了我和温柔在一起……”   叶亦可吃惊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的出事地点……所以,我猜测应该是这样,只是,我不愿意承认而已。就算你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真的不想让你亲眼见到我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陆宗远的眼中可见真诚。   “老公,对不起,我派人跟踪过你……”叶亦可低下了头。   陆宗远轻轻握着叶亦可的手,非常理解地说道:“没关系,人之常情。”   叶亦可看了看陆宗远握着她的手,缓缓地抬起头,直视着陆宗远的眼睛,犹豫再犹豫,才开口说道:“老公,今天晚上,也许就是我们最后一个倾心长谈,以我父亲的个性,我想他明天就会把离婚协议书交到你我的手上。所以,临别之前,有一句话,我想奉劝你一句,即使你听了不高兴,也请看在我们明天就要分开的面子上,不要怪我。”   陆宗远点了点头。   叶亦可表情严肃地说道:“老公,虽然任云礼是你的朋友,但是,他毕竟喜欢过温柔,所以,如果可以,不要再给他机会让他见到温柔了。”   “你为何会这么说?”陆宗远心头一亮,他突然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叶亦可的心里其实并不想与他离婚。叶亦可刚刚接听的那通电话,果然是她派去跟踪他的人打来的。叶亦可一定已经知道自己对温柔和任云礼的亲密举止非常的生气。叶亦可绕了这么个大圈子,原来只是想说这个。   叶亦可,她这是欲擒故纵,她铺垫了这么多,就是想让陆宗远不再信任温柔。   叶亦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出理由,她只是重复地强调道:“记住我的话,不要让温柔再见任云礼了。”其实,在叶亦可的心里,她早巴不得立即告诉陆宗远温柔的不专一,但是,叶亦可是一个非常有耐性的人,而且,她知道陆宗远也亲眼所见了,所以,叶亦可并不急,她一定要吊足陆宗远的胃口。   陆宗远没有再追问,他皱着眉头看着叶亦可,就好像他虽然知道叶亦可的话意味深长,但是,他却弄不懂她话中的真正含义。   他怎么还不开口问我?叶亦可见陆宗远一直沉默不语地看着自己,渐渐有些着急了。   陆宗远又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问道:“亦可,你一直派人跟踪我对不对?”   叶亦可一愣,只是眨眼之间,她就想好了说词。叶亦可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从我知道你有了婚外情之后,一直到几天前……”   “几天前?”陆宗远疑惑地反问。   叶亦可点了点头。   “为什么?”陆宗远继续追问,他表现得就好像似乎察觉到了叶亦可之所以让他防着任云礼,是因为她见到了什么。   叶亦可摇了摇头,表示不愿意回答。   陆宗远恳求着说道:“亦可,我们不是说好的,今天晚上,一定对对方坦白。”   “……”叶亦可张开的嘴巴又闭上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道:“就因为我珍惜我们最后的一晚,所以,有些话,我只能点到为止。因为……我不想你到最后都恨我。”   陆宗远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就算他再这么逼叶亦可,她也不会说下去,他必须给她找个理由。想了想,陆宗远换了话题,问道:“亦可,你坦白告诉我,你可曾欺骗过我?”   “除了背着你吃了避孕药那次,我没有再欺骗过你任何事。”叶亦可很清楚自己究竟骗了陆宗远多少事,就连刚刚那句话,她都是在欺骗他,可是,叶亦可却只承认陆宗远已经知道的欺骗,对于他不知道,她会一直隐瞒下去。   陆宗远继续追问:“那你就告诉我,你为何从几天前就不再跟踪我?”   “我选择保持沉默,因为我虽然不想骗你,但是,我更不想再伤害你。”叶亦可回答得很巧妙。   陆宗远叹了一口气,问道:“你还是不肯说吗?那我换个方式来问你……你不跟踪我,是不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找到一个有可能让我离开温柔的原因?,所以,你才继续追着那个原因而放弃了跟踪我?”   叶亦可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是的。”   陆宗远沉默了几秒钟,才缓缓地开了口:“而那个原因,是不是你看到温柔与任云礼在一起,所以,你认为温柔对我并不忠诚。”   叶亦可看着陆宗远,看了好久,才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若有隐瞒地回避着问题,说道:“我只是不相信有谁像我这样爱你。”   叶亦可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陆宗远却好像什么都明白了一样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悲伤地说道:“我明白了……”   他为何只是悲伤而已?叶亦可有点失望,因为她没有从陆宗远眼瞎中看到她想看到愤怒。没有愤怒就说明陆宗远没有恨上温柔,就是说他还不相信温柔背叛了他。   第四十回   陆宗远和叶亦可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一个陷入沉思,一个静静等待,就那样面对面坐着,却谁都有看着对方,沉默着。   突然间,陆宗远叹了口气,他站起身缓缓地走向门口。   叶亦可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陆宗远的背影,难道说,他就要这样结束此次的谈话了吗?可是,一切都没有结果啊。   叶亦可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不能让陆宗远就这么离开!叶亦可的脑中飞快的运转着,她必须说点什么、必须做点什么,不论如何,她可不想明天乖乖地签字离婚。   可为什么……为什么到门口的距离这么短,为什么陆宗远看似动作很慢却又那么快就走到了门口,为什么叶亦可这么聪明的女人到了这个时候却想不出一套说词把他留下?毫无办法的叶亦可觉得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宗远离开。   就在叶亦可心急如焚、不知所措的时候,陆宗远却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陆宗远背对着叶亦可,沉默了片刻,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为什么我最先爱上的人……不是你!”   陆宗远的声音虽小,又含糊不清,但是叶亦可还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在愣了几秒钟之后,立即跑到陆宗远的身旁。   叶亦可一只手“砰”的一声关上了陆宗远已经打开的门,另一只手抓着陆宗远的胳膊,她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叶佑祖一直耐着性子等在书房的门口,虽然他不知道书房里面的两个人具体谈些什么,但是,他知道叶亦可一定会想方设法地留住陆宗远。那么,而对苦苦挽留,甚至可能会威逼利诱的叶亦可,陆宗远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叶佑祖渐渐耗光了他的耐性,他正准备上前敲门,就看到书房的门被打开了,陆宗远似乎要从书房里走出来,叶佑祖急于想知道结果,正待开口询问,可是他的嘴巴刚刚张开,门就被叶亦可“砰”的一声关上了。   叶佑祖再一次被隔在了门外。   叶佑祖心里这个气啊,刚刚的情形摆明了就是叶亦可对陆宗远在纠缠不休,叶佑祖就不明白了,陆宗远这小子到底哪里好,居然让叶亦可这么恋恋不舍,甚至在知道他出轨以后仍然对他如此的执迷不悟。   但是,叶佑祖再生气,他还是决定继续等下去,毕竟离不离婚是叶亦可与陆宗远两个人的事情,他虽然是叶亦可的父亲,但是,对于他们夫妻二人来说,他到底还是个外人。   一门之隔的书房里,叶亦可堵在门前不让陆宗远离开,她摇晃着陆宗远的胳膊,苦苦地追问道:“你说啊,你再说一遍,你刚刚说了什么?”   陆宗远茫然地望向叶亦可,困惑地盯了她好一会儿,才好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样,立即摇头说道:“我什么都没有说。”   “不,不,你刚刚明明就说了……”叶亦可大力地摇晃着陆宗远的胳膊,一层雾气又渐渐地凝聚在她的眼中,她哽咽地说道:“你刚刚明明说了,你希望最先爱上的人是我!”   陆宗远叹了一口气,否认道:“你听错了。”   “不,我没有!”叶亦可坚定地摇了摇头,她相信自己刚刚绝对没有听错。   陆宗远拨开叶亦可,又想去开门,同时,他更加坚定地告诉叶亦可:“你真的听错了。”   “不,我绝对没有听错!”叶亦可躲开陆宗远的手,紧紧地靠在门上,不让陆宗远有开门的机会。   陆宗远沉声低吼道:“让开!”   “不,我不会让开的,除非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叶亦可死守门口,她绝对不会让陆宗远有机会逃开。   见此情形,陆宗远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去开门,他看着面前的叶亦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让我承认我说了那句话,就算我承认了又有什么意义,亦可,就算我真是那么想的,可那又如何,毕竟我最先爱上的人不是你,毕竟我现在爱的人……”   “就算你爱的人不是我,但是,那句话对我来说非常有意义,宗远,你对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非常的有意义。”叶亦可的眼中再一次失去了陆宗远的身影,一滴又一滴的泪水从她的泪水不停地流了下来,模糊的视线让她完全看不清楚陆宗远的模样。   陆宗远无奈地摇了摇头,大声强调着说道:“亦可,我们明天就要离婚了,离婚了!”   “不,我不要离婚!”叶亦可擦掉自己眼中以及脸上的泪水,她看着陆宗远坚定地说道。   陆宗远的眉头向上扬了扬,呆了半晌,他才缓缓地抬起手,一边擦着叶亦可脸上的泪痕,一边认真的恳求着说道:“亦可,不要再继续为了我而伤心了,我们已经回不去了,这辈子就当我负了你,是我欠你的,下辈子,我一定还给你!”   叶亦可抬起手,握住陆宗远为她擦拭泪水的手,轻声说道:“不,是我前世欠你的,所以,我这辈子才爱上了你。”   “亦可……”陆宗远做了一个深呼吸,努力平息着自己眼中湿润的感动。   叶亦可似乎突然想通了什么,她渐渐有了一丝笑意,迫不及待地说道:“没错,是我上辈子欠你的,不然我怎么会如此的爱你,即使你伤害了我,我也一点都不恨你,仍然爱着你……原本我并不理解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现在我明白了,老公,那是因为是我上辈子欠你的,所以,我这辈子才来还前世欠你的债。”   “亦可……”陆宗远摇了摇头,表示他不忍心再听叶亦可这么说下去。   叶亦可直视着陆宗远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既然……既然我是来还债的,那么,就让我再帮帮你吧。”   “帮我?”陆宗远不解地反问,但是,他的心里却开心地觉得自己所希望的事情似乎就要实现了。   第四十一回   叶亦可皱着眉头说道:“老公,若让我父亲准备我们的离婚协议书,那么上面会写什么你和我都应该很清楚,他会让你一无所有的。但是,我却不想让你回到以前的生活……我舍不得,所以,我要帮你保住你现在的工作和地位……不,我要让你当上市长。”   “亦可,你无须为我做这么多……”陆宗远听了此话立即摇了摇头,以此来掩饰他心中的喜悦,差一点点,他就要乐出声来了。   叶亦可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不,这一次,你一定要听我的,这是我最后送给你的礼物。”   “亦可……”陆宗远表现得就好像真心不希望叶亦可为他做那么多的事情。   叶亦可的手伸向陆宗远,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放在他的嘴唇上,停顿了片刻,她才犹豫地说道:“但是,有一件事,也是我唯一的心愿,我希望老公你成全我。”   难道说,她又要讲什么条件吗?虽然陆宗远不知道叶亦可想要什么,但是,不论她要什么,陆宗远都会先应允下来。于是,陆宗远轻轻地点了点头。   叶亦可犹豫再三,才看着陆宗远,怯生生地说道:“老公,我们……把离婚日子延后吧,只要我们坚持不离婚,我父亲也不能强迫我们……因为……我想要个孩子。就算我们分开,我也要为你生一个孩子。等到我为你生下孩子以后……不,是要等孩子过了周岁之后……我们再离婚,我想……我们至少应该让他过一个有父亲、有母亲陪他过的生日。”   陆宗远突然瞪大了眼睛,他立即抬手握起叶亦可放于他嘴唇上的手并迅速移开,难以置信地问道:“亦可,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   叶亦可微笑着,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愿意为你生下一个孩子,因为我不想你这辈子都没有自己的孩子。等到孩子过了周岁生日,我会同意与你签字离婚。”   陆宗远突然明白了,今天晚上说了这么多,直到刚刚叶亦可才说出了她的目的。想要个孩子吗?难道叶亦可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用孩子来绑住他吗?真是愚蠢至极的想法。就算叶亦可做什么,陆宗远都不会放弃离婚,因为他后半辈子想要与她一起生活的女人,就只有温柔。   但是……温柔已经不能生孩子了。所以,陆宗远觉得自己应该将计就计,如果叶亦可为他生了个孩子,而他又可以离婚与温柔在一起,那还真是两全齐美了。   陆宗远看着叶亦可的眼睛,认真地问道:“你……真的这么想吗?你……真的要为我牺牲这么多吗?”   “是的!我愿意!”叶亦可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她笑着说道:“但是,不是牺牲,而是请求你的成全。”   陆宗远突然红了眼圈,他抚摸着叶亦可的泪痕未干的脸颊,轻声地说道:“亦可……对不起……”   听到陆宗远的回答,叶亦可的心突然收紧了,难道她都这么说了,陆宗远还是不肯答应她吗?难道陆宗远为了温柔那个女人真的不愿意再碰她了吗?难道他宁愿这辈子都不要孩子了吗?   陆宗远努力地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稳,过了许久,他才声音哽咽地说道:“……对不起……亦可,我真的无法答应你,因为,我不想你为了我而做这么多事,我……不值得……”   “值得!只有你才值得我这么做。老公,我说过,我爱你,所以,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而且……其实,我并不是为了你,我也是自私的,因为我……想要……我想生一个我最爱的男人的孩子。所以,你就答应我、成全我好不好?”叶亦可流露出最卑微的眼神,她在恳求着陆宗远的点头。   陆宗远似乎已经无法再拒绝了,他就算是个铁石心肠的男人,也不忍心再拒绝叶亦可了。陆宗远叹了一口气,轻声问道:“亦可……你真的想这么做?”   “是的,这是我这辈子对你唯一的请求。”叶亦可用力地点了点头。   陆宗远看叶亦可一脸的坚定,他的眼神变得好复杂,就好像他虽然真的想要一个孩子,但是,他却不想让叶亦可为了一个背叛她的男人做这么多事,可是,他却又无法拒绝如此虔诚恳求着他的叶亦可。   陆宗远的嘴唇动了又动,才努力地挤出几个字:“你……真的不后悔?”   “是的,我不后悔!”叶亦可更加坚定地点了点头。   陆宗远叹了一口气,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对不起,到最后,还让你为我做这么多,谢谢你。”   “真的?你同意了?”叶亦可一脸的惊喜,这一刻,她的表情是她内心感情最真实的体现。只是,她的欣喜只有一小部分是因为陆宗远同意她为他生一个孩子,更多的是因为她终于拖延了离婚的日期,而且,她的手上即将会多出一个制胜的法宝。   “是的,委屈你了。谢谢你。”陆宗远最终还是答应了叶亦可的请求,他虽然已经知道叶亦可打的什么主意,但是,能为陆家留后,陆宗远并不介意。就算有了孩子,若陆宗远想要离婚,这个孩子也不会是问题,而且,如果真有了孩子,那陆老太太说不定就会有接受温柔的可能。   “不,是我该谢谢你,我……真是太高兴了。”叶亦可这一次真的是喜极而泣了。   陆宗远轻轻地捏了捏叶亦可的脸颊,疼惜地说道:“傻丫头。”   “那么,在我们离婚之前,就让我们一同演一场戏吧,在爸面前、在奶奶面前、在我弟面前……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吧。”叶亦可尝试着提出她进一步的要求。   贪心的女人!陆宗远在心中咒骂着叶亦可,不过,他却微笑着点了点头。演戏而已嘛,他已经演戏演了五年,还再乎再演三年吗?三年而已,一眨眼就过去了。三年后,他陆宗远就拥有了所有他想要的一切。   “好的!”陆宗远轻轻地笑着点了点头,答应了叶亦可的要求。   “老公……我还可以再继续叫你更多、更多日子的老公了,我真的……真的好开心……”叶亦可欢喜地扑到陆宗远的怀里,紧紧地靠着他的胸膛。   陆宗远也渐渐以收紧了臂弯,紧紧地把叶亦可拥抱在怀里。   同一时间,不论是叶亦可还是陆宗远,在对方看不到的方向,嘴角流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叶亦可以为她成功了,她利用陆宗远的弱点,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于让他同意暂缓离婚。   陆宗远以为他成功了,他利用叶亦可的目的,对她感激涕零,让她以为他在不知不觉中落入她的圈套。   究竟,谁才会是最后的赢家?   第四十二回   一场婚外情的风波,似乎突然间就销声匿迹了。   陆宗远与叶亦可的那次推心置腹的促膝长谈已经过去差不多一周了,而在这一周里,几乎所有人都把陆宗远的出轨当做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叶佑祖仍然继续支持陆宗远竞选下届市长,叶亦可与陆宗远经常是喜笑颜开的携伴出行,保姐和叶亦晖见此情形也非常的高兴,似乎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种雨过天晴的感觉。   就在所有人都在为陆宗远的迷途知返觉得欣慰及庆幸的时候,有一个人的处境则变得非常艰难。   这个人,就是温柔。   温柔站在街道的对面,远远的遥望着音乐之声交响乐团的大楼,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离打卡签道不过就十分钟的时间了,可是,温柔却丝毫不想移动她仿佛生了根的双脚。   自从上次陆老太太闹过之后,温柔一周以来一直都没有见过陆宗远,虽然陆宗远每天都会抽时间与温柔通几个电话,但是这种因无法见面所造成的心底的空虚感多多少少都会让温柔觉得有点失落。   陆宗远在一周之前就在电话中将他的计划告诉给温柔知道。陆宗远为了他与温柔的将来,决定暂时与叶亦可言归与好,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叶佑祖支持陆宗远就任下一届的市长。也只有这样,才能使陆宗远与温柔两个人的将来有所保障。   对于陆宗远的选择,温柔无法给予否定,她只能默默接受,毕竟陆宗远在电话中一口一个“为了我们将来的幸福”,也就是因为这个承诺,才让温柔根本就无从拒绝。   自从温柔知道了陆宗远的计划,偶尔的,温柔的脑中会闪过陆宗远与叶亦可两个人卿卿我我在一起的画面,温柔就会觉得有点堵心。虽然温柔知道那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而且她非常相信陆宗远对她所做出的承诺,但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每每都要祈祷:他们两个人可不要假戏真做才好。   陆宗远虽然无法与温柔见面,但是他每天都会打电话给温柔,并在电话中询问过温柔过得好不好?在任云礼朋友那里住得惯不惯?饭有没有好好吃?晚上有没有睡好?心情怎么样?有没有想他……之类的问题,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每一次,温柔都笑着回答他,好、好、好,什么都好,可是,到底好不好,就只有温柔自己知道。   温柔并不想欺骗陆宗远,只是……她不想让陆宗远在繁忙的工作中还为她的事情担心。陆宗远现在为了他们两个人的将来拼命地努力着,温柔不想拖他的后腿,有些事,她必须自己咬紧牙关去面对、去承受,不论是陆宗远还是任云礼,她都不想依靠,她一定要一个人撑下去。   温柔一步一步,终于走到了乐团大楼的门口,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又抬头像大门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即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温柔真的不想进去,因为只要她一上班,要不了多久,她就会看到一个她不想看到的人。而这个让温柔受尽折磨,甚至把她逼到已经不想去上班这种地步的人,就是陆老太太。   自从上次陆老太太找到乐团之后,从那天起,她必定每天都会来乐团找温柔。有些时候,她会不声不响地进了排练厅,然后就坐在台下看着温柔排练;有些时候,她会不管不顾地推门进去就大叫温柔的名字,从而使得排练不得不终止。   陆老太太的行为严重影响了乐团的正常工作。也正是因为这样,卫团长昨天才把温柔叫到他的办公室,单独找她谈了话,问她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又问及陆老太太的身份。这让温柔无言以对,她只能一味的摇头。卫团长最终无可奈何地让温柔走了,但是,却郑重警告她不能因为个人的事情而影响到乐团的工作。   也许是做贼心虚吧,温柔觉得卫团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只是碍于温柔没有承认而他又没有证据才无法做实,所以,卫团长也只是口头上警告了一下而已。   其实,温柔又怎么会希望因为陆老太太而影响到她或乐团的工作。但是,陆老太太会不会来?什么时候会来?这完全不取决于温柔的意愿,温柔不要说制止,恐怕她不论做什么都无法影响到陆老太太的决心吧。陆老太太摆明了就是想让温柔出糗,若不是因为陆宗远上任在即,恐怕陆老太太早就揪着温柔的头发,当着乐团里所有人的面,把温柔是破坏别人幸福家庭的第三者的身份昭告天下了。   我还真是沾了学长的光呢,要不是他马上就要成为市长了,还真不知道陆老太太会闹到什么程度。温柔叹了一口气,随即她一愣,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道:错了,我哪里是沾他的光啊,明明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就是因为陆宗远,所以陆老太太才会一直对温柔纠缠不休;就是因为陆宗远,所以温振诚才会与温柔断绝了父女关系;就是因为陆宗远,温柔才会每天上班都不得不面对来自全团同事的异样目光。   温柔无奈地摇了摇头,抬起手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五十五分了。因为过一段时间有几场巡回音乐会,所以乐园的排练时间从早上九点就正式开始了。还有五分钟了,这五分钟温柔就是跑步前进也只是刚刚好赶上而已,所以,对于温柔来说,她已经没有时间在这里踌躇不前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就算自己再不愿意终归还是要面对的。想到这儿,温柔再一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快步地向大门口移动着自己沉重的脚步。   紧赶慢赶,终于在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温柔进了电梯。   按下了自己要去的楼层,温柔的视线习惯性地看向楼层显示屏。看着电梯的楼层不停地增加,随着电梯中的人越来越少,温柔的心却越提越紧了。   温柔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陆老太太,她甚至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陆老太太给逼得疯掉了。   只是一周而已,温柔感觉到乐团同事对她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了,大家看她时的眼神,就好像是看一个怪物。而且,不只一次了,不管温柔是去彩排厅还是去食堂,也不管她是去休息室还是会议室,只要温柔一推门进去,里面的人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温柔最初并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直到一次无意中听到大家的谈话,温柔才知道之所以她走到哪里哪里就变得很安静,那是因为大家在议论是非,而她温柔,就是被议论的对象。   这一切,都是拜陆老太太所赐。就是因为陆老太太的接连到访,让大家议论纷纷,而身为是非关键的温柔,在这种环境下自然平白添加了许多无形的压力。   多少次,真的有太多太多次,温柔都想在与陆宗远通电话的时候告诉他自己这几天的遭遇,她想让陆宗远劝劝陆老太太不要再来影响他的工作,可是,每一次,在话到嘴边的一瞬间,温柔还是放弃了。就算她已经被陆老太太折磨得快要疯掉了,但是,只要她还有一丝理智在,她就不能把她现在的处境告诉陆宗远,她真的不想陆宗远左右为难。   温柔又想到了陆宗远在电话中提及的计划,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与叶亦可表面上言归于好,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叶佑祖继续支持陆宗远当选下一任市长。陆宗远在说这件事的时候只是轻轻的一句带过,但是,这其中的隐意温柔还是知道的,所谓的表面上的言归于好,并不那么简单。既然已经合好,就意味着某些属于夫妻之间的事情,就要开始做了。   陆宗远,还是要和叶亦可上床的。   虽然陆宗远没有明说,但是,温柔很清楚。   现在还不是时候。温柔的脑中浮现出最近一直听陆宗远说到的几个字,每一次,温柔都是默默地接受,只是,温柔不明白,如果现在“还不是时候”,那究竟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眼看着,陆宗远马上就要当上市长了,这是他昨天在电话中以极其喜悦的语气亲口告诉温柔的,当时温柔只是在想,等到陆宗远当上市长之后,是否就“是时候了”?可是,如果陆宗远真的当上了市长,他还能够离婚吗?从政的人最在乎的不就是他们的名声吗?   陆宗远,他到底有何打算呢?   温柔到这时才发现,虽然陆宗远所说的“将来”里有温柔,可是,在“将来”到来之前,温柔只有等待,而且还是不知道要多久的等待。   越想心越乱,温柔闭上眼睛,开始在心中倒计时默数,10、9、8、7……温柔希望自己在数到1的时候,将脑中所有的杂念统统抛开,专心彩排,其他的事情,暂时都不管了。   5、4、3、2、1——温柔睁开眼睛,她的表情看上去比之前要轻松了一点。就在温柔睁开眼睛的同时,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到达了音乐之声交响乐团所在的楼层。   电梯门打开了,随着电梯缝隙越来越大,一张熟悉得几近厌恶的脸,一点一点……直至完全呈现在温柔的面前。   第四十三回   若不是身后的人侧过身来询问温柔到底要不要下电梯,温柔恐怕还回不过神来。温柔真的不明白,陆老太太到底哪里来的动力,居然这么早就出现在这里,甚至比温柔上班的时间还要早。   温柔磨磨蹭蹭地走下电梯,费了好大的劲才张开她的嘴巴,毕竟陆老太太怎么说也是长辈,晚辈见到长辈哪有不打招呼的道理。   “陆……陆奶奶……早……上好……”温柔的声音说得极小,因为她实在不想与陆老太太问早。   陆老太太万般不耐烦地看了看手表,才对温柔超极不满地说道:“年纪轻轻上班就迟到,真不知道你的心思是不是一天到晚都放在如何勾引男人上了,对于其他的事情是一点都不上心啊。”   温柔对于陆老太太的挖苦而辱骂好像已经习惯了,温柔没有生气,也不想理会她。就像陆老太太说的一样,温柔已经迟到了,她现在只想快点去彩排。可是,有这么一个大活人挡在她面前,温柔就是想躲也躲不掉的。   见温柔不说话只是把目光移向了彩排厅,陆老太太干咳了一声,以命令的口吻说道:“我们谈谈吧。”   温柔叹了一口气,对陆老太太说道:“陆奶奶,我恐怕今天没有时间再招呼你了,我们乐团过几天就在巡演了,所以近段时间的彩排非常的重要,我绝对不能耽误……所以,我真的不希望你再来影响我的工作,如果你有什么话,就等到我下班的时候吧。”   “什么?你个小狐狸精,居然还要让我等你?”陆老太太突然就提高了音量,她傲慢地抬起下巴,不屑地打量着温柔。   温柔立即向四周看了看,幸好这个时间大家应该都去参加排练了,所以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温柔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她恼怒地看着陆老太太,愤愤地说道:“陆奶奶,你说话能不能放尊重一点,这里毕竟是我工作的地方,你总要顾及一下我的身份和面子。因为敬重你是长辈,又是学长的奶奶,我才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但你若再出言不逊……”   “我若继续骂你又怎么样?你还要面子?你但凡是真的要一丁点的脸也不会去勾引别人的丈夫,我就是要叫你小狐狸精、小狐狸精……看你能拿我怎么办?”陆老太太毫不客气地指着温柔的鼻子尖骂道。陆老太太今天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前几天她虽然每天都来找温柔谈判,但却一点结果都没有,不论她怎么对温柔施加压力,这个臭丫头就是认定了陆宗远,说什么都不会与陆宗远分手。   温柔的坚持与坚定可把叶亦可给惹急了。叶亦可好不容易与陆宗远拖延了离婚时间,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在陆宗远无法与温柔见面的这段时间里,借着陆老太太的手让温柔知难而退,主动提出与陆宗远分手,唯有这样,叶亦可这个未来的市长夫人才坐得安稳。   但是陆老太太迟迟拿不出一个让叶亦可满意的结果,她自然是不高兴了。昨天,叶亦可在电话中警告陆老太太,让她必须在三天内让温柔滚出陆宗远的生活。   就因为这样,陆老太太才会一大早就出现在温柔的面前,她今天就是要撕破脸地逼迫温柔与陆宗远分手。   听到陆老太太对自己一连串的谩骂,温柔涨红了脸,她虽然早已经恼羞成怒,但是她也很清楚,凭她,是根本不可能阻止陆老太太的,看来,只有抬出陆宗远来了。   温柔恨声说道:“陆奶奶,人的忍耐力可是有限的,你要再这样,我真的会打电话给学长,而且,我还会把你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全部告诉给学长。”   “你就是告诉我乖孙又怎样?”陆老太太嘴上虽不服软,可是到底还是有点心虚,她虽然并不怕温柔打电话去向陆宗远告状,但是她可不想给温柔机会去联系陆宗远,更不想陆宗远找到理由飞奔过来见温柔。   陆老太太很清楚,现在可是非常紧要的关头,绝对不能有任何不利于陆宗远晋升的事情发生。好不容易叶家人不计前嫌,不论是叶佑祖还是叶亦可都纷纷表示会继续支持陆宗远竞选市长。而且,从昨天与叶亦可的通话中,陆老太太知道她一直以来期盼的时刻就要到来了,三天以后,省里的任命文件就会传到市里,要不了一周,陆宗远就可以走马上任,正式成为该市的市长了。   但是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就是在省里下发任命文件之前,陆老太太要为叶亦可解决掉温柔,并确保温柔不会再缠着陆宗远。这是一个死命令。   陆老太太只想着解决温柔就已经够头疼了,她可不想再节外生枝,万一陆宗远真的赶过来英雄救美,再刚巧又被叶亦可知道了,那陆宗远唾手可得的市长宝座恐怕就要拱手让人了。   想到这儿,陆老太太换了个语气,继续说道:“算了,我乖孙现在那么忙,我也不想让他为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烦心,既然这样……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心平气和地谈谈吧。”   温柔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陆奶奶,我刚刚说过了,我要去彩排了,还希望陆奶奶不要影响我的工作,有什么话就等到我休息时间再谈吧。”   陆老太太冷笑一声,就好像在嘲笑温柔给脸不要脸,她点了点头,说道:“好,既然你不想与我单独谈,那我们就在这里谈好了。反正我是无所谓,如果你不怕丢脸,那我一个老太婆还怕什么?我还真是为你担心呢,这万一要让别人知道你是勾引我乖孙、破坏他家庭的第三者,我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呆在乐团。”   温柔终于还是败下阵来了,她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和陆宗远的关系,她不是怕自己丢脸,而是怕影响到陆宗远的计划。她不能让陆宗远觉得她是个麻烦。   温柔叹了一口气,从手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卫团长的电话,向他请了假。   温柔带着陆老太太来到音乐之声大楼外的转角,这里平时很少有人经过,在这里谈话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我们就在这里谈吧,陆奶奶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温柔有气无力地说道,刚刚在电话中卫团上的声音听上去很不高兴,他还让温柔回去后就去他的办公室。温柔知道,这一次她就算是再怎么诚心诚意地向卫团长道歉,也无济于事了。   陆老太太看着温柔,一脸得意且自豪的表情说道:“我今天来,有个消息要告诉你。我乖孙,马上就要当市长了。”   “那我是不是应该恭喜您,终于得偿所愿了。”温柔的语气多少有一些嘲讽,陆宗远得以平步青云可是陆老太太梦寐以求的事情。   陆老太太毫不介意地看着温柔,说道:“所以,我今天来,就是要为我乖孙的前程扫清障碍。”   “我不会成为学长的‘障碍’,我是学长的‘幸福未来’。”温柔知道陆老太太口中的障碍是指自己,所以,她才出言否认。   陆老太太听到温柔的话顿时皱起了眉头,她和温柔明里、暗里较量了一周,在这七天里,陆老太太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就是温柔已经不是五年前的温柔了。眼前的这个温柔若放在五年前,恐怕陆宗远也不会那么容易地与她分了手,并顺利地娶了叶亦可。   “这一周里我们两个人差不多天天见面了吧,我想,我这张脸你早就见够了,而我说的话你也就早听够了。其实啊,不光你够了,我也够了,同样的话我差不多每天都说,说得我嘴皮子都薄了。”陆老太太摇了摇头,显得颇为无奈,停顿了片刻,她又继续说道:“但是啊,我今天还是来了,这同样话,我还是得说,而且,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温柔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你应该明白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是希望我亲口向您保证,我同意和陆宗远分手。”温柔就是再笨也知道陆老太太目的是什么。   陆老太太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如果你是真的爱我的乖孙,你就应该为了他的前程考虑,不要因为你的自私而害了他。要知道,我乖孙一旦当了市长,你的存在对他来说就是一个负担。你只要留在他身边一天,他的市长宝座就坐不稳。”   温柔低下了头,没有说话。其实,陆老太太的话正好说中了温柔的心思,关于这一点,温柔这几天来想得比谁都多,她比谁都明白自己的尴尬处境。   陆老太太目光凝重地看着温柔,说道:“我的乖孙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他虽然知道他的身份与以前相比已经不同了,他的世界里已经容不下你这种身份的女人,但是,他念及旧情,没有提出与你分手。但是,你要明白,你们两个人分手是迟早的事情。温柔,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你难道真的要等到他再一次开口提出分手的那一天吗?事业与爱情难以两全,你是真的想让他在左右为难之后,成为一个薄情寡性、背信弃义的男人?还是你一定要等到东窗事发,等到所有人都知道你们的不伦之恋的时候,你才知晓这其中的厉害吗?你一直说你是真心爱着我的乖孙,难道你真的忍心置他于死地吗?温柔,你真的要置你所爱的男人于的死地吗?”   第四十四回   “置于死地”四个字就好像一把利刃刺进温柔的心脏,温柔自然知道一旦自己与陆宗远的婚外情曝光会带来什么后果。   虽然有情人的市领导又不是只有陆宗远一个人,更何况温柔与陆宗远是真心相爱,这总比那些天天去娱乐城找小姐或包养了一大堆情妇的好色之徒要强上何止百倍、千倍。但是,有没有是一回事,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可这万一真的曝了光,那可就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状况了。她和陆宗远之前的感情从别人口中说出去,再听到另一个人的耳朵里,话传来传去就会变成不堪入耳的奸情。   温柔并不想陆宗远毁在自己手里,因为她是真心爱着陆宗远,所以,她并不想像陆老太太所说的那样置陆宗远于死地。难道,她和陆宗远两个人又要分开了吗?想到这儿,温柔的心仿佛开始滴血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见到陆宗远的关系,所以即使温柔的耳边还回响着她对陆宗远所做的“坚持到底不退缩”的保证,但在陆老太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教”之下,温柔的心明显动摇了。   “我……会考虑的……”温柔的嘴唇一张一合,只是,她觉得那声音听上去好遥远。   “考虑……?”陆老太太重复着温柔的话,她在心中品味着这句话的意思。温柔说会考虑……那是不是就是说自己的任务已经胜利在望了,但是,这也许只是那个狐狸精的拖延战术,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是不是应该再说几句重话逼她就犯呢,这样自己才可以向叶亦可有个交待,陆宗远才可以安心当他的市长。可是,逼得太紧又怕反而坏了事,老话说得好,狗急了还会跳墙呢。   想到这儿,陆老太太决定今天暂时放温柔一马,反正离叶亦可给的最后限期还有两天的时间,所以,应该也不用急在这一时。   “既然这样,那你就好好考虑吧。你要记住,你的存在关乎陆宗远的生死存亡,只要你呆在陆宗远身边一天,陆宗远的仕途之路就如履薄冰。有一点我还要提醒你,你别忘了,陆宗远再过几天就要上任了,所有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是要让他前程似锦,还是要让他的处境变得岌岌可危,你的选择至关重要。”   温柔机械似的点了点头,现在的她就像个木偶,完全被陆老太太牵着鼻子走了。陆老太太的话正中温柔要害,对于温柔来说,与陆宗远承诺的幸福未来相比,她更在乎的是他现在的处境。   陆老太太今天将所有的利害关系都清清楚楚地摆在了温柔的面前了,让她无所遁形。其实,对于这些,温柔并不是没想过,也不是不明白,只是……她故意忽视掉了,因为她比任何人、甚至比陆宗远更期盼着他所承诺的未来。   温柔就好像是一只蜗牛,躲在自己的壳里,对其他的事情一概充耳不闻,她的心中就只想着陆宗远的承诺。可是现在,陆老太太的话就好像掀开她的壳,将她生拉硬拽地从里面扯了出来,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陆宗远所给的承诺……对于温柔来说……真的是遥不可及的吗?   张晶听到这儿,总算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就在不久之前,张晶因为迟到被卫团长在电话中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原本懊恼得不得了的她现在却十分庆幸自己今天迟到了。若不是她今天起晚了,她怎么会一下车就看到温柔和这个陆老太太一前一后走出了大楼,又怎么会在尾随而至之后听到这个么惊天大秘密。   张晶真是佩服自己的直觉啊,从陆老太太第一次来造访乐团来见温柔,她就觉得这事儿有蹊跷。张晶虽然好不容易在小会议室找到二人,可她终究还是太迟了,当她把耳朵刚刚趴在门上的时候就听到陆老太太与温柔的道别词,所以,她只好悻悻地闪到一边躲了起来。   之后的几天,陆老太太一天不落的来见温柔,这让张晶更加地肯定这其中定有隐情,无奈这陆老太太警觉得很,使得张晶找不到一丁点的机会探明究竟。也正是因为这样,张晶才下狠心一定要弄清楚这个老太太为什么要来找温柔。   今天的迟到让张晶终于有了机会,她终于弄清楚了陆老太太的身份以及她来找温柔的原因。   原来温柔这个自命清高的小贱人居然是下任市长人选陆宗远的情妇,陆老太太来见温柔是要为陆宗远的仕途扫清障碍。   陆宗远真行啊,他这个未来市长把他的这段儿地下情居然掩藏得这么深,这么隐密。一想到陆宗远高大帅气的模样张晶就对温柔嫉妒的要死,与陆宗远相比,金正元可真是没得看了。一个貌似潘安一个獐头鼠目,一个高大健壮一个年迈肥硕、一个气宇轩昂一个猥琐龌龊,一个怜香惜玉一个辣手摧花……如果做情妇有得选,换作是谁也都会舍金正元而选陆宗远吧。   老天真是不公平啊!凭什么她温柔就这么好命,让金正元对她垂涎欲滴也就罢了,怎么还让年轻有为、前程不可限量的陆宗远成了她的正主儿?张晶在幻想了陆宗远与温柔在一起激情缠绵的画面之后,再想到自己面对金正元那个老头子还得使劲浑身解数卖力讨好的情形就觉得恶心。   真不知道温柔这个小贱人到底是什么时候给陆宗远灌了迷魂汤,居然可以与陆宗远这个让女人为之神魂颠倒的男人共赴巫山云雨……咦?不对啊!张晶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头。想当初应该是金正元先瞄上了温柔,而且还是陆宗远给牵的线、搭的桥啊。   那次庆功酒会之后,金正元差一点点就得到了温柔,若不是温柔因为遭到金正元的非礼而受了刺激昏死过去而把金正元吓了个半死,想必温柔早就已经是金正元的人了。   记得当时……送温柔去医院的人应该就是陆宗远吧,难道温柔就是借着那次机会向陆宗远投了怀送了抱?而陆宗远的男人本色让他顺水推舟地得到了温柔?温柔还真是聪明啊,为自己找了那么好的一个靠山,毕竟陆宗远可比金正元那个老头子强多了。温柔跟了陆宗远怎么也比跟了金正元要强吧。   张晶虽然并不笨,可陆宗远与温柔之间错综复杂的感情纠葛又怎么会是她那个脑袋想得明白、猜得出来的。不过,即使张晶没想到陆宗远和温柔以前就认识,但是,在她认定了陆宗远是在照顾温柔的时候两个人才心生奸情之后,她就自然而然地联想到金正元那次膝盖骨折可能就是陆宗远暗中使的绊子,为的就是让金正元一时半会儿碰不了温柔,而陆宗远正好趁机拿下她。   陆宗远这个人还真是阴险呢!当他对温柔无意的时候,就用她来讨好金正元,而当温柔成了他的女人的时候,他又为了温柔而色胆包天地算计金正元。   一想到金正元骨折的膝盖,张晶就气不打一处来。虽然陆宗远为了得到温柔而算计金正元的做法无可厚非,但他的这种做法的结果就是令金正元乖乖地在家养伤,也就间接地减少了张晶见金正元的机会。虽然金正元比不了陆宗远,但他怎么说也是张晶的衣食父母,张晶见不到金正元自然也就没办法从他那里哄到她想要的东西和大把的钞票。   张晶是个现实的女人,虽然她对陆宗远有些许好感,但他毕竟不是她的男人。而且,陆宗远为了温柔那个小贱人而断了她的经济来源,让她平白无故地减少了不菲的收入这一点让她尤为痛恨。再加上她张晶再怎么说也是金正元的女人,想到金正元因为陆宗远和温柔这对狗男女而遭的罪,张晶对陆宗远和温柔二人简直恨得咬牙切齿了。   不过,今天也算老天有眼了,让张晶误打误撞地抓到了陆宗远的把柄,她决定将这件事告诉给金正元知道,这对金正元来说可是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啊。等到金正元一雪前耻之后,她张晶可就是有功之臣了,那样一来,她一定能从金正元那里得到不少的好处。而且,就算以后金正元再怎么沾花惹草,她也可以稳坐金正元情妇的第一把交椅。到时,她张晶可就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了。   虽说金正元与陆宗远相比,那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应该是一个天顶上一个地底下。但是,张晶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以自己的身家、资本就算她望穿秋水,这辈子也别想沾到陆宗远的边儿了。既然如此,她就必须退而求其次,她要牢牢地抓住眼前的金正元,不论是明争还是暗斗,她都要使自己成为金正元的心头肉。而现在,她手上就有别人没有的并足以让金正元扳倒陆宗远的重要证据。   想到这儿,张晶合上了手机,将刚刚拍摄的陆老太太与温柔的对话视频仔细地保存起来,然后就兴冲冲地转身离开。   第四十五回   张晶没走多远,就被一个男人拦住了去路。   “张晶小姐,我们谈谈吧。”刘以明微笑着彬彬有礼地对张晶发出邀请。   张晶打量着眼前这个英俊小生,虽然容貌上略逊于陆宗远,但是从他眼神中流露出的邪魅之气却成为他胜于陆宗远的致命的吸引力,这种坏男人的气质,大多女人都抵挡不了。   但是,对于一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且又知道自己的陌生男人张晶多少还是有些防备,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出现绝对不平常。   “你是谁?我们有什么好谈的?我又不认识你。”张晶说话间就要躲开。   对于张晶的傲慢,刘以明丝毫不介意,他仍然保持着一脸的笑容,并侧开一步挡在了张晶的面前,说道:“恕我冒昧,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以明。身为音乐之声交响乐团的竖琴首席的张晶小姐虽然不认识我,但是我却认识你。而且,我们有共同认识的人,就是金正元副市长。”   张晶一听刘以明提到了金正元的名字,顿时一愣,然后立即出口否认,说道:“金正元?副市长?我们共同认识的人?不好意思,我想,你大概有什么误会,我虽然叫张晶,也是音乐之声的交响乐团的竖琴首席,但是,我与金正元副市长并没有什么私交。”   刘以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突然抓起张晶的手腕子,顺势抢过她握在手中的手机。   张晶被刘以明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她顾不得手腕的疼痛,对刘以明吼道:“你做什么?你这是抢/劫吗?我可要喊人了!”   刘以明的嘴角扬起摄人心魄的弧线,他略略向张晶靠近了一点,以一种桀骜不驯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笑着说道:“随便啊,你尽可以大声喊,但是,我会同你一起喊,你喊我抢/劫,我就喊你偷人!”   “你——!”张晶一时语塞,她愤怒地瞪向刘以明,却发现后者正以一种看好戏的表情打量着她。张晶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她顿时冷静了下来。张晶用鼻子哼了一声,就好像在嘲笑刘以明的话说得好无趣,随即,她冷笑着反驳道:“偷人?你还真敢说呢!要知道我张晶可是……”   “可是堂堂金副市长的情妇!”张晶的话还没说完,刘以明就接了下去。   张晶顿时哑口无言,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后背冒起一阵阵寒意,这个叫刘以明的男人绝对是来者不善。虽然张晶对于自己是金正元情妇这件事并没有刻意地藏着掖着,但是知道的人大多都是圈内人,如今眼前这个不明来历的刘以明看上去非常清楚张晶和金正元的关系,这让张晶对刘以明在戒备之余又多了一些顾忌。   刘以明仍然微笑着,他的眼睛闪闪发亮,眼神之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而他的嘴角也比之前多了些许戏弄的笑容,他看起来非常享受将张晶玩弄于股掌之中。   张晶想离开这个让她觉得害怕的男人,可是,她的手机却紧紧地握在刘以明的手里,若不是因为刚刚拍了一段意外的视频存在了里面,她恐怕早就丢下手机不管了,毕竟一个手机对张晶来说并不算什么。   见张晶不再说话,刘以明知道她是舍不得她的手机,于是,刘以明再次以一脸魅惑人心的笑容,对张晶说道:“那么……张晶小姐,要不要跟我坐下来谈谈,放心,我不会带你去人烟稀少的地方,我们就去那边的咖啡厅坐一会、聊一下,谈过之后,手机,我会还给你的。”说完,刘以明就向咖啡厅的方向走去。   张晶看了一眼刘以明的背影,又看了看握在他手上的属于她的手机,咬了咬嘴唇,无可奈何地跟在刘以明的身后,随他去了咖啡厅。   刘以明听到跟随在自己身后的张晶的脚步声,松了一口气,原本他并没有多大的把握让张晶对他言听计从。   刘以明捏了捏握在自己手中属于张晶的手机,他刚刚之所以会突然出现在张晶的面前,为的就是这个手机。不,准确地说,刘以明为的就是这个手机里张晶刚刚拍到的陆老太太与温柔的谈话视频。   刘以明为何会这么及时地出现张晶面前并阻挡她将视频另作他用,原来,从几日前,因为陆宗远身边有叶佑祖派到他身边的助理跟随,于是,叶亦可就让刘以明转而跟踪温柔。刘以明认识陆老太太,知道她这几天一直来找温柔的麻烦,对于这一点,叶亦可似乎很满意。   就在刚刚,温柔带着陆老太太离开音乐之声大楼的时候,刘以明就发现在她二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刘以明对这个女人有点眼熟,知道她是温柔的同事,但是,刘以明见她如此鬼鬼祟祟地跟在温柔身后,就知道这个女人一定是居心叵测。   刘以明一边跟着三人,一边登录到音乐之声的网页,得知这个女人是该乐团的竖琴首席,名叫张晶。后来,刘以明发现张晶在暗中偷拍温柔与陆老太太的谈话,于是立即打电话给叶亦可,向她征询意见。   叶亦可的意思非常的明确,绝对不能让张晶这个女人手上有不利于陆宗远的把柄,并交待刘以明让他一定要想办法尽快封住她的嘴。而且,叶亦可还在电话中告诉刘以明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就是张晶这个女人是副市长金正元的情妇。   刘以明自然不知道叶亦可之所以对金正元的事情这么了解是出于对陆宗远所有对手的调查,他只知道他一定要帮叶亦可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同时,也要让偷偷录下与张晶的谈话,做他日后牵制金正元的本钱。   政界就是这个样子,说不定谁突然就会翻身当了家。刘以明不是傻子,他怎么会只在叶亦可一棵树上吊死,更何况这叶亦可虽然是叶佑祖的女儿、陆宗远的妻子,但是,她始终只是个家属,一旦叶佑祖下了台或陆宗远与她离了婚,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为了叶亦可,刘以明已经得罪了张启发,所以,他必要为自己另行再找一条后备的出路。   “你想和我谈什么?”张晶终于忍无可忍地冲着刘以明低声吼道,明明就是他想要和自己谈谈,结果到了咖啡厅已经足足坐了一刻钟了,他却连个屁也没放出来。   刘以明却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咖啡,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想谈的很简单,只是希望你对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张晶一时没搞明白刘以明的意思,问道:“什么意思?”   刘以明轻笑一声,说道:“我想,张晶小姐是个聪明人,应该很明白我的话才对啊,难道,还非让我把话说得那么清楚明白吗?”   被刘以明这样子戴了高帽,张晶并不觉得高兴,反倒是涨红了脸,因为她真的不明白刘以明在说什么。但是,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张晶虽然是真的不明白,但她却摆出一副故作不知的表情,冷冷地说道:“哼,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既然张晶小姐要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也就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希望张晶小姐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你没有看到有谁来找过谁,也没有跟踪在谁的身后,更没有……”刘以明晃了晃他手上那个原本属于张晶的手机,继续说道:“偷拍下谁与谁的谈话,甚至没有……见过我。”   “原来,你是为了温柔!”张晶总算弄清楚了,原来这个刘以明也是温柔一党,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制止自己继续搞小动作。张晶再一次仔细地打量着刘以明,心中暗生不忿,怎么天下的养眼的男人都被温柔收入帐下了。   刘以明突然笑了,还笑得很大声,就好像张晶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刘以明笑够了,才摇了摇头,说道:“张晶小姐怎么会觉得我为是她?她是死是活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那你……?”这下,张晶又不明白了,既然刘以明不是温柔的人,为何他会为温柔出头?不过,不管怎么说,张晶的心里觉得有点好过一点了。   “张晶小姐既然不承认自己是一个聪明人,可也不用把自己显得这么笨吧。我想,张晶小姐应该很清楚,我这么做既然不是为了她,那必定是为了与她有关的人。不过呢,话,我也只能言尽于此,有些事,不用说得那么明白,那对张晶小姐……可不太好。”刘以明说完话即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语气虽然平淡,但却有一种威胁的味道。   这一次,张晶是真聪明了一回,她听出了刘以明话中的深意。张晶可不喜欢被人威胁,她双目一瞪,生气地问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怎么会呢?我怎么敢威胁张晶小姐呢?不过啊……若张晶小姐想这么认为,也不是不可以。”刘以明哂然一笑,毫不介意张晶怎么想,仿佛是吃定了她一样。   第四十六回   张晶看着刘以明,这个阴险的男人,他的每一句话都带有深意,张晶知道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也正是察觉到彼此之间的差距,张晶才会在面对刘以明时,总是不自觉地冒着一阵阵的寒意。   虽然知道自己的心计与面前的那个男人是天差地别,但是,张晶却仍然不想束手就缚,她掩饰起自己心中的畏惧,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要说我不听呢?”   张晶的话音刚落,刘以明就不以为然地笑了,他毫不介意地耸了耸肩,摇头说道:“张晶小姐尽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只是,空口无凭,你就算告诉全世界你所看到、所听到的那又怎么样?你没有证据呀。搞不好,到头来被人安上个诬陷罪,恐怕到时,张晶小姐就要去吃几年牢饭了。若因为你再牵扯到金副市长,说他为了上位而造谣诽谤,编排领导不实的作风问题,你猜,到时金副市长又会怎么样呢?”   “你胡说!我可是有真凭实据的,想抵赖可没有那么容易,我可是录下了温柔和那个陆老太太的谈话……”张晶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吃惊地瞪圆了眼睛,因为她看到自己的手机被刘以明扔进了滚烫的咖啡壶里。   难怪刘以明刚刚会点这种客人可以自行泡制的咖啡,而且又一直迟迟不肯开口,原来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计划的,而他这么做的目的,自然就是为了将张晶的手机扔进滚烫的咖啡壶里,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电话报废,让她彻底断了再利用那段视频的打算。   “你个混蛋!”张晶咬着牙恨声骂道,她真是气极了,看着自己手上的证据就这么没了,她还真是不甘心。可是,她却只有眼巴巴看着的份儿,毕竟她就是再傻也不会把手伸进滚烫的咖啡壶里把手机捞出来。   刘以明两手一摊,做了个一切化为乌有的手势,他微笑着,看了看张晶,又看了看咖啡壶中的手机,之后,又把目光移回到张晶一阵红一阵黑一阵白的脸上,戏谑地说道:“所以,我从一开始不就是说了嘛,张晶小姐你根本没有证据。”   张晶被刘以明气得快要发疯了,她忽地一下站起身,完全不顾及周遭的环境,指着刘以明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混蛋,你居然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法,你个小瘪三,你不要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   对于张晶的谩骂,刘以明仍然保持着一脸的笑意,他抬起手,把食指竖于双唇之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张晶小姐不要失态了,这里可是公共场合……不过,如果张晶小姐不介意被全市人民知道你和金副市长所做的那些苟且之事,你可以继续……啊,不,你还可以大点声,再大点声,尽你的全力大喊大叫好了。”   张晶一听刘以明的话,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坐回到位子上。   刘以明邮张晶老实了,就笑着从皮包里拿出一沓万元钞票,放在桌子上并推向了张晶,说道:“这是我赔偿张晶小姐的手机钱,多余的部分,就当我耽误了张晶小姐的时间,请你喝茶道歉吧。”   张晶的目光在那沓钞票与刘以明的脸上来回游荡,几个来回之后,张晶又望向了还在煮得咕嘟咕嘟冒泡的咖啡,以及静静地沉于咖啡壶底的手机。   张晶失去了整垮温柔以及帮金正元扳倒陆宗远的唯一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又怎么会是一万块钱就能弥补的损失。张晶冷哼一声,说道:“哼,即使我没有手机里面的那段录像,我也一样……”   “我说过了,随便张晶小姐想怎么都行……”刘以明打断了张晶的话,他嘴上虽然说什么都可着张晶,可是,他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消失了,这还是他见到张晶之后脸上第一次没有了笑容。刘以明的手缓缓地收了回来,同时也收回了他手掌之下的那沓钞票。他的身体向前倾了少许,阴冷的目光狠狠地盯在张晶的脸上,语气也变得非常的不友善:“但是,张晶小姐别怪我没提醒你,诽谤,可是要坐牢的!到时候,金副市长也保不了你!而且……你要是不知好歹地得罪了不应该得罪的人,你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凶相毕露的刘以明让张晶顿时打了个激灵,她到了现在,才总算好像是明白了点什么。张晶低下头,仔细地考虑着与刘以明见面之后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渐渐的,她终于理清了头绪。张晶几乎可以肯定,刘以明口中所说的不应该得罪的人应该就是陆宗远。   刘以明见张晶许久都没说话,不知道她暗中在打什么鬼主意,他可不想给她翻身的机会。刘以明略做沉思,说道:“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女人啊,选男人的时候还真得睁大了眼睛才行。我就想不明白,张晶小姐年轻貌美,为什么在挑男人的时候不多给自己留个心眼,你说那金正元长得其貌不扬不说,最重要是他的年纪……再加上他有那么多情妇,我真不知道张晶小姐跟着他到底有什么意思。”   刘以明的话戳中了张晶的痛处,她若知道在自己跟了金正元那个老头子之后不久,这市政府里会出现陆宗远这么一号人物,她恐怕就不会在稍做挣扎后就半推半就地把自己赤条条地乖乖送上。虽然这些年里她在金正元那里确实捞到了不少好处,可是……金正元毕竟岁数大了,再加上他一个男人要应付那么多女人,这体力也渐渐不济了。在床上,大多都是张晶使尽浑身解数在满足金正元,可是她自己得到满足的时候却是屈指可数。   可是,就连这种令她无法满足的性/爱,她也不是天天都能来上一次,金正元那个老家伙是个彻头彻尾贪新鲜好偷吃的野猫,他怎么可能只守着张晶一个女人。先不说金正元家里那个母老虎,就是他在外面有名有姓的情妇一抓就一大把,更不要说那些在娱乐场所里对上眼的一夜情人。欲求不满,对于三十岁左右性/欲正旺的张晶来说,那可真是说不出的苦恼。   刘以明看出张晶一脸的苦楚,他知道自己说中了她的心思,不过,他并不满足于此,他还要继续说下去,不但他要说,他还要张晶对他的话做出回应。   “我要是没记错……金副市长家里可是有一只非常凶悍的母老虎吧……”说到这里,刘以明顿了一下,他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在他的这一番感慨吸引了张晶的注意之后,他才继续说道:“张晶小姐还是应该为自己多多考虑一下才行啊,有那么一个母老虎在,张晶小姐的存在要是被她知道了,你想她会怎么对你,到了那时候,我想,金副市长一定会帮着那个只母老虎来对付你。到了那个时候,张晶小姐恐怕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吧。我啊,还真是为张晶小姐担心呢。”   张晶知道刘以明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她却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张晶表现出一副十分自信地模样,煞有介事地说道:“哼,你就收起你那番好意吧,不要再在这里假装扮好人了。金正元对我怎么样,我心里很清楚,没错,他是怕他家那只母老虎,但是啊,他却是真心喜欢我的,我在他心里,绝对是与众不同的。说句不害臊的话,在床上,只有我能令金正元真正的心满欲足,就算他有那么多女人又怎么样,他只要几天见不着我就会想我,就会主动来找我。我就算不是他的唯一,也当不了他的正室,但是,我却是他所有女人之中最特殊的一个,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刘以明突然“啪、啪、啪——”地拍起了手,他笑着称赞道:“张晶小姐果然想得开啊,不愧是金正元、金副市长的第一情妇。”   张晶知道刘以明明着像是在称赞,实际上却是在挖苦她。但是,现在的她已经完全不在意了,她就是金正元的情妇又怎么样?不过,有一点,张晶与刘以明想得一样,那就是她张晶就算身后有金正元撑腰,但是,她还是得罪不起陆宗远。而且,以金正元的为人,若真是出了什么事,以他怕老婆的个性,他一定会把他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到时,张晶可就什么指望都没有了。所以,张晶还是不要得罪陆宗远为好。   权衡利弊之后,张晶缓缓地站起身,她走到刘以明的身旁,拨开他的手,拿起了那沓钞票放进了她的小包里,然后对刘以明说道:“我今天什么人都没有看到过。”说完,张晶就转身离开了咖啡厅。   刘以明笑着望着张晶离开的背影,他的手渐渐移到身上,关上了他座位上的一只录音笔。张晶是金正元的第一情妇,她是除了金正元的老婆以外跟在他身边最久的一个女人,而且,通过交谈,刘以明知道张晶绝对不是一个笨到家的女人,所以,她的手上一定多多少少掌握着一些金正元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这对于刘以明来说,可是非常的重要。所以,刘以明才会录下他与张晶的谈话,这些东西,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它的用武之地。   第四十七回   秋意渐浓,在接连几天的秋雨之后,天气突然放了晴,气温也回升了好几度,难怪老人们常说,十月还有个小阳春。   午后的阳光照得人心暖暖的,叶亦可心情大好,忙里偷闲的她让保姐把下午茶端到了二楼的阳台,然后,她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一边喝着下午茶,一边悠闲地看着手里的小说。   似乎已经有好一阵子没这么好好地享受一下属于自己的时间了,尤其是在陆宗远就任市长以后,他在公事上的应酬突然变得多了起来,而且大多数都是需要夫妻同行的场合,所以,做为新任市长合法妻子的叶亦可也就没有了自己的时间。   叶亦可的小说才看了两、三页,人就走了神,因为小说中的故事情节让她想到了一个人。   轻轻合上书页,叶亦可把小说放到了小茶几上,对于这本小说,她已经无心再看,因为书里面的内容,讲的与第三者有关。   叶亦可抬头望着晴朗的蓝天,如此明媚的阳光却无法照亮她心中的阴霾。   “她还真是有走运呢!”叶亦可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而她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温柔。   原来,陆老太太在陆宗远的任命下达的前三天见过温柔,并且已经让温柔同意考虑与陆宗远分手的事情,虽然她二人的谈话被一个拿不上台面的小角色偷偷拍了下来,不过,幸好被叶亦可派去跟踪温柔的刘以明给截获了下来。所以,除了这段小插曲,陆老太太那天的表现让叶亦可真的很满意。叶亦可几乎可以确定,只要陆老太太第二天在稍稍加把劲,温柔一定会同意离开陆宗远。   却不想,当天晚上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雨,使得天气骤然下降了好几度,天气的变化让陆老太太的风湿病突然犯了,膝盖的疼痛让陆老太太几乎不能起身,不要说去见温柔了,就是连下地都变得十分的困难。   叶亦可虽然心里又气又急,却也不能强人所难,她总不能让人抬着陆老太太去见温柔吧。好不容易等到陆老太太能走了,温柔却又随着音乐之声交响乐团开始了音乐会的巡演,直到现在还没回来。于是,劝说温柔与陆宗远分手这件事,就这么一直撂下了。   不过,好在陆宗远也没机会见温柔,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只要陆宗远见不到温柔,没有了陆宗远的坚决坚持和绝不放弃,温柔一定会出于为陆宗远着想的角度选择放弃陆宗远。   “在温柔同意与陆宗远分开之前,绝对不能让她见到陆宗远。”这是差不多在一个月前叶亦可交待给刘以明的话,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提高警惕,随时关注温柔的回程日期,温柔回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应该是能够促使温柔与陆宗远之间分手这一结果的陆老太太。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叶亦可的思绪,她拿起了手机,接通了电话,只听了电话那边的人讲了几句话,她顿时就火了。   “刘以明,你是怎么给我办的事?温柔已经下了飞机你才打电话告诉我?”叶亦可紧蹙眉头,语气十分的不愉。   对于自己一时的疏忽刘以明也觉得很抱歉,于是,他连声向叶亦可道歉:“对不起,我之前明明已经调查过了,音乐之声应该还有四场巡演的,我也不想到他们会在转城的时候回来呆上一晚……”   叶亦可却不为所动,她毫不客气地打断刘以明的话,恶声恶气地质问着他,吼道:“我不想你的解释,我对你千叮万嘱,让你给我好好的看住温柔,你倒好……你还好意思说什么‘你没想到’?真不知道你是干什么吃的!”   听到叶亦可的训斥,刘以明皱起了眉头,他很不喜欢叶亦可说话的这种态度。于是,刘以明冷冷地说道:“我是干什么吃的?叶大小姐,你别忘了,我的正职可是杂志社的记者,我还有我的工作……”   叶亦可冷哼一声,语气中颇为不屑地反问道:“你的工作?你也好意思在我面前提你的工作?好,那我倒要来问问你,究竟你们的杂志社的老板发给你的薪水多?还是你从我这里拿到的辛苦费多?拿人钱财替我消灾,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你从我这里拿的每一笔钱我在心里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给你记着呢,你和我都清楚,我付你的钱是一笔多过一笔,所以,你最好做一些对得起那些钱的事情来回报我。刘以明,你就是一条狗,所以,你最好给我认清楚谁才是你的主人。”   刘以明自然很清楚,他从叶亦可那里得到的钱一笔比一笔更多,但是,他同样记得很清楚,叶亦可对他的态度是一次比一次更差,今天,她索性直接当着自己的面说他就是一条狗,对于这样的侮辱刘以明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他刘以明是谁?他可是手上掌握着陆宗远和叶亦可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叶亦可不巴结他也就算了,她居然还敢这么出言羞辱,她还真把她自己当成是刘以明的衣食父母了呢。   叶亦可啊叶亦可,你敢这样对待我,你早晚会后悔的!刘以明在心中恨声骂道,要知道他可不是可以任凭叶亦可欺凌的小角色,想到这儿,刘以明做了个深呼吸,调节着自己的情绪并加以安慰。没错,他刘以明是个注定要干大事的人,所以,他可以忍辱负重,这笔帐,他先在心里记下了,早晚有一天,他会让叶亦可知道,论记帐,他刘以明绝对不会输给叶亦可。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下次,我一定会记住这个教训,对于亦可姐的交待,我绝对不会再有所怠慢了。”刘以明低声下气且又非常有诚意地向叶亦可道歉。   “哼——!”叶亦可长长地哼了一声,似乎仍然不解气,但现在并不是一味地责怪刘以明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要看住陆宗远,不让他去见温柔。算一算,陆宗远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温柔了,之前是因为竞选太忙,后来又因为温柔巡演而他又刚刚上任分身乏术,导致他不但见不到温柔,甚至连与她通电话的时间都在不断的减少。所以,陆宗远现在一定是对温柔万分的想念,他若知道温柔回来了,一定会不顾一切地赶去见她。   叶亦可加重了语气,郑重地说道:“从现在开始到温柔离开,这段时间里你什么都不要做了,你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的盯住温柔,密切地观察她,若发现她与陆宗远联系就立即通知我。至于陆宗远那边,我也会和他的秘书联络,让他看住陆宗远,那个人是我父亲放在陆宗远身边的自己人,所以绝对可靠。就算温柔这次回来只能呆一晚,我也绝对不会给她和陆宗远见面的机会。这一次,你绝对不能再有任何闪失,否则,我绝对不会饶了你。记住你现在是在依靠谁,我交待的事情你要是再不用心去做,我可就不会对你客气了,到时,你可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过你。”话到最后,叶亦可还不忘再三地警告刘以明记住他自己的身份。   叶亦可在电话里自说自话,刘以明却完全没把她的话听进耳朵里。此时的刘以明以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一个男人向温柔走去,并试图从温柔手上接过她的行李。温柔最初看似要拒绝,但是可能考虑到不想太引人注意,于是就把自己手上的旅行箱交给了那个男人。   看到这里,刘以明的嘴角流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他觉得这就是所谓的人算不如天算吧,任她叶亦可再努力去阻拦,陆宗远到底还是在温柔下飞机的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叶亦可察觉到了刘以明的沉默。   “你交待的事情,我现在就可以回复给你了……”刘以明又看了一眼陆宗远和温柔,一字一句地说道:“陆宗远,现在就在我面前,他来见温柔了。”   “什么!?”叶亦可顿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刘以明明知故问:“我……现在该怎么办?是不是要继续跟着他们二人?”   “你在讲废话吗?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这还用得着问我吗?”叶亦可把心中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到了刘以明身上。   刘以明却丝毫不生气,他觉得老天已经替他出了口恶气。刘以明见陆宗远与温柔走向计程车站,即说道:“好的,我知道了。电话先挂了,我要开车了,稍后我再联系你。”   “等一下!”叶亦可突然间冒出一个念头,虽然有点风险,但是,风险越大,成功后的结果就越令人满意。   刘以明不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叶亦可还想干嘛,于是问道:“亦可姐还有什么事情要交待?”   “稍后,你联系一下张晶,告诉她,之前她所偷听到的事情,她尽管去对乐团里的人说,但是,绝对不能提到男主角的名字。”叶亦可决定要把温柔的名声搞臭。   刘以明有点不确定叶亦可的心思,求证地问道:“亦可姐的意思是让张晶在乐团里宣扬温柔的情妇身份?”   “没错,你再告诉张晶,事成之后,你自会好好谢她。这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就能完成的事情,她一定会想赚这笔钱的,但是,她一定不可以提到陆宗远这三个字。”叶亦可知道像张晶那种女人最看重的还是钱。钱,叶亦可有得是,如果世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钱来解决那该有多好。   “好,我知道了。”刘以明结束了通话,发动了车子,跟随在陆宗远与温柔的身后。看着有些疏远的陆宗远和温柔,刘以明笑着说道:“你们两个人一定要再坚持住啊,只有这样,我才能从叶亦可身上捞到更多的好处。”   第四十八回   “什么?你说什么?”陆宗远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向温柔发出一声怒吼。   温柔就知道当她把分手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就一定会是这种结果,但是,这是她已经考虑了好几天才非常痛苦的做出的决定。温柔看着陆宗远,强忍住自己心中悲痛得想要痛哭的冲动,坚定地说道:“我说,我要和你分手!”   陆宗远的耳中明明听到温柔颤抖的声音,若他还有一丝的理智,他应该很容易就想得到,温柔做这样一个决定,一定有她的苦衷。但是,此时的陆宗远早就把他的理智抛到九宵云外去了,因为他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任云礼这个小人趁着陆宗远不能留在温柔身边的这段时间,对温柔做了一些什么事,才让她动了分手的念想儿。若不是这样,温柔就算再受更多苦、再受更多委屈,她也绝对不会放弃和陆宗远之间的这段感情。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任云礼趁人之危。   “你是为了谁才和我分手?”陆宗远咬牙切齿地问道,虽然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还是想听温柔亲口说出来。   温柔一愣,她不知道陆宗远所说的“谁”是指任云礼,她还以为陆宗远猜到了是叶家的人或是陆老太太来劝说过她。虽说事实如此,但温柔并不想把陆老太太来见过她的这件事告诉给陆宗远。既然温柔已经决定要分手了,说那些影响他们祖孙二人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温柔不想令陆宗远为难。   “因为谁……你并没有必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要与你……分手……就好!”温柔移开了与陆宗远对视着的目光。   陆宗远不由得向后退了半步,看温柔的表情,他就知道她一定有所隐瞒。到了这个时候还能令温柔袒护的人,一定是任云礼!   “你果然……是因为他……才要与我分手的吗?”陆宗远伤心欲绝地问道,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任云礼,他的心里早已经认定是任云礼,所以,他完全没想过除了任云礼以外还会有其他人。   她?温柔咬紧了嘴唇,她以为陆宗远口中的“她”指的是陆老太太。只是,事已至此,温柔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解释了,话说得再多,只是让大家徒增伤感罢了。想到这儿,温柔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温柔终于还是承认了,她还是承认她是因为任云礼才要与自己分手了。在得到温柔确认之后,陆宗远觉得他的心痛得几乎要碎掉了。不,不对,他的痛,就好像有谁用石磨在碾着他的心一样。   “不!我不要!我是不会与你分手的!”陆宗远快步走到温柔面前,双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肩膀,就好像怕她跑掉一样。可是……突然之间,陆宗远愣了一下,为什么会是这样?只不过才一个多月未见而已,为什么温柔变得纤细了许多?   陆宗远似乎一下子冷静了下来,他仔细地打量着温柔,通红的双眼,咬紧的嘴唇,不停颤抖着的肩膀……陆宗远渐渐地皱起了眉头,难道……温柔并不像她在电话中所说的那样……她并没有过得很好对不对?陆宗远突然有一种预感,温柔之所以会提出分手,似乎并不是因为任云礼,影响温柔做出这个决定的人另有其人。   “为什么你宁愿听他的话?难道说我对你的承诺,我许给你的未来,对你来说就一点都不重要吗?”陆宗远尝试着变换了一种方式,他要搞清楚在他背后耍手段的人到底是谁。   温柔立即摇了摇头,否认地说道:“不,怎么会不重要,学长,你是我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所以,我才会做了这个决定。一个月的时间,我终于想通了,为了学长的将来……不,应该说为了学长有更好的将来,我必须让自己做出这么残忍的决定。虽然学长和我都会很痛苦,但是……但是,这却是对学长来说最正确的决定。”   “你难道真的认为这是最正确的决定吗?什么叫‘更好的将来’?你难道不知道对于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我们一个幸福的未来。如果我的未来里没有了你,我哪还有‘更好的将来’?”陆宗远轻轻地抚摸着温柔的脸颊,深情地望着她,问道:“温柔啊温柔,你的未来是我给你的,为什么你不听我的话反而要错信别人的话?”   温柔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她声音哽咽地说道:“我不是不想听你的话……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想置你于死地啊!”   “你要离开我才是想要逼死我!”陆宗远大声吼道,到底是谁和温柔讲了哪些乱七八糟的话?陆宗远真想将这个人碎尸万段。   温柔拼命地摇了摇头,她听到陆宗远的这句话顿时变得泣不成声。过了好一会儿,温柔才使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一些,她看着陆宗远,痛苦地说道:“学长,你听我说,陆奶奶说得没有错,你现在已经是万人瞩目的市长,如果再和我在一起,就一定会害了你。我知道你走到现在这一步有多么不容易,我更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看你笑话,所以,我才不能让你毁在我手里……”   陆宗远愣住了,从温柔的话中,他已经知道一定是陆老太太来见过温柔了。陆宗远暗暗骂自己真是笨啊,以他所了解的陆老太太的性格,她怎么可能闹了一场就善罢干休?说到底,陆宗远还是太大意了,以为温柔搬出去住就万事大吉了,可是他却忽略了陆老太太如果找不到温柔的住处,就一定会找去温柔的工作单位。陆老太太是绝对不会允许在陆宗远仕途之路上有温柔这个绊脚石的存在。   一听到逼迫着温柔与自己分手的人是陆老太太,陆宗远心中的怒气顿时被扑灭了。陆老太太是陆宗远的奶奶,亲奶奶,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违逆陆老太太的意思。但是,陆宗远同样不想放弃温柔,他一定要说服温柔坚持下去。只要温柔不放弃,他和温柔有一定有未来。   虽然这么做有点强迫温柔的意思,但是,陆宗远必须这么做,因为他知道自己在面对陆老太太的时候一定会变得怯弱,所以,他更需要温柔的坚持来做他坚实的后盾。   陆宗远摇头叹了一口气,才语气沉重地说道:“温柔,我之前就对你说过,我之所以会当这个市长,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我这绝对不是在找借口,你知道你应该很清楚,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叶家给的,虽然这么说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但是,这却是事实。所以,一旦我与叶亦可签字离婚,我就会失去眼前的一切,温柔,我不想你跟着我过一无所有的日子。就因为这个理由,我才会选择继续留在叶亦可的身边,等到哪一天我将一切部署完毕,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我与叶亦可离婚,我也可以保住我的工作。只有这样,温柔,只有这样我才能够承担起给你幸福的责任。温柔,你明白吗?”   “是的,这些我都明白。”温柔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说道:“可是,学长的计划未必会百分百成功的吧?一旦学长失败了,你就会失去一切……可是,我知道你的事业对你来说有多重要,我也知道你走到现在有多辛苦,我不想你的心血因为我就白白浪费掉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学长可以和叶亦可好好的过日子,不久的将来,你会有自己的孩子。只有这样的生活,才会令陆奶奶满意,也才是最适合学长的生活。”   陆宗远摇着温柔的肩膀,大声的吼道:“温柔,为什么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明白?什么事业、什么孩子,对我来说统统不重要。温柔,让我再说一遍,温柔,我只要你!我陆宗远只要有温柔陪在身边就足够了。所以,我绝对不允许你离开我!你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温柔怎么会不明白陆宗远的一番苦心,只是,她更希望陆宗远有更美满的生活。而那份“美满”却不是温柔这个不完美的女人所能给予的。   “没有可是!如果你还介意这些,那我现在立即就回去与叶亦可签字离婚!我不等了!一分钟我都不等了!就算我变得一无所有又怎么样,至少我知道,温柔你会留在我身边,就算我们日子过得清苦些,温柔你也不会离开我!”陆宗远话音未落,人已经想要转身离去。   温柔从陆宗远的身后一把抱住他,哭着说道:“不,不要去……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我不会再提出与你分手了……我会耐心地等着你……”温柔并不在乎什么荣华富贵,只是,她知道陆宗远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让他过回一无所有的日子就跟杀了他没有什么两样。   “真的?”陆宗远慢慢地转过身,他抚摸着温柔的脸颊,想要确定她的心思。   温柔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真的,我会等你。”   “温柔……”陆宗远慢慢地靠近温柔,轻轻地吻去她脸颊上的泪痕。   久违的亲近,迅速点燃顾陆宗远体内对温柔的渴望,他的手伸进了温柔的衣服。   “不……不要……”温柔轻轻地推开了陆宗远,摇了摇头阻止他继续下去。   “怎么了?”陆宗远不明白温柔为什么要阻止他。   “总觉得……不是很方便……这里……毕竟不是我们家,我也只是暂住而已。”温柔说出了自己的理由,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如果在任云礼朋友的家里与陆宗远发生关系,就好像在任云礼的伤口上撒盐一样。她做不到。   陆宗远猜到了温柔的心思,虽然对于温柔这么顾及任云礼的感受有点吃醋,但是,陆宗远还是压抑着自己体内的欲望而松开了温柔,他不能在现在强迫温柔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陆宗远疼惜地捏了捏温柔的脸,笑着说道:“那好吧,你巡演也累了,冲个澡之后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先回去了。温柔,抱我一下,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快带你回我们的家。”   与温柔道了别,陆宗远出了门,下了楼,出了小区,上了一辆计程车。直到坐到车上,陆宗远才觉得自己后背粘粘的,即使不用手去摸,他也知道那是因为他出了很多的汗。   刚刚,陆宗远在对温柔说出“那我现在立即就回去与叶亦可签字离婚!”这句话之后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他为什么那么害怕温柔不阻拦他呢?甚至还为此而惊出一身冷汗?   陆宗远突然用力地摇了摇头,不,我绝对没有害怕!   我陆宗远绝对不会为了市长这个虚名而再次舍弃温柔的!绝对不会!!   第四十九回   昨天与陆宗远面谈了一次,温柔觉得自己似乎又变得坚定了起来,现在的她已经完全了解了陆宗远的决心,所以,对于两个人的未来,温柔一定不会再动摇了。   看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飞机就要降落了,温柔轻轻地合上了眼睛,让自己再休息一会儿。既然温柔决定不与陆宗远分手,那么接下来她要面对什么,她几乎可以想像得到了。   以陆老太太的个性,她是绝对不会就这么放弃的,她一定还会再来见温柔。温柔猜不到陆老太太在得知自己不会与陆宗远分手之后,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不论是陆宗远还是任云礼,都不会时刻陪在她身边,所以,陆老太太发彪的时候,没有人可以保护温柔,温柔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张晶咬着嘴唇,紧紧地盯着与她隔着过道前一排座位上闭养神的温柔的侧脸,从张晶的表情可以看出她的心里正在思考着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温柔突然动了动,张晶立即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不能被温柔发现自己对她过于关注了。   张晶的手摆弄着手机,虽然手机已经关掉了,但她还是感觉她的眼前清清楚楚地看到那11位属于刘以明的电话号码。   上飞机前,张晶接到了刘以明的电话,在电话中,刘以明与张晶谈了一笔交易,就是他要让张晶在乐团里抹黑温柔的形象,将她是第三者的身份公布于众。   对于这笔交易,张晶可以说是绝对占便宜的,因为她既可以在乐团中制造温柔的流言,从而达到她一直以来想要诋毁温柔的目的,又可以得到刘以明所承诺的五万元现金。   只是,张晶心中有稍许不爽,那就是她有一种被人利用的感觉。没错,刘以明以及刘以明背后的那个人就是在拿张晶当枪使,张晶也猜不到那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而且,张晶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了之后,最大的赢家究竟是谁。   张晶真不愿意就这么任凭别人摆布,可是,她又想到了那实实在在的五万元钞票。这世界什么都可能是假的,唯独钱不会是假的。金正元养伤的这段时间已经让张晶损失了不少的收入,她早就已经入不敷出了,虽然五万元并不是什么大数目,但却可以帮张晶充实一下她的钱包。   想到这儿,张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这种一箭双雕的好事,她何乐而不为呢。下飞机后,就给刘以明打个电话吧。不过,虽然张晶同意了刘以明的交易,但是,得让他先把钱汇到帐户上才可以。   叶亦可轻轻按了一下鼠标,五万元的现金就从她的帐户上消失了。对于这笔钱,叶亦可丝毫不觉得心疼,只是,有一点点担心。   花钱去雇用张晶诋毁温柔的名誉,让她在乐团甚至国内都无法再呆下去这件事,从结果上看,叶亦可确实伤害到了温柔。但是,她这么做终究还是有点冒险的,因为人们的好奇心非常可怕,也许真的会有那种好事的人,想知道温柔傍上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从而对她展开调查,那可就有点不太妙了。再加上……张晶的嘴巴万一不紧,搞不好真的会牵扯出陆宗远。   确实有点冒险呢!叶亦可嘟起了嘴,手也不停地敲着桌面。叶亦可的脑中想像着可能出现的各种坏结果,也考虑着每种状况的应对策略,幸好,不论事态发生到什么状况,都仍然在叶亦可的掌控之内。   想到这儿,叶亦可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安心的笑容。   “嘟!”的一声短促的铃声,刘以明拿起手机查看,短信是张晶发过来的,里面只有两个字“收到”。   刘以明随手把手机扔到床上,拉下围在自己下身的浴巾,开始换衣服。   不知道该夸叶亦可大胆呢……还是应该说她疯子,她居然为了报复温柔就做出这种不计后果的事情了。就算叶亦可的本事大过天,但是所谓的世事难料就是这她这种人准备的,她这种疯狂的举动只要中间出了一丁点的岔子,就可能会演变成她无法控制的局面。搞不好,叶亦可的这个决定注定会毁了陆宗远,也许,从叶亦可给张晶汇款的那一刻开始,陆宗远的失败就开始进入倒计时。   是不是趁现在就应该铺垫一下与金正元的感情呢?等到两个人熟络了,就算陆宗远出了事、下了台,也无所谓了。   叶亦雪原本从来都不会注意刘以明的手机,只因他刚刚扔向床上的手机正好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她的光溜溜的屁股上,被刘以明毫无怜惜地折磨了一早上而筋疲力尽的倒在床上休息的叶亦雪顿时被惹恼了,她坐起身,抓起刘以明的手机就向地上扔去。   虽然叶亦雪的动作一气呵成又极为迅速,可是她还是瞄到刘以明手机的屏幕上显示的两个字。直觉告诉叶亦雪,刘以明一定又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身后传来“啪”的一声,刘以明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看到自己的手机已经躺在了地上。   刘以明毫不介意的笑了笑,弯身拣起自己的手机,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地仔细的看了看,发现手机没有问题,就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叶亦雪碰不到的地方。   “给我拿来。”叶亦雪突然开了口。就连叶亦雪也记不清自己上一次是在什么时候与刘以明用这种极为正常的方式说话。叶亦雪和刘以明的关系,按理说应该十分的亲密,可是实际上却不是那样。因为在叶亦雪眼里,刘以明就是一个能带给她快感的强奸犯,所以,除了在高潮时叶亦雪发出的略显温柔的娇/喘声,她平日里与刘以明说话从未有好气儿,她对刘以明不是挖苦就是讽刺,或者是毫无情面可讲的谩骂。   “你要什么?”刘以明明知故问。   “你的手机。”叶亦雪一脸的不耐烦。   刘以明系好了腰带,不紧不慢地笑着问道:“怎么?你还没有摔够?你难道真的想要我的新手机又毁在你的手里吗?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在这个月换第三部手机了。”   叶亦雪跳下床,快步走向刘以明放手机的柜子。   刘以明见状,快走了几步,赶在叶亦雪之前将手机拿到了手上,然后就向卧室外走去。   “你不许走,快给我。”叶亦雪不顾自己赤裸着身体,追着刘以明走到了客厅。   “你想让我给你什么?”刘以明一语双关,他一边出言调戏着叶亦雪,一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的身体,若不是因为杂志社有重要的事情要赶过去,刘以明真想这一整天都和叶亦雪赖在床上。   叶亦雪自然听出刘以明语中的另一层含意,她不屑地瞪了刘以明一眼,冷冷地说道:“哼,我只想要你的手机。”   “你要我的手机到底想做什么?”刘以明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他身体的某个部位似乎又有了小小的反应。   叶亦雪眯起了眼睛,挑衅地问道:“怎么?你的手机上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吗?就就这么害怕让我看吗?”   “只要你答应我不再摔我的手机,我就同意把手机交给你。”刘以明摇了摇头,视线从叶亦雪的身上移开。   叶亦雪虽然不想向刘以明保证什么,但是,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她要拿到他的手机,也只有答应他的要求了。叶亦雪极其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并向刘以明伸出了手。   刘以明当然不相信叶亦雪会遵守她的保证,但是,他还是把自己的手机稳稳妥妥的放在了她的掌心上。   叶亦雪接过手机,她的手指在屏幕上迅速的移动。几秒钟后,叶亦雪终于找到了她刚刚看到短信息,确实显示着“收到”两个字,看来刘以明肯定又在贿赂某人了。只不过,刘以明的通讯录中,所有的人名都记录得好像密码一样,只有他自己能看得明白。   叶亦雪把手机屏幕冲向刘以明,问道:“这个人是谁?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我的事情了?”刘以明看了手机一眼,笑着打趣。   叶亦雪嘲讽地打量着刘以明,说道:“我?关心你?你想得美。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帮叶亦可办事,所以我料想这件事一定和她有关,叶亦可怎么说也是我堂姐,我自然要替她多看着你,免得她反而被你算计了。”   “你替她看着我?算了吧,你也就是嘴上说得好听吧,其实你只不过是想知道更多关于陆宗远的事情而已。”刘以明在提到“陆宗远”这三个字的一瞬间变了脸色。   叶亦雪早就知道陆宗远是刘以明心中的致命点,所以,她能够用来伤害刘以明的事情,就只有陆宗远。   叶亦雪大方地点了点头,坦白地承认:“没错,我就是在关心他,那又怎么样?毕竟他是我最爱的男人!怎么,你羡慕吗?你就是再羡慕,你这辈子也没有一丁点的机会让我爱上你。”   第五十回   刘以明的双眼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嫉妒而喷出火来,他向叶亦雪靠近了一步,不待她做出闪躲的反应,就用手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无法逃脱。   叶亦雪虽然想反抗,但她知道自己反抗的后果会是什么,她和刘以明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戏码几乎天天上演。其实,连叶亦雪也不明白,她明明对刘以明恨极了,为何还会留在他的家里,难道,自己骨子里是个被虐狂吗?所以,她才喜欢和虐待狂一般的刘以明在一起?   刘以明强迫叶亦雪抬起头,让她的视线与自己的眼睛在同一直线上面。从叶亦雪的目光中,刘以明看到了非常明显的恨意,这让他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与此同时,他加大了手劲,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想要把叶亦雪的下巴捏碎一样。刘以明在叶亦雪耳边再一次发出郑重的警告,沙哑的声音让他压抑于心中的怒火暴露无遗:“你就是不爱我、永远都不爱我,你也只能是我的女人!叶亦雪,你是我刘以明的女人!这一辈子你都休想从我手上逃出去。”   叶亦雪嗤之以鼻地冷笑一声,她的眼神、她的表情、她的语气都在嘲笑着刘以明的不自量力:“你少在那里白日做梦了,我叶亦雪会是你的女人?你在开什么玩笑?不要说这辈子,下辈子你都休想!”   从叶亦雪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好像一把匕首,而每一把匕首都准确无误地插进了刘以明了心脏之中。刘以明就好像是一头受了伤的野兽,他的嘴角扔起一丝恶毒的笑容,他在暴怒之下又变得口不择言了。   刘以明突然松开了手,后退一步,打量着赤身裸体的叶亦雪,恨声说道:“这句话你怎么不在我进出你身体的时候说呢?明明不爱我,却又和我上床,而且还以那么陶醉的表情叫/床叫得那么大声……叶亦雪,你就和鸡没什么两样。不,我叫鸡还得付钱呢,你,我连钱都不用付。”   “刘以明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混蛋。”叶亦雪的话音刚落,她就把握在手中的刘以明的手机狠狠地砸向他的脸上。   刘以明手疾眼快,一把抓住叶亦雪的手,并从她手上夺过手机,然后才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叶亦雪,你要反抗也换一个新鲜一点的方式吧,再这么没创意,会让我觉得索然无味的,我要是真把你玩够了,到时,你就是上赶子粘着我,也没有用了。”   “你放屁!我会粘着你?你就是再死几回也没戏。”叶亦雪真想把刘以明碎尸万段。   刘以明看着叶亦雪恨他入骨的表情,不但不觉得生气或伤心,反而笑得更开心了,他就是喜欢生着气的叶亦雪,这样的她让他总是性趣高昂。   刘以明觉得遗憾的啧了啧舌,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留下来了,要不然,他真想把叶亦雪再按回到床上。   “你应该感谢我的时间不够用了,否则……”刘以明突然伸出手,狠狠地捏了一把叶亦雪的胸前。   叶亦雪痛得哼了一声,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身无一物。但是,叶亦雪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她一手挡在胸前,一手拉住想要转身离开的刘以明问道:“你先别走,你告诉我,叶亦雪究竟想怎么害陆宗远?”   “害?”刘以明扬了扬眉头,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你的好堂姐怎么舍得害陆宗远?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叶亦可与陆宗远早就已经合好如初了呢?他们二人现在可是恩爱得很呢。”说完,刘以明就不露声色地观察着叶亦雪的表情,他就是喜欢用这件事来刺激她,谁让她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惦记着陆宗远、关心着陆宗远。   “哼!什么合好如初,你不用再拿这种话来骗我。叶亦可会不计较自己丈夫的出轨?我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叶亦雪认定了刘以明是在故意欺骗她,她认为以叶亦可那种高傲的个性,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了背叛过她的陆宗远。   “我为什么要骗你,还是说你希望我骗你?”刘以明挖苦着叶亦雪,并嘲笑她的一厢情愿。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叶亦雪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她摇着头,回避开刘以明的目光。   “其实你早就知道我所说的就是事实的真相,只不过是你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叶亦雪,你是在逃避,不然你也不会跑到我这里来,还关掉了手机,不接任何人的电话。”刘以明恨透的叶亦雪的执迷不悟,今天,他一定让她认清事实,让她彻底的清醒过来。   叶亦雪的双肩一震,她背过身,否认道:“我没有逃避,叶亦可绝对不会放过陆宗远,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刘以明上前一步,强迫叶亦雪转回身,并摇晃着她的肩膀,大声地说道:“你给我清醒一点吧,叶亦可若是真的不想放过陆宗远,她又怎么会一心扶持他当上市长?现在,陆宗远可是稳稳的坐在那个位置上,如果害人可以这样,那我也希望被别人这么害一次。”   叶亦雪想要堵住自己的耳朵:“不,不是的,我相信自己所认识的叶亦可绝对不会这么就算了,她一定有阴谋……”   “没错,她确实有阴谋。”刘以明这一次却非常痛快地赞同了叶亦雪的观点。   叶亦雪一脸惊喜地望向刘以明,试图再次求证他刚刚所说的话:“你也这么说了,你一直在帮她办事,所以,既然你也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没有错了,哈哈,你看,我就知道我是对的……”   刘以明冷眼看着叶亦雪的自以为是,他冷笑一声,语气一转,说道:“但是,她的阴谋却不是针对陆宗远,而是另有其人。叶亦雪,你就死了心吧,叶亦可与陆宗远是绝对不会离婚的,所以这辈子你是没有机会了。”   叶亦雪顿时瞪圆了眼睛,她抬手向刘以明打过去,不料刘以明的反应非常的迅速,再一次抓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行动。   叶亦雪打不到刘以明,又挣脱不开自己的手,即愤怒地开口骂道:“你不要以为我没有机会得到陆宗远,你就可以有机会得到我。我再一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不要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不会爱上你!”   话题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刘以明看了看时间,他确实已经没有时间再留在这里与叶亦雪斗嘴了。于是,刘以明一扬手,甩开叶亦雪的手,并顺手在她的屁股上打了一下,调戏地说道:“你给我乖乖的呆在家里,等我晚上回来我再好好的收拾你!我倒想看看,等到上了床,你还会不会这么嘴硬。”   “你给我快点滚蛋吧!”叶亦雪转身走向卧室。   虽然叶亦雪没有答应会留下来,刘以明却知道她绝对不会离开,就算叶亦雪口中不肯承认,但刘以明很清楚,现在的叶亦雪已经离不开他了。纵然现在她的心里还没有他,但是,她的身体却被刘以明完完全全的征服了。   刘以明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出了门。   开车前往杂志社的路上,他脸上的那一丝笑容却渐渐消失了。刘以明知道,叶亦雪之所以对陆宗远念念不忘,那是因为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所以在她的心里,任何男人都取代不了陆宗远的地位。   为什么你的第一个男人不是我?刘以明恨声问自己。明明从始至终最爱你的男人只有我!   “不要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不会爱上你!”刘以明耳边又响起叶亦雪刚刚的话,这似乎已经成了惯例,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没有好好的相处过,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相处之道似乎就是彼此伤害、彼此咒骂。这也许就是叶亦雪没有爱上他的原因吧。   刘以明知道会造成这种结果也许是自己的错,是他对叶亦雪太过于粗暴了。但是,恐怕天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在听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口口声声告诉自己她爱着别的男人时,还会保持冷静。   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发展到这么恶劣的地步,刘以明知道这已经无法挽回了,事到如今他总不能再回过头告诉叶亦雪,他爱她,他会疼她。以叶亦雪记恨的个性,她是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他的,甚至于她还会嘲笑他,骂他是没有种的男人。   是啊,已经不可能回头了。刘以明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也就只能以这种粗暴的方式继续下去,也许这样反而可以为他在叶亦雪的心中侵略到一席之地。   如果不能爱我,那就恨我吧。这句话似乎成了刘以明在面对叶亦雪时的真言了。刘以明以一种嘲笑的眼神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自己,他没想到自己的爱情,有一天也会上演粤语残片中老掉牙又令人倒胃口的狗血剧情。   第五十一回   不过,令刘以明欣慰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叶亦雪渐渐习惯了他的粗暴,也习惯了留宿在他的家里,更习惯了与他上床。对于这样的发展,刘以明还算比较满意。但是,仅仅是这样还是不够的,刘以明虽然不是一个贪心的男人,但是,他却无法满足于现状,他需要并渴望着与叶亦雪的关系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究竟要怎么做才好呢?”趁着等红灯的时间,刘以明望着后视镜中的自己,自言自语。可是,不管他怎么期盼的凝视,那个人也无法给出答案。刘以明叹了一口气,失落的望向窗外。   五十余辆宝马车组成的迎亲车队浩浩荡荡地驶进刘以明的视线,他在感慨这豪华的排场的同时,突然灵光一现。   没错,结婚!刘以明兴奋地望着后视镜中的自己,就像是对自己发誓一样。刘以明认为,只要他娶了叶亦雪,那她就跑不掉了,那样的话,他和她之间的关系,早晚都会变得亲密无间。   刘以明乐得嘴都合不拢了,他很高兴自己想到了这个办法,但是,他也知道叶亦雪是绝对不会同意他的这个决定。   “我究竟该怎么办呢?”刘以明的面前又出现了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一路上,刘以明都在问自己同一个问题,直到他把车停进了杂志社的地下停车场,他才想到了一个可以帮到他的人,而这个人就是叶亦雪最恨的人——叶亦可。   “我帮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现在就是你回报我的时候。”刘以明轻笑一声,对着浮现在脑中的叶亦可说道。   下了车,刘以明迅速赶往杂志社,接下来,尽快把工作完成吧。然后,就打个电话给叶亦可,约她出来见个面。   叶亦可比约定的时间迟到了许多,但是刘以明却丝毫不介意,他一见到叶亦可,就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想要与叶亦雪结婚的想法告诉给了她。   叶亦可皱起了眉头,语气十分不快地问道:“你要和亦雪结婚?你想让我帮你?你居然是为了这种事情才把我找出来吗?”   听了叶亦可的话,再看到一脸不爽的表情,刘以明顿时觉得好像有一盆冷水浇在了自己的头上。原本刘以明还以为看在他为叶亦可做了这么多事的情面上,叶亦可怎么也会表露出一丝高兴或是说上一句祝福的话吧,可是,事实却完全超乎他的预料之外。   “什么叫‘这种事情’?”刘以明渐渐收起了笑容,他平静地看着叶亦可,他的声音完全是在一条直线上,没有丝毫的起伏,从他的语气听不出他的真实心情。   叶亦可也知道自己的话说得有点过头了,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还不能得罪刘以明。虽然叶亦可对刘以明的事情漠不关心,更不想因为他对自己还有用就对他笑脸相迎、有求必应,但是,她至少可以收起自己语气中的不耐烦。   “不好意思,我刚刚只是太着急了,我原以为你找我出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叶亦可的话听上去是在道歉,但是,她的口吻以及她的表情却没有一丝道歉的意思。   刘以明淡淡地笑了一下,自嘲地说道:“我的事情虽然不算紧急,但也并不是说一点都不重要。”   “嗯,我知道,婚姻大事怎么能说不重要。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你要和亦雪结婚,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为何你不先向她求婚,反而先来找我说让我去帮你呢?”叶亦可言不由衷地附和着,她知道目前的情形不允许她直接拒绝,她必须找个合理的理由。   不过,话说回来,这刘以明不真是自不量力啊,他真是搞不清楚他的身份,他凭什么要求叶亦可帮他的忙呢?就是这一点让叶亦可颇为不满,难道刘以明以为他帮了她的忙,她就必须回报吗?少开玩笑了!更何况,刘以明之所以会帮叶亦可的忙,无非也是看在有利可图。   刘以明的心中已经有预感叶亦可根本不会帮他,但是,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将他事先想好的理由告诉叶亦可,说道:“因为亦雪不是一个急于结婚的女人,我们两个人之间虽然发展的很顺利,但是不论我怎么跟她说,她都不同意结婚。”   叶亦可看着刘以明,她觉得这件事一定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但是,不管是真的也好,还是假的也罢,叶亦可一点兴趣都没有。叶亦可想了想,应付地问道:“既然如此,我又能帮你些什么?”   “我想让你帮我在叶家长辈面前,美言几句。”刘以明说出了他的目的。   叶亦可恍然大悟,反问道:“你是想通过长辈们的介入,强迫亦雪和你结婚?”   “强迫……这个词有点……不过,也可以这么说,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刘以明点了点头。   叶亦可雪却摇头说道:“不好意思这个我帮不到你。”   “为什么?”刘以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就知道叶亦可肯定会找理由拒绝他。   叶亦可不紧不慢地解释道:“第一,以亦雪的个性,即使长辈们介入,她也不会同意与你结婚。第二,因为不关我的事,所以,我没有立场替你做说客,更何况,我们应该是不认识的。第三,我觉得你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和时间考虑结婚的事情,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帮我看住陆宗远和温柔。你和亦雪结婚的事情你最好还是先放一放吧。”   刘以明静静地看着叶亦可,这个自私到了极点的女人,她居然为了她出轨的丈夫,为了维护她的婚姻,就不顾别人的死活。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叶亦可一边说着话一边站起身,准备离开。   刘以明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向叶亦可,现在的他明白了,在她的眼里,他只是一颗棋子。   “啊,对了,虽然温柔没在城里,但是你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你要随时关注她的行程、她的一举一动,更要经常与张晶联系,了解她将她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叶亦可走了两步,又转回身向刘以明做出交待。   刘以明丝毫没有反应,就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叶亦可讲话一样。   叶亦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刘以明之所以不理会她,一定是他心有不满。叶亦可想了想,如果刘以明以这种心态为她办事的话,一定会误事的,看来,有必要对他讲几句好听的了。   叶亦可突然换了一副表情,她笑着说道:“我决定了,你和亦雪的事情,我还是应该帮帮忙,亦雪毕竟是我妹妹,而且,我也看得出来,你是真心的爱着她,所以,我也希望亦雪可以得到幸福。这样吧,关于你和亦雪的事情,我会找机会向我爸还有我小婶提一提的……不过呢,这件事情急不来,你要想让家长们都站在你一边,就需要多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慢慢地向他们提起你以及你和亦雪的感情,更重要的是把你的优点说给他们知道,所以,这件事不能急在一时。以明,你只要好好的为我办事,我一定会帮你这个忙,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那就拜托亦可姐了。”刘以明露出一丝感激的笑容,起身与叶亦可告别。   叶亦可的身影刚刚消失于刘以明的视线之内,他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即消失无踪了。   刘以明恨恨地望着叶亦可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语地说道:“我要是还相信你说的话,我就是个傻瓜。叶亦可,你不要在我面前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主人姿态,你今天可以对我目空一切,但是,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我面前向我求饶。”   刘以明离开了咖啡厅,上了车,却没有急着离开,他在考虑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叶亦可不是一个可以完全依靠的女人,真要到了关键的时候未必会指望上她,看来,必须趁现在就找一个新的靠山。   想来想去,刘以明觉得能与陆宗远相抗衡的,似乎就只有金正元了。   虽然金正元这一次没有当上市长,但是,不论是势力还是财力,他的统合实力绝对不输于陆宗远。就算陆宗远身后有叶佑祖撑腰,即使他再看不上金正元,他也不能动金正元分毫。更何况,政治舞台瞬息万变,就连叶佑祖也不能保证陆宗远的市长宝座就一定坐得长稳,就算陆宗远自己本身没犯下什么原则性的错误,若有人存心对他栽赃陷害、置他于死地,恐怕到了那个时候叶佑祖也保不了陆宗远。   如果陆宗远下了台,那下一个上台当市长的人,就非常有可能是金正元。这一次市长换届,若不是金正元身体不适卧病在床,因而不方便运作,他也未就没有机会。   但是,如何接近金正元呢?通过张晶?不,不妥,虽然张晶是金正元的女人,她是最容易说上话的,但是,若是通过张晶,就算接触上了金正元也不会被他高一眼相看,搞不好还会被金正元认为是刘以明爬上了张晶的床,才让张晶开口为他做了引荐。   如果张晶不行,那还有谁呢?刘以明想来想去,突然想到一个许久都未想起过的名字,那就是张启发。   第五十二回   自从刘以明上次从张启发那里偷走了叶亦雪和陆宗远做/爱的照片,张启发就再也没联络过他。   照片丢失了,张启发就算再笨也会想到偷照片的人一定是刘以明,只是他苦于没有证据。再加上即便张启发有证据证明刘以明偷了他的照片,他也不能拿刘以明怎么样,难道他要不打自招地对别人说他偷偷拍了陆宗远市长的艳遇照片,就为了以后要钳制他吗?到时,恐怕他弄不死刘以明,反倒把勒索的罪名牢牢地扣在了自己身上。   所以,张启发只能自认倒霉,他最多也就是不再联系刘以明,断了刘以明的一条财路罢了。   想到了中介人,刘以明毫不犹豫地开车去找张启发。虽然他和张启发有点过节,可是,在政界里打滚的人都明白一条原则,那就是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永远的敌人。更何况刘以明的调查能力以及他手上掌握的诸多资料都是张启发求之不得的,所以,刘以明认定张启发在利益的驱使下,一定会再次与他合作,甚至不计前嫌地与他称兄道弟。   刘以明进了张启发的办公室,大大方方的和他打招呼:“张大主任,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哟,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刘大记者啊!”张启发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皮笑肉不笑的与刘以明打了声招呼。自从刘以明上次从他这里偷走了照片,他就彻底失踪了,真没想到他今天居然还敢来。   “我怎么觉得张主任这话是在责怪我太久没有与你联络了呢?”刘以明坐在张启发办公桌对面的台前椅上,熟络地与他寒暄着,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儿。   张启发嘿嘿地笑了两声,扬了扬眉头,阴阳怪气地说道:“刘大记者,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一定是有什么需要兄弟的地方了,所以你这才无事不登我这三宝殿。”   “呵呵,还是张主任了解我,知道小弟我此次前来,是有事想要张主任帮忙。”对于张启发的冷嘲热讽,刘以明表现得毫不介意。换作别人也许会觉得尴尬,但是刘以明从很久以前就练出了一副厚脸皮,要知道脸皮不厚的人可当不了记者。   张启发冷笑一声,问道:“可你凭什么以为我还会帮你呢?有些人,背地里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情,别人纵然不说,可是心里会记得。”   刘以明一脸的惊讶,反问道:“张主任的意思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有些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张启发之前就很佩服刘以明的厚脸皮,今天他真是再一次深刻的体会到了。   刘以明看起来深感愧疚地说道:“小弟年轻,有时候头脑一热难免会做错事。张主任您大人有大量,以前的事情就既往不咎吧。”   张启发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刘以明向前倾了倾身子,讨好地说道:“而且我这一次前来也不完全是求助与张主任,小弟我最讲究公平,做任何事必定有来有往,所以,我一定不会让张主任白白帮忙的。”   张启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似乎对刘以明的承诺并不感兴趣,他只是出于礼貌才懒懒地开口问道:“哦?如果我真的帮到你,你又能回报我什么呢?”   刘以明非常自豪地说道:“张主任与我合作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自然知道我手上有什么,也更清楚我最大的好处在哪里。”   张启发低头不语,仔细地琢磨着刘以明的话。刘以明说的确实没错,虽然上次被刘以明偷走了陆宗远的照片让张启发损失了牵制他的有力证据,可是,让张启发损失更大的,却是刘以明这个人。如今,刘以明回来找他,他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有了前车之鉴张启发不免会有一些担心,不知道刘以明这条狗在什么时候又会回头咬他一口。   张启发犹豫了一会儿,这才并不是十分情愿地说道:“那你先说说想让我帮什么忙。”   “我这个忙对张主任来说就是举手之劳,你若真想伸手拉小弟一把,就一定能办到。只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若张主任答应我这个要求,我们才能继续往下谈,否则,您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张启发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句,有求于人还要买一赠一,他刘以明以为自己是谁?不过,骂归骂,张启发还是准备听听刘以明想要说什么,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行,你就说吧。”   “有些东西,没了就是没了,就应该当做它从来没有存在过。张主任你认为我说的对不对?”刘以明的话中似乎另有深意。   “哼,你这么说无非是想掩饰你从我这里……”张启发差一点就要把刘以明从他这里偷走照片的事情说出来了,幸好他还有保有一丝理智,才在最关键的地方收了声。   这也难怪张启发生气,毕竟他一直在压抑着心中这股子怒火。刘以明背叛了他,从他这里偷走了他好不容易抓到的可以用来控制陆宗远的把柄,否则那些照片现在一定有用武之地了。原本,从陆宗远当上市长的那天起,他张启发的好日子就来临了,只要他手上有那些照片,还怕陆宗远不听命于他、不任他摆布吗?可是,就是因为这个刘以明,才让张启发损失了唾手可得的一切。   刘以明摇了摇头,说道:“我有必要掩饰什么吗?我又能从你那里得到什么呢?张大主任,我说过了,已经失去的东西,就应该当作它从来没有存在过。”   “哼!”张启发扭过头,不屑于再看刘以明。   “张主任,我这么说可是完全为了你好。你怪我、气我,只是因为你不明白我这么做的原因。”刘以明的语气显得很去无奈。   张启发双目一瞪,瞪向刘以明,吼道:“为了我好?你还真敢说呢。刘大记者,你说这话就不怕闪了舌头?”   刘以明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我不把话说明白张主任就会一直责怪我。看来,我也只有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给你讲清楚了。张主任,我先问你一句,除了‘那个’,你可还少了别的吗?”   “没有。”张启发回答得很痛快,因为他在发觉不妙之后就反复的察看过,但是,除了陆宗远的照片,其他的东西刘以明一样都没动。   “这就对了。因为我原本无意从张主任这里拿走什么。若不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也不会那么做。”刘以明摇头叹了一口气,就好像他真的是情非得已。   张启发可没那么好骗,他一撇嘴,恨声问道:“苦衷?你能有什么苦衷?”   刘以明摇了摇头,似乎对于张启发的不理解觉得很痛苦、很为难。他思考了许久,才缓缓地开了口,说道:“张主任你可知道照片里的那个女人是谁?”   “怎么?你认识她?”张启发突然变得很兴奋,因为自从他看到陆宗远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那一晚开始,他就垂涎那个女人的姿色,他一直希望有机会蹂躏蹂躏那个小妖精,只是苦于不知道她的身份。   刘以明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我今天在这个房间对张主任说的每一句话,只限于我们两个人知道,只要我出了这个房间,我们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张主任能够向我作出保证吗?”   张启发立即用力地点了点头,他现在只想知道那个女人究竟是谁,然后,张启发就要把那个女人弄到手。   刘以明稍显犹豫地沉默了几秒钟,才开口问道:“不知道张主任还记不记得当初是谁委托你办的那件事?”   张启发点了点头,应道:“那是自然……”   听到这里,刘以明点了点头,他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桌子,做了一个“这不就得了”的手势,便不再作声。   张启发茫然地看着刘以明好一会儿,才突然恍然大悟,他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磕磕巴巴了半天,才勉强问道:“难……难道……是……是……”   刘以明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张启发终于得知了照片里女主角的身份,她就是叶亦雪本人。可是,张启发的心也凉了半截,叶亦雪是何等人物,任凭他手段再高明,他也没有可能得到她。   张启发懊恼之后,又问向刘以明:“是她又怎么样?这和你拿走‘那个’有什么关系?”   “就因为是她,所以我才要拿走。”刘以明淡淡地笑了笑,意味深长。   张启发知道刘以明话中有话,便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为什么?”   “因为……她将是我要娶的女人。”话音未落,刘以明的嘴角就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容,就好像他在将自己未来的身份昭告天下。   “什么?”张启发吃惊地从他的老板椅上跳了起来,他难以置信地打量着刘以明,迟疑地问道:“你是说……”   “张主任您应该听得很清楚了,应该不用我再重复一遍了吧。”刘以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张启发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他一边暗骂刘以明重色轻友,为了叶亦雪偷了他的照片;一边感慨着刘以明的狗屎运,居然可以娶到叶佑祖的侄女。   突然之间,张启发有一种老天不开眼的感觉,怎么就让刘以明这个小人得了志了呢。   第五十三回   刘以明见张启发不再作声,却也不急于催促,他知道张启发需要时间去想清楚,他有的是耐性,他可以给张启发考虑的时间。   就这样,刘以明足足沉默了两分钟,他才缓缓地开口说道:“不知道到了现在,张主任是否能答应我刚刚所提的要求?失去的,就应该当作从未发生过,总沉迷于过去可不是件什么好事,人活着,就得往前看。你说是不是呢?我的张大主任?”   张启发并未立即做出回答,他又考虑了许久,才终于点了点头。权衡利弊之后,张启发知道现在不是再计较刘以明偷走照片的时候了,若刘以明真的娶了叶亦雪,他就成了“皇亲国戚”,那自己可就得罪不起刘以明了。   想到这儿,张启发立即向刘以明呈现出一张灿烂如花的笑脸,他的言行举止均增添了些许巴结讨好的味道。   张启发起身,为刘以明泡了壶好茶。   毕恭毕敬地为刘以明斟了茶,看着他喝了茶,露出满意的笑容之后,张启发才问道:“不知道以明老弟有何指示?”   “指示不敢当,只是有件事想请张主任帮忙。”刘以明放下手中的茶杯,虽然他话说得谦逊,但是他的表情看上去却已经不像刚刚那般卑躬屈膝了。   张启发一挥手,不高兴地说道:“看,以明老弟怎么能叫我张主任,这不是和我见外嘛,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老哥好了。而且,以你我的关系,还提什么帮不帮忙呢,以明老弟你有什么事情就尽管交待给我好了,老哥我一定会尽全力去完成,保证让你满意。”   “既然老哥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刘以明顿了顿,才看着张启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想请老哥把我引荐给金正元。”   张启发一愣,他没想到刘以明所说的帮忙是指这件事。张启发心中虽然有所不解,但他还是非常痛快地答应下来了,并承诺立即着手去办。   送走了刘以明,张启发考虑着刘以明为何要去见金正元。是为陆宗远探路?还是为了他自己铺路?   思考了许久,张启发从脑子中将第一个选项划掉了。不要说刘以明现在还没与陆宗远成为连襟,就是他真娶了叶亦雪,成了叶亦可的妹夫、叶佑祖的侄女婿,刘以明也未必就会帮助陆宗远。   这男人最恨的是什么?当然是戴绿帽子。虽然陆宗远与叶亦雪鱼水合欢的时候,叶亦雪还不是刘以明的女人,但是,这并不代表刘以明对这件事就完全不介意。   可这话说回来,这叶亦雪当初到底是打得什么算盘?她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去破坏陆宗远与叶亦可的婚姻?而且还是亲自出马把自己双手奉献给了陆宗远?   不过,张启发现在也不想再浪费自己的脑细胞思考这些事情,只要他继续和刘以明接触下去,慢慢的,自然会知道一切疑问的答案。   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是温柔最近几天每天都会想到的一句话。   自从巡演结束之后,在乐团之中关于温柔是某政府要员情妇的流言渐渐传开了。温柔很清楚,从她进乐团以来,关于她的非议就从来没有断过,只是,与现在不同的是,若之前是含沙射影的暗箭伤人,那么现在就是明火执杖的中伤。   似乎就在突然之间,乐团之中流言四起。   最初的时候,温柔并没有太过在意,因为她相信谣言止于智者。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温柔才认知到自己之前想得太过于天真了,事态渐渐地已经演变到不允许她继续置身事外的地步了。可是,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谣言大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只凭温柔的个人之力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如此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自然很快就传到了卫团长的耳朵里,虽然卫团长相信温柔地为人,更何况温柔的感情生活是她自己的私事,身为乐团领导原本也不方便介入其中,但是,这一次却是例外。毕竟乐团还是要注重自己的声誉,而且温柔又是乐团里最引人注目的小提琴首席,对她的风评自然会影响到对乐团整体的评价。   温柔被叫到了卫团长的办公室。   温柔的人才刚刚坐下,卫团长就立即开了口:“温首席最近可曾听到了什么?”   “如果卫团长是在问我关于谣言的事情,这个我早就已经知道了。”温柔淡淡的笑了一下,对于卫团长叫她来办公室的目的,她早就已经心知肚明了。   “那么……温首席可有什么解释?”若第一个问题属于明知故问,那这第二个问题可就有些急不可耐了。   温柔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答道:“我想,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这只是我的个人的私事。”   卫团长立即大力地摇了摇头,说道:“温首席你错了,换作是别人或者换作是以前,这还可能只是你自己的私事,可是现在,这已经变成了关乎整个乐团声誉的大事,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温柔低下了头,她知道卫团长一向最在乎的就是乐团的声誉,而且,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她自己确实有一部分责任。只是……所谓的解释就是彻头彻尾的掩饰,温柔知道卫团长并不是想听什么事实,他只是需要温柔给他一个合理的理由,那他就可以以这个理由去制止谣言,那样的话乐团的声誉也就保住了。温柔也知道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否认,可是,让她去否认与陆宗远的感情,她做不到。   想到这儿,温柔抬起头,直视着为团长的眼睛,问心无愧地说道:“我与他是真心相爱的,我不需要向任何人作出解释。”   卫团长一愣,看来这真的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原来谣言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如今,卫团长和乐团的其他人一样感到吃惊,恐怕任谁都没想到,一向自恃清高的温柔竟然真的会是别人的情妇。   可是,温柔承认的这么坦坦荡荡,倒反叫卫团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温柔见的卫团长不再说话,即起身问道:“卫团长,如果没有什么事那我就先出去了。”   卫团长见此,立即向温柔摆了摆手,对她说道:“温首席,你先别急着走,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温柔听到卫团长的话,在稍显犹豫之后才缓缓地坐回到沙发上。   卫团长叹了一口气,问道:“对于谣言……温首席可有什么打算?”   “置之不理、置若罔闻、置身事外。”温柔回答得很简洁,但却把她的想法准确无误地传达给了卫团长。   听到温柔的回答,卫团长顿时就急了,他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问道:“这……这怎么行?这件事会对乐团的声誉造成多大的影响……你难道不知道吗?”   “那卫团长想让我怎么办?”温柔显得很无奈,她真的很不擅长应对这种事情。   卫团长没有丝毫商量余地地说道:“你必须阻止谣言继续下去……”   “卫团长这句话说得可没有道理了,嘴长在别人的鼻子下面,我如何去阻止别人想要说什么?”温柔皱起了眉头,她觉得卫团长是在强人所难。   卫团长有点急了,他指着温柔非常严肃地说道:“你……你不要老想着置身事外,你毕竟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所以,你就必须负起责任。”   “卫团长想让我怎么负起责任?”温柔不明白卫团长话中的意思。   其实,卫子榉心中也没想好阻止谣言的具体办法,他想了想,又把问题还给了温柔:“这……如何解决你自己去想,我只是要一个结果。所谓无风不起浪,温首席只要好好想想,自然会想到解决的办法。”   听到卫团长这句话,温柔突然有一种感觉,而当她脑子里有了这个想法的时候,她就渐渐地认定了这就是事实。   没错,卫团长原本并不是一个会因为谣言而介入团员个人感情生活的人,他现在之所以这么做,或许是因为受到了某种……不,应该说是某个人的压力。究竟是叶亦可还是陆老太太在对卫团长施加压力呢?   温柔的神色暗了暗,她笑,因为她觉得真的太可笑了。温柔笑了好一会儿,笑得卫团长莫名其妙,然后,她收起了笑容,轻声问道:“好一个无风不起浪,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卫团长是想让我与那个人分手呢?”   “这难道不是最根本的解决办法吗?”话一出口,卫团长也觉得自己说也得太过分了,因为这毕竟是温柔自己的私事,他没有理由去介入别人的感情生活。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他已经没有办法改口了。   果然如此吗?温柔轻轻地笑了笑,似乎她早就已经猜到卫团长会这么说。叶家人的能力果然是不可小觑,如今,叶亦可的手已经伸到了乐团里来了吗?温柔突然觉得,似乎全天下的人都在逼迫她和陆宗远分手。   “我是绝对不可以他分手的!”温柔直视着卫团长的眼睛坚定地说道,这句话她已经说了很多、很多遍,而每一次她说完这句话,,都会有一个亲人或朋友离开她,这一次是不是轮到卫团长了?还是说,这一次离开的换成了她。   卫团长确实感到震惊了,他认为温柔是一个性格温文尔雅且又稍显柔弱的女人,随和的她只有在面对音乐的时候才不会做出丝毫的让步。这还是第一次,他从温柔的脸上看到与音乐无关的坚定。   温柔缓缓地站起身,带着一丝歉意说道:“对不起,卫团长,别人说什么我恐怕管不了,同样的,我是绝对不会结束与他的感情,所以,若卫团长觉得我的存在会给乐团的声誉造成负面的影响,那么,我可以选择离开。”   “事态还没有发展到那么严重……”卫团长干咳了两声,他并不想因为这件事就放弃温柔。考虑了好一会儿,卫团长说道:“我已经明白温首席的决心了,我对我刚刚的话表示道歉,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介入温首席的个人感情生活。不过,有一点,我必须提前向你说清楚。我虽然非常器重温首席,但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还是音乐之声交响乐团。这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我会亲自出面,结束这次谣言,因为我不想乐团的声誉受损。同样的,我也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因为自身的原因带给乐团负面的影响,所以,如果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那我也只能对温首席说声抱歉了。”   温柔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刚刚似乎对卫团长有所误会了,他所做的一切应该都是出于想要维护乐团而已。   温柔愧疚地看了一眼卫团长,向他鞠躬道谢之后,即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第五十四回   温柔走到自己的住处附近时,就看到陆宗远的车子远远的停着,她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不由得加快了回家的脚步,这还是她巡演回来后第一次见陆宗远。   对温柔来说,陆宗远今天来得刚刚好,因为此时此刻的温柔,真的很需要他在身边。   走到门口,温柔四下张望,却不见陆宗远的身影,温柔的心中闪过一丝失望,难道说陆宗远来了之后看到温柔没在,而他的身份又不方便在门口等着,所以,他就先回去了吗?   温柔转身望向身后,她不自觉地追出去几步,可是,随即她的脚步就停住了。陆宗远来之前没有事先与她电话联络,一定是事出有因,或者他真的不方便再留下来,自己现在追出去也只是给他增加麻烦。如果被别人看到自己与陆宗远同行,搞不好又会惹出什么是非。想到这儿,温柔打消了出去找陆宗远的念头,还是回去吧,一会儿与陆宗远通个电话,告诉他,她知道他曾经来过了。   用钥匙打开了房门,温柔走进房间,却意外地看到门口摆放着两个男人的鞋子,温柔顿时惊喜万分,原来,陆宗远并没有离开,看来他是巧遇到了任云礼,而任云礼有这个家的钥匙,所以,刚刚才没有在门口看到陆宗远。   任云礼端着刚刚鲜榨的果汁从厨房里走出来,正好看到了温柔,他笑着说道:“回来了?我刚刚榨好了果汁……来客厅吧,有客人在等你。”   温柔笑着点了点头,她知道任云礼口中的客人是指陆宗远。   陆宗远听到任云礼所说的话,心中颇有些不满。客人?任云礼在说谁是客人?听他的语气怎么感觉好像他和温柔才是一家人一样呢。不行,必须尽快帮温柔另找一个安身之所。   就在陆宗远胡思乱想的时候,温柔和任云礼一同走进客厅。   任云礼从陆宗远的眼中明显地看到了一丝敌意,他不介意地笑了笑,询问了温柔的近况,然后就识趣的离开了。   出了房子,任云礼走了没多远,到底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其实,任云礼之所以这么识趣,并不是想为陆宗远创造与温柔单独相处的机会,只是他从温柔的眼睛里看到了无法掩饰的欣喜和思念,任云礼知道温柔见陆宗远一次非常的不容易,他的离开只是为了温柔。   “柔柔,我真的好想你。”任云礼一离开,陆宗远就走到温柔的身边,把她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闻着陆宗远身上熟悉的味道,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温柔顿时觉得安心了许多,之前所遭受的委屈都算不了什么了。   “柔柔,对不起,我没有早一点来看你,因为我的工作实在太忙了,我实在是无法分身……”陆宗远真恨不得把温柔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这么久没见面,他实在是太想她了。   温柔摇了摇头,轻轻地拍着陆宗远的后背以示安慰:“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我都知道的,我理解……而且,我现在能见到你,我就已经觉得很开心了。”   陆宗远抱着温柔抱了好久,才万分不舍地松开了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问道:“柔柔,你最近过得好吗?”   “……还好。”温柔的神色暗了暗。   陆宗远还是抓到了温柔脸上一闪而过的犹豫,凭借他对她的了解,陆宗远知道温柔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在隐瞒着他。陆宗远扶着温柔坐到沙发上,拉着她的手,轻声说道:“柔柔,如果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对我说。我是你的男人,你要相信,我的肩膀一定可以让你依靠。”   温柔低下了头,她果然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而且,陆宗远对她又那么了解,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她有事在瞒着他。只是,这些事情讲给陆宗远听也只是给他增添一些无谓的烦恼,更何况现在虽然她被谣言缠身,但并未牵扯出陆宗远,再加上卫团长也开始介入了,温柔相信,要不了多久,谣言一定会消失的。   陆宗远见温柔低头不语,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轻轻地吻着温柔的手,说道:“柔柔,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不管是大是小,你都应该告诉我,我不想你一个人默默地承担……还是说,你认为我帮不上你的忙?就算如此,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尽自己的心意去支持你……”   温柔立即摇了摇头,说道:“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只是不想让你心烦。”   对于温柔的善解人意,陆宗远幸福地笑了笑,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鼻尖,宠爱地说道:“柔柔,你的事情怎么可能让我心烦呢?所以,你说吧,不论什么事,我都愿意听。”说完,陆宗远又露出一丝鼓励的笑容。   “确实是有……有事发生,但是,我相信要不了几天就会过去了。”温柔轻描淡写地一言带过。   陆宗远笑着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从巡演回来之后,乐团之中就有一些关于我的流言……”温柔咬着嘴唇,有点说不下去了。   “流言?”陆宗远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温柔叹了一口气,又做了一个深呼吸,才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他们都在议论……说我是政府某要员的情妇……”   “什么?”陆宗远一听就急了,他几乎是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音量也不自觉地提高了许多:“你说什么?有流言说你是情妇?还是政府要员的情妇?”   温柔一愣,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她不明白为何陆宗远会这么激动。   “这件事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现在发展到何种地步了?你为何不早对我说?”陆宗远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并紧张地追问着温柔。   温柔皱起眉头,小声地问道:“你怎么这么紧张?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拿这些小事来烦你……”   “小事?你认为这件事是小事吗?”陆宗远大吼了一声,打断了温柔的话。   温柔真不明白为何陆宗远会这么生气,她的心里不知道有多委屈,好不容易和陆宗远见了面,难道还要因为这些小事而争吵下去吗?这还是陆宗远第一次对她发了这么大的火。   陆宗远见温柔不说话,还以为她自知理亏,虽然陆宗远还有一肚子话想要说,可是,看着温柔难过的模样,陆宗远也不好再斥责下去了,而且,他眼下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知道。   陆宗远坐回到温柔身边,拉起她的手问道:“柔柔,其他的事情我们先放一放,你先告诉我,为何会出现这种流言?”   温柔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陆宗远皱起了眉头,他想了想,又问道:“是不是你对乐队里的谁说起过我们的关系?”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与别人谈论我们之间的事情……”温柔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她想到了一件事,就是她虽然没和乐团里的人说起过她和陆宗远的关系,但是却和另一个人在乐团里谈过这个话题,那个人就是陆老太太。陆老太太三番四次地到乐团来找温柔,她们也谈了好几回关于陆宗远与温柔之间的事情,会不会在她们谈话的时候不小心被人听去了?   陆宗远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看温柔不继续否认下去,就知道她一定是想到了什么,果然……果然是温柔这里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陆宗远突然甩开温柔的手,再次从沙发上跳起。   “我……我……”温柔被陆宗远突然的举动吓得不知道该如何做出解释了,现在的她真是有满腹的委屈。造成今天这个局面虽然温柔脱不了干系,可是,她也不想这样啊,如果不是陆老太太的咄咄逼人,如果不是陆老太太的不请自来,这些是是非非根本就不会发生。要知道,现在因为流言而深受其害的人可是温柔。   “你什么?你明明应该知道我们的关系必须小心翼翼的不被发现,你怎么还能到处去和别人说……”陆宗远非常的生气,为什么温柔会这么不谨慎呢。   “我没有……我没有……”温柔连声否认。   陆宗远却不相信温柔的话,他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不用否认了,我刚刚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已经以问题出在哪里了。现在,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刚刚想到了什么?”   “我……我不能说……”温柔就算到了现在,她考虑的还是陆宗远与陆老太太之间的祖孙之情。   “事无不可对人言,你有什么不能说的?而且还是对我?”陆宗远真是急了,他现在必须知道到底是谁走露了风声,他必须在事情还没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之间进行补救。突然间,陆宗远想到刚刚与他同时出现在这里的任云礼,难道说……陆宗远走到温柔的面前,晃着她的肩膀,气急败坏地问道:“你究竟是在替谁遮掩?是不是任云礼?”   “这件事与任学长有什么关系?”温柔不明白为什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陆宗远都会联想到任云礼身上,明明任云礼已经帮他们两个人太多、太多的忙了,温柔宁可陆宗远责怪自己,也不想他又误会任云礼。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对不对?”陆宗远见温柔这么着急,就认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任云礼是流言的始作俑者,那么,他就一定是故意在破坏温柔和自己的感情。   温柔拼命地摇头说道:“不是的,学长,你相信我,这件事根本与任学长没有一点关系……”   “那你就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为何会传出这种流言?”陆宗远不相信除了任云礼还有第二人选。   “是……是陆奶奶……”温柔犹豫了再三,觉得还是应该对陆宗远讲出真相才对,陆宗远与任云礼的关系已经够差了,不能再让他们二人再继续仇视下去了。   陆宗远一下子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摇着头,连声问道:“什么?我奶奶?怎么可能?怎么会是我奶奶?”   温柔拉起陆宗远的手,说道:“学长,真的是陆奶奶,你相信我啊……其实,在我去巡演之前,陆奶奶有一段时间几乎是天天来乐团找我,就为了逼迫我与你分手……”   陆宗远听到这里,突然挣脱开温柔的手,他指着温柔,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困惑的问道:“温柔,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第五十五回   温柔没想到自己的好心在陆宗远的眼中却成了刻意的隐瞒。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温柔不停地在心里问自己这句话。可是想来想去,她都觉得即使自己的做法确实欠妥,陆宗远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更何况,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人是陆老太太,温柔就算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给陆宗远那又怎样?难道结果真的会有所不同吗?一边是陆老太太,一边是温柔,夹在当中的陆宗远除了左右为难以外,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只是……”温柔不知道该如何做出解释,她怕她的话会会触及到陆宗远的痛处。陆宗远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男人,如果指出他无法在面对陆老太太时做出反抗,那一定会伤到他的自尊。   “你只是什么?难道到现在你还认为你没有做错吗?”陆宗远打断温柔的话,他不想听她再强辩。   “如果我不想让你担心、不想让你烦心就是错,那好吧,我承认我做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温柔说着说着话,眼圈就渐渐地红了。她不明白何以陆宗远的目光中流露出如此失望、不满的神情,甚至于还有一丝丝的怨恨在其中。看陆宗远的样子,就好像温柔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陆宗远看着温柔委屈的表情,一时之间有点于心不忍,可是,当他想到这次的谣言可能会让他陷入危机,他就无法原谅温柔对他的隐瞒。陆宗远气势汹汹地质问着温柔:“当然是你的错,你错在没有在谣言一开始的时候就把整件事情的经过告诉我,如果不是我今天问起,你是不是打算由始至终都不告诉我这件事?还是说,你要等到事态演变到无法控制的局面时,让我从别人那里得知这件事吗?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考虑如何作出对策,我会有多么被动你知不知道?”   “谣言针对的是我,谣言里的每一句、每一字都没有提及到你。更何况,卫团长已经答应我会帮我处理这件事,要不了几天,谣言就会消失了。”温柔并不赞同陆宗远的说法,她觉得他有点反应过度了。   陆宗远冷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卫团长的能力,他指着温柔说道:“你真是太天真了,就算有卫团长出面,谣言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消失。没错,现在谣言还只停留在‘你是别人的情妇’的阶段,但是,人们一旦被引发出好奇心,他们就会想知道所有的细枝末节,自然也会好奇那个所谓的‘政府要员’到底是谁?你知不知道,一无所知的我现在来见你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温柔突然瞪大了眼睛,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她似乎知道陆宗远为什么会表现的如此反常。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谣言的存在会影响到他的工作。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宗远又开始在意他的地位和他的名声了。   温柔的后背冒起一阵阵的寒意,她看着陆宗远,颤抖着声音问道:“学长,难道你就不能站在我的立场为我想想吗?前段日子,陆奶奶天天来乐团找我,逼迫我和你分手。你可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多为难?你又知不知道我多希望与你分担这件事。每次在与你通电话的时候,我都好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可是我却不能,因为那段日子是你竞选最关键的时刻,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我更不想拖你的后腿。所以,我只能选择一个人面对着陆奶奶。那段日子,我天天都在祈祷,希望巡演的日期能快点到来,这样我就可以离开这里,可以躲开陆奶奶。”   陆宗远知道温柔所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陆老太太有多难应对,他比谁都清楚,他可以想像出温柔那段日子过得有多辛苦,关于这一点,他无法反驳。   “我们现在重点谈的是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关于谣言的事情。”陆宗远回避开他无言以对的话题。   “好,那我们现在就来说说谣言的事情。”温柔做了个一个深呼吸,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静一点:“我巡演回来差不多已经过了一周的时间,可是今天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而且,自从我们上次见面到现在,我们通电话的次数一天比一天减少,通话的时间也减少到只有只言片语的问候……我说这话并不是在抱怨,我知道你工作忙,所以我并没有怪你。我只是想说,每一次与你通电话,当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这件事的时候,你那边就已经要结束通话了……”   “这并不是你不告诉我这件事的借口。”陆宗远摆了摆手,他觉得如果温柔对他说起这些事,他一定会为她挤出一点时间来的。   “我知道,我并不是想为自己找借口,我想说的是,就是因为知道你的工作很忙,所以我才没有办法告诉你这些令你分心事情,尤其是在我认为我自己能够解决的时候。学长,你告诉我,难道我这么想、怎么做都是错的吗?”温柔望着陆宗远,认真地问道,她浓密的睫毛上,沾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陆宗远再次沉默了,他对于发生谣言这件事觉得很气愤,对于无法在第一时间制止谣言又觉得很懊恼。但是,他知道温柔所说想的、所说的、所做的,都没有错,陆宗远心里很清楚,真正有错的人到底是谁。   陆老太太,才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如果不是她自作主张去见温柔,那根本就不会有谣言传出来。   只是,陆宗远却没办法去责怪陆老太太,更无法去质问她,所以,他只能把所有的怨念都发泄在了温柔身上,他知道这对温柔很不公平,可是……他总要找一个人负起责任,他更需要一个借口。   “在谣言平息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陆宗远留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开了温柔的住处。   温柔茫然地看着陆宗远离开之后就跌坐在了沙发上,泪水从她的脸上无声地流了下来,就好像她心中无从申诉的委屈。   今天,还真是糟糕的一天呢。谣言缠身不说、又被卫团长正式提出警告,虽然难得地与陆宗远见了面,却又因为谣言的事情而闹得不欢而散。   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理解我呢?倍感无助的温柔拿起一个沙发靠垫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蜷缩在沙发上,此时此刻,偌大的一个房间里,唯一能带给她一丝安全感的就只是她自己怀中的靠垫。   陆宗远坐在车里并没有急着离开,他知道自己刚刚太过分了,他不应该那样对待温柔。陆宗远甚至想下车回去向温柔道歉,可是,手在打开车门的一瞬间还是停住了,他最终还是打消了回去安慰温柔的念头。   就像他刚刚离开时所说的一样,在谣言平息之前,他最好还是和温柔少见面的好。   陆宗远并不想成为明日报纸娱乐版的头条。   电话铃声响起,叶亦可接起电话,轻声问道:“怎么样?”   “陆宗远刚刚去见了温柔,现在已经离开了,看他走的方向,应该是回叶家了。”刘以明紧跟着陆宗远的车子,驶向叶家的方向。   “他在那边呆了多久?”叶亦可十分关心陆宗远留在温柔身边的时间。   “十七分钟,从温柔回来的时间算起。”刘以明据实回答:“陆宗远似乎早到了一段时间,因为我跟踪的是温柔所以并不清楚陆宗远是什么时间过来的,不过,他来的时候温柔还没有回家。温柔回来之后不到五分钟,我见到任云礼出来了,所以,我想应该是陆宗远来的时候遇到了任云礼,是任云礼开门让他进去的。”   “嗯,我知道了。”这个回答令叶亦可非常满意,任云礼离开之后,陆宗远和温柔两个人只共处了十二分钟,这么短的时间想必他们两个人并也做不了什么,以陆宗远的“作战”能力,十二分钟是结束不了。   “还有,看样子他们闹得很不愉快,陆宗远是黑着一张脸走出来的。”刘以明知道这个消息对于叶亦可来说一定是好消息。   “哦?”叶亦可喜上眉梢,她的声音也听上去非常的高兴:“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对不起,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刘以明转了个弯,心中暗暗骂了一声叶亦可,她难道以为他有隐身穿墙的本事吗?陆宗远和温柔在房间里说了些什么,他刘以明怎么可能知道。   “嗯……”叶亦可皱起了眉头,想了想,问道:“你就不能在温柔现在的住处安几个摄像头之类的偷听设备吗?”   “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吧!”刘以明差一点就把这句话说出口了,就算他有那个设备,难道还真让他撬门别锁?监视窃听?他刘以明是记者,可不是特工。刘以明做了一个深呼吸,调节他的情绪,笑着说道:“这个嘛……现实中不太可能。”   “好了,我知道了,有什么事情再联系吧。”叶亦可顿时有点失望,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放下手机,叶亦可在脑中不停地猜想陆宗远到底是因为什么与温柔发生了争执,虽然她心中认为这或许与张晶在乐团中散步的流言有关,但是,却始终不能确认。不过,有一点叶亦可还是清楚的,陆宗远与温柔闹得不愉快的时候,就是她表现的要比以往更体贴、更善解人意的时候,只有这样,才能突显出她的好。   想到这儿,叶亦可走到衣柜前,为自己挑选了一套性感的内衣以及一身高贵的连衣裙。   今天晚上,她一定要把陆宗远弄上床。   第五十六回   叶亦可端着参汤走进陆宗远的书房,看到他紧闭双眼,眉头紧蹙地靠在椅子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那里闭目养神。   把参汤轻轻地放在书桌上,叶亦可轻手轻脚地走到陆宗远的身旁,缓缓地抬起手,将自己的左右手分别放于陆宗远两侧的太阳穴,并轻轻地为他按摩。   陆宗远是真的睡着了,叶亦可的动作虽轻,但还是惊动了他,让他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叶亦可看到陆宗远想要坐起身,立即在他耳旁温柔地低声说道:“不要动,让我再帮你按一会儿。”   “谢谢你。”陆宗远又靠回到椅背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叶亦可的按摩手法一向是他消除疲劳的最好的方式。   叶亦可留意着自己手上的动作,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把你吵醒了,我不知道你是真的睡着了,还以为你只是在闭目养神,于是就想为你按按摩,放松一下。”   “没关系,你能帮我按摩真是太好了,最近,我真是太累了。谢谢你。”陆宗远微笑着,由衷地向叶亦可表示感谢。   叶亦可摇了摇头,说道:“不要老是说谢我……不过,你怎么会这么累?居然坐着睡着了,如果真累了、困了,就回房休息吧。”   “我还有工作没忙完……”虽然陆宗远的工作确实很多,但是,他也是有意每天晚上都在书房逗留到很晚才回卧室,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叶亦可,更不知道该与她说些什么。与其大家尴尬,陆宗远宁愿留在书房里加班工作。   叶亦可打断了陆宗远的话,劝解着他说道:“工作哪有忙完的?你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体才对啊。”   “我知道……”陆宗远轻轻应了一声,但却不置可否。   叶亦可见陆宗远不再说话,知道他的沉默是因为他在为与温柔吵架的事情而心烦。其实,陆宗远心里在想什么,叶亦可很清楚,就像她早就预料到陆宗远和温柔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   今天,终于让叶亦可等到这一天了,也不枉她每一天都在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叶亦可早就认定了等到陆宗远和温柔两个人相处多了,过了新鲜期,再加上两个人面对着来自不同方面的压力,他们两个人自然而然地会产生摩擦,而且,陆宗远和温柔两个人的感情又没有婚姻和责任做保障,所以,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就一定会渐渐地出现裂纹。   叶亦可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她的双手由太阳穴渐渐下移,移到了陆宗远脖子的两侧,为他按摩他僵硬的肩膀。   “你啊,干嘛把自己弄得这么紧张?放松一点,不然你的肩膀会觉得痛,而我的手也会觉得很吃力。”叶亦可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拍了拍陆宗远的肩膀。   陆宗远轻轻地点了点头,做了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放松一点。   “是工作上有什么事情不顺心吗?爸为你挑选的秘书你用着是否满意?他对你可有用处?”叶亦可明知故问。   陆宗远点了点头,其实,叶佑祖为他挑选的秘书真的非常有办事能力,陆宗远原本应该很满意,如果那个人没有另一种身份就好了。对于叶佑祖派到自己身边监视自己的人,就算他的工作能力再出色,也不会令陆宗远真的觉得满意。   “那我就放心了,你才刚刚做了市长,肯定会有很多工作需要去适应,有个得力的人帮助你,你就不会那么累了。”叶亦可说得理所当然,关怀备至。   陆宗远又以点头予以回应。   叶亦可非常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她见陆宗远并没有聊天的兴致,也就闭上嘴不再说什么,只是专心地为陆宗远按摩肩膀。   几分钟后,叶亦可停止了动作,她轻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轻松了许多。”   陆宗远睁开眼睛,满意地笑着说道:“当然了,每一次在你按摩之后,我都会觉得很放松。”   “把参汤喝了吧,我知道你工作辛苦,特意让保姐做的,足足煲了一个下午呢。”叶亦可把参汤端到了陆宗远的面前。   陆宗远并不想和叶亦可单独呆得太久,于是,他笑着说道:“好,你放在那里,我一会儿再喝。”   “那怎么行?这参汤一定要趁热喝,我刚刚为了按摩了那么久,现在喝这个温度正好,再等,可就冷掉了。”叶亦可却不依不饶,看她的样子,若陆宗远不把参汤喝下,她一定会继续劝说下去。   陆宗远为了让叶亦可快点离开,也就不再拒绝她的好意,接过她递过来的汤碗,将参汤一饮而尽。   叶亦可看着陆宗远喝完参汤后就接过了碗,抬头看了看时间,关心地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不要再工作了,早点休息吧。”   陆宗远摇了摇头,摆出要继续工作的架势,说道:“我还不困,你先回房间休息吧,我……”   “不行!”叶亦可的语气虽然很坚决,但是她的笑容和动作却极为的温柔,甚至有点像是在对陆宗远撒娇一般。叶亦可放下手中的空汤碗,走到陆宗远的书桌前,伸出手挡在他面前的文件上,说道:“就算你的工作再忙、再重要,你也要顾及你自己的身体,总之,我不允许你再继续下去了,今天晚上就早点休息吧。所以,你,陆宗远,我要你现在就和我回房间去。”   “可是……”陆宗远显得非常为难,可是一时之间他又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没有可是,立即、马上!”叶亦可笑着拉起陆宗远的手,想要把他带出书房。   陆宗远确实一点睡意都没有,他想要留在书房无非是想考虑明天如果向温柔道歉,可是,眼下在叶亦可的催促之下,他也不得不暂时将温柔的事情放下,随着叶亦可回卧室了。   双人床上,两个人背靠背地躺着,谁都没有说话。自从温柔的存在被曝光之后,陆宗远和叶亦可就一直在以这种姿态同床共枕。   就在陆宗远快要睡着的时候,叶亦可突然坐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亦可?”陆宗远疑惑地叫着叶亦可的名字,想要拉开她缠在自己身上的手。   叶亦可的手抱得更紧了,她低声恳求着,说道:“别动,让我抱你一会儿……”   “亦可,你这是想做什么?”陆宗远虽然没有强行制止叶亦可的动作,但是,他侧过头,看向叶亦可,想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叶亦可把头紧紧地贴在陆宗远的后背,问道:“老公,你还记得我当初向你提的建议吗?”   “你是指……”陆宗远心中一喜,他在与叶亦可离婚之前,除了要保住自己目前的地位以外,另一个愿望就是让叶亦可为他生个孩子。毕竟温柔再也不能生了。   叶亦可似乎知道陆宗远所说的是什么,她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想要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你有没有想清楚,以我们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到底应不应该要孩子?亦可,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感情已经结束了,我们的婚姻最终会以离婚收场。如果我们到现在才想要一个孩子,那对孩子来说太不公平了。”陆宗远表现得并不赞成,他这是在欲擒故纵。   叶亦可摇着头,声音哽咽地说道:“我真的想要一个孩子,你的孩子。”   “我们不能这么自私。”陆宗远摇了摇头,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亦可,如果我们没有孩子,那对你的将来也有好处……”   叶亦可的声音充满了恳求:“我不管,我就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宗远,就一次,就只这一次,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儿上,看在我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事情的份儿上,你就不能答应我最后的要求吗?”   陆宗远转过身,看着叶亦可祈求、哀怨的眼神,不知道他是无从拒绝,还是无心拒绝,渐渐地,他收紧了自己的臂弯,把叶亦可紧紧地抱于自己的怀里。   彼此熟悉的身体、彼此熟悉的心跳、彼此熟悉的呼吸、彼此熟悉的味道。   两个人曾经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似乎,在这一刻,突然涌现于陆宗远和叶亦可的脑海之中。   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渐渐地唤起对彼此身体的记忆,以及对彼此身体的本能的渴望。   两个人的呼吸渐渐乱了。   两个人的手开始不停地在彼此身上摸索。   陆宗远和叶亦可同时觉得各自身上的睡衣是对彼此的阻碍。不论是陆宗远还是叶亦可,都早已经习惯与对方赤裸相对,尤其是叶亦可,她和陆宗远在床上的时候坐来都是不穿任何衣物,因为陆宗远的需要是随时随地的,而在满足彼此的欲望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可不想耽误一分一秒的宝贵时间。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   就好像此时此刻,陆宗远和叶亦可的手不约而同地想要脱去对方的睡衣。五年来每天晚上都会重复的动作,五年来形成的默契,让两个人身上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扔到了地上。   陆宗远和叶亦可两个人终于赤裸相对了,虽然陆宗远的身体早已迫不及待出现了反应,但是,他还是忍耐着,喘着粗气问道:“亦可,你确定你不后悔吗?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是的,就像我刚刚说的,我只想要一个孩子,你的孩子……啊……”叶亦可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身体就被陆宗远突破了,许久未有的夫妻生活让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颤抖的呻吟。   陆宗远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迅速地移动起来,他一次比一次更加用力地撞击着叶亦可的身体。   第五十七回   卫团长说到做到,虽然他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维护乐团的声誉,可是他的介入确实帮了温柔一个大忙,只不过才过了三天而已,乐团里关于温柔是某政府要员情妇的流言就渐渐消失了。   温柔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虽然她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谣言确实给温柔造成极大的压力。   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陆宗远呢?温柔想到这里,神色暗了暗,自从上次陆宗远拂袖离去之后,温柔就再没有见过他,也没有接过他的电话或短信。   温柔摆弄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陆宗远打通电话……或者发条短信。当初没有在谣言一开始时就告诉陆宗远,现在谣言结束了,似乎应该在第一时间告诉他。   想起那天陆宗远溢于言表的愤怒,温柔仍然心有余悸。陆宗远在担心什么温柔很清楚,他是在怕受到谣言的牵连,他不想成为谣言的男主角,虽然他本来就是。正是因为温柔了解了陆宗远的心思,所以,在事情解决之前,温柔没有主动与陆宗远联系。而如今,一切都结束了,温柔却觉得自己仍然做不到。难道只是一次小小的吵架,就让温柔与陆宗远生疏了这么多吗?   温柔叹了一口气,看看时间,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因为最近的失眠,温柔每天早上都起得很早。做了运动、吃过早餐、冲了凉、化了妆,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居然还有那么多空余的时间。   既然如此,不如就散步去乐团好了。虽然温柔现在的住处离乐团步行要一个半小时左右,即便如此,温柔也会是乐团里第一个上班的人。   温柔出了门,一路散步去上班。虽然温柔降低了散步的速度,当她走到乐团附近时,也不过才用掉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温柔四下张望着,不知道还能找些什么事情来打发时间。   温柔在乐团大楼附近徘徊着,她并不想去得那么早,虽然大家现在都不再提及温柔是情妇的话题,但是,温柔仍然能从大家的眼神中看到鄙视、嘲笑、敌意的目光,似乎所有人都在排斥着她。   包括谣言最初的散布者以外,并没有人亲眼见到温柔与哪个已婚的政府要员在一起,除了卫团长,温柔也没向任何人承认自己确实爱上了已婚的男人,为什么大家就认定了温柔是别人的情妇?而且,温柔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光彩,但是,她又不是第一个以这种身份出现在乐团里的女人,为什么大家就这么容不得温柔?   温柔低着头,看着自己左脚的鞋跟顶着右脚的鞋尖,然后右脚的鞋跟再顶着左脚的鞋尖,像量地一般一点一点地向乐团的方向移动着。   偶然间的一抬头,温柔看到一个小报亭。这个小小的发现让温柔顿时喜出望外,她就好像找到了救星一样,向小报亭的方向走去。   挑了几本杂志,温柔又看看时间,还早,于是,她又去翻阅今天的报纸。   突然间,娱乐版的头条新闻掠夺了温柔的眼球,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那一行大大的标题几个大字上。   “乐团首席沦为情妇,政府要员枕边的高雅艺术。”温柔的心好像一下子跌入万丈深渊。   原本以为她和心已经跌至谷底,可是,当温柔一点一点往下看详细的报导内容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这世间真的有地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温柔全身冰冷,报纸在她手上抖索个不停。   报导中虽然没有提及温柔的名字,但是,字里行间却和指名道姓没什么区别。   “我市最富盛誉的交响乐园”指明了音乐之声交响乐团;“乐团之中最重要的弦乐首席”明确地道出了是小提琴首席;“国外深造、曾在法国著名乐团担当首席、特邀回国、温姓”等等的字样将目标人物牢牢地锁定了温柔,因为就在不久之前,音乐之声巡演的宣传片之中、宣传海报上面,就是以这样的字样对温柔进行的宣传。   虽然报导看似写得遮遮掩掩,可那完全是欲盖弥彰,再加上报纸配了一张这个高官情妇演奏时的侧面照片,清晰的像素让明眼人一看就能够认出这个情妇就是温柔。   报道看完之后,温柔还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因为这篇报道之中,虽然提及了“政府要员”、“年轻有为”的字样,但是,这些字眼却不容易让人直接联想到陆宗远的身上。   就在温柔看报道的期间,小报亭的周围不少人都对她指指点点,那些人的目光不停地在手上报纸与温柔的脸上来回的游视,似乎发现站在他们身边的这个女人就是报道中提及的政府高官的情妇。   温柔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此地了,立即付了钱,低着头,快步向乐团走去。   陆宗远的专属铃声从温柔的皮包里传了出来,温柔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她知道陆宗远此时来电话的原因,一定是因为那篇娱乐头条。   温柔真想拒接陆宗远的电话,可是一来她不敢,二来她也不能那么做。陆宗远现在一定是担心得不得了,他在看到那条新闻的时候一定吓坏了。温柔颤抖着接起电话,她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个字,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也颤抖个不停:“喂……”   “你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你不是说会有人出面解决这件事吗?怎么现在连报纸上都登出来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温柔的话刚开了头,陆宗远一连串的质问就从电话中暴发出来,声音之大不要说温柔被震得隔膜嗡嗡响,就连走在她身边的行人也被那声音吓了一跳。   温柔觉得陆宗远的声音差一点把她的隔膜震破了,温柔没想到陆宗远居然会对她如此的咆啸,她真的被吓坏了。陆宗远果然在责怪她呢,可是她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啊。面对陆宗远的质问,温柔给不出答案,就算她真的能够解释,此时的陆宗远也未必会听。   温柔现在能做的,似乎只有一件事,她轻声地向陆宗远说道:“对不起……我……我并不知道事情会闹得这么大……我……”   温柔的声音并不小,可是却被完完全全淹没在陆宗远的怒吼声中:“你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我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如果你在谣言的一开始就告诉我,也不至于害我这么被动。”   被动?陆宗远?温柔想不出陆宗远有什么被动的,报导中并没有哪句话、哪个字可以让人联想到包情妇的政府要员就是陆宗远。虽然温柔想过陆宗远会担心,但是,却没想到他的担心全部都是为了他自己,他没有一丝一毫担心温柔,明明现在曝光的人是温柔。   温柔觉得好委屈,与被陆宗远斥责相比,她其实更希望得到陆宗远的安慰,但是对于这一点,温柔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的心里很清楚,就目前的情形看来,那完全是她的痴心妄想了。   “这篇新闻一出来,一定会有记者想要后续跟踪报导,所以,最近你还是不要上班了,更不要与我联络,我们都小心一点吧。而且,我这边会找人处理这件事,在人们对这件事情的好奇心淡下去之前,你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吧。”陆宗远交待完,立即结束了通话,就好像现在他与温柔通个电话,就会被别人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一样。   温柔看着电话发呆了许久,陆宗远的立场已经表明了。可是,温柔想不明白,前不久还信誓旦旦说为了温柔可以放弃一切的陆宗远,怎么到了现在却又这么在意这篇报导了呢?   答案,似乎很清楚,只是,温柔并不愿意那么认为。   怀疑一个人比相信一个人更容易,可是,相信一个人比怀疑一个人更幸福。   所以,温柔不愿意相信是陆宗远又开始沉迷于功名利禄,她只愿意相信陆宗远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他的离婚计划正进行到最关系的时刻,如果他们的地下情现在曝光,就会让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毁于一旦。陆宗远是在担心一无所有的他不能带给温柔幸福……   一定是这样的!   一定要这样啊!   我不能再一次失去学长啊!   学长,你不可以再一次放弃我!   泪水渐渐凝聚于眼中,虽然视线变得模糊了,可是温柔却觉得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似乎看到所有的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她的耳边似乎可以听到所有人对她的指责与谩骂。   温柔觉得自己被所有人遗弃了,她更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遗弃了。   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我只不过是爱上了一个男人而已!   为什么我就这么不可饶恕、罪大恶极?我只不过是想与自己所爱的男人在一起而已!   温柔突然蹲下身,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泪水一滴一滴,从她的脸上滑落,跌碎在地面上,渐渐地淡去,消失。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明明一开始爱上陆宗远的人是我?为什么叶亦可会成为陆宗远的妻子?   学长啊,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不比她来得迟,也不比她爱得少。为什么,我却成了你爱情的支流?为什么,我要沦为你婚姻的第三者?   第五十八回   “怎么样?我写的那篇报导你还满意吗?”刘以明笑着对电话另一端说道,就在几分钟前,他对叶亦可问过同样的话。   张启发用下巴和肩膀夹着电话,手上不停地弹着报纸,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笑着说道:“报导写得倒是不错,可是,为什么我看不出这篇报导与陆宗远有什么关系?反倒是陆宗远那个情妇成了主角……”   “呵呵,张主任不要那么心急吧,我不过只是刚刚开了个头而已,我早就已经想好了,我要把这件事做成一个系列报导,我要等吊足了读者的胃口才把矛头指向陆宗远。真相,总要慢慢浮出水面才有意思嘛。在这之前,就让陆宗远先高兴几天吧。”刘以明打了个哈哈,他的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到最后时要不要让陆宗远深陷其中,可就不是张启发或金正元说得算了,究竟要怎么做还要看叶亦可的意思。当然,前提是叶亦可不要把刘以明惹怒了,否则,可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了。   “哦。”张启发轻轻地应了一声,他并没有怀疑刘以明的话,只是出于好意地提醒着刘以明,说道:“还要等几天?我是无所谓了,但刘老弟可不要忘了,金副市长当初做出的保证可是只有你让陆宗远身陷绯闻之中,他才会答应与你见面。”   “我知道。不过呢,可能是我记者的天性吧,对于这种有震撼性的新闻,我一定要好好的炒作一下。”刘以明笑着扬了扬眉头,虽然他想和金正元见面,但是,他其实并不着急,因为对于刘以明来说,现在还是叶亦可对他比较重要,所以,他还是要把叶亦可的意愿放于第一位,这也是他并没有在一开始就把陆宗远的身份表明的原因。   “那好吧,那就随你吧,等到你和金副市长的约定完成之后,我自然会为你们定下见面的时间。”张启发不想表现得太过于心急,既然刘以明都这么说了,他也不需要再多讲什么了。   结束了与张启发的通话,刘以明低下头,看着手上的报纸,温柔的面容清晰可见。   轻轻地摇了摇头,刘以明对着照片中的温柔自言自语地说道:“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吧,谁让你爱谁不好,偏偏爱上了我最恨之入骨的陆宗远,又得罪了我的财神叶亦可,你今天的下场完全都是你咎由自取。一边是素不相识的你,一边是对我有利的一群人,要是你的话,你说你会怎么做呢?不要说我,换作是任何一个人,也会做出与我相同的选择吧。”说完,刘以明把手上的报纸随手丢到了一边。   刘以明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他觉得这一次似乎连老天都在帮自己呢。   虽然刘以明在为不同的人办事,可是,刘以明却聪明地让他们每一个人都各取所需。   一篇报导,让刘以明完成了叶亦可下达的命令,又满足了金正元交待的任务,最重要的是,让刘以明最恨的陆宗远深受其害,最近一段时间陆宗远一定会头痛了。   一举三得。   叶亦可又借着给陆宗远送汤的理由进了他的书房,一进门就看到陆宗远用手扶着额头坐在书桌前。   一抹笑意从叶亦可的眼中一闪而过,一切如她所料呢,陆宗远果然在为那篇报导而发愁呢。   “喝点汤休息一下吧。”叶亦可端着汤走到陆宗远身边。   听到声音,陆宗远抬起头,他知道叶亦可是一番好意,但是他还是对叶亦可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喝,现在的他真的是食之无味了。   一方面,绯闻的事情是最让陆宗远头疼的心病,虽然今天的报导并不能引导人们认定陆宗远就是报导中提及的“政府要员”,可是,陆宗远却不免忧心忡忡,他担心早晚有一天,他的大名会因为这件事而出现在娱乐版的头条。   另一方面,陆宗远的心里现在很后悔,早上他对温柔的态度和所说的话实在很过分,但是,当他看到那篇报导的时候又真的太过于震惊了,所以,他才会失去理智一般在电话中对着温柔大呼小叫,明明那个时候的温柔非常需要他的安慰。   下午他忙完工作,人也冷静了下来,就又给温柔打了一个电话,想要弥补早上的一时冲动。可是,温柔的手机却关机了。陆宗远想了很多种猜测,但是,他却不能去见她。现在是非常时期,不知道有多少记者明着或暗着纠缠在温柔身边,陆宗远知道在这个时候与她见面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联系不上温柔让陆宗远很懊恼,但是却不并担心,因为温柔关掉手机最大的可能就是躲避记者,而且,任云礼一定会陪在温柔身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温柔躲起来连任云礼都找不到,那任云礼就一定会向陆宗远要人。可是,陆宗远到了下班的时间也没接到任云礼的质问电话,更没有见到他的人,这就足以说明任云礼肯定是一直陪在温柔身边。   陆宗远一下午都没找到温柔,于是他在下班之前迫于无奈地拨通了任云礼的电话,结果发现他也关掉了手机,这让陆宗远进一步确认了自己的想法,任云礼一定陪在温柔身边。在得知这一点之后,陆宗远很是气愤,这个任云礼还真是会找机会呢。可是,眼下的情形,温柔的身边有任云礼照顾着才能让陆宗远放心一点。陆宗远只是苦于不能拨通任云礼的电话,并在电话中好好的警告他要安分守己。   “多少还是要喝一点,我知道你在为了什么在发愁,但是,现在可不是发愁的时候,我们应该想办法尽快将这件事情平息下去才行。”叶亦可把汤碗向陆宗远的方向递了递,安慰着他,并以陆宗远妻子的身份支持着他……就好像,这件事之所以会曝光与她叶亦可一点有关系都没有。   明明,一切都是叶亦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让刘以明写的这篇报导的罪魁祸首其实就是叶亦可。   原来,在叶亦可与陆宗远再一次有了夫妻之实的第二天,她就约见了刘以明。   “不知道亦可姐这么急见我是为了什么事?”刘以明一脸讨好的笑容,完全看不出他心中正因为叶亦可毫无商量余地的突然约见害他失去了一条抢手的新闻而在诅咒她。   “你写一篇报导,把温柔是情妇的事情发布出去。”叶亦可语气淡淡地说道,她脸上的表情让人无法琢磨。   刘以明一愣,他打量叶亦可,想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她和陆宗远又闹掰了?所以才要置陆宗远与温柔于死地?可是……看叶亦可坐在那边不紧不慢、悠闲地喝着咖啡的神情并不像心情欠佳啊。   “亦可姐……可还有什么补充?”刘以明小心翼翼地问道。此时的刘以明倒真有点希望叶亦可确实是想要弄死陆宗远,因为刘以明必须得让陆宗远的地下情曝光,只有这样,他才能拿到巴结金正元的敲门砖。   叶亦可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伸开她的左手,摆弄着无名指上的婚戒,表情平和,可是语气却尽显阴毒地说道:“我说得不是很清楚了吗?我希望你把温柔是政府要员情妇这件事公布于众。不过,你可听好了,我说的只是温柔,我要是在你的报导里看到有一个字影射到陆宗远,你可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更别想要成为我叶家的一员。”   好恶毒的女人!叶亦可明明就没有帮刘以明娶叶亦雪的意思,却还好意思拿这件事来威胁他。刘以明真是对叶亦可这个女人厌恶至极了,可是,他的表情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或不屑。因为叶亦可自私自利的做法却在冥冥之中帮了刘以明的一个大忙,刘以明正巧在考虑如何在不得罪叶亦可的前提下,做一件让金正元满意的事情呢。   刘以明点了点头,谄笑地说道:“我和亦雪的事情,还有赖于亦可姐帮忙呢。您放心,温柔这件事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保证让您满意。”   叶亦可看着陆宗远把汤喝光后,才笑着接过汤碗。   “汤我已经喝完了,你先出去吧,让我自己呆一会儿……”陆宗远下了逐客令,他现在真没有应付叶亦可的心思,他满脑子都是温柔以及温柔的绯闻。   叶亦可沉默了片刻,离开了陆宗远的身边,但是,却没有出去,而是走到书桌的另一边,与陆宗远对面而坐。   见陆宗远一脸的疑惑不解,叶亦可轻轻地笑了笑,摇着头说道:“对不起,我知道你想一个人静一静,可是,我却不能出去,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一筹莫展,我觉得,如果我们两个人探讨一下,也许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你真的愿意帮我?”陆宗远难以置信地看着叶亦可,他现在真有点病急乱投医了,就算叶亦可并不是真心帮他,陆宗远也想尝试一下。   叶亦可用力地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当然了,不要说你是我的丈夫,我爱的男人,我帮你是理所当然。更何况,我早已经知道你和温柔之间的事情,并且我们已经默认了离婚的事实,只是考虑到眼前的情况而将离婚的日期延后了而已……不过,就算是我们已经离了婚,我也不想你身败名裂。”   “谢谢你!”陆宗远由衷地说道,他虽然仍不能百分百地相信叶亦可,但现在,他也只有选择信任她,因为叶亦可是唯一可以帮助他的人。   叶亦可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突然知道你出轨的事情,就算我再责怪你、怨恨你,我也会顾全大局地选择与你并肩站在同一战线。因为,从我支持你当选市长的那一刻开始,到我们离婚之前,我都是一个杰出政治家的妻子,我早已经做好了觉悟,就是不论什么时候,我都要支持你、相信你。”   第五十九回   “亦可……”陆宗远张着嘴,只叫了叶亦可的名字,接下去的话却说不下去了。是啊,他又能对叶亦可说些什么呢?   感谢?似乎叶亦可为他做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谢谢”两个字所能承载的程度了。   感激?可是,不论怎么想,感激的话都太难以启齿了。让陆宗远向被他伤害的叶亦可去表示感激,他真的很难做到,不论他说什么,他都觉得似乎是对叶亦可的讽刺。可是,他并没有那个想法,他更不想让叶亦可有这种感觉。   叶亦可直视着陆宗远,向他笑了笑,轻声说道:“我们之间……什么都不需要说。”   陆宗远一愣,他知道叶亦可看透了他的心思,他所想的她都知道。陆宗远向叶亦可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迅速的移开了视线,将他眼中、心里的愧疚之情掩饰过去了。   “到底……要怎么做呢?”陆宗远低声问道,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一点主意都没有了。   叶亦可的嘴角在微微颤抖,因为她要拼命努力才能不使自己笑出声来。   男人果然都是好骗的,陆宗远在突如其来的压力面前束手无策,完全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叶亦可在暗中操控,他居然将所有的指望都放在了叶亦可身上。而这正是叶亦可做了这么多事想要得到的结果,借由这一次,叶亦可会让陆宗远彻底对她产生依赖,并完全地信任她。   “从现在开始,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共同出席一些社交场合,让所有认为我们之间的感情仍然相亲相爱,利用这一点,就算日后温柔的绯闻有所升温,别人也不会怀疑到你身上。而且,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若将来有一天,你的名字不幸被记者公开,我们也可以在第一时间对外界发布声明,以我们以往的相亲相爱证明报导中所说的一切都是记者在无中生有。并要求报社以及记者公开道歉,同时表明我们的立场,决定通过法律途径来维护自己的名誉,控告他们恶意诽谤。”叶亦可振振有词地说出她的第一个建议,同时也是她的第一个计划。   叶亦可这么做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让她和陆宗远每天出双入对,并要让他二人的大秀恩爱以及幸福的照片刊登在各大报纸之上,那样的话,温柔就不可能看不到。   就算陆宗远一时之间并未对叶亦可有重归与好的念头,但是,女人都是多疑的,温柔也是女人,所以她也一样。更何况,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于已经抛弃过自己一次的陆宗远,温柔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怀疑他?   叶亦可相信,只要报导一出,温柔一定会认为陆宗远对她情已生变。   陆宗远很清楚叶亦可的建议是他自保的一步妙棋,可是,却并非是万全之策,因为这么做,一定会伤到温柔。   可是……现在的陆宗远还有得选吗?他就是想要保护温柔,也必须先自保吧,如果他与温柔一同深陷绯闻之中,那他之前所做的部署可就毁于一旦了。   陆宗远思前想后考虑了许久,虽然他的本意并不想再伤害温柔,可是,考虑越久,他就越觉得就眼下的形势看来,就只能按照叶亦可的办法去做。   温柔那边,也只好找个时间向她解释清楚,希望取得她的信任和支持,对于的亏欠,也只能等一切平息……不,应该是等到与叶亦可离婚之后再去好好的弥补她了。   叶亦可耐心地等了很久,才终于看到陆宗远非常犹豫地点了点头。陆宗远虽然同意的很勉强,但是,对于叶亦可来说,同意就同意,不论陆宗远心中怎么挣扎,他所做出的决定只要是她想要的结果就可以了。   第一个计划已经成功了,接下来,就要减少陆宗远与温柔见面的机会,只有这么做才能让温柔不能染指陆宗远,而且,只要他们二人不能见面,温柔就无法从陆宗远这边确认他真实的心意,那样她就会越来越怀疑陆宗远,他们二人之前的裂缝就会越来越大。   沉默了几秒钟后,叶亦可继续说道:“这第二嘛……恐怕最近你要少与温柔见面了,因为她……”   叶亦可的话还没有说完,陆宗远就接过了话头,赞同的说道:“这一点即使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   叶亦可被陆宗远突然打断了要说的话,还以为他是不赞成这么做,可是,等她把陆宗远的话听完,她反倒觉得出乎意料了。叶亦可没以陆宗远居然早已经决定这么做,看来,陆宗远似乎比叶亦可想像的更在乎他的名誉以及他现在的地位。   叶亦可慢慢合拢上因为吃惊而张着的嘴巴,之前两个计划都顺利的得到了陆宗远的赞同,叶亦可虽然高兴但是却没有沾沾自喜,因为她下面要说的话才是更重要的。   “第三……这第三嘛……”叶亦可的话故意说得迟疑,她在等到陆宗远诧异并急切地望向她的时候,她才慢慢地开口说道:“这第三点,就是你要尽快让我怀孕。如果我怀上了孩子,那将来事态就算演变到最坏的情况,我们也可以险中求胜、安然无恙。”   陆宗远又回避开叶亦可的眼睛,虽然他非常想顺了叶亦可的意愿,但是,在上次他与叶亦可情不自禁之后,他的心里总觉得对不起温柔,所以,之后的几天,他一直刻意地错开叶亦可睡觉的时间,总是在确定她睡着之后才回卧室。   叶亦可见陆宗远不表态,想了想,说道:“宗远,为什么你就不明白,我们现在要孩子是势在必行。你现在还算是我的丈夫,所以,我为你生孩子也并没有什么不妥。我毕竟做过你的妻子,我不能让你一辈子都做不了父亲。而且,就目前的情形看来,我们必须要个孩子,有了孩子,我们才能解决我们将来可能要面对的危机。”   “可是……”陆宗远看上去还有一点犹豫。   “没有可是,宗远,你难道不知道,奶奶现在只有一个心愿,就是要抱抱重孙,你身为她的孙子,身为我的丈夫,就当是成全她、成全我。而且,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利用孩子来绑住你,更不会利用孩子来伤害你。就算我们离了婚,你也可以随时来看他,或者带他出去玩。但是,有一点,就是他必须跟着我,我这么做并不是担心温柔会虐待我的孩子,只是,我毕竟是孩子的母亲,你也不想让我在失去你之后,还要失去我们的孩子吧。”   陆宗远似乎是被叶亦可真挚的话说动了,亦或者他只是不想让陆老太太伤心。陆宗远看着叶亦可,认真地问道:“亦可,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你真的不后悔?”   “是的。”叶亦可点了点头,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极为坚定。   第六十回   似乎只在一夜之间,温柔即成为令人唾骂的无耻小三的代名词。不论是报纸还是网络,对于温柔的嘲讽、谩骂、羞辱等等低级的负面评论层出不穷、数不胜数。   温柔坐在电脑前,右手的食指不停地点击着鼠标的左键,中指也不停地拨弄着滚球,而泪水,也不停地从她的眼角流下来。   电脑的屏幕上,一句一句针对温柔绯闻的后续报导的评论滚动着映入她眼中。   “原来玩高雅音乐的女人也会这么贱啊!”   “是啊,是啊,平日里摆出那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样,结果私低下不还是荡妇一个。”   “真想把她压倒在身上享受一下呢。”   “那不如所有男人都一起来玩玩她吧。”   “虽然同为女人,但我看到她被人这么说却一点都不同情她呢,活该!”   “像她这种女人巴不得被男人强暴吧,哈哈。”   “来吧,让哥哥们爽一爽吧。”   “狐狸精,居然去破坏别人的家庭。”   “不要脸的情妇。”   “下贱的小三。”   “小三都去死!”   “不如直接说温柔去死啦。”   “对啊,温柔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   突然,有人合上了温柔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温柔顿时捂住自己的脸,她知道那个是谁,现在的她没有脸去面对那个人。   任云礼叹了一口气,抚摸着温柔的头,无奈地问道:“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呢?去看那些人的胡言乱语干什么?”   温柔拼命地摇着头,她不想听,什么都不想听。   “温柔——!”任云礼用力拉开温柔堵在耳朵上的双手,在她无力挣扎之后,扶着她的肩膀,认真地说道:“温柔,你给我听清楚,不论别人怎么说,你就是你,温柔就是温柔,在我心里,你是比任何人都善良、比任何人都痴情的女人。”   “任学长……”温柔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虽然她看不清楚眼前任云礼的模样,但是他所说的话全部都听进她的耳朵里、进入她的心里,他话中的每一个字都成为对她的鼓励和安慰。温柔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没有那么痛苦了,因为她的身边还有任云礼。   任云礼上前一步,把温柔紧紧地拥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说道:“温柔,不要去管别人说什么,做你自己就好了。”   “嗯……”温柔点了点头,虽然她的肩膀因为抽泣还在不停地颤抖着,但是,她的情绪已经在渐渐恢复之中了。   任云礼把一杯香浓的奶茶放在温柔的手中,然后就坐在她身旁,以他的存在感告诉温柔,她不是一个人。   温柔低着头,看着手上徐徐上升的热气,闻着杯中奶茶的香气,甜甜的味道让她的情绪终于安定了下来。现在的温柔真的很感谢任云礼让她远离了网络上的污言秽语。   那些人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却在那篇报导的煽动下,做出那么低级、龌龊的语言攻击。他们难道就不知道,一个成年人,要对自己所说的话负责吗?还是说,因为是在网络上,不知道彼此的真实身份,所以,他们才肆无忌惮地将各自内心之中卑劣的本性表露无遗吗?   “你……好一点了吗?”任云礼伸出手,抚摸着温柔的头发。   温柔轻轻地点了点头以作回答。   任云礼仔细地打量着温柔的侧脸,看样子她确实没事了,于是,任云礼也安心下来,他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在他身边。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直到窗外天空的颜色被夕阳染红,任云礼看了看时间,是时候吃晚饭了。   任云礼刚要开口问温柔晚上想吃点什么,就看到温柔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极小地问道:“学长……他有给你打过电话吗?”   任云礼静静地看着温柔,在她心中,一直期盼陪在她身边的那个,应该还是只有陆宗远吧。恐怕,就算十个任云礼陪在她身边一辈子,也比不过一个陆宗远陪伴她十分钟。   “怎么?”温柔一直等不到任云礼的回答,就望向他。   任云礼看着温柔投向自己的可怜兮兮的表情,从她的眼中,任云礼分明看出她心中的胆怯。任云礼摇了摇头,他刚一摇头,就看到温柔眼中的光彩迅速地暗了下去。任云礼立即苦涩地笑了笑,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打来电话,因为我的手机也关掉了。不知道谁从哪里得知我与你相识,一直打电话来询问关于你的事,所以,我就把手机关掉了。”   “哦……”温柔轻轻地应了一声,就低下头,把脸埋回双膝之上臂弯里。   “要不要我打个电话给他?”任云礼不想看到温柔的这副表情,他愿意为温柔做任何事。   温柔的眼眸明显地亮了一下,可是那一瞬间的光彩即刻消失了,她神情黯然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还是不要了,我不想打搅到他的工作,而且,就算是任学长打去的电话,他也未必方便讲话,毕竟现在只要是关于我的话题,恐怕学长都不想听、不想谈。”   任云礼勉强地牵扯了一下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尽量使用欢快轻松的语气,说道:“那我去准备晚餐吧,你晚上想吃什么?”   温柔摇了摇头,无力地说道:“随便了……”可是,话一出口,温柔就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有点辜负了任云礼的一番好意,于是,连忙改口说道:“任学长做什么都很好吃……”   任云礼当然知道温柔的心思,但是他还是让自己看上去很积极地说道:“那好,我去做晚餐,我们今天晚上好好地大吃一顿。”   任云礼走开之后,温柔又一个人陷入沉思。   学长他……这两天过得怎么样呢?温柔的脑中又被陆宗远完全侵占了。   只是……温柔一想到那天陆宗远对她的态度,她就觉得心寒。经由那天陆宗远的态度,温柔觉得陆宗远似乎又变回了以前的陆宗远,在现在这个陆宗远的心目中,功名利禄仿佛又变得比温柔重要了。   对于这一点的认知,温柔觉得好害怕,难道她又要被陆宗远抛弃了吗?不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她和陆宗远的感情都只能以结束收场吗?   第六十一回   陆宗远冲了澡从浴室里走出来,就看到床上摆着叶亦雪为他准备好的正装。   “洗好了吗?我已经准备好了,我先下楼去,你收拾好就去客厅找我。”叶亦雪拿起自己的手拿包,向陆宗远摆了摆手。   陆宗远笑着点了点头,他今天晚上要与叶亦可一同出席佑生慈善协会举办的一场慈善义卖晚会。   义卖结束之后,酒会开始,叶亦可终于有休息的机会了。陆宗远拿了两杯香槟,将其中一杯递给叶亦可,并向她做出举杯状,笑着说:“今天晚上辛苦了。”   叶亦可露出惊喜的笑容,向陆宗远可爱地耸了耸肩膀,从他的手中接过香槟,与陆宗远轻轻地碰杯。   “陆市长、您和夫人看起来好幸福呢?果然如传闻一样相濡以沫、如漆似胶呢。”一个赞叹的声音来自陆宗远与叶亦可的身后。   听闻此言,陆宗远和叶亦可一同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在看到说话的人脖子上挂着一架超级专业的照相机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一定是名记者。   陆宗远和叶亦可不约而同向对方靠近一步,叶亦可挽起陆宗远的胳膊,幸福地摇了摇头,说道:“恐怕传闻并不实呢……”   记者顿时流露出一丝不解。   陆宗远虽然心头一紧,不过,他知道叶亦可在公共场合是不会说出对他不利的言词,所以,他只是镇定自若地看着叶亦可,并且不忘在表现出一副好丈夫的表情。   “……我觉得我和我丈夫之间的感情要比传闻的还要恩爱百倍,你说是不是呢,老公?”说完,叶亦可就含情脉脉地看着陆宗远。   陆宗远点了点头,轻轻地拍着臂弯里的叶亦可的手,与她互相注视了一眼,然后才看向记者说道:“我夫人说得没错,我也这样认为呢。”   记者流露出羡慕的神情,向前走了一步,将自己手上的名片毕恭毕敬地分别递给陆宗远和叶亦可,并自我介绍地说道:“陆市长、叶会长,二位好,我是日报的记者,负责这次慈善义卖的采访。”   “那真是辛苦您了,我代表佑生慈善协会向贵报以及你个人表示感谢,希望可以通过你们的报导让更多的人加入到慈善事业中来。”叶亦可说着场面上的话,陆宗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毕竟今天这个是佑生慈善协会发起的慈善义卖,叶亦可才是今天的主角。   记者点了点头,举起照相机,问道:“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给陆市长和叶会长照一张相呢?并用这张合影做为我报导中所使用的照片。我想,如果读者看到陆市长都能够身先士卒,一定会起到非常好的带头作用,可以更加有利地推动我市慈善事业的发展。”   “我倒是不反对,不过,还要问问我夫人意见……”陆宗远的目光从记者方向移到了叶亦可的脸上,微笑着与她对视,并征询着她的意见:“我尊敬的夫人大人,你觉得怎么样?”   叶亦可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并不反对啊。”   “那好吧。”陆宗远点了点头,望向记者,打趣地说道:“不过,记者先生,你可要把我的夫人拍得更加漂亮哟。”   “好的。”记者笑着把相机举到了眼前。   陆宗远和叶亦可与对方互视一眼,然后心照不宣地摆出最恩爱的表情。   拍好了照片,记者非常满意地查看着自己的杰作,在确认拍出来的照片非常完美之后,他才笑着说道:“谢谢陆市长、谢谢叶会长。”   陆宗远与叶亦可同时摇了摇头,表示这些都是他们应该做的。   记者拿出录音笔,对陆宗远进行采访,说道:“陆市长刚刚就任我市市长一职,您的工作一定非常忙碌,是什么让你在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参加这次慈善义卖呢?”   “其实,今天这里并没有什么陆市长,因为我是以佑生慈善协会叶亦可会长的丈夫这个身份来参加这次的义卖活动。今天晚上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且,我也希望像我一样更多的普通人可以投入到慈善事业当中来,为我市的慈善事业做出贡献。”   记者笑着点了点头,把录音笔移到叶亦可的面前,问道:“那么,叶会长,对于您丈夫对您的支持,你有何感想?”   “如果我说感谢,那就太见外了,因为我们是夫妻。”叶亦可看了陆宗远一眼,才继续说道:“我只能说,我很庆幸自己遇到了他,并有幸与他成为夫妻。不论是以前还是之后,我们都会相互扶持,成为彼此最坚实的后盾。我认为,夫妻之间,只有爱是不够的,还要培养相同的信念,就如我了解并敬重他心中勤政爱民的抱负一样,他也理解并支持我为之奋斗的慈善事业。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二个人之间的爱情才会坚如磐石。”   记者非常钦佩地点了点头,收起了录音笔以示采访结束。   陆宗远非常满意叶亦可的表现,如果不提及感情,单说对他事业的帮助,叶亦可不论是背景还是她本人,都是绝佳的第一人选。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记者突然发出一声感叹,随即感慨地说道:“如果所有市里领导都向陆市长这样以身作则就好了,不但工作上尽心竭力为群众谋实利、办实事,廉洁奉公,勤政爱民,而且还与妻子伉俪情深、相濡以沫。不像现在全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官场绯闻中提及的那个政府要员,真是败德辱行。其实啊,包养情妇事小,可这包养女人势必要有包养的资本,真不知道等这件事水落石出之后,会不会又牵扯出一个贪污受贿的官霸。”   陆宗远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面部也抽动了一下,还好叶亦可及时地握住了他的手,并把记者的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身上,才巧妙地替陆宗远掩饰起他的失态。   叶亦可笑着说道:“虽然对于这个绯闻我们都有耳闻,但是对于这种无事实根据的传闻我们并不会太在意,更不会对此做出评论。要知道我们的行程都被排得满满,除了公事我们还有太多的私事要去做。别人如何去生活那是他们的选择,对于我和我老丈夫来说,我们只想与彼此共度白首。”说完,叶亦可望向陆宗远,深情地注视着他,她嘴角轻轻地扬起,流露出无比的幸福。   陆宗远也恢复了正常,他以同样的表情看着叶亦可,笑着点了点头。   记者见此,即向二人道别,反正采访也差不多了,毕竟今天晚上的这场义卖活动才是报道的主角,对于陆宗远和叶亦可的采访只是辅助宣传而已。   见记者终于离开了,陆宗远和叶亦可同时松了一口气。   今天这个记者的出现,与叶亦可完全没有关系,而他突然提及绯闻也在意料之外,不过,他的无心之举反而帮到了叶亦可。叶亦可相信,陆宗远现在一定会非常地感激她。   陆宗远看着记者离开,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叶亦可,不自觉中,他的心中拿叶亦可与温柔作了比较。陆宗远心里很清楚,今天晚上若换成是温柔在他身边,她一定无法像叶亦可做得这么好。   两个女人,一方是带给自己危机的温柔,另一方是为自己消除危机的叶亦可,第一次,在陆宗远的心里,叶亦可所占的份量超出了温柔。   第六十二回   酒会结束,陆宗远驾车载着叶亦可回家,叶亦可看上去心情非常的好,一路上都小声又随意地哼着歌。   陆宗远突然开口说道:“谢谢你。”   车子里没有其他人,叶亦可自然知道陆宗远的话是对她说的,而且她也很清楚陆宗远的感谢是为了什么,但是,她却仍然诧异地望向陆宗远,明知故问:“为何要谢我?”   “当然是感谢你刚刚帮了我,幸好有你及时掩饰了我的失态,不然,我当时的反应恐怕就会引起精明的记者的注意了。我还真是失败啊,原本以为自己在官场上混了这么久,已经修炼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现在看来,我还差得远呢。”陆宗远自嘲地笑着,认真地做出解释,其实他心知肚明,像叶亦可这么聪明的女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刚刚在感谢什么。   叶亦可从陆宗远的表情看得出来,他已经猜中她的心思,叶亦可叹了一口气,将视线转向窗外。   沉默了片刻之后,叶亦可轻声说道:“我……其实不是在问这个……我知道你是在为了什么感谢我,只是……我只是……觉得……你不需要谢我,就像我之前在记者面前所说的一样,我们之间如果还说感谢,那就有太见外了。”   “嗯……”眼前的气氛,陆宗远除了以此做为回应之外,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叶亦可的话并没有说完,在稍稍停顿之后,她继续说道:“刚刚我所说的话,也许你会认为我那么说都是为了应对采访,其实,那些话都是我的真心话。宗远,就算到了现在,我最大的愿望仍然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陆宗远没有出声,最近几天,因为与叶亦可的交谈多了,偶尔就会听到她的这种言论。而每当陆宗远无法对叶亦可的话做出回应的时候,他就会选择沉默。   叶亦可轻笑一声,语气突然变得轻松了许多,她看向陆宗远,心无芥蒂地向他摆了摆手,若无其事地说道:“不过,你放心,就因为我是真的爱你,所以,我会给你自由去追寻你真正的幸福……啊~啊~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点困了,我先睡一会儿,到家再叫醒我。”说完,叶亦可就将座椅向身后靠过去,调整好角度之后,就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陆宗远听到叶亦可均匀的呼吸声,对叶亦可睡眠习惯了若指掌的他知道她一定睡熟了。直到这时,陆宗远才敢望向叶亦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车窗外各种交错的光源闪烁得太过于耀眼,使得叶亦可沾在睫毛上的那滴泪水变得异常的璀璨夺目。陆宗远的心突然收紧了,他突然自责起来,对于叶亦可,他真的亏欠得太多、太多了。   其实,陆宗远并不希望叶亦可在采访中所说的都是真心话,因为他自知自己并不是叶亦可的幸运。陆宗远觉得,如果叶亦可没有遇到他,也许,她现在会过得很幸福。也许,会有另一个男人真心地疼爱着她,那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连睡觉的时候都流着眼泪。   陆宗远迅速地移开视线,他无法再面对叶亦可。   等候红灯的时候,陆宗远还是忍不住望向叶亦可,于是,他再一次沉沦于那滴凝聚着悲伤的晶莹之中。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后面催促的鸣笛声让陆宗远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向了叶亦可,与叶亦可的脸颊近在咫尺。   陆宗远用力地摇了摇头,发动了车子,向叶家的方向继续前进。   如今的他,已经没有资格再为叶亦可擦去她悲伤的泪水了。   陆宗远第二天到了单位,忙工作之前,他无意中看到了当天的报纸,上面有关于昨天慈善义卖活动的报导,同时还有一小段关于陆宗远和叶亦可的采访,除了用极尽渲染的文字诉说着他二人夫妻同心支持慈善事业之外,还配上了那张尽显陆宗远与叶亦可恩爱的照片。   也许,应该给温柔打一个电话吧。陆宗远这样想着,虽然近段时间不能与她见面,但是,至少应该告诉她,报纸上这些不实的报导只不过是做做样子,希望她不要多心。   不知道温柔的手机有没有开机呢?陆宗远拨通了温柔的电话,果然还是关机状态呢。   放下电话,陆宗远叹了一口气,想了一会儿,就拨出了任云礼的电话号码。   任云礼居然开机了。   “我想找温柔。”陆宗远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立即说出他打电话的目的,甚至于连基本的问候都省去了。   “稍等。”任云礼与陆宗远抱持着同样的想法,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所以,若果不是情非得已,他与陆宗远的交谈能多精简就多精简。   温柔终于等到了陆宗远的电话,她虽然很惊喜,可是却又有点害怕,因为她不知道陆宗远打这通电话的目的,难道是要质问她最近愈演愈烈的绯闻风波吗?   “喂……”温柔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是我。”不知道为什么,陆宗远突然觉得他与温柔之间,似乎生疏了许多。   “嗯……我知道。”虽然知道陆宗远看不到,但是温柔还是点了点头。   “你……还好吗?”陆宗远觉得自己这句话问得真是多余,温柔她怎么可能会好?只是,如果不这么问,陆宗远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嗯……还好。”温柔回答的声音极小,她不想骗陆宗远,所以,她只能当自己过得很好。如果不想那些绯闻对她的负面影响,她过得……还算不错吧。   陆宗远看看时间,他马上要去开会了,这就是说,他必须立即进入正题。陆宗远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可信一些,说道:“我今天打电话过来,主要是想告诉你,虽然我们最近无法见面,但是,我对你的感情是不会变的,你要相信我啊。”   “嗯……”温柔忍不住哭出声来,看来陆宗远暂时还没有想要放弃她,结束与她的感情。虽然有些软弱,但是温柔对此就满足了。   陆宗远怎么会听不到温柔的哭声,只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去安慰她了。陆宗远加快了语速,说道:“不论你看到或听到任何关于我和叶亦可之前的新闻,你都不要相信,你只要相信我说的话就好,你所听到的和看到的都不过是表面现象,一切都是做戏而已。”   “嗯……我记住了。”结束了与陆宗远的通话,温柔将电话还给任云礼。   任云礼心中虽然有疑问,但见温柔什么都没有说,也就什么都没有问。   温柔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把自己整个人埋在被子里,温柔的泪水一瞬间就打湿了枕头。   虽然她和陆宗远还没有结束,但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陆宗远已经变了,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女人的直觉却告诉温柔,陆宗远的心里,她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女人。   不,她温柔在陆宗远的心里从来就不是最重要的女人,以前她比不过陆老太太,现在她比不过叶亦可。   第六十三回   温柔关掉手机在家躲避风头的这几天,任云礼就成了她的专属接线员。为了温柔,任云礼换掉了之前的号码,而他的新号码,温柔只告诉给了两个人,一个人自然是陆宗远,而另一个人就是乐团的卫子榉团长。   在绯闻开始之前,温柔就一直都睡不好。长久以来的压力让她身心俱疲,终于昏睡了过去。   任云礼站在温柔卧室的门外敲了许久,都没有听到里面有所回应,这让他有点担心。温柔最近的状态一直不好,她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吧。   就在任云礼想要破门而入的时候,温柔揉着眼睛打开了门。   “什么事?”温柔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不过,这一觉似乎睡得非常的沉。   任云礼将他的手机递向温柔,示意她有人打电话找她。   “是他吗?”温柔一边问着任云礼,一边伸手去接电话。   任云礼知道温柔口中的他指的是陆宗远,但是,恐怕她要失望了呢。任云礼摇了摇头,说道:“卫团长有事找你。”   温柔轻轻地牵扯了一下嘴角,她就说嘛,陆宗远已经有好几天没给她打过电话了。温柔上一次与陆宗远的联络还是她发短信把任云礼的新电话号码告诉给他,而他也只不过回了一个“嗯”字。   这样的陆宗远,温柔又怎么会指望他一大早就打电话过来呢,现在这个时间,他应该还在家里。   “卫团长,我是温柔。”温柔接过电话,与电话那边的卫子榉打招呼。   “温首席,最近还好吗?”卫团长客套着询问温柔的近况。   “嗯,还好。”温柔随口答道,其实,她知道,她的好与不好,卫团长都不会真正的关心,不然,他也不会在绯闻一开始就给温柔放了长假。虽然美名其曰是为了温柔好,其实,他和温柔的心里都明白,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护乐团不受到绯闻的骚扰。   卫团长干咳了一声,他也觉得有点尴尬,不过,他今天打电话来找温柔可是有非常重要的目的。   卫团长清了清嗓子,说道:“温首席,乐团收到法国驻我市办事处的邀请,让我们在一场酒会里举办一场小型音乐会。说是音乐会,其实就是演奏几支曲目而已,而且也不是全乐团的人都参加,大概只有十人左右。因为主办方有参加上次音乐之声为欧洲访华交流团举办的音乐会,所以,特邀我团……”   “对不起,卫团长,我觉得我现在不太方便去……”温柔一想到她有可能被记者或好事的人团团围住的情形,就不寒而栗。   卫团长知道温柔在担心什么,其实他比温柔更担心这一点,但是,这一次的情况有所不同,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发生的。   卫团长非常有信心地向温柔做出保证,说道:“这一点我已经考虑过了,因为参加的人大多都是法国人,就算有国内人士参加,必定也是一些社会名流,绝对不会做出失礼的事情。而且会场内禁止记者入内,所以,温首席不用担心绯闻的事情……更何况,主办方还特意指名温首席,毕竟你在法国那边还是非常有名气的。”   “这……”温柔虽然知道如果一切真的如卫团长所说,那她所担心的状况就应该不会发生,可是,她还是觉得不去参加才更加的安全。   “你放心,绝对不会有问题的,你就不用再推辞了。”卫团长继续向温柔做出保证。   “……嗯……”温柔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下来了。温柔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她的个性果然是不懂得拒绝呢。   “当天演奏五支曲目,我已经将曲目以及相关细节发到温首席的邮箱里了,你一会儿可以查看一下。另外,主办方希望温首席单独演奏一曲,你自己准备一下吧,如果需要钢琴配奏,提前知会我一声。”卫团长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担心温柔拒绝呢。   “好……”温柔现在就只会以一个字来做出回答了。   “虽然温首席无法参与大家的排练,不过,我想这应该没有问题,因为所选的曲目你和大家都已经合作过很多次了。”卫团长对于温柔的演奏确实一点都不担心。如果温柔洁身自爱一点,不闹出这种绯闻来该有多好。只不过,卫团不明白的是,身居要职的男人们大多都会有情妇,年轻的女孩子们也有太多太多地爱上已婚的男人,为何就只有温柔她这么不被人接受呢?   “嗯……”温柔结束了与卫团长的通话,整个通话中,她似乎一直都处于被动,虽然她知道自己目前的状态并不适合去参加什么演奏会,但是,那毕竟是她的工作。只是,她好害怕,她不想出这个大门,她的世界,就这有这个地方最安全。   任云礼看得出温柔极其的为难,虽然他没有听到卫团长说什么,可是,由温柔的回答任云礼就可以推断出来,应该是卫团长让温柔去参加什么演奏,而温柔,尽管觉得很为难,还是答应了卫团长会出席。温柔她……还真是容易被人带动呢。   “如果不想去,你完全可以拒绝啊。”任云礼看着温柔接过电话后就一直不动的背影,轻声说道。   温柔回过神来,她忘了任云礼还在她的身边,她不能让他再为她担心了,他为她做的已经太多了。   “我也并不是完全不想去,我只是……稍稍有点不安而已。不过,就像卫团长说的一样,这次只是一场小型的演奏会而已,而且到场的人几乎都是法国人或者社会名流,记者根本就入不了场,所以,我不必担心他们会八卦我的绯闻。”温柔笑着向任云礼做出解释,不过,她的话似乎更像是在说服以及鼓励她自己。   任云礼静静地看着温柔,她的眼睛里明明就闪烁着不安的情绪,她明明就在害怕,可是,她却在逞强。不过,任云礼也知道,就算他现在劝温柔不要去出席什么演奏会,她也绝对不会听的。   想了想,任云礼缓缓地点了点头,并笑着说道:“好吧,你去吧,不过,我也要与你一起去,我已经许久都没看过你的正式演出了。你刚刚提到参加的人几乎是法国人,难道是法国办事处是主办方吗?那样的话,我想我弄到入场券并不难哟,不要看我这样,我也多少有点人脉的……”   对于任云礼的人脉,温柔早已经领教过了,任云礼待人十分的真诚,所以,他有很多、很多肝胆相照的朋友。只是……温柔却不想任云礼陪她出席,虽然她知道任云礼这么做是因为他在担心她,他想要保护她,可是,任云礼的一番好意她却承受不起、更不配接受了。   温柔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如果任学长想听我的小提琴,我随时都可以为你演奏一曲,但是,你真的不用陪我去演奏会,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我觉得我必须学着坚强,必须学着自立,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自己。所以,任学长你已经不必再为我担心了。”   任云礼听到温柔的话,他觉得他应该感到高兴,因为温柔一点点的变坚强是一件好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一丝失落,因为如果温柔真的变坚强了,那是不是说他就没有理由以及必要陪在她身边了呢?   如果真的这样,那还不如……不,任云礼摇了摇头,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他不能为了让自己可以陪在温柔身边,就寄望温柔永远都这么软弱。温柔应该变得坚强才行,只要这样,她才可以保护她自己不受伤害。   任云礼做出了妥协,他向温柔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说道:“那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温柔笑,不置可否地说道:“那你得先说出来我听听。”   “第一,如果发生什么事一定要打电话给我。”任云礼非常认真地看着温柔,希望她向他做出的保证也一样的认真。   “嗯,我答应。”温柔认真地点了点头,因为她知道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她一定会向任云礼求救。   “第二,万一会场里有记者,而且你又受到骚扰,你一定要立刻离开。”这一点任云礼最为担心。   “可是……”温柔有一丝犹豫,就算是有记者在场,她也未必真的可以立即离开。既然她已经答应出席,就不应该因为她的临阵退缩而影响到乐团的演出。   “没有可是,原本现在的你就不太适合出现在公共场合,我的本意也并不赞成你出去,如果你不答应我这一点,我就算把你绑起来,也不会让你出席演奏会。”任云礼想像不出疯狂的记者会如何质问温柔,他不想冒这个险。   温柔看着任云礼一本正经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虽然任云礼说得煞有其事,但是温柔并不相信他会真的把她绑起来。   “不许笑,我说得可是很认真的……”任云礼的眼神真的超级认真,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是在虚张声势,所以,言语之间稍显示无力。   温柔没有急着回答,她低着头认真地考虑着,不过,她越想就觉得任云礼的话没有错,如果真的有记者在场,她确实不太适合留在那里。   温柔抬起头,看着任云礼的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   任云礼这才露出笑容,他像哄小孩子一样拍着温柔的头,说道:“这才乖嘛!”   “人家可不是小孩子。”温柔虽然向任云礼挥了挥她的小拳头以示反抗,可是,她却一直笑着,她似乎又在无意之中被任云礼的举动救赎了,现在的她,真的已经不会害怕了。   “好,既然你已经醒了,就去洗漱吧,然后就出来吃早饭。”任云礼向温柔挥了挥手。   “不,我要回到床上去睡回笼觉,所以,早餐任学长就自己一个人吃吧。”温柔将手机还给任云礼,笑着推他出门,然后,又躺回床上。   温柔平躺在床上,双手捂着胸口,果然,很安心呢。   第六十四回   终于到了演出的当天,温柔在任云礼的坚持下,被他送到了演奏会的举办地。   “我送你进去吧?”任云礼四下张望着,虽然确实不见记者的身影,但是,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任学长,你这句话是今天问的第几遍我是不记得了,但是,如果我没记错,你是从早餐时见到我就一直反复地问起呢,而我也不只一次回答过你了,所以,你应该知道我现在会给出什么答案吧。”   任云礼很清楚温柔的答案是绝对的否定,他笑着,虽然理智已经让他做出了让步,可是感性还是让他忍不住再次问道:“你真的不用……”   “不用,真的不用,我一个人可以的。”温柔向任云礼做了一个信心百倍的胜利手势。   “啊,对了,我差点忘了……”任云礼说话间拿出一张新的电话卡换在了温柔的手机上,一边摆弄着她的手机一边说道:“我知道你最近很讨厌电话,可是,我怕万一有事你联络不到我,所以,我就擅自作主把你的电话拿来了。这是我之前为你准备的新的电话卡,我把我的号码设置在了1的快播键,你有事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啊。”   “嗯,我知道了。”温柔又做了个遵命的手势,笑嘻嘻地接过自己的手机,她非常感谢任云礼为她所做的一切。   任云礼点了点头,再次进行确认,说道:“记住,你可是向我做出保证的,所以,万一……”   “……万一有什么事我一定会打电话给你的!”温柔学着任云礼的语气,抢先说出他刚刚想说却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温柔笑着保证说道:“你放心吧,我记住了。”   任云礼向温柔竖起小指,笑着说道:“那……拉勾!”   “噗,任学长是幼稚园的小孩子吗?不过……拉勾!”温柔的小指紧紧地与任云礼的小指缠在了一起。   任云礼这才点了点头,打开了车锁,让温柔下车。   温柔将原本搭在身前的围巾在自己的脖子上缠了好几圈,以确保能够非常严实地遮挡着自己的脸。虽说下了车就进入了主办方举办宴会的大楼,但是,离乐团团员的休息室毕竟还有一段距离,温柔不想被任何人看到她的脸。   演奏会进行得顺利,音乐之声交响乐团选定的五组曲目演奏结束之后,作为压轴的温柔的小提琴独奏终于开始了。   温柔换了件礼服,与为她伴奏的钢琴师手牵手走上演奏台。   温柔选择了萨拉萨蒂的《流浪者之歌》作为她的独奏曲目。虽然事先温柔没有与为她伴奏的钢琴师排练过,不过在之前的巡演中二人已经合作过多次,所以,温柔相信选这首乐曲一定不会有问题。   《流浪者之歌》是小提琴独奏曲中不朽的名篇。这一首乐曲是萨拉萨蒂所有作品中最为世人所熟悉的名作,它那回肠荡气的伤感色彩与艰涩深奥的小提琴技巧所交织出来的绚烂效果,任何人听后都会心荡神驰不已。   温柔的演奏可以说将这支小提琴作品讲究的技巧和效果推向了极致。而钢琴师的钢琴伴奏与温柔的小提琴配合得十分默契,始终天衣无缝地为弦乐做着衬托,恰到好处地与小提琴进行着丝丝入扣的呼应与对答,令听者感动之余多了几分钦佩。   随着指尖与琴弦的跳动,温柔将吉普赛民族凄婉迷茫但不屈不挠的形象和命运,以及这个群落忧郁但唯美的高贵气质和绚烂的内心世界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人们的面前。进入后半段,弥漫于演奏厅内的音符就仿佛是来自灵魂的呐喊,那凄厉、泣血的哀鸣述说着在谎言、高压和暴力欺骗胁迫下的内心痛楚和无尽哀怨。   台下的听众全部为之动容,每一个人都觉得从温柔的琴声里飘出来的每一个音符,深深地刺痛了自己的心,而这种心痛,又随着自己的每一次心跳以及身体里流淌的每一滴血液而布满全身,令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颤栗起来。   就在所有人沉浸音乐之中,期待着温柔的小提琴带领他们将心中压抑的情绪宣泄出来、怒吼出来的时候,“啪——!”的一声,一声不和谐的音符打断温柔的演奏,细心聆听演奏的人们从音乐渲染的气氛之中渐渐脱离了出来。   宴会厅里一下子沉寂下来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无法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事情。一股臭味渐渐弥漫开来,男士们皱起了眉头,而女士们大多捂住了鼻子。   “啪——!啪——!”接连几声,几个不明物体来势凶猛地在空气中划出几条弧线,然后准确无误地砸在了温柔的身上。蛋壳因为撞击而碎掉了,发黑臭掉的混浊蛋液顺着温柔的头发、肌肤以及裙子滑落到地上。   今天来参加宴会的人全部都是社会名流,对于眼前这种突发事件,他们完全没有经历过,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所有人都愣在那里,只是呆呆地看着台上的温柔。而他们的这种不知所措却也间接地成全了骚动的制造者。   又有几只臭鸡蛋扔向了温柔,台下还有人大声吼道:“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引别人丈夫的下贱女人,你去死!去死!”   台下的观众终于有人惊醒过来,惊呼之声此起彼伏。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保护温柔,任由那几个攻击温柔的人继续以污言秽语对她恶毒的谩骂羞辱。等到保安过来的时候,温柔早已经变得十分的狼狈不堪,无助又羞愧地站在那里。   为温柔伴奏的钢琴师终于回过神来,他站起身,脱下自己的礼服外套,为温柔披在了身上,并带着她下台,在人们或诧异、或同情的目光中,将她带到休息室。   任云礼赶来的时候,温柔呆呆地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眼睛都不眨地看着镜子中狼狈的自己。   混浊的蛋液粘在温柔的头发上、脸上、胳膊上以及衣服上,勾画出一幅幅诡异的渍迹,还散发出一阵一阵的恶臭。   “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卫团长虽然不知道任云礼与温柔的关系,但是他却知道最近一段时间任云礼一直陪在温柔身边,卫团长曾经还以为任云礼就是温柔所爱的人,可是,看任云礼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上政府官员,他看上更像是搞艺术的人。   任云礼不等卫团长的话说完,就急切地问道:“她怎么样?”   “从刚刚就一直坐在那里……”卫团长有些心虚,他不知道当任云礼看到温柔的狼狈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任云礼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的愤怒,现在的他真的很生气,气自己为什么不阻止温柔前来参加这个演奏会。   “都怪我考虑不周……才发生这种事,不过,那些人已经被保安带到了保安室……”卫团长欲言又止。   “为什么不报警?”任云礼诧异的问道,从卫团长的表情看来,他似乎有什么事在隐瞒着。   “这……是主办方的意思,他们不想把事情闹大……”卫团长也不赞成主办方的这种做法,所以,在说服自己之前,他没有勇气把主办方这个决定告诉给任云礼。   “想要息事宁人吗?对不起,我不同意,不论是谁伤害到了温柔,我绝对不会原谅。报警,立即报警!”任云礼的口气不容置疑。   “可是……”卫团长觉得很为难。   “没有可是,即使你不报警,我也会报警的。到时,我就会追究贵团与主办方的责任。”任云礼向卫团长施加压力。   卫团长见任云礼如此的坚持,叹了一口气,走出休息室,去处理那些攻击温柔的人。   任云礼走到温柔面前,在看清楚温柔的模样之后,顿时愕然,他的眼角变得湿润了。任云礼虽然想像过,但是,眼前的事实比他想像中最差的情况也要恶劣百倍,带给他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任云礼单膝跪在温柔面前,为她摘掉粘在她头发上的蛋壳残骸,又拿出手帕为她擦去脸上的污渍。恶臭的蛋液已经干涸了,任云礼根本就没办法擦掉。   任云礼忍着心痛,忍着泪水,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温柔的脸,他不想那些脏东西留在她的脸上。可是,任云礼又不敢太用力,他不想弄痛温柔。   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任云礼放弃了,他觉得现在应该带着温柔立即离开这里。对,把温柔带回家,让她好好的洗个澡……可是,面对没有丝毫反应的温柔,任云礼担心地喊着她的名字:“温柔……”   可是,不论任云礼叫她多少次,温柔仍然没有一点反应。   任云礼突然有点害怕了,因为他觉得温柔平静得有点不太正常,换作是谁,在经历了这种遭遇之后,绝对不会像她现在这样。她怎么一滴眼泪都没有呢。   “温柔……”任云礼轻轻地晃了晃温柔的胳膊。   温柔终于有了反应,她机械似的移动着视线,空洞无神的目光盯着任云礼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好像是认出了他。   温柔突然笑了,笑得有些瘆人,她缓缓抬起手,向任云礼竖起小指,含糊不清地说道:“任学长……我有听你的话……我出了事……我第一个打电话给你……我遵守了我们的约定……”   第六十五回   陆宗远正在开会,听取政府部门下半年工作总结和下一年工作安排汇报。而从会议开始没多久,陆宗远的电话就在公议桌上闪个不停,屏幕上一遍又一遍闪出任云礼的名字。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温柔有急事找他吗?还是因为温柔出了事,所以任云礼才会像疯了一样不停地打电话给他?陆宗远有些心烦意乱了,对于会议的内容完全听不进去了。   陆宗远向秘书示意了一下,秘书心领神会,在一个部门负责人的汇报结束后,就立即宣布休息十五分钟。   陆宗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巧任云礼的电话又打了过来,陆宗远接起电话,语气有些不满地问道:“什么事?”   对于陆宗远迟迟不接听电话,任云礼十分生气,可是,当他看到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却瞪大眼睛一直看着天花板的温柔,他知道,现在不是指责陆宗远的时候。   任云礼走出卧室,将门虚掩,他的视线始终未离开温柔。为了不让温柔听到,任云礼压低声音,对陆宗远一口命令的语气,说道:“你现在就给我过来。”   陆宗远已经开始后悔接听任云礼的电话了,可是不接他的电话他好像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陆宗远不耐烦地说道:“我可没空陪你发疯,我正在开会……”   任云礼打断陆宗远的话,说道:“温柔出事了,详情等你来了我再告诉你,但是,你现在必须给我过来。”   “温柔出事了?她怎么样?”陆宗远心头一紧,果然是温柔出事了呢,想一想也是,如果不是关乎温柔,任云礼的反应也不会这么失常。   “我说了,等你来了再说……”任云礼突然收了声,看来,他不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告诉给陆宗远,陆宗远绝对不会轻易答应过来。于是,任云礼把他所见的以及听到的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陆宗远。   陆宗远的眉头越皱越深,他真不知道温柔是怎么想的,居然还敢出去参加什么演奏会。还有这个任云礼,居然这么纵容温柔,他难道就不想办法阻止她呢。   听完了任云礼的讲述,陆宗远沉默了片刻,然后问道:“她现在怎么样?”   “看上去……还好……”任云礼的视线从温柔的身上移开了,他真的不觉得她的那个样子是不是真的还好。从任云礼把温柔带回来到现在,她只是在见到任云礼的时候说过那一句话,之后,就再也没发出一点声音。不说话、不哭闹,她好像把所有的情绪都封印在她的体内了,她好像……与这个世界无关了。   陆宗远松了一口气,说道:“那我晚上过去……”   “你——!”任云礼压抑在心中的愤怒终于暴发出来,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可是,一瞬间他又想到了温柔,他怕他的怒吼声吓到她,于是向房间里看了一眼。温柔没有被任云礼的吼声吓到,不,或者应该说,她根本就一点反应都没有。任云礼的心揪在了一起,他再次压低了声音,但是,气愤和悲伤之情却表露无遗:“你现在怎么还能说这种话?”   陆宗远再次显得不耐烦地说道:“你不是说她看上去还好吗?既然这样,我不需要立即赶过去吧……”   任云礼几乎快要被陆宗远不耐烦的语气以及不痛不痒的说话方式气疯了,他为温柔觉得不值,她怎么就爱上这么自私的一个男人呢?   “那是不是只要我说温柔不好,非常不好,你就会立即赶过来?好,那我就告诉你,温柔刚刚在演奏会上被人用臭鸡蛋袭击之后受到了打击……她就好像封闭了自己一样,不说话,也不哭……”任云礼悲痛欲绝,话说到最后已经哽咽了。   “那还真是有点不妙呢……你有没有带她去看医生?”到了这时,陆宗远总算对温柔多了一点点的关心,可是,他的关心也不过区区几个字,随即他的话题一转,质问着任云礼,问道:“为什么在这种非常时期她还要出去?你怎么就不劝住她?真不知道你们两个人是怎么想的……”   任云礼突然觉得自己在做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不论他说什么,陆宗远都不会立刻过来。可是……温柔怎么办?任云礼决定再努力一下,问道:“你现在就只会说这些吗?你到底给不给我过来?”   “……我说过了,我现在正在开会,晚一点吧……”陆宗远在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决定稍后再去看温柔。   任云礼轻轻笑了一声,有些嘲讽地问道:“晚一点是多久?晚上?明天?还是……”   “你是在无理取闹吗?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陆宗远看了一眼过来提醒他马上要继续开会的秘书,知道必须结束通话了。   任云礼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麻烦我们的市长大人,但是,你知道不知道,温柔现在非常需要你陪在她的身边……”   “我晚上有空会过去的,就这样吧。”话一说完,陆宗远就单方面结束了通话,并随手关掉了手机,以防任云礼再打电话过来骚扰他。   手机在任云礼的手中几乎要被捏碎了,任云礼气得全身颤抖,双眼都快喷出火来了。   陆宗远,你这个混蛋!对你来说,那些废话连篇的会议要比温柔更重要吗?任云礼再次拨出陆宗远的电话,想在电话中骂醒他,可是却发现他已经关机了。任云礼气得骂出声来:“陆宗远,我真恨不得狠狠的揍你一顿以解我尽头之恨!”   任云礼在卧室外站了许久,才好不容易平息了自己心中的怒气,他轻轻地推开门,走回卧室,走到床边,轻轻地握着温柔的手,然后坐在她的身边。   温柔啊温柔,为什么你最需要的人不是我?我真的希望自己是你最需要人。   至少,你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存在。   至少,我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   至少,我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任何的任何而放弃你!   而这些,都是陆宗远做不到的!   第六十六回   陆宗远来的时候,温柔刚刚从浴室里出来,冲了澡之后,她看上精神了许多。   温柔没想到陆宗远会突然出现,一见到陆宗远,她内心里的喜悦让她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笑容也绽放在她稍显苍白的脸上。   “学长……”温柔叫着陆宗远的名字,似乎只要有陆宗远在她身边,她可以什么忘掉所有的不快。   陆宗远看了任云礼一眼,真搞不懂他下午打电话时那么紧张干嘛,温柔这不好好的吗?虽然稍显没精神,但是,也不至于让任云礼急成那个样子。所谓的关心则乱就是这个意思吧。任云礼心中果然还爱着温柔。   “你好一点了吗?”陆宗远迎向温柔,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   任云礼知道陆宗远这么做是给自己看的,他表现得就好像他真的关心温柔一样,真是卑鄙的男人。不过,陆宗远的现身时间已经比任云礼预计的时间早了许多,看在这一点上,任云礼就暂时不和他计较了。   “我没事了。”温柔摇了摇头,只要陆宗远在她身边,她就什么事都没有。   陆宗远像是安心一般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看向任云礼,问道:“可以让我们单独呆一会儿吗?”   任云礼以警告的眼睛打量着陆宗远,他今天下午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但是,既然他现在已经来了,任云礼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他最好对下午的行为做出补偿,好好的安慰一下温柔。   “那好吧,我去超市买点东西,半个小时后回来。”任云礼留下一句话,自动退出,留下时间和空间给陆宗远和温柔两个人。   看着任云礼离开,陆宗远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他从怀中推开温柔,低头看着她,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你还要出去?难道你就这么想让刚刚要平息的绯闻再次闹得沸沸扬扬吗?你就那么想让你和我之间的事情闹得满成风雨你才高兴吗?”   面对陆宗远突如其来的质问,温柔一下子愣住了,她不知道为何陆宗远的态度变得这么快,这让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   陆宗远却丝毫不顾温柔的感受,继续自说自话地斥责着她:“温柔,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每天面对的压力好大,你难道就不能少给我制造一点麻烦?”   “麻烦?”温柔小声地重复着陆宗远话中的重点词,一丝彻骨的寒意从心中漫至全身。   陆宗远一脸的理所当然,说道:“没错!我相信,明天各大报纸的娱乐版头条就是你今天的新闻,最近几天好不容易人们对这件事的关注减少了,你倒好,一点都不知道安分点,居然还公开去参加什么演奏会,你今天出丑不要紧,你要是把好事之人的好奇心再次勾出来,就又会置我与危机当中,到时如果影响到我了怎么办?”   “我……出丑就不要紧吗?”温柔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盯着视线中越来越模糊的陆宗远,原本,难得见到一次,温柔恨不得自己的眼中时时刻刻都有陆宗远,可是现在,泪水出现得太及时了,温柔真的不想再看到陆宗远的表情了,那只会让她的心痛上加痛。   温柔的泪水让陆宗远清醒过来,他知道因为他又一次口不择言而让温柔受到伤害了。可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陆宗远觉得自己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是却句句在理。虽然这样可能伤害到温柔,但是,如果温柔真如他所说的去做,那她今天也就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羞辱了。   温柔现在也许会很心痛,但那也比她再闹出乱子要好吧,如果再发生什么事,那可就不是温柔一个人痛心的事情了,就连陆宗远也会跟着受牵连,到了那时可真就将一切的努力都毁于一旦了。   明明最近一段时间,陆宗远辛苦地配合叶亦可,不就是为了万一与温柔的感情曝光了而提前在准备嘛。可是温柔倒好,一点也不理解这其中的厉害,不能为他分担也就罢了,现在还不停地为他添麻烦。   而且,最让陆宗远生气的是,温柔居然到现在还不知道她错在哪里?她只一味地在那里为她自己感到委屈。可是,这一切明明就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擅自去参加演奏会,那她就不会被人羞辱,那陆宗远也就不会对她发火。不,不对,如果温柔从一流言的一开始就将事情坦白地告诉陆宗远,那之后的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说到底,一切都是温柔的错。陆宗远觉得自己这么想一点问题都没有,所以,他不能再纵容温柔继续不知深浅的胡闹下去。   温柔的眼泪让陆宗远皱起了眉头,他冷冷地说道:“那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不是吗?如果你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不就一点事也没有了吗?”   “呆在家里?”温柔突然觉得好笑,她四下张望着,问道:“哪里是我的家?哪里是我的家啊?这里?这里吗?”   陆宗远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强辩道:“我之前就说过了,再过一阵子,我会帮你找到新的住处。”   “住处吗?学长,我们现在说的是家!是家啊!”从自己口中吼出来的狂躁的声音把温柔自己也吓了一跳,怎么她的语气听上去就好像是在抱怨并责怪着陆宗远,可是,明明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不是吗?   “你什么意思?”陆宗远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凌厉,温柔的话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逼迫。温柔已经变了,她变得贪心了,她开始对陆宗远有所要求了。温柔的这种转变让陆宗远有些不安,因为陆宗远知道这种女人一旦失去理智就会变得疯狂。所以,陆宗远不能让温柔觉得她可以威胁到他,他必须将温柔的这些念头彻底扼杀。   温柔被陆宗远的目光吓得倒退了一步,眼前的这个陆宗远让她觉得好可怕,从未有过的恐惧让她心灰意冷,她还可以期望与陆宗远在一起吗?温柔一直以来唯一的心愿到了今天似乎已经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了。   “学长,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可以单身?然后,许我地老天荒……”温柔的嘴角轻轻上扬,她看上去是在笑着,可是,却笑得让人看了想哭。   陆宗远觉得有些厌烦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有的没的,有个时间陆宗远宁愿回家与叶亦可商量一下如何应对今天温柔惹出来的麻烦。但是,他又不得不安抚一下温柔:“我们之前不是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再过一段时间……”   温柔打断陆宗远的话,一字一句地问道:“过多久?一段时间是多久?学长,你告诉我啊?你今天清清楚楚地告诉我!”其实,温柔并不是让陆宗远对她做出承诺,只是……现在的她需要一个安慰、一个理由,让她继续坚持下去。而这,只有陆宗远可以办到。温柔真的好希望陆宗远可以再一次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告诉她,相信他。足够!   陆宗远冷冷地打量着温柔,沉声问道:“你这是在无理取闹吗?”   “无理取闹?无理取闹?”温柔突然咯咯地大笑起来,她一边笑,一边一遍又一遍地反问:“无理取闹?无理取闹?”   “你疯了吗?”陆宗远皱起了眉头,他非常不喜欢温柔现在这个样子,陆宗远不想与这样的她再纠缠下去,于是转身走向门口,并冷冷地说道:“我先回去了,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不要走!”温柔冲到陆宗远前面,张开双臂拦住了他,歇斯底里地问道:“学长,你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婚?你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娶我?还是说……你现在已经不想再离婚?不,或者说……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离婚,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在玩弄我?”   “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陆宗远推开阻挡他离开的温柔,可能是力道用过头了,温柔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可是,陆宗远却一点怜惜之心都没有,只是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就扔下了这句话摔门而去。   温柔没想到陆宗远居然会这么对她,从被他推倒在地上之后,温柔就完全不知所措了。直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大的关门声,温柔才惊醒了过来。   陆宗远走了?陆宗远居然就这么走了?温柔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追向了门口。   手,停在半空中,离门只有几公分的距离。温柔没有勇气推开那道门,更没有勇气追出去。   温柔在门口愣了几秒钟,然后就突然转身,冲向玻璃窗前。   陆宗远究竟走得有多快?他究竟是多么的急于离开这里?只不过短短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温柔却连他的背影都没看到。   “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温柔站在窗前,脑中反复地回想着陆宗远离开前说的这句话。   突然间,温柔笑了笑,她对着玻璃窗上映出的自己轻声地说道:“不,学长,你和我都知道,不是我变了,而是你觉得我成为你的麻烦了。而现在的你,只想摆脱麻烦。”   男人啊,是不是只有在闲情逸致之时才会谈情说爱,一旦爱情和女人变成他成功的阻碍,他就会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   陆宗远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温柔预感到自己似乎再一次被陆宗远抛弃了。   只不过,这一次,温柔没有像上一次那样痛不欲生。不知道是她有了免疫力,还是她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还好……   第六十七回   任云礼回来的时候,温柔仍然站在窗前。四下环视,居然没看到陆宗远半个影子,难道他居然这么快就回去了?   任云礼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温柔的身旁,可是他这么大个人站在她身边,她居然没有发现。看着温柔的侧脸以及她尽乎绝望的眼神,以任云礼对陆宗远的认知以及温柔的了解,他就知道她和陆宗远的这次见面并不愉快。   当初陆宗远和温柔复合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坚决,以及他之后为了保护温柔而做的几件事,任云礼还真的以为他想要悔过自新了。可是现在,事实证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陆宗远永远不会改变他自私的个性,他在乎功名利禄永远胜于在乎温柔。   原本,任云礼用尽所有的心思,好不容易才让温柔打起精神,可是,陆宗远这一来,不但没有起到好作用,反倒惹得她这么伤心。眼下的情形,任云礼不知道要如何告诉她另一件事。   任云礼在温柔身边站了好久都没有开口,不开口是因为不知如何开口,而且,随着他考虑得越久,这话,就越来越难以开口。   就在任云礼犹豫的时候,反倒是温柔先回过神来,她看到玻璃窗上映着任云礼的身影,就知道他已经回来了,并一直站在她的身边,默默地陪着她。   “任学长,你回来了?”温柔转过身,微笑着看着任云礼,似乎一点事情都没有。   如果不是温柔眼中内敛的悲伤,任云礼还真的会以为她已经没事了。任云礼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折腾了一天,不如回房间里休息一下吧。我马上准备晚餐,做好了再叫你。”   温柔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我帮你吧。”   “温柔……”任云礼拉住温柔,他不想看着她强迫自己,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人静一静,更要好好的休息。   “让我帮你吧,我不想一个人呆着。”温柔看着任云礼的眼睛,充满了恳求。   任云礼想了想,觉得现在确实不适合让温柔一个人呆着,也许,让她忙着比让她一个人胡思乱想要好。   于是,任云礼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如果你愿意,我当然求之不得了,我买了很多水果,不如,你帮我把水果洗干净吧。”   温柔站在水槽前清洗着任云礼买回来的水果,一遍又一遍,清洗了四、五遍仍然没有停手。   任云礼不安地看着温柔,都已经无法专心自己手上的动作。   “啊——!”指尖传来一阵巨痛,任云礼忍不住叫出声来。   温柔听到任云礼的叫声,一愣,立即转回身,跑向任云礼的身边,只见他痛苦地握着自己的手指。   “怎么了?”温柔看了一眼厨台上的青菜和刀具,好像明白了什么,改口问道:“你切到手了吗?快让我看看。”   任云礼皱着眉头,咧着嘴,说道:“看你紧张成那个样子,我没有事……”   温柔不相信,与任云礼拉扯着,语气也非常的着急:“别骗我……”   “真的,不信你看……”任云礼将自己的双手五指分开,在温柔眼前来回旋转着,好让她看个清楚。   温柔前看后看,只见任云礼的中指只是划破了极浅的一道伤口,于是嗔怪地打了他一下,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那你干嘛叫得那么大声?”   任云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了挠头说道:“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很怕痛嘛,你看、你看,其实这伤口并不算小呢,你看……”任云礼说话间就把自己的伤口伸到温柔的眼前,不停地晃来晃去。不过,虽然任云礼真的很怕痛,但是,这点小伤口确实不会令他刚刚叫得那么大声,他之所以表现得那么夸张,只是为了引起温柔的注意。任云礼不想温柔一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   温柔瞪了任云礼一眼,拨开他的手说道:“是啊是啊,好大的伤口呢,我去找消毒水啊给你好好清理一个伤口,再用创可贴给你把伤口……啊呀——!”   温柔的话没说完,就觉得脚下有异,低对一看,原来她忘记关水龙头了,水从水槽里漫了出来,流了一地。   “真有种在海边踏浪的感觉呢。”任云礼一边说着话,一边在水中跺了跺脚,溅起了无数的水花。   温柔走到水槽前,关上了水龙头。回头见任云礼在水中嬉戏,即摇了摇头,感叹道:“天啊!你又不是小孩子。”   “啊,对了,温柔,不如……我们去旅行吧。”任云礼突发奇想,随即就兴奋了起来,见温柔一脸的惊讶,又继续补充说道:“我突然想看海了呢,我们就去海边吧。我想想……啊,我有一个朋友,有一个小岛子,是私人的哟,我们可以去那里好好的玩上几天。”   “任学长……”温柔终于明白了,原来,任云礼这么做只是想带她离开这里。   任云礼不想给温柔拒绝的机会,他一拍手,说道:“就这么定了,那么……你收拾一下,我们明天早上出发。”   “任学长……”温柔想到了陆宗远的话,她怕自己出去又给陆宗远惹上什么麻烦,所以,她却不敢出去。   “温柔,你可以陪我去吗?”任云礼看着温柔,正色问道。   既然是任云礼的一番好意,温柔觉得她不应该拒绝,而且,她确实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城市……可是,她还有工作,虽然卫团长给她放了假,但是,她这样离开真的可以吗?万一再有什么临时的演奏会……不,温柔用力地摇了摇头,她难道还想出去“惹麻烦”吗?她就应该在家里好好呆着才对。   温柔为自己找着理由,说道:“任学长,我想……至少明天等我与卫团长联系过后……解决了今天发生的意外……我应该向主办道歉,因为我的原因……”   “温柔,我们不要理会乐团的事情了。”任云礼的脸色突然变了,他努力地掩饰着自己心中的怨气。   “可是……卫团长……”温柔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何以一提到乐团,任云礼的脸色就变得这么难看?   “温柔,我说过了,我们不要去管乐团的事情了。”任云礼一想到卫团长讲电话的语气就觉得气愤。   “可……”温柔突然收了声,扬了扬眉头,不安地问道:“任学长,你是不是有事要告诉我。”   “我……我们明天再谈好吗?”任云礼不想让温柔在一天里经历太多的变故,他真怕她一蹶不振。   “告诉我,我没事的。”温柔坚定地看着任云礼。   “温柔……”任云礼真的不想说。   “任学长!告诉我!”温柔打断任云礼的话,她必须知道又发了什么事。   任云礼叹了一口气,放慢了语速,尽量不去伤害到温柔现在已经非常脆弱的心:“我……刚刚接到了卫团长的电话,他说……要与你解除与乐团的合约。”   “原来……是这……样啊……”温柔的双手垂在自己身体的两侧,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裙子,全身,颤抖个不停。   “温柔,你没事吧?”任云礼向温柔走了几步,却又不敢太靠前,所以,只是与温柔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密切地关注着她。   “原来……我……被乐团……开除了……”温柔扬了扬眉头,就好像在说一件与她不相干的一件事。   “温柔……”任云礼担心地看着温柔,向她慢慢地走过去。   温柔摇了摇头,看着任云礼,明明泪流满面,却笑着说道:“任学长,我们……明天去旅行吧……我要……离开这里……”   第六十八回   机场,VIP候机室。   任云礼看着一脸疲惫靠在自己肩上睡着的温柔,一下了遭遇到了这么多的变故让她有点意志消沉。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受到的打击太大,所以一晚失眠的原因,在等候飞机起飞的这段时间温柔倒是睡得很沉。任云礼这还是第一次觉得飞机晚点是件好事,他不由得在心中祈祷这大雾散得再慢一点,好让温柔可以再多睡一会儿。   一缕头发滑落下来,搭在温柔的脸上,任云礼轻轻地挑起头发,放回到了她的耳后。   如此近的距离,许久未有的亲近,让任云礼的目光舍不得从温柔的脸上移开。   只是一夜而已,温柔看上去就憔悴了许多,苍白的脸色,眼睛又红又肿,睫毛下面黑眼圈清晰可见。   眼前的温柔让任云礼心如刀绞,他越为温柔觉得心疼,他对陆宗远就更加地痛恨到了极点。   “温柔,相信我,我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为你分担一切……”任云礼用极小极小的声音,安慰着温柔,并用手轻轻地按着她皱起的眉头。   睡梦中的好像是听到了任云礼的话,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任云礼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多年以来任云礼心中所压抑的对温柔的爱,渐渐凝聚于他的眼底,他深情地凝视着温柔,在温柔耳边轻声地问道,“是我……难道……就不行吗?”   温柔继续睡着,这一次,她没有丝毫的反应。   静默片刻之后,任云礼有些自嘲地移开了变得湿润的视线。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   为什么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温柔受到伤害?   为什么他连向温柔告白的勇气都没有?   为什么温柔爱上的人不是他?   手机,在任云礼的手中振动了几下,任云礼看了一眼屏幕,随后即按下了拒接键。   任云礼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的滑动着,之前他将手机调成振动就是为了不打扰温柔的休息,那么现在他更不想因为接听那个人的电话而吵醒温柔。   “什么事?”任云礼发完信息之后就静静地等待着。   陆宗远回复的短信很快就来了:“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你和温柔在哪里?家里为什么没有人了?”   “我要带她去旅行。”任云礼没想到陆宗远居然一早就去找温柔,他……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想要见温柔呢?   “你要拐走温柔吗?”陆宗远一边发信息质问任云礼,一边命令司机开车去机场。   “我是带她去散心。”任云礼看了一眼温柔,见她仍然睡得沉沉的,才稍稍安了心。   “我要见温柔。”陆宗远催促着司机,不知道还能不能赶得及阻止温柔随着任云礼离开。   “你难道还想要伤害她吗?我绝对不允许,我要带着温柔离开你,离开这个伤心地,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温柔,包括你。”任云礼这一次绝对要保护好温柔。   “任云礼你个混蛋,你难道想趁人之危吗?我警告你,你立即把温柔给我带回来。”陆宗远发完了信息,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的警告对任云礼是否有用。   “休想!”任云礼发完短信就关掉了手机,他实在不想与陆宗远这种卑鄙无耻的男人再多说什么。   陆宗远看了任云礼发过来的两个字,真是气得火冒三丈,他随即拨出任云礼的电话,没想到他居然关机了。陆宗远顿时心慌意乱,原本任云礼不接电话就让他有了诸多猜忌,现在他更是胡思乱想了,因为他实在不知道为何任云礼从一开始就不肯接听他的电话。   任云礼因为气愤而颤抖的肩膀让温柔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温柔抬起头,望着任云礼问道:“你怎么了?”   “啊——?”任云礼没想到温柔会突然醒来,他几乎来不及收藏起他脸上的愤怒。任云礼不想因为陆宗远而让温柔产生动摇,于是,摇头说道:“没什么,大雾一时还散不了,你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温柔坐直身体,活动一下四肢,笑着说道:“不了,我已经睡醒了,这一觉睡得真好。”温柔知道任云礼有事在瞒着她,因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陆宗远的脸上到现在还残留着愤怒的神情。但是,既然任云礼不想说,温柔也不想勉强他,因为她相信任云礼,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一个人,突然无声无息地坐在了任云礼和温柔的对面,他的出现让任云礼和温柔同时目瞪口呆。   任云礼和温柔在同时惊呼:“你怎么会来这里?”   “嘘——!”陆宗远愤怒地瞪着任云礼和温柔,小声地警告道:“你们两个人给我小声点,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任云礼皱起了眉头,陆宗远还是只关心他自己吗?   温柔却紧张地向四周看了看,幸好VIP候机室里的人并不多,而且距离又远,所以,根本就没有人注意他们三人。   陆宗远盯着任云礼,冷冷地问道:“你究竟想带温柔去哪里?”   “不关你的事,只要能让温柔摆脱目前的困扰,去哪里都可以。”任云礼回答的坦荡,他不想对陆宗远有所隐瞒。   陆宗远冷笑一声,再次警告地说道:“任云礼,你别忘了,温柔是我的女人!”   “亏你还好意思说出这句话,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任云礼讽刺着陆宗远,难道陆宗远就只有在争风吃醋的时候才会想到温柔是她的女人吗?   温柔看着陆宗远和任云礼这两个男人为了她唇枪舌剑,争论不休,完全插不上嘴。   陆宗远看了温柔一眼,他知道他和任云礼说什么都是废话,最重要是温柔心里有他。将心比心,陆宗远也要做出姿态来。陆宗远看向任云礼说道:“不管我在哪里,温柔都在我心里。”   “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呢?你敢说你最近没有动过与温柔分手的念头?你难道一丁点都没有觉得温柔是你的麻烦?”任云礼早就看透了陆宗远,可是,他看透有什么用,最重要是温柔要看透。   “任学长……学长……”温柔不知道如何能阻止这两个人。   陆宗远这个恨啊,难不成这小子偷听了自己与温柔的谈话吗?还是他有读心术啊?他怎么把自己的心思猜得这么准。就在昨天,陆宗远的心中确实闪过一丝要与温柔分手的念头。但是,陆宗远绝对不会当着任云礼的面承认这一点。   陆宗远气急败坏地辩解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知道了,你是想拆散我和温柔吧?”   “我看你才是胡说八道!”任云礼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一句。   陆宗远今天要让温柔了解到任云礼的小人之心,他冷笑一声,说道:“怎么?你不敢承认吗?你明明喜欢温柔的,你暗恋温柔已经好多年了吧,啊,我想起来了,你对温柔应该是一见钟情呢。”   “陆宗远你——!”任云礼没想到陆宗远会突然把他对温柔的感情拆穿了。   一见钟情?温柔吃惊地看向任云礼,虽然她感觉出任云礼对她的感情,但是,她却从没想到原来任云礼要比陆宗远更早爱上她。   陆宗远见任云礼无言以对,即冷笑一声,讥讽地说道:“怎么?你不敢承认吗?因为你知道温柔根本对你一点超出朋友的感情都没有,不然她也不会跟你去了法国五年却一直相安无事。我难道说得不对吗?任云礼?”   “陆宗远,你太过分了!你说这些无非是想让我断了喜欢温柔的念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对温柔是真心的,我绝对不会放弃。”任云礼突然冷静下来了,既然如此,他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任云礼看向温柔,郑重地说道:“没错,温柔,我确定是对你一见钟情,虽然我知道你心中没有爱上我,但是,我却仍然愿意陪在你身边,保护你。就算你这一辈子都不会爱上我,我也会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任学长……”温柔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这一步,任云礼怎么突然就向她告白了。   “任云礼!”这一次,轮到陆宗远惊讶了。陆宗远没想到一直将感情压在心底的任云礼会突然将他的感情说出来。难道是自己把他逼得太紧了吗?   “怎么?陆宗远,你开始紧张了吗?不安了吗?怕我真的把温柔抢走吗?”任云礼反唇相讥。   “呵……你在说什么蠢话。”陆宗远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实际上他确实后悔自己一时口快了。   任云礼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那不是蠢话,而是肺腑之言。我任云礼不是不敢担当的男人,既然我已经向温柔告白了,那么,我就要正式追求温柔!”   “任学长……”温柔知道以任云礼的个性,他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可是,就因为任云礼是认真的,反而让温柔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任云礼直视着温柔的眼睛,诚恳地说道:“温柔,我爱你,我要正式追求你。不过,你不要对我的感情产生负担,我会等你,等你爱上我的那一天。这辈子不行,那就等下辈子。”   “任学长……”温柔完全混乱了。   “任云礼,我不会再给你与温柔单独相处的机会了,我这就带温柔离开。还有,我郑重地警告你:我是绝对不会与温柔分手的!”曾经动摇了陆宗远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坚定,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温柔。陆宗远拉着温柔的手,说道:“温柔,我们走。”   “可是……”温柔看向任云礼,她不忍心不任云礼一个人留在这里。   “跟我走,温柔!”陆宗远不由分说,一手拉着温柔,一手拎起她的行李,带着温柔头也不回地从任云礼眼前走开。   看着在听到自己表白之后,却仍然乖乖地随着陆宗远离开的温柔,任云礼突然自嘲地对自己说:“也许,我反而是帮了他们二个人。”   第六十九回   “你确定?”叶亦可对着电话咆啸着,她紧紧地握着拳头,不停地颤抖着,咬牙切齿的模样感觉就好像是要把温柔碎尸万段。   “嗯,我亲眼看到陆宗远去机场把温柔从任云礼的身边带走,然后又将她安置到了新的住处,详细地址以及照片我稍后会发到你的邮箱里。”刘以明有点幸灾乐祸,不过,他很好的掩饰了。对于陆宗远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去机场把温柔从别的男人手上抢回来这一点,刘以明非常的佩服。如果陆宗远没有与叶亦雪发生过关系,也许,刘以明会毫不犹豫地与他站在同一战线。   “新的住处?陆宗远又为温柔买了套房子吗?”叶亦可心中诧异,她明明已经将自己和陆宗远名下所有的财产都暗中监控着,最近一段时间并未发现陆宗远调用资金,所以,他应该没有能力为温柔再买一套房子才对啊?难道说,是她有所疏忽?还是说,陆宗远手上有自己不知道帐户?   刘以明立即否认地说道:“不,陆宗远只是在酒店式公寓为温柔租了一间客房。”   “哦?酒店式公寓?”叶亦可疑惑地重复着,她真没想到陆宗远还有这个胆量,要是被人发现他和温柔在一起,那他岂不是就对绯闻不打自招了?   刘以明翻看着手上的相机,继续向叶亦可做出汇报,说道:“是,不过,陆宗远本人并未出面,手续都是由他司机办妥的。安排温柔入住之后,那个司机又去超市买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看情形,陆宗远应该是把照顾温柔的任务也交给了那个人。虽然陆宗远一直都没有下车,不过,他一直坐在车里随之同行。”   “哦,原来是这样。”叶亦可的眼睛眯了起来,怪不得陆宗远一直坚持续用他之前的司机,那个人原来是他如此可以信任并委以重任的人吗?看来,必须尽快把那个人从陆宗远身边剔除掉。陆宗远身边必须全是叶亦可的人才行。不,或者,应该想办法收买那个司机才对,与其临时派一个人到陆宗远身边让他处处提防,倒不如利用他原本就十分信任的人。   刘以明见叶亦可许久没说话,就知道她一定又在计划着什么阴谋,她是绝对不会允许陆宗远再继续与温柔有所牵连的。   刘以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立即说道:“还有一件事,上次你让我安排人去演奏会教训一下温柔,本来主办方并不想深究此事,可是,由于任云礼的介入与坚持,那几个已经正式被起诉了……”   “这件事你就全权处理吧,你只要记住一点,让他们乖乖地把嘴闭紧了,之前向他们承诺的钱一分都不会少,而且我还会付一大笔安家费。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罪,最多也不过是坐几天牢而已,很快就出来了。”叶亦可对于那几个人的做法还算是比较满意,所以,她不介意为此多付一点钱。   “好,我知道了。”刘以明不禁冷笑一声,只不过是坐几天牢而已?叶亦可还真是敢说啊,她把别人的人生当成什么了?   自从结束了与刘以明的通话,叶亦可就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从她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她又在那处心积虑地算计着什么。   可是,此时在叶亦可的脑中所想的事情可不是关于温柔,而是陆宗远。   叶亦可昨天在陆宗远书房的电脑中发现了一个被他隐藏起来的文档,当她打开那个被命名为“0”的文件之后,“离婚协议书”几个字赫然在目。虽然只写了个开头,但是文件的创建日期是几天前,也就是绯闻之后,所以,叶亦可分析,即使温柔给陆宗远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却仍然没有动摇他脑中想要离婚的念头。   这对叶亦可来说,十分的不妙。   所以,叶亦可才会想方设法地动用很多有关系,使得音乐之声成为受邀参加宴会演奏的乐团,并指定温柔的小提琴独奏做为压轴。然后,叶亦可又让刘以明找来几个人,让他们去音乐会上羞辱温柔。   当叶亦可从刘以明所拍的照片中看到温柔被投了臭鸡蛋后狼狈的模样时,她开心之余也稍稍有点遗憾,就是她不能亲眼目睹,更不能亲自动手。   叶亦可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渐渐降温的绯闻再次成为注目的交点,这样虽然有点冒险,但唯有这样才能让陆宗远继续没办法见温柔。在叶亦可设计的剧本中,陆宗远一定会因为温柔再次受到媒体的关注而对她敬而远之。可是,却没想到最后还是棋差一着,陆宗远居然因为任云礼的介入而醋意大发,不顾后果地追去了机场,还将温柔带了回来。   事情的发展,有点脱离叶亦可的预计了,不过,这个小插曲不会影响到她的整体计划,更无法改变她所想要的结果。只是,叶亦可还是忍不住会想,如果任云礼之前真的顺利地带走温柔那就再好不过了。   叶亦可突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以些来排解她心中的郁闷,自从她看到了陆宗远的离婚协议书,每当想起那几个字她的心就会有种刺痛的感觉。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陆宗远回心转意呢?   难道即使让陆宗远尝到了当上市长的甜头之后,仍然无法让他舍弃温柔而选择仕途吗?   可是,陆宗远已经成为一市之长了,叶亦可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他的了。不,应该说,即便是有,她也什么都不能做,叶佑祖是不会同意她为了陆宗远再继续乱来了。扶持陆宗远当上市长,这已经是叶佑祖最大的让步了,若不是当初叶亦可的坚持与威胁,叶佑祖是绝对不会冒险背负“任人唯亲”之名而让一个背叛他女儿的男人当上市长。   如果少了叶佑祖的支持,叶亦可就算是可以打着叶佑祖的名号,狐假虎威地暗中运作,但效果要比叶佑祖亲自出面差好多,而且,如果被叶佑祖发现,一定会阻止她,那叶亦可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如果叶亦可手上没有可以再利用的诱惑,那她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挽留住陆宗远呢?   就在叶亦可冥思苦想计策的时候,保姐上来叫叶亦可去吃午餐。   “姑爷中午回来吃饭吗?”保姐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今天是周六,而且陆宗远早餐的时候还说今天没有什么工作会留在家里,可是后来却又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不会。”叶亦可摇了摇头,这个时间,陆宗远应该还为了温柔的事情在跑东跑西。   “小姐……”保姐欲言又止。   “怎么了?”叶亦可扬了扬眉头,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保姐这么为难。   “小姐……小少爷把女朋友带回来了……”保姐虽然不讨厌叶亦晖的女朋友,但是,因为叶家一直不肯接受她,所以,她也不能对那个女孩子表现得太亲近。可是,考虑到叶亦晖的心情,保姐又觉得于心不忍,所以,每次温馨来叶家,都会让保姐很为难。   “亦晖怎么又把她带回来了……”叶亦可厌恶的皱起了眉头,然后看着保姐问道:“我爸呢?”   “老爷说让我把午餐送到他书房去吃。”保姐见叶亦可走向门口,就为她打开了门。   “呵……果然呢……”叶亦可轻轻笑了一声,每一次叶亦晖带温馨回家,叶佑祖都是避而不见。本以为她会识趣一点,结果……叶亦可不由的感慨温馨果然和温柔那个贱女人是姐妹呢,节操都是没下限的。虽然在叶家受尽冷眼,可是,每隔一段时间,温馨仍然会跟随叶亦晖来叶家做客。叶亦可真不知道她们温家的女人是不是一点自尊心都没有呢。   在叶家,不论是叶佑祖还是叶亦可,都是抱定了一个态度和决心,就是绝对不会接受温馨成为叶家的儿媳。虽然叶亦晖一直脑子转不过弯来,但是,叶佑祖和叶亦可相信,只要时间一久,叶亦晖自然会慢慢想明白。   感情这种事,你越是阻挠,当事人就越是坚持,所以,叶佑祖和叶亦雪就决定随他们二人继续交往下去,反正叶亦晖的户口本被叶亦可收好了,只要他二人结不成婚,分手是必然的。就算是要拖很久的时间,那又怎么样,叶亦晖是男孩子,反正吃亏的人绝对不会是叶亦晖。   客厅里,叶亦晖与温馨手拉着手坐在沙发上。   叶亦晖知道自己每一次让温馨来叶家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同样的,叶亦晖每次去温馨家也是同样。可是,为了他和温馨能够被双方家长所接受,他们必须坚持这种做法,就为了让叶佑祖和温振诚知道,他们是绝对不会放弃这段感情的。   面对叶亦晖的安慰,温馨不介意地摇了摇头,为了不让叶亦晖为难,温馨掩饰着自己心中的难过与难堪,努力地挤出笑脸。   叶亦可随着保姐下了楼,去餐厅的途中,无意地向客厅望了一眼,看着不被叶家所接受的温馨,叶亦可突然心生一计。   第七十回   温馨没想到自己会突然接到叶亦可的电话,对于一向和叶佑祖站在同一战线的叶亦可的约见,温馨觉得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她甚至猜想搞不好会上演一出电视剧中富家少爷的妈拿着一张支票想要打发掉儿子穷家女友的戏码,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少爷势利的老妈而是换成了不共戴天的家姐。   叶亦可并没有像温馨所想的那样一见面就给叶亦晖标价回收,反而是热情地给招呼她,与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话家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温馨觉得叶亦可全身散发的气息很诡异,两天前随叶亦晖去叶家吃饭时,她就觉得叶亦可看她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叶亦可待温馨入座之后,歉意地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突然叫你出来,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没关系,我今天串休。”温馨摇了摇头,叶亦可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温馨并不关心,她只希望叶亦可尽快进入主题。   叶亦可笑着点了点头,其实,她就是因为知道温馨今天会休息才抓住机会约她出来。   随便地聊了几句之后,叶亦可突然问道:“你和亦晖之间的感情……还那么好吗?”   “是的!”温馨点了点头,叶亦可总算进入正题了,她今天约自己出来,果然还是为了这个。   叶亦可摇了摇头,有点遗憾地说道:“真是可惜呢……”   可惜?看着听到温馨承诺她和叶亦晖感情好就觉得可惜的叶亦可,温馨心中已经认定了叶亦可来者不善,只是,温馨很好奇,不知道叶亦可会给叶亦晖标价多少呢?   “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与亦晖分手的。”温馨语气坚定地向叶亦可宣告自己的决心。   叶亦可立即向温馨摆了摆手,说道:“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说劝说你们分手的意思,而且,我这次约你出来,完全是为了你们两个人好。”   “为了我们……好?”温馨觉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不,她没有听错,也许叶亦可口中的好,就是指分手。也许在叶亦可眼里,温馨和叶亦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再加上温柔和陆宗远的事情,分手才是他们两个人最正确的选择。   叶亦可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毕竟是亦晖的姐姐,看到你们哪些相爱却又这么辛苦,让我这个做姐姐的有点于心不忍。”说完,叶亦可表情痛苦地捂着胸口。   温馨默默地看着叶亦可,她并不觉得叶亦可说的是真心话,对于叶亦可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给温馨一种惺惺作态的感觉,让她看在眼里很不舒服。   叶亦可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你和叶亦晖两情相悦,可是你们却无法走到一起,这最大的阻碍是谁,我想你们都很清楚。”   “难道不是你吗?”温馨心直口快,她不喜欢叶亦可说话这么藏着掖着。   叶亦可一愣,她没想到温馨居然会如此地单刀直入,这种人在叶亦可社交圈里还真是难得一见,让她有点不知道如何招架了。   不过,叶亦可毕竟是叶亦可,很快她的表情就恢复了正常,她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怎么会是我呢?我好歹也深爱着一个男人,我理解你和亦晖想与心爱的人在一起的心情。所以,虽然在你看来,我是和我父亲站在一边,但是,我却并不真心反对你们,只是以我的立场,我不可以公开接受你们。所以,在我们家里,对于你和亦晖感情的最大阻碍,其实是我父亲。”   温馨没有说话,虽然她不相信叶亦可的话,但是,她说叶佑祖是最大的阻碍也未必没有道理,毕竟叶佑祖是叶家的一家之主。   叶亦可知道温馨已经认同了她的说法,她掩藏起自己心中的得意,继续说道:“亦晖怎么说也是我弟弟,所以,我这次约你出来,是真心想帮助你们。”   “那为何你不把亦晖也找出来?”温馨心中还有疑问,或者应该说,由始至终她都不相信叶亦可。   叶亦可盯着温馨,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这件事,只有你能做。”   温馨突然觉得后背冒起一阵寒意,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不经意间就中了叶亦可下好的套儿。   看着叶亦可,温馨相信,接下来叶亦可所说的话,就是她今天找自己出来的目的。   “如果你想进我们叶家的门,就让你姐姐离开陆宗远。只要你姐姐与陆宗远分了手,我的立场就不再尴尬,到时,我自然可以为你们劝说我的父亲,让他同意你们在一起。”叶亦可对温馨提出了条件。   果然呢!温馨证实了自己的感觉。叶亦可这个女人,果然不像她外表看来这么简单,枉叶亦晖一直还认为他的姐姐是天下最善良的女人。绝对不会有伤害别人的想法。可是,叶亦可实际上却一个笑里藏刀的女人,她一直处心积虑地想分开陆宗远和温柔。   突然间,温馨更加担心温柔了。单纯善良的温柔面对阴险歹毒的叶亦可,完全没有胜算,不知道她被叶亦可暗中算计了多少次。   虽然温柔身边有陆宗远,可是,温馨并不指望曾经为了仕途而选择放弃感情的陆宗远能够保护温柔,否则,陆宗远也就不会任由绯闻传得沸沸扬扬却不挺身而出。   媒体把温柔推到了风头浪尖,陆宗远却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受尽指责却置身事外。如此没有担当的陆宗远,温馨真不明白为何温柔到现在还看不清楚他的卑劣的本性。   “我并不是非要进你们叶家的门,但是,我一定会让姐姐离开陆宗远,因为我不想看着我姐姐与你这种阴险的女人分享那么卑鄙的一个男人。”温馨不屑与叶亦可同流合污,更不屑与她再呆下去,于是起身离开。   出了咖啡厅,温馨心情复杂地向家走去。   没想到一母所生的双胞胎的性格居然会相差这么多,叶亦可居然会想要利用自己弟弟的女友来赶出她丈夫的情人。   叶亦可对温馨都尚且如此,那她暗中对温柔一定会更加的无所不用其极吧。   一丝冰凉,落在温馨的脸上,温馨诧异地抬起头,天空中果然飘起了雪花。   啊,下雪了!真的下雪了!   不知道是因为今年的气温比往年同时期要高,还是因为这一年发生太多事,日子过得太快,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冬天。   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到温柔了,她……过得还好吗?   第七十一回   温馨叹了一口气,为何两姐妹的爱情之路都这么曲折呢?   几年前,温柔爱上了陆宗远,可是却遭到了陆宗远的背叛,为此温柔伤心欲绝地选择了离开。五年后,温柔回来了,却仍然逃不出陆宗远的掌心,她再一次沦陷在他的甜言蜜语以及遥不可及的承诺里,甚至不惜与家人断绝了关系。可是,温柔的付出似乎并没有让她得到幸福。随着陆宗远的平步青云,温柔却成了无耻小三的代名词。   而温馨与叶亦晖的感情因为温柔和陆宗远的婚外情受到了严重的考验,不要说叶家人完全不接受温馨,就连温振诚也强烈反对温馨继续与叶亦晖在一起。面对来自两家人的压力,温馨与叶亦晖吵过架,斗过嘴,甚至也不只一次地闹分手,可是,在几番分分合合之后,才体会到要放弃一份真正的爱情原来是如此的艰难,这让温馨稍稍地理解了温柔。   虽然温柔如此执着地爱一个人并没有错,可是,她却不应该爱上一个已婚男人。   对于这一点,温馨绝对不会让步,她绝对无法接受温柔是别人婚姻的第三者、是别人丈夫的情妇这个身份。再加上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绯闻,以及刚刚与叶亦可的见面,让温馨更加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她一定要将温柔从陆宗远身边带走。   也许,应该去见见温柔了。   温柔环抱着膝盖坐在窗前,自从她被陆宗远安排住进这间公寓之后,她一直以这样的姿势静静地坐在地上,隔着白纱窗帘,看着外面的天空,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   被陆宗远严重的警告之后,温柔再也不敢出去,甚至每次她坐在窗前望天的时候,都不敢拉开挡在眼前的白纱窗帘。   安静的房间,让温柔倍觉孤单。   自从温柔选择和陆宗远在任云礼的注视中离开,任云礼就再也没与温柔联络过。而陆宗远,也在那天与温柔见面之后就消失无踪了,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打给她。陆宗远的司机为温柔买了很多的食物和生活用品,并把他的电话留给了温柔,他告诉温柔,这是陆宗远的交待,如果温柔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与他联系,他会将一切准备妥当。只是,最近一段时间,陆宗远不方便与她联系,让她暂时忍耐一段时间。   于是,温柔就一个人在公寓里住了下来。   于是,坐在窗前望天就成了温柔唯一的消遣。   于是,与温柔交谈的,就只有房间里的回声。   今天的温柔很开心,因为外面下起雪来了,这为温柔的眼前一成不变的风景增添了一丝惊喜。   电话的铃声响起,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温柔拿起电话,顿时瞪大了眼睛,她真的没想到自己的手机上还会出现温馨的名字,她激动得有点想哭,她已经好几天没与人说过一句话了,有时候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让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疯了。   “叮咚——”门铃声响起,温柔立即跑过去开门,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温馨不但打来电话,还主动提出要来看看她。   打开门,温馨稍稍一愣,只是几个月未见而已,温柔憔悴的样子让她觉得心疼。   “快进来。”温柔拉起温馨的手,并轻轻地为她扫下肩膀上的残雪。   温馨突然上前一步,拥抱着温柔,声音颤抖地说道:“姐,我好想你。”   “我也是。”温柔轻轻地拍着温馨的肩膀,并悄悄地抹去自己眼角上的眼泪。   温柔端上饮料又端来好多水果和零食,非常热情地招呼着温馨,能有人来陪她对她来说非常的开心,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许久不见的温馨。   “姐,你别忙了,快坐下,我们聊聊天。”温馨向温柔伸出了手。   温柔稍稍一愣,随即握起温馨的手,坐在了她的身旁,说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新手机号码的?对不起,我没有在换新号码的时候告诉你,因为那时候的我很混乱……”   温馨不介意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去找了任学长……其实,在绯闻刚传开的时候,我就打过你们两个人的电话,却发现你们都关机了。后来,绯闻越演越烈,联系不上你们两个让我很着急,我就去过任学长的家里,可是,我去了几次都没有见到他。”   听到温馨如此关心自己,温柔很感动,她点了点头,说道:“这也是为了不受骚扰,而且,他那段时间一直陪我住在他朋友那里。”   “嗯,我已经听任学长说了,你的新号码也是他给我的。”温馨点了点头,任云礼为温柔做了这么多,为什么她就察觉不到任云礼的心意呢。   “谢谢你能打电话给我,又肯过来见我,温馨,我真的很开心见到你……”温柔的话停顿了下来,看着温馨,温柔突然想到了温振诚,轻声问道:“爸……还好吗?”   温馨点了点头,说道:“身体还好,只是,自从你走后,他一直就没笑过。”   “都是我的错。”温柔的眼圈红了,她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温振诚被她气得发抖的模样,虽然她一直刻意地不去想起,但是,就算她再怎么努力,她也忘不掉。温柔为了陆宗远舍弃了家人,可是陆宗远却没办法为她舍弃陆老太太……或者还有叶亦可以及与他的事业息息相关的一切。到头来,也许只有温柔是不孝的。   温馨看着温柔,把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道:“姐,我今天来见你,是有话要对你说。”   “还是关于我和陆宗远的事情吗?我们可不可以不说这件事,我怕,到最后我们又闹得不欢而散,温馨,这是我最不想到的。”温柔恳求着温馨,久违的见面,温柔真的不想再伤害姐妹之情。   温馨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不,今天我一定要说。”   温柔咬着嘴唇,缓缓地低下头,不再反对,但是,从她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她知道自己无法阻止温馨,也只能任由她说下去,只是,为了不伤及温馨的一番好意,她决定选择沉默而不去反驳,但是,同样的,她也不会听从温馨的规劝。   “姐,我觉得……你还是离开陆宗远吧。姐,我今天对你说这句话与以往所抱持的态度是不一样的,以前我只是气你自甘堕落,居然去当别人的情妇。可是今天不一定,我是完全为了你好才说的这句话。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姐,你斗不过叶亦可。”温馨一想到叶亦可就觉得不寒而栗。   温柔疑惑地看着温馨,问道:“你怎么会这么说?”   “姐,叶亦可那个女人真是太可怕了,她的城府极深,为了达到留住陆宗远的目的,她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姐,我不想你被她算计,更不想你再受到伤害。”温馨的手在轻轻颤抖着,将她心中的恐惧表露无遗。   温柔缓缓低下头,她知道温馨是在关心她,可是……   温柔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就算她伤害我,也是我咎由自取。我以前所认识的叶亦可不是那种卑鄙阴险的人,是因为我抢了她的丈夫,她恨我,所以她才会变成那个样子,因为她要保护她的婚姻。”   “姐,你就是太善良了,你可知道,她为了让你离开陆宗远,居然以让我进叶家的门而作为条件让我来劝说你,但是,姐,你要相信,我今天来见你,说这番话绝对不是为了我和亦晖的未来,而是真的为了你……”温馨有些急了,如果温柔还是那个态度,她一定会被叶亦可整得很惨的。   温柔轻轻地拍了拍温馨的手以示安慰,并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我相信。”   “……姐……那你还仍然坚持你的爱情吗?”其实,温馨已经知道自己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否则,温柔也不会一个人住在这里。   “坚持吗?也许吧。”温柔说完,就低下了头。   其实,这两天她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就算她想坚持,陆宗远也未必会再给她坚持的机会。对于和陆宗远的未来,温柔不再抱太大的期望了。只是,温柔没有办法在陆宗远说结束之前放弃这段感情,就算是现在,她仍然爱着陆宗远。   “姐,我想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但是,选择权还在你手上。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太委屈自己,姐,你一定要幸福。”温馨见温柔低头不语,还以为她不想再谈及这件事,不过,该说的话她已经说过了,至少之后如何还是温柔自己决定吧。在来见温柔之前,温馨就已经想清楚了,她绝对不会为难或逼迫温柔做什么。   “好,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和叶亦晖怎么样?”温柔笑着点了点头,毕竟还是一家人,温馨还是关心她的。   “嗯……我们很好,虽然会吵嘴,而且,因为……因为一些原因也闹过分手,但是,我们都没有办法放弃放弃对方,更没办法这段感情。也正是因为如此,姐,我才会理解你对陆宗远的感情。”温馨有些歉意地看着温柔,她为她以前所说的话觉得很抱歉。   温柔知道温馨口中所说的一些原因是指她和陆宗远,她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和叶亦晖……”   温馨立即摇了摇头,说道:“姐,你不用觉得抱歉,如果我们两个人走不到最后,那也不是任何人的错,而是我们两个人的感情不够坚定。”   “你真的成熟了很多呢。”温柔笑,可是,她心里却真的觉得温馨的话说得没错。当初温柔和陆宗远没有走在一起,不就是因为陆宗远不够坚定吗?而她和陆宗远之后会怎么样,也要看陆宗远的决心了。   温柔和温馨两个人聊了很久,温馨还下厨做了几道温柔爱吃的小菜。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天色渐渐暗了,温馨起身告辞,温柔恋恋不舍地送她到了门口。   “路滑,注意脚下,小心不要摔倒了。”温柔握着温馨的手舍不得松开。   温馨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了。姐,留步,你不用送我出去,你一个住,凡事一定要小心。如果发生什么事,或者你需要我陪你聊天,你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温柔感激地点了点头。   送走了温馨,温柔关掉了房间里的灯,然后又抱着膝盖坐在窗前。   温柔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她看着对面大楼的灯光一盏一盏地暗了下去,直到一点光亮都没有了,温柔才知道,夜深了。   今天能够见到温馨真是太好了,而得知温馨与叶亦晖的感情没有因为她受到太大的影响而稍感欣慰。   说真的,温柔十分羡慕他二人的感情,因为他们的爱情是可以走在阳光下的。而对温馨与叶亦晖的坚定,也让温柔十分的佩服,她多希望自己的爱情也可以不被任何事情所影响,可是,事实是就算她可以做得到,陆宗远也做不到。   第七十二回   陆宗远难得早早地回了家,于是刘以明也早早的收了工。回到家,原本一直赖在家里的叶亦雪却不在。   由于最近一直忙于跟踪陆宗远或温柔,使得刘以明许久都没有与叶亦雪一同吃晚餐了。既然今天早回家,不如好好的和她联络一下感情吧。想到这儿,刘以明亲自下厨为叶亦雪做了几道菜,还把许久未用的欧式烛台拿了出来,准备与她度过一个浪漫的晚餐时间。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叶亦雪还没有回来。刘以明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拨打了叶亦雪的电话,可是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叶亦雪就是不接。   刘以明最后的耐性终于被叶亦雪的无视磨光了,他决定再打最后一个,若叶亦雪再不接电话,他就一个人吃晚餐,然后等到她回来时,要好好地教训她一下,让她知道无视他的后果有多严重。   刘以明每拨通一个电话就在心里诅咒发誓一番,可是,每一次他还是忍不住再拨出第二通。叶亦可越是不接电话刘以明就越恼火,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忙于工作而疏于调教了,以致于叶亦可敢这么蹬鼻子上脸。   叶亦雪那诡异的铃声突然响在了门口,随后就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刘以明站起身,走到门口,在叶亦雪打开门的一瞬间,就把她一把拽进来,怒道:“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不想接就不接呗。”叶亦雪懒懒地甩开刘以明的手,随意地将脚下十公分的高跟鞋拔了下来,就那样扔在了地上。   没有全力反抗的叶亦雪在刘以明眼里并不算是在对他挑衅,而且,他见到叶亦雪回来后,自然也就消了气。刘以明捡起叶亦雪的鞋,摆放好,才追上她,拉住她,哄着她说道:“我今天回来得早,已经准备好了晚餐,你……”   “我不想吃。”叶亦雪衣服都没换,无力地倒在了床上,然后就把后背对着刘以明,不再理会他。   刘以明静静地看着叶亦雪,虽然她现在的行为也是在顶撞他,可是,她今天的反抗却有点与往日不同。这种软绵绵的叶亦雪,让刘以明颇觉意外。看来,今天晚上的浪漫晚餐要毁了,刘以明摇了摇头。   刘以明从衣柜里拿出叶亦雪的睡袍,走回她的身旁,说道:“先把外衣换了,你哪里不舒服吗?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就这么睡了,你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点粥。”   “走开,别烦我。”叶亦雪抓起睡袍回手就扔在地上。   今天晚上的刘以明也是难得的好脾气,他捡起被叶亦雪扔掉的睡衣,随手搭在床上,然后就去厨房给她做粥。   等到刘以明端着粥回到卧室的时候,叶亦雪还是保持着他之前离开时的姿势,而且,刘以明似乎看到叶亦雪是在他进房时才闭上了眼睛,原来,她根本就没睡。   “粥做好了,起来喝一点。”刘以明说话间就用一只手去扶叶亦雪。   叶亦雪被刘以明叫得心烦,回手推开刘以明的手。   刘以明手中的碗被掀翻到了地上,粥也撒得到处都是。   “你到底抽什么疯?”刘以明见自己的一番心意被叶亦雪如此的践踏,顿时生气了。原本刘以明还想看在叶亦雪不舒服的份儿上,就不与她计较她不接自己的电话那件事,可是,叶亦雪的一身贱肉还真是欠打呢,看刘以明对她好一点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竟然如此不知好歹的得寸进尺,刘以明放弃了之前想要放她一马的念头。   新帐、旧帐一起算!   “我准备了烛光晚餐,你给我出来吃。”刘以明一把抓起叶亦雪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   叶亦雪只想一个人好好静静、好好休息一下,刘以明三番四次的骚扰早就让她厌烦透了,于是,她狠狠地踏向刘以明一脚,恨声骂道:“我不吃,你一个人撑到死吧。”   刘以明因为不想松开叶亦雪的胳膊,一时躲闪不及,被叶亦雪狠狠地踢中了肚子,不由得疼得一咧嘴。叶亦雪这个恶毒的女人,她那么大力,要是再向下一点点,他刘以明这辈子的幸福恐怕就毁在她这脚上了。   “你给我滚下床,今天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吃饱了,我就让你体会一下‘死’是什么滋味,我会让你欲仙欲死的。”刘以明手上一用力,将叶亦雪拉下了床。   叶亦雪挣扎着:“不,我不要,你给我放开手。”   “给我过来。”刘以明完全无视叶亦雪的反抗,把她向门口拽去,拉着她胳膊的手因为用力以及气愤深深地掐进她的肉里。   “我不要……”叶亦雪的声音虽然比刘以明高出许多,但是她的力气却比他小了很多,她被刘以明拖向门口。突然,叶亦雪抓起自己之前扔在床上的皮包,狠狠地砸向刘以明,并恶毒地咒骂道:“你给我去死!”   皮包准确地砸在刘以明的额头,因为撞击的力度过大,以致于里面的东西都飞了出来,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刘以明因为额头上的巨痛而松开了手,他一边捂着头一边瞪着叶亦雪,若不是看到她的胳膊上被自己捏出清晰可见的红色手印让他有点心疼,刘以明恐怕会回敬叶亦雪一巴掌。   刘以明感觉到捂着额头的手掌心里似乎变得粘乎乎的,他猜想会不会是自己的额头被叶亦雪的皮包砸出血来了,于是,他立即转身,想去浴室看看自己的伤势。   途中,因为心中压抑的气愤,刘以明狠狠地踢了叶亦雪的皮包一脚,正待离开,从皮包里面滚出来的一个药瓶吸引了刘以明的注意。刘以明这才发现,之前从叶亦雪的皮包散落在地上的物品中,还有其他两个药瓶以及一些类似于收据一样的东西。   刘以明想起叶亦雪有气无力的样子,难道她真的不舒服吗?这个想法让刘以明非常自责。叶亦雪生病了,他不但没有安慰她,反而还在伤害她。   刘以明弯腰捡起地上的药瓶以及收据,想看看叶亦雪到底生了什么病。   叶亦雪突然冲向刘以明,试图抢过刘以明手上的那些东西。   可是,叶亦雪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她知道刘以明什么都看到了,因为叶亦雪看到刘以明的目光从自责变为诧异,然后再有痛苦变为愤怒。   刘以明缓缓地看向叶亦雪,颤抖着手向她扬了扬紧紧握在手上的单据,他的目光恨不得杀了她一样,问道:“你……居然杀了我们的孩子?”   若是平时,叶亦雪一定会回敬刘以明一句:谁说那是你的孩子?可是,现在的她却不敢作声,因为她不敢再刺激刘以明,她真怕他会杀了自己。叶亦雪开始后悔,为什么刚刚不回自己的家,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回来这里,这不是找死吗?   见叶亦雪不出声,刘以明再次问道:“你是不是拿掉了我们的孩子?”   叶亦雪移开了视线,不要说开口说话,她连与刘以明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这是默认了吧?刘以明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和叶亦雪在一起这么久了,他原以为就算叶亦雪没有爱上他,他在叶亦雪的心里至少也应该占有一席之地了。可是现在,刘以明忍不住嘲笑自己真的是太自作多情了,若她叶亦雪心里哪怕有一点在意他,她也不会不与他商量就拿掉他们的孩子。   恼羞成怒的刘以明突然快步地走到叶亦雪身边,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看着叶亦雪的脸憋得越来越红的脸,刘以明的心更加的痛了,他恨声说道:“叶亦雪,我真恨不得杀了你!但是,我想到了一个比死更让你难受的方式来折磨你。叶亦雪,你居然敢杀了我的孩子,你给我做好觉悟吧。”   刘以明摔门而去,只留下倒在地上一直干咳不止、庆幸自己没被掐死的叶亦雪。   第七十三回   叶亦可没想到刘以明居然会在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原本她是不想接的,可是,她又担心刘以明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可是,陆宗远今天很早就回家了啊,刘以明又能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呢?   犹豫中,叶亦可还是接起了电话,   “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叶亦可的语气非常的不高兴。   “我有事要和你商量一下,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麻烦你出来一下?”刘以明虽然拼命了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火,可是他的怒气还是流露出来,这让他的语气听上去就好像是在命令叶亦可一样。   “什么?”叶亦可皱紧了眉头,刘以明居然敢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而且还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她家附近,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叶亦可走到窗前,挑起窗帘看向外面,说道:“有什么事你就在电话里说吧,要不然就明天……”   “我的事情非常重要,不能在电话里说,更不能等到明天。”刘以明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叶亦可沉默了片刻,试探地问道:“是关于陆宗远?”   “不,是关于叶亦雪。”刘以明知道如果是关于叶亦雪的事情,叶亦可必定提不起兴趣,看来,他要想别的办法“说服”她出来见面了。   叶亦可松了一口气,什么嘛?原来是叶亦雪。对于叶亦可来说,那完全是不重要的人嘛,不重要的人又怎么会有什么重要的事。叶亦可完全提不起兴致,兴趣索然地说道:“等明天吧,明天我们再……”   “如果你现在不下来,那我就只好前去登门拜访了。”刘以明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叶亦可不肯乖乖听话,那刘以明就有必要利用一下她的弱点了。   “你敢……”叶亦可没想到刘以明居然敢说这种话,登门拜访?他刘以明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他是谁,凭他也配登叶家的大门。   “我现在可没什么不敢的?如果你不见我,你信不信我把你以及陆宗远那些龌龊事公布天下!”刘以明现在正在气头上,他可没空和叶亦可耗时间。   “刘以明,你居然敢威胁我?你……”叶亦可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可是,她警告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刘以明生生的打断了。   “少说废话,我只问你,你到底出不出来。”刘以明完全不理会叶亦可怎么想,他今天晚上必须见到她。   叶亦可不知道刘以明突然之间在抽什么疯,不过,她并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她可不能让刘以明出现在这个家里,否则,陆宗远一定会察觉到她暗中所做的那些好事。看来,眼下只有选择忍耐一下了。   “好吧,你给我五分钟时间,我去见你。”叶亦可向刘以明妥协了。   刘以明满意地笑了笑,可是,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刘以明看了看手表,说道:“好,五分钟内我要是见不到你,你就让保姐准备好茶点招待我吧。那么,现在,计时开始。”   叶亦可换了件衣服,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向书房方向看了一眼,幸好现在才十点多,陆宗远不会这么早回卧室。   下了楼,叶亦可遇到刚刚要送宵夜上楼的保姐。   保姐诧异地问道:“小姐,你这是……要出去吗?”   “嘘,小点声,不要惊动我爸和姑爷,我出去见个朋友,一会儿就回来。宵夜你直接送给姑爷吧……不,还是先温着,我回来亲自去送。”这段时间都是叶亦可天天晚上给陆宗远送宵夜,如果今天换成保姐,陆宗远搞不好会起疑心。   叶亦可出了大门,就看到刘以明的车子停在门口。   叶亦可一上车,就立即问道:“快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她必须速战速决,她不能出来得太久。   “我要和叶亦雪结婚,所以,找你帮忙。”刘以明旧话重提。叶亦雪竟然敢杀掉他的孩子,他就要让叶亦雪以她这辈子来偿还。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吗?之前在电话中,叶亦可一听到刘以明提到叶亦雪,她就猜到是关于他想要与叶亦雪结婚的事情,只是,叶亦可心中有所怀疑,她不明白刘以明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她求助。   “结婚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为何要我帮忙?”叶亦可的语气有一点挖苦的味道。   刘以明故意装作没听出来,以同样的理由回答道:“上次我已经说过了,因为亦雪不想结婚。”   叶亦可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不,我觉得没这么简单,否则你也不会来求我……恐怕这其中另有隐情吧?”   “不愧是心机第一的叶亦可。”刘以明讽刺地称赞了一声,然后说道:“好,我不妨坦白地告诉你,亦雪不是不想结婚,她是不想和我结婚。”   “这我就帮不到你了,亦雪那么大的人了,难不成我要绑着她去和你登记吗?话说要是绑就能绑成,你的力气大过我,你自己绑就可以了。”叶亦可终于找到了拒绝的理由,她现在只考虑陆宗远的心情就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她可没时间、没精力、更没心思趟这个浑水。   刘以明可没那么容易放过叶亦可,他坚定地说道:“不,你可以帮到我,我只要你在亦雪母亲以及你父亲面前提起我是亦雪的男朋友,然后创造个机会,让我有机会见到二老,之后的事情,我自己就可以搞定了。”   刘以明说的这个请求,叶亦可可以说是举手之劳。可是,她却不想这么做,因为她不可以让刘以明见到陆宗远。如果陆宗远知道刘以明是记者,而且又是叶亦可代为引荐,那他就会联想起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可能与叶亦可有关,甚至都是叶亦可在暗中操纵。   “我之前就说过了,现在还不是时机,等到时机成熟我一定会帮你。”叶亦可决定将这件事一直拖下去,反正刘以明结不结婚她根本就不在意,不,不如说,如果刘以明不结婚反倒对她有好处。更何况,叶亦雪不想结婚,她选择不帮助刘以明,与其说为自己减少麻烦,倒不如说是帮叶亦雪一把。   “你所担心的无非是怕陆宗远知道我们二个人同流合污、狼狈为奸罢了,我现在就把话放在这儿,你帮我,我自然会替你打好掩护,把陆宗远识破你本性的可能性降到最低,可是,如果你不答应我,我明天就把陆宗远包养情妇的丑闻公布于众。啊,对了,还有你背着他做的那些卑鄙的事情,我也会一字不差地告诉给陆宗远。以亦可的聪明才智,恐怕很容易就会想到陆宗远到时候会怎么样吧?”刘以明冷笑一声,他娶叶亦雪是娶定了,而且,这个忙叶亦可也是帮定了。   “你——!”叶亦可气极败坏地瞪向刘以明,他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威胁自己,这真是不可原谅。   刘以明完全不介意叶亦可有多生气,他渐渐收起脸上的笑容,郑重地警告着说道:“我的亦可姐,你可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如果我娶不到叶亦雪,你和陆宗远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面对着刘以明咄咄逼人的目光,叶亦可知道自己不能拒绝,否则,刘以明真的会做出对她和陆宗远不利的事情。从一开始叶亦可决定让人调查陆宗远开始,她就早已经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不过,所幸的是,刘以明的要求只是娶叶亦雪而已,这个要求对叶亦可来说并不难办。   “好,我答应你,毕竟我是亦雪的姐姐,我也希望她得到幸福。不过,我可是有条件的,那就是我的帮忙只此一次,你以后别再想来威胁我,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受人威胁。”叶亦可现在别无选择,她只能选择接受刘以明的要求,但是,她必须让刘以明知道,这种妥协绝对没有下次。   刘以明立即做了一个发誓状,保叶亦可保证道:“那是自然,如果不是我爱亦雪爱得太深了,我也不会这么为难亦可姐。”   叶亦可掩饰起自己心中的怒气,笑着说道:“总之,我已经答应你了,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向我小婶以及我父亲提及你的事情……”   刘以明竖起食指,斩钉截铁地说出时限:“一周,我只给你一周的时间,过时不候,到时,亦可姐可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叶亦可一愣,她没想到刘以明居然看到了她想要拖延的心思,可是,事已至此,叶亦可也只好硬着头皮应允下来了。   看着叶亦可离开的背影,刘以明的目光里透出一股子恨意。如果不是叶亦可有意推诿,他说不定早就已经娶到叶亦雪了,那他也就不会失去他的孩子。   一次?只此一次?刘以明冷笑一声,对着叶亦可的背影冷冷地说道:“叶大小姐,你就别作梦了,我今天失去的,我会让你百倍、千倍地赔偿给我。这一切,只是开始。”   第七十四回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刘以明给的一周期限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三天。   叶亦可虽然很清楚,如果想让刘以明保守她和陆宗远的秘密,那就必须满足他想要与叶亦雪结婚的要求,可是,叶亦可偏偏就最恨被别人威胁,那天晚上她不过只是应付一下刘以明,暂且稳住他而已。可是,随时期限越来越接近,叶亦可还是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   难道……她叶亦可真的受制与刘以明?   不,绝对不可以,这种事情就好像毒品,会上瘾的。如果让刘以明尝到了甜头,那他以后就会不停地威胁叶亦可,以达到他更多的目的。   可是……到底有什么办法呢?要如何让刘以明知道他是绝对威胁不了叶亦可而知难而退呢?   “怎么了?没有食欲吗?”陆宗远在叶亦可耳边轻声问道,在叶佑祖面前,陆宗远做戏可是做得很足的。   叶亦可回过神来,向陆宗远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是……”   “最近看你一直神情恍惚,发生了什么事吗?是不是这臭小子又欺负你了?”叶佑祖不满地问道,同时警告地看了陆宗远一眼。   在陆宗远当上市长的前一天,叶佑祖就明白地告诉他,不要以为他当上了市长就可以肆意妄为,如果陆宗远敢再次伤害叶亦可,叶佑祖随时可以摘掉他的乌纱帽。   叶亦可立即摇了摇头,笑着说道:“爸,看你想到哪去了,我只是……”叶亦可的话还未说完,突然觉得一阵反胃,她立即捂上嘴,跑向了卫生间。   餐桌上,三人男人面面相觑,随即同时流露出一丝惊喜。   “姐夫,姐是不是又怀孕了?”叶亦晖笑着问向陆宗远。   “这个……我不知道,我去看看她。”说完,陆宗远就起身快步走向卫生间。   叶佑祖在陆宗远的身影消失于转角之后收回了视线,他看着叶亦晖,交待他说道:“亦晖,今天带你姐去做个检查吧。”   “嗯,我知道了,爸。”叶亦晖笑着点了点头。   叶佑祖不再说话,继续吃饭,之前的那份喜悦渐渐从他的脸上消失了。   自从陆宗远的婚外情被叶亦雪揭露之后,叶佑祖曾经一度认为以叶亦可的个性一定会离婚,他甚至先下手为强,已经向陆宗远说明让他净身出户了。可是,叶亦可却态度坚决的进行阻挠,而且还强烈要求叶佑祖扶持陆宗远当上一市之长,现在甚至再次怀孕。   叶佑祖不是不明白叶亦可的心思,她是想用孩子来绑住陆宗远,可是,她这么做真的会有用吗?像陆宗远那种男人,如果功名利禄都无法诱惑他,那就更不要说孩子了。当初陆宗远已经为了温柔那个女人说要放弃现在他所拥有的一切,这样一个被爱情迷昏了头的陆宗远,还能在意叶亦可肚子里的孩子吗?   还是说,陆宗远和叶亦可真的言归于好了?叶佑祖摇了摇头,排除了这个想法,不论是陆宗远还是叶亦可,都是会演戏的人,这个家里能被他们夫妻二人骗到的人,就只要有叶亦晖而已。   这个孩子来得真是太及时了,叶亦可看着手中的诊断书忍不住这样想。叶亦可如今再次怀孕,她的手上不但又多了一个战胜温柔的武器,而且,这也是她摆脱刘以明威胁的最好契机。   “姐,你已经检查完了?”叶亦晖看了两个病人后就赶过来看叶亦可,没想到正好看到她走出妇产科。   “嗯。”叶亦可笑着点了点头。   “看你的表情,姐,你是不是……?”虽然还没有得到叶亦可的回答,但是叶亦晖已经认定她的回答是肯定的了。   叶亦可一副惊喜万分又幸福满满的表情,笑着说道:“是啊,亦晖,姐姐我又怀孕了。”   “姐,恭喜你啊。”叶亦晖由衷地说道,在他眼里,叶亦可和陆宗远终于雨过天晴了。   叶亦可笑着点了点头,接受了自己弟弟的祝福。   “姐,你怀孕几个月了?大夫有没有说让你注意什么?”叶亦晖到底是大夫,他最在意的还是这一点,尤其是之前叶亦可还小产过两次。   “已经……差不多三个月了,是我一直没注意到,所以现在才发现。”叶亦可别有用心地将不足两个月的身孕说成了三个月。   “姐,你稍等一下,我回科里请个假,然后就送你回家。”叶亦晖示意叶亦可到椅子上坐一会儿。   叶亦可连忙拉住叶亦晖,说道:“不用了,你去工作吧,你姐夫虽然工作忙没空陪我看医生,不过,他刚刚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他已经让司机过来接我了,现在就在停车场等我呢。所以,你就放心吧。而且,我现在并不想回家,你姐夫刚刚打来电话时我还没有做上检查,我想,他现在应该很着急知道结果。这么重要的喜事我不想在电话中告诉他,可是,我又有点迫不及待让他与我分担这份喜悦,所以,稍后我想直接去你姐夫的单位,把我怀孕的事情亲口告诉他。”   叶亦晖笑着点了点头,虽然不用他送叶亦可回家,但他还是表示要护送叶亦可去机场,不过,却被叶亦可拒绝了。   叶亦可一个人坐着电梯下了楼。途中,叶亦可抚摸着自己的腹部,难以掩饰地流露出一丝笑意。   真是连老天都在帮她啊!有了这个孩子,叶亦可就不必再受刘以明的威胁,就算刘以明公开什么都无所谓了,这个孩子就可以让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叶亦可看着自己手上的手机,她真恨不得立即打电话给刘以明,警告他最好老实点,等到叶亦可觉得适当的时候自然会帮他,否则,随他怎么做好了,不过,之后的后果可就得他自己承担了。   虽然这么想,但是,叶亦可却按捺下心中的急切,在警告刘以明之前,她还有另一件事要先行处理,这件事就是搞定陆宗远的司机。叶亦可轻轻一笑,加快了脚步向停车场走去。   第七十五回   陆宗远的司机赵宇杰见到叶亦可向车子的方向走来,立即下了车,为她打开车门。   上车后,赵宇杰问道:“夫人,我们现在是直接回家吗?”   叶亦可并没有回答赵宇杰的问题,而是笑着反问:“你跟了宗远那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名字。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其实,这也不怪叶亦可,因为陆宗远很少向她提起他的司机,更很少给机会让他二人接触,如果不是今天叶亦可要来做产检而陆宗远又因为工作忙而没空陪她,在叶佑祖虎视眈眈地注视之下,陆宗远不得已才说先让叶亦晖载着叶亦可去做检查,然后他会派他的司机来接叶亦可并负责安全送到家。   “我叫赵宇杰,夫人叫我小赵就好了。”赵宇杰向叶亦可做了自我介绍。   叶亦可点了点头,虽然看赵宇杰的样貌似乎比陆宗远还要年长几岁,不过,因为陆宗远的身份,叫他小赵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夫人,我们是直接回家吗?”赵宇杰记得陆宗远关于检查之后就立即送叶亦可回家的叮嘱。   “不急,我们聊聊天吧。”叶亦可笑着说道,幸好前天从刘以明那里得到了关于赵宇杰家庭情况的调查,原本叶亦可还想着要如何联系赵宇杰,没想到老天就替她安排了这个机会。   赵宇杰一愣,他从后视镜里望了叶亦可一眼,却被叶亦可吓了一跳,明明她说话的语气是那么温柔,她的表情分明是在笑着,可是,她的眼神却是那么冰冷,看得赵宇杰心惊胆战。   叶亦可微笑地沉默着,过了好一会,才突然开口问道:“温柔还是由你负责照顾吗?”   赵宇杰一愣,立即否认道:“我不知道夫人在说什么,我也不认识……”   叶亦可一挥手,她可不想听赵宇杰讲废话,她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你不要说你不认识温柔,我既然有此一问,自然是因为我早就知道这件事。我甚至知道那天你和陆宗远从机场把温柔带回来之后所做的每一件事。可是,我明明早就已经知道了答案,却又在此时向你问起,你可知道我为何会这么做?”   “夫人是在警告我,我不可以对你说谎。”赵宇杰是个聪明人,既然谎言已经被识破了,他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叶亦可的问题了。   “你很聪明,怪不得陆宗远如此的赏识你,当然,我也同样赏识你。”叶亦可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的话每一个字都让人觉得意味深长。   “夫人的赏识我不敢当,我是陆市长的司机,所以,我只要有陆市长的赏识就足够了。”赵宇杰笑了笑,婉转地谢绝了叶亦可的好意。   “哎呀,话可不能这么说,陆宗远对你赏识怎么够呢?我可听说,你儿子的病情似乎又有所反复了呢。”叶亦可抛出她手中的一张王牌,对她来说,赵宇杰的儿子身患重病真是太好了。   原来,赵宇杰对陆宗远如此忠心,是因为他在给陆宗远当司机不久,陆宗远就从别人那里得知他的儿子患有肾病,庞大的医药费让赵宇杰一家人入不敷出。陆宗远从那时候起就对赵宇杰慷慨相助,这一转眼就是四、五年的时间就过去了,陆宗远却一直资助着赵宇杰一家。   就是因为这样,赵宇杰视陆宗远为恩人,对他自然就忠心耿耿。   赵宇杰没想到叶亦可把他的家庭情况调查得如此清楚,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呢。看来,陆宗远真是低估她了,稍后必须找个机会提醒一下陆宗远。   “怎么?你现在是不是在想以我的事去向陆宗远领功啊?”叶亦可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看着到了现在还不识时务的赵宇杰,她真的觉得好可笑。   赵宇杰被叶亦可猜中了心思,也不否认,他只是淡淡地说道:“我还是送夫人回家吧。”   叶亦可突然转变了话题,若无其事地问道:“赵司机,你可知道我今天来医院是做什么检查?”   “知道。”赵宇杰点了点头,他来之前陆宗远已经告诉他了,所以,他知道叶亦可是来做产检的。   叶亦可扬了扬手上的检查诊断,笑着说道:“结果已经出来了,我,怀孕了,赵司机,你不祝贺我一下吗?”   “恭喜夫人。”赵宇杰虽然是在恭喜叶亦可,可是,他更是在恭喜陆宗远,因为他很清楚陆宗远是多么想要一个孩子。   “既然我怀孕了,我就更不能让陆宗远离开我,我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所以,我希望得到赵司机的帮助。”叶亦可的话似乎是在请求,可是,不论是她的态度还是她的语气,完全没有低声下气的意思。而且,不如说刚刚好相反,她分明就是在警告赵宇杰该如何做出选择。   赵宇杰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一个司机,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助到夫人。”   叶亦可又笑出声来,她叹了一口气,说道:“赵司机可不要妄自菲薄,你能帮到我的地方可多了,毕竟你是我丈夫最信任的人。”   赵宇杰从后视镜中看着叶亦可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夫人既然已经知道陆市长信任我,就应该知道我是绝对不会出卖他。如果不是陆市长这么多年的资助,我的孩子早死了。”   “是,这个我知道。可是啊,如果你不帮我,你孩子早晚都会死。”叶亦可一针见血,她完全不顾及赵宇杰的感受,冷笑地说道:“你不用瞪我,你心里也很清楚,你知道我的话没有说错。如果你的儿子不立即做换贤手术,那他就会死。你们不是苦于没有肾源吗?即使是陆宗远也没有办法吧。所以说,现在只有我能帮到你们。”   赵宇杰的眼睛眨了眨,在这一瞬间,他似乎被叶亦可说动了。可是,他又想到了陆宗远这么多年对他的照顾,他不能忘恩负义。   叶亦可换了一种语气,轻声说道:“只要你帮我,你儿子一周之内就可以做换肾手术,你难道不想你的儿子活下去吗?而且,我也不是要你做什么坏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留住自己的丈夫,难道这也有错吗?”   “你……真的不会利用我做对陆市长不利的事情?”赵宇杰试图说服自己去相信叶亦可。   “嗯。”叶亦可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答应你。”赵宇杰痛苦地点了点头,答应了叶亦可的条件。   虽然赵宇杰不想对不起陆宗远,可是,他更想他的儿子活下去。而且,就算他答应帮叶亦可,他也绝对不会做危害到陆宗远的事情,如果叶亦可有那种心思,他甚至还可以阻止,大不了,他把自己的命赔给叶亦可就是了。   叶亦可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送我去政府大楼,我要去把我怀孕的好消息告诉给我老公。”   第七十六回   “你说……叶亦可又怀孕了?”温柔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   温馨点了点头,她今天来见温柔,就是因为她从叶亦晖那里得知了叶亦可怀孕的消息。   叶亦可居然又怀孕了。而且已经三个月了,算算日期,应该还是在陆宗远当上市长之前,那时候,她和陆宗远的情意正浓。温柔没想到,在与自己缠绵之后,陆宗远与叶亦可还有床笫之欢。   “姐……你不要紧吗?”温馨担心地问道。温馨一直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温柔,但是,最终她还是决定来见温柔,因为她不想温柔再这样被蒙在鼓里,不忍心见她继续被陆宗远骗下去。可是,当温馨看到温柔如此伤心,她又觉得很心疼。   温柔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温馨不要为她担心。叶亦可怀孕这件事,对于温柔来说完全是一个打击,她怎么可能没有事?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又能怎么样?   温柔忍住泪水,向温馨笑着说道:“我不能给陆宗远生孩子,他能有个孩子总是一件好事。”   “你说什么?姐,你刚刚说什么?”温馨吃惊地问道,虽然她也想过温柔是碍于她的身份才不能和陆宗远有孩子,可是,她见温柔哭得那么伤心,温馨开始怀疑温柔那句到底是什么意思。   “温馨,我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做母亲了。”温柔扑在温馨的怀里,含糊不清地哭诉着。   “姐……”温馨紧紧地抱住温柔,可是,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虽然一头雾水的温馨想知道这其中的详情,可是,眼下看温柔哭成这个样子,温馨也无法再问下去了。   温馨擦去自己脸上的泪水,她知道现在不是她流泪的时候,如果她的眼泪可以带走温柔的痛苦,那她宁愿一直哭下去。可是,事实却是,就算温馨哭瞎了眼睛,她也无法为温柔减少丝毫的痛苦。所以,温馨现在只有选择坚强,因为,她还要带给温柔一点安慰。   门铃响起,温柔迅速坐起身,擦干了眼泪,她起身走向门口,却看到门外的人是陆宗远的司机赵宇杰。   赵宇杰看着为他开门的温柔,她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她一个人在哭吗?对于陆宗远与温柔之间的事情,赵宇杰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细节,所以,他是打从心里觉得这个女孩子很可怜。   赵宇杰笑着说道:“我给你买来一些东西。”   温柔点了点头,侧身示意让赵宇杰进来。   赵宇杰把手上的东西送到了厨房,出来时才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温馨,于是疑惑地看向温柔。   “是我妹妹……”温柔轻声做出解释。   赵宇杰点了点头,说道:“我先回去了,如果温小姐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照顾温柔虽然是陆宗远的交待,可是,赵宇杰也真的很担心她,虽然他有把电话留给温柔,可是这么多天以来,温柔一个电话都没有的给他。   赵宇杰计算着日子,觉得温柔的食物应该吃得差不多了,才特意又买来许多东西给她送过来。但让他吃惊的是,他刚刚在厨房里却看到她有许多东西动都未动,真不知道她这段日子有没有好好吃饭。   温柔点了点头。   送赵宇杰走到门口的时候,温柔突然小声问道:“他……还好吗?”   赵宇杰转过身,点了点头,说道:“一切都好。温小姐请放心。”   温柔轻笑,她有什么不放心的?陆宗远又怎么可能不好?他现在应该是高高兴兴地准备当爸爸呢。   赵宇杰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说道:“温小姐,虽然你有一个人陪着是好事,而且那个人又是你妹妹,不过……”话说到这里,赵宇杰就说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在故意为难温柔一样。   “我知道了,你是不想陆宗远担心我又惹出什么麻烦,我一会儿会告诉我妹妹,让她不要再来了。”   赵宇杰点了点头,立即转身离开,因为他实在无颜面对温柔即将流下的委屈的眼泪。   出了温柔的公寓,赵宇杰打了个电话给叶亦可,说道:“我刚刚去看了温小姐,她看上去不太好……”   “不好是应该的……不过,你似乎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从赵宇杰的语气中,叶亦可觉得他应该还有什么话未说。   “……是……”赵宇杰真的很佩服叶亦可,她只是从自己语气中就听出了自己的犹豫,继而猜到自己有所隐瞒,既然被叶亦可发现了,赵宇杰也就没有办法再隐瞒了,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在温小姐那里见到了一个女孩子,据她所说,是她的妹妹。”   “嗯,我知道了。有事你再联系我吧。”叶亦可结束了通话。随即,叶亦可的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笑容,她果然没看错温馨呢,温馨果然有去看温柔,温柔之所以会看不去不太好,恐怕也是因为她得知叶亦可已经怀孕的事情。   当初叶亦可在叶亦晖面前故意把自己怀孕的时间多说了一个月,也是因为她相信叶亦晖一定会与温馨分享这件喜事,而心直口快的温馨出于维护自己姐姐的想法自然也会把这件事告诉给温柔。然后,温柔就一定会痛苦,继而开始怀疑陆宗远。   这一步一步,都按照叶亦可拟好的剧本发展了,接下来,只要再加把劲,温柔一定会选择自动退出了。   叶亦可摸摸自己的肚子,笑着说道:“宝宝,你就安心在妈妈的肚子里一点一点的长大吧,等到你出世后,我们一家三口就幸福地过日子。”   送走了温馨,温柔一个人倒在床上,瞪着天花板的眼睛渐渐凝聚了一层雾气。   学长,你到底还有多少事在瞒着我?   温馨离开温柔的公寓之后,立即拨通了任云礼的电话:“任学长,我要见你。”   “……我在朋友的工作室,你可以过来找我。”任云礼把地址告诉了温馨。   温馨到了任云礼所说的工作,就有人把她带到任云礼所在的画室。   看着任云礼在画布前悠闲的作画,温馨走过去,还未开口,任云礼就放下画笔,转身问道:“你来找我,是因为你姐?”   温馨点了点头,直接问道:“我姐不能生孩子是不是因为陆宗远?”   任云礼一愣,随即移开视线,轻声说道:“……这件事我没办法回答你,你应该问你姐……”   温馨摇了摇头:“看到我姐在我怀里哭成那个样子,你以为我还能再开口问她吗?任学长,我知道你肯定知道这其中的细节,所以,我才赶过来问你。”   “可是,以我的立场我不能说,虽然你是温馨的妹妹,但是,不经她本人同意,我不能告诉你任何关于她的事。”任云礼是个绅士,他不会擅自把温柔的事情告诉别人,哪怕是温馨也不行。   温馨几乎快要抓狂了,她将因为温柔而觉得万分痛苦的情绪全部暴发出来,她冲着任云礼吼道:“任学长,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姐一直伤心下去吗?我身为她的妹妹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你想过我的心里有多难受没有?”   “温柔怎么了?”任云礼担心地问道。   温馨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咒骂道:“该死的陆宗远让叶亦可又怀孕了,而且已经三个月了,那个时期,陆宗远明明还和姐姐……”   任云礼心头一紧,追问道:“你把这件事告诉温柔了?”   温馨点了点头。   “温馨,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任云礼一听当时就急了,说道:“你怎么能把这些事告诉给温柔?你难道还闲她最近不够烦心、不够痛苦吗?”   “任学长,你不能一直总是护着姐姐,为了不让她伤心,你就把什么事都埋藏在心里。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其实是在帮陆宗远。如果你不让姐姐看清陆宗远的真面目,姐姐就会一直对她和陆宗远的未来有所幻想。是,我把这件事告诉给姐姐,她听了确实很痛苦,可是,这样的痛苦只是一时的,如果她再不离开陆宗远,那她这辈子就真的全毁了。”温馨有她自己的主张,并为之坚持,她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是错的。   任云礼跌坐回椅子上,其实,温馨说得也许没错,只是,任云礼却无法看到温柔伤心。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无法违逆温柔的决定,也就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次又一次被陆宗远伤害得遍体鳞伤。   “任学长,我知道你心中喜欢姐姐,我更了解你不忍心伤害姐姐,所以,你做不到的事情由我来做,我只求你把姐姐带离陆宗远的身边。”温馨摇晃着任云礼的胳膊,向他请求。   “如果我能做到,我早就做了。”任云礼的视线移向画布后面桌子上放着的一个文件袋。   “任学长,就当是我温馨这辈子最后的请求,任学长,你想办法带姐姐回法国吧。”在温馨的心中,现在能拯救温柔的人就只有任云礼。   任云礼想了想,站起身,走到桌子前拿起那个文件袋,然后交给了温馨,说道:“你不要以为我这几天什么都没有做,这里面是我为温柔准备好的资料,你一会儿去邮局按照上面的地址帮我寄出去。”   “这里面是什么?”温馨疑惑地接过文件袋。   “这是法国交响乐团的报名表以及温柔的个人简历。音乐之声那边前段日子提出与温柔解除合约,我前几天已经帮温柔办好了离职手续,所以,她现在是个自由人,可以去任何地方。”任云礼原来早就有打算要带温柔回法国。   “任学长……你果然一直都在为姐姐着想……”温馨就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求错人,任云礼才是真正爱着温柔的男人。   任云礼叹了一口气,黯然说道:“我只是觉得温柔不应该再留下来,而且,如果去法国,我相信她会有更好的发展。以她的才华,留在音乐之声终究还是太屈才了。我之前还在犹豫怎么把这件事告诉温柔,正好你可以帮这个忙。回邮地址就留你家里的地址吧,然后,由你转交给温柔,就当是法国交响乐团那边主动联系的温柔。”   温馨觉得这样很好,可是随即又觉得不妥,问道:“可是,我姐会不会怀疑啊?”   “放心吧,其他事就交给我来处理。”任云礼笑着拍了拍温馨的头。   “任学长……谢谢你。”温馨由衷地向任云礼致谢。   任云礼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其实,我更应该谢谢你,帮了我这个忙。”   第七十七回   自从上次刘以明得知叶亦雪打掉了他的孩子气愤得摔门而去之后,他就好像神隐了一般完完全全的消失了。   叶亦雪在床上翻来覆去,她已经十多天没看见刘以明了。   虽然刘以明恨极了叶亦雪,可是,他还是雇用了一个保姆来照顾她,这让叶亦雪多少有点感动。不知道为什么,叶亦雪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有一点想念刘以明,这种感情上的依赖,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如果……如果那个孩子……没有拿掉……就好了。叶亦雪偶尔会这么想。可是,也许正是因为剥夺了刘以明当父亲的以及孩子出生的权力,所以,她的心里才会有一点点的抱歉,一点点的遗憾。   也许……那个孩子……是不是……真的应该生下来呢?这十多天里,叶亦雪不知道已经问过自己多少遍这个问题了,可是,她给不出答案。因为叶亦雪还清晰的记得,当她察觉到自己似乎怀孕的时候,她还在心里不只一次地恶毒的诅咒刘以明每一次做/爱时都不肯带安全套,害得她意外怀孕。气愤也有、憎恨也有、惊慌也有……唯独没有喜悦。   还有,当医生告诉叶亦雪,她确实是怀孕的时候,她开口问的每一句话就是:我可不可以立即做流产手术。因为已经超过药物流产的天数,所以,叶亦雪只能选择人工流产,而她在同意书上签字的时候,她心中一丁点的犹豫都没有。   对此,叶亦雪记忆犹新。   我果然还是不想要那个孩子吧!叶亦雪用手指抠着枕头,越抠越烦心。   心中的一丝失落让叶亦雪忍不住把手按在了胸口,她又想起自己那天躺在手术椅上以后,她的心里突然为这个即将从自己身体里拿掉的孩子觉得有点悲哀,随之,一丝不舍在她心中慢慢扩大。当冰冷的机械从她的下身伸进她的体内的时候,她才有一点点后悔自己做这个决定太过于仓促了。突然间,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牙痛让叶亦雪忍不住大叫一声,她的手不自觉地伸向空中,就好像是向谁求救一般。可是,却没有一个可以抓住她的手的人,没有人可以给她安慰。   只是几分钟而已,孩子就没了。   手术结束后,叶亦雪在医院里休息了一个小时,就回家了。不知道为什么,叶亦雪突然好想见刘以明,所以,她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回来刘以明这里,还是冒着被刘以明发现她做了人流手术的危险。   叶亦雪知道自己做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选择,可是,在她心里,她觉得似乎只有刘以明才是她最想见、最想依赖的人。   可是,随着一路上身体越来越痛,她心中就越来越恨刘以明,回到家时,她甚至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随后,她一个人擅自拿掉孩子的事情被刘以明发现了,这也害得她差一点被刘以明掐死。   刘以明一定是恨死她了。叶亦雪很清楚。虽然她现在有时也会为自己的决定有点自责,可是,她是绝对不会在刘以明面前承认的,因为她从没想过要生下那个男人的孩子。   在叶亦雪心里,她始终都忘不了陆宗远。   应该是这样的!叶亦雪突然翻了个身,以掩饰她心中对自己的怀疑。   保姆探头进来,见叶亦雪背着身,不知道她是睡着了还是醒着,到底……要不要叫她吃饭呢?   门口传来开门声,叶亦雪一下子坐起身来,因为这个人一定是刘以明。叶亦雪瞪大眼睛望着卧室的门口,期盼那个熟悉的身影。   “我刚刚做好了饭菜,你要留下来吃晚餐吗?”保姆询问刘以明。这还是她过来打工之后第一次见到他出现在家里呢。虽然她搞不清楚刘以明与叶亦雪的关系,但是,他付给她的钱却比其他人高出许多,所以,她自然不会多管闲事,好好地做好自己的工作。   刘以明一边换着鞋子一边向保姆摆了摆手,说道:“不了,我回来取一点东西,马上就走。她……吃过了吗?”   保姆摇了摇头,说道:“好像在睡觉,所以,我就没叫醒她,一会儿等她醒了,我再把饭菜热一热。”   刘以明点了点头,稍稍沉默了一下,低声问道:“她……最近怎么样?”   “吃得很少,而且,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保姆如实回答,虽然她照顾过不少产妇,却从未见过像叶亦雪这么能睡的。可是,她哪里知道,叶亦雪哪里那么好睡,她只是不喜欢家里多了一个陌生人,更不想与这个不相干的人多讲废话。   “知道了。”刘以明点了点头,走向卧室。   刘以明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却看到叶亦雪坐在床上,瞪着眼睛看着他。刘以明一愣,他还以为叶亦雪在睡觉,而且,即使她没睡着,听到他回来后也会装作睡着的样子。   可是,刘以明现在还没有原谅叶亦雪,他虽然担心她的身体,但他却不想理会她。   “你……还要走吗?”叶亦雪从没想到会从她的嘴里向刘以明问出这句话,而且,语气中居然还有些许的挽留的意思。   刘以明点了点头,打开衣柜,摘下几件衣服塞进了他随身带回来的旅行袋里。   “要出差?”叶亦雪追问道。   刘以明摇了摇头。   叶亦雪见刘以明以非常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行李,转身又要离开,她一下子跳下床,冲到门口,挡住了刘以明的去路。   “我不许你就这么走了!”叶亦雪的语气再次变得像以往一样霸道,她无法忍受刘以明对她的无视。   “让开!”刘以明的语气无比的强硬,原本,只要叶亦雪认个错,也许刘以明的气也就消了,可是,当他一看到叶亦雪在他面前又摆出那幅高傲的公主的模样,他就怒不可遏。   近十年了,刘以明一直容忍着叶亦雪的坏脾气,他总认为即使她再冷血,也该为他动心了。原来,一切都是他的自作多情,叶亦雪不但心里丝毫没有他,甚至还残忍到杀死他的孩子。难道,在叶亦雪眼里,他刘以明就是个任她驱使、满足她性欲的奴隶吗?   “我不让!”叶亦雪摆出一副无论如何不让刘以明离开的架式,不论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她都不想让刘以明离开。   “我不想和你吵,你给我让开。”刘以明试图推开叶亦雪,却发现她的力气完胜于自己,他居然没有办法把她推开。亦或是……他潜意识中并不想推开她。先不说叶亦雪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他舍不得对她出手太重;另一方面,刘以明这么多天没见到她,他并不想这么快就离开。只是……刘以明的心里仍然无法原谅叶亦雪,所以,他没办法留下来面对她。   “刘以明,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你不能一声不响的就跑掉。还是说……一个没办法陪你上床、让你玩弄的叶亦雪对你来说一点兴趣也没有?你如果不是为了上床根本就不会与我呆在同一个房间?”叶亦雪有点口不择言了,盼了刘以明这么久,他回来不过三分钟,说了不过三句话就想离开,这让叶亦雪恼羞成怒,她不能就这么放刘以明走,绝对不可以!   叶亦雪的话还没有说完,刘以明就被气得七窍生烟,他实在受不了叶亦雪的颠倒是非,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是谁在玩弄谁?   “……你……你给我滚开!”刘以明咬牙切齿地怒视着叶亦雪,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叶亦雪吓得倒退了一步,此时刘以明的目光就好像是那天他得知她做掉孩子时的那种眼神。叶亦雪不由得松开了拦着门的手,移到脖子前保护自己,以防刘以明再想要掐死她。   刘以明读懂了她的心思,他真没想到在叶亦雪眼里,他只是个随时想要伤害她的凶残的男人。刘以明冷笑一声,从她身边走出了卧室。如此小的究竟,刘以明出去时居然碰都没碰到叶亦雪,就好像,他在刻意躲开她。   保姆听到刘以明和叶亦雪两个人的争吵声,早就跑回到了卧室。叶亦雪慢慢地转回身,看着刘以明头也不回的离开,突然心中一阵刺痛。   “真是可恶啊!”刘以明气得对着楼门前的垃圾箱狠狠的踢了一脚,压抑在心中的怒火从他的喉咙里咆啸而出。   不论是叶亦雪还是叶亦可,都是可恶至极!   尤其是叶亦可,她居然在拖到一周期限的最后一天,才在电话中告诉刘以明,她暂时没有心情帮助刘以明完成他的心愿,刘以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只不过,他必须知道他要承担的后果。在通话结束之前,叶亦可还大方地赏了刘以明四个字,那就是:好自为之!   刘以明的眼中突然流露出一道阴鸷的目光,他的脸因为憎恨而变得狰狞。   刘以明暗自发誓:叶亦可,你欠我的,我要一并讨回来。   第七十八回   温柔看着温馨一早送来的快递,叹了一口气。快递里面是一份来自法国交响乐团的书面邀请,特聘她担当第二声部的小提琴首席。   温柔自己也没想到会突然收到这个意外的邀请,而这个邀请对于她来说,或许是一个新的开始,至少可以让她远离困扰着她和陆宗远的绯闻,让她可以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只是……法国终究还是太远了。   或许,应该和陆宗远商量一下。   可是,对于陆宗远来说,恐怕温柔何去何从都早已经不关他的事了吧?虽然在这近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绯闻风波已经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可是,陆宗远却仍然对温柔敬而远之。   这间公寓,自从温柔搬进来之后,陆宗远一次都没有来过,纵然期间打过几次电话,却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所以,温柔觉得这份来自法国的邀请不论是对陆宗远还是对她自己,都是一件好事。至少陆宗远不必再担心温柔的存在会影响到他的仕途,温柔离开的这段时间正好可以让他安心地完成他所谓的计划;而对于温柔来说,她也不必再像现在这样躲躲藏藏,她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想清楚,也可以给陆宗远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让他想清楚。   一年为限,如果在法国任期结束之前,陆宗远能够兑现他的承诺,那么,温柔会选择回来。如果……陆宗远仍然舍不下他的地位,那温柔就决定……放弃。   这也许,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儿,温柔给陆宗远发了一条信息,希望他在有空的时候给自己回个电话。   原本温柔还不知道自己要等多久,可是这一次陆宗远的电话非常快就回拨了回来。   “找我有事?”陆宗远的语气一如之前每一次通话时一般,都显得那么急促和小心翼翼。   “嗯……”温柔轻轻应了一声,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怎么不说话?”陆宗远追问着。   温柔不明白为什么陆宗远和她每一次通电话都显得那么着急,难道通一秒钟的电话就会被所有人知道他就是包养温柔这个全民公敌的小三的男人?温柔摇了摇头,停止了胡思乱想,轻声说道:“我没想到学长会这么快回复我电话,所以,还没想好怎么说。”   “有话直说就好了,我一会儿要陪奶奶出去。”陆宗远一边说着话,一边向陆老太太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原来,叶亦可今天要去做孕妇的产前学习,陆宗远因为一会儿还有个会,所以陆老太太就自荐陪叶亦可去参加学习,所以,陆宗远载着叶亦可来接陆老太太。叶亦可因为人有点犯懒,所以陆宗远就把她一个人留在车子里,一个人上楼来。   “嗯……学长,我收到法国交响乐团的邀请,想请我去做第二声部的小提琴首席。”温柔语气中不带一丝的情绪,因为她不想给陆宗远任何的压力,她只想听到陆宗远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你……是决定要去了?还是在征求我的意见?”不知道为什么,陆宗远觉得自己在听到温柔的话的时候,心中闪过一丝惊喜。虽然那种喜悦只是一闪而过,却仍然让陆宗远十分的震惊,他怎么可以有这种感觉,难道,他就这么希望温柔离开吗?不,不是的,他……他只是出于保护温柔的立场……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对温柔、对他都有好处。   “我今天才收到邀请的通知,暂时还没想好。”温柔希望陆宗远可以像以前一样,坚决的反对她离开,那样的话,她这些日子的独守空房就是值得的,而且,她也会有信心继续留下来,守下去。   “温柔,我知道你最近很辛苦,但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我希望……你能……能再忍耐一段时间。”陆宗远对着电话说出自己的挽留之词,他故意忽视掉自己心中那一秒钟希望温柔离开的念头,他努力地说服自己,他对温柔依旧像不久之前一样。   “……”温柔沉默着,因为她听出陆宗远语气里的犹豫。认识这么多年了,陆宗远的秉性以及习惯,温柔已经很了解了,温柔很清楚,陆宗远的挽留说得很勉强。   “怎么了?”陆宗远下意识又看了一眼陆老太太的房间,他突然更加急切地想要结束通话,因为他心虚。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温柔拿起邀请函放在自己的腿上,食指在签名的地方一遍又一遍的写下自己的名字。温柔知道,她的心里已经知道该如何选择了。   “温柔,我是不会放你走的……我要出去了,稍后我再给你打电话。”陆宗远一回头看到了陆老太太,于是立即改口。   “好的。”结束了与陆宗远的通话,温柔静静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邀请函,轻笑。   这段日子,就好像做了一场甜蜜又诡异的梦,而现在,梦醒了,她又回到了五年前。温柔突然愣住了,五年前,她因为失去陆宗远、失去孩子而伤心欲绝地逃到了法国,而五年后的今天,法国再一次成为她的避难所,只是这一次,她虽然心痛,却没有痛不欲生。如果说前一次的离开是因为悲痛而心死,那么,这一次的离开则是因为看透而死心。   唯一不变的,只有陆宗远,不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陆宗远都是一样,他在乎功名利禄永远多过于在乎温柔。对于现在的陆宗远来说,身为一市之长,他必须要维持良好的形象,绝对不能有不光彩的丑闻而影响到他的仕途。而温柔的存在就是一个不安定的隐患,温柔留下来只会成为陆宗远仕途的阻碍。法国交响乐团对温柔的邀请,对于陆宗远来说,也许,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   “也许,我应该再成全你一次,你说是不是呢?学长?”温柔轻声的自言自语之后,拿起笔,毫不犹豫地在邀请函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稍后,就给温馨打个电话吧,让她有空过来,把这份邀请函邮回去。   第七十九回   “什么?你已经决定去法国了。”陆宗远没想到只是隔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温柔就已经做出了决定。当陆宗远看到温柔发来的短信的时候,他的心情非常的复杂。   “是的。我觉得这是对我们最好的选择。”温柔的语气非常的坚定,这一次,她是绝对不会更改这个决定了。   “你为什么不和我再好好商量一下呢?我并不认为……”陆宗远原本还有些许的犹豫,可是,当他听到温柔如此坚定的时候,反而不想让她离开的心思占据了主导地位。   温柔做了一个深呼吸,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在这三百多天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一想到些,温柔就觉得心痛,她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衡一些,说道:“学长,我已经把邀请函让温馨寄出去了。我的合约只有1年,如果……如果一年后……你想让我回来,我会回来。而现在,我必须离开。”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还能说什么,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你给我记住,我这么做也是无可奈何,因为你根本就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陆宗远冷清下来之后,还是决定放温柔暂时离开了,就像温柔说的一样,一年之后,一切都应该有个结果了。只是……陆宗远没办法现在向她做出承诺。   “……嗯,那你就当这一次是我任性吧。”温柔苦笑,陆宗远连说承诺的信心和勇气都没有了吗?或者,应该往好处想,至少他这一次,没有骗她……就当他没有骗她好了,就当他是无可奈何做出的选择好了。   陆宗远刚想说什么,就远远的看到叶亦可和陆老太太出来,立即说道:“先这样吧,我还在忙,要挂电话了,你定好了什么时候离开,记得要提前告诉我。”   只是提前告诉你吗?你居然连最后见面的承诺都不敢给我吗?温柔有点心灰意冷,但是,她还有非常重要的话不得不说。   温柔加快了语速:“学长,再给我一分钟的时候,我觉得我应该提前告诉你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陆宗远看到陆老太太和叶亦可进了前面的一家店铺里,才继续说道:“那你快说吧。”   “我想……在离开前,办一个小型的演奏会……”温柔轻声说道,因为她已经知道陆宗远会给出什么样的回应。   “什么?”陆宗远顿时大吼一声,他没想到温柔到现在还想着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他有些失控了,非常生气地质问道:“你还嫌你惹的麻烦不够多吗?你难道忘了上一次演奏会上你都遇到了什么吗?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去法国吗?”   温柔一愣,虽然她有想过陆宗远的态度,但是,陆宗远实际的反应却完全超出了温柔的想像,温柔没想到他会表现得如此激烈。不过,温柔有她自己的坚持,因为她想借由这些演奏会与温振诚见一次面,并求得他的原谅。   温柔试图说服陆宗远理解自己,解释道:“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只是朋友之间的,我想,人数不过超过二十人,而且,我也想请我父亲和温馨来参加……”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陆宗远的语气非常的坚定,但更多的是愤怒,面对温柔惹来的一次又一次的麻烦,他已经受够了。   “学长……”温柔还在继续努力着。   “我说了,绝对不可以!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收拾好你的行李准备去法国,如果你想见你父亲和温馨,就把他们请到你的公寓去。”陆宗远做出了让步,他现在只希望温柔尽快地离开,而且,还要走得悄无声息。   “学长……”温柔有一丝心寒,一分钟的时间还不到,陆宗远的语气就由些许的挽留变成了催促她离开了。   “不要再说了,就这样吧……”陆宗远已经没有耐心再听温柔讲下去了。   “学长……”温柔的声音变得颤抖,她想不明白为何陆宗远连她离开前最后的要求也不肯答应,难道在陆宗远心里,他就只担心他的事业吗?他就这么怕因为温柔而连累到他自己吗?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再听了。”陆宗远的语气就好像向温柔下了最后通牒。   “不,这一次,我一定要坚持自己的决定。”这还是温柔第一次坚定的表明自己的立场,还是与陆宗远相反的决定,因为在她的心里,似乎这一走,就不可能再回来了。   “你……”陆宗远绝对没想到温柔会反抗他的话,他简直有点咬牙切齿了。   “这一次,我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温柔表现得无比的坚定。   “你不会改变的已经很多了,最近一段时间你一直都是擅自做决定。”陆宗远挖苦地说道,他还记恨着温柔不由分说地想要与任云礼去旅行。   温柔没想到陆宗远会以这种口吻对她说道,她捂着胸口,想要抚平来自自己心脏深处那种纠结和痛楚,可是,眼泪是骗不了人的,温热的眼泪顺着温柔的脸颊滑落,她颤抖着声音问道:“那是因为我没有人可以帮忙做决定,难道不是吗?学长?”   “你是在指责我没有在你身边吗?”陆宗远因为心虚而忽略了温柔的语气,他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方式间接地承认了温柔的质问而不自知。   温柔以沉默代替了她的回答。   “好吧……随你的便吧……如果中途再发生什么事,你自己负责!”陆宗远自然知道温柔沉默的意思,他像放弃了一般,不想再理会温柔的强词夺理。   温柔结束了与陆宗远的通话,心情変得非常沮丧,她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才拿起自己之前拟好的名单,看着上面的名字。   看着父亲和温馨的名字,温柔怅然若失,不知道这一次离开后,何时才会再回来。所以,她觉得,至少在自己离开前,能够得到温振诚的原谅。   去法国大概是二十天之后,演奏会不如就在那十五天之后吧。曲目应该不难选择,但是,事前的准备却很繁琐。温柔又想到了任云礼,这个时候,能帮她的人,只有任云礼了。   第八十回   任云礼没想到温柔会打电话给他,虽然他之前已经从温馨那里得知温柔已经做出回法国的决定,但是当他亲耳听到温柔坚定的语气时,他这才真真正正的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十几天,温柔一直在任云礼的帮助下,筹备着她离开前的小型独奏会。   受邀请名单上的人大多是音乐之声交响乐团的人,除了乐团团长卫子榉以外,乐团总监程诚以及指挥孙琪也在应邀之列,温柔觉得,虽然她不能继续留在音乐之声工作,但是,责任并不在乐团,而且这些都是曾经帮助过她的人,所以,她必须向他们表示感谢。   乐团中还有几个人在温柔的邀请名单上,与她不只一次配合演奏的钢琴师自然少不了,而且,他这一次仍然要做为温柔部分独奏曲中的钢琴伴奏;还有与温柔曾经共同合奏过、又真正欣赏温柔小提琴造诣的几个人也受到了邀请。   任云礼的几个朋友也受到了温柔的邀请,因为温柔从他们那里直接或间接得到过帮助,尤其是当她没有安身之处的时候,有人还非常大方的把房子借给了她。虽然人家出借房子是看在任云礼的面子,但是,实际得到帮助的人却是温柔,这一点,温柔感激于心。虽然房子的主人不能回国,但是,他却非常高兴地接受了邀请,因为他的妹妹非常喜欢小提琴。不仅如此,他还把自己的另一幢别墅提供出来,作为温柔演奏会的场所。   温柔的邀请名单上,最后的两个人就是温振诚与温馨。温馨当然很爽快地答应了,并且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将温振诚带去看温柔的表演。虽然如此,温柔却仍然觉得忐忑不安,她只是期盼温振诚可以在她离开之前答应见她一面而已。   终于到了演奏会的两天前,任云礼买了几件演奏会当天温柔穿的礼服送到她所住的公寓,   “任学长,这段时间谢谢你了。”温柔由衷的向任云礼道谢,如果没有他,温柔真的没可能在十几天就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任云礼真的比温柔本人还要花心思,他设计的邀请函连温柔都惊叹不已;他将演奏会场布置得精致、典雅又独特;独奏会结束之后的小酒会的饮食与招待也是由他负责安排……从头至尾的每一个细节,任云礼都考虑周到、贴心、完美。   任云礼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让温柔不要放在心上。   温柔却同时摇了摇头,她真的想让任云礼知道她有多感激,因为这次演奏会对她来说非常的重要。温柔无比认真地说道:“不,我真的很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根本不可能提前就准备好我的独奏会。”   任云礼微笑着,看着温柔,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好吧,我接受你的感谢就好了,只是……你也不要一直把感谢挂在嘴边,我会觉得难为情的,明明只是举手之劳。”   “还有一件事……”温柔一边说着话,一边拿起一张邀请函,双手郑重地递向任云礼,说道:“任学长,我邀请你来参加我的演奏会。”   任云礼没想到温柔会这么郑重其事地向他发出邀请,其实,即使温柔不这么做,他也理当去参加她的演奏会,只是……也许,应该趁这个机会把那件事告诉温柔知道了。   “怎么?”温柔见任云礼迟迟不接邀请函,有些奇怪,她原本以为任云礼肯定会非常高兴的,这也是她唯一能向任云礼表示感谢的方式。   “温柔,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任云礼看着温柔,说道:“其实,我已经买了机票,明天一早就去法国。”   “去……法国……?”温柔疑惑地看着任云礼,可是,在她的心中,却有一丝光亮,渐渐地,照亮了她的心。   “嗯,我决定回法国继续我的画廊生意,而且,地点也由那边的朋友帮我挑好了,我准备明天就过去商谈这件事。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会在你离开前赶回来,然后,与你搭同一个航班去法国。”任云礼说得就好像是他是因为生意才决定回法国,可是,不论是他自己还是温柔,都清楚他究竟是因为什么回法国。   “任学长……”温柔突然觉得自己好想哭,可是,她还是拼命地忍耐着。   任云礼轻轻地摆了摆手,阻止温柔继续说下去,说道:“你什么都不要说,我是为了自己才回法国的。”   “即使你这么说,可我怎么能相信?你明明就是为了我……”温柔已经将任云礼的心思读得清清楚楚。   “五年前,我是为了你才追去了法国,之前,我也是为了你才决定回国,而这一次,我真的是为了自己才选择去法国,因为我是真的想重新经营画廊。”任云礼说得很坦白,反正温柔已经知道他对她的感情,所以,他也无须隐瞒了,只是,他绝对不会让温柔觉得为难,在温柔接受他之前,他不会跨过朋友这条线。   “真的?”温柔侧着头,打量着任云礼。   “当然是真的!”任云礼说得理直气壮,因为他没有向温柔说谎,他是真的为了自己才选择去法国。任云礼的心里很清楚,如果只让温柔一个人去,那他会从温柔上飞机那一刻就开始心烦意乱、坐立不安,而且,让他见不到温柔,那还不如让他死了。   温柔点了点头,却又突然笑着问道:“那……我可不可以问问任学长,你所要经营的画廊,是在哪个城市?”   任云礼一愣,笑了笑,他非常惊奇地说道:“说来这一点也真的很巧呢,刚好和你要去的交响乐团在同一个城市。”   “任学长,你……”天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任云礼一副无辜的表情让温柔又好气又好笑。   任云礼轻笑着,他摇了摇头,说道:“温柔,什么都不要说,总之呢,这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   温柔知道任云礼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而且,不论她再说什么、再怎么拒绝,任云礼都会跟着她一起去法国。可是,说真的,温柔的心里,其实并不想拒绝,因为她还没想到拒绝的说词,她的身体已经自动做出了回应,她向任云礼点了点头,就好像是答应了任云礼不再说什么,更好像是在赞同他的决定。   “既然我们又非常难道地同在一个城市,我们就还像以前一样住在一起吧,我去法国看过画廊之后,会把我们住的地方也安排妥当,这样,你过去之后就有安身之所了。”任云礼征求着温柔的意见,他真的希望他们两个人可以过回以前的生活。   “谢谢你!”温柔已经没有办法再说什么来表达她心中对任云礼的感激之情,他所想的、所做的,都是为了她。   “温柔,你今天的谢谢说得太多了。”任云礼轻轻地笑了笑。   温柔与任云礼又商谈了一些关于演奏会的事情,任云礼一遍又一遍确定所有的事情以保证万无一失。   任云礼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于是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任云礼把自家的钥匙交给了温柔,并说道:“你一些带不走的东西就让温馨帮你放到我家里吧。”   温柔点了点头。   “对不起,我不能参加你的演奏会。”任云礼真心的道歉,虽然有些遗憾,可是,为了温柔,他必须提前去法国将一切事情准备妥当。   温柔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以后还会有机会,任学长早去早回。”   “等我回来时,我就带你回法国。”任云礼说完,轻轻地拍了拍温柔的头发,并对她许下了承诺。   温柔点了点头,虽然她早已经做出了回法国的决定,可是,直到这一刻,她的心里才对法国之行有了一点点的期许。   送走了任云礼,温柔坐回到沙发上,这还是她第一次没有在晚上关掉房间里的灯。   抬头望着天花板,不知道为何,今天晚上的灯光完全不觉得的刺眼,而且还觉得非常的温暖。   温柔在心中许下一连串的愿望:就让后天快点到来吧!   然后,让她可以顺利完成演奏会……   然后,让她可以取得父亲的原谅……   然后,她就可以等着任云礼回来……   然后,她就可以随着任云礼去法国……   第八十一回   终于到了演奏会当天,温柔在白灵和她丈夫的帮助下,顺利地到达了演奏举办的别墅。一路上,白灵她们夫妻二人对温柔细心照顾,温柔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任云礼对他们千叮万嘱的交待。   演奏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温柔在进房间准备演奏之前,她一直在前厅招呼客人,可是,无论她如何的左顾右盼,直到她上楼为止,她都没有看到温振诚出现在会场,也没有接到温馨说明情况的电话,这让温柔多少有点不安和沮丧。   电话短信声响起,温柔拿起电话,是任云礼发来的短信,上面只有简单的七个字:祝你演奏会成功。   温柔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微笑,一瞬间即感觉到安心了许多。   “温柔,时间到了,我们出去吧。”白灵走到温柔身边,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   温柔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向白灵点了点头,拿起自己的小提琴,走到门前,做了一个伸呼吸,推开门,与白灵先后走了出去。   温柔一出场,演奏厅里即暴发出热烈的掌声。   温柔走上台,依次望了台下的每一个人以示感谢,可是,她仍然没有看到温振诚与温馨的身影。   是不是父亲不肯来,甚至也不许温馨来参加这个演奏会呢?温柔虽然觉得遗憾,但是她立即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她要排除掉心中所有的杂念,为大家呈现一场精彩的演奏。   就在温柔把小提琴放在下颚与肩膀之间的时候,她突然看到温馨一个人走进了演奏厅。   温柔牵扯了一下嘴角,至少温馨来了,她也满足了。   温馨看着温柔,突然指了指门的方向,脸上带着稍显无奈的笑容。   温柔一下子读懂了温馨举动的意思,她不由得向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虽然没有看到温振诚的身影,但温柔知道,温振诚一定在门外。   爸爸和小馨都来参加我的演奏会了!温柔心满意足地做了个深呼吸,向身后的钢琴师示意了一下,随之,一首优美的小提琴曲弥漫于整个演奏厅。   四十分钟后,演奏会完美地画上了句号。   所有的人都走上前,向温柔表示祝贺,每一个人都对温柔的精彩演奏赞叹不已。   白灵突然走到温柔身边,对大家说道:“各位,我现在要带温柔去换衣服,大家请移步侧厅,酒会马上开始了。”   在人群散去之后,白灵小声地对温柔说道:“温馨让我告诉你,她在前厅等你,说要给你一个惊喜。”   温柔的眼睛顿时亮了,她感激地向白灵看了一眼,将自己的小提琴交给白灵,提起裙子向前厅快步走去。   前厅,两人熟悉的身影,并排地站在一起,温柔激动得有点想哭,因为那正是她梦寐以求想要见到的温振诚,而他的身边,当然就是温馨。   温振诚之前并不十分情愿来参加温柔的演奏会,因为温柔之前为了陆宗远而舍弃家人的做法让他伤透了心,但是现在的他却庆幸自己在温馨的强迫下半推半就地来了,因为他真的太想太想温柔了,虽然他之前一直不肯承认,可是,他不但骗不了自己,更骗不了温馨。   “爸,谢谢你能来。”温柔走上前,声音哽咽地说道。温柔能够在去法国之前见到温振诚,对她来说,就好像是实现了她离开前最后的心愿一样。这样,她走得就可以没有牵挂了。   “你不用谢我,要谢就谢温馨吧,是她强拉我来的,还有云礼,如果不是他一直打电话说服我,让我和你见上一面,那我刚刚就已经走了。”   又是任学长吗?温柔已经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感谢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了。   温柔点了点头,看向温柔,由衷地说道:“谢谢你,温馨,让我在走之前可以与爸见上一面。”   温馨笑着,摇了摇头,让温柔不要介怀。   “你不要叫我爸,我们之间没有一点关系了。”温振诚冷冷地说道,然后,望向温馨,说道:“我已经帮你完成了你的愿望,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温柔心头一紧,难道说温振诚到现在还不肯原谅她吗?她要怎么做才能求得温振诚的原谅呢?   都说人是贪心的,真是一点都没说错。原本温柔只想着能够见到温振诚就好,而现在,她不但想得到温振诚的原谅,更想着可以在离开前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一顿团圆饭。但是,看目前的情形,温柔恐怕是要失望了。   温馨眼尖,她很清楚地看到温振诚移开的目光中,早已经湿润了眼角。这个时候,温馨当然不可能听从温振诚的话与他离开,温馨拉着温振诚的胳膊,嗔怪地说道:“爸,你说什么呢?就算你说没关系,你也别忘了,你身为户主的户口本上还写着姐的名字呢。”   “温馨!你……”温振诚并不奇怪温馨的临阵倒戈,他只是无法坦白地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温馨看了温柔一眼,以眼神示意她不要担心,然后,又转头对温振诚说道:“爸,你就别再生气了,姐马上就要去法国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我们一家人,难道就不能坐在一起好好的吃一顿饭吗?就像从前一样?”   温振诚又何尝不想,他虽然没想到温柔为了陆宗远甚至不惜与他断绝父女关系,可是,温柔毕竟是他的女儿,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而且,温柔已经决定去法国了,那就是说,她对于自己与陆宗远的感情已经做出了与之前不同的决定了。温柔一定是再一次被陆宗远伤了心,温振诚就算再气,他也不能再对温柔雪上加霜。   温馨见温振诚不再出声,而且,也没有扬长而去,她就心领神会地望向温柔,向温柔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   温柔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一次,温振诚无可奈何地做出了退让。父母就是这个样子,孩子做错了,会生气、会责骂,但是,到最后,还是会没有条件地原谅犯了错的孩子们。   这世上可以无条件原谅你的人,就只有你的父母。   “爸……”温柔缓缓地走到温振诚的身边,拉了拉他的胳膊,请求着他的原谅。   温振诚暗自叹了一口气,也许,是时候原谅温柔了。   “狐狸精!”一个声音突然炸响在温家三口人的耳边。   父女三人惊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陆老太太快步走到温柔面前,指着温柔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你居然到现在还不知廉耻地缠着我的乖孙,我呸!”恶毒的咒骂之后,她还狠狠地向温柔啐了一口口水。   第八十二回   温馨虽然没见过陆老太太,但是,她从这个对温柔恶言相向的老太太所说的话,就猜到这个老太太应该就是陆宗远奶奶。只是,温柔不明白,何以陆宗远的奶奶会这么对待温柔,这让温馨不免有点气愤,难道是我姐姐亏欠了你们陆家吗?明明就是你们家陆宗远一直对不起我姐姐,凭什么我姐姐还要受到他奶奶的羞辱。   温振诚也猜到了眼前陌生老太太的身份,只是,他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恶毒的咒骂温柔,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在大庭广众之下尚且都不知收敛,真不知道她和温柔单独相处的时候会如何虐待温柔。   温馨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温柔受委屈,她侧开一步,挡在温柔与陆老太太中间,毫不客气地说道:“这位老太太,你应该不在今天演奏会的邀请之列吧,所以,不好意思,请你立刻离开。”   “你又是什么东西?”陆老太太态度极为嚣张地打量着温馨,一脸的不屑,在她心里,袒护狐狸精的人一定也是狐狸精。   “你——!”温馨真没想到这个陆老太太居然如此的出言不逊。   温柔拉开温馨,她是姐姐,她怎么可以让温馨挡在她的面前,她又怎么能让温馨因为她受连累。温柔反过来挡在温馨面前,对陆老太太说道:“陆奶奶你还是离开吧,我不想在我父亲和我妹妹面前与你发生争执。”   “你的妹妹……和父亲……?”陆老太太打量着着温馨,怪不得觉得她也一身骚气,原来是温柔那个狐狸精的妹妹。陆老太太不屑地冷笑一声,又望向温振诚,沉默了片刻就绕开温柔和温馨姐妹二人,走到温振诚面前,讥讽地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狐狸精的父亲啊?我一直都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才教出那种不要脸的女儿,今天,终于让我得以一见了。”   “你说什么?”温振诚是受人尊敬的教育家,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如此的羞辱。虽然他知道温柔介入别人的家庭很不道德,但是,当自己的女儿被人骂成这个样子,他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温振诚的手因为愤怒而颤抖个不停,指着陆老太太,问道:“你凭什么这么咒骂我的女儿,将心比心,如果有人这么骂你的孙子,你是什么心情……”   “你少在这里对我说教,你连个女儿都管不好,还好意思当什么破老师。你啊,好好地看看你养的这两个不要脸的女儿……”陆老太太侧过身,指着温柔和温馨说道:“大女儿破坏别人家庭,害得我孙媳明明怀了孩子却因为受到刺激小产了,小女儿就不惜牺牲色相骗诱有钱人家的少爷……你这个两个女儿真是一个比一个更不要脸,你啊,温老师,你还真是会教女儿啊!”   温柔没想到陆老太太会如此的颠倒是非,而且还是当着温振诚的面,她不可以让自己的父亲受到这种侮辱。   温柔正想上前阻止陆老太太,温馨却抢先一步,走到温振诚身边,说道:“爸,你不要听她的废话……还有你,我不管你是谁的奶奶,我只知道你今天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趁我现在对你还客气,你最好识趣地给我离开,否则,你可别怪我……”   “怎么?你想干什么?”陆老太太知道自己人单势弱,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但是,她的口中却不依不饶地撒起泼来,大喊大叫个不停:“打人了,有人要动手打人,快来人啊,救命啊,要杀人了,杀人了……”   “陆奶奶,我求你,求你不要再闹了,今天到场的人都是我最重要的客人,你不能再在这里胡闹下去了。”温柔试图阻拦陆老太太再嚷嚷下去,她走到陆老太太身边,想扶着她出去。   陆老太太却顺势倒在了地上,指着温柔吼道:“你居然敢对我一个老太婆动手!”   温柔一愣,想要扶起她,却因为陆老太太连踢带打而无法靠近。   陆老太太坐在地上,指着温振诚骂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啊,我呸啊,她不但勾引别人丈夫,还想置我这个持反对意见的老太太于死地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辛辛苦苦把孙子拉扯大,却被不要脸的狐狸精给缠上了……”   温振诚亲眼看到是陆老太太自己倒在地上的,可是,面对她的无理取闹,温振诚真是束手无策。只是,他必须替温柔争辩几句,于是,他走到陆老太太身边,说道:“陆老太太,我想你可能误会了,即使温柔之前和你孙子有什么,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决定分手了……”   陆老太太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冲着地上啐了一口,讥讽的骂道:“我呸!分手?你做梦吧!”   温振诚却一本正经地说道:“是真的,温柔已经马上要离开这里去法国了……”   陆老太太一摆手,打断温振诚的话,指着温振诚的鼻子吼道:“你以为她去法国就是和我乖孙分手了吗?真要是那样我还真是谢天谢地的烧高香了。她啊,根本就没同我的乖孙分手,她是为了逼我乖孙离婚才使出这么卑鄙的手段。”   原来,陆老太太之所以会出现在温柔的演奏会,是因为她躲在卧室里偷听到了温柔之前与陆宗远的通话,她就搞不明白,自己的孙子为什么被这个女人迷得晕头转向,而这个狐狸精居然使出了这么一招欲擒故纵,这还不把陆宗远牢牢的套在手里啊。这绝对不行,所以,陆老太太才会再次亲自出马,为陆宗远扫清他前途的障碍。而陆老太太之所以知道温柔演奏会的地点,这自然又是叶亦可的功劳,因为这种小事只要刘以明稍稍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什么?”温振诚看向温柔,虽然他不相信陆老太太的话,他必须让温柔出面解释清楚。于是,温振诚看着温柔说道:“温柔,你来,你告诉陆老太太你决定去法国是因为你与陆宗远分手了。”   “爸……我……”温柔连连摇头,她至少没有想以这种方式逼迫陆宗远离婚,可是,她确实也没同陆宗远分手,所以,她不知道该如何向温振诚说明。   陆老太太指着温柔,厉声问道:“你说,你到底有没有和我乖孙分手?你说!”   对于这一点,温柔无从否认,所以,她只好轻轻地摇了摇头。   温振诚顿时后退一步,他原以为温柔既然已经决定离开,是因为她改变了自己当初的决定。可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温振诚自作多情了,原来,温柔并没有与陆宗远分手,原来,陆老太太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温柔看到温振诚如此失望地看着自己,心顿时凉了半截,再加上因为陆老太太的吵闹声,前厅里渐渐聚起了人群,温柔实在无颜再呆下去了,她提起裙子向别墅外跑去。   陆老太太当然不能这么饶过温柔,立刻追了过去,一边追一边以各种污言秽语继续辱骂着温柔。   “姐……”温馨担心温柔会吃亏,想跟出去,却发现温振诚的脸色苍白,表情痛苦的捂着胸口,豆大的汗滴从他的脸上流下,人也渐渐矮了下去。温柔一惊,立即冲过去扶住温振诚,哭着喊道:“爸!你怎么了?爸!”   第八十三回   温柔完全不知道温振诚因为受不了刺激而倒下去了,她只是不管不顾地向前跑着,她要离开那里,她再也承受不起温振诚对她的失望,承受不起陆老太太对她的肆意辱骂,也承受不起别人眼中对她的轻视和嘲笑。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管她怎么跑,她的耳边都摆脱不开陆老太太的咒骂声呢?   陆老太太跟在温柔的身后,一边追着一边仍然不停地对她口出恶言。原本,以陆老太太的脚力是追不上温柔的,只不过温柔因为她身上穿着的礼服而影响了她的速度,所以,才被陆老太太一直纠缠着。   温柔跑出了别墅区,面对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流完全视若无睹,狐狸精……贱人……不要脸……等等难听的词汇充满了温柔的耳朵,她只想摆脱这些几乎令她要疯狂的咒骂,她只是……结束这一切。   突然,一声刺耳的紧急刹车声,让温柔顿时如梦初醒。   温柔全身颤抖着,慢慢的转回身,刺眼的车灯之下,陆老太太倒在地上,显得那么的瘦小。   一瞬间,温柔想到了陆宗远,如果陆老太太出了什么事,陆宗远一定不会原谅她。   这究竟……这究竟……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温柔像是崩溃了一般,歇斯底里地发出一声尖叫。   随后跟来的白灵原本只想告诉她温振诚晕倒了,却没想到追过来一看温柔这边也出了事。白灵一边再次打电话叫救护车,一边走到路的中央,把温柔带回到人行步道上。   温柔全身发抖,蹲在地上,不停的自言自语,因为声音极小又含糊不清,所以白灵无法知道她在说什么。   十几分钟之后,两辆救护车同时到达,温振诚和陆老太太分别被抬上了救护车,送往医院。   温柔在白灵的陪同下,也前往医院。白灵的丈夫则留下来收拾残局,在将参加演奏会的客人送走之后,才去与白灵汇合。   当所有的人散去之后,一辆隐藏在黑暗角落的车子也发动了起来,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在白灵丈夫的车子后面,驶向医院的方向。   “把你们报社明天头条的版面给我留着,我有一个爆炸性的大新闻,稿子和照片我一会儿传过去……现在?现在我当然要去医院进行跟踪报导。”刘以明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结束了通话,他嘴角的笑容渐渐变得冰冷,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叶亦可啊,我还真要感谢你呢,如果不是你让我调查温柔演奏会的举办地点,我还得不到这条好新闻呢。我受你照顾这么久,明天一早,我会好好的报答你的,这份大礼……你可收好了。”   为了让陆老太太前去闹温柔的演奏会而让刘以明进行调查,也许是叶亦可所做的决定中最错误的一个,虽然她并不知道刘以明早已经对她起了异心。此时的叶亦可正与陆宗远共同出席一个招商引资的晚宴,对于刘以明的叵测居心完全不知情。   一切,都是叶亦可太过于大意了,她将自己的心思和精力完完全全放在了对付温柔以及讨好陆宗远这两方面上,因此而忽略了刘以明背叛她的种种迹象。   医院里。   陆老太太虽然那么夸张的倒下了,其实却只是吓昏过去而已。除了她吓得昏倒时造成的少许擦伤,其他方面完全没有事。可是,陆老太太还是不放心地做了许多项的检查,直到医生把所有检查的结果摆在她眼前,她才放下心来。不过,她还是以各种理由要求医生给她办了住院,因为她要以此来博取陆宗远的同情,让他去责怪温柔。   陆老太太这边舒舒服服地躺在高级的单人病房继续冥思苦想如何在陆宗远面前的诋毁温柔的时候,温振诚这边的情况却是非常的不妙,他因为突发心肌梗死而在手术室里进行抢救。   温柔和温馨两姐妹早已经乱成了一团,还好有白灵安排着手术前的相关事宜,又在手术的时候陪在她二人身边宽慰着她们。   白灵的丈夫到了医院,将温柔留在别墅的礼服和小提琴带了过来,还顺路回家娶了几件白灵的外套,毕竟现在可是冬天了,医院里面的温度和别墅里的温度没法比,而现在手术室外的三位女士身上仅穿着单薄的晚礼服。   白灵把外套分别给温柔和温馨披在了肩上,然后,就陪着她们二人继续等着手术的结果。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暗了下去,温振诚的手术终于结束了。   “医生,我父亲怎么样?”温柔和温馨同时向医生问及手术的结果。   “你们放心,手术很成功,一会儿病人就会转到病房,你们可以过去看看他,不过,他最快也要到明天早上才能醒过来。稍后你们可以去我办公室,我再详细向你们说一下病人的病情。不过,有一点我要事先提醒你们,绝对不可以让病人再受刺激。”   送走了医生,温柔立即向病房走去,却被温馨拦了下来。   温柔一愣,想要推开温馨,说道:“小馨,你做什么?我要去看爸爸……”   “你不能去!”温馨坚定地拒绝了温柔的要求。   温柔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说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能!”温馨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看样子她是绝对不会让温柔走过去。   温柔拼命地摇着头,虽然有点明知故问的味道,其实她已经知道温馨为什么阻拦她,可是她还是问道:“为什么?”   “你没听到医生说爸不能再受刺激,你可别忘了,你就是让爸受到刺激而引发心脏病的罪魁祸首。”温馨强硬的不只是她的语气,还有她的决心,虽然她不想伤害温柔,但是,她更担心温振诚的身体。   温柔恳求地望着温馨,说道:“小馨……”   “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你知道爸在昏倒前的最后一句是什么吗?他说,他这辈子最大的失败就是不会教女儿;他还说,就算他死了,也不许你去参加葬礼!更不去你去祭拜!”温馨看着温柔,非常的心痛,可是,如果温振诚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姐妹二人的心里,可就不仅仅是心痛了。   温柔瞪大了眼睛,缓缓松了手,喃喃地说道:“怎么会这样……”   “所以,你要是还不想把我爸气死的话,你最好是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记住,是永远!”温馨说完,就不再理会温柔,自顾自地向病房走去。   “怎么……会……会这样……”温柔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明明温振诚都已经原谅她了,可是为什么,最后却是这个结果?   第八十四回   陆宗远听闻陆老太太出了车祸,立即离开了宴会,与叶亦可赶往医院。   途中,叶亦可接听了一个电话,脸色顿时变了。结束电话之后,叶亦可看向忧心忡忡的陆宗远,虽然她不忍心这个时候再烦他,可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她必须立即告诉他。   叶亦可的手轻轻放在陆宗远的膝盖上,轻声的说道:“老公……”   “什么事?”陆宗远看向叶亦可,随口问道,却并不上心。   叶亦可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柔和一些:“我知道你还在为奶奶担心,但是,有件事,我不得不说。”   “好,你说。”陆宗远点了点头,难道现在还有什么比陆老太太住院更严重的事情吗?   叶亦可犹豫了片刻,轻声问道:“你可知道奶奶是去见温柔才遇到了车祸?”   陆宗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刚刚太急了,只问了医院的地址,并未不知道这其中详细的经过。   叶亦可从陆宗远的神色就已经得出了答案,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我要说的重点并不是这个,而是……奶奶在与温柔发生争执的时候,被记者拍了下来,估计明天一早就会见报了。”   “你是说真的?”陆宗远着实震惊了。   叶亦可点了点头,说道:“消息应该不假,刚刚是我父亲打来的电话,是他的人最先得到的消息。”   “阻止它。”陆宗远试图挽回这种被动的局面,只是,她也知道,如果叶亦可能够解决,她现在就不会是这副表情。   叶亦可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已经来不及了。”叶亦可说的是实话,这一次,不要说她,就连叶佑祖也无能为力了。   “这……该怎么呢?”陆宗远迅速地冷静了下来,大难当前,他不可以自乱阵脚。视线移至窗外,陆宗远考虑着对策。   叶亦可十分佩服陆宗远的冷静,她挽起陆宗远的胳膊,轻轻地拍了拍以示安慰,说道:“放心吧,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会想出办法来的。”   陆宗远向叶亦可点了点头,心中觉得轻松了许多。这……难道是因为叶亦可在身边吗?   天快亮的时候,白灵代替温柔去看了温振诚,回来告诉她虽然温振诚还没有醒过来,但是他的情况非常的好,这才让温柔稍稍放了心。   白灵看温柔不停地颤抖着,轻轻地扶着她的肩膀,说道:“回去吧,现在这里并没有什么事是你必须做的,不如先回家换件衣服,休息一下再过来。”   “不,我只想呆在这里。”温柔固执的摇了摇头,虽然温振诚不想见她,温馨又不让她去照顾温振诚,可是,温柔只有呆在温振诚病房的附近才觉得安心。   白灵正要劝说什么,温柔的电话响起,温柔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接起了电话。   电话结束之后,温柔站起身,对白灵说道:“我出去一下,你们夫妻陪了我一晚上,也累了,先回去吧。”   白灵担心温柔现在的状态,关心地问道:“你要去做什么?要是回家的话还是让我们送你回去吧……”   温柔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我想出去见一个人,你们先回去吧,我没事的。”   白灵猜到温柔可能是要去见陆宗远。温柔、陆宗远、任云礼这三个人的感情还真是匪夷所思,虽然白灵认为温柔现在不应该去见陆宗远,可是,她毕竟只是一个局外人,有些话,以她的立场是没办法说出口的。   白灵和丈夫先一步离开了医院,出了医院,白灵看看时间,考虑到时差问题,白灵决定晚一点再给任云礼电话,必须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他。   温柔下了楼,转了个弯,从住院处的后门走了出去,延着一条蜿蜒的小路,走向前方的凉亭,因为陆宗远在那里等着她。   温柔还穿着昨天晚上的礼服,就算外面穿了一件白灵的外套,却仍然无法抵挡冬天清晨的寒意。   冷风打在身上,冰冷刺骨,让温柔不停地打着冷战。可是,当温柔看到陆宗远的时候,她才知道,刺骨的冷风比不过陆宗远那张冷漠的脸,在那一刻,温柔觉得她的心都被冻住了一般。   “学……学长……”温柔在离陆宗远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她已经无法再往前靠近一步,而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她在害怕,更是因为她感觉到不只是陆宗远本身,就连他身边的空气都在排斥着她。   陆宗远走到温柔身边,他的手扶住温柔的肩膀,但却不是为了安慰她,而是一边用力地摇晃着她一边质问她:“你为什么在搞这么多事出来?”   温柔觉得自己快被陆宗远摇得昏过去了,她知道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擅自举办了演奏会,是她害得陆老太太出了车祸,是她害得温振诚躺在病床上还没有醒过来,是她的错,一切都是她的错。   “对……对不……不起……”温柔磕磕巴巴地道着歉,现在的她除了道歉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她只希望陆宗远能快点消气,然后,她就可以回去病房附近去守着温振诚。   “你现在说对不起还有个屁用啊?”陆宗远火大到忍不住爆了粗口,他现在对温柔早已经是恨得咬牙切齿。   他真的是这么恨着她吗?温柔虽然刚见到陆宗远的时候就对这一点有所认知,而当她如此近距离地看着陆宗远的眼睛,她才知道陆宗远究竟有多恨她,她在陆宗远的心中,已经万劫不复了。可是,这又能怪谁呢,虽然是陆老太太自己找上门,但害她出了车祸的人始终是温柔,难道说,陆老太太的情况非常的严重吗?严重到陆宗远这么的憎恨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温柔现在只能重复这三个字了,她好后悔,如果她没有办这个演奏会就好了,那样的话,不论是温振诚还是陆老太太都不会住进医院了。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擅自主张,害我奶奶进了医院,虽然并无大碍,可是全部的事情经过都被记者拍了下来,明天就要见报了,而且,上面最显著的三个字,就是我陆宗远的名字。这一下你高兴了吧,你终让所有人都知道包养你做情妇的男人就是我陆宗远,你满意了吧!满意了吧?”陆宗远说到气处,大力地推开了温柔。   温柔一愣,原本她还以为陆宗远生气是因为陆老太太的伤势很严重,可是从他刚刚的话中,温柔才知道陆宗远这么生气是因为与她的地下情曝光了。陆宗远原来担心的是他的前途。   “没错,是我擅自做主举办了演奏会,可是,如果你奶奶不来找我的麻烦,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不是吗?你只担心你的前途,你可要知道,我父亲因为你奶奶的胡言乱语而刺激过度住进了医院,医生说要是再晚几分钟就回天无术了,他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你知道他昏倒前对温馨说什么吗?他说到死都不想再见我,还说就算是死了都不允许我去祭拜。你就只担心你的家人,你的事业,你就没一丁点为我想过吗?要知道最大的受害着不是你,是我!是我!”   “你那都是自找的,你别忘了,我之前就警告过你,让你别开这个鬼演奏会,你要是老老实实地听我的话,一个人悄悄去法国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陆宗远现在可没有心情再顾及温柔,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不久之后将要引起的轩然大波。   温柔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她没想到陆宗远居然这么无情,她忍住心中悲愤,嘲笑地说道:“自找的?如果我是自找的,那你奶奶不请自来而出了车祸也是自找的,明天报纸上会出现你的大名也不是我的责任,你要怪就怪你奶奶去吧,如果不是她来找我麻烦,记者根本不可能挖到新闻……”   “你……你敢再说一遍?”陆宗远逼近温柔,恶狠狠地瞪着她。   温柔的视线模糊了,可是,即使她看不到陆宗远的表情,她也完全能感受到来自陆宗远的压迫。   温柔沉声说道:“我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啊,对了,还有你也是,如果不是你在我回国之后就缠上我,你就可以和你的老婆继续恩恩爱爱的做夫妻,你就可以高枕无忧地做你的市长……所以,你也是自找的……”   “啪——!”陆宗远狠狠地向温柔甩出了一巴掌,打得温柔眼冒金星,嘴角都渗出血来。   温柔捂着自己瞬间肿着来的脸颊,拼命地忍住泪水,问道:“学长,我的好学长,你这一巴掌,是因为我戳中了你的痛处,还是因为我的存在影响了你的仕途?”   “是因为你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更是因为你让我误以为自己再一次爱上你!温柔,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陆宗远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温柔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冷风中,独自迎来东方天际的一丝光亮。   第八十五回   陆宗远离开病房后不久,叶亦可趁着陆老太太睡着的时候也离开了病房,她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走廊,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是你干的好事吧?”电话一接通,叶亦可就冷冷地问道。   电话那边先是传来刘以明一阵得意的笑声,笑够了,他才以颇为赞许地语气说道:“不愧是叶大小姐啊,居然一下子就猜中是我送了你一份大礼。不过,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不,以你们叶家的势力,似乎应该更早一点知道这个消息才对,对不起,我刚刚的话并没有小看你们的意思,还请叶大小姐不要介意。”   “刘以明,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叶亦可无尽理会刘以明的揶揄,她必须在陆宗远回来之前弄个清楚。   刘以明一口无赖的语气,说道:“背叛你?这话从何说起?虽然我确实为你办过事,可是啊,那不过是我们两个人各取所需罢了,我又不是你老公,怎么能说到‘背叛’两个字呢?”   叶亦可听出刘以明的话是在挖苦她,没错,对于叶亦可来说,最难以接受的就是自己老公的出轨。可是,不管怎么样,陆宗远都是她爱的男人,即使她自己做过对不起陆宗远的事情,她也绝对不允许别人伤害他分毫,尤其还是刘以明这个上不了台面又卑鄙无耻的小角色。   叶亦可冷笑一声,说道:“你就是‘背叛’了我,刘以明,你别忘了你从我这里拿走了多少钱,是个人就知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倒好,反其道而行,我真不知道你这么做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人呢?还是因为你这条狗根本就分不清楚自己的主人?”   一听叶亦可又张口闭口的贬低他,刘以明顿时火了,他恨声说道:“叶亦可,你也别太自大了,你难道以为天下所有的人都是你的奴隶吗?你除了有个好爹以外你有什么好?你有哪点胜于别的女人啊?论心地、论才华你比不过温柔,论身材、论个性你比不过叶亦雪……不要说陆宗远,就算是换了别的男人,也无非是看在你的家世上娶你罢了,不论是谁,跟你过久了索然无味的日子,早晚都会出轨!”   叶亦可差一点就要摔电话了,如果不是她还有一丝理智告诉她一切要以陆宗远为重,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刘以明撤下报导。   叶亦可做了一个深呼吸,不怒反笑,语气平稳了许多,还有一些讨好的味道,说道:“刘以明,其实,我很清楚,你之所以会反过来对付我,无非就是因为我没有帮你和亦雪的事,如果你现在收手,我不但不会在你和亦雪的婚事这件事上持反对意见,甚至可以帮你们说服叶家的长辈,否则,你这辈子都没想娶到叶亦雪。”   “哦~哦~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我真的好怕啊。只不过啊,你以为我会乖乖就范吗?你就死了心吧,我可不相信你手上有什么王牌,只要陆宗远的绯闻明天……不对,是今天早上一见报,你就什么都完了,我要整死你,整死陆宗远。”刘以明得意地狂笑着,他终天可以整死他一直憎恨的陆宗远了,也不枉他对叶亦可忍气吞声这么久。   “哼,我是无所谓,有本事,你就尽管试试看。看到最后死的是谁。”叶亦可终于放弃了自己心中的一丝侥幸,刘以明是说什么都不会放弃那篇报导了,既然如此,叶亦可也就没必要再对刘以明低声下气了。   “我其实……还真有些后悔了……”刘以明突然一改嚣张的语气,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我真后悔没有与你面对面说这些话,否则,我就可以看到你垂死挣扎的样子了。”话说到最后,刘以明忍不住又得意的大笑起来。   叶亦可没想到刘以明居然敢以这种态度耍弄自己,心中的气愤反而让她越发的冷静下来了,虽然她现在与刘以明的对话完全占不到上峰,但是,她知道,最后胜利的人一定是她叶亦可。   叶亦可一字一句地说道:“刘以明,你应该很清楚我的个性,你更应该清楚你伤害我丈夫之后我会怎么对付你。为我保护我的家庭,保护我的老公,我会不择手段的……”   叶亦可的话听在刘以明耳朵里,就好像是无能为力后虚张声势的警告,完全不关痛痒。   “你叶大小姐的手段我已经统统领教过了,你那些卑鄙的伎俩,对付温柔那种善良的人还可以,对付我?你还嫩了点。”说完,刘以明不以为然地打了个哈欠,就好像在表示叶亦可的手段无聊至极。   叶亦可突然笑了,她非常认同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一点我倒是非常的赞同,因为你远远要比我还卑鄙。”   “谢谢夸奖。”刘以明厚颜无耻地说了句谢谢。   “刘以明,你不要太得意,你就没想过,以我的个性,我当初怎么会随便地拒绝你?我之所以敢那么痛快的拒绝你,之所以敢冒着被你出卖的风险,那就是说,我手上一定有摆平这一切事的王牌。所以,你想发什么新闻你就尽管发好了,你我二人之间的胜负,不消一日即可以见分晓。”叶亦可已经不想再和刘以明多讲废话了,她以这句话作为对刘以明的临别赠言。   难道到了现在,叶亦可还不想认输吗?刘以明冷笑一声,叶亦可的态度让他忍不住想要再继续打压她。   “还有一件事,就当我好心免费赠送你吧。叶亦可,你可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憎恨陆宗远?那是因为……”说到这里,刘以明突然收了声,不再继续说下去。   “因为什么?你怎么不说了?刘以明,你少在那里给我故弄玄虚,我给你时间,你想说什么就一次就个够吧。”叶亦可也非常好奇这一点,因为刘以明对陆宗远的憎恨从第一次见他时叶亦可就已经察觉出来了。   “我突然又不想说了,总之,你就等着收我的大礼吧,你绝对会称赞我的文笔的。”刘以明突然放弃了把叶亦雪和陆宗远发生过关系这件事告诉给叶亦可,因为他不知道叶亦可会对叶亦雪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刘以明虽然恨极了叶亦可,想打击叶亦可,他也不能以叶亦雪做为武器,更不能让叶亦可去伤害叶亦雪。   第八十六回   叶亦可刚结束与刘以明的通话,就看到陆宗远黑着脸走了过来。   陆宗远走到叶亦可身边,轻声问道:“你怎么出来了?是不是呆在医院里不习惯,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吧。”   看到疲惫中稍显无助的陆宗远,叶亦可突然有些心疼,这一瞬间,叶亦可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太多的事。   虽然叶亦可想成为陆宗远身边无可取代的依靠,可是,她并没有想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在刚刚与刘以明的通话中,叶亦可表现的非常有信心,她还非常有气势地提到了她手上的王牌,但那不过是她在虚张声势。演变到现在的局面,就连叶佑祖都没有把握平息这件事,更别说还要挽回陆宗远的名声了。   叶亦可终于感觉到害怕了,她的耳边不停的有声音在对她说“害人终害己”这五个字。可是,不论她心里怎么想,她都不可以让陆宗远看出来,因为现在的陆宗远非常的脆弱,她不可以再让他感觉到任何的压力。   既然造成这个结果的人是她,那么,她就必须承担起这个责任。   在这个时候,能安慰陆宗远的人就只有了她了。   “不用了,我留在医院陪你。而且,我出来只是想透透气,我要让自己保持头脑清醒,只有这样才可以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叶亦可语气轻松,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就好像这件事对她来说根本无足轻重,而她也一定会想出办法解决所有困扰陆宗远的问题。   叶亦可的努力确实带给陆宗远极大的安慰,他对叶亦可的话信以为真了。   陆宗远向叶亦可伸过手臂,把她揽在怀里,叹了一口气,说道:“亦可,我的身边,现在只有你了。”   叶亦可并没有想到陆宗远这句话中的真正含义,她只是以为陆宗远被温柔的事情烦得焦头烂额,而温柔又帮他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所以,他才只能指望叶亦可。   叶亦可轻轻地扬起了嘴角,拍了拍陆宗远的后背,说道:“老公,放心,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解决眼下的这个危机。”   陆宗远点了点头,他相信只要叶亦可这么说,她就一定做得到。陆宗远渐渐收紧了手臂,把叶亦可紧紧地拥在怀里,这一刻,他所能倚靠的人,就只有叶亦可了。而且,也只有叶亦可,才会与他共同进退。   叶亦可与陆宗远拥抱了好久,她才舍不得地推开陆宗远,笑着说道:“你先进去陪奶奶,我想给爸打个电话。”   陆宗远点了点头,进了病房。可是,关上门之后,陆宗远仍然觉得很不安,他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清楚叶亦可与叶佑祖的通话。   “爸,是我……是的,我还在医院。”叶亦可看了病房门口一眼,稍稍地走开了一点,才继续说道:“爸,关于报导的事,你可有想出什么解决的办法?”   “难道到了现在你还想让我帮他擦屁股?亦可,你醒醒吧,那个男人没得救了,我劝你还是快点和他离婚吧。”叶佑祖真是恨极了陆宗远,他更恨极了自己,当初怎么就老眼昏花到没有看清楚陆宗远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爸,你什么都别说了。我只问你,你到底要不要帮我?”叶亦可只想知道叶佑祖会不会出手相助,如果他不肯,那叶亦可必须再另想办法。   “帮你?还是帮他?”叶佑祖在心里早已经将叶亦可与陆宗远划清了界限。   叶亦可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都一样,没有分别。”   “怎么没有分别?亦可,你是我叶佑祖的女儿,而他……他是什么东西,只要你与他离了婚,他对我来说就什么都不是,我才不要管他的死活。”叶佑祖越说越生气,在得知陆宗远出轨的时候就逼迫他与叶亦可签字离婚就好了。   叶亦可没有反驳,只是沉声问道:“爸,你也不想管我的死活了吗?”   “亦可——!”叶佑祖忍不住咆啸了一声,他真明白自己的两个孩子怎么都是死脑筋,爱上了一个人后就这么的死心塌地。   “爸,我之前就说过,宗远是我老公,我们这辈子都会在一起,我们两个人会共同进退、荣辱与共。”叶亦可的语气非常的坚定,她要让叶佑祖明白她的决意。   电话那边传来叶佑祖长长的叹气声。   “即使这样,爸也不想帮我吗?如果爸无法改变心意,那我就凭自己的力量去帮助我的老公,我是绝对不会在现在这个时候放弃他,更何况……”叶亦可低下头,更何况她还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所以,这是她欠陆宗远,她要尽她最大的能力做出补偿。   叶佑祖等了半天,没听到叶亦可话中的下文,于是,开口问道:“何况什么?”   “……没什么。”叶亦可摇了摇头,她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这是她的秘密。如果有一天,她想说出这个秘密,那她第一个听到这个秘密的,只能是陆宗远。   叶佑祖从叶亦可的语气就听出她有所隐瞒,但是,既然她不想说,叶佑祖也不会再追问。   “爸……”叶亦可开口向叶佑祖做最后的请求。   “不要说了,我答应帮你。你听清楚,是帮你!”叶佑祖最终还是做出了妥协,再怎么说叶亦可都是他的女儿。而且,当初是他老眼昏花同意了这门婚事,那他就必须尽他最大的能力让叶亦可觉得幸福。   “谢谢爸。”叶亦可终于松了一口气。   “稍后我会让人联系你见面的地点,你们暂时别回家了,换洗的衣服你让保姐准备好,我会带给你们。”叶佑祖说完之后就结束了通话。   叶亦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幸好叶佑祖肯帮她,否则,她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一定会没事的……”叶亦可自言自语,既像是为自己打气,又像是在对陆宗远做出保证。   也许是因为大难临头的缘故吗?叶亦可似乎已经无暇顾及到温柔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帮陆宗远摆脱危机。   绝对不可以让陆宗远至今为止的努力付之一炬。叶亦可紧紧地握紧了拳头,暗自对自己发誓。   没有人比叶亦可更清楚陆宗远有多在乎他来之不易的市长一职,因为他心中有太多、太多的抱负还来不及施展;也没有人比叶亦可更清楚陆宗远心中对出人头地的执着,他甚至为此牺牲了自己的感情,但是,却不能因为这一点就否定了他的一切,做为一个男人,以事业为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更没有人比叶亦可更相信以陆宗远的能力完全能够担当得起一市之长的头衔,所以,她绝对不会让陆宗远失去证明他自己的机会。   即使陆宗远当初娶她是因为她的家世那又怎么样?如果功成名就是陆宗远一生的追求,那么,她会毫不犹豫地让他得偿所愿。   病房里,陆宗远离开了门口,静静地走到了窗前。   天色已经渐渐亮了,温暖的阳光驱散了他心中的迷茫。   这一刻,陆宗远似乎终于知道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   第八十七回   天刚亮,陆宗远就把陆老太太交给赶来的保姆照顾,而他和叶亦可则离开医院赶去于叶佑祖以及他身后的智囊团汇合。   约见地点是临时租用的办公地点,在陆宗远出面澄清绯闻之前,叶家肯定是回不去的。   陆宗远的电话一路上响个不停,他只好将手机调成了静音的状态,他知道,所有的电话都是记者打来的,想要证实报纸上的报导是不是真的。   叶亦可一直在讲电话,陆宗远知道她那是在为他的事与叶佑祖那边商量对策。   陆宗远的视线移向窗外,等到这次的事件平息之后,他是时候做出决定了,有些事,也该结束了。   到了约见的地点,开门的叶佑祖智囊团的工作人员,并告之二人叶佑祖在里面的独立办公间等着他们。   陆宗远和叶亦可刚刚进了房间,还没开口说话,陆宗远就被叶佑祖扔过来的文件夹砸中了头部。   “爸,你做什么啊?”叶亦可挡在陆宗远的前面,以防叶佑祖再对陆宗远下手。   “你让开,我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小子。”叶佑祖指着叶亦可身后的陆宗远,破口大骂:“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我是冒了多大的风险才扶持你坐上市长的宝座,你倒好,到处勾三搭四地给我惹麻烦,要不是看在我女儿的面上,我真恨不得……恨不得……”   叶亦可见叶佑祖又到处找到东西,就知道他想干嘛,于是立即出声制止,说道:“爸,你冷静一点,你要收拾宗远也该等新闻发布会结束再说也不迟,你要是现在伤到了他,不就跟伤到我的面子是一样的吗?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夫妻因为这件事吵嘴、甚至动了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算召开新闻发布会也没有意义了。”   “哼!”叶佑祖气得坐到了沙发上。   “老公,你没事吧?”叶亦可转回身,打量着陆宗远。   陆宗远轻轻地摇了摇头,眼里充满了对叶亦可的感激。   叶佑祖见不得他二人到现在还有心情卿卿我我,他站起身,走向门口,并对叶亦可说道:“新闻发布会就按照我们刚刚说的,下午三点举行,我已经让人联系各大媒体以及市里的相关部门……亦可,接下来你要好好做准备,今天的发布会之后,陆宗远能不能扭转局面,就要看你的了。”   叶亦可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爸,你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陆宗远疑惑地目光在叶佑祖与叶亦可两人的身上来回的移来移去,他不知道这父女二人在打什么哑迷。   叶佑祖冲着叶亦可点了点头,又狠狠地瞪了一眼陆宗远以后即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陆宗远和叶亦可两个人了。   陆宗远看着叶亦可,问道:“亦可,你刚刚和爸在说些什么?”   “别急,坐下来,我们慢慢说。”叶亦可走到沙发前坐下,示意陆宗远坐在她的对面。   陆宗远点了点头,坐在了叶亦可对面的沙发上。   “宗远,我和爸决定在下午发布一个声明,我会和你共同出席,我们要向外界表明,我们是恩爱的夫妻,那些都是不实的传言,是有人居心叵测的诽谤。演说稿稍后他们就会送进来,我们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叶亦可在心中祈祷希望今天下午可以一击必胜。   “这……会有人相信吗?”陆宗远没有把握,像这样的演出已经屡见不鲜,一但丈夫出现问题,做妻子的不管愿意不愿意,都会在外界的压力之下出面维护自己的丈夫。虽然如此,可是大众对于这种虚伪的演说具有了抵抗力,即使当事人再卖力的演出,效果也不尽如人意。   “你没有信心吗?不过啊,我至少有九成的把握呢。”叶亦可以她自信的笑容替陆宗远鼓劲打气,虽然她心中也觉得不安,但是,她必须让陆宗远有足够的信心,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在面对记者时底气十足、游刃有余。   “你真的那么有信心?”陆宗远也笑着问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一点也不担心下午的发布会了。   “当然了,老公,你别忘了,我肚子怀着我们的孩子,这是我们制胜的王牌。”叶亦可抚摸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   “孩子吗?”陆宗远皱了皱眉头,他并不想利用自己的孩子。   叶亦可似乎看出了陆宗远的心思,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看着陆宗远说道:“我并没有利用我们孩子的意思……我现在真的是这么想。我只是认为,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才可以更容易地说服别人相信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而且,我并不觉得自己下午要说的话是在说谎。你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是我最爱的家人,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老公,我之前不只一次的说过,我爱你,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女人比我更爱你。所以,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与你一同面对。”   “亦可……谢谢你……”陆宗远点了点头,现在的他真的相信叶亦可所说的话都是她的真心话,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在医院里,通过电话向叶佑祖据理力争。   叶亦可摇了摇头,笑着纠正:“从这一刻起,你不能叫我亦可,因为我是你的妻子。”   陆宗远心领神会,回应以同样的笑容,说道:“老婆……谢谢你……”   “没错,就是这个样子。”叶亦可顿了顿,渐渐收起脸上的笑容,直视着陆宗远的眼睛,说道:“老公,今天下午,我们必须并肩作战,我一定要帮你挽回你的形象,这是我做为政治家妻子的觉悟。”   陆宗远点了点头,因为他深信,有叶亦可在他身边,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叶亦可也点了点头,她现在的心里信心满满,她深信,为了陆宗远,她一定可以做到。   这就是所谓的夫妻吧,在艰难的时候仍然相互扶持、共同进退,成为彼此最有力的精神支柱。   在这一刻,也许陆宗远和叶亦可还没有发现,他们两个人,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   第八十八回   “老公,在发布会之前,我还有一些话……必须要对你说。”叶亦可犹豫了许久才开了口,可是,她看上去好紧张,因为她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角。   陆宗远点了点头,说道:“好,你讲。”   叶亦可做了一个深呼吸,才缓缓地说道:“老公,对于你和温柔的感情,我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因为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挽回外界对你的负面评价。但是,就是因为你放任自己的感情,所以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当然,这其中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父亲刚刚那么对你,是因为他真的很生气,若说有人比更在乎外界对你的评价,那个人一定是我的父亲,要知道他这次力挺你上位,你的所作所为会直接影响到他……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而责怪他。”   “你放心,我不怪爸的,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陆宗远即将为人父,将心比心,若日后有人这么利用他的孩子,他同样不会原谅那个人。   “而且,我们今天下午的这种做法,只能用这一次,下一次,无论我们再说什么,别人都不会再相信了,到时候,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那么,我们今天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所以,老公,在发布会之前,我要让你答应我一件事,那就是:从今以后,永远不要再见温柔。”说完,叶亦可静静地看着陆宗远,她在等陆宗远的回答,如果……如果陆宗远到现在还无法放弃温柔,她就决定放开陆宗远。这一次,她是真心的。   “这……”陆宗远一愣,他没想到叶亦可会提出这种要求,不过,对于答案,陆宗远已经了解于心。只是,他暂时还不想这么快就把他的决定说出来,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见到陆宗远的语气有所犹豫,叶亦可轻轻地笑了笑,陆宗远果然还是放不下温柔吧。叶亦可强忍着自己的眼泪,叮嘱自己不要反悔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   早上与刘以明通过电话之后,叶亦可觉得那好像另一个自己,卑鄙的自己,一想到自己之前是那副令人恶心的嘴脸,叶亦可就不寒而栗。因为嫉妒,她像发疯了一样像报复着温柔,于是,酿成了今天的苦果,令她最爱的男人陷入他人生中最大的危机。   经过反省,叶亦可终于醒悟了,她不能再那样下去了,她会尊重陆宗远的选择,如果他要走,她就给他自由。   “如果你还放不温柔,想和她在一起,那么,今天下午的发布会,我就不会以你妻子的身份出场,而是以你已经协议分居的前妻身份出场,我会对媒体说,你和温柔是真心相爱,她也并不是什么第三者,更没有介入我们的婚姻……”这是她为自己给每个人带来的伤痛所做的补偿。   “亦可……不,老婆,你没有必要这么做……”陆宗远吃惊地站起身,阻止着叶亦可。   叶亦可摇了摇头,示意陆宗远继续听她说下去:“不,你听我说,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给自己留一点颜面,如果我的老公没有背着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那么,至少在别人眼里,我自己选的婚姻并没有那么失败。不过,你放心,即使我们真的离了婚,我也可以保证我父亲不会为难你,而且,你也可以经常来见我们的孩子。”   看着努力表现得很坚强的叶亦可,陆宗远第一次发现自己带给她的是怎样的伤害。   “在发布会之前,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好好的考虑,我会耐心地等你做出选择。还有,再让我说一句,老公,我希望你好好的回忆我们在一起生活的这五年,我真的希望你好好想想,我们的婚姻,就这么不可挽救吗?”叶亦可做了一个深呼吸,努力地使自己的语气不那么激动:“好了,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从现在开始,我会安静地等你做出决定。”   “……让我好好想想。”虽然陆宗远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可是,他还有一些事情想要好好的考虑清楚。陆宗远很清楚,他伤害的人不只叶亦可一个,还有温柔。不论他接下来做出什么的选择,他都必须尽量把伤害减少到最低。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陆宗远已经将每一件事都想清楚了。   陆宗远抬起头,看着叶亦可,认真地说道:“我想好了,我希望你以我妻子的身份出席发布会。”   叶亦可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因为她真的没想到陆宗远会给出这样的答案,她看着陆宗远,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陆宗远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一次,他说的全部都是真心话。陆宗远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其实,最适合在他身边的女人,并不是温柔。只是,他一时想不到补偿温柔的方式,所以,才迟迟没有说出他早已经做出的决定。   陆宗远叹了一口气,非常自责地说道:“我这么说也许对温柔并不公平……可是,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之所以那么眷恋温柔,放不下温柔,无非是因为我总觉得自己当年结束与她的感情并不是出自我的本意……没错,虽然当初是我向她提出的分手,可是,那也是因为我无法抵抗权利对我的诱惑而不得已做出的选择。对此,我一直觉得遗憾。”   陆宗远好像嘲笑自己一般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再加上,我可以说是夫凭妻贵,所以,我那可怜的自尊心让我觉得自己一直是寄人篱下,而只有和对我言听计从的温柔在一起时,我才找回了我的优越感,所以,我喜欢和温柔在一起……但是,那或许并不是爱情……在经历了这么事情以后,如今回过头来想想,我和温柔的爱情,似乎在五年前就已经彻底结束了。而我和你之间感情,早在我们朝夕相处的五年里,变得无法割舍了。亦可,我想,我爱的人,是你。而我想要与之在一起生活的人,也是你。”   如此坦白的一番言论,让叶亦可的眼泪终于流了一下来。   叶亦可哽咽地问道:“老公,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可是,可是……我之前明明还在你的电脑里看到了你未写完离婚协议书……”   “其实,从那时起,我就已经感觉到自己对于温柔的感情并不像我之前认为的那样,我写离婚协议书只是为了让自己继续坚持自己的信念,不让自己对温柔的感情产生动摇……可是,一想到真的要离婚,我就说什么也写不下去了……”说到这里,陆宗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即向叶亦可恳求地说道:“终究……还是我对不起温柔了。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帮我两个忙。”   “好,你说。”叶亦可擦去眼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第一,我希望你再帮我挽回形象的同时,也帮她澄清她是我情妇这件事……虽然这是事实,可是,我却不想让她再因为这件事而受到困扰、受到伤害了。说到底,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她。这也是我现在唯一能为她所做的补偿了。”陆宗远心中的愧疚溢于言表。   “这一点,我可以答应你,我也不希望再有人受到伤害。”叶亦可同意了陆宗远的第一个请求。   “第二,让我再见温柔最后一面,我希望亲自向她道歉。我一次又一次带给她伤害,虽然这并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可是,除了对不起,我已经无法再给她任何东西了。”陆宗远一想到自己一次又一次带给温柔的伤害,就非常的自责。如果温柔没有遇见他、爱上他,那她会比现在幸福很多。   “好,我全部答应你。”叶亦可的心情非常的感动,对于陆宗远的话,她没有丝毫的怀疑,因为她所认识的陆宗远,就是这样一个敢于承担自己错误的男人。   虽然这大半年的时间经历了太多的事,也给每个人的身心带来了太多太多的伤害,可是,现在,也许,一切真的可以各就各位了。   下午三点,陆宗远和叶亦可携手走进发布会会场,当叶亦可挺着微隆的肚子站在媒体前,一脸幸福地发表声明的时候,不利于陆宗远的报导被冠以精心策划的政治阴谋,不攻自破了。   叶亦可也在发布会上为温柔澄清了小三的身份。   在记者面前,叶亦可坦白的承认陆宗远确实曾经与温柔交往过,不过,那是在陆宗远认识叶亦可之前,并自嘲如果三个人的感情中存在所谓的小三,那也是后来者的叶亦可。只不过,她这个小三是在陆宗远与温柔分手之后才将陆宗远“骗”到手的。   而陆宗远也趁机笑着打趣,说自己非常荣幸被叶亦可所骗,如果不是这样,他现在也不会这么幸福。   陆宗远和叶亦可妙趣横生的夫唱妇随引得记者哄堂大笑。   当记者提到报导中陆老太太追骂温柔的照片时,叶亦可则一脸歉意地说温柔是这场政治阴谋最大的受害者,陆老太太也是因为听信谣言才去找温柔对质,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中了某些人设计好的圈套。对于陆老太太有欠考虑的做法,她代表陆老太太向温柔说声对不起。   就这样,在陆宗远与叶亦可同心同德、天衣无缝的配合之下,陆宗远仕途的最大危机被轻轻松松的化解了。关于陆宗远包养情妇的传闻也渐渐销声匿迹了。   一切,似乎终于可以画上完美的句号了。   第八十九回   一切,真的可以结束了吗?   似乎并不是这样。   因为陆宗远和叶亦可的演说并没有帮到温柔。   温柔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没有人能联络上她。所有人都以为温柔悄悄去了法国,可是法国交响乐团方面却因为一直联系不到温柔而单方面取消了合作意向。   温柔究竟去了哪里?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   任云礼的家里,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漆黑的房间里,一个与世隔绝女人,蜷缩在客厅的墙角,失神的眼睛半睁着,不论时钟转了多少圈,她都一动不动。   温柔似乎从未像现在这样憎恨小提琴;也从未像现在这样憎恨自己;甚至,从未像现在这样憎恨自己一直坚信的爱情。   如果温柔没有音乐天赋,那当初她就不会在校际表演时演奏小提琴,也就不会在那里认识并爱上了让她万劫不复的陆宗远。   如果温柔没有接受乐团小提琴首席的邀请,那她就不会回国,也就不会再次与陆宗远重逢,更不会成为他的情妇。   如果温柔没有在决定去法国之后举办那场小提琴演奏会,那她就不会被陆老太太羞辱,也就不会把原本已经想要原谅她的父亲气得住进了医院。   一个人想要真的恨上自己并不容易,因为人只有在受伤时才会恨上自己,才会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某些事、爱上的某个人。明明自己的心已经那么、那么的痛了,痛到几乎要窒息了,已经痛不欲生了,却又要在这个时候憎恨着自己,诅咒着自己……于心何忍啊。   可是,温柔却是真的在恨着自己,她恨着自己的天赋、恨着自己的爱情、恨着自己的存在、恨着自己的一切。   恨啊、恨啊、恨啊……   温柔第一次发现酒真是个好东西,因为只有酒才可以让她不那么清醒。她只有在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才可以模糊痛和恨的界线。   于是,温柔几乎喝光了任云礼家中所有的藏酒,只为了彻底的麻醉自己。   酒喝光了,人醉倒在地。恍惚间,温柔似乎感觉到有人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虽然看不到那个人的容貌,但温柔十分肯定那个人就是任云礼。   “温柔,我回来了。”任云礼的声音还是那么的令温柔安心。   “任学长,对不起,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所以我只能擅自来这里,我又给你添麻烦了。这辈子你对我的好,就当我欠你的,下辈子、下下辈子,我双倍还你。”温柔的喉咙完全发不出声音,难道说,她连心中的感激之情也无法传达给任云礼吗?   “等我回来时,我就带你回法国。”是谁反拨了时间,温柔一下子回到了几天之前,任云礼在公寓的门口,轻轻地拍了拍温柔的头发,并对她许下了承诺。   “任学长,留下来参加我的演奏会,然后,我们一起去法国。”温柔是那么迫切地想要挽留住任云礼,她在潜意识中觉得只要任云礼留下,那么就不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温柔……”任云礼带着淡淡的笑容,静静地凝视着温柔,然后转身离开,越走越远。   “任学长,不要走!”温柔突然睁开,挣扎着撑起自己沉重的身体,四下环视,漆黑的房间里只听到她一个人的呼吸声,原来,不过是一个梦吗?   空气中失望的味道越来越强烈,温柔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视线无意识的看着前方,视线中一片黑暗。   就在所有人认为温柔早已经前往法国的时候,只有一个人知道温柔还在国内,这个人就是任云礼。   失去温柔消息的任云礼无心继续留在法国,匆匆地赶了回来。   任云礼先去医院看望了已经苏醒的温振诚,并侧面地向温馨问起温柔,没想到就连她也以为温柔去了法国;任云礼又去了陆宗远为温柔租下的作为临时居住地点的公寓,那里早已经换了主人;任云礼又前往温柔名下陆宗远为她买的房子,据楼下的保安说那间房子已经很久没有人回来了。   在所有地方都找不到温柔之后,任云礼抱着侥幸的心情,打开了自己的家门。   扑面的酒气让任云礼在惊喜之后就皱起了眉头,他拉开房间里密不透风的窗帘,推开窗子散去屋子里的酒气,然后,在客厅的一角找到了倒在一堆酒瓶中被酒精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温柔。   “温柔?温柔?”任云礼轻轻地拍着温柔的脸颊,想让她清醒一点。   温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盯着任云礼看了好久,才口齿不清地笑着说道:“咦?任学长?难道我又出现了幻觉?不然任学长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温柔……”任云礼无奈又心疼地摇了摇头,他看了一眼滚了满地的酒瓶,任云礼才发现温柔似乎把他珍藏了多年的好酒都喝得差不多了,任云礼叹了一口气,这丫头怎么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温柔的手在地上四下摸索着,找不到酒的她突然失声痛哭,她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冲着任云礼叫嚷着:“我这里好痛,你就让我喝吧,我只有喝醉了才不会痛……”   “温柔,对不起,我回来迟了。”任云礼的眼圈顿时红了,他按住温柔的手,不忍心看着她继续伤害她自己。   温柔好像是听到了任云礼的话,她呆呆地看了任云礼好一会儿,突然抬起手不停地抚摸、揉捏着任云礼的脸,直到她终于确认眼前的任云礼不是她自己脑中的想像而是真实的本人,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温柔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又打又捶、又哭又喊地问道:“你怎么才回来?怎么才回来啊……你为什么只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为什么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任云礼心疼地抱紧温柔,不停地向她道歉,他现在非常的自责,如果他不离开温柔就好了。   温柔哭了很久,终于在任云礼里怀里睡着了。   任云礼将温柔抱回到卧室的床上,又用湿毛巾为她擦了脸,趁着她沉睡的时候去厨房为她做吃的。看温柔的样子,任云礼就知道她已经好几天未进食了。   一阵米香让温柔从沉睡中醒了过来,闻着房间里弥漫的米香,温柔愣了好久,才想到应该是任云礼回来了。   头痛欲裂的温柔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不声不响地走到厨房门口,对着任云礼忙碌的身影说道:“任学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专心做饭的任云礼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转过身,看着憔悴的温柔,又想到她刚刚的问题,难道说,温柔对刚刚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吗?   任云礼笑着问道:“睡醒了吗?喝了那么多酒,你的头一定很痛吧?”   温柔虚弱地点了点头。   “我煮了粥,马上就可以吃了。我还给你准备了醒酒汤,你是现在就喝还是等饭后再喝?”任云礼征求着温柔的意见。   温柔缓缓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食欲,然后,就转身走回客厅,倒在了沙发上,渐渐地,蜷成一团。   粥煮好了,任云礼关上火,出了厨房,看到温柔就那样躺在沙发上,而客厅里的窗户还开着,难道她就不觉得冷吗?还是说,她就非要这么折磨自己的身体吗?   任云礼快步走到窗前,关上了窗子,然后,又回到卧室里取出被子盖在温柔身上,再将空调的温度调高。   看着眼窝深陷的温柔,任云礼又心疼又生气,心疼是因为他只离开了不到一周而已,温柔就变成了这样;而生气,自然是因为温柔不懂得照顾自己,不珍惜自己。   不能再任由温柔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任云礼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走到沙发着,对温柔说道:“温柔,和我说说话……好吗?”   任云礼的声音就如同温暖的春风,吹进温柔冰冷的心里,她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却笑着点了点头。   “温柔,我们现在就去法国好不好?”任云礼已经知道法国交响乐团那边因为联系不到温柔而与她终止了合作,但是,交响乐团又不只那一家,以温柔的水平很容易就可以找到工作,现在最重要的是立即带温柔离开这个伤心地。   “我不去!”温柔的话简单而清楚,现在的她最不想提起的就是小提琴,对温柔来说,小提琴就好像是万恶之源,是她一切不幸的开始。   “你不去是因为陆宗远吗?”任云礼愿意提起陆宗远,他觉得现在是时候让温柔清醒一点了。   “我和他已经结束了,他说……他永远都不想再见到我。”温柔轻轻笑了笑,那笑却叫人无比的辛酸。   温柔果然是因为陆宗远而自暴自弃吗?任云礼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温柔,随我去法国吧,忘掉这里的一切……”   温柔突然坐起身,她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瞪着任云礼,恨声说道:“我说过了,我不去!而且,我也不想再碰小提琴了。”   “你说什么?”任云礼难以置信地看着温柔,他真的好心疼,更不忍心看着温柔就这么放弃她的天份:“温柔,你有别人没有且又羡慕不来的小提琴造诣,为什么……”   “啊——!”最让温柔忌讳的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她的心里,令她早已经临近崩溃边缘的神经突然断掉了,她就像发疯了一样堵着耳朵,冲着任云礼吼道:“我说过了,我再也不碰小提琴了……再也不碰了!不要再跟我提小提琴这三个字,更不要让我再看到小提琴……”   “温柔……”任云礼见温柔的情绪这么激动,他已经不忍心再说下去,现在的他只想着让温柔冷静下来。   “你不相信是吗?好!好啊!我就让你看看我的决心……”温柔甩开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抄起茶几上的一把水果刀,狠狠地插在手心上。   刀刃穿透了掌心,就像她早已伤透的心。虽然手上的痛令温柔几乎要昏过去了,但是温柔却强忍着痛,看着自己流血不止的手,歇斯底里地笑着:“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的……决心……从今天起……我不但……要放弃我……最爱的……小提琴……我还要……放弃……那个人……”   这一次,温柔真的下定了决心在彻底结束与陆宗远的感情。如果说第一次分手,是温柔被迫接受,那这一次分手,就是温柔自己的选择。   “你做什么?”任云礼大吼一声,他被温柔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心惊胆战,他拿出药箱,为温柔进行了简单的包扎止血,然后为她披上外套,抱起她前往医院。   第九十回   当任云礼抱着温柔走向停车场的时候,一个人顿时瞪大了眼睛,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立即坐直了身体,拿着相机对着任云礼和温柔一顿狂拍。这么多天的辛苦等待到底没有白费,温柔果然躲在任云礼的家里。   “我就知道你会躲在这里,果然被我逮到了吧!”坐在车里的刘以明得意地自言自语,他的脸因为狰狞地笑容而扭曲到变了型。   自从叶亦可的声明使得陆宗远的绯闻销声匿迹之后,刘以明的日子渐渐的不好过了。想想也是,以叶佑祖的个性,他怎么可能放过暗中算计并伤害叶亦可的人。在叶佑祖的介入下,刘以明现在就犹如过街老鼠一般了。   但是,刘以明并没有放弃,虽然叶亦可和陆宗远这两个大骗子骗到了所有人,但是却骗不了他刘以明。刘以明认定那天的演说不过是陆宗远和叶亦可他们夫妻二人在做戏而已,所以,他要继续跟踪报导。只要有耐心,早晚可以挖出这其中的内幕,对此,刘以明深信不疑。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陆宗远和叶亦可对他的伎俩再熟悉不过,所以,都对他起了提防之心,以至于刘以明一无所获。无计可施的刘以明自然想到了温柔,看来,拆穿陆宗远和叶亦可的谎言就只能指望温柔了。   虽然所有人都说温柔去了法国,可是刘以明却从出入境管理处查到这几天根本就没有温柔的出境记录,所以,刘以明相信温柔一定还在国内,而想来想去,似乎就只有任云礼这里才是温柔唯一可以藏匿的地方了。   而今天,刘以明觉得自己连日来的辛苦终于有了回报,任云礼刚刚回来不久就带着温柔出来,而且,从温柔不停流血的手上,刘以明推断这肯定是温柔为了陆宗远而自杀。   任云礼开着车送温柔去附近的医院,虽然一路上他似乎感觉到后面有车在跟着他们,但是他却认为这或许是他太多心了,因为他已经得知陆宗远与温柔的绯闻已经由叶亦可澄清了。不管怎么说,陆宗远总算还是做了一件好事。   过了下个红灯医院就到了,任云礼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脸色苍白的温柔,十指连心,她现在一定痛得不得了,可是,她却只是紧紧地闭着眼睛、强忍着锥心之痛,她的样子就好像是在惩罚自己一样。   红灯转绿,任云礼刚刚驶过十字路口,紧跟在任云礼车后的那辆车子突然加速,与任云礼并排行驶着,车窗摇下,司机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拿着相机不停地对着温柔按下快门。   任云礼责怪自己刚刚真是太大意了,虽然说陆宗远和温柔的绯闻风波已经平息了,但是,好事的狗仔队并不会那么容易放弃。任云礼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车速。   刘以明把相机收了回来,放在膝盖上,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再次追向任云礼。   任云礼为了躲避狗仔队的追踪,也加快了车速,与刘以明的车子一前一后在车流中穿梭而行。   刘以明像是失去理智一般,为了拍到温柔流血的手疯狂地追着任云礼的车子,终于,他如愿以偿,他的车子再次与任云礼的车子平行行驶。为了逼迫任云礼减速,刘以明突然向任云礼车子的方向打了几圈方向盘,车子迅速地向任云礼的车子靠了过去,眼看就要撞上了。   刘以明撞来的那边坐着的是温柔,任云礼当然不想温柔再受到伤害,于是立即同样打了几圈方向盘想要避开撞击。却不料刘以明的车子撞过来的速度非常的快,任云礼的车子失去了平衡,在车道上转了几圈之后,狠狠地撞在了路边的灯柱上。   任云礼和温柔两个人顿时失去了知觉。   温柔再次醒来的时候,任云礼和陆宗远两个人都在她身边。   “温柔,你醒过来了吗?”任云礼看到温柔睁开了眼睛,惊喜以站了起来,却不想因为速度太快而碰到了缠着绑带手,虽然力度非常的小,却仍然让任云礼痛得忍不住咧了咧嘴。   “温柔,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陆宗远也站起身,他看上去真的很担心温柔。虽然陆宗远已经决定与温柔分手,但是他对温柔的感情也不全是骗人的,就算两个人终究不能在一起,那至少也不能因爱生恨。   温柔迷茫的眼神看了看任云礼,又看了看陆宗远,嘴唇动了动,轻轻吐出一个字:“谁?”   任云礼和陆宗远都愣住了,同时望了对方一眼,他们都在以眼神问对方同一个问题:“难道说……温柔失忆了?”   任云礼立即按铃叫医生过来,陆宗远则跌坐到椅子上,难道温柔真的失忆了?这……怎么可能?   医生为温柔做了详细的检查,而检查结果证实了任云礼和陆宗远的猜测,温柔的头部可能因为车祸受到严重的撞击,所以,导致失忆,至于什么时间恢复,这个医生也无法给出准确的时间。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温柔的手再也不能拉小提琴了。   陆宗远无法接受温柔失忆的事实,她怎么可以失忆?她怎么能失忆?他的道歉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还没来得及向温柔恳求原谅……   陆宗远与叶亦可通了电话,把温柔的病情向她简单地说了一遍,因为任云礼的手也在车祸中受了伤,所以他要回自己的病房等待医生的查房。陆宗远告诉叶亦可他还要多留一会儿,等到任云礼过来之后,他再回去。   结束了与叶亦可的通话,陆宗远回到病房,看着呆呆地望着墙、一坐就是两个多小时的温柔,他再也受不了了。陆宗远无法接受温柔失忆的事实,更无法接受眼前这个死气沉沉的温柔。   陆宗远坐到病床边,扶着温柔的肩膀,对她低声吼道:“温柔,你不要出个车祸就装失忆,别跟我说你不认识我!”   温柔失神的目光渐渐移到陆宗远的脸上,她看了他好久,才吐出一个字:“谁?”   “温柔,你好好看看我,看看我啊,我是你最爱的男人,我们曾经有过最美好的爱情……虽然现在……难道这些你都忘记了吗?你忘了我们曾经相爱过吗?”陆宗远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着温柔的表情,他好希望可以从温柔的眼中看到她以前见到他时所闪烁的那种光芒。   可是,温柔却依然面无表情地盯着陆宗远的脸,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地移开了视线。温柔似乎真的努力了,真的去回忆了,然后,她轻声地说出了结果:“对不起……我忘了……我们曾经相爱过。”   “温柔……”陆宗远忍不住加大了手上的力气,他无法接受温柔以这种方式惩罚他。   第九十一回   任云礼从病房外进来,看到床上对质的二人,立即冲到床前,将陆宗远拉开温柔的身边。   “陆宗远,温柔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医生也说过了,让她恢复记忆是需要时间、需要耐性的,你就是再逼她,她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陆宗远沉痛地摇着头,一步一步地后退着,看来,是老天不想温柔原谅他,他陆宗远这辈子都注定无法从温柔那里得到宽恕了。   既然温柔要忘记他,那他就从温柔身边彻底消失吧。   “温柔就交给你了,拜托了。”陆宗远留下一句,离开了病房,再也没有出现过。   陆宗远离去后,任云礼留下来陪着温柔,并细心的照顾着她。   对于任云礼来说,温柔的暂时失忆或许是件好事,至少可以让她忘记陆宗远,忘记她之前承受的所有痛苦。温柔早已经身心疲惫了,她需要一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然后,等温柔恢复记忆之后,任云礼会陪着她,等着她慢慢地忘记所有的痛苦。   任云礼每天都会与温柔聊天,大多是关于他们在法国的那段日子以及一些开心的事情,温柔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偶尔的,也会流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   不知不觉中,那次车祸已经过去一段日子了,温柔手上的伤已经渐渐愈合了,任云礼也渐渐开始期盼温柔恢复她的记忆了,是时候让温柔心中的伤口也愈合了。   某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任云礼一如既往地与温柔聊着天,无意中,他说了一句:“温柔啊,你也应该恢复你的记忆了,然后,做回你自己,再去好好的谈一场恋爱。”   温柔轻笑,说道:“下一次,我一定要爱上一个单身男人,做情人的惨痛经历,一次就已经足够了。”   任云礼一愣,他吃惊地看着温柔,诧异地问道:“温柔你……其实……你并没有失忆……对不对?”   温柔缓缓地望向任云礼,平静的表情,淡淡地说道:“虽然我很想,因为失忆是从痛苦中解脱的捷径,只可惜,我没那么幸运,我记得所有的事。对不起,任学长,骗了你这么久。但是,请你原谅我的苦衷。”   “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你突然又对我说了实话。”任云礼怎么可能责怪温柔,对他来说,温柔没有忘记他已经让他欣喜若狂了。   “因为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想通了。”温柔淡淡地笑着,有一种好像重生的感觉。   “包括……”任云礼犹豫着,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提及陆宗远的名字。   温柔却毫不介意地点了点头,主动说道:“你是说陆宗远吗?是的,包括与他的一切,我都已经想通了。”   “你……确定?”任云礼仍然有点担心。   “我很确定,因为我现在即使想到他,或者提及他的名字,我这里……”温柔抬起手,放在自己的胸前,继续说道:“我的心,一点都不觉得痛了。”   “看来,你真的放下了。”任云礼笑得很欣慰。   “是啊,有些事,想清楚了,也就看明白了,放下,就变得很容易。”温柔笑着摇了摇头,就好像是在笑自己曾经的执迷不悟。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其实,早在很久以前,种种迹象就已经表明,五年后,陆宗远的心中,爱的人根本就不是我。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以各种各样、堂而皇之的理由不提与叶亦可离婚的事情,更不会对我许下一个又一个关于幸福的承诺却迟迟不肯付诸行动。这一切的一切,早就已经证明了他对叶亦可的爱。而我,只是他当初无法选择的女人,所以,他才会心有不甘,才会想要和我在一起,更让他误以为他一直爱的人是我。其实,他心里最重要的人,早已经不是我了。他的心里,已经容不下我了。”   任云礼静静地看着温柔,身为当事人的她居然能够如此这般地分析着她和陆宗远的感情,这还真的让任云礼觉得很意外。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好现象。   温柔突然下了床,笑着问道:“任学长,要不要和我出去走走?今天的天气看上去很好呢。”   任云礼笑了笑,为温柔披上了外套,却因为他的一只手受了伤而非常不便,温柔笑,笑同病相怜的两个人。可是,她的手是她自己毁掉的,可是任云礼的手却是因为保护她而受的伤。   温柔心疼地用自己没有受伤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任云礼手上的绑带,痛心地问道:“医生怎么说?”   “没事,很快就会好了。”任云礼隐瞒了实情。   “你在说谎,任学长,你快把实情告诉我。”温柔对任云礼说谎时的小动作早已经了若指掌了,所以,她立即就知道任云礼是在骗她。而按照以往的惯例,任云礼骗她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不想让她担心。温柔心头一紧,看来,任云礼的手伤势很严重呢。   “只是小伤而已,不会影响正常生活的。”任云礼避重就轻地说道。   “那画画呢?”温柔立即抓到了任云礼话中的隐藏起来的重点。   “……”任云礼没有回答,因为医生非常明确地告诉过他,就算是日后做复健,也不能保证他的手还能继续画画。   温柔从任云礼无声的沉默中得出了答案,虽然任云礼看上去不以为意,但温柔却十分的内疚与自责,用两个人事业的终结去换一段感情的结束,这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温柔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决定了,任学长,在你的手治疗恢复的期间,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任云礼眼睛顿时亮了,他笑着说道:“嗯~?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希望我的手一直不好了呢。”   “童言无忌,不许你乱说。”温柔嗔怪以瞪了任云礼一眼。   “好,不说了,我们出去走走吧。”任云礼向温柔伸出自己未受伤的左手。   温柔没有丝毫的犹豫,用她未受伤的右手握住了任云礼的左手,与他手牵手走出了病房。   第九十二回   因为刘以明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故意伤害,虽然他在任云礼和温柔出了车祸之后逃脱了,但是,警方却根据现在留下的蛛丝马迹将肇事嫌疑人锁定为刘以明。再加上叶佑祖的暗中介入,警方在追捕未果之后第一时间发布了通辑令,势必尽快将在逃嫌疑人刘以明缉拿归案。   可是,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刘以明就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于是,案子渐渐被束之高阁了。   叶亦雪到底还是担心了,在几番犹豫之下,她还是决定去恳求叶佑祖放过刘以明。不过,叶亦雪的恳求被叶佑祖非常果断的拒绝了,完全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叶亦雪在迫于无奈之下,只好放下身段去求叶亦可,让她去说服叶佑祖。现在对叶亦雪来说,只要能让刘以明平安无赖,不要说让她去求叶亦可,就是让她一辈子给叶亦可做牛做马,她也愿意。   只可惜,叶亦雪的请求虽然让叶亦可很为难,但是,她却无法出手相救。   无法帮助叶亦雪,令叶亦可非常的遗憾也很自责,如果不是她,或许刘以明也不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可是,这件事已经不是她和刘以明的私人恩怨了。一来,刘以明确实犯了法,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二来,即使她可以出手帮忙,她也不可以,因为若是说到补偿,第一个人也轮不到刘以明,毕竟叶亦可欠陆宗远和温柔欠得更多。所以,不论是在法律还是在人情,叶亦可只能保持中立。   看着叶亦雪伤心的离开,叶亦可深深的自责,刚刚看到叶亦雪如此地担心和牵挂着刘以明,身为过来的人的叶亦可就知道叶亦雪是真的喜欢、甚至是爱着刘以明。叶亦可非常的后悔,如果她当初答应刘以明帮他与叶亦雪结婚,那也许现在就是另一番情形。   如果可以,叶亦可真希望可以化解她与刘以明之前的恩怨,可是,怪就怪刘以明这一次闹得真的是太过头了,再怎么说那也是两条人命啊,他怎么能做出那么不计后果的举动来。一个成年人必须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刘以明如果聪明的话,自首才是他唯一的出路。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一转眼,寒冷的冬季即将结束,春节过后,天气明显着暖和了许多。   “老婆,我上午有个会,下午我抽时间陪你去前产检。”陆宗远一边调整着自己的领带,一边走到床边,坐在叶亦可的身边,她现在正躺在床上用胎教机给肚子里的宝宝听音乐。   叶亦可伸出手,替陆宗远将领带稍稍地调整了一下,才笑着说道:“不用了,你让司机来接我就好了,你工作那么忙……”   “再忙也不能不陪我的老婆去见我们即将出世的宝宝啊。”陆宗远幸福地笑着,轻轻地扶摸着叶亦可的肚子。   叶亦可有点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然后笑着说道:“你的‘即将’好遥远啊,宝宝现在才刚刚29周,离预产期还有10周的时间呢。”   “不会啊,10周而已,一转眼就到了。”陆宗远起身,与叶亦可吻别,并再三叮嘱道:“产检的预定时间是下午两点半,我在那之前会提前给你打电话,不要急,慢慢出来就好,我在门口等你。”   “知道了,路上小心。”叶亦可向陆宗远轻轻地摆了摆手,并笑着送他离开。   下午一点半刚过,陆宗远就来了电话,说他已经在回家的路上,让叶亦可现在做准备,稍后他到家门口时给她电话时她再出去。   叶亦可换好了衣服,看了看窗外,觉得外面的天气非常的好,就想着出去走走。   叶亦可以手支着腰,在院子慢慢地散着步。   就在这时,有人无声无息地走到叶亦可的身后。   叶亦可从地上的影子看到有人靠近她,她还以为是陆宗远,可是,她还没来及回头,一块手帕就捂在了她的鼻子上,一股刺鼻的味道钻进鼻孔,叶亦可挣扎了几下就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亦可才稍稍恢复了一点知觉,她睁开眼睛,想要站起来,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和双脚都被人用绳子绑了起来。环视四周,残破不全的四壁和屋顶、一堆凌乱摆放着的生了锈的废旧机器设备,满地的灰尘和垃圾……眼前的这一切,都在告诉叶亦可她现在所呆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废弃的仓库。   叶亦可的心中已经认定自己是遭人绑架了,而绑架她的人,她也心中有数了。   三十分钟后,一个人推开仓库的门,慢慢地向叶亦可走了过来,证实了叶亦可的猜测。   刘以明看到叶亦可已经醒了过来,但是却并不惊讶,因为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果然是你吗?”叶亦可看着刘以明,轻声问道,虽然她猜到了绑架她的人,但是,她却无法确定绑架她的目的。   刘以明得意地笑着,却没有理会叶亦可的意思,他从腰间拔出一把枪,拿在手上摆弄着,然后,又从叶亦可的皮包里拿出她的手机,随意地查看着。   “你把我绑到这里,究竟想要干什么?”叶亦可继续追问,她必须保护她和陆宗远的孩子,所以,她必须知道刘以明的目的,这样她才有与刘以明谈判的可能。   刘以明对叶亦可置若罔闻,然后把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叶亦可的手机上。   “刘以明……”叶亦可的语气泄露了她心中的焦急。   “闭嘴!”刘以明不耐烦地喝止了叶亦可继续讲废话,他放下手机,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个脏得不能再脏的布塞进了叶亦可的嘴里。   看着叶亦可狼狈的模样,刘以明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够了,刘以明再次拿起叶亦可的手机,找到陆宗远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亦可?亦可你在哪里?”陆宗远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他之前在门口未接到叶亦可就回了家,却听保姐说叶亦可早已经提前出去等他了,这让陆宗远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安。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陆宗远一直拨打着叶亦可的电话,但却始终无人接听。如今,叶亦可的号码出现在他的手机屏幕上,让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陆宗远、陆大市长,你好啊。”刘以明一口戏谑的语气与陆宗远熟络地打着招呼。   陌生又不善的声音让陆宗远心中的不安慢慢扩大,他冷冷地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拿着亦可的电话?”   “我是谁不要紧,你只要知道现在是我在好心地照顾着你的老婆和你未出世的孩子就好。”刘以明看了一眼叶亦可,露出一丝狞笑。   陆宗远努力让自己冷静一点,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出叶亦可,他沉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也没什么想‘干’的,我对大肚婆没有兴趣。我呢,只想她死,我要一刀一刀把她的肉切下来……”刘以明一字一句地说出他心中的真实想法,他真心想要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陆宗远立即出声制止,说道:“不要冲动,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一定会满足你。”   “我说了,我只想她死!”刘以明几乎是咬牙着说出的那个死字,可是,继而他又哈哈地笑了起来,改口说道:“不过呢,我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咱们一切事都好商量。所以,一口价,一亿,换你老婆和你孩子回去。”刘以明虽然还在笑着,可是他的语气却非常的冰冷,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   “什么?”陆宗远一愣,其实,他已经听明白了刘以明话中的意思,他只是吃惊于刘以明所说的金额。   “我说,我要一亿,你老婆和你孩子两条命,完全值这个价了吧。还有,你最好不要跟我讨价还价,更别跟我哭诉说没有那么多的钱,我已经将你们家的资产调查得一清二楚了。除非……是你舍不得这笔钱?或者,你巴不得我替你了解了她,这样,你就可以和你的情妇在一起了?”刘以明讥讽着陆宗远,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跟踪和观察,刘以明已经渐渐相信陆宗远和叶亦可是真的复合了,否则,他也不会绑架叶亦可并向陆宗远提出要赎金了。   陆宗远向身边的人征求意见,叶佑祖沉着脸坐在沙发上,而坐在他身边的人点了点头,示意陆宗远同意刘以明的要求。   陆宗远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妥协:“好,我答应你,我会立即筹钱给你,但是我需要一天的时间,而且,在这一天里,你一定要保证我老婆的安全,否则……”   “你少在那里威胁我,我说过了,你没资格跟我讲条件,不过,为了那笔钱,我会保证她们母子平安。一会儿我会把帐号发到你手机上,明天下午15点之前,你必须把钱打到我帐户上。我收到钱,一定会放了她,不过,你的付款要是迟一秒钟,你就准备替她们母子收尸吧。”   陆宗远结束了与刘以明的通话,再次望向叶佑祖的方向,不安地问道:“爸,我们真的要做这么做吗?”   叶佑祖点了点头。   叶佑祖身边的人站起身,向叶佑祖和陆宗远分别鞠了躬,说道:“谢谢叶书记和陆市长对我们警方的信任,我们一定会保证人质的安全。”   刘以明随手将叶亦可的手机扔到了一边,转身慢慢地走到叶亦可的面前,蹲下,把堵在她嘴上的破布拿了下来。   刘以明的枪口慢慢地划过叶亦可的脸颊,语气平淡却让人不寒而栗:“我虽然恨不得你死,但是,为了那一亿,我会留你一条狗命的……”   说来也奇怪,原本叶亦可还在担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突然间,她想到了叶亦雪。之前无法帮到叶亦雪,让叶亦可觉得非常的内疚,现在,或许是她补偿叶亦雪的时候了。   想到这儿,叶亦可看着刘以明,试图想要劝他回头:“刘以明,你这么做是犯法的,趁现在还来得及……”   刘以明一听叶亦可的话就恼了,他用枪狠狠地顶着叶亦可的下巴,冲着她吼道:“犯法?那又怎么样?这还不都是你造成的。我已经来不及回头了,从我因为温柔和任云礼的车祸被通辑开始,我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叶亦可虽然觉得刘以明搞不好真的会扣下扳机崩了她的头,可是,她却完全不顾及自己的生死想为叶亦雪换回一个幸福的机会。   叶亦可毫无畏惧地说道:“你不可以一错再错……”   “啪——!”刘以明毫不客气地赏了叶亦可一拳头,虽然手上握着枪使得那一拳未尽全力,但是叶亦可的脸颊还是立即肿了真情为。刘以明狰狞地狂笑着,将枪口对准叶亦可的肚子,恨声说道:“你少在这里教训我,你没有那个资格。叶亦可,我现在沦落到这种田地都是你害的,可是啊,风水轮流转,眼下你和你孩子的命现在可掌握在我的手中,你最好别把我惹恼了,否则我收了钱一样会要了你们母子的小命。不过,在那之前,我会让你多活一会儿的。”   “刘以明你不可以伤害我的孩子……”叶亦可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被刘以明捂住了鼻子迷昏了过去。   第九十三回   “叭——叭——叭——”几声震耳欲聋的枪声,令叶亦可从昏迷中惊醒过来,她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她的人就被刘以明提了起来。   刘以明一边以枪顶着叶亦可的头用她做挡箭牌,一边冲着门口的方向大吼:“陆宗远,你这个混蛋,你居然敢报警,我看你是嫌你老婆活得长了,你把我逼入到如此绝境,我要让你看看到底是我先死还是你老婆先死。陆宗远,你就给你老婆收尸吧……”   叶亦可流露出一丝笑容,看来,她已经没有机会活着走出那个大门了,不过,她生命最后的这段时间过得真的很幸福,她已经很满足了。只可惜,她没有机会见到宝宝出世了,也没有机会再告诉陆宗远她有多爱他……   叶亦可绝望地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许下愿望:如果真的有来世,老公,我希望我们还可以在一起。   “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从叶亦可的耳边划过,刘以明惨叫了一声,松开抓着她肩膀的手,丢下她自行逃窜。   叶亦可倒在了地上,隔了好一会儿,听到陆宗远的声音轻轻地叫着她,他的声音听起来好焦急。   陆宗远看到叶亦可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终于松了一口气,又哭又笑地说道:“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老公……”叶亦可虚弱地叫着陆宗远的名字,可是,她却无法发出声音。   陆宗远自然明白她在说什么,他用力地握着叶亦可的手,说道:“你放心,已经没事了,我们现在在救护车上,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一阵剧痛,从叶亦可的腹部传来,叶亦可心头一紧,难道……难道……   陆宗远发现了叶亦可的不妥,连忙问道:“老婆,你怎么了?哪里痛吗?”   “……孩子……孩子……”叶亦可的话还没有说完,再一次昏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叶亦可终于醒了过来,她的手习惯性地移向自己的肚子,原本浑圆的肚子变得平坦,这让她顿时惊讶地大叫了一声:“啊——!”   陆宗远已经守了叶亦可好几天,疲惫的他刚刚合上眼睛,就听到叶亦可的一声惨叫,立即睁开眼睛,走到床边,紧张地问道:“老婆,你怎么了?怎么了?”   “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叶亦可流着泪,歇斯底里的大叫着,好像疯了一样。   陆宗远心头一紧,连忙安慰她说道:“老婆……你安静一点,没事,孩子没事,没事的!”   “真的?”叶亦可瞪着陆宗远,想看清楚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陆宗远用力地点了点头,扶着叶亦可慢慢躺下,笑着说道:“真的,你先躺下,等你身体好一点,我带你去见他。”   “他是男孩还是女孩?”叶亦可选择去相信陆宗远的话,或者说,她宁愿相信陆宗远的话。   陆宗远笑了,说道:“男孩儿哟,是男孩子呢,老婆,以后,你的身边就有两个男人保护你了呢。”   叶亦可安下心来,听从陆宗远的话躺回到了床上。可是,叶亦可越想越不对劲,孩子只不过才29周而已……陆宗远会不会是在骗她?   叶亦可突然抓着陆宗远的手,问道:“老公,我们的孩子真的没事?”   陆宗远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嗯,真的。”   陆宗远的回答是叶亦可想听的答案,可是,她还是心存疑惑地问道?“你真的……没有骗我?”   陆宗远轻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真的没有骗你。虽然我们孩子是早产,不过,一切都还好。你放心吧,等你稍稍恢复一点之后,我会带你去见他。”   叶亦可这才安心地点了点头。   “老婆,你再睡一会儿吧,你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陆宗远细心地为叶亦可盖好了被子。   叶亦可沉默了片刻,轻声问道:“刘以明呢?”   “他虽然中了一枪,但还是被他逃掉了。不过,你放心,病房门口有警方的人守着,他不会再有机会伤害你。而且,你的身边还有我。”陆宗远握着叶亦可手,紧紧的,似乎不会再放开。经历了今天这一切,他真的好怕一松手就会失去叶亦可。   叶亦可安心地点了点头,人一放松,就觉得格外困倦,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就睡去了。   看着叶亦可沉睡过去,陆宗远松了一口气,关于孩子,今天晚上好歹算是骗过去了,可是,明天呢?如果明天她要见孩子,又该怎么办呢?   陆宗远暗自叹了一口气,他再一次向叶亦可说了谎,虽然这一次是善意又无可奈何的选择。   不,或者应该说,陆宗远他只是没有完全说实话而已。   陆宗远和叶亦可的孩子确实出生了,是个男孩,只是,因为叶亦可是因为惊吓过度造成了胎儿早产,而且,胎儿毕竟才刚刚29周而已,所以,从孩子出生之后就被放在育婴箱内。虽然有存活的可能性,但会很艰难,随时有死亡的可能。陆宗远之前一直守护着那个早早到来却又要夭折的小生命,这是第一次,他感受到了做为父亲的责任。   陆宗远吻了吻握在自己手里的叶亦可的手,在心中暗暗发誓:“老婆,从今以后,我们好好地守护你们母子两人的。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偷鸡不成蚀把米,用这句话来形容刘以明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刘以明绑架叶亦可不成,反而身中一枪,虽然暂时逃进了仓库后面的山林里,但是他很清楚等待他的结果是什么。   虽然警方召集了大批的警力进行搜山,可是刘以明还是凭借自己对山林的熟悉程度,顺利地逃到了山顶。   刘以明终于无力地倒在地上。平躺在草地上,望着布满繁星的夜空,刘以明突然笑了。可是,他的笑并不是在庆祝自己成功逃脱,而是在嘲笑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不要说身后警方的追兵早晚会找到他,单说他肩膀上流血不止的伤口也迟早会要了他的命。如果不是之前慌不择路地跑进山里,或许他还有逃脱的可能,最差也就是被警方逮到坐几年的牢,可是现在,恐怕这座山就是他的葬身之地了。   刘以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觉得自己的生命正从肩膀上那个伤口一点一点地流逝着,全身的无力感在提醒着他自己已经活不长了。   刘以明向四周看了看,哪里都是漆黑一片,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分辨不出自己在哪里。可是,就算他分得清方向又能怎么样呢?他已经没有力气再逃跑了。   也许是失血过多,刘以明的视线渐渐模糊了,可是他却拼了命地想要睁大眼睛,因为他知道,只要他闭上眼睛,他就再也没有睁开的可能。   刘以明还有一个未完成的心愿。   费了好大的劲,刘以明才好不容易从身上拿出他的手机。原本刘以明是不抱希望的,可是,他还真没想到在这偏僻的山顶居然有信号,这或许是老天的仁慈,让他在死前完成他最后的心愿吧。   叶亦雪的电话号码从屏幕上依次闪过……   已经睡着的叶亦雪被陌生的电话来电声吵醒,她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了电话,看看屏幕,果然是不认识的号码呢。   如果换作平时,叶亦雪绝对不会接听吵醒她的电话,可是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她却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哪位?”叶亦雪迷迷糊糊地问道。   听到叶亦雪的声音,刘以明流露出一丝不太明显的笑容,能够再听到她的声音真好。之前为了躲避警方的追捕,他一直没办法与叶亦雪联络,他真的已经太久没有听到叶亦雪的声音了。   叶亦雪听到电话里许久都没有人说话,不满地看了看屏幕,手机没有问题啊,而且对方也没有挂断电话。   叶亦雪的起床气一向大得不得了,她非常气愤地对着电话怒吼道:“喂?谁啊?影响本小姐睡觉居然还不说话,再不说话我可要挂电话了。”   刘以明笑,叶亦雪……果然还是叶亦雪呢。这辈子,他没有机会娶这个女人了,但是,能够与她相遇,真是太好了。   刘以明张开嘴,对着电话说出三个字:“我……爱……你……”可是,虽然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却没有办法发出一点声音。   叶亦雪气得将电话从耳边移开,刚要挂断,却突然灵光一现。   叶亦雪腾地坐起身,对着电话激动的问道:“刘以明……是你对不对?你为什么不说话?告诉我,你在哪里?告诉我,你过得好不好?”   刘以明听出叶亦雪语气中的焦急,这个丫头居然这么关心他吗?刘以明现在觉自己真的非常非常的开心、非常非常的满足、非常非常的欣慰。   刘以明微笑着望着天空,一瞬间,他和叶亦雪在一起的回忆就像是电影片段一样从他的眼前快速闪过。   已经没有遗憾了呢……真的……没有了……   电话从刘以明手上跌落的同时,一滴眼泪,从刘以明的眼角流了下来……   第九十四回 大结局   刘以明的尸体终于被警方找到了,叶亦雪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痛不欲生,并坚持以刘以明未亡人的身份参加了刘以明的葬礼。陆宗远和叶亦可也参加了追悼会,人已经死了,所有的恩恩怨怨也应该放下了,因为原谅别人,就等于原谅自己。   叶亦可和陆宗远等到葬礼结束,才终于有机会和叶亦雪说上几句话。   “对不起,亦雪,到最后,我还是什么忙都没有帮上……”叶亦可拉着叶亦雪的手,真心地向她道歉。   叶亦雪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并不怪你,虽然之前发生了太多的事,可是,以明已经去了,对我来说,我的心也死了,谁是谁非,我无心去评论,毕竟都过去了。”   “你……”叶亦可担心地望着叶亦雪,可是安慰的话却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亦可姐,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没事,真的没事。我之前有向警方证实,那一晚我所接到的电话确实是以明临走之前打给我的,虽然他最后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我知道,我对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存在,任何人都取代不了……虽然我心中的话也没有来得及告诉他,但是,我相信,他一定会知道……对我、对他,这已经足够了。”虽然脸上的笑容无比的悲伤,但是叶亦雪却始终保持着笑容,因为她不想让刘以明看到她难过,不想他走得不安心。   “亦雪……保重。”叶亦可拍了拍叶亦雪的手,以示安慰和鼓励,并与她告别。   “亦可姐,还有……”叶亦雪反过来拉着叶亦可的手,然后又拉着陆宗远的手,由衷地说道:“姐夫,你们一定要幸福啊。”   叶亦可与陆宗远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望回叶亦雪,并向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太平的日子没过上几天,因为几起社会影响非常大的受贿案,叶佑祖受到牵连,被中纪委立案调查。   陆老太太得知起消息后,立即要求陆宗远与叶亦可离婚,与叶家彻底划清界线,以示陆宗远的清白,从而保护他的地位。   但是,陆宗远第一次坚定地违抗了陆老太太的意愿,他说他会与叶亦可以及他们的孩子永远在一起。   之后的两个月,是叶家人过得最艰难的两个月,陆宗远和叶亦可一边要去医院看他们仍然呆在育婴箱里的宝宝,一边又要为证明叶佑祖的清白找证据。虽然辛苦,但是,这两个月同样的是叶家最亲密无间的两个月,而且,经过一家人的努力,叶佑祖的清白得到证实,他很快就解除了监禁。   因为这次突发的意外事件,叶家人最终认可了温馨,叶亦晖与温馨的感情终于被叶家人所接受。因为在所有人都为了摆脱自己的干系而陷叶家人于不义的时候,温馨却不离不弃,非常坚定地支持着叶亦晖,陪着他走过了这段黑暗时期。   温振诚在经历过一次生死之后,终于对叶亦晖点了头,不再反对他和温馨的感情。只是,温振诚暂时还无法原谅温柔,仍然不肯见她。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由任云礼去探望温振诚,回来之后,再把温振诚的近况告诉给温柔。   任云礼将一杯热牛奶放到温柔的面前,笑着问道:“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   “是关于叶佑祖贪/腐案调查的最新进展的报导。”温柔的视线仍然没有离开报纸。   “可有结果了?”任云礼觉得这一年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呢。   温柔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嗯,已经有结果了。叶佑祖的清白得以证实,而且,你看……”温柔说着话把报纸递给了任云礼,只是整版的报导中配了一张非常引人注目全家福,在叶宅的沙发上,叶佑祖坐在正中央,他的左边坐着叶亦晖,右边则是被陆宗远紧紧拥着肩膀的叶亦可,而在叶亦可的怀中,是她和陆宗远终于变得健康的宝宝。   真的是非常幸福的一家人呢,任云礼忍不住在心中发出感慨。只不过,这句话任云礼并没有说出口,他只是笑着打趣温柔,说道:“叶佑祖平冤昭雪,也不枉你之前对他的信任和支持。”   原来,自从叶佑祖被中纪委调查,温柔就认为叶佑祖绝对是清白的。   温柔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我与叶佑祖只有几面之缘,但是他给我的感觉是一位非常有正气的老人。我觉得啊,恐怕他做过的有私心的事情就是扶持陆宗远当上了一市之长,不过,只要看陆宗远当上市长之后这几个月的政绩,就知道他没有选错人。”   任云礼点了点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温柔对陆宗远改了称呼,不再叫他学长而是直接称呼他的名字。但是温柔对于任云礼的称呼却还和以前一样,任云礼倒真希望她可以叫他的名字,但不要像称呼陆宗远那样连名带姓。   温柔喝了一口牛奶,换了一个话题,看着任云礼问道:“今天是不是要做复健?”   任云礼点了点头:“嗯,下午。”   温柔当然不会记错任云礼做复健的时间,她想了想,说道:“今天我陪你去吧。”   任云礼连忙拒绝,说道:“不用,我自己去就好,倒是你,还没有想好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吗?”   温柔看了看自己手,自从她把那把刀插进自己的手心之后,她的手就废掉了,虽然日常生活并不太受影响,可是,拉小提琴是绝对不可能了。   就因为如此,温柔才留非常在意任云礼的手,她觉得至少应该让任云礼的手恢复到原来一样,她不想任云礼以后都不能再画画。可是,半年的时间过去了,他的手却一点进展都没有。   “任学长,不如,我们换个医生吧。”温柔想了想,再次重提旧话,虽然她不只一次与任云礼提及这个话题,可是……   任云礼稍稍犹豫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不用吧。”   果然又是这个答案吗?温柔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是,你的手一点起色都没有,我也是怕耽误了恢复期。”   任云礼哂然一笑,说道:“复健本身就是一段漫长的过程,不要担心,会好的。”   见任云礼如此的坚持,温柔也不再说什么了,反正不论她怎么说,任云礼都不会听她的,她也没有办法。   晚上,任云礼做完复健回来,就看着温柔静静地坐在客厅里。   “不好意思,我回来晚了。饿了吗?我马上准备晚饭……”任云礼一边说着话,一边去洗手间洗手。   等任云礼从洗手间出来,温柔轻声说道:“任学长,我还不饿……你过来坐下,我们聊聊。”   任云礼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不知道温柔要说些什么。   任云礼暗自做了一个深呼吸,若无其事地走向沙发,问道:“什么事?”   温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笑着问道:“任学长……你这样子不辛苦吗?”   任云礼一愣,随即即明白了,他笑了笑,说道:“如果可以把你留在身边,我就不觉得辛苦。”   温柔淡淡地看着任云礼,对他的话不予以评论。   “你是怎么知道的?”任云礼微笑地看着温柔,说话间就将他手上缠的绷带一圈一圈地拆了下去。既然已经被拆穿了,就没必要再戴着这个东西了。   “因为我今天去复健那边去接你,等了许久都不见你出来,问过医生,才知道你的手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康复了,而且,不会影响你继续作画。”虽然被任云礼隐瞒了一个月,但温柔一点都不生气,对她来说,任云礼的手能够康复,对她来说可是再好不过的喜讯。而且,任云礼这么做的理由,温柔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那……不如我出去庆祝一下吧,庆祝我的手彻底康复了。”任云礼不安地岔开话题,佯装无恙地挥了挥他的手。   温柔点了点头,非常赞同地说道:“好啊,我们出去吃吧,一来庆祝你的手康复,二来……为我践行。”   因为温柔的一句话,任云礼突然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开口问道:“你果然还是要走吗?”   温柔点了点头,拿出了机票,放在了茶几上,说道:“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所以,你才会一直装作手伤未愈,因为你知道,我一定会离开。所以,不要挽留我,你应该知道,现在的我还不能留在你身边……”   温柔离开的那一天,任云礼坚持要送她去机场。   看着温柔拿在手上的机票,任云礼忍了又忍,还是没问及温柔她要去哪里。因为他知道自己心中对温柔有多么的不舍,如果他知道温柔去哪里,他一定会追过去,然后装做是与她的一次巧遇。可是,任云礼更知道,温柔现在并不需要他陪在身边,她需要过一段属于她自己的日子,一个人去静一静。所以,他必须放她走。   已经开始登机了,温柔平静地向任云礼笑了笑,说道:“任学长,我走了。”   “一路顺风。”任云礼点了点头,与她拥抱作别。   温柔点了点头,轻轻地推开任云礼,留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任云礼却突然上前一步,抓住温柔的手,认真地说道:“我会等着你回来……这个承诺,以我生命的结束做为期限。”   “任学长……”温柔的心跳突然加速,如此喧闹的机场,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任云礼就好像怕温柔拒绝一样,立即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你说你想出去走走,我就放手让你离开,因为我尊重你的决定。所以,当我说我要等你,我自然同样希望你尊重我的决定。但是,也只是尊重就好,不要对我的承诺有负担。因为我只想你做回你自己,过你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飞机,终于起飞了。任云礼站在机场的玻璃窗前,看着温柔渐渐地离他远去。   就像温柔说的,最了解温柔的人是任云礼,他知道,只有离开,才可以让温柔重获新生。虽然任云礼有万般不舍,他最终还是放手任由温柔离开,但是,他的心却绝对不会放弃对温柔的爱。   “我会一直等着你回来……”说完,任云礼转身离开机场,接下来的日子,只要静静地等待就好。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不久之后,任云礼总会等到他一直等待、一直守护的那个女人。   ——·完·——     ---------   本书由八零电子书下载网www.txt80.com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