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画沙)为您整理制作 《我从未说爱你》 作者:常声 第1章 Part1 part1 宋流丹起床时李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是她平日里最喜爱的清粥小菜,可近些日子她吃什么都觉得反胃,这几天胃口更是差,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差点连肚子里那点儿酸水都给吐出来了。最初宋流丹还以为是自己吃坏了东西导致胃差了气儿,经过李妈的提醒,宋流丹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怀孕了,于是偷偷地跑去医院做检查,拿到检查结果时,宋流丹真不知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 这孩子……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又或者说……这孩子,从来就不应该来。 江屿辰那么的恨她,几乎是恨到了骨子里,他会接受她肚子里的孩子么? 宋流丹不确定,她放下筷子,将手掌覆到腹部,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尽管还未成形,那也已经是一条鲜活的小生命。 她希望,这个孩子能生下来。 “小姐,如果你不好意思告诉少爷,不如我去说?”李妈在江家呆了二十多年,可以说是看着宋流丹和江屿辰青梅竹马长大的,不管这江、宋两家有多少恩怨,李妈总归相信,江屿辰不至于狠心到放弃自己的孩子。 日光透过雕花木窗照进来,宋流丹的脸色苍白仿佛是薄纸,她摇了摇头,费力的扯了扯唇角:“这事还得我去说,不过……” 宋流丹有些为难,因为江屿辰已经两个月没回来了,她最后一次见江屿辰时他喝得醉意熏熏,被阿启搀扶着下车上楼,大约是连意识都不清醒了,所以连澡都没洗,就爬到床上来,热乎乎的胸膛贴上她穿着薄睡意的背,借着酒劲儿要了她。 他动作一向粗鲁,那晚更像是发了狠,折腾了一整宿,换着花样的折磨她,即便是她因为体力不支几乎要昏过去了,江屿辰也不肯放过她。第二天宋流丹连床都下不去,她身子骨原本就弱,歇了整三天才缓过劲儿来。 那晚,她连求饶都不敢,因为不用去想都知道江屿辰的滔天怒意,那天是他的父亲江北的忌日,而三年前江北之所以会心肌梗塞抢救无效死亡,追根溯源那是宋流丹的父亲宋翼造成的,试问,宋流丹岂敢在那样的日子反抗他? 李妈提醒她:“小姐,总是得让少爷知道的,办法只有两个,第一,是您到公司去,第二,是让少爷回来。” 宋流丹抿了抿唇,拿定主意:“那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回到卧室去,宋流丹攥着话筒的手心里全是汗,仿佛是紧张不已,怎么可能不紧张呢,现如今的江屿辰可谓是掌握着生杀大权,她就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儿,怎么都逃不出他建的牢笼,更何况还有她还顾忌着因车祸成了植物人的宋翼。 铃声响了好几遍才接通,却不是江屿辰。 阿启告诉她:“丹妹儿,辰哥在开股东会。” 阿启是江北收养的孤儿,三个人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他身手十分了得,可性格却有些躁,与江屿辰的城府极深恰成为鲜明的对比。虽说阿启对江屿辰唯命是从,但凡是江屿辰的明令从来都是竭尽全力达成,可唯独宋流丹这事上,不管江屿辰与宋流丹是怎样的怨恨纠缠,阿启始终都存着自小到大的情谊。 宋流丹怕这么一耽搁,她好不容易鼓起的那点儿勇气就没了,于是咬了咬牙坚持:“阿启,我要说的事情非常非常重要,拜托你请辰哥接电话。” 宋流丹的性子阿启是了解的,自小到大,她是变着法的对江屿辰好,却鲜少提出什么要求,能让她做出这副颇有些强硬的语气,想必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沉默了几秒,阿启对着手机讲道:“行,那你稍等。” 过了大约有一分钟,宋流丹捏着听筒的手指都开始发颤了,听筒里才传来江屿辰的一声,一如既往的冷凝低沉,听不出一丝的波动。“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 只听得这么一句,宋流丹的心就坠到底儿了,可她咬了咬牙:“辰哥,你今晚回家。” “家?”江屿辰站在窗前,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拿出一根,站在几步外的阿启立刻上前点燃了又退回去,江屿辰抽了两口,冷笑:“我还家么?你还有家么?宋流丹,别忘了,我们两家都让你该死的父亲给毁了!” 宋流丹觉得嗓子眼儿疼,可还是固执的说:“辰哥,你今晚必须回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江屿辰弹了弹烟灰,眯着眼睛微仰头看着湛蓝天空上的洁白云丝,嘴角溢出一抹冷笑,他讥诮道:“听你这语气,倒真像是遇到什么天大的难事了!”顿了一顿,他语气似乎很轻松的说:“不会想告诉我……你怀孕了吧?” 其实江屿辰只是随口一说,可他却分明听见了电话那端骤然急促的呼吸,心思一顿,眸泛冷光,江屿辰几乎是咬着牙阴森森道:“宋流丹,你最好告诉我——你没有——” 宋流丹最后一股子劲儿都没了,抖着手指把话筒扔回去,抱着身子缩到墙角去,尽管早料到了,他十有□□便会是那样的语气,可是亲耳听到他那样说,还是会觉得心痛。 怎么会,怎么会走到了这一步? 明明,他们有那样美好的童年。 她还记得江屿辰爬到院子里那株枇杷树上去,为她折下黄橙橙的枇杷,又温柔的将甜美多汁的枇杷喂到她口中去,那样香甜的味道,此生却再也不会拥有。 因着股东大会的重要性,江屿辰得以脱身时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阿启开车,江屿辰闭目仰靠在后座上,阿启透过后视镜看到江屿辰紧蹙的眉头紧抿的唇角,发动车子朝江宅方向驶去。 一路上江屿辰始终闭目无言,车内气压低得很,阿启也没多话,等到车子停到江宅的停车场里,阿启才扭头唤江屿辰:“辰哥,到家了。” 江屿辰舒展眉头,锐利如刀锋的眸子睁开,却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阿启,你相信因果报应么?” 阿启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而江屿辰似乎也没想停到他的回答,兀自下了车朝宅子里走去。 如果没有报应,那么宋流丹这三年来所经历的的该怎么解释呢? 宋流丹到书房里去见他。 江屿辰点击着鼠标查看工作文件,听到宋流丹那句“辰哥,我怀孕了”后,手指只有一秒的停顿,连眉头都未抬,便说出了在归途中已作出的决定。“打了。” 身子猛地一颤,宋流丹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然……那样轻易的便说出答案,连犹豫都没有。 那么,她二十二年的爱慕与付出,又算是什么?心口一阵阵的刺痛,宋流丹握紧了拳头,一字一句道:“江屿辰,这也是你的孩子。” 这时,江屿辰的视线才移到她身上来。 他站起身,绕过书桌站到宋流丹的身前,他只有一百八十五公分,宋流丹不过一六五,高大的身影遮挡住灯光,她娇俏的脸隐在阴暗里,却是显而易见的苍白。 她仰着头看他,犹带着一丝的不可置信。 江屿辰的表情却是阴冷至极:“可它身体里却也流着——宋家的血。” 她的表情悲痛至极,江屿辰皱着眉头背过身去,燃着枝烟挖苦她:“别又拿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对付我,你早该知道的,我不吃这套!这孩子我不会要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望着他高大宽厚的背影,曾经那是宋流丹做梦都想要拥有的依靠,如今却都变成了奢望。 终于忍不住默默掉下眼泪,宋流丹借着不知是哪涌出的一股子勇气仰着脸质问他:“我也流着宋家的血,你怎么不要了我的命呢?” 江屿辰却不说话,宋流丹的哭声渐渐扬起,连质问都显得歇斯底里起来:“江屿辰,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你怎么不干脆杀了我和我爸爸?” 隔着迷蒙的泪眼,宋流丹看见江屿辰骤然转回身子,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盯着她,那样的深恶痛绝,仿佛要在她身上剜出一个洞来。 他直接将烟枝按灭在书桌上,唇角泛出一丝丝冷笑:“想死是么?行啊,我就成全你!” 江屿辰箍着她的手腕几乎是连拖带拽的将她拉出了书房,疾步走到二楼楼梯口处。 因为刚才宋流丹那一声尖叫太过凄厉,几个不知死活的佣人探着头朝二楼看,江屿辰冷着脸朝下吼了一声:“全都给我滚!” 那几个佣人吓得立刻作鸟兽状散,唯独阿启和李妈两人待在一楼,李妈攥着阿启的手臂:“阿启,你快想想办法救救小姐!” 阿启的眼神里尽是担忧,不是没见这两人折腾过,可折腾成今天这么大阵仗,已完全脱离了掌控。 “不是想死么?”江屿辰垂眸锁着宋流丹,“我只用轻轻一推,就能帮你达成愿望了。” 宋流丹抹干了脸颊的泪水,心痛到极致,她却惊讶自己竟还能笑出来,那样美的笑颜却仿佛带着一丝悲切的决绝,她仰头望着他:“是不是我死了,你就可以放下一切,不再怨恨了?”虽然是二楼,但若是仰面摔下去后脑磕在台阶上,结果依然会让他满意。 江屿辰眯起眼睛,松开攥着她手腕的手,冷笑:“如果你有着胆子的话!” 在他的注视下,宋流丹朝阶梯前走了一步,转回身子面向他,背对着高耸的楼梯,“好,我如意所愿。” “小姐——不要啊!”李妈见状,大声呼喊。 阿启也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宋流丹竟真的向后仰躺去。 骤然暴怒的江屿辰反应极其灵敏的擒住宋流丹的手腕,一个施力,将她的身子拖回来,然后重重的甩到楼梯口旁的墙上。 她竟然真的……敢死! 江屿辰咬紧了牙用力钳住她的下巴,恶狠狠地道:“宋流丹,你竟然敢死!” 脊背传来剧痛,下巴亦是疼痛不已,宋流丹却拼命挤出一丝笑:“你不是希望我死?我如你所愿,不好么?” 江屿辰冷笑:“想死?想解脱?你做梦!宋流丹,我要你活着待在我身边,我有多痛苦,你就陪着我一起痛,你认命吧!” 她笑得眼泪都掉下来,晶莹剔透的泪滴争先恐后的往下坠,江屿辰只觉得心烦气躁,握紧拳头猛地使力砸向了她头侧的墙壁上,重重的一声响,鲜红的血液溢出来,他却不觉得疼。 “三天,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去医院做手术!”江屿辰看着失魂落魄的宋流丹跌坐在地板上,“别考验我的耐性,否则我不会要你的命,但是会要你爸爸下去陪我老爹继续下象棋!” 第2章 Part2 part2 “是你杀了它。” 两天过去了,宋流丹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李妈担心她身体受不住,端了滋补的参汤到卧室去。“小姐,你这不吃东西哪行啊,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多少也得吃点儿啊!” 宋流丹在梳妆台前坐着,她的气色确实比前两天更差了,镜子里的一张脸看起来惨淡惨淡的。摸了摸腹部,扯出个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为了这孩子?” “对啊。”李妈安慰她,“小姐,你不吃饭孩子怎么长大呢?” 宋流丹无力的阖了阖眼皮,那丝浅淡的笑容也随之消失。那晚上江屿辰把话说得那样决绝,根本就不给她任何商量的余地,三天的期限只剩下一天了,若是江屿辰打定了主意要她打胎,她怎么可能守得住这孩子呢? 这江宅里最关心自己的就是李妈了,李妈从前是照顾江屿辰妈妈季尧旋的。 季尧旋对宋流丹比对江屿辰都上心。可是就在江屿辰十五岁、宋流丹十一岁那年,季尧旋就自个儿搬出了江宅,到江家深山里的别墅吃斋念佛去了。江家和宋家是紧挨着住的,宋流丹又常常跟屁虫似的缠着江屿辰,所以在江家的时间比在自个儿家还要多上些。她只记得季尧旋搬出江宅前的那晚上,二楼卧室传来很大的争吵声,争吵声渐渐弱下去时,就听见季尧旋嘤嘤的抽泣声。 印象中,江北对季尧旋那是好到没话说,在商场上那样铁血手腕的江北在季尧旋面前却是千依百顺,恨不得对她掏心又掏肺,季尧旋却总是清清淡淡的,仿佛从不领情。 每一个男孩子最为尊敬崇拜的大约都是自己的父亲,江屿辰也不例外,江北就是他从小到大奋斗的榜样与目标。而季尧旋呢,非但对江北清冷,就连江屿辰她都仿佛不曾放在心上。这母子俩的隔阂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就在江北心肌梗塞离世之后,江屿辰的关系与季尧旋恶化的更厉害,最初是季尧旋不欢迎江屿辰去看他,到如今,江屿辰也没心思去那深宅里瞧她。 宋流丹怕李妈担心,于是说:“那就把碗先放这儿吧,我等稍微凉点儿再喝好吗?” 李妈见她肯喝汤欣喜不已,将炖盅餐碟一并放下:“那你可千万记得喝!我得赶紧下去看看花圃去,夫人最心疼那片玫瑰,我看新来的那园丁不大靠谱呢,可别把那园子里的花给休整坏了!” 其实季尧旋离开之后几乎都没有再回来江宅,可李妈大约已经习惯了替季尧旋照看玫瑰花圃、打扫房间。宋流丹微微弯唇:“好。” 喝了那么两三口,又觉得反胃的厉害,宋流丹实在是忍不住了,到盥洗室呕了好大一会儿,又把余下的半盅汤给倒进了马桶里,按了水冲下去。 * 阿启拿不准江屿辰的想法,开着车绕着主干道两圈,最后才硬着头皮问:“辰哥,回江宅?” 江屿辰微微扬了眉:“你很想见她?” 一句话差点没把阿启给噎死,阿启啧吧啧吧嘴,到底宋流丹肚子里那孩子是江家的骨血,也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吧。可江屿辰这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欢喜的样子。“辰哥,怎么说那也是你的种。” “外面想给我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江屿辰仿佛不以为意。 “比如说叫海汐的那个大三女学生。”阿启没好气道,那些妄想爬上江屿辰床的莺莺燕燕,阿启最看不惯海汐,不单单是她容貌像极了某个女人,最重要的是阿启看不得她表面那副扭扭捏捏的姿态,可眼底却尽是贪欲和虚荣。 江屿辰却是漫不经心似的:“就算是哪天碰了她,那也得看她的肚子够不够争气。” 阿启打着方向盘,车子急速拐了个弯,江屿辰屈指扣了扣椅背:“你稳重点,别总这么毛毛躁躁的。” “现在天都要塌下来了,我淡定的了么?”若是这孩子没了,宋流丹还不得拼命呢。阿启也知道他人微言轻的,说不动江屿辰,事实上,他压根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人能改变江屿辰的心意。想了想,还是决定再赌一把:“辰哥,旋姨多疼爱流丹你是知道的,如果让她知道了你逼流丹去医院打胎,不又闹得一场风波?” “知道宋流丹怀孕的统共几个人?哪个敢去山里嚼舌根子,直接赶走就是了,省的留在这儿碍眼!” 听江屿辰这么强硬的语气,阿启也知道八成是没戏了。手指死命的抠着方向盘上的皮套子,阿启手背的青筋几乎暴起,“那如果她不肯去打胎……” 江屿辰薄唇龛动:“那我就亲自送她去。” * 宋流丹果然不肯去医院打胎,她在江宅里睡了整整两天两夜,有李妈在,佣人们谁也不敢去打扰。 三天期限已过,宋流丹提在嗓子眼的那颗心跳动也越发的剧烈起来。第四天大半夜,她听见有人用脚狠狠地踹开卧室门时,几乎是惊醒,太阳穴又疼又沉的。 江屿辰又喝醉了,连脚步都歪歪扭扭的。宋流丹旋开床头灯,一眼望进他猩红着的双眼,他的脸色太暗太沉了,让她觉得心惊。她只得下床来,赤着脚踩在地板上,走上前来扶他。江屿辰盯着她,她手都在发颤。连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害怕他了。 她想起很小的时候住在江宅里,遇上风雨交加的晚上,她总是惧怕雷声,所以披着棉被悄悄地钻到他房间里他的床上,他睡眠浅,总是在她爬上床时就醒了。最初他总是赶她走的,可是她不肯,八爪鱼似的抱着他,然后沉沉的睡去。后来,他也就由着她了。七八岁的小丫头,睡觉的时候偶尔有口水流出来,印在他胸口的睡衣上。 一转眼,却已是物是人非。 下巴被江屿辰钳在指尖,他用了力气,宋流丹只觉得连牙齿都在发疼,而他冷然道:“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嗯?” 宋流丹害怕他再说出让她拿掉孩子的话,于是说:“你喝醉了,先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却见得江屿辰嗤的一声笑了,仿佛是嘲笑,讥诮不已:“怎么着,等着我明天亲自送你上手术台呢?行啊,我待会儿就让阿启把明天所有的行程取消。” 宋流丹也固执起来:“你喝醉了。我扶你去盥洗室泡个澡。” 她扶着他的手臂,却冷不防他大怒,一个甩手将她推甩出去。他力气太大了,大约是怒极了,下手极重,她整个身子都向旁边撞去,腹部撞在桌角。 宋流丹捂着肚子跌坐在地板上,腹部一阵阵的抽痛,她清晰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远离自己。 看着她满脸的痛楚倚靠着桌角,江屿辰眼皮突突直跳,垂眸看了看自己摊开的手掌,而后紧紧蜷起,连手背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有一股液体顺着大腿滑下去,湿湿滑滑的,宋流丹想哭,可不知怎么却笑了出来,那笑容仿佛是一把刀子直直地□□江屿辰的心底。“是你杀了它。”她一字一句极缓极缓的陈述事实。 殷红的血迹印在地板上,江屿辰酒醒了一大半,他蹲下身去,抱起她:“我送你去医院。” 被他打横抱起,腹部的疼痛感越发的强烈起来,宋流丹靠在他的怀里,那么温热的身体,却有一颗冰冷至寒的心。“你是故意的,对吧?呵呵……挺好的,连手术费都省了呢……”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很难闻,这是宋流丹醒来后的第一反应。 调整输液管的护士见她醒来了,关切的询问道:“宋小姐,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流丹去摸自己的肚子,那护士小姐露出很遗憾的神色,宋流丹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孩子已经不在了。 那护士小姐见她骤然苍白的脸色,愈发显得楚楚可怜起来,安慰她道:“宋小姐,您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会有吗?宋流丹却已经不敢再抱有幻想,这个孩子她既然留不住,只要她还待在江屿辰的身边,恐怕都不会有做母亲的机会。 “江先生,宋小姐身体还没恢复,您不能在病房里抽烟。” 听见小护士的斥责,宋流丹才注意到站在窗台边儿的江屿辰,她没想到他还留在病房里没离开,更没想到的是他即刻掐了烟,说了句:“抱歉。” 能让江屿辰道歉,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宋流丹惊讶的发现那小护士脸蛋儿竟然倏地一红,挠着后脑勺垂着头从病房里出去了。 宋流丹讥诮的勾唇,真可笑,原来非但是男人,就连女人,都是视觉动物。 瞥见她唇角稍纵即逝的浅笑,江屿辰蹙起了眉头,大步绕到床边儿,探手去摸了摸她冰凉的额头。她先是一愣,而后逃似的抱着被子缩着身子往床头躲去,就连看着他的那眼神都是防备的愤恨的。 大约是她的动作惹到了江屿辰,因为他的脸色变得很不好,阴沉沉的。“反应这么灵敏,就是没事了?” 失去了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没事?宋流丹心脏抽痛,别着脑袋去看窗外,将后脑勺留给他。 江屿辰语气更冷了,“宋流丹,你别给我找不自在!我不自在了,你也甭想好好过!” 她已经片体鳞伤了,哪里还会有好日子可以过?反正孩子也没了,宋流丹倒像是豁出去了,她声音轻飘飘的的:“你还能怎么样?孩子已经没了,你还能用什么威胁我?” 这副漫不经心的语调彻底惹怒了江屿辰,他掐着她的脖颈逼迫她转过头来,阴鹜的目光望进她的眼底:“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现在的位置,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资格用这副语气跟我说话!” 对,说得难听点儿,她现在就是他江屿辰的禁、脔,他只消动动手指头,就可以要她的命。可是不过就是一死,现如今,她还有什么怕的?“我当然清楚自己的地位,否则绝不会任由你糟蹋三年!” 糟蹋?江屿辰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来:“当初是谁哭着闹着说爱我、要嫁给我?” 那时候的自己可真是不知死活啊……宋流丹自嘲的笑笑:“可是那个宋流丹——已经被你逼死了。” 清楚的看见江屿辰浓黑的瞳仁急速的收缩,宋流丹毫不怀疑——只要江屿辰的手上再用点儿劲儿,就可以卡断自己的颈子。可她不害怕,反倒期待这种解脱。 她平静的等待着他给的结束,可一分钟过去了,江屿辰却松开了手,拿手背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颊,用一种很轻巧的语气说:“我要是宋翼,我都后悔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孝的女儿!你想死,的确是简单得很,网上有一百种死法的教程,你随便挑一种实践都可以去见阎罗王!可是别忘了,你老爸还在病床上躺着呢,虽说是活死人,可好歹还有呼吸呢。你如果想要他给你陪葬,我倒是没什么意见!” 呼吸急促不已,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摸着自己的胸口,她恨地咬牙切齿:“江屿辰,你不怕报应么!” 江屿辰却是轻轻笑了:“信,当然信,否则你怎么会有今天呢?你说,是不是?” 她终于又忍不住落下眼泪,滚烫的泪珠滑入唇际,苦涩至极。“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恨你。”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怨恨这个男人,她曾经那样深爱的人,爱到骨子里的人,竟然在某天变成了自己的仇人。 他眯起眼睛来,“你没资格恨我,怪只怪你投错了胎。” 宋流丹无力的阖上双目,全身没有一点儿力气,只感觉到腹部一阵阵的刺痛。 她要离开,她必须离开,否则,总有一天她会被这个男人逼疯! 可是谁能够帮她? 若是要离开,宋流丹必然要带走宋翼。宋翼在疗养院里,病房门口一直有保镖守着,江屿辰一直都在防着她。 脑袋里突然掠过一道身影,宋流丹握紧了拳,对,赵赫,赵赫可以帮她。 第3章 Part3 part3 在医院里住了一个礼拜,李妈忙前忙后的照顾着,宋流丹不忘记提醒她:“李妈,你可千万别告诉尧旋阿姨,我不想让她担心。”知道季尧旋疼爱自己,若是这事情叫她知道了,免不了引起她同江屿辰的争执,母子俩之间原本隔阂就重,宋流丹不希望再拿这些事情去扰乱季尧旋礼佛的清净日子。 李妈将补血养气的汤品倒进碗中,用瓷勺喂她,又叹了口气:“这次少爷真是太过分了!” 宋流丹确实觉得饿了,接过碗勺自己喝着,喝了小半碗才说:“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怪谁都无济于事了。” “你倒是看得开。” 宋流丹微微扯了扯唇,不是她看得开,只是她再清楚不过自己的处境,怨恨江屿辰又有什么用?他会愧疚么,他会伤心么,会难过么?当然不会。既然他说了恨宋家,那么她过得越悲惨恐怕她就越开心。 如今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然后找机会逃走。 自打第二天两人起了争执后,江屿辰一步都没再踏进病房,倒是阿启来过几次。这天阿启又提着一篮水果来,竟然有她最喜欢的枇杷,宋流丹看了眼静静地躺在水果篮中的枇杷,眼眶忽然酸酸的,别过头看向窗外。 “公司最近准备收购几家中型饮品公司,辰哥脱不开身。”阿启一边剥着枇杷一边解释道,“你就好好休息,什么事都别想。”顿了一顿,又安慰道,“你还年轻,孩子以后也……” 话一出口,阿启又觉得自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虽说这次是意外,可就算没有这场意外,江屿辰就会同意流丹把这孩子生下来了? 果然,宋流丹一听见他这话,肩膀就塌了下去,脸色也惨白惨白的,阿启后悔死了,一巴掌扇向自己的嘴:“我这张臭嘴!” “不怪你。”宋流丹半垂着眼睫,接过阿启递来的枇杷,尝了一口,轻声道:“怎么这么苦。”其实枇杷很甜,大约是心境的原因,连舌头也失了灵似的,入口仿佛是苦瓜的味道,苦涩不堪,几乎要叫她流出眼泪来。 粗线条的阿启没明白过来,又伸手拿了只枇杷剥开,尝了之后评价道:“不会啊,多甜呐!”伸手去摸了摸宋流丹冰凉的额头,“你是不是生病味觉都失灵了?” 宋流丹笑不出来,象征性的弯了弯唇,眼睛却是黯淡无光:“也许吧。” 阿启看宋流丹心情不好,变着法的讲笑话逗她开心,尽管都是些冷到南极的笑话,可宋流丹感动的很,在江家,除了季尧旋,就李妈阿启是真心待她好。“阿启,谢谢你。” 她拼命挤出一个笑,可是那笑却比哭还让人觉得心酸。阿启忽然觉得口中的枇杷也跟着变苦涩了,丢进垃圾桶里,抽了张纸巾擦擦手,阿启道:“一切……都会好的。” 闻言宋流丹突然轻笑,眼角几乎溢出泪滴,会好么? 每一个晚上她都会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场梦,一觉醒来,一切都是好的,所有的一切都不会不一样。然而事实残忍的告诉她,这不过是痴人说梦。 第二天出院,阿启来接她出院,没想到连江屿辰也来了。阿启打开后座车门,宋流丹定定的站在车门外,局促不安。她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如往常般面对江屿辰,他出现时那种低气压简直是让她想要窒息。阿启见她一动不动,再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江屿辰,拿手肘暗地里戳了戳宋流丹,压低了声音在她后耳嘀咕道,“流丹,快上车呀。” 她咽了咽喉咙,有些无力,而江屿辰收起报纸,转过头朝她望了一眼,“上车。” 不上车,难不成落跑?宋流丹知道自己没得选,于是坐进去,李妈坐在副驾驶座上。 一路上也没人交谈,倒是江屿辰接了个电话,是用英语交谈的,宋流丹留心听了一下,捕捉到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江屿辰下周要去美国,那么,下周就是她最好的逃命机会。 回到家保姆已经做好了饭,宋流丹没什么胃口,扶着楼梯扶手往二楼走,刚踏上两个阶梯就被江屿辰攥着手腕,回眸见他蹙着眉:“吃完饭再上去。” “抱歉,我没什么胃口。”更觉得累,她需要休息,需要时间筹谋。 江屿辰坚持:“陪我吃饭。” 他这样说,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宋流丹只得陪他到餐厅去。 或许是吃了一个多月的清淡饮食,桌上的菜虽然是色香味俱全,可她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吃了两口就把筷子放下去。 江屿辰也放下筷子,手腕搭在餐桌上,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这厨子做的菜不合胃口?”不等宋流丹回话,江屿辰已经扬高了声音叫管家,“宋小姐吃不惯这厨子做的菜,让他收拾铺盖走人!” 听起来江屿辰仿佛是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可宋流丹知道,她又惹了麻烦。 果然,管家嫌恶的看了眼她,仿佛是在责怪她的惹是生非。 其实这宅子里除了李妈之外,没有谁喜欢她。大家都看准了江屿辰不拿她当回事,更介怀江北的离世,所以即便是当着她的面,也懒得去收敛那份鄙夷。 这样的如履薄冰的日子,她真的没力气再去周旋。可是没办法,想要活命,就得服软。 宋流丹重新拿起瓷勺,朝江屿辰笑笑:“没有,我挺喜欢吃的,这道佛跳墙做得地道极了!”她舀了一勺往嘴里送,眼角余光瞥见江屿辰不屑的神色,费力的咽下塞得满满的菜,又拿起筷子挟了片儿醋溜笋,可是胃里一股子酸水冒出来,实在是忍不住了,顾不得江屿辰顿时黑沉下来的脸,捂着嘴巴跑到盥洗室去。 只是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漱了漱口,抬起头,镜子里映出她身后江屿辰阴鹜的俊颜,他没好气:“你矫情上瘾了是不是?” 宋流丹确认他是真的生气了,她却觉得好笑,难不成他丢下工作去接她出院,她就应该感激到痛哭流涕,然后谄媚的哄着他供着他是不是?他把她逼到了这一步,狠心要她打掉孩子,难道还指望她像从前一样巴望着他呢?她又是宠物,可以让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两个人在镜子里对视,不似他的面无表情,宋流丹勾唇笑了笑,仿佛自嘲:“抱歉,我不像你江少,身体健康、吃得香睡得好。我可是病人,就算是感冒发烧,也得有个缓冲期是不是?更何况我流了产,那么大一滩血,你也看见了,不是么?” 他的眼神锐利的仿佛一柄利剑,宋流丹手掌撑着洗手台才得以站立,听见他握得咯吱作响的拳头,他骨节处还结着痂,是那晚上他猛地砸在墙面上受伤留下的。宋流丹想,如果他这一拳揍在她脸上,她会不会就鼻青脸肿面目全非了? 可是他没揍她,宋流丹知道,他在心里一定是想教训她的,但是他不屑打女人,所以她才侥幸躲过一劫。 最难熬的是晚上,他竟然睡在她旁边,走到了这一步,他竟然还能安心睡在她旁边?他就不怕她半夜三更爬起来给他一刀? 这念头在宋流丹脑袋里盘旋着,只要这一刀下去,什么都结束了。 不知是不是她盯着江屿辰的眼神太过炙热了,叫他看出了端倪,因为他突然笑了一声,掀开毯子躺倒床上去,不以为然的瞥了她一眼:“动手之前不妨掂量掂量,你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这话倒是真的,他练了十几年的自由搏击,连冠军的奖杯都拿了好几个,恐怕刀子还没挨上他身体,她的手腕就被他扭断了!收起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宋流丹绕到床的另外一边,尽量离他远远地。 记得季尧旋说过,宋流丹看起来虽是温顺,可骨子里又有一种可怕的偏执,一旦她认定了什么很难去改变自己的想法。比如说,江屿辰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经一落千丈了。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她缩着身子往床边儿一点点挪去,动作幅度又不敢太大,因为怕惹恼了江屿辰。 可是一张床能有多大,不管她怎样蜷缩着身子,他的气息都仿佛是无处不在,更何况两个人还盖着同一条毯子。 “如果你想要睡到地板上,可以直接告诉我。” 背后冷不丁传来江屿辰的声音,在黑夜里更显得清冷,宋流丹一阵心惊,又动作缓慢的稍微往床中央移了过来,两人中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半夜突然下起雨来,轰隆隆的雷声一声高过一声,宋流丹几乎是惊醒,她最怕打雷,几乎是下意识的往江屿辰胸膛靠过去,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透过相贴的肌肤传过来,宋流丹才觉得心跳平缓了下来。 这一刻,她却又恍惚了,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她以为他可以成为自己的倚靠。 第二天醒来时更觉得讶异,因为她竟然被江屿辰面对面的揽在怀里,三年间这样醒来的次数根本是屈指可数。 他还没醒,宋流丹仰着脑袋去看他,或许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她才可以离他近一点,可是再近,她都走不进他心里。从前,她是费尽了心思飞蛾扑火,而今天,她想要这种无谓的追逐。 宋流丹试着去挣扎,闹腾的动静大了,江屿辰果然被她吵醒,刚睁开眼睛时他仿佛还犯着迷糊,否则不会流露出那样安静祥和的神情,几乎让宋流丹忍不住失神。 可不过是短短两三秒的功夫,江屿辰眯起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宋流丹,躲瘟神似的收回自己的胳膊:“你睡觉就不能老实点?” 听起来似乎在谴责她吃了他的“豆腐”? 宋流丹坐起身子,嘟囔了一句:“又不是我抱的你。” 江屿辰已经下了床,回过头时嘴角竟然带着笑,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一听见打雷你就往我怀里靠,大半夜的把我挤到床下两次!你当我想搂着你睡呢?多大的人了,还流口水?” 果然在他胸口处看到一滩痕迹,宋流丹抓了抓披散的头发,又不是她让他睡到这房间来的:“你可以去睡主卧,我也没求你跟我挤。” 她只是真诚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可江屿辰嘴角的那丝浅笑顷刻就没了,她都习惯了,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呢。“行啊你,嘴上功夫渐长,等我从美国回来,你这嘴是不是都能媲美刀子了?” 宋流丹抿着唇不讲话,跟他耍嘴皮子,她讨不到一点儿好处。 洗漱、穿衣,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更衬得人玉树临风的。江屿辰扬了扬手,宋流丹只得从床上跳下来,接过他手中的领带给他系上,这几年被他训练的,几乎所有的打领结方式她都运用熟练了。 “我这次要去两个礼拜,你在家老实点,别跟我瞎折腾。” 宋流丹只是低垂着眉眼继续手中的动作,江屿辰微微蹙起眉来,两指钳起她的下颚,逼迫她仰着头直视自己:“听到没?” “听到了。”她回答得低眉顺眼的,可江屿辰却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异样情绪。 江屿辰走的第一天,宋流丹没有任何行动。 第二日中午时分她才自个儿开车出门,绕了几条街道后将车停在商场的底下停车场,然后步行绕到商场背面的小道,最后找到了那家隐蔽的茶室,按照侍者的引领找到了包厢。 赵赫已等候多时。 虽然宋流丹向赵赫寻求帮助时,他几乎是一口答应下来,可宋流丹心里没什么底,所以再一次提醒了他:“赵赫,这事如果漏了陷,江屿辰恐怕不会放过你的。” 赵赫比她淡定的多:“你不用考虑我,等送你和宋叔离开之后,我有办法脱身。” 宋流丹抿了抿唇:“谢谢你。” 赵赫一笑置之:“就在明天晚上行动吧,多拖无益。那几个保镖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明晚上我会想办法把守在病房门口的那两个支开,杜鹏程会去把宋叔给偷运出来。你什么都不要做,就在我告诉你的地点等着我带宋叔去见你。” 第4章 Part4 part4逃离。 宋流丹担心佣人们看出什么端倪,所以回去后一切照旧,没有表现出一丝异样,行李什么的她也没收,只能再另外置办了,只是可惜了她那些设计稿了。她是学珠宝设计的,喜欢手工制作些饰品耳环戒指之类的玩意儿,都是些手稿,整整齐齐的码在书架的第三层。三年前,她原本是有机会到法国去,跟随珠宝界最有名气的设计师dylan学习珠宝设计,可没走成,因为江屿辰不允许她离开。 吃午饭时宋流丹特意叫李妈一起,李妈和季尧旋在她眼里就是自个儿最亲近的人,她坚持,李妈也就顺着她的心意坐下来。 佣人板着一张脸把餐碟摆上餐桌,李妈瞧见那臭脸就忍不住责怪了两句,佣人知道资历老的李妈最护着这位“宋小姐”,于是只好讪讪的道了歉。 “李妈,在这家里,就你对我最好,我永远都会感激你的。”宋流丹给李妈夹了两筷子菜,诚心实意的说。 “你这丫头,我从小看着你长大。我呀,最见不得你受委屈!可是李妈也就是个佣人,说不上话,知道你过的不好,一点儿忙也帮不上!”李妈幽幽的叹了口气,连季尧旋都做不了什么,更何况自己呢。 宋流丹微微提了唇角:“不怪你们,谁都不怪。我和江屿辰之间,哪里说得清楚呢。”不过一切都要结束了,她马上就可以逃脱了。 宋流丹的告别很隐晦,李妈根本没瞧出什么异样。 到下午六点多的时候,宋流丹只拎了个手袋就出门,李妈在门口送了送她,她转身给了李妈一个拥抱,李妈倒显得有些受宠若惊了,笑笑:“小姐,你今天是怎么了?” 宋流丹松开李妈,站直了身子,吐吐舌头一笑:“没事儿,就是今儿有些多愁善感了。“ 李妈摸了摸宋流丹的头发:“现在外面不太平,你和朋友看完电影后早点儿回来。” “哎。”宋流丹独自往外走,司机象征性的问了她一句需不需要用车,那神情却是爱理不理的,宋流丹摇了摇头,“不用了。” 在的士上时,宋流丹和赵赫通了话。 “你打车先到**广场,然后走到西亭路跟紫荆路交叉口,小怡会在那里等你。” “好。”宋流丹应下来,又问他:“我爸那边……” “放心,我搞的定。你自己小心点儿。” “好的。”结束通话后宋流丹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抬头时却无意从透视镜里看到的士司机正打量着自己,被她撞破,那司机不慌不忙的移走视线,也没说什么。她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去回忆刚才那通电话,幸好她也没透露什么重要的信息。她蹙着眉头又打量了一下这司机的相貌,确认自己对他并没有什么印象。她讪讪的笑笑,自己真是草木皆兵了。 按照赵赫的指示到了广场,刚一下车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没想到这时候江屿辰会来电话。她突然觉得心虚似的,手心儿里全是汗,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起来,这时候如果不接江屿辰的电话,怕是更容易引起他的怀疑,她长长的做了几次深呼吸,接通,试着调侃说:“辰哥,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公司的事儿处理完了?” 话一出口,宋流丹就懊恼的想咬掉自己的舌尖儿,她还是紧张了,她从小到大就这样,只要一紧张,说话的语调就会很奇怪,江屿辰这么了解她,不可能听不出她的异样。 果然,江屿辰下一秒哼笑了一声:“宋流丹,你又想什么小九九呢?”他讥嘲,也没掩饰语气里的不以为意,在江屿辰看来,宋流丹那点道行根本就不值一提,她再机灵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心里一个咯噔,宋流丹努力平复着繁乱的心绪,她打着马虎眼:“没呀,我就是关心关心你的工作。” 电话那端静默了两秒,然后传来一声漫不经心的哼气儿,可宋流丹到底跟在他身边那么久,知道他这样子,就是放松了警惕,她轻吁了口气,寻思着该怎么尽快结束这通电话,可紧接着江屿辰又开始套她的行踪了。宋流丹只好编瞎话:“我和逃逃在外面看电影呢,邓超的分手大师!辰哥,这电影马上就要开场了……” 江屿辰低低的“嗯”了一声,宋流丹准备挂断通话时,江屿辰拦住她:“等一下。” 宋流丹额头上直冒汗:“还有……什么事?” 江屿辰沉吟须臾才开了口,却是警告:“宋流丹,别怪我没提醒你——收起你所有不切实际的想法,你那智商。” 就这一句,宋流丹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是知道了什么? 她没来得及再询问,因为江屿辰已经挂断了。嘀嘀的声音传来,宋流丹心里越发的没了谱,可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不想放弃,近在眼前的光明,她不想轻易放弃。不管怎样,她都要搏一搏。 找到了来接应的小怡,宋流丹坐上副驾驶后就立刻关了机,小怡立刻开车载她去安排好的公寓。 因为准备的时间不足,所以只能先把宋流丹和宋翼安置在市内较为偏僻的地方,待过上几日后,等一切筹备妥当,赵赫会安排送他们父女俩离开。 小怡倒是细心,知道宋流丹没办法带什么行李逃出来,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洗簌用品以及换洗的衣物。 “谢谢。”宋流丹跟着小怡进了房间,小怡笑笑,摆了摆手:“没事,我可是热血女青年,路见不平必须得拔刀啊!” 宋流丹被她逗得扑哧一笑,小怡挠了挠脑袋,“哎呀,丹丹姐你别站着了,多累呀,咱俩坐着聊会儿天,等会儿鹏程和赵赫哥就会过来了!” 宋流丹跟小怡接触过一两次,知道这丫头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性格,也没什么心眼,热心肠的很。两人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讲着话,其实大都是小怡在说,宋流丹心不在焉的,因为担心宋翼。 晚上十点多,宋流丹几乎坐不住了,站起身就往客厅外走,小怡从沙发上跳下来拦住她:“丹丹姐,你可别出去,万一你出了事儿,赵赫哥还不得抽我啊?” 宋流丹皱着眉头来回踱步,焦急不已,小怡听见门外有动静,“他们回来了!” 果然是赵赫他们,他们把宋翼搁在卧室里,宋流丹一见到宋翼,忍不住又掉眼泪。“赵赫,谢谢你。” 赵赫却不敢掉以轻心,“这两天你不要出门,有什么需要的就让小怡去置办,等我联系妥当了,就送你和宋叔离开。” 小怡递给宋流丹一张抽纸,宋流丹擦了眼泪:“嗯,好。” 宋流丹一宿未归,再加上手机始终处于无法接通状态,江宅的佣人是不拿她当回儿事,可她这一失踪,上上下下也免不了人心惶惶的,李妈更是担心的一宿没睡。 等到早上七八点的时候,管家只得给阿启打电话过去,阿启一听说这消息,整一分钟没说一句话。管家这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的:“少爷那边……” 阿启这才皱着眉头道:“她是什么时候出门的?” 管家答道:“昨晚上六点多。” 阿启皱着眉头吐出一口气,他在医院里待了那么久,怎么就没看出来宋流丹有逃跑的迹象呢。若是当真那么容易能脱离江屿辰的掌控,不用她自己瞎折腾,阿启都会帮她逃走。她怎么就不想想,江屿辰会轻易放过她呢?攥紧了手机,阿启对管家道,“辰哥那边儿我去说。” 等阿启那边挂断电话后,管家放下听筒,忍不住叹了口气,在心里暗骂宋流丹,这宋流丹三天两头的瞎折腾,难为的不还是他们这群人? 江屿辰正在参加一场商业酒会,阿启从院子里重新回到宴会厅,见与江屿辰交谈的一对美国夫妇离开后,才走到江屿辰身边去。 江屿辰眼睛望着舞池,啜饮一口红酒,问道:“什么事?” 阿启不敢隐瞒:“她……不见了。” 江屿辰捏着杯脚的指尖一僵,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阿启却只觉得脊背发凉,只听得江屿辰幽幽的问了一句,“你说谁?” 阿启觉得呼吸不顺,扯了扯颈间的领结,“……流丹。” 江屿辰的眸色倏然暗下来,唇角那丝浅笑演变为冷笑,锐利的眸光剜在阿启的身上,薄唇龛动:“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强大的低气压下阿启垂下眸子:“一晚未归,手机关机,行李什么都没带……和宋翼一起……失踪了。” 卡擦一声。 杯子碎裂的声音。 细碎的玻璃碎片扎进掌心,江屿辰冷眼望着殷红血迹一点点溢出来,昨晚上,她是怎么告诉他的? 她说跟逃逃看电影,连名字他都记得,分手大师。 宋流丹,你还真的长胆子了! 他记得自己警告过她,她折腾不起。 第5章 Part5 part5搜捕。 美国方面的事务江屿辰安排了公司高管去接洽,与阿启回了b城。 江宅的一众人瞧见江屿辰面无表情的样子就知道大事不妙,人人自危,纷纷表示宋流丹离开前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更没有人知道她去了何处。 李妈也说:“小姐的确是说要和逃逃小姐去看电影。”其实这会儿李妈已经不担心了,反倒为宋流丹开心,能离开这个牢笼总是好的。 江屿辰从进家门到现在连口都没开,只是手中把玩着打火机,不停地甩开再阖上。 阿启对众人说道:“都下去吧。” 等大家离开了,阿启才对将江屿辰说:“辰哥,我已经问过了在医院把手的两个保镖,前晚上,赵赫去找过他们……三个人喝了酒,据那俩保镖说,他们三个都喝醉了……” 江屿辰点了根烟,慢悠悠的抽了两口,眼角一扬,问道:“赵赫是什么时候离开江家的?” 阿启回答:“江叔离世后,赵赫就另谋出路了。”赵赫从前是江北的保镖。 江屿辰弹了弹烟灰,手臂闲闲的往沙发上一搭,仿佛是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你猜赵赫为什么要救帮宋流丹?” 阿启双手抵着下颚,思考几秒钟:“辰哥,现在并没有绝对的证据证明是赵赫救了人。” 话音刚落,却听得江屿辰嗤的一声笑,“别告诉我你没看出赵赫那小子对宋流丹存的心思!”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赵赫那小子的心思哪个看不出来,粗线条如阿启也知道个七八分了。 江屿辰又抽了口烟,烟圈从唇间鼻间溢出来,烟雾缭绕间他神色渐渐暗下来,嘴角噙着丝冷峭的笑意:“瞧瞧,宋流丹这女人真是学精明了,知道拿自己当筹码跟人做交易了!我从前还真是小瞧他了!” 这会儿江屿辰看起来太平静了,可阿启却知道,他的平静之后暗藏着多少的汹涌。赵赫还真是天大的胆子,才敢来踩江屿辰的雷!阿启暗自猜测,流丹这丫头如果能跑掉还算好的,若是一不小心被辰哥给捉回来,指不定给折腾成什么样子! 过了片刻后,江屿辰一根烟抽尽,把烟蒂给扔进了烟灰缸里,他已经做了决定:“手底下那些人的拳脚功夫都不是赵赫的对手,你亲自去找他,必须得把人给我带回来!” 大约是想得太入神,阿启一时没听到江屿辰的吩咐,江屿辰瞧着沉默的阿启细细想了一番,才摩挲着袖口道:“阿启,你是希望她离开……还是回来?” 这摆明就是在试探他了,阿启收回心神,搭在膝盖上握得死紧的拳头没逃离江屿辰锐利的眼神。做了一个深呼吸,阿启微垂着头道:“辰哥放心,我一定把流丹给带回来。” 江屿辰微微扬了扬眉,迅速下了决定:“带上路定和吴峰两个一起去。”、 这引来阿启的不满:“辰哥,我说了会带流丹回来,就一定会带她回来,你不用怀疑我!” 江屿辰却是不以为意的嗤笑:“想什么呢,以防万一,给你带俩帮手!” 阿启还是不大相信的搓了搓手,二十几年的兄弟,一看他那样子江屿辰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脚踹过去,被阿启眼明手快的躲开了。江屿辰微微敛神正色道:“她回来,至少安全。” 对此,阿启深信不疑。在江宅,即使心累,至少她安全。 为了找到赵赫,阿启费了不少功夫,赵赫有可能去的地方他扫了一通,都没寻到个人影,眼见着一天就快过去了,阿启灵机一动,驾车跑到赵赫妈妈住的地方。还多亏了赵赫有个恋子情节的妈,但凡是两天见不着自家儿子,就得哭天壤地来一阵夺命连环call。阿启就在院门口守着,狭窄的街道灯光昏暗,这时间点儿也没几个行人路过。等到九点多时,赵赫才从院子里出来,阿启从阴影中跳出来,一个旋风腿扫过去,幸而赵赫反应敏捷,及时侧身给避开了。 看见来人是阿启,赵赫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其实从答应宋流丹那刻,赵赫就清楚不管成功与否,江屿辰都不会放过自己的。可这是宋流丹第一次开口求他,恐怕也是最后一次,赵赫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她。但是赵赫没想过这事败露的如此快。 阿启的身手绝不在自己之下,这一点赵赫十分了然,更何况,阿启还带了两个帮手,虽说那俩帮手还曾经是赵赫的属下,可手下脚下却一点情面没留。 赵赫终究是寡不敌众败下阵来,他抹了把嘴角的血,从头到尾也没说过一句话,就这么被阿启他们给带到江屿辰面前去。 已经两天两夜了,夜长梦多的道理谁会不明白。江屿辰也没废话:“宋流丹人呢?” 赵赫打定了主意抵死不认:“江总,您的女人去哪儿了,您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江屿辰慢慢地眯起眸子,这是他动怒的前兆。一脚踹到赵赫的心口处,江屿辰用的脚劲儿大,再加上赵赫原本就待了伤,这一脚差点儿让他吐出血来。 “赵赫,你tm活腻了是不是?”江屿辰的声音冷的跟冰渣似的,“你今儿要是不开口,信不信我让你出不了这门?” “我什么都不知道,您让我说什么呀?”赵赫强忍着身体各处的疼痛,虽是皱着眉头,可嘴角却还带着一丝笑,竟看不出一丝的狼狈来。 江屿辰一早就知道赵赫嘴硬,可听见他底气十足的打死不认,仍免不了动怒,又送了他两脚后,才收回腿,烦躁的扯开两颗衬衫扣子,扭头走的时候狠狠地撂下一句话:“想办法让他开口!” 江屿辰离开后,阿启才环着双臂微扬着下颚对手底下几个人说:“都清楚自己老大是哪个吧?” 几个人看了眼负伤歪着身子半躺在地面的赵赫,又瞅了瞅阿启,最后交换了眼神,异口同声道:“阿启老大,您尽管吩咐!” 操,怎么点不醒呢。阿启郁闷之极,只得没好气道:“都tm给我悠着点,咱们做的是生意,不是人命。” 几个人又交换了一下眼神,知道阿启这么说,就是暗示大家做做样子便好。他们当然是乐得如此,毕竟都曾在赵赫手下干过,至于阿启如何向江屿辰交代,那是他自己的事。 其实阿启会这样说,是已经断定了从赵赫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来。关于这点,他相信江屿辰也心知肚明。谁说在爱情里傻的那方都是女人,不论是谁,一旦彻底沦陷了,那就是掏心掏肺为对方,哪怕是片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 容骁接到江屿辰的电话时已经过了午夜,容骁睡觉时一向警局,铃声响起两次后坐起身,几乎是立刻清醒过来,慢条斯理的摸到床头柜上的无框眼镜架在鼻梁上,接起了电话,听江屿辰大致的描述后,容骁镇定的做了一句话总结。“你女人终于逃跑了。” 听见这风凉话,江屿辰咬着牙忍着没砸了手机。要不是容骁手下的小弟遍布b城,他也不至于大晚上的跟这儿给自己找不自在。 容骁瞅了眼墙上的挂钟,说话一贯的斯文:“快一点了,找人也得明天。” 江屿辰却等不及了:“再晚上一分钟,城东那块儿地你想都不要想!” 容骁一勾唇:“宋流丹如果见到你这么心急如焚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感动得扑倒你怀里痛哭流涕?” 江屿辰冷哼一声:“如果再见到我,她还有命的话!” 他睡不着,不知道怎么就走进了书房,她的那些手稿整整齐齐的搁在书架上。其实宋流丹是挺好说话一人,可唯独在设计上有些怪脾气,比如说从来不许别人动她的稿件,连他都不行,当然,他也从来不甚在意她所谓的爱好。江屿辰压根就看出来宋流丹有什么设计天分,偏偏她拿这个当毕生事业。他最喜欢讽刺她,每次看到她气得想跳脚却又忍着不发作的样子,他心里才觉得舒坦。可一旦他表现出对她作品的不屑,宋流丹就会露出尖利的爪子。 江屿辰随手拿起一沓来看,连着几张都是些手链的设计稿,他记得她从前很爱捯饬这些小玩意,手腕上颈间总少不了挂些东西,花里花俏的,但是手指上却从来都是空无一物。 翻到最后一页,是一对戒指的设计稿。 他从来不曾忘记,那天宋流丹拿这张设计稿给他时,眼睛有多明亮、笑声有多清脆。 那时江北还没出事,宋翼还扮演着江北好兄弟的角色。 宋流丹对他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而江屿辰对宋流丹究竟是不是爱情,大家就无从得知了,但至少江屿辰从未排斥过宋流丹的热情。 那晚,他忙着公务,她偷偷地溜进书房里,双手搂着他的颈子趴在他背上:“辰哥,这是我给咱俩设计的婚戒,怎么样?是不是特漂亮!” 款式倒是大方又别致,可是江屿辰纯心逗她,于是佯装不欣赏的表情:“我看你还是换个专业吧!” 宋流丹气鼓鼓的松开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你这个没有品位的家伙!这可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戒指!” 江屿辰阖上笔记本,抱着双臂环在胸前,懒洋洋的往椅背上一靠,戏谑的瞅了瞅她的莹白的手指,继续逗弄她:“啧啧,瞧瞧这小胖指头,戴戒指多难看呀。” 宋流丹被他气得差点跳脚,拉过他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一口泄气。 算算时间,原来都过去五年了。 可是,为什么记忆却如此清晰。 几乎是毫无意识的便低下头去瞅自己的手腕,那一圈痕迹早就消失不见了。 而逝去的时光,留给他们的——只剩下怨恨。而如今,他绝无可能娶她。 她的梦,注定只是一场空梦。 * 容骁虽然没找到宋流丹,可第二天却给了江屿辰一个重要的信息。 容骁手底下一个小弟几年前脱离了容家,改行做小生意,这两年自己倒腾了一个出租车队,偏偏就凑巧,那晚上载了宋流丹到那广场上的人正是他。容骁手底下的亲信必然是见过宋流丹的,更何况那晚看到宋流丹焦急不安的神色,难免起疑,待宋流丹下车后,上了另外一辆车,这人也就把那辆车的车牌号给记住了。 顺藤摸瓜这么一查,原来车主正是任小怡,那不就是赵赫的干妹子么。 任小怡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下班时正打算买些面包饼干带给宋流丹,因为昨天下午赵赫告诉他们都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就可以送宋流丹离开。 没想到会在公司门口被几个黑衣黑裤的人拦住,任小怡见过的大场面全是在电影里,这场景怎么都像007,她下意识的便意识到危险来临,撒腿就跑,可是个子矮腿短呐,跑了几步就被人拎着衣领给揪回来了。 “好汉饶命!”她任小怡能屈能伸,求饶就求饶! 没人搭理她,抗麻袋似的把她带到了一间黑屋子里,为首的那男人长得倒是挺帅的,可这会儿任小怡哪有闲心去欣赏美色,她更不会想到的是自己面前的这斯文狡猾的、衣冠楚楚的男人正是b城响当当的人物——容骁。 容骁虽然觉得吓唬这小妞挺不厚道的,可既然答应了江屿辰,他就得把事情给办得妥妥当当的。容骁把赵赫满身是血的照片往任小怡面前一甩,任小怡立刻大惊失色,又怕又恨的望着容骁,容骁浅浅的勾了一抹笑:“说吧,宋流丹人在哪呢。” 哦,原来是为了丹丹姐呀。任小怡也不傻,这些人肯定是没从赵赫那得到什么消息,所以才又从自己这儿下手呢!既然赵赫都没说,她当然也不能说了!可是那照片……那血嫣红嫣红的……任小怡强忍着不掉眼泪…… 二十出头的小丫头,一丝丝的表情都瞒不过容骁,镜片后的双眼晃过一道亮光,容骁拍了拍手,立刻有人打开了电脑,容骁不动声色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儿,现场直播的武打片,哪个女人承受得了? 其实照片里赵赫那一身血是假的,电脑特效处理这些东西再容易不过,可镜头里必须得营造出点儿真实感才能骗得住任小怡。 赵赫被拳打脚踢的伺候着,那声音隔着镜头她都听得清清楚楚,任小怡眼泪啪嗒哒往下掉,“你们这群混蛋!混蛋!” 容骁微微勾唇,倒仿佛是不以为意:“我再问一遍,宋流丹在哪儿?” 任小怡红着一双眼睛瞪他,眼神跟刀子似的嗖嗖往外射,容骁神色依然镇定,完全不把小猫咪的爪子放在眼里。“任小姐,我有必要提醒你,毁尸灭迹,并非难事。” 任小怡惊恐的瞪大眼睛,这一屋子的人,除了眼前这看起来斯文儒雅的男人外,其他人看起来都是凶神恶煞的,而镜头里,赵赫竟然吐出一口血来,任小怡是真的怕了,都有些恍惚了,嘴唇蠕动着嘟囔着。 容骁凑近了,才听到她说:“你们别打了,宋流丹她在……” …… 得到容骁那里传来的消息后,阿启立刻驾车载江屿辰去那所住处。 路上,江屿辰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尽管窗户开车,车厢里仍然弥漫着烟气。 阿启觉得有必要提醒他:“辰哥,既然人都找回来了,是不是吓唬吓唬她就行了……” 江屿辰一口烟气窜了位置,连着咳嗽几声,拧着眉头把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她现在胆肥心大的,我说的话每一句放在心上的,吓唬吓唬她?呵……这哪够呢?” 阿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一紧:“我估计她就是一时犯了迷糊——” 话被江屿辰寒笑着打断:“你担心什么?总不会再死了人!” 阿启只得闭嘴,不再做声。 宋流丹正在拿着勺子小心翼翼的给宋翼喂葡萄糖水,想起明天就可以离开了她就忍不住勾起唇角。“爸,你知道吗,我们马上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赵赫他真是个好人,这次就是他帮得咱们!等以后,我一定把这个人情还给他!” 医生曾经说过,宋翼还是有机会再醒过来的,所以宋流丹经常会同他讲话,期待着哪一天自己父亲能够再睁开眼,看见这光明。 正说到小时候她偷喝宋翼的白酒时,宋流丹听见门铃响了,她放下瓷碗,笑着对宋翼说:“爸,一定是赵赫来了!我去给他开门!” 第6章 Part6 part6惩罚 宋流丹欣喜不已的快步走到客厅去拉开大门,一抬眸对上那双熟悉的漆黑如墨的眼睛,瞬间便惊慌失措。这时候,她的脑袋其实已经停止运作了,因为震惊,因为害怕,可是行动倒是迅速,反手去关门,没想到江屿辰动作比她更快,一条胳膊卡在门沿那儿。 他的气息那样强烈的朝她袭来,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气势,仿佛是势不可挡。宋流丹又急又怕,六神无主,只是拼命的使劲儿去关门。 两个人这样僵持着,她真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江屿辰会有多疼她不知道,可是她注意到他因为血液不通而发紫的皮肤。 还是阖不上门,宋流丹只剩下最后一点儿力气:“江屿辰,我求你了,你走吧!” “你居然敢跑!”江屿辰只是盯着她,黑漆漆的目光仿佛是巨大的无底的黑洞,似乎要把她吸进去,宋流丹与他直视:“我求你了……我求你别再折磨我了,你放我走吧……我们家欠你的,我下辈子再还你,行么?” 她有些歇斯底里的失态,江屿辰已经用胳膊推开了门,一步步朝她逼近。 宋流丹知道自己已经惹怒了他,他的眼睛都像是要冒出火,瞳孔急剧收缩着,她被他钳住颈子往后退步,渐渐地觉得呼吸不畅,后背已经抵住了墙壁。“宋流丹,谁借给你的胆子?居然敢跑!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他渐渐地收紧五指,宋流丹的身子被提起来,脚尖儿都几乎离地,挥舞着双手去抓挠他的手背,挠出了几道血痕,可两个人谁也没在意。 宋流丹觉得喘不过气来,一张脸憋得通红,眼泪都流出来了,她觉得委屈,委屈极了,明明自由就在眼前,为什么一而再的擦身而过。“我哪里对不起你了,我哪里惹到你了,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她说话的气息都渐渐微弱下来,江屿辰冷眼望着她,手指却突然一僵,仿佛失了力气。被松开的宋流丹,捂着颈子跌坐在地上,仰着头用一种几近悲切的目光看他。 这是江屿辰第二次见到她这样的眼神。第一次是在前几天,她的孩子没了。他突然觉得心悸,她这样子太陌生,让他觉得无法掌控,仿佛一切都脱了轨道。 谁都没想过会走到今天。 江屿辰比她大五岁,小时候,还曾经背着她去抓春天的柳枝,那样鲜嫩的柳枝,带着一种沁鼻的清香。他没忘记,那时的她笑得有多开怀,咯咯的笑声传出很远的距离,银铃一般的清脆悦耳。 他整个身子都是僵硬的,拳头握得死紧,慢慢地蹲下来,双目与她对视,一眨不眨的望进她的眼底,说话的时候连声音都是干涩的,像是从喉咙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你没有对不起我,可是你爸他对不起我爸。” 眼泪滑进嘴巴里那滋味可真是苦,宋流丹捉着衣襟口,泪眼朦胧的看他:“可是我爸他已经得到惩罚了。他现在躺在床上,跟死人有什么区别?” 江屿辰的脸色有些微妙的变化,嘴角浅浅的勾起,宋流丹只一刹那便觉察到危险的袭进,果然,他突然探出手来,她猛地缩着身子往旁边的墙角靠去,江屿辰的手指一顿,眸色黯了黯,却是夹起她因濡湿贴在脸颊的一缕头发别到而后去,“所以还不了的……当然由你来偿还。”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可是宋流丹却忍不住浑身发颤。她早就知道的,他不会放过她。她太了解江屿辰了,表面上看起来衣冠楚楚温雅清隽,可他骨子里的掌控欲却到了变态的地步。往日里,即便是她如履薄冰的处处顺着他,他也从来都看不惯她。更别提她这次敢逃跑了,不用费脑子深思,宋流丹都可以预料到接下来会接受怎样的“惩罚”。 认清楚现实,她反倒有些释怀了,既然都是徒劳,她又何必再垂死挣扎。 被江屿辰带上车时,宋流丹自嘲似的说了一句话:“我以为……那个孩子已经还了你们江家一条命。” 她望着窗外,自然没注意到江屿辰青筋凸起的手背,只听到他讥笑了一声:“那孩子的命也是我们江家的。” 瞧瞧,这人多惹人恨呐。他承认了那孩子是他的种,却不肯留下它的命。宋流丹疲惫的阖上眼睛,无力的仰靠在椅背上。 江屿辰交代了阿启安置宋翼,宋翼的安全问题,宋流丹完全不担心,因为她清楚江屿辰还要用宋翼这个筹码呢,否则,如今的宋流丹怎么可能安心待在他身边儿? 宋流丹看见赵赫时,心都揪到一块儿了。赵赫伤痕累累的,看见宋流丹原本想说话,可是刚一开口,就咳个不停,宋流丹听见那剧烈的咳嗽声,觉得他恐怕都要咳出血了。 这算是…… 第一个惩罚么? “江屿辰,我回来了,你放他走吧……”她底气不足,自己的处境怎样,她再清楚不过了。 江屿辰双手抄在裤袋里,朝看守的几个黑衣男子点了点下巴,那几人往后退了几步。没了那几人挡着,宋流丹才注意到地上的血迹,她是真没想到赵赫会被打得这么惨,早知道是这样,她就不该求赵赫去帮她。 “他咎由自取。”江屿辰勾了勾唇,转头望了宋流丹一眼,道:“丹丹,惩罚……才刚刚开始……” 第7章 Part7 part7信不信我抽你 赵赫被送去了医院,任小怡被容骁给放出来之后去照顾他。 宋流丹只是听阿启说赵赫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所以需要在床上休养一段时间。最初宋流丹不肯相信,因为她看见了地上的血迹蔓延的那么多,阿启掩着唇虚咳了两声,悄悄告诉她:“那是颜料。”没办法,不用点儿料怎么能吓唬得住任小怡那丫头。“赵赫的伤没那么严重,辰哥有分寸,不至于废了他。” 这时宋流丹一口气儿才缓了下来。 宋流丹不知道宋翼被安置在哪儿了,没人告诉她,而更糟糕的是她出不了门,连院子都去不了,最大的活动范围就是从一楼爬阶梯到二楼去,然后再从二楼走下来。她的情绪越发的低落,李妈就说:“小姐,如果你跑掉就好了。” 是啊,如果能跑掉就好了。 可是,她偏偏又被捉回来。 以前每隔一天宋流丹就会去看宋翼,陪他说话,这次连着一个礼拜没有宋翼的消息了,宋流丹担心极了。她打电话给江屿辰,江屿辰哼的一笑,语气轻视:“放心,你爸还有呼吸。我这不是还要靠他拴着你呢,怎么可能动他?” 一句话听得她牙根发痒,攥紧了听筒,宋流丹一手绞着电话线,声音干绷绷的说:“我要去看我爸,我要出门!” “放你出去,你再跑了,我可上哪儿找你去?这亏本的买卖我可不做。”江屿辰的声音闲闲的。 一口气儿郁在胸口,宋流丹几乎咬碎了牙:“你也说了,我爸在你手上呢,我跑哪去?我能跑哪儿去?”她无力的阖了阖眼睛,“再说了,我跑一次你能把我抓回来,跑两次还是一样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儿,江屿辰,我认命了。” 电话那端静默了须臾,宋流丹只听得到他沉重的呼吸声,通常他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如此,宋流丹正紧张着,却又听见江屿辰嗤的一笑:“你早该认命了,你就算是有翅膀,我也会给你折断了!你这辈子就注定只能留在我身边还债!” 她嗓子疼得厉害,几乎说不出话来,索性直接挂断电话。这是她第一次挂断江屿辰的电话,他会不会生气她已经没力气去想了,随他去,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泥娃娃,但凡是他不开心了,手上一使劲儿捏那么一下,就足够让她疼得死去活来。 江屿辰回来是在她绝食三天之后。 她原本就不是身子骨结实的类型,这三天不喝水不吃饭下来,整个人几乎虚脱了,下床的时候腿都打颤,后来就索性躺在床上不动弹。 除了李妈宅子里也没人理她,李妈也劝不动她,知道这事肯定是同江屿辰脱不了关系,于是找了江屿辰回来。 身体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宋流丹抱着被子躺在床上,听见一声脚踢门发出的砰的巨响,然后没过几秒钟,她人就被提起来了。 她本以为是江屿辰,扭头的时候才发现不是,视线往外看去,江屿辰正衣冠楚楚身长玉立的站在两三米外的地方,他身边儿还站着江家的一个小保姆,手里端着一碗粥。“不吃是么,给我灌!” 她被迫仰着头,下巴被钳着,所以嘴巴张开了,小保姆倒真是不含糊,端着瓷碗就往她嘴里倒,看那架势是把她的嘴当垃圾桶了。一口小米粥呛在喉咙里,她憋得脸色通红,仰着头根本就咳嗽不出来,抓着她的那人一看情况不对,赶紧瞄了江屿辰一眼,得了令立刻松开了宋流丹。 趴在床边儿咳了个昏天暗地,还没等她休整过来,江屿辰已经踱步过来,黑色的皮鞋出现在她的眼前,她还在咳嗽,心扑通狂跳着,还以为江屿辰会怒着把她从床上拖下来,可是却听到江屿辰训斥那小保姆:“怎么喂的?” 小保姆浑身一个激灵:“不是灌么,怎么又变成喂了?”她还哆嗦着,江屿辰又开了口,“再去端一碗。” 房间里只剩下江屿辰和宋流丹两个人。 江屿辰端着瓷碗搁在她面前,干干的吐出两个字:“把这粥给我喝了。” 宋流丹慢悠悠的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移开,不理会他。江屿辰脸色一变,“你是不是又想进医院?” 她这才开了口:“你答应让我出门我才吃饭。”反正已经闹到这一步了,她破罐破摔了。 可江屿辰不好对付:“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这饭你不吃也得吃!我可没兴趣养你和你爸两个重病患者!” 宋流丹看着他:“如果你愿意放我们离开,我会感激你。” 这才算踩到江屿辰的雷点了,他把瓷碗往桌上一掼:“宋流丹,你蹬鼻子上脸是不是?信不信我抽你?” 她抱着双膝坐在床上,视线有些缥缈,唇角勾起,笑容却虚弱:“信。”其实她不信,因为江屿辰再生气都没有动过手,他不打女人。事实上,比起江屿辰的拳头宋流丹更怕他的一张嘴,说出的话跟刀子似的,每一刀都剜在她的身上。 “宋流丹,你——”江屿辰不知为何胸口堵得厉害,她就靠这一个字,就足以让他胸闷气躁。 “如果你抽得我重伤了,记得送我去赵赫那间医院,我恰好想去看他。”两个人根本就没办法心平气和的说话,从前那是宋流丹处处顺着他,他生气她也赔笑,他嘲弄她也不搁在心上。可事到如今,谁还记得当初的宋流丹死在了哪一道伤口中? 听到赵赫的名字,江屿辰平静的眸子终于翻滚起波涛,他冷冷的看着她,犹带着一丝的不可置信。宋流丹仿佛不畏惧,仰着头回视他。然后看着他慢慢扬起手掌,她瞪着他,等待着这迟迟不落的一巴掌。 “屿辰,你在做什么?”季尧旋的声音突然间□□来。 两个人都没想到季尧旋会出现,视线同时望向门口一步步走进来的女人。季尧旋十分美丽优雅,岁月很优待她,几乎没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季尧旋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江屿辰扬起的右手:“你太让我失望了!” 江屿辰的神色微微变了变,拳头在半空中攥起,然后收回手臂。 宋流丹从床上下来,两三步扑倒季尧旋的怀里,身子软的几乎倒下去,幸好季尧旋及时扶住她。“旋姨……” 第8章 Part8 part8 季尧旋觉得宋流丹受了委屈,所以特别的心疼。到底她还是江屿辰的妈妈,尽管母子俩关系不算亲近,可该有的尊敬江屿辰总是有的。有季尧旋相劝,宋流丹这才肯吃些东西,季尧旋趁着宋流丹用餐的时候,把江屿辰叫到了偏厅。 季尧旋知道自己这儿子从小就有主见,除了江北,就没见他听过谁的话。可是该说的她还是得说,“如果今天我不来,你打算关她到什么时候?一辈子么?” 偏厅与餐厅隔得距离不远不近,两个人的谈话不至于被宋流丹听去,可江屿辰转过头,就可以看见宋流丹消瘦的背影微向前伏着,拿着筷子吃松鼠桂鱼。这么多年了,她喜欢的颜色、食物、花草、景色……似乎都没有变。可是从她的眼神里,江屿辰似乎可以辨认,他已经把她曾深爱的男人变成了怨恨对象。他蹙着眉头眼睛盯着宋流丹,“妈,这事你别管了。” 季尧旋常日礼佛,性情温雅,所以即使是斥责,语气还算是温和的:“你这样子我怎么放心?我怎么能不管?不管怎么说,流丹也是你从小护着长大的妹妹。哪次她被人欺负了,不是你帮着出头?哪次她惹了宋翼生气,被宋翼追着满屋子跑,不是你护着她?难道说你们这二十年的感情都是假的?” 江屿辰没立刻回答,而是从裤袋里摸出烟来,甩开打火机点了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淡淡的开口:“爸和宋翼也是二十几年的感情,不也是假的?” 这才是江屿辰最大的心结,季尧旋知道因为江北的死,江屿辰恐怕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宋翼。季尧旋叹了口气:“宋翼现在跟死有什么区别?屿辰,听妈一句劝,人总是要向前看。而且,流丹是无辜的,你不应该把对宋翼的仇恨转嫁到她身上。” “妈,我爸他对你怎么样,对宋翼怎么样,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宋翼呢,当初我爸死后他有一点儿悔悟的意思没?他还想带着宋流丹那丫头远走高飞呢!”江家做的是饮品生意,行业内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对于饮料行业来说,最重要的无非是产品配方,可谁会想到身为江北左膀右臂的宋翼——竟然将主打饮料配方卖给了江氏最大的竞争对手。这对江氏而言,无疑是致命打击,江北心肌梗塞去世过后,江屿辰才调查出是宋翼出卖了江北,他还没点破呢,倒是宋翼做贼心虚似的,企图带着宋流丹远走,哪知道路上出了车祸,宋流丹受了轻伤,可宋翼却因保护宋流丹而重伤,成了植物人。 季尧旋摸着自己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动了动唇:“或许宋翼也没想过事情会演变得那么严重呢……” 不难听出季尧旋这语气里有些替宋翼开脱的意味,江屿辰弹了弹烟灰,讥笑一声道:“只怕是他没得到他想要的,所以才到现在都不肯闭上眼睛!” 季尧旋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江屿辰,她不确定自己儿子到底发现了多少,他太懂得隐藏,这点倒是像足了江北。不管怎样,季尧旋只希望旧事不要重提,可江屿辰眼底流露出的讥嘲,又让她觉得忧心。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问话,江屿辰已经捻灭了烟,起了身:“你好久没回来了,让她陪你出去逛逛。” 他从偏厅走出去时,宋流丹正探着头朝偏厅看,两个人眼神撞个正着,江屿辰当然看出她眼底的期待,她也清楚,如果这世上还有人能帮到她的话,那只会是季尧旋。 江屿辰踱步来到她面前。“陪妈出去逛逛。” 宋流丹双眼泛起亮光,连双颊都仿佛泛着浅红,映着日光,水润润的仿佛一只蜜桃。江屿辰勾了勾唇,突然伸出手来。宋流丹身体立刻有些紧绷,可是没有躲开,因为知道这时候不能惹他。 “怪不得妈总说你,吃饭像是播种的。”他替她捻去嘴角的米粒,声音竟然温温的。宋流丹一时有些呆,或许是太吃惊了,这一刻的江屿辰,让她觉得熟悉又陌生。小时候,她生病时不肯吃饭,谁喂都不肯张嘴,只有他端着碗喂她的时候,她才笑眯眯的乖巧的张开嘴巴。人又好动,扭来扭去的,时常弄得嘴角沾着米粒汤渍,江屿辰总笑她跟个小花猫似的。 她尚未从回忆里走出,他已然凑近几分,几乎是贴近她的耳朵道:“乖乖的,别妄想跑。再有下一次,你猜我会怎么收拾你?” 热热的气息扑在她的皮肤上,让她忍不住都发了颤,她开口,声音干涩至极:“我知道了。” 宋流丹和季尧旋去看了宋翼,宋翼被照顾的挺好,宋流丹也就松了口气。 守在病床边儿上,宋流丹同宋翼讲了很多话,大多是些开心的话题,关于江屿辰的事儿只字未提。季尧旋摸了摸宋流丹的长发:“丫头,委屈你了。” 宋流丹扯了扯唇:“至少,我爸还有希望清醒过来。所以,我觉得,老天总归是待我不薄。” 季尧旋微微一笑,“你爸是个好人,老天也不会亏待他!” 闻言,宋流丹仰着头看着她:“旋姨,你不恨我爸么?” 兴许是没想到宋流丹会这样问她,季尧旋愣了一愣,而后意味深长道:“很多事情,并不是人们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你以为的真相,或许也是假象。而事实,一早就被有心人掩盖了。” 她说得有些深奥,宋流丹一时听不明白,季尧旋又道:“现在想不通没关系。也许有一天,你们会看到真相大白于世。”可是,季尧旋却希望那一天不会到来。 季尧旋在家中住了三天,这大约是江宅里最和谐的三天了。 江屿辰会准时回来吃饭,难得也没对宋流丹冷嘲热讽的,宋流丹知道,她这是沾了旋姨的光。可江屿辰不找她麻烦,总是好的。 第四天晚上,宋流丹正吃着饭,看到江屿辰从外面走进来,差点被米饭噎到,放下碗筷拍着胸脯咳嗽连连,一转眼,已经有一杯水递到眼前,宋流丹迟疑的看了眼江屿辰,他斜勾着唇:“放心,没毒。” 嗓子眼堵得厉害,宋流丹接过杯子仰头喝了水顺了气儿,才低低的道了句:“谢谢。” 两个人吃饭的气氛有些怪,至少宋流丹是这么觉得。 她闷着头吃饭不吭气,只想着赶快用完餐就回房间里去,可头顶那道炙热的视线让她觉得整个人都要被烧焦似的,她只得抬起头:“你有什么话直说吧!” 江屿辰眼神闪了闪,而后将视线转到她的手腕上,宋流丹这才明白,他是为了这只翡翠镯子。 “这镯子是奶奶送给我妈的。”江屿辰语气很平稳,没有什么异样。 宋流丹顿时瞪大了眼,她从前也没见过季尧旋戴这镯子,更加不知道这算得上是江家一代代传给媳妇儿的镯子。见江屿辰一直盯着她的手腕,她赶紧放下筷子去取镯子。 “你做什么?” 头顶又传来沉沉的男声,宋流丹觉得他这是明知故问。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难道不是让她把镯子还回去?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镯子有这么大的名堂,我知道自己要不起。”这镯子戴的时候就有些困难,取得时候更是费力气,她取不下来,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太紧了,我取不下来!你帮帮我!”说完话又重新垂头去忙活。 江屿辰伸出手臂来,却是执起她的手腕摆在眼前细细观量了须臾。“既然她给你了,你就戴着,这不挺好看的?” 宋流丹愕然,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如果不是她耳朵出问题了,那就是江屿辰脑袋坏掉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星星点点闪闪耀耀的。江屿辰一扬眉,忽的轻笑:“瞧你这样子,该不会误会了吧?这东西既然归我妈所有,她有权决定这东西放在谁那儿。既然她给你了,我总不好抢回来,要不然你又跑去她那里告状说我欺负你,我又得大伤脑筋去安抚她!” 他这样说,宋流丹吊起的那口气儿反倒松下来,没错,这才是江屿辰,所有的温柔都是假象。 手腕被他那样拖着,宋流丹觉得不自在,于是挣了挣,好在他也没拦着。她将手臂收回来:“不管你相不相信,不是我叫旋姨回来的。” 唇角依旧带笑,江屿辰懒懒的说:“谁说的都不重要。” 得,这摆明就是不相信她。她动了动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吃晚饭,江屿辰也没要走的意思,宋流丹又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到十一点的时候宋流丹爬上床,还是担心江屿辰会到自己房里来,又赤着脚跳到地板上去,溜溜的跑到门边儿上,把门反锁了。 呼出一口气,这下才算是放心了。 可她这才刚睡着没一会儿,门就砰砰砰的响起来,她几乎是一个激灵就从梦中惊醒。 很显然,她选择了最差的自卫方式。 第9章 Part9(7.23part9-2) part9-1 宋流丹抱着被子坐起身,她正准备下床去开门时,敲门声却停止了,寂静的有些诡异。 完了,这是宋流丹的第一念头,她怎么就又不小心拔了老虎的须,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从床上跳下去,慢慢踱到门口,打开了锁。 走廊的灯半昏半暗的,江屿辰就倚在墙边儿上,抱着双臂似笑非笑的瞧着她,“行啊你,需不需要我给你换把锁?” 他扬了扬手指,一串钥匙叮叮当当的作响。宋流丹这才觉得真是搬起石头打了自己的脚,这是江屿辰的宅子,他就算是没钥匙,但凡是动动口,就有人把门给撬开。宋流丹也明白了,他刚才敲门,那就是想看看她的胆儿有多肥,看她能扛到哪一步!可是她没骨气,宋翼在他手上,她做不了什么。而她被他折断了翅膀,早就飞不起来了。 宋流丹咽了咽喉咙,干干笑两声:“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在家里呢。” 江屿辰讥嘲的勾了勾唇,伸出两根手指去抬起她的下颚,一点点的靠近:“现在知道我在家了,知道该怎么做了?” 最后一个字音落时,他的唇已经凑近她的唇边,两个人四双眼睛直勾勾的对视着,宋流丹没法子不紧张,浓厚的男性气息夹杂着淡淡的薄荷气味缭绕在鼻尖,她差点忍不住发颤。待江屿辰真的吻下去,她骤然偏过头,“不要——”而他冰凉的唇落在了她的脸颊。 江屿辰微微眯起眸子,手指慢慢地收力,下颚传来微弱的疼痛感,宋流丹皱着眉头被他掰正脑袋,江屿辰仿佛没生气,“你如果这么喜欢待在这屋子里,我就给你把窗户都钉上,再把锁孔里给你灌上滚烫的铅……我保证,以后你的世界就清净了……” 宋流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眼睛骤然瞪大,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江屿辰反笑了:“瞧把你吓的,我就那么一说,你听听就算了。” 她整个身子都不能动弹,被江屿辰打横抱起走几步扔到床上,然后他压下来,他高大,身子又全是硬邦邦的肌肉,就这么压下来,宋流丹觉得重死了,胸腔里的空气都仿佛要被挤出来似的,而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进攻都让她觉得难受,喉咙难受,心难受,全身上下都在排斥着。 他一定也感觉到了,因为他的动作越来越焦躁,仿佛很不满意她的反应。她别开头不去看他,又被他重新扳回来:“又不是第一次了,矫情什么呢?” 他还没进去,宋流丹已经无法忍受了,她说话带着刺:“如果我再怀孕了怎么办?你预备再推我一次让我流产?” 不知为何,江屿辰也突然有些烦躁似的:“那是意外。” 意外?宋流丹只觉得好笑,所以她真的笑了:“好,就算那是意外,你不是也准备亲自送我进手术室呢?” “你——”江屿辰被她堵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过了会儿,意兴阑珊似的从她身上翻下来:“你可真会扫兴!” 宋流丹拉过旁边儿的被子盖上身,没说什么,他走,她求之不得,绝不会开口留他。“你要解决生-理需要,外边儿有一大波女人。”她不可能没觉察到他的身体反应,她也知道他身边儿的莺莺燕燕从来没断过,就算是他从不主动玩女人,可挡不住一大波前赴后继往这儿扑。可是他有什么好的呢? 没想到这话竟然气到他,他怒极反笑:“行啊!外面那些女人可比你有趣多了,对着个木头,我也没什么兴致!” 他果然没有一连几天都没有回来,宋流丹在报纸上看到他的相片,身边儿陪着娱乐圈正当红的女演员。李妈见她盯着报纸看了好半晌,立刻从她手里抽出来收起来:“小姐,这些八卦小报就爱瞎写!咱不看了啊!” 宋流丹笑笑:“我没事。”不是她让他出去找女人呢,她为什么介意?她才不会介意,他不回来最好。 她要去参加宴会,跟逃逃一起。逃逃是她最好的朋友,在酒吧里做调酒师。因为上次宋流丹逃跑居然没告诉她,逃逃气得鼻孔冒烟,只差要跟她绝交。宋流丹摊了摊手,道:“没办法,告诉你不就等于告诉了容骁?” 逃逃翻了翻白眼儿:“我嘴巴很严的!” 打死宋流丹她都不相信这个超级大喇叭:“好好好,我相信不会说,可依照容骁那么狡猾,他稍稍使点儿伎俩,你不就全招了?” 提起容骁那个腹黑狡猾的个性,逃逃摸了摸额头的冷汗叹了口气:“这倒是真的。” 其实宋流丹既然没逃跑成功,这件事儿也就算翻篇了。可作为朋友,宋流丹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提醒逃逃:“关于你和容骁的关系,你确定不再进行重新定位?” 逃逃知道,宋流丹就是顾忌容骁的身份:“他早就金盆洗手了,容家的娱乐场所做的全是正当生意,我保证!”见宋流丹还欲开口,逃逃又快速补了一句:“他从前那些女人我也不介意,既然他是hunter,那我就做他的终结者!” 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宋流丹索性闭了嘴。即便两人是最好的朋友,在感情上她也不能过多的指手画脚。她只是担心,容骁的背景那么复杂,真的会对逃逃这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动了真心? 这宴会是本城名门方家操办的,而宋流丹从前在d&a珠宝公司时,与方家的小女儿方潇潇打过交道,所以在受邀之列,而逃逃只要听说有宴会,就双眼放光,势必要去蹭吃蹭玩。 两个人穿着礼服来到宴会厅,一个温静娴雅,一个朝气蓬勃,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穿着长及脚踝的紫色晚礼服的方潇潇笑着走来:“你们俩迟到这么久,待会儿可是要罚两杯!” 宋流丹婉拒着摆摆手,她可是不胜酒力,而作为调酒师的逃逃有职业病,就喜欢品尝各式各样的美酒,偏偏还是千杯不醉。“两杯哪够啊?红酒白酒洋酒咱随便儿整!” 逃逃的性格很容易跟人打成一片,方潇潇挺喜欢她的,三个人聊了一会儿,方潇潇就被方家的长辈唤走了。 宋流丹端着杯橙汁眼睛四处扫着,冷不丁的捕捉到右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口橙汁呛在喉咙里,她连咳嗽了好几声,逃逃递了张面巾纸给她擦拭:“看到什么了让你紧张成这样?” 逃逃顺着宋流丹的视线望过去,那不是江屿辰是谁呢,逃逃努了努嘴:“我要是你,就半夜爬起来给他一刀!” 宋流丹无奈的苦笑:“他学了很多年的自由搏击。” 逃逃嘴角狠狠一抽:“要不然咱试试下毒?” 宋流丹戳了戳逃逃的脑门:“他的战斗指数不会比你家容骁弱……” 逃逃彻底泄气:“那咱还是……从长计议吧……” 江屿辰应该也看见她,因为宋流丹感觉到某一刻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他身边儿都是些生意场上的朋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突然间听见有个娇俏的女声喊了一声:“辰哥!” 随后逃逃和宋流丹就看见从走廊里走出一穿着浅蓝色蓬蓬裙的小美女娇娇的走来,然后挽上了江屿辰的手臂,而江屿辰朝她笑了笑,那笑容温暖的让宋流丹觉得刺眼。 她别过头去,不再继续“观赏”,逃逃气哄哄的取了杯红酒一仰头全闷了:“这么名目张大的红杏出墙,擦!” 宋流丹抿了抿唇:“我又不算他的女朋友。” 逃逃恨恨地转回头又看了一眼那女人,微微蹙起了眉头,仔细端晌了片刻,她拍了拍宋流丹的肩:“觉不觉得她长得特像一个人?” “谁?高圆圆呐?”宋流丹笑。 逃逃撇了撇嘴:“你就接着装!我就不信你没看出来!” part9-2 宴会过后没过几天,海汐来找宋流丹时,宋流丹觉得挺意外,外人应该不会知道她与江屿辰的关系才是。 “我在辰哥那里见过你的相片。” 这下宋流丹更觉得讶然,而海汐接着道:“他的钱夹里。” 宋流丹端着咖啡杯的手指一顿,她没翻过江屿辰的东西,一次也没有。她不明白,难道他将她的相片放在钱夹中随身携带——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有多恨她? 然而海汐不这么认为,她看起来是个柔柔弱弱的丫头,可眼睛里透露着一股子机灵劲儿,说话又仿佛带着点儿示威的意思:“可是我们在一起之后,他就把你的相片丢掉了。” 宋流丹将咖啡杯放下:“海小姐,你想说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我希望你别再纠缠他!” 宋流丹有些无语,现在是她在纠缠江屿辰?若江屿辰肯放开自己,那她真的要去酬谢神明了!“我没有纠缠江屿辰,你们之间的事跟我没关系,如果你什么不满,可以去向江屿辰讲,如果真如你所说,他很宠爱你,应该会答应你的要求才是。” 海汐娇俏的脸色一变,撇了撇嘴道:“那晚在方家的宴会上你们俩只差眉来眼去了,我全都看见了,你还要狡辩不成?” 眉来眼去?呵——宋流丹挑着唇讥笑了一下,居然有人这样形容她和江屿辰的关系,究竟是旁观者清还是这世界疯了? 她望着海汐——那略是熟悉的眉眼,认真的看了半晌,海汐都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了,“你盯着我干嘛?” 声音竟然也有些相似,宋流丹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抿了抿唇,垂头沉吟片刻,对海汐道:“如果你很喜欢江屿辰,我想我可以帮你。” 海汐半信半疑:“你帮我?” 宋流丹笑笑:“我跟他认识快二十年,就像兄妹一样,所以,我应该比你更了解她。” 海汐虽然态度有些跋扈,但看得出的确是尚未出校门的大学生,心计并不重。 宋流丹想,既然上天给了她这个机会,她应该要好好利用一下。 周末晚上,海汐在海岸附近的星光餐厅等待,这餐厅已经以江屿辰的名义包下来。待在偌大的餐厅里,海汐有些紧张,朝躲在暗处的宋流丹望去,宋流丹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她无须担忧。海汐笑笑,点了点头。 海汐将黑色长发梳成高高的马尾辫,穿着黑白两色相间的复古裙,颈项里配一串珍珠项链,耳朵上带着同系列的耳钉,并非是名家设计,却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配饰。 半个钟头后,江屿辰推门而入,待看清楚海汐的装扮时,他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又随即松开。 海汐甜甜的笑,“辰哥,你来啦?” 江屿辰点点头,不动声色微勾了唇:“等了这么久,怎么不先点东西吃?” 海汐笑的甜蜜:“你不来,我吃什么东西都没味道哦。” 认识江屿辰已经有几个月了,尽管江屿辰对她不错,可也没有像今晚这样用一种几近温柔的目光看她。海汐觉得自己心跳加速,脸颊也染上了绯色,手指无意识的去摸了摸额角的鬓发。待两人又碰了杯红酒后,海汐记起宋流丹问她不会不会弹奏‘夜的钢琴曲’,海汐自信的扬了扬眉:“当然会!辰哥说,他最喜欢我的手指,纤长笔直的,最适合弹钢琴。”当时宋流丹的脸色似乎有些细微的变化,可没等海汐看清楚,就一闪而逝了。 “辰哥,我弹奏一曲给你听?”海汐道。 江屿辰点了点下巴,持起酒杯正欲再啜饮一口,深红的液体透明的高脚杯上却突然映出个人影,他眯了眯眼睛,又仔细观察了几瞬,而后不动声色的将高脚杯放下。 而当钢琴声响起时,江屿辰只有一个念头——果然是‘夜的钢琴曲’。 一曲弹奏完,海汐提着裙摆从钢琴旁走出,来到江屿辰的面前,第一次大胆的坐上他的腿,双臂挂上他的颈子。“辰哥,我爱你……” 江屿辰没有拒绝她的动作,可是表情也未变,并没有展露动容之色:“哦?是吗?” 海汐号不准江屿辰的脉,只得朝他身后的宋流丹投去求救之色,宋流丹拿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海汐得到授意,鼓足了勇气,朝江屿辰亲去。 唇快碰到的时候,江屿辰却突然钳住了她的下巴,海汐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他已经伸出另一只手取下了她佩戴的耳钉。 这是他凭自己的能力赚得第一桶金后,送给宋流丹的第一份生日礼物,他当然不会忘记。 暗处的宋流丹在目睹这一场景后,心里突然一个咯噔,而同时,江屿辰已经转头看向她,眸子里闪过厉色。 第10章 Part10 part10 海汐被江屿辰推开时极不情愿,娇娇怯怯的喊了声:“辰哥……” 江屿辰连看她一眼都没有,只是摊开右手掌道:“把另外一只耳钉取下来。” 宋流丹已经从暗处走出来,海汐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只是江屿辰突然冷下来的气场让她有些发怯,不敢忤逆,只得乖乖的摘下那只珍珠耳钉,搁在江屿辰掌心中。江屿辰合上手掌,冷冷的道了句:“出去。” “辰哥……”海汐显然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江屿辰瞟了她一眼:“别让我说第二遍。” 海汐有气又不敢发作,咬着嘴唇气鼓鼓的离开餐厅。 宋流丹在江屿辰旁边的位置坐下,江屿辰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这场戏导演的不错。” 宋流丹莞尔:“主要是辰哥你挑选的女主角质量高。” 掌中的珍珠耳钉几乎被汗渍浸润,江屿辰无意中更加用力收紧了拳,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勾唇笑,有些讥诮的味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夸你大度?还是说你认为把自己的男人推到别的女人怀里……很有成就感?” 内心并非是全无波澜,从江屿辰取下海汐耳环的那刻,宋流丹的心就没办法平静,而此刻同他坐在一起,尽管她的表面平淡静雅,脑袋却已经被各种念头冲击着。她抿了抿唇角,微微一笑:“辰哥,你这话有歧义。我不大度,而你也不是我的男人。”她望着江屿辰,看着他眉宇间蹙起的川字,可她的确并非是她的女人,谁承认了?谁又记得她曾经那样深爱过他?“我和你,说好听了,是青梅竹马,说难听了,现在不过是床-伴。” “床-伴?”江屿辰轻笑着重复着她所说的这个词,可笑意却未触及眼底,仿佛是一根刺插-进了掌心,明明没有血液流出来,可偏偏觉察到刺痛。他冷眼睨着她,半晌,突然伸出手臂将她捞到自己怀里,宋流丹不住的挣扎着:“你放开我。”江屿辰却强硬的箍住她,遏制住她的挣扎,腾出一只手钳起她的下颚,笑得戏谑:“既然是床-伴关系,你也是时候履行下暖床的义务了!” 她根本无力反抗,江屿辰的唇已经落下来,他吻得狠又重,宋流丹不肯张开嘴巴,他倏然咬在她紧阖的唇瓣上,几乎咬破了她的唇,她吃痛,被迫启唇,咸腥的味道霎时弥漫在唇间鼻翼,几乎让她觉得反胃。 尽管这餐厅被包下不会有别的顾客,可是还有餐厅的员工呢,宋流丹可没这想法在大庭广众下表演船戏。这时候最好的解决办法,当然是…… “啊——”伴随着江屿辰压抑的惨叫声,宋流丹心虚的咬着唇从他腿上跳下来,或许她使得劲儿确实大,江屿辰额头上都蹦出豆大的汗粒,他几乎想爆粗口,咬牙切齿道:“宋流丹,你找死是不是?”居然在最关键的时间点儿重重地捏了他的宝贝。 反正做都做了,宋流丹拢了拢鬓角的碎发,撇着嘴唇道:“我是想好好说话,可是你不理我……”所以,说到底也不能怪她吧? 江屿辰恨恨地瞟了她一眼:“我看你是想让我江家断了香火吧!” 话一出口,两人皆是愣了一愣。 宋流丹呼吸一滞,方才因“欺负”了江屿辰的宝贝而生出的报复得逞的快感顷刻间悉数消失。她无奈的笑了笑:“你对我做了那样的事,如今又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呢?” 江屿辰眸色沉下来,待疼痛感过去后,整理了衣物起身:“回去吧。” 这一次,又是他先起身,留给她宽厚的高大的背影,宋流丹伫立在原地,突然叫住他:“江屿辰——” 小时候她叫他大哥,后来跟着阿启他们叫他辰哥,叫他“江屿辰”的次数少之又少,第一次是她求他放过宋翼,一转眼,都已经这么久了。到底是停住了脚步,可江屿辰却没有回身:“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宋流丹握紧沁出冷汗的手心儿,问他:“逃逃说,海汐长得像我,你觉得呢?” 静默的空间里,宋流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不知道过了几分钟,才听到江屿辰低沉如弦的声音传来:“不像。” 不像…… 宋流丹眨了眨眼睛,轻轻道:“我也觉得不像,海汐比我漂亮多了。” “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 “什么?” 江屿辰带她去海边,暗夜里,星光下,海浪翻滚着,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两只珍珠耳钉,“既然是垃圾,还留着做什么?” 手一扬,朝海里扔去,宋流丹甚至没来得及阻止,“江屿辰,那是我的耳环,你凭什么扔了?” 江屿辰哼声一笑:“如今又回到我手中,就是我的,那我自然有处置权。”顿了一顿,他讥诮的看了眼宋流丹,“你究竟是舍不得那对耳钉,还是舍不得我这个人?” 宋流丹渐渐冷静下来,一切都回不去了,她不再是儿时跟在他身后的小丫头,而他也不再是宠爱她的大哥哥,她瞪他一眼:“我是舍不得不恨你!” 他没再说什么,一路疾驰回家。 折腾了一整宿,天色泛白的时候才终于肯翻身而下,宋流丹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了,可仍旧强忍着疼下了床,扶着墙壁走到盥洗室去。 江屿辰看着她一步步极缓的从眼前走过,半眯着眸子坐在床头点烟,狠狠地抽了一口,听着盥洗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一连被折腾了好几晚,宋流丹身上的痕迹青青紫紫的,消了旧的,又留下新的。 又过了好几日后,才没见江屿辰回来,大约是公司的事情忙,其实自打三年前江氏被宋翼出卖,核心配方被竞争对手得到之后,又加上江北离世,江氏遭受接二连三的打击,并不如原先那般辉煌,江屿辰接受江氏三年,又是要收拾宋翼搞出的烂摊子,又要安抚董事会那群老家伙,手底下那么多员工等着吃饭,一旦忙起来根本就是脚不沾地的。 中间倒是见过阿启一次,听闻是江氏惹上了什么官司,不过阿启没有具体说,宋流丹也就没详细问,反正江屿辰不回家来,她乐得自在。 这晚去酒吧里见逃逃。 宋流丹喝了杯逃逃调的低度数鸡尾酒,一边儿望着舞池的俊男美女,一边道:“可真是醉生梦死啊!” 逃逃笑起来眉眼弯弯的,“你要是喜欢,天天来玩,花销都记我账上!” 宋流丹一扬眉,“哟,我们家逃逃的老板娘气场越来越足了啊!” 逃逃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得,你别取笑我了!” 宋流丹勾唇:“岂敢岂敢。” 宋流丹喝了两杯酒后,脑袋有些犯晕了,逃逃不敢再给她酒喝,于是叫端了杯柠檬水给她,酸酸甜甜的很是可口。 两人又聊了会儿天,逃逃被容骁的手下叫她卡一去,临走前逃逃特意叮嘱她:“亲爱的,你这酒量可不能再喝了哦,你在这里坐会儿,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宋流丹脸颊绯红一片,扬着眉点头:“好。” 可这酒真是好东西,喝了之后脑袋晕晕乎乎的,仿佛什么烦心事都没了,宋流丹又去叫酒,可那酒保死活不肯给她,大约是逃逃临走前已经交代过了,宋流丹撇了撇嘴,有些意兴阑珊,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听见身后一个男声传来:“给宋小姐一杯pinklady。” 那酒保定睛看了一眼来人,认出这衣冠楚楚的男子是封霆。封家正是江家最大的竞争对手,与容骁也素来不和,所以封家的人鲜少踏进容家的地盘,那酒保只先应下来,端了杯pinklady给宋流丹。 封霆也在吧台坐下,嘴角噙笑,端着一杯红酒与宋流丹碰了杯。宋流丹道:“谢谢。” 封霆笑道:“红粉佳人与宋小姐正相配。” 宋流丹一扬眉,瞟了一眼封霆。这男人她倒是见过几次,人长得是英俊潇洒,可宋流丹直觉认为封霆是笑里藏刀的类型,更何况封家和江屿辰可是死对头,封霆这会儿来搭讪,若是叫江屿辰知道了,自己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想通了这点,宋流丹酒醒了一半,从凳子上跳下来,她穿着高跟鞋,不小心崴了脚,封霆眼明手快的扶住她,这姿势,宋流丹半边身子都靠在他怀里。封霆倒仿佛不以为然,宋流丹连即推开他自己站稳身子:“谢谢。” “这么快就要走了?”封霆仍是噙着笑,“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不如我送你回去?” 宋流丹摆手推拒:“不用了。” 话毕,踩着高跟鞋往外走,刚出了门口还是被封霆给拦下来,他明明是笑着的,可无端端叫宋流丹产生一种压迫感。“封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自己可以回去,不用麻烦你了。” “宋小姐何必这么见外?毕竟我和你爸爸还是合作伙伴,帮你,不过是举手之劳。” 宋翼出卖江北的事,不单单江屿辰介怀,连宋流丹也介怀,若是江北没有死,或许今天一切都不一样。可宋流丹又不能恨自己爸爸,毕竟是他生了她养了她。可是封霆这么一提,宋流丹闷在心里的那口气儿就不停地往外涌,说话的语气也不善:“那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封先生何必旧事重提?” 封霆却是从容一笑:“恐怕只有宋小姐一个人觉得这事情过去了吧?” 他这副运筹帷幄的面孔更叫宋流丹觉得背脊发寒,懒得同他多讲,决定从旁边绕走,可又被封霆疾步挡在面前,宋流丹咬着唇恨恨地瞪着他:“封霆,你如果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果然小猫还是有爪子的,封霆不以为意的扬了扬眉:“我可是好心好意想帮你,宋小姐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宋流丹好笑的瞧了他一眼:“你能帮我什么?” 封霆这会儿才显露出正经的神色:“我能帮你离开江屿辰。” 好一个让人心动的提议,可宋流丹又不是傻子:“可我没什么利用价值,没有什么能够与你交换的。” 第11章 Part11〔修) part11 五岁之前,宋流丹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宋翼,她只有一个妈妈。 五岁那年,她被丢在孤儿院的门口,从此之后再也没见过所谓的母亲,在孤儿院,她认识了逃逃。逃逃的名字取自于落荒而逃的逃字,听说她一岁那年被妈妈丢在孤儿院门口时,几乎是一路逃跑离开的,孤儿院的阿姨就为她取名叫做逃逃。与逃逃相比,宋流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六岁那年,宋流丹被宋翼带回家,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她不习惯,一点儿也不习惯。第一次见到江屿辰,她正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坐着,眼睛四处打量着这陌生的环境,眼睛瞟到树上一个灵活的身影,一跃而下,那样朝气蓬勃的少年,连笑容都是明媚如春的。那是宋流丹第一次尝到枇杷的味道,真甜。 她吃完两枚枇杷,江屿辰很体贴的拿手帕为她拭了唇角,然后又摸了摸她软软短短的头发:“我叫做江屿辰,是你的大哥。” 即使在后来那般痛苦的时间里,宋流丹也从未忘记过那一刻江屿辰的声音有多温柔。 从六岁开始,她的愿望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嫁给江屿辰。 宋流丹十二岁那年,江屿辰交了女朋友。不是江屿辰告诉她的,而是她自己发现的,她无意中听见他与那女生打电话,并不是很温柔的声音,含着笑,又有些戏谑似的强调,看着江屿辰上翘的嘴角,宋流丹的心有些发痒似的。 那女生叫做什么,宋流丹早就忘了,只记得是个长发飘飘喜欢穿白裙子帆布鞋的女孩儿,性格虽然有些娇气,可对江屿辰却是千依百顺的。她之所以知道这么多,是因为那次江屿辰和女朋友去爬山,她非要跟着去,江屿辰对这小尾巴完全没辙,只得带上她。 那女生看见宋流丹,似乎还有些不乐意,在看到江屿辰牵着宋流丹的手爬山时,嘴角撇得都要掉下去了。宋流丹心里倒是美滋滋的,咬着唇憋着不敢笑,生怕被人看出那点儿小九九。 爬到半山腰时,那女生累得只差掉眼泪了,死活不肯再往上走,非逼着江屿辰拉着她上去不可。路又窄,他不可能同时牵两个人上去。江屿辰说:“流丹年纪小,让她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那女生哭起来梨花带雨的,江屿辰生平最讨厌人哭,安慰了几句之后,她哭得越发的厉害,连宋流丹都看不下去了,于是将手从江屿辰的掌心里抽出来:“哥,我没事儿,你牵着姐姐上去吧。我不爬了,我到山脚下去等你们。” 哭泣声立刻就停止了,那变脸的速度简直让十二岁的宋流丹叹为观止,恨不得最佳女演员奖给她。 江屿辰扶了扶额,“既然如此,那我们回去吧,其实这爬山没什么意思。” 宋流丹有些惊愕的睁大了眼,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似的。 结果三个人真的一起下山去了。 下山的时候宋流丹不小心崴了脚,江屿辰给她揉了几下后将她背到背上去,一直到山脚下才将她放下。 晚上宋流丹回家前,窝在江屿辰的房间里看漫画书,江屿辰洗完澡擦着头发走出来,宋流丹看见美男出浴图,差点儿没喷鼻血,愣愣的盯了他半晌,江屿辰已经走到她面前,推了推她的脑门,笑道:“你这丫头又想什么呢?” “额……没什么!”宋流丹感觉到脸颊发热,心想这两颊一定红成蕃茄了,结果江屿辰真的问她:“很热?” “没有!”宋流丹飞快的摇头,嘿嘿笑了两下,掩饰下尴尬,又垂头去翻漫画书,过了一会儿,才幽幽的开口,问他:“哥,你很喜欢今天那个姐姐?” 江屿辰甩了甩头发上未净的水珠:“还好。” 宋流丹咬着唇半晌不言语,江屿辰已经打开了电脑,他在打什么游戏宋流丹是看不懂,盯着看了一会儿后,趴到江屿辰的背上去,她这么往前一伏,江屿辰的身子僵了僵,然后轻声一笑,反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不开心?” “嗯,不开心!”宋流丹闷闷道。 “好吧,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开心?我也好替我妹妹想想办法不是?”江屿辰果然阖上电脑,重新转回身子望着她。 难得见宋流丹欲言又止的模样,尤其是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害羞似的。十七岁的江屿辰哪会想到这小丫头已经动了其他的念头,只以为她在外面被谁欺负了,所以当宋流丹红着脸说出那番话时,江屿辰愣是给震在原地了。 “哥,你别交女朋友好不好?不要今天那个姐姐,也不要其他女生!我今年已经十二岁了,你等等我,我马上就长大了!我一定会长成你喜欢的模样!”宋流丹一口气儿说完一通话,根本不敢去看江屿辰的反应,低着头从床上跳下来,溜溜的跑出了门。 那几年中,江屿辰有没有交过女友,宋流丹也根本无从查询,可他并没有在她面前提起别的女生,也没再带谁来见过她。 她十六岁那年,江屿辰出国读书,每年只回来一两次。 十七岁那年,她高二,并不算多惊艳的姿色,可胜在气质干净笑起来甜甜柔柔的。学校里也有要好的男同学,因为几个人住得不算远,上学放学也就一同走了。 不知道从哪天起,其中一男同学每天早早地等在她家楼下,宋流丹也没多想。那天季尧旋还突然问她:“流丹,交男朋友了?” 正在喝牛奶的宋流丹被呛个正着,只差吐血了:“旋姨,你开什么玩笑呢。” 季尧旋笑起来特别好看:“我这不是寻思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么,你要是跟哪个男生跑了,我们家屿辰岂不是要一辈子打光棍了?” 宋流丹有些羞赧,脸颊红红的,垂着眼眸故作不知:“他哪能打光棍啊,说不定明天就搂个外国美眉回来了!” 闻言,季尧旋的笑容更盛,故意打趣道:“可不是,昨天屿辰还给我发了照片,他找的那外国妹子还真漂亮!” 宋流丹脸色刷的就塌下去了,“旋姨,你说真的呢?” 季尧旋眉一扬,清了清喉咙。“嗯。” 结果,宋流丹一连几天心情都跌倒低谷。回家的路上,那男生恨不得使上十八般武艺逗宋流丹开心,可是她耸撘着脑袋,下巴都要戳到锁骨上了。“对不起,我真笑不出来,你别忙活了。” 那男生有些讪然,挠了挠后脑,忽的用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宋流丹冷不丁被吓到,抬眸看着那男生通红的一张脸,“你……干嘛……” 结果那男生表白的时候磕磕绊绊的,舌头跟打了结似的,宋流丹正想拒绝,突然从她背后越过一只手臂,将那男生翻到在地。 宋流丹适才看清楚来人是江屿辰,她不知道江屿辰什么时候回国的,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来学校,可是他再踢上两脚,那男生非进医院不可。宋流丹把江屿辰拉回来:“江屿辰,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暴力了?” 回到家,宋流丹也没他好脸色,江屿辰有些悻悻的,双手抄在口袋里跟在她身后,声音有些别扭似的:“我不就是揍了那男生两拳,你至于这么心疼么?” 宋流丹取下书包往沙发上一扔:“你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高中生,你丢人!” 一听这话江屿辰忍不住就笑了:“他不是手无寸铁,他是手无缚鸡之力。” 宋流丹咬着下唇瞪着他,这人还有心思说笑了,万一真给人整医院去了,她以后还要不要继续在那学校了? 江屿辰也盯着她,歪着身子靠在墙壁上看了她半晌,才怀疑道:“宋流丹,你该不会真跟他有一腿吧?” 听听,这话多难听,宋流丹只差跳脚了,抓着书包带子往他身上抡了两下,江屿辰也没拦着,只是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力了?” 宋流丹咬牙:“跟你学的。” 他说话也没过脑子:“夫唱妇随呢?” 一句话,两人皆是一愣。宋流丹脸颊倏然红得跟番茄似的,抱着书包溜溜的从江家跑出去。 第12章 part12 part12 宋流丹当然没有答应与封霆合作,他要的东西,即便是她有,也不会给他。 宋翼做错了一次,她不想再错第二次,尽管他的提议着实让她动心。 她刚拒绝了封霆,逃逃和容骁恰巧从酒吧里走出来。容骁仍是那副斯文儒雅的模样,揽着逃逃的肩,逃逃一见到是封霆拦着宋流丹的去路,脸色微微变了变,跑过去将宋流丹拉倒自己身后来。“封先生,我朋友喝醉了,如果说了什么不当的话,您可别当真!” 封霆含笑道:“我只是和宋小姐恰好碰上了,聊聊天罢了。” 宋流丹简直无语,这人说起谎话来还真是连眼睛都不眨。 容骁推了推鼻翼上的无框眼镜,闲闲的走过来:“难得封总大驾光临,不如进去喝两杯?” 明明两个人都是带笑的,可无端端便叫人觉察到剑拔弩张的气氛,封霆回道:“今晚已经被人灌了太多酒,改日一定宴请容少。” 容骁扬了扬眉,没有再搭腔,他素来这样,骨子里有股子高傲气儿。 逃逃眼神闪了闪,抓着宋流丹手腕的手指不知怎么地使了把劲儿,宋流丹吃痛的轻声“啊”了一声,逃逃吐了吐舌头,“抱歉!”然后转头对容骁道,“老板,丹妹儿喝醉了,我们先送她回去好不好?” 容骁拿余光瞟了下封霆,而后点头:“好。” 车子在江家大宅停下,逃逃扶着宋流丹下车,因为路上吐了一次,宋流丹这会儿觉得身体有些发虚。本来逃逃是想自己送宋流丹上去就行了,可一转眼的功夫容骁也从副驾驶上下来了,逃逃眨巴眨巴眼睛:“你也上去?” 容骁道:“恰好屿辰也在,上去坐坐。”因为路上与江屿辰通了电话。 听见江屿辰在家,宋流丹心里突地一个咯噔,扬起手臂闻了闻自己的衣袖,随即皱了皱鼻子。容骁轻笑:“喝都喝了,醉也醉了,都这会儿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宋流丹无奈的咬了咬唇,逃逃回头忿忿的瞪了容骁一眼,容骁摊手表示无辜。 她很少喝酒,因为酒量实在是太差,这次多少有些醉意了,一进房子里就看见江屿辰面色淡淡的坐在沙发上,容骁对逃逃说:“你先扶她上去休息吧!” 逃逃拿鄙视的眼神瞟了眼江屿辰后,扶着宋流丹上了二楼,宋流丹扒着水池又吐了一通,喝了两杯蜂蜜水后才算是缓过气儿来。 逃逃扶她坐下:“我看你们家那位脸色不大对,要不然你先到我那儿住两天?” 宋流丹把杯子放下,拿纸巾擦了擦嘴角:“知道他心情不好,我要是这时候走,不是正往枪口上撞呢?” 逃逃咬了咬牙,有些忿忿的:“总不能就任由他摆布吧?那你这日子过得多悲惨啊!” 宋流丹笑笑:“也不到悲惨的地步。”只是压抑了些。 “要不然你答应让封霆帮你算了!” 宋流丹一怔,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他说了什么?” 逃逃似乎也愣了愣,而后摆摆手轻松道:“我都听见啦,他不是说能帮你。” 宋流丹皱了皱眉头,逃逃什么时候从酒吧出来的,她是没注意。“我不认为封霆是什么好惹的对象。” 逃逃动了动唇,也没再说什么。 而楼下,容骁闲闲的仰靠在沙发上,嘴角衔了根烟,“封霆那小子果然找上你家丹妹子了。” 江屿辰弹了弹烟灰,蹙了蹙眉头:“她有了一次教训,再自找苦吃的可能性不大。” 容骁将烟枝从唇瓣中取出,悠悠的吐出大大的眼圈,用难得肃然的神色看着江屿辰:“可能性不大,就代表还有可能。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江屿辰沉吟片刻,点点头,表示同意容骁所言。 一根烟抽完,容骁把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瞟了眼空荡的楼梯:“封家那两兄弟,我们现在动不得也碰不得,只能万事小心。”话音未落,容骁已经眯起了眸子,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轻易动手。 过了会儿逃逃从二楼下来。 容骁随意整理了衣袖起身,“我先回去了,你悠着点儿。” 江屿辰手指一顿,嗤声一笑:“行了,赶紧走,别跟我这儿秀恩爱了!” 逃逃钻到容骁怀里,搂着他的腰,两人就着这姿势走到大门口,容骁有点哭笑不得:“你搂这么近我就差喘不过气儿了。” 逃逃适才放开容骁,抱着双臂气鼓鼓的说:“就是要在他眼前秀恩爱,气死他,哼!” 容骁揉了揉逃逃的短发:“得了,你就别打抱不平了,指不定人家打着打着也恩爱了呢!” 逃逃立刻用一种十分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容骁:“这怎么可能!” 容骁摊开手表示:“whoknows?” * 江屿辰进屋的时候宋流丹已经洗澡睡下了,本来也没喝多少,冲了澡之后味道也就没了。她睡得很沉,所以被江屿辰揽在怀里也没知觉,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趴在他怀里流了口水。 她以为是自己钻进去的,所以想着趁江屿辰还没醒的时候从他怀里钻出来,可她这么一动,江屿辰也醒了。 两人的姿势就有些诡异,宋流丹尴尬的抓了抓被睡得蓬松的头发:“早。”虽然在宋流丹看来,如今喜怒无常的江屿辰实在是很可恨,但是可喜的是这家伙没有起床气,被她的口水沾湿了睡衣也就是拧拧眉头,没有冷嘲热讽已经很给面子了。 “今天要去哪儿?”江屿辰穿戴好衣服,垂头戴着手表边问道。 这点倒是让宋流丹讶异,按理说昨个儿容骁不可能没跟江屿辰交代呀,这会儿他竟然不问封霆、不问她昨天的行踪,反倒问起了今个的安排。她拿了条领带给他系上,眼睛盯着他的衣襟处:“去店里。” 她自由惯了,大学毕业后就自己在闹市区开了个格子铺,都是些自己设计的手链耳环钥匙扣之类的配饰,倒是挺受年轻小女生的喜欢,生意马马虎虎,但也算过得去。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格子铺都被她关闭了小俩月了。 江屿辰一听她提起格子铺,轻笑了一声:“你两个月没开店门,我还以为你终于认识到了自己没那个设计天赋。” 早就说过了,设计那就是宋流丹的雷区,一点准着,她倏地收力,纠成一团的领结差点没把江屿辰给嘞断了气儿。江屿辰扯着领带往外拽拽,他不怒反倒笑了:“回头我让管家去给你弄两个拉力绳,你没事儿就练练,下次再想勒死我,记得再用点力气!” 宋流丹咬着牙假笑了两下:“谢谢。” 俩月不开店门,这一打开门,一连几天,连个顾客的鬼影都不见了。宋流丹有些发愁的撑着脑袋望着店门口时不时走过的人影,寻思着要不然去电台做个广告? 逃逃笑言:“要不然我发挥下大姐头的名头,威逼利诱下容骁的小弟来光顾你店里的生意?” 宋流丹撇了撇嘴角:“我这些宝贝需要的是知音,不是市侩。” 逃逃扑哧一笑:“得,等哪天你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看你还谈什么艺术!” 宋流丹拿着副昨晚刚做好的耳环摇来晃去的,两个人又聊了会儿,逃逃突然用手肘戳她,宋流丹有些诧异的顺着逃逃的目光朝门口望去,客人是没等到,居然等来了赵赫。 其实自打赵赫受伤之后,宋流丹悄悄地去医院看过他两次,可是她怕江屿辰发现,就没敢进病房,一次是在医院门口,叫了任小怡出来,得知赵赫的身体无大碍才放下心来。还有一次是任小怡扶赵赫到医院草坪上晒太阳,她远远地看见了,他脸色恢复的不错,没过一个礼拜也就出院了。 逃逃揉了揉鼻子,觉得自己不适合在这会儿当电灯泡,正准备走呢,宋流丹抓着她胳膊:“你去哪儿呀,万一得会儿来了客人,还得麻烦你帮忙照看呢。”其实她是怕和赵赫独处一室,又不知道那扇墙透了风,再惹出什么事来,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逃逃作出为难的表情,赵赫走进屋里,故作轻松道:“我不就是顾客,有没有什么别致点的饰品推荐给我?” 宋流丹和逃逃两人皆是愣了一下,逃逃啧吧啧吧嘴,幽幽的怀疑道:“你……该不会有变装癖?” 闻言赵赫的嘴角狠狠地一抽,宋流丹无奈的扶了扶额,这丫头思维太脱线了。宋流丹笑笑,对赵赫道:“不好意思啊,她开玩笑的。” 逃逃吐了吐舌头,乐呵呵的笑着。 赵赫显然不可能生气:“没关系。” “嗯……”宋流丹想了想,才问他,“是要送给谁?” 他也没瞒着:“小怡下礼拜过生日,女孩子的东西我也不懂,刚好想起来你最擅长制作饰品,所以……刚好路过,就顺便来看看。” 顺便……刚好……逃逃垂着脑袋没让谁看出自己的表情,内心各种腹诽,哎,自古多情空余恨,连看个女人都得找各种理由,会不会太悲催了点儿?可转念一想,自己还不如人赵赫呢,想见还不一定见得到! 宋流丹从小格子橱柜里拿出一整套饰品,两只海豚状耳钉,还有相搭配的手链和项链,“喏,我记得小怡最喜欢的动物就是海豚了,这套送她刚合适。” “多少钱?” 宋流丹快速将盒子包装好,递给他:“不用给,就当我送给小怡的。” 赵赫说:“那不行,说好了是我送生日礼物,这不是成了借花献佛了?” 宋流丹一愣,听出点儿其他意思来,恍然大悟似的笑笑:“行,那你就拿个成本钱就行。”她报了个数字,赵赫付了钱,没说上几句,就出了门。 赵赫前脚刚走,逃逃就拖着腮长吁短叹道:“可怜呐可怜……” 宋流丹沉吟几秒,还是追了出去:“赵赫——” 他没走多远,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不远处,驾驶座上的阿启偏过头问了句:“辰哥,要不要过去?” 江屿辰屈指扣了扣座椅:“不用。” 第13章 Part13 part13 对赵赫,宋流丹始终都心存抱歉。她追出去,赵赫似乎很是惊讶。宋流丹递了个玩偶给他:“这个是我送给小怡的生日礼物。”顿了一顿,她才微笑道:“她是个好女孩儿。” 赵赫从她手中接过玩偶,很可爱,针脚处的走针都很细致,也对,她对喜欢的人和事素来都上心。“我替她谢谢你。” 宋流丹摆摆手:“不客气,该我谢谢你们才对。” “别这么说,到最后我还是没能帮上你。” 宋流丹无奈的耸了耸肩:“世事无常嘛,谁能料得到呢?” 其实也没聊上几句话,宋流丹回到小店时,逃逃正在啃周黑鸭,跟她说吃相简直就是鸡同鸭讲。宋流丹连忙把逃逃手底下的一条手链儿给移走:“拿开你的爪子!” 逃逃不以为意的“切”了一声:“一般人想让我碰,我还不碰呢!” 宋流丹觉得好笑:“是是是,咱们家逃逃那可是金手指,摸什么什么涨价!” 逃逃得意的扬了扬眉。 那晚封霆的话,宋流丹其实没放在心上,听过也就忘了,同封霆做交易她怕自己被啃到骨头都不剩。可是没想到过了两个礼拜,封霆又找上她。 逃逃白天没什么事儿,就待在她的小店里帮忙,手指也算灵活,就帮宋流丹按照设计图做些简单的准备工作。 这天封霆来电话的时候,宋流丹正在招呼客人,让逃逃帮她先接电话。逃逃看了眼屏幕,眼神儿闪了闪,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两句后,朝着宋流丹扬了扬手机:“是封霆,你要接么?” 宋流丹神色一滞,恰好那顾客又问了句什么问题,宋流丹心不在焉的大致讲解了几句,说了句抱歉,脚步幽幽的踱到柜台里,逃逃挤了挤眉毛:“亲爱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逃逃走出柜台去招呼顾客,宋流丹抿了抿唇角才把手机拿到耳朵旁边:“封先生,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抱歉,我对你的提议没有兴趣。” 封霆倒仿佛不以为意:“宋小姐别这么着急拒绝,凡事都有回旋的余地。更何况,你怎么能确定你的情况不会越来越糟糕?” 宋流丹微微蹙起了眉头:“你究竟想说什么?” 封霆自信从容的笑笑:“只是想提醒你,防范于未然的重要性。” 结果,宋流丹不堪其扰,还是被迫同封霆吃了顿饭。她去会所的时候很小心,先后换了两辆的士,来来回回绕了几条街,才长舒口气进入封霆所指定的会所。 她还是觉得讶异,吃饭的时候就问他:“你这么明目张胆的说要帮我,你不怕江屿辰知道了之后——怒极翻脸?” 封霆慢条斯理的切了块儿牛排,倒真像是不以为然:“我并不认为你会把我们两个见面的事情告诉江屿辰。” 宋流丹喝了口柠檬水,手指摩挲着杯沿,轻声道:“那天可是逃逃接的电话。” 封霆抬眸看着宋流丹,嘴角勾起的笑容非常自信淡然:“就算是逃逃会告诉容骁,他们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跟你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他把话说得极为暧昧,听得宋流丹手臂都起了鸡皮疙瘩,封霆笑言:“如果你真的很担心,我可以把逃逃这张嘴先封上。” 宋流丹手指一顿,刀叉敲在骨碟上发出铿锵的声响:“你别乱来,她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保证!” 封霆扬了扬眉,一笑置之。 宋流丹摆弄着刀叉,心里盘算着:封家和江家、容家斗了这么多年,谁都不肯退上一步,恨不得将对方踩得永无翻身之地才好,但又由于势力旗鼓相当,所以到现在都分布胜负。只要自己答应同他合作,成功了,一方面就狠狠打了江屿辰的脸面,另一方面就牵扯到了封霆想要的东西。即便是赌输了,他封霆也不会损失什么,可她就惨了……宋流丹这么想,也就差不多明白了:“你们是没什么可玩的了,所以拿我当赌注是吧?” 封霆一笑:“那你可是误会我的好意了。既然我答应能送你离开,就绝对不会食言,只要你能答应我的要求。” 宋流丹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模样,忽的轻笑:“我凭什么相信你?” 封霆放下刀叉,双手交握置于桌面上:“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宋流丹认真看了封霆两眼,而后垂下眸子盯着骨碟里的甜品。封霆要的那东西,她不敢确定如果给了他,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即便是她真的怨恨江屿辰,也不想用太大的代价去换取自己的自由。想清楚了,宋流丹还是告诉他:“封先生,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封霆耸了耸肩,似乎在预料之中的答案,但是他还是递给她一张名帖:“我猜你没有存下我的号码,所以你一定用得着这个。” “你为什么这么自信?” “不出一个月,我想你就会知道答案了。” 宋流丹无语。 她回家时李妈正在门口等她,宋流丹有些奇怪:“这么晚了,怎么不去休息呢?” 李妈牵着宋流丹的手往屋里走,一边儿语重心长道:“我看少爷今晚好像喝了点酒,不大放心,就等你回来先知会你一声。” 宋流丹心里一个咯噔:“他回来了?” 李妈点点头:“对,一个多小时前回来的,一回来就进屋了。” “在我房间?” “嗯。” 结果她推门而入时,才发现卧室里仍是一片漆黑,只看得到沙发方向那处一点红芒明明灭灭的。也不知道江屿辰坐在那儿抽了多久的烟,大约是没有开窗子,所以这会儿烟味很浓,她被呛到,所以咳了两声,又伸出手去按开墙壁上的灯掣,屋顶的吊灯亮起时,江屿辰已经掐了烟。宋流丹看见他脸颊和脖颈微微染了些红色,就知道他应该没少喝酒。 她把包包放下,在江屿辰沉然的注视下坐到沙发的一脚,这才刚坐下,江屿辰就抬手拍了拍自己身边儿的位置,示意她坐过去。 因为微醺,所以他的表情有些懒洋洋的,也没看出有生气的兆头,所以宋流丹大着胆子坐过去了。 房间里又静又闷,她被他箍着肩膀,又动弹不了,憋屈极了,于是没话找话说:“你们这谈生意怎么总喝酒呀?现在到处都是喝酒猝死的,怎么从来不见你们这些泡在酒罐子里的人担心?” 天知道,她就是随口胡诌了一句来缓和下气氛,可这话一出口,她就立刻想咬掉自己牙根,说什么不好,说喝酒猝死,这不是明摆着咒他呢?结果,江屿辰果真嗤声笑了,闷闷的笑声震得人胸腔都发颤,下巴被他捏着抬起来,江屿辰凑近了,含着浓厚酒气的呼吸扑倒她的脸颊上,她轻轻皱了皱鼻子,江屿辰声调没有任何起伏,只是闷笑:“怎么?想我喝酒猝死了?” “没有,我没想过让你死。”这是大实话,如果可以,宋流丹希望江北也不要死,那所有的痛苦就都不复存在了。 江屿辰还是笑,“谅你也不敢!” 可是他笑得有些奇怪,或者说他整个人的情绪都有些奇怪,宋流丹又摸不着他的心思,只得任由他去了。他在沙发上就要了她一次,再软的沙发也没有床舒服,她觉得难受就开始推他,结果两个人又滚到床上去。 等完事了之后,宋流丹才明白今个儿江屿辰的奇怪是从何而来,因为他问她:“你今天去哪儿了?” 宋流丹正寻思着怎么编谎话瞒过去呢,结果江屿辰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又说了:“你知道吗,你一说谎话的时候眼珠子就转动得特别厉害。” 宋流丹咽了咽喉咙:“我没去哪呀。”惹不起咱躲着还不行么。 可江屿辰不肯放过她:“那我提醒你一下,你今天和封霆聊什么了?” 他果然是知道的,宋流丹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问题了,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小心了,怎么还是翻不出他的手掌心儿?“江屿辰,你是如来佛么?” 江屿辰愣愣的盯着她一秒,忽然笑了,捏着她的脸颊道:“所以你这只孙猴子也就只能认命了!” 这话点到宋流丹的痛处,如果可以她不想认命。“折磨我你很开心么?你也不开心对不对?既然我们两个都活得那么痛苦,为什么不给大家一个痛快?你放我和我爸走,我会感激你!” 他这才收敛了笑意,表情有些正色,可也不觉得冷,“因为不论是放你走还是不放你走,我都不会痛快。” 她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你必须得看着我也不痛快……才解恨……是么?”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透着无奈,有些缥缈,江屿辰兀自蹙起了眉头,松开她,仰面躺在床上,没再说话。 两个人这么静静地待了会儿,好半晌,江屿辰才开了口,声音依然有些哑:“封霆狠起来不是你能想象的,你离他远点儿,我……” 他似乎有些犹豫,真奇怪,江屿辰竟也有犹豫的时候,这让宋流丹更好奇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她屏气凝神,只听得他缓缓道:“我不希望哪天你跟你爸一样,躺在病床上,不死不活。” 还没等宋流丹品出来他这话是何意思,江屿辰就睡着了,他睡着的时候特别安静,很老实,能保持着一个姿势直到天亮,眉眼都舒展开来,整个人看起来都没什么攻击力。可宋流丹却为那句话想了一宿,等到第二天早上,她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惨兮兮的问他:“辰哥,你昨晚上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在暗示她什么? 江屿辰喝了最后一口牛奶把玻璃杯放下,淡然道:“没什么意思,你别瞎想了。” 那么重要的信息他只说了一半,她能不瞎想么。宋流丹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那场车祸不是被鉴定是意外事故了么?”连肇事司机都已经领罪坐牢了。 江屿辰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既然如此,你就别再继续问了。”一句话说完,他已经穿戴好西装,抻了抻衣领,不搭理她炙热的眼神,大步朝厅外踱走。 宋流丹一点一点的扯着面包片,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宋翼的那场车祸肯定是有猫腻,否则江屿辰不会说那句话,可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她想得脑袋都疼了,可是一筹莫展。 因为逃逃陪容骁去巴厘岛了,宋流丹一个人待在店里,除了设计小玩件就是琢磨江屿辰那句话。她怕真有什么猫腻,贸然行动再打草惊了蛇,所以也没敢去找当年办理案件的警察去了解情况。想来想去,若是江屿辰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那阿启也一定是知道的。怎么撬开阿启的嘴巴呢? 她正想着,踏踏踏踏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近,等到头顶被一片阴影遮挡住时,宋流丹才抬了头,来人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瓜子脸,高鼻梁,是很有味道的单眼皮,穿上礼拜巴黎时装周最新款的套裙,想来应该是富家小姐。宋流丹觉得她长得有几分像tvb的唐宁,明明气质有些冷,可又让人觉得很舒适。 “小姐,您要买什么东西么?” 沈霏笑起来时颊侧有浅浅的梨涡:“有没有包包的挂件?” 第14章 Part14 part14 宋流丹介绍了两款包包玩偶挂件给沈霏,沈霏似乎很是喜欢,“这个多少钱?”宋流丹报了个价格,沈霏眨了眨眼睛:“这么便宜?不是纯手工制作的么?” 大多数女生总是热衷于杀价砍价,当然也有沈霏这样的名门淑媛看什么都觉得便宜,可通常这类高贵的大小姐都会直接去珠宝店,而不会来宋流丹这小店里淘东西了。宋流丹开玩笑道:“要不然再加二十块?” 闻言沈霏噗嗤一声笑了:“嗳,‘桃子的旅行日志’果然没有说错,你这里果然是有趣的小店呢。” 哦,那是逃逃的新浪旅游博客,据逃逃本人称她的博客人气可谓是居高不下,只是宋流丹不曾想自己这小店什么时候也被逃逃收入日志当中去了。如今看起来,倒是挺好的广告效应。宋流丹笑笑:“如果您喜欢,以后可以常来。” 沈霏颇有些遗憾似的:“嗳,只可惜我只能在b城待上几天就要离开了。” 宋流丹接话道:“小姐不是b城人?” 沈霏一边把一只玩偶挂在包包上,一边摇头道:“不是。”顿了一顿,忽又弯唇笑笑,她笑得时候很好看,笑意从脸颊的梨涡里蔓延开来,叫人觉得心暖,“不过也说不定,等我嫁到b城来,就会常住喽!” 这样几句话聊下来,宋流丹觉得这漂亮女人的性格当真是讨喜,不做作也不扭捏,自有一股子大家之气。 在沈霏的视线四处打量着小店里的饰品时,宋流丹的视线也一直落在她身上。因为觉得这女人有些眼熟,她记性算不得好,无关的人和事通常没几天就抛之脑后了,所以这会儿想起来特别费心神,正寻思着自己是不是思绪错乱了,只听得沈霏也略诧异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宋流丹一怔,微笑着摇摇头:“应该没有吧。”而沈霏也耸了耸肩,“大约是我记错了!” * 切断电话后,阿启没敢作停留,立刻敲门进入江屿辰的办公室道:“辰哥,你猜的没错,流丹果然给我打电话了。” 江屿辰在文件的右下角签下苍劲有力的三个字,合上钢笔,抬眸问道:“几年前的那场车祸?” 阿启点头:“对。” 江屿辰边说着话边甩开打火机点燃一支烟:“她不算傻,知道去找警察没什么用,更有可能会打草惊蛇,也知道从我这儿得不到消息,所以想来想去,只能从你这里下手。”他抽了口烟,轻启唇,吐出大大的烟圈。 阿启淡淡笑笑:“可她也应该知道,在我这里她不可能套到任何的消息。”阿启素来以江屿辰马首是瞻,江屿辰做的决定,阿启从来不会忤逆。 江屿辰屈指扣了扣桌面,眯起眼睛似是思考了几瞬,而后又狠狠地抽了口烟,适才道:“不,这件事你需要告诉她,而且也只能由你告诉她。”阿启是他的心腹,从阿启嘴里透露出去的消息才更为的可信。 闻言阿启蹙了蹙眉头,一时之间摸不著江屿辰的心思。当初,既然当初决定瞒着宋流丹车祸的真相,现在又何必要告诉她,这岂不是多此一举。阿启有些不解:“辰哥,既然已经瞒了,倒不如瞒她一辈子。” 江屿辰弹了弹烟灰,“此一时彼一时,封霆在她的主意,我不能冒这个险。封霆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车祸意外他能制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阿启微微垂首,很煞风景的问了一句:“是辰哥你不能冒险,还是不能让流丹冒险?” 江屿辰嗤的轻笑,有些不以为然似的:“我又不是闲来无聊,关心她做什么?” 阿启面色平静无异,连声调都不甚有起伏,只是平淡的陈述着。“没错,辰哥你一点都关心她。当初对她隐瞒车祸真相也不是因为担心她会做傻事,自不量力的去报仇。” 江屿辰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却是轻笑:“你什么时候学会说笑话了。” 阿启垂了眼睫,知道这些话江屿辰不喜欢听,他说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可是宋流丹车祸昏迷,守在她病床边儿上一个礼拜的人是谁;知道她想找到自己的生母,这些年一直在四处替她寻找母亲的人又是谁;在海汐身上寻找宋流丹影子的人又是谁。“辰哥,身为你的助手,我认为自己有义务提醒你,流丹如果知道车祸是封霆动的手脚,可能会拿鸡蛋去磕石头。”当初事故发生后,警方介入调查,声称是意外事故,肇事司机都认了罪。而后江屿辰方面查出了是刹车失灵,原本想借此杀一杀封家的锐气,可封霆那方却推了个替死鬼出来了事,而宋流丹那时因伤一直住院,又要分心照顾宋翼,再加上与江屿辰关系的恶化,这些后续的事件她根本不知详情。 江屿辰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捻息在烟灰缸里,舒展了眉头,神色闲适:“现在是什么时候,警方到处都是眼线,都盯着呢,封霆不敢乱来。“顿了一顿又道,“从明天开始,派人跟着她,她想做什么都别拦着,但是、只有一点——” 阿启点头:“明白,一定会保证她的安全。” 得知整件事真相的宋流丹反应并不强烈,神色反而很是平静,这让阿启十分意外,又觉得担心:“流丹?” 一连叫了她几声,她才有了反应,端着清茶的手指有些发颤,笑容也很勉强:“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思及江屿辰的嘱咐,阿启又道:“流丹,我希望你明白,我瞒着辰哥告诉你这件事,是希望你离封霆远一点,保护好自己,而非——让你去报仇。” 宋流丹抿了抿唇角,微微一笑答道:“你放心,我知道轻重。” 离开茶室后,她去看宋翼,宋翼还是安详的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想起小时候,他将她从孤儿院带回家,温暖的大手裹着她娇小的手掌,走在满是银杏落叶的路上,又想起他总爱用满是胡茬的下颚蹭她肉肉的脸颊,惹得她咯咯直笑。 宋翼是慈父,也是严父。她有时候很调皮,好奇心又重,七八岁的时候偷宋翼的酒喝,酒量差真是天生的,那次她喝了一小杯红酒,一连睡了整整二十四小时,待她醒来后,被气得脸发红的宋翼关到小黑屋里去。 那次大约宋翼是真生气了,连饭都不给她吃。还是江屿辰大半夜的偷偷溜过来,给她带了香喷喷的饭菜。 她给宋翼擦手,一边轻缓的动作一边道:“爸,你会后悔吗?你帮了封家,可是封霆却对你的车动了手脚,害你可能要一辈子躺在这里,你……后悔了么?” 可是没有人回答她。 又过了几天,晚上七八点江屿辰回来了时她正窝在书房里画设计稿,书房门被推开她都没注意到,等到江屿辰站在她身边,她闻到了一股子清幽的香水味道,这香水味十分特别,所以她记得很清楚,今天店里遇见的那漂亮女人也用这款香水。她还记得那女人说很快会嫁到b城来,可再一细想,又觉得自己真是胡思乱想了,完全不相干的两人都能扯到一起。她轻笑,倒引得江屿辰奇怪:“笑什么呢?” 宋流丹笑容未敛,抬眸,一双盈盈脉脉的眸子正好撞入他深沉的瞳孔里,江屿辰有些怔然,大约是许久不曾见到她这般没有防备的笑意,宋流丹却立刻移开视线,垂首去整理自己的设计稿件,然后收到书架的隔层里去。 江屿辰环着双臂倚在桌前目视着她有些缓慢的动作,待她转回头来,看到他还盯着自己,差点吓一跳,惊慌失措的样子尽收在他的眼底。江屿辰嗤声轻笑:“宋流丹,你做什么亏心事了?一副见鬼的表情?” 她想都没想就回答:“见了鬼,当然是见鬼的表情!” 这算是拐弯抹角的骂他?江屿辰一扬眉,宋流丹揉了揉鼻子,讪讪赔笑两下:“我明天想出趟门。” 江屿辰把玩着她丢在书桌上的铅笔,漫不经心道:“你这段时间一直进出自由,什么时候也没听过你跟我报备行踪啊?” 宋流丹心里一个咯噔,自己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她挠了挠头发:“我就是担心自己万一回来的晚了,再惹得你不高兴了。” 这下才惹得江屿辰轻笑出声,他丢下铅笔,拖着她的下颚让她直视自己,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宋流丹,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还会怕惹我不高兴呢?”微凉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有些发烫的脸颊,声音沉沉的幽幽的,“你不是就喜欢跟我唱对台戏呢?” 她眨巴眨巴眼睛,一双眸子亮晶晶的,里面装的竟是满满的真挚似的。弯起唇角,宋流丹突然双手环着他的腰,紧紧抱着他,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处。 她又一次让他觉得措手不及,就好像第一次,她踮起脚尖毫无征兆的在他唇瓣上印上一吻,然后小兔子似的蹦跳着离开他的卧室。 “辰哥,你心跳好快呢。”她的手也搁在他胸口处,隔着纤薄的布料感受着他身体的滚烫。 “宋流丹——”他叫了她一声。 宋流丹的脑袋还埋在他胸口,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得到他微带些干涩的嗓音,分辨不出情绪。她唇角还带着浅笑,似真似假:“嗯?” 颈子却被他用手箍着,并不大力,所以未觉的疼。他只是将她从自己怀里拨出来,半信半疑的目光锁在她身上:“你又玩什么把戏呢?” 宋流丹弯起眼睛笑笑,掰着他的手指头玩弄着,“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么?” 江屿辰眯起眸子认真看了她几瞬,而后干干道:“不记得。” 她仿佛有些失望,唇角微微塌下去,他把自己的手指头抽出来,她又拖着他的手臂,挽着,站在他身旁,歪着脑袋靠在他的肩头,“是么?那真好,因为我也不记得了,所以,我们谁都不欠谁了。” 她着实有些奇怪,说得话毫无规律可循,仿佛是东拉西扯,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又像是在掩饰。最后,她踮起脚尖主动吻他的时候,他才对她的异常确认无疑。江屿辰拧着眉头推开她:“你发什么神经?” 她很执着,又踮起脚尖吻上去,“没有,我就是想你了。” 这下江屿辰更觉好笑:“宋流丹,你吃错药了吧。” 宋流丹把双臂挂在他脖颈上,摇了摇脑袋,又抿唇笑笑:“没。” 很快,江屿辰就知道,这女人原来是在用她自己做赌注——报复他。 第15章 Part15 part15 江屿辰派来跟着她的那两个保镖——吴峰和路定,宋流丹最初就知道,只是没点破。至于原因么,宋流丹认为根本不需要多想,江屿辰无非是担心她倒戈到封霆那边罢了。可现在她已经知道了宋翼的车祸与封霆脱不了关系,又怎么可能去跟封霆合作。 在宋流丹眼里,封霆远比江屿辰更卑鄙无耻,明明有杀父之仇,却笑里藏刀,还妄想从她那里得到什么。然而,封霆一而再再而三的示好,让宋流丹觉得不利用这个机会就太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宋翼了。 所以,这天宋流丹主动与封霆通了话。封霆起初还觉得讶异,“怎么?想通了?” 宋流丹忍不住想冷笑,表面上却表现得很平静,勾了勾唇,道:“你总得告诉我你预备怎么送我走,又要那个东西做什么吧?” 倒不是她的演技好,所以封霆没有怀疑她。而是封霆这人极为自信,几乎到了自负的程度。大约是觉得宋流丹这小女人也玩不出什么把戏来。 两人约定了第二天的傍晚时分在一家私人会所见面。 在赴约的前几个小时,宋流丹寻思着该怎么搞定江屿辰委派的那俩保镖,因为她还需要利用那两人脱身,所以最好的解决方案不是甩掉他们,而是为自己所用。而最后宋流丹认为最管用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幸好她还有些积蓄,一些是宋翼留给她的,而另外一些是自己攒下来的。虽然江屿辰对她不怎么样,但是吃穿用的什么都给她最好的,所以生活上她也没花过什么钱。 她把背面签了密码的银行卡递给吴峰和路定两人时,吴峰和路定相互交换了下眼神,然后扬着眉笑笑:“宋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宋流丹拉起性格稍微温吞的路定的手臂,将银行卡兀自塞到路定的掌心。“你们放心,我没有想要你们背叛江屿辰的意思,这也不是一笔交易,只是希望你们能帮我个忙罢了。” 路定没有把卡还回来,宋流丹大约也就明白这人的意思了,于是心又稳了几分。吴峰思忖片刻,轻笑道:“可是我觉得我们兄弟俩没有什么可以帮到宋小姐的地方。” “也不是什么大事。”宋流丹拢了拢鬓角的乱发,“只不过是我今天约了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吃饭,得麻烦你们俩在隔壁的包厢里等着,若是我拨通了电话到你们手机上,还希望你们俩立刻到我包厢里来。” 路定和吴峰有些不明所以的对视一眼,宋流丹握了握拳头又松开,微笑道:“放心,这青天白日的我还能逃跑不成?我爸可还在江屿辰手上呢。这次你们俩是稳赚不赔,何乐而不为呢?” 吴峰扯了扯领带,将信将疑道:“你约的是什么人?” 宋流丹偏着头微微一笑:“故人。” 待宋流丹走进包厢时,封霆人还没到。看了眼腕表,她早到了四十分钟。手指攥紧了包包的带子,她有些紧张的长吁口气,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而同一时间,阿启接到了吴峰的电话,待听得吴峰大略的说白后,阿启微微蹙了眉头,道:“行了,你们俩先原地待命。” 吴峰应声:“是。” 切断通话后,阿启攥着手机,视线望向紧阖的会议室大门,思量片刻后,阿启还是推门而入,在一众股东的注目下,阿启走到江屿辰身旁,虚掩着唇轻声道:“辰哥,流丹那边有情况。” 江屿辰不动声色的朝他摆摆手,阿启得了令之后先退出了会议室。 待市场部将大型活动方案简要作简要的叙述过后,秘书适才宣布了会议结束。一干人等陆续退出会议室,江屿辰面露疲色,拿手指捏了捏眉心的功夫,阿启又走了进来。江屿辰扯掉了领带,适才觉得呼吸顺畅些:“她去见封霆了?”虽然阿启刚才只说了宋流丹出事了,但江屿辰一刹那就猜到势必是与封霆那小子有关。 阿启点头:“约了在**会所。” 江屿辰的表情还是轻轻松松的:“吴峰和路定不是跟着呢,他们俩身手不错,都快赶上你了。” “这次不一样,流丹给了吴峰和路定一张十万金额的银行卡。”阿启抹了把额角的汗。 江屿辰拿烟枝的手指顿住,微微眯起了眸子,似信非信的打量了阿启一眼,阿启摊摊手,表示无辜:“我只是负责传递消息。” 江屿辰把烟盒甩出去,有些不耐道:“还说什么呢?” 阿启又抹了把额角的汗,捏了捏发痒的喉咙:“还说……若是听见她的电话,要立刻冲到她所在的那个包厢去。” 江屿辰适才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思忖了几秒,动了动唇:“你说她该不会真的去……” 阿启倒抽一口冷气:“还真说不定……”他又开启了欠揍的旅程,“辰哥你也知道,流丹她有多孝顺了,咱们把真相给捅出来了,依照她那性子,再一个脑抽,可不得冲上去拿刀抹封霆的颈子去了?”眼见着江屿辰的脸色越发的沉了,阿启又故作悠哉的垂头望了眼腕表,悠悠的开口道,“看这时间点儿,封霆怕是已经进包厢了,辰哥你说流丹会不会已经准备拿刀了?” 再一次被江屿辰凛冽的眼神给射杀的阿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呵呵讪笑两下,赔笑着道:“辰哥,您别着急啊,咱们家丹妹儿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属猫的,九条命呢,哪那么容易丢了命呢!” 话音刚落,江屿辰倏然噌一下从凳子上起身,凳腿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江屿辰一拳垂在了会议室桌面上。 看着摇摇欲坠的会议桌,阿启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呼,幸好还在……阿启转了转脖子,道:“辰哥,现在就让他们俩冲进去救人?” 江屿辰只觉得呼吸发紧,手握拳抵在下颚处,眉头拧得死紧。他越发的沉默,阿启不禁有些紧张了,正欲再开口,只听得江屿辰道:“不用。” 阿启登时瞪大了眼睛:“什么?” 江屿辰的眼眸里闪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我说不用。” “可是——” 话被江屿辰打断:“让吴峰和路定盯紧了,一旦电话响了,就立刻冲进去。” “但是,辰哥——” 江屿辰冷眼睨过去:“我的女人,不会那么没脑子。”就算是她真的是兵行险招,吃个教训才能老实。 第16章 Part16 part16 宋流丹知道江屿辰很生气,因为他几乎砸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满地都是花瓶碎片,窗台上的盆栽也被他砸碎,宋流丹看着培土落了一地,抿了抿唇,没说话。 她越是沉默,江屿辰越是怒火攻心,牙根几乎被自己咬碎。“宋流丹,你tm疯了是不是?”他简直是想撬开她的脑袋来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而宋流丹只是静静地垂头看着碎了一地的瓷片。从医院里包扎出来后,她就一直是沉默不语的,可是拳头握得死紧,大约是太过用力,又挣开了手腕的伤口,有鲜红的血液流出来。 他觉得眼睛刺痛,一脚踢在沙发上,因为太用力的关系,单人沙发被他踢得往一旁移了位,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等在门外的阿启听见里面噼里啪啦的动静,心急如焚,最初还能听见江屿辰一句两句怒火攻心的气话,却始终没听到宋流丹的回应。李妈也在一旁待着,拎了拎阿启的耳朵,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少爷怎么气成这副模样?” 阿启张了张嘴,话刚要出口又被咽回去,他咬了咬牙,这事情让他怎么解释?流丹这丫头太剑走偏锋了,阿启是一边佩服着一边又觉得胆战心惊,她是够有魄力,可拿自己的性命和名节开玩笑,会不会代价太大了? 李妈见阿启不说话,又使大了力气去拧阿启的耳朵,阿启痛得呲牙咧嘴的,一个不小心大叫出声,身子又往前一倾,门原本就是虚掩着的,这下阿启整个人栽到了房间里,手臂往前一伸,恰巧有几片玻璃碎片插-进去。阿启没顾上嘶气,趁着这机会打量了卧室的惨状,目光落在几乎静止的江屿辰和宋流丹身上。 宋流丹还是那副不温不热的模样,而江屿辰似乎也平静下来了。可阿启清楚,江屿辰越是平静就越是危险。 “出去!”江屿辰冷冷的睨了还趴在地面的阿启一眼,阿启噌地跳起来,顾不得掌心的几处小伤口,心焦火燎道:“辰哥,咱们有话好好说,流丹没出事,不是比什么都重要?” 话音一落,却听得江屿辰阴狠的一笑,“我看她是巴不得出事才好吧?” 阿启心里一个咯噔,换了哪个男人,怕也不能心平气和面对,更何况是掌控欲强到不可阻止的江屿辰。江屿辰他是没办法对付了,只得利用有限的时间去提醒宋流丹,“丹妹儿,你就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阿启、李妈、江屿辰三个人的视线同时落在坐在床边儿上的宋流丹身上,而宋流丹却始终保持着刚进入房间的沉默。 “怎么样?看见了吧?”江屿辰阖了阖眼睛,再次睁开时凛冽的目光让沉默的宋流丹也不禁一个寒颤。“阿启,你出去。” “辰哥……”阿启铁定是不愿意让两人再吵下去,正欲上前阻拦,被江屿辰一个过肩摔给扔到门外走廊去,阿启脊背摔得疼死了,李妈赶紧去扶他,一个瞬间,卧室的门已经被反锁了。 宋流丹被江屿辰丢到浴缸里去,他旋开了花洒,是冰寒的冷水,从头顶浇下去,她觉得浑身的那点儿酒劲儿全都散了,稀里糊涂的思绪也似乎清晰了。 冷水不停地浇灌下来,她眼睛里都不小心洒了水,迷得几乎睁不开眼,于是伸出手扑腾着,去推拒江屿辰,两个人都有火气,她差点抓伤了他的脸,最后,江屿辰一个恼,把花洒扔在了地板上,宋流丹被他抵到墙上去,四肢几乎被他钉上去,根本无法动弹。“我做了什么,那是我的事,你、没、有、资、格、管、我。” 她一字一句极缓极缓道,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柄利刃剜在江屿辰的心尖儿上,那是从未有过的剧痛。“我没有资格管你?我没有资格管你,所以你就去作践自己?” 她这才正视他,亮晶晶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却仿佛没有一丝畏惧。“什么叫做作践自己?我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去替我爸报仇。作践自己?”她轻笑,讥嘲道,“在我看来,待在你身边……才算是作践自己呢。” 他一拳砸在瓷砖上,疾风扫过她的脸颊,宋流丹阖了阖眼眸,心脏几乎都要跳出来。下巴被抬起,钳在他的指尖,疼,痛。她眼泪终于掉下来,江屿辰却突然松开了她。“宋流丹,你在拿自己的命和名节开玩笑,知道么?” “我还有名节可言么?你给我名分了还是给我身份了?嗯?” 他身上的衬衫被冷水濡湿了贴在胸膛上,因为粗重的呼吸剧喘而起伏的肌肉清晰可见。他忽的轻笑,“所以——你去找封霆讨名分了?” 几个小时前,娱乐会所,因被下了药而神志不清的封霆被宋流丹用花瓶砸了脑袋,在封霆昏昏沉沉的时间,宋流丹迅速的将手伸进口袋里,拨通了提前设置好的“1”号快捷键。 吴峰和路定几乎是没做停留就从隔壁包厢里冲进来,一眼便看见被封霆压在身上,衣衫略显凌乱的宋流丹身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无从得知,把封霆从沙发上丢下去后,刚一触及到宋流丹的肌肤才发现她也是滚烫的,但比起封霆来,要好上几分。吴峰和路定相互对视一眼,赶紧打晕了封霆后,先送宋流丹离开。 路定留下来善后,而吴峰则扶着宋流丹出了娱乐会所,还没等走到停车场去,一辆保时捷停在慢步行走的两人身旁,一定神,正是阿启和江屿辰。 因为冷水浸湿了衣物,宋流丹有些发寒,忍不住打了寒颤,江屿辰冷着脸丢了块儿大浴巾给她,她裹在身上,背过身去把里面湿冷冷的衣物脱掉,然后将浴巾裹在身上。 转过身来,江屿辰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其实他这样远比发怒的时候更让她觉得心惊。可是事情既然已经走到了这步,她没有退路可走了。 江屿辰觉得胸腔里那股子气几乎要窜了位:“你觉得你这套给封霆下的很高明?如果吴峰和路定赶去晚了,你有没有想过是什么后果?”因为克制,握紧的拳头上青筋凸起,骨节咯吱作响着。 宋流丹兀自答道:“事实是,他们没有晚,不是么?” 总有一天,他会被她气死,就像这一刻,他恨不得掐断她纤长的颈子,他朝她伸出手去:“拿来。” 宋流丹装傻:“拿什么?你看到了,我身上什么都没有。” 江屿辰嗤笑:“宋流丹,别给我装傻。记忆卡,给我!” 第17章 Part17 part17 真相是什么? 宋流丹当然知道自己杀不了封霆,就算是封霆给她三次机会不还手,她的刀子都不见得能插到他的心脏里。拿鸡蛋去磕石头,最后只可能是鸡飞蛋打,这点宋流丹很清楚。所以,她铤而走险用了这一招。 为了避免封霆怀疑,她在自己的酒里和封霆的酒里同时下了药,只是她那杯药剂稍轻,而封霆那杯因为剂量较重的关系,几杯酒灌进去,封霆浑身跟着了火没什么区别。而同时,宋流丹一面注意着封霆在yu望烧灼逐渐迷失心智,自己也故作药效发作,无法忍耐的模样,同时又对封霆的靠近推拒着,选择了适当的时机,拿手边儿的花瓶重重砸了他的脑袋。 没错,她杀不了他,所以只能够选择这样的方式,至少让他堂堂封家二少爷以后的人生里背负着“强啊未遂”的罪名。 她记得很清楚,自己一共砸了封霆三下,当鲜血从他额顶溢出时,宋流丹堵在胸腔里的那口气才总算舒郁了些。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她重伤了他,那也只能算作是正当防卫。 她提前一小时到包房去,就是为了安装针孔摄像头。 封霆在这圈套里,再加上宋流丹的以身犯险,封霆不会怀疑她。 可江屿辰不一样了,若是将所有的前因后果联系起来,再加上她提前知会吴峰和路定等在隔壁包房的行为,江屿辰要理清楚来龙去脉根本就不难,更何况,相识近二十年,他那么了解她,简直是了若指掌。 她不肯把录像交出来,因为再清楚不过,若是这东西到了江屿辰的手里一定会被销毁。 江屿辰真的是气急了,额角的青筋都爆出来,瞳孔急剧收缩着,“我再说最后一遍,你把东西给我拿出来!”她害怕,当然害怕,可再怕也不能现在屈服,否则她之前所做的不全成了白费功夫! 她不给,他冷冷的盯了她半晌,突地笑了,有些狰狞的笑意。刚才那股子冷气仿佛加剧了,从她的头顶猛灌到脚心儿,而江屿辰已经拖着她的手臂将她从盥洗室拖出去,扔到床上。 这一夜特别不好过,仿佛是火里来火里去的,到最后整个人都没了知觉。 第二天早上醒来都到中午了,她以为江屿辰走了,没想到他竟安安静静的在沙发上坐着,双膝上放着台笔记本,十指翻飞,大约是在处理公事。 这下她才算明白了,江屿辰这是拿不到东西不罢休呢,她不肯给,他就跟她耗着,守着她,叫她不离开他的视线。 被人折断了翅膀,宋流丹终究沉不住气了,出不了这门就意味着她手里的录像是摆设。“江屿辰,你有意思么?” 他慢条斯理的啜饮了口咖啡,又漫不经心的抬眸睨了她一眼:“如果你也觉得没意思,就趁早把东西给我。” 宋流丹狡辩着:“你是不是有妄想症呢?” 江屿辰盯了她几秒,忽而轻笑:“行啊,演技有进步。”他笑了几声,神情又变得严肃,他可以不去追究她拿自己去犯险的事儿,有一点阿启说得对,她安全回来最重要。可他不能看着这不知死活的女人把她自己往死路上逼,一晚上的功夫他想得个透彻,她无非是想利用媒体,搞臭封霆的名声。杀不了他,至少也让臭名昭著。可难保封霆不会狗急跳墙,拖了宋流丹下水,再反咬一口“故意引诱”。毕竟说起来,两人都被下了药,黑黑白白的原本就难说清楚。江屿辰不愿意冒这个险。“宋流丹,你趁早死了这份心思。你不要脸就算了,还想拖着整个江氏陪你一块儿丢脸呢?” 宋流丹倒像是豁出去了:“反正外面没人知道咱俩的关系,你大可以把我赶出去,老死不相往来就行了。” 江屿辰被她气得没了话,这女人根本就巴不得跟他撇清关系才好! 而阿启这样说:“辰哥,你究竟有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心?你害怕的到底是封氏和江氏大起冲突,还是害怕丹妹儿受伤呢?” 江屿辰把碗筷往桌上一摔:“你tm有完没完了?” 阿启又扒了口米饭塞进嘴里,眼睛都不看他,只是用很是戏谑的调调道:“我觉得旋姨有一句话说得特别对。” 江屿辰拧着眉头去点烟,阿启漫不经心的扒着饭,咽了好几口才慢悠悠道:“难保有一天你不会后悔。” 打火机被甩开,火焰没有点燃烟枝,竟不小心燎到了他的手指,只一刹那的灼烫,叫他失了神。 江屿辰到底没在家待上几天,江北留下那么大的家业,那么多员工等着吃饭,江屿辰有太多公务要处理。可她再一次被禁了足,只能在江家的大院里四处走走,恐怕她一天不交录像出来,江屿辰就不会放心放她出门。她抱着双膝坐在二楼阳台的藤椅上,天气很好,万里无云的,连阳光都是温暖不烈,照在身上柔柔的。 江屿辰忙得一连七八天没归家,倒是阿启,忙里抽空回来看她几次。她心存感激:“我乐得清闲,你那么忙,没必要来回折腾。” 阿启给她削了个苹果递过去,宋流丹咬了一口,笑笑:“真甜。” 阿启看着她甜甜静静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宋流丹却是忽然嗤笑:“怎么?你还悲秋呢?” “丹妹儿,你别怪我这次不站在你这边。”难得见他如此正正经经语重心长的说话,眉宇间的苦大仇深活像个小老头,“这次辰哥的确是为你好,你想呐,要是这事儿捅出去了,没错,封霆名声臭了,可你以后要怎么做人呐?女孩子的名节不比什么都重要?” 她小小的咬了口苹果,细嚼慢咽的,待口中香甜的气息渐渐散去,她才冲阿启弯了弯唇:“我知道,可是我爸……你知道的,我不能看着他不明不白的在那儿躺一辈子。” “封家辰哥会对付的。”阿启信誓旦旦的,“你放心,骁哥和辰哥早就想把封家一锅端了,一直在等机会呢。” 宋流丹轻笑着摇摇头,这话她信,可是等机会,要等多久呢?他们做生意讲究运筹帷幄讲究决战千里,可她不过是一个小女人,没那么多的耐心去布局等上个十年八载的。她想了想,转移了话题,“公司出什么事儿了?” 听阿启讲,原来是江氏的保健品系列功能性饮料出了事故,好像是死了人,又有人住了院,现在质检部门又在全范围检查呢。阿启没有细讲,大约是怕她担心,可能让江屿辰忙得脚不沾地的,事态怕是很严重了。 又过了几日,报纸上连篇累牍的都是江氏“黑心饮料”的消息,又有知情人士透露江氏内讧、资金周转不灵等等各式各样的消息层出不轻。那些记者各个添油加醋描述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恨不得闹得满城风雨才好。可不管江屿辰对她好或者是坏,宋流丹都不相信江屿辰会拿江北留下的家业开玩笑,也绝对不相信江氏会在饮料里加了什么特殊的药剂。 所以那报纸她随意看了几眼也就没放在心上。这天,之所以会多加留意,是因为那大头版配的图片——主人公正是江屿辰,还有…… 宋流丹定睛看了几眼,这不正是前些天到她店里去买玩偶挂件的漂亮女人? 她叫做——沈霏? 报纸的一角在指尖被捏得发了皱,而站在一旁的李妈只觉得宋流丹的脸色愈发的白了起来。“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抬眸时,宋流丹有些惊慌似的,“没……我没事。” 她起身,却不小心撞到桌椅,人跌到地板上去,李妈把她扶起来,安慰道:“报纸上总爱瞎编乱造,咱不当真!” 若是换个女人,宋流丹自然愿意相信李妈的话,可那女人是沈霏,她终于想起来,沈霏是谁。她不就是那年跟江屿辰一起爬上的女生,是江屿辰的初恋。甚至,六年前,在美国,江屿辰留学的那所大学,宋流丹同季尧旋一起去看他时,还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无意撞见过她。怪不得宋流丹觉得眼熟,原来如此。 宋流丹还记得那时她问江屿辰:你很喜欢那姐姐? 他是怎么回答的:还好。 当时怎么就信了,现在回想起来,是敷衍吧。又或者,沈霏根本就是他心头的朱砂痣。 第18章 Part18 part18 接下来各大报刊杂志的头版头条无不是江屿辰与沈霏即将订婚的传闻,虽然这个消息没有得到双方当事人的正面承认,可沈家的博时集团新任总经理沈盛杰已经公开博时即将注资江氏的消息。沈霏在b城的长久逗留、沈盛杰与江屿辰的秘密会面无一不印证了沈、江两家即将联姻的消息。日前因爆出饮品中毒事件的江氏连日来暴跌的股价终于得到回升,江氏资金链断裂的传闻也不攻自破。 关于订婚传闻,宋流丹是深信不疑的,报纸连篇累牍的大肆报道,必然是得到了什么人的指示。至于是否公开订婚消息,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她也知道,早晚有一天会再次见到沈霏,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迅速。 江屿辰带沈霏回到江宅时,宋流丹正在花圃里修剪玫瑰,她有些心不在焉,差点折断几只玫瑰,叫李妈心疼的直嚷嚷:“小姐,这花枝可不能这么剪哟!” 宋流丹抱歉的吐了吐舌头,将器具交给李妈,一抬眸,正巧看到江屿辰携着沈霏款款而来。 当真是郎才女貌,璧人天成。 而行走在沈霏另外一侧的男子约莫三十五岁的年纪,大约是因眼窝过于深邃的缘故,不经意便流露出洞悉一切的目光。 这几天时常看报纸,所以宋流丹认出,这男人是沈霏的小叔叔,也是博时集团的新任总经理——沈盛杰。 再次见到宋流丹,沈霏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觉得你眼熟,原来是你啊。”沈霏已经想起多年前爬山时被江屿辰一路上牵着手掌的女孩儿。 宋流丹微微笑笑:“沈小姐,你好。”这时候沈霏并不知晓宋流丹和江屿辰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只当宋流丹还是他邻家的小妹妹。 因为先前在沈霏那里看见过玩偶挂件,再加上宋流丹制作配饰的“独一无二”,江屿辰一眼便认出那是来自于宋流丹的饰品店,旁敲侧击之下也就知道了沈霏偶然去宋流丹店里购买饰品的事儿,所以这会儿并没有觉得奇怪。 见到宋流丹,沈霏似乎很开心,上前两步拉着她的手腕讲起了这几日在b城的趣事趣闻。宋流丹被沈霏的热情弄得都有点不知所措了,聊天之余不忘用眼角余光撇了撇江屿辰,他倒是淡定的很,完全没有“未婚妻”和“情人”交锋的尴尬。宋流丹扯着唇角讥笑一声,收回目光时,却不小心撞上沈盛杰不动声色的探究眼神。 几个人在客厅里坐下。 “宋小姐住在这里?” 开口的正是沈盛杰,他似乎是不经意随口问了一句,可却没由来的叫宋流丹心头一颤。她捧着杯橙汁的手指抖了抖,没有立刻回答沈盛杰的话,而是将视线投在了翘着腿慵懒的坐在沙发上的江屿辰身上。尽管知道事情已成定居,宋流丹也很想听江屿辰亲口为自己“定位。” 可江屿辰吝啬的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一丁点儿要帮腔的意思。 宋流丹清楚,沈盛杰这人必定是城府极深,若是自己吞吞吐吐的,势必会让沈盛杰这老谋深算的人看出什么端倪来。她笑笑:“当然不是。”正欲接着解释什么,肩头已经被阿启揽住,“沈总,我们俩和辰哥自小一块儿长大,又住的近,流丹没什么事的时候经常会过来坐坐。” 阿启用这番亲昵的姿态向沈盛杰解释,一方面是为宋流丹解了围,而更重要的也是让沈盛杰解了戒心,毕竟江屿辰现在的身份可是沈家的“准女婿”。 宋流丹觉得挺好笑的,她的人生不能自己决定,如今更像是一只皮球,被人踢来踢去的。 沈盛杰没有表情变化,只是点点头,端起茶盏啜饮了一口清茶。而沈霏已经笑嘻嘻道:“原来你和阿启是一对呢?这样也好,不如我们过段日子一起订婚呢?” 呵,订婚。宋流丹觉得自己假笑的嘴角都僵硬了,可还是硬着头皮答道:“好啊。”揽在自己肩头的手指倏地收紧,宋流丹转过头看了克制着暴躁心态的阿启一眼,他的戾气有些重,宋流丹不大放心,于是抬起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淡定下来。 而看似漫不经心的江屿辰将这一切收进眼底,他没有想到的是,曾经看见他与别的女人走得近就会吃醋的宋流丹,如今面对他即将要订婚的消息,竟会是如此淡然。 没错,江屿辰也觉得矛盾,一方面,他希望宋流丹可以安静些,不要在这个时候给他闹出什么乱子来,江氏目前的状况实在是不容大意,要对付封家,要保住江北留下的产业,他不得不借助于沈家。可真亲眼见到宋流丹一副事不关己的淡定模样,江屿辰又觉得胸口发堵,是不是现在他做什么,她都已经觉得不重要了。 沈霏虽然比宋流丹还大上两岁,可看起来却没什么心计似的,有什么就说什么。沈霏这人挺爱说话,天南地北的侃起来没完没了,宋流丹硬撑着说说笑笑,尽量不让沈霏看出自己的敷衍。沈霏让宋流丹带着自己在江宅和院子里前前后后的转了几圈,一边走着一边笑道:“这地方环境还挺好,挺适合居住的。” 宋流丹陪着笑:“可不是么,等以后你搬进来,春天可以赏花,秋天可以吃果子,冬天可以打雪仗呢!” “想想还真是期待呢。”沈霏眉眼间有种说不出的期冀,叫宋流丹看着觉得刺眼,可是别人的幸福,她不敢嫉妒,不能因为自己得不到就去嫉妒,这是宋翼教她的。 晚餐不是宅子里用的,而是在b城的一间私房菜馆。这家的厨子手艺精湛,招牌菜各个色香味俱全。沈霏尝过后,连连感叹,又打趣道:“我小叔这人,钱多官大,毛病也多,吃穿用挑剔的不行,连他这么吹毛求疵的人都夸赞,嗳嗳嗳,真是太不容易了!” 听沈霏这随意的语气,怎么都看不出对沈盛杰这个“长辈”的尊重来。沈盛杰只是浅浅微笑,不曾多言。宋流丹注意到沈盛杰的笑容,有种豹子+狐狸的即视感。 席间,江屿辰和沈盛杰还不忘谈论日后的合作计划,一聊起来就仿佛没完没了,大约工作狂都有这特征。 宋流丹倒觉得无所谓,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吃饭,沈霏同她聊天时,她便接上几句话。可沈霏一听两人大谈特谈生意场上的事,就觉得头晕,鼓着腮夹了块儿清蒸的鱼肉放在江屿辰面前的骨碟上,声音还有些娇滴滴道:“别光顾着谈生意呀,过了饭点儿又该喊胃疼了。” 江屿辰似乎怔了一怔,沈霏挤了挤眼睛,江屿辰清了清喉咙,唇角噙笑的用筷子夹起鱼肉送到嘴里。而沈霏投向沈盛杰的时候,眼神里已经带着挑衅:“叔叔,我们家屿辰可不是你,铁打的胃铁打的心!” 沈盛杰终于皱了皱眉头。 宋流丹觉得这一切的喧嚣都仿佛是与自己无关的,因为没有人会在意她,没有妈妈,没有爸爸,没有哥哥,她只能够一个人,面对这可笑而无可奈何的人生。 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了,强忍着强忍着,她努力的忍着,垂着脑袋去扒拉碗中的米粒,却突然伸出双筷子夹了块儿红烧肉到她碗里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倏然抬头,去看江屿辰,他也正看着她,漫不经心的,只一眼,又随即移开视线,再次同沈霏交谈时,已然是噙着笑意。 “最近又瘦了,多吃点。” 给她夹肉的是阿启,而非江屿辰。宋流丹深吸一口气,自己真是傻,傻到家了,怎么会以为是江屿辰呢。“嗯。”她低低的应了一声,“谢谢。”阿启觉得这时候什么言语都是无力的,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忍受得了这种情况,就连他——都快看不下去了! 而宋流丹对着那两块儿红烧肉,不知怎么地就生出一股子恶心的感觉,太油太腻了。一刹那,脑袋里略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随即又被她否决,不会的,应该不会的。江屿辰知道她常忘记吃药,所以近来都是带tt的。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回到家,宋流丹蹭蹭蹭跑上二楼卧室去,而江屿辰在门口被阿启拦下。有些话阿启是不吐不快:“辰哥,没有别的法子了?一定要借助沈家的力量?骁哥呢?” “容骁的生意根本就洗不白,江氏不能明面儿上跟他扯上关系。” 阿启差点忘了这茬了,他有些气闷的一拳砸在木门上:“可是辰哥,这件事丹妹儿很无辜。” 江屿辰坐到沙发上去,取了领带随手丢下,揉了揉眉心道:“我没得选,江氏不能毁在我手上。” 关于江屿辰为江氏倾注的心血,阿启从来都是看在眼里,所以,江屿辰的无奈他也知道。如今便是掌心手背必须舍取。而江屿辰竟叹了口气似的:“一年,给我一年的时间就好。” 阿启咬着牙根,眼睛里有红血丝,“这话你不该跟我说。你应该去问,宋流丹肯不肯给你一年的时间。” 闻言,江屿辰眸色凛起,眉宇之间流露出一股子漠然的气息,“她?我为什么要向她解释?” 江屿辰上楼的时候,阿启待在客厅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一进屋,看见宋流丹忙忙碌碌的身影,江屿辰瞥见地上的行李箱,很多余的问了一句:“做什么?” 大约是没料到他会突然出现,宋流丹的脊背僵了一下,又随即淡定下来,一边取着衣服一边道:“你不是看到了,收拾行李!” 江屿辰倚在墙边儿,点了根烟:“我让你走了么?” 宋流丹讥诮的勾起唇角:“我如果接着住下去,保不准给沈霏发现了咱俩的不正当关系,到嘴的‘未婚妻’如果飞了,我怕你会掐死我。”跟他在一起久了,她嘴巴也越发的毒辣起来,针针都要见血一般。 江屿辰却仿佛听了什么笑话一般,忽的笑了:“你放心,即便是沈霏发现了,她也会保密。” 收拾行李的手指顿住,宋流丹觉得内心里有气流在翻涌着,凭什么?他凭什么这么对待她?他都要订婚了,还是不肯放过她对么?她苦笑,问他:“这也算是惩罚的一种么?” 江屿辰一怔,“你如果这么想的话。” 缓缓地转过身子,面对着他,宋流丹认真的盯着他,这是自己爱了很多年的人,怎么就这么陌生呢?她终于问他,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江屿辰,你……有喜欢过我么?” 其实,结果已经不重要了。 她心里的天平已经失了衡,不管他给出怎样的答案,她都会想方设法的—— 逃离。 第19章 part19 收拾行李的手指顿住,宋流丹觉得内心里有气流在翻涌着,凭什么?他凭什么这么对待她?他都要订婚了,还是不肯放过她对么?她苦笑,问他:“这也算是惩罚的一种么?” 江屿辰一怔,“你如果这么想的话。” 缓缓地转过身子,面对着他,宋流丹认真的盯着他,这是自己爱了很多年的人,怎么就这么陌生呢?她终于问他,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江屿辰,你……有喜欢过我么?” 其实,结果已经不重要了。 她心里的天平已经失了衡,不管他给出怎样的答案,她都会想方设法的—— 逃离。 江屿辰幽幽的吐了口烟气,卧室里只看了夜灯,昏昏暗暗的,而他的脸隐在这阴暗中,竟仿佛能瞧出几分落寞来。他没有立刻回答,指尖的红芒明明灭灭的,宋流丹换了个问法:“如果不是因为江氏内部出了问题,你还会不会同沈霏订婚?如果有别的方法可以保住江氏打垮封家,你还会不会想要娶她?” 他终于回答,声音却有些许的黯哑:“重要么?” 是啊,既然已成事实,是何原因又有什么重要的?宋流丹无奈的耸了耸肩:“你说得对,不重要。” 转回身子,她把躺在地板上的箱子合上,拉着朝门口走去,在距门不到一米的距离时,被他扯住手臂:“我好像没准许你离开。” 宋流丹也没挣扎,任由他强硬的箍着自己的手臂,只是轻声哼笑一声:“你江少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算是个飞蛾也飞不出去,更何况是我这么大个人,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是啊,江屿辰,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不是说我是阿启的女朋友?我去他那里先待一段时间吧。”这时候,宋流丹并不想跟他硬碰硬,要知道,若是江屿辰狠下心来,真给她彻底幽闭了,想跑那简直是无稽之谈。 他还是固执的箍着她的小臂,这让宋流丹有点心烦,她都已经退让到这地步了,“你还想怎么样?” 从没有一刻用这样恶劣的语气同他讲话,而江屿辰没注意,烟灰落在掌心,差点烫了手。他神色有些别扭,道:“阿启那里你住不习惯。” 宋流丹简直无语,这样的时机场合他关心的问题会不会有点太过另类了?她讥笑:“放心,现在没有什么是我受不了的。” 结果,江屿辰还是帮她把行李箱提下去。这会儿子功夫,阿启抽了半包烟,客厅里烟气很重,宋流丹那股子反胃的劲儿又上来了,她拼力强忍着,就怕真是那什么的时候出现了意外,再次被江屿辰扼杀在萌芽里。她不确定,所以得更加小心翼翼。 阿启也没听见楼上有大吵打闹的声音,冷不丁的就看到宋流丹粉色的行李箱都被提下来了,一时根本回不过神来,诧异道:“什么情况?” 江屿辰心烦死了,当然没回答,把箱子往旁边的地上一放,冷着脸坐到沙发上。 而阿启则刚好起身,宋流丹撩了撩鬓角的软发,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走上前一步,毫无征兆的挽上阿启的手臂,阿启身子瞬时一僵,被吓得够呛。宋流丹则笑着道:“既然我是你的女朋友,住在你家里才算是理所应当吧?” 看着宋流丹那笑容,阿启怎么就觉得各种恐慌呢,左眼眼皮突突跳得厉害,他把视线投向沉默不语的江屿辰身上:“辰哥,这……” 江屿辰倏然抬起眸子,阿启差点没被那冷冽的目光给射杀,而江屿辰已然哑着嗓子道:“先让她在你那里住几天,明天让秘书帮她找间公寓。” 这情况,阿启看自己也是推脱不掉了,眼见着江屿辰寒冷的目光嗖嗖射向自己被宋流丹挽着的手臂上,阿启心中叫苦不迭,连即去推拒宋流丹,可宋流丹却挽得更紧了,几乎是双手死命的抱着他。再如此下去,阿启觉得自己会被凌迟了,而宋流丹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不用公寓,就住在阿启家,一直住下去!” 多少有些赌气的成分,是个女人,遇见这种情况,怕是都无法全然的淡定。即便是宋流丹很努力的克制着自己,还是忍不住在言语上进行反击。 这下江屿辰的脸色果然更差了,他冷笑着看了眼两人交缠的手臂,又把视线重新投到宋流丹身上,寒然道:“宋流丹,你今儿个要让我不痛快了,就甭想再出这个门!外面大把的公寓,哪个人告诉你——沈霏一定会搬进江宅里了?” 这话真不是作假,宋流丹心一抽一抽地疼,疼得呼吸都困难。阿启见宋流丹的力气渐渐小下去,深呼了一口气,赶快把自己手臂抽出来了。 到了阿启家,宋流丹适才觉得江屿辰有一点说得挺正确,她真不一定能住的习惯,因为阿启的房间实在是——找不到可以下脚的地方。 阿启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后脑:“你今晚上先将就一下吧,明个儿我找钟点工来打扫一下。” 也只能这样了,宋流丹点点头,半玩笑似的说:“至少不会无家可归,我已经很感激了。” 阿启一边收拾着沙发上的杂志脏衣服,一边安慰她:“丹妹儿,就忍忍,这种日子不会很久的。” 宋流丹找了张凳子坐下:“不会很久……是多久?” 阿启的动作一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宋流丹讪讪笑笑:“我没事,就是今天接受的信息量有点大,感慨一下。” 阿启这里是两室一厅,原本他是要把主卧让给宋流丹睡的,可宋流丹坚持不肯,自己抱着方才在附近超市临时购买的床单被褥到了客卧。阿启还是觉得不大妥当:“这让辰哥知道了,还不得骂我欺负你呢?” 闻言,正铺着床单的宋流丹噗嗤就笑了:“骂你欺负我?你放心吧,绝对不会的!” 阿启一扬眉:“你怎么知道?” 宋流丹掐着腰看他一眼:“这世界上还有比江屿辰欺负我更凶的人?我可不信。” 可不是么,伤她宋流丹最深的正是江屿辰。阿启往身后的飘窗台上一坐,想了想,还是道:“真没想到你们俩弄成这样。” “我也没想到。”宋流丹把床单铺好了后,双手摊开在床单上抚过,碾平褶皱。“算了,都过去了,不提了。” “其实,辰哥对你并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那样,又是哪样?”宋流丹觉得好笑,黑的就是黑的,什么时候都洗不白。 阿启叹了一口气,又往兜里摸烟,正准备点呢,一看宋流丹那犀利的小眼神,就问了一句:“能抽一根么?” “不能。”宋流丹现在是真受不了烟味,阿启抽烟又抽得凶,肯定不是一根就结束的。阿启讪讪的把烟重新插回去,随手扔在窗台上,脑子里有许多往事一幕幕飘过,他忽然有很多事情想告诉她,“前年圣诞节的时候,你高烧昏迷还记得么?” 宋流丹点点头,那次整整输了五天的液,难受的死去活来,怎么可能忘记。 “那晚上我跟辰哥回宅子里,在书房处理手头上堆积的公务,我记得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他突然就从椅子上起身了,我当时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就问他做什么去,结果你猜他说什么?他说你晚上睡觉爱踢被子,最近天太冷,就你那身子骨,不盖被子,肯定要感冒的。我还没怎么见过辰哥那么事妈的形象呢,当时就乐了,就笑他心里关心你表面上还冷冰冰的,典型的心口不一。他当然不肯承认了,冷着脸给我一脚,然后就去你房间了。我就跟卧室门口等着呐,结果没多大会儿,他就抱着你慌慌张张的从卧室里出来了,说是你发高烧,得送医院去。你当时估计都烧迷糊了,什么都不知道,死死地抱着辰哥,还在那儿喊妈妈。我们俩把你送到医院去,你输这液还抱着辰哥的手臂呢,一宿下来,他连动都不敢动,因为轻轻一动,你就皱着眉头喊难受。第二天早上,他半边身子都麻了。” 阿启说得这情形,宋流丹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没印象,而且我住院那几天没见过他来看我。”一次都没有。 “那不是因为他也生病了么。”阿启脱口而出。 这下宋流丹更觉得讶然了,就江屿辰那身子骨,十几年宋流丹都没见他感冒过几次,仿佛是病毒绝缘体。而阿启接着道:“抱着你出门的时候辰哥就穿了个薄线衫,他大概也以为自己身体强壮,没当回事,结果却真的是病来如山倒。” 宋流丹没想到这才是事实,因为她醒来的时候守在病床边儿上的是李妈,而非江屿辰,她隐约记得有人抱着自己上车下车,所以问了李妈,而李妈说:“是管家送你来的。”大约是江屿辰提前知会了的。可即便是今天知道了实情,宋流丹也开心不起来,从头到尾,她跟江屿辰之间的相处模式就是畸形的。他明明关心过她,却不肯让她知道,宁愿让她以为他是那样的恨她、怨她。 阿启又说:“还有呢……” “我累了,想休息了。”宋流丹的声音透着无尽的疲累,阿启看着她的神色知道她是不想继续听了,于是从飘窗台跳下来,拍了拍衣服,微笑道:“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这一晚,她睡得并不好,因为一直在做梦,美梦噩梦交杂着,往事交替着重演,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比中学时体育测验跑了八百米还要疲劳。 没几天,铺天盖地都是江屿辰和沈霏要订婚的消息,连本地新闻时空都在播送喜讯。宋流丹窝在沙发上一边吃着曲奇饼干一边盯着电视机的屏幕。 其实她心思根本不在电视上,沈霏和江屿辰订婚带给她的震动已经被另一条爆炸性消息取代。她一直犯恶心,实在是担心,就跑去买了验孕棒,测试的时候紧张心情更甚上次。因为那时还心怀期待,期待着江屿辰会要他们的宝宝。而这一次,更多的是担忧。没想到自己会再次中招,宋流丹机械的咬着曲奇饼干,这时候脑袋已经乱成一锅粥,这孩子来得太突然了,若是它的存在再次被江屿辰知道了,那它的下场恐怕又是一滩血水。 不行,她要走,必须要走,她要离开这个牢笼。 可是现在宋翼已经被江屿辰转移走了,除了阿启,恐怕身边没有人知道宋翼被藏在哪儿了。 阿启,宋流丹蹙起了眉头,也就是说,只有阿启才能够帮她。 要怎么样才能让阿启帮自己? 她没来得及多想,因为手机铃声突然想起来,这声动太过突兀,她被吓得一整包饼干都扔到地上去,饼干撒了一地,宋流丹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看着闪动的屏幕上出现的那三个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怎么江屿辰这时候不去陪沈霏,还有工夫来理她呢? 可是电话来了,总是要接的,她现在根本就躲不掉,只能先低头。 “现在下楼。”连前奏都没有,江屿辰直接切入了正题,宋流丹心都一惊,从沙发上跳下去,赤着脚跑到窗台前,阿启这公寓在三楼,所以她很清楚的看到江屿辰的车停在单元楼下。“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江屿辰似乎心情不错,语气还有几分轻松的调调,相比之下,宋流丹就跟刀山火海走过一通似的,愁眉苦脸的应下来,迅速收拾了东西下楼。 难得没见阿启,是江屿辰亲自开车载她,更没想到的是江屿辰居然是带她去看房子。 他品味倒是好,挑选的小区环境极清幽,鸟语花香的,从车上下来,宋流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了句:“为什么要看房子?” “怎么?你在阿启哪里住的挺开心?” 不是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嘲弄,可宋流丹还是如实说了:“对,很开心,跟阿启相处,我很自在。” 她走得慢,在他身后两步的距离,这一句话说完,江屿辰驻足,瞅着她:“跟我相处就不自在了?”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宋流丹揉了揉太阳穴,假笑着:“自在,怎么会不自在呢,自在的我恨不得整天黏在你身上,不离不弃呢。” 这么假惺惺的话,她自己说着都觉得恶心,本以为江屿辰会继续冷嘲热讽,可没想到他还受用的,嘴角噙着丝淡淡的笑意。宋流丹觉得这人要么是脑袋秀逗了,要么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当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因为江氏的运营总算进入了正常轨道,再加上娇妻即将娶进门。宋流丹想,这接二连三的好事若是叫她碰上了,她也会笑得合不拢嘴。 “还满意么?”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江屿辰问她。 这房子是原房东简单装修后准备出租的,江屿辰对于秘书所寻到的这所公寓还算满意,就尽快雇人整修了。 宋流丹其实是有些怔然的,因为这房子所有的家具挂饰都是符合她的审美标准的,短短几日之内能将房子整修成这模样,必然是费了不少心思的,主卧的墙壁上还挂着几个她自己制作的挂饰。“嗯,挺好的。”这句是真心话。 而江屿辰说:“阳台还需要重新粉刷,过几天再搬进来吧。” 宋流丹仍是低低的“嗯“一声。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看他一眼。他问什么,她是回应,就是最简单的三字经。江屿辰到底还是介意的,将她抵在墙边,手指钳上她的下颚:“怎么?很委屈?委屈到不肯看我一眼?” 闻言,宋流丹的视线对上他的目光,有些微弱的挑衅,直视,她唇角勾起浅笑:“我有什么可委屈的。就算是没有沈霏,也会有陈霏、李霏。” “你倒是看得开。”江屿辰哼笑一声,却是垂下头,凑近她的唇,宋流丹偏头躲开,他也没生气,反倒松开了她,往后退了一步,宋流丹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他转过身去,双手撑着窗台,从十二层向外望去,过了好半晌,才听得他略显嘶哑的声音悄然传来:“一年,我需要一年的时间。” 这时候,宋流丹并不明白江屿辰这突兀的一句话代表何意,她也从没敢肖想过——或许这是他的解释……亦或是承诺…… 可是,不论是怎样,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有了宝宝,她想要这个宝宝,所以——必须离开。 两个人走出公寓,宋流丹不小心崴了脚,幸好江屿辰及时扶住她,她站稳后去推他,江屿辰却坚持扶着她上车。 而不远处,刚下得楼来的沈盛杰和沈霏正好目睹此景。 在商场上历练这么多年,沈盛杰对自己的洞察力十分自信,比如此刻,他淡淡的瞥了身旁的沈霏一眼,神色未变,只是很平静的陈述着:“未婚夫即将要金屋藏娇的感觉如何?” 沈霏早就习惯了沈盛杰这副不温不火的强调,她也仿佛没生气,甚至还弯唇笑了笑:“还不错。” 沈盛杰慢条斯理的折起了袖口,“我很好奇,江屿辰那小子究竟是给你吃了什么*药,值得让你为他如此。”订婚,无非是更加光明正大的帮助江氏。 眼见着江屿辰的车子绝尘而去,沈霏双手背到身后怡怡然交握,一边往前走着一边轻松道:“小叔叔,你管得未免也太宽了吧?” 她这样不以为意的语气终究让沈盛杰忍不住蹙了眉头,“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容不得如此胡闹。” 闻言,沈霏停住脚步,唇边的浅笑未散去,回转过身子,挑衅的看着沈盛杰:“我就是爱他,不可以么?就算是他和宋流丹曾经有过一段那又怎么了?谁没有一段过去?我也有,他可以包容我不堪的过去,为什么我要对宋流丹耿耿于怀?” 沈盛杰呼吸渐渐粗重起来,显然是动了怒:“可是很明显,他和宋流丹这段——还没过去。” 沈霏嗤的一笑,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sowhat?idon’tcare!” * 江屿辰连公寓都替她寻好了,宋流丹意识到逃跑计划不能再往下拖了。而她若是想要阿启帮她,只能好好利用这二十年的情分。阿启性格燥,心眼儿却实在,根本没什么心计。虽说觉得抱歉,可是算计阿启,也是逼不得已。 这天,她把记忆卡交给了阿启。阿启不禁觉得奇怪,因为在江宅的时候不管怎么问她,她都一口咬死了没有记忆卡。 宋流丹如释重负的笑笑:“那时候不是想着要替我爸报仇么?现在既然江屿辰打定了主意要跟封家死磕到底,又有沈霏这个贤内助帮忙,我又何必把自己的名节也搭进去呢?” 话是这么说,一点错没有。可阿启就是觉得有点儿奇怪,但具体哪奇怪,他又说不上来。不过既然宋流丹肯交出记忆卡,总是好的,他少担心一份。阿启将记忆卡收入口袋:“你想开了就好。” 宋流丹抿唇笑笑:“想开了。”她眸光闪了闪,故意道,“我这辈子反正就这样了,翅膀都没折断了,还妄想着飞翔,那不是痴人说梦么?” 听她这么说,阿启心里不是不难过,他安慰说:“丹妹儿,总会过去的。” 宋流丹瞧见了阿启眉宇间没有划开的担忧,又叹了口气,特意用很是凄惘的语调感叹,“你说人会有下辈子么?” 阿启摇摇头,轻笑:“你还相信投胎的鬼说呢?” 宋流丹也笑:“如果真有下辈子,我希望可以早点投胎,更加希望自己不要成为一个人。” 阿启有点好奇:“那做什么?” “石头,做一颗石头。坚硬、不可摧。那样就……不会受伤了。”宋流丹没忘记观察阿启一分一毫的神色,“我甚至时常在想,如果那场车祸,我死了……就好了。” “呸呸呸,你别乱说话!”阿启很忌讳死字。 宋流丹讪讪笑笑:“开玩笑么,别介意。” 赌注已经下了,这赌局就必须进行下去。 待阿启出门办事情,宋流丹在三楼窗户口看着他走出单元楼,在楼下驻足,回过身子朝楼上望去。宋流丹迅速闪身,到厨房拿出水果刀重新回到客厅,咬咬牙,朝自己的手腕上划下去。她拿不准力道,大约是下手重了,鲜血从长长的伤口中流出来,顺着手腕蔓延到手臂上,她忍着疼,将水果刀扔开,躺倒沙发上去。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她听见了大门哐当当响,再一晃神,阿启已经开门冲进来。“流丹,你怎么这么傻呢?” “我救不了它,只能陪它一起死。” 宋流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而阿启已经快速的查看了她的伤口,幸好不算太深,迅速的拿出了医药箱,一边进行简单的包扎一边道:“宋叔很安全,你放心,他没事。” 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溢出,宋流丹疲累的摇摇头,“不是我爸,是……是宝宝。” 作者有话要说:就这样跑了吧。 为感谢大家对正版滴支持,某声爬过来兑现昨天承诺滴30个红包喽,么么哒。 中午木有吃饭把这两章修了一下,没想到能赶在2点发,好开心,啦啦啦^o^ 第20章 part20 “我救不了它,只能陪它一起死。”宋流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而阿启已经快速的查看了她的伤口,幸好不算太深,迅速的拿出了医药箱,一边进行简单的包扎一边道:“宋叔很安全,你放心,他没事。” 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溢出,宋流丹疲累的摇摇头,“不是我爸,是……是宝宝。” 阿启缠系纱布的手指一顿,震惊的抬眸看着宋流丹,一时不能言语,而宋流丹的哭意更浓了,“我救不了它,怎么办?阿启,你帮帮我……好不好?它是个生命呢,它长大后会说话,会叫你叔叔,会叫你叔叔……” 阿启左右为难,一边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一边是自小长大的妹妹,视线移向宋流丹的腹部,可是那里有一个小生命呢。 见阿启犹豫着,宋流丹猛地推开他,重新拾起水果刀,在阿启来得及阻拦前,朝着尚未包扎好的伤口又划了一道,阿启这才意识到她是真的有求死之心。 伤口太深了,必须送医救治,可是她不愿意住院,哭着揪着他的袖子:“不能让他知道,不能……” 阿启心有不忍,又带她回来,途中接到江屿辰的电话,而宋流丹始终用哀求的目光瞅着他,阿启最终什么都没说,思考了一宿,第二天早上猩红着双眼敲开宋流丹的房门。“好,我帮你。” 此刻,宋流丹又庆幸这个孩子的到来,因为如果没有宝宝,如果不是将江屿辰叫她打掉了一个孩子,今天,此刻,阿启未必会帮她。 毕竟,要他背叛江屿辰,是个很难的抉择。 而就在阿启刚答应宋流丹的这天,在山中礼佛的季尧旋也终于得知了江屿辰即将和沈霏订婚的消息。 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失望。 季尧旋以为只要宋流丹待在江屿辰身边,自己儿子总有一天会醒悟,她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今天这步,走到今天,受伤最深的只会是宋流丹。 所以,这么多年来,季尧旋第一次打了江屿辰,江屿辰甚至没有躲开,生生的受下来。其实季尧旋性格很平和,什么时候都是平平淡淡的,这次大约是真的心伤了。 江屿辰只道:“妈,我没得选。” 季尧旋觉得难过:“既然如此,那就放流丹走吧。” 江屿辰握紧了拳头:“其他都可以商量,放她走——我做不到。” “什么叫做没得选?”季尧旋转动着手腕的佛珠,尽力克制着,“你到底还有恨多久?这么折磨流丹,你真的开心么?” 恨了这么久,其实他早已忘记了开心是什么感觉。因为恨太多了,所以连怎么爱都忘记了。 季尧旋去看宋流丹,她穿着长袖的套衫,刚好将手腕的伤口遮掩住,季尧旋拉着宋流丹的手告诉她:“流丹你放心,这次旋姨替你做主,旋姨不会让屿辰娶沈霏的。” 房间里只有两人,宋流丹反握住季尧旋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很是认真的轻声告诉她:“旋姨,他们俩必须订婚,你帮我,让他们俩尽快订婚,越快越好!” 季尧旋显然是没料到宋流丹会说出这番话来,她第一反应就是宋流丹这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所以精神错乱了,于是探手去摸她的额头,宋流丹把旋姨的手拉下来,神色认真的重复:“旋姨,我没有生病,我需要你的帮助。”在她的计划里的关键人物除了阿启便是季尧旋了,就算是季尧旋今天没有出现,宋流丹也会让阿启去请她回来。因为她带着宋翼逃出去,江屿辰势必会怀疑到阿启身上,宋流丹不确定江屿辰的底线在哪里,她怕阿启受到伤害。而若是季尧旋也参与到逃跑计划当中去,江屿辰总归不会对季尧旋做什么。 她需要的是江屿辰与沈霏订婚,而订婚宴当晚,正是她逃跑的最佳时机。她将计划告诉季尧旋,但并未告诉季尧旋自己怀有身孕的事。 晚上,江屿辰下班后回来,四个人一起去吃饭,去了海边,又是那间餐厅。 宋流丹记得就是在这里,江屿辰替她过生日,送她那对珍珠耳钉,她当时多开心呐,笑容洋溢的,仿佛得到了全世界。而今天,她什么都没有了,就连那对珍珠耳钉也被他丢到了大海里。 不对,她不是一无所有。她还有宋翼,她还有宝宝。 只要离开,她相信,未来的日子,会越来越美好。 饭后,几个人在海边散步。季尧旋果然开了口:“你不是说需要一年的时间?” 江屿辰到底是希望得到母亲的认可,听季尧旋如此说,还以为她是松了口,于是点头:“对。” 季尧旋暗自稳了稳心神:“既然如此,那就今早订婚吧。” 江屿辰微微偏头,漆黑如墨的眼睛盯紧了在沙滩上悠然漫步的宋流丹,季尧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儿子,你别怪妈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们好。 江屿辰似乎是认真思考了一番,许久没有说话,季尧旋又叫了他一声,他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目光却是那般的黯然,看不到一丝的光亮,可他终究点了头:“好。” 第二天,江屿辰带沈霏见了季尧旋。 虽然江屿辰一再表示季尧旋十分的好相处,可沈霏仍然不免紧张,又是打扮又是买礼物的,最后还是担心的问他:“你妈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 这问题江屿辰是认真想过了的:“理论上讲应该不会。” 沈霏苦着一张脸:“也就是说实际上可能会喽?” 江屿辰忍不住笑她:“这哪像天不怕地不怕的沈霏?” 沈霏托着下颚唉声叹气:“丑媳妇见公婆内心总是七上八下的吧!” “放心,你不丑。”他一本正经的安慰,沈霏忍不住扑哧一乐,想了想,问他:“嗳,其实宋流丹不是阿启的女朋友吧?” 其实江屿辰原本也没想瞒着沈霏,只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宋流丹的存在。 一看江屿辰犹豫的神情,沈霏就知道沈盛杰猜了个*不离十,沈霏枕着双手往沙发上一靠:“那她是你的女朋友?” 听见“女朋友”三个字,江屿辰的眉头蹙起来,他似乎从未给宋流丹定过位,她是他的女朋友么?呵,当然不是。她只是他——仇人的女儿。 沈霏来了八卦的兴致,猜测起来没完没了:“所以爱情和事业,你终究还是选择了事业?” 江屿辰的眉头蹙得更紧,他不认为自己爱宋流丹:“我不爱她。” 沈霏偏过头瞅了他一眼,又回过头来,双目直直地望着天花板,难得失落的哀声又叹气:“那个人也说——他不爱我。可是,我愿意相信,男人呐,总是口是心非。” 江屿辰浅浅勾了勾唇,没有回应。 见到季尧旋时,沈霏才觉得江屿辰没骗她,很少见到如此平和之人,可季尧旋的平和之中又带了些疏离。这点不免让沈霏有些挫败。 宋流丹也在场,看着沈霏浅笑嫣然的讨好着季尧旋,她其实挺喜欢沈霏的,漂亮大方,连从前的那点儿娇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宋流丹就坐在季尧旋的右手边,保持着沉默,嘴角挂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表情是平静的。 而沈霏身旁的江屿辰始终将目光锁定在宋流丹身上,她太平静了,平静到……让他觉得心慌。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 他放心不下,所以晚上在送沈霏回家后,又驾车疾驰到阿启的公寓。那时,宋流丹已经洗漱完了,听到外面传来阿启的一声“辰哥”,她立刻从行李箱中拿了件针织衫套在身上,以免手腕上的伤口被江屿辰发现。 没过几秒钟,果然听到敲门声。 平复了呼吸后,宋流丹走上前去敲门,她笑得有些僵硬:“你怎么来了?” 而江屿辰一句话未说,只是推着她进入房间,反手将门带上。门外的阿启讪讪的摸了摸鼻尖儿,很快了,一切都会结束的。他没有去想在送走宋流丹和宋翼之后,自己是否还有资格再追随江屿辰,或许是潜意识里他压根不想考虑这问题。这些天,只要一闭上眼睛,他仿佛就能听见宋流丹嘤嘤的哭泣,那样低的哭声,却是痛极了的表现。还有那个孩子……那是条小生命,如果再次失去一个孩子,阿启担心,宋流丹真的会抗不下去。他不能看着宋流丹去死。 宋流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屿辰搂在怀里吻住了,她有些发愣,这情形太始料未及了,等她从镇静中回神,江屿辰已经去剥她的针织衫了。 不行,绝对不行。宋流丹牟足了劲儿去推他,估计是江屿辰没想到她会突然推他,所以没个防备,就被推开了。 宋流丹收紧了衣襟,又伸手抹了把嘴唇:“江屿辰,你非得这么侮辱我你才开心么?” “你觉得我是在侮辱你?”江屿辰不知道她会这样解读他的心慌意乱。 宋流丹往床上一坐,讥笑:“难道不是么?你马上就要订婚了,还对我这样?当我是什么?就算是妓*女也有拒绝客人的权利吧?” 她竟然这样形容自己!江屿辰觉得自己呼吸发紧,拳头几乎不受控制:“我没拿你当那种女人!” 她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可你就是这么做的!我求求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尊重?我是人呐,不是玩具!” 从头到尾,这段感情中,掌控的那个人都是他。他说走就走,他想来就来,而宋流丹,从来只有听从的权利。他已然习惯了这样的状态,所以,不喜欢她的改变。他人生第一次的妥协:“我只是……突然间……想你了。” 很难开口,说出来连自己都觉得震惊。 可宋流丹却远比他想象中要冷静,她用匪夷所思的目光去看他,却没有一丝的动容和欣喜,仿佛是看一个陌生的人,听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说完了么?我想休息了。” 夜深了,他是得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记再次警告她:“即便如此,你还是必须待在我身边。” 宋流丹背靠着紧阖的卧室门,无力的阖上双眼。 再坚持几天,马上就结束了。 江屿辰要订婚,容骁必然会回来参加订婚典礼,所以逃逃当然会一起回来。逃逃简直是恨死了江屿辰,小嘴噼里啪啦的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听得宋流丹都觉得神清气爽,揽着逃逃的肩头道:“再多骂几句听听!” 逃逃歪着头靠在宋流丹的肩上,哀哀的道:“亲爱的,你可怎么办呢?” 宋流丹笑:“什么怎么办?凉拌呗!”请原谅她不能将计划告知逃逃,否则以容骁那狡猾的性子,必然会瞧出个端倪来,她不能冒险。 逃逃伸手指挑起宋流丹的下巴,故作轻佻的语气:“要不然……你跟了我?” “行啊,只要你们家容骁没意见。” “他没有话语权!”逃逃摆摆手,宋流丹轻叹一声,“真羡慕你。” 逃逃打心眼儿里不愿意去参加订婚典礼,她寻思着这时候应该去陪宋流丹,可典礼当天还是被容骁给拖过去了。逃逃极不情愿的换上礼服,“我怎么觉得这么对不住丹妹儿呢?” 容骁揉了揉她的短发,“你这小脑袋瓜能不能别整天瞎想?” 逃逃撇撇嘴:“江屿辰不是东西!” 容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微勾唇角道:“待会儿你可以把这个当做贺词送上。” 订婚现场布置得极为梦幻喜庆,各大媒体负责人皆是受邀出席。 而此刻,在换衣间的江屿辰正有些不耐的扯着脖颈间的领结,沈霏提着拖地长裙走到他身旁,抬手为他摆正了领结,一看他这副怏怏的表情,沈霏叹了口气道:“如果现在后悔呢,还来得及,宋流丹那边我可以帮你解释。” 江屿辰只有几秒钟的怔忪,而后抻了抻衣领,十分笃定道:“木已成舟,我不会后悔。” 沈霏偏过头耸了耸肩,“随你啊。” 订婚典礼看似顺畅的进行着,宾客满堂,笑声不断,此情此景,不知情人士只会觉得这是佳偶天成,璧人一对。 坐在主桌位置的季尧旋垂眸看了眼腕表,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又抬头重新将视线投向江屿辰和沈霏身上。知儿莫若母,季尧旋没有忽略江屿辰眼底微弱的心不在焉和神思游离。江屿辰在想谁,答案不言而喻。一直以来,季尧旋都希望自家儿子能放下仇恨,同宋流丹开花结果。然而两个人走到今天,却又仿佛在预料之中。江屿辰遗传了江北九成九的性子,爱了就要得到,不爱就要毁掉。 而江屿辰渐渐觉察到异样,他的目光在现场逡巡着,从前至后,从左到右,却没捕捉到阿启的身影。 而此刻,阿启已经将宋流丹和宋翼送到提前联系好的车上。 “我已经全部安排好了,司机会送你们到a城去,到了那里,先休息一阵,然后再走远点,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阿启叮嘱道。 宋流丹觉得眼睛湿润了,含着泪重重的点头:“阿启,谢谢你,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们对我的好。” 阿启朝她挥手:“行了,快点走,这是最后的机会。” 她终于可以离开,在车上,打开微博,点到了订婚典礼的微博直播界面,有人发了两个主人公的相片,她仔仔细细的用眼神描摹江屿辰熟悉的面孔,浓黑的眉,高高的鼻梁、薄唇。 再见,那个会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告诉她不要怕的江屿辰。 再见,那个为她爬上枇杷树折下黄橙橙枇杷的大哥哥。 再见,那个说了恨她、带给她无尽痛苦的江屿辰。 再见,那个她爱了十六年,想了十六年的男人。 一个月后,a城。 宋流丹从医院体检出来,掌心覆盖在腹部,神情恍惚的慢步在街道上行走着。她觉得呼吸不畅,方才医生的话一遍一遍的在耳边重复着,仿佛是紧箍咒,每重复一遍她都难受的无法呼吸。 “你是不是曾经流产过?” “是。” “这个孩子,我建议不要留下。” 她震惊,“为什么?” 那医生叹气道:“小姐,诉我直言,你脑中的肿瘤虽然是良性的,发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是若是要进手术室生孩子,你存活的几率只有……” “多少?” “不到5%。” 不到5%…… 宋流丹不记得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只觉得两腿灌了铅似的沉重,再也迈不出一步。她揪着胸前的衣襟蹲在地上,只觉得呼吸越发的急促,脑袋里嗡嗡作响,很多很多的画面一一浮现在脑海。她以为自己会哭,伸手摸了摸眼角,却没有泪水渗出来。只是难受,难受的快要死了。 江屿辰是不是从头到尾都知道她脑袋里有一颗肿瘤,所以才坚持不要孩子? 同晚,江宅。 醉意熏熏的江屿辰一脚踹开卧室的门,摇摇晃晃的走进去,大约是醉的狠了,手指在墙上摸了半晌都未寻到灯掣,最后还是跟在他身后的阿启帮忙打开了吊灯。 江屿辰抬起手臂挡着太过刺眼的光芒,一步一晃的走到沙发上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来,甩开打火机,点了一根,抽了两口,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笑了:“我记得她最讨厌人抽烟,但凡是我一点上烟,她那眉头立刻就蹙起来了,可又不敢指责我。我就爱看她被我气得跳脚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这是江屿辰这个月第一次走进这间卧室,阿启在他旁边坐着,看着他抽烟嬉笑,可阿启却笑不出来,神色凝滞。 一支烟抽了半支,江屿辰忽然又觉得没意思,晕晕乎乎的顺手就往地毯上扔去,差点灼出个洞来,阿启抬脚给捻息了,没忘记开个玩笑:“辰哥,放火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江屿辰也跟着笑,可笑的让人心里发寒,脊背发冷。这段日子,阿启就觉得如履薄冰似的,因为江屿辰明知道是他放走了宋翼和宋流丹,却始终没有发怒,关于宋流丹的事他更是提也不提。要不是今晚上陪客户应酬喝多了酒,阿启相信,江屿辰绝对不会走进这屋子里。 “辰哥,该忘了。” 江屿辰睨了他一眼,轻笑:“她从来都不在我心里,还用得着忘么?” 阿启摇摇头,顺着他的话接下去:“不用。” 话音刚一落,江屿辰却突然揪起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阿启早就料到这一刻的到来,所以没有躲,只等江屿辰的一拳重重的落下,那样狠的力道,他半张脸都是麻的。 “你tm真有种!”江屿辰这话憋了很多天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吃里扒外的兄弟!” 阿启并不觉得这是“背叛”,因为宋流丹也不是外人。“江叔的命,丹妹儿她已经用宝宝还了!” 听见“宝宝”两个字,江屿辰的眸色不自觉便黯淡下来,而阿启却听见他的骨节被捏得咯吱作响。“辰哥,你就算打死我,有些话我都是不吐不快。你已经夺走了她所爱的人,何必对她赶尽杀绝呢?你知不知道她在我面前割腕时的神情有多决绝?她想离开这个牢笼,哪怕是死,都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原来,她曾经割腕?真的……想过寻死么?江屿辰觉得头痛欲裂,眉头紧紧拧着,“我不知道她……” 阿启无奈的摇头:“就算是知道又能如何?你能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你知不知道她求我替她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时那神情有可怜?是,我心软了。因为我知道,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能再失去第二个!” 江屿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弱弱的重复了那几个字:“第二个孩子……?” 阿启定定的站在原地,目睹着江屿辰突然大变的神色,还没等他有所防备,江屿辰已经一脚踹过来,他被踢到腹部,疼得窝着身子半趴在地毯上。而江屿辰冷冽的声音传来:“你t/m是、想、、害、死、她、么?!” 作者有话要说:俺表示从昨晚上十点码字到了凌晨四点,肥肥的两章,上午上班滴时候各种打瞌睡啊,,传说中滴美容觉已经越来越远了!表示——不撒花会泪流满面! 这章信息容量比较大,但是我尽量把所有的事都解释清楚了,免得直接跳到三五年后大家又一头雾水呀^o^ 虽然江渣的确渣,但是关于孩子这事儿上,乃们懂得啦。不过大家说→_→丹妹儿这算是带球还是不带球呐? 沈霏的戏份埋下的伏笔,不知道有人看出来木扭。 嗯,可以撒花领红包了,咩哈哈。18章红包请后台自己查询哟,不一一通知了! 下一更,明天下午2点整。 第21章 Part21(伪更捉虫) part21 发现宋流丹脑袋里有肿瘤,是在车祸之后,医生对她的身体进行了全面检查。江屿辰不大记得当时自己是什么感觉了,只是听着医生上下唇不断龛动,吐出些专业字眼。那些话听在他耳朵里与废话无异,他原本想点根烟,却被医生制止了:“这里禁烟。” 不耐的把烟枝推进盒子里去,江屿辰就问了一句话:“能手术么?” 医生是怎么回答的?“宋小姐脑中是良性肿瘤,恶化的可能性不大,目前来看没有手术的必要。但是,有一点必须注意——” “什么?” “孩子。如果她生孩子,从手术台下来的机会不会超过5%。” 车祸后那几天她昏迷不醒,江屿辰待在她病床前整整想了几日,等她醒了,他还是决定隐瞒她生病的事。他太了解宋流丹了,她就爱胡思乱想,脑袋里装着些有的没的。如果叫她知道自己脑袋里有颗不大不小的引爆器,那接下来的日子都不用过了,因为她会永远活在死亡的忧虑中。 医生不也说了么,只要不生孩子就行。 还有件事,江屿辰也没告诉她。他一直在暗中帮她寻找母亲,其实他找到了,却是一块儿墓碑。侦探社传来的消息,是肿瘤恶化,死在手术台上。时间是在宋流丹六岁那年。所以,宋流丹并不是被抛弃的,大约是她妈妈发现了自己脑袋里的东西恶化了,所以只得出此下策。得知宋妈妈病逝的消息,江屿辰才知道,原来这病会遗传。 这事连阿启都不知道,而在宋流丹逃跑后的此刻,听酒醉的江屿辰讲起这些,阿启终是震惊不已,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担心。因为宋流丹那性格,肚子里有了宝宝,她不可能会打掉。阿启狠狠地扇了自己两巴掌:“辰哥,我对不住你。” 闻言,江屿辰嗤的笑了:“你没有对不住我。她宋流丹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那孩子她想生便去生,下不来手术台也只能怪她命不好!” 这下阿启的心脏更是突突突跳得厉害,一想到那5%的存活率阿启就懊恼的不行。 原本是双手展开仰面靠在沙发上的江屿辰这时候坐直了身子,摊开手掌在阿启的肩膀上拍了拍,用一种仿佛很是漫不经心的笑意道:“其实……这次如果她选择留下那孩子,我就真算替我爸报仇了,你说呢?” 阿启不知道江屿辰这时候是怎样的心情,他说出这番话又究竟是为了掩饰内心的焦躁与担忧,还是真的希望宋流丹下不来手术台。阿启自己觉得是前者,因为若是江屿辰恨宋流丹恨到想让她去死,就不会在第一个孩子来临时,坚持让她去打胎。 江屿辰和宋流丹纠缠了这么多年,阿启都看累了,所以即便是知道了真相,他也没告诉江屿辰,自己把宋流丹送到了a城。好不容易才跑掉了,怎么能让江屿辰再给捉回来关到笼子里去,阿启知道,丹妹儿一定不愿意。他没说,江屿辰还真的就没问,阿启寻思着,辰哥大约是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也就不白费功夫了。 阿启到底是放心不下,没两天就向江屿辰请假,还寻了个看似像模像样的理由,说是他从前待过的孤儿院说有了他父母的消息,他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江屿辰准了假,不动声色的等待着,等阿启启程。 其实a城离b城并不算远,也就三个小时的车程,而阿启并不确定宋流丹有没有听自己的话“走远点”。她已经换了手机号,电话是打不通的。阿启找到了自己所安排的那个小区,他去敲门,却不见人来回应,于是只好在这里等,结果等了一天一夜都每见个人影。到了第二天晚上,他几乎都要放弃的时候,这屋子对面住户回来了,阿启抓住那人询问知不知道宋流丹的去处。 那女人用暧昧的目光打量了阿启几眼,笑着打趣道:“小两口吵架了吧?其实夫妻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阿启尴尬的不行,算了,误会就误会了,这又不是重点。“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那女人颇为遗憾的摇摇头:“我跟那位小姐并不是太熟,也不好多问什么不是?只知道她说是怀孕了,要找个地方养胎,生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完了,一听这话,阿启就知道,宋流丹是打定了主意要生下这孩子。阿启魂不守舍的出了单元楼口,正是夜里,夜空漆黑的,连星星都不见一点。他就蹲在花坛旁边抽烟,冷不丁从阴影中走出个高大的身影来,阿启心头一惊扔了烟头就想出拳,一定神才发现来人是江屿辰。“辰哥……”这时候阿启都不知道没寻到宋流丹,自己是不是该觉得庆幸了。他怎么就这么不长脑子,跟江屿辰玩花样呢? “宋流丹人呢?”其实看阿启这样子,江屿辰已经猜到了结果,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阿启脸色是黯淡的:“走了。”因为天色晦暗,阿启看不出江屿辰的神色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只是听见他拳头捏得咯吱作响,阿启觉得这又是免不了一顿揍了,可是江屿辰没有出拳,只是淡淡的丢下一句话就转了身。“她不要命,谁也管不住。” 阿启就看着江屿辰一步步的离开,他就觉得这辰哥的脚步有些虚浮,跟喝醉了酒似的。 两个月后。 宋流丹现在是不到五个月的孕期,大概是因为太瘦了,所以肚子比起同时间孕期的孕妇小上许多,天气又渐渐转凉,她穿着宽松的罩衫或者是外套,其实根本不大看得出是个有身子的人。 她手头是有些积蓄没错,可宋翼需要人照顾,再加上生了孩子奶粉钱又贵得离谱,总不能等着坐吃山空,所以就先寻了个轻松点的工作,在一家外贸公司做文员,一方面也是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太安静了,她总是胡思乱想。想来想去,就开始担惊受怕,怕自己下不来手术台。 她的工作环境还算不错,只除了有个看她不顺眼的二世祖薛承睿。薛承睿听说是公司老板的侄子,空降到这外贸公司任了个副总经理,都一年的时间了,别说做成什么大业务了,整日里连他的人影都难见到。 所以宋流丹就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惹到这太子爷了,统共见不到五面吧,怎么薛承睿那个招蜂引蝶的性子对公司所有女员工都是和颜悦色的,偏偏对她冷眼相对呢?真不是宋流丹多想,而是薛承睿表现得十分明显,看着她时那眼神嗖嗖嗖射冷箭。不单单是她,办公室的其他女人也注意到了。 跟宋流丹比较熟的徐馨说:“我估摸着就是因为那次你说了咱风流倜傥的薛少坏话!还被他听到了!” 宋流丹觉得自己冤枉死了,那次是她刚进入公司不倒半个月时间。公司里上上下下除了女人还是女人,男员工少得五个指头能数的完,一群女人整天唧唧喳喳的八卦个没完,说得最多的就是薛副总如何的英俊潇洒又是怎么的风流倜傥,听得宋流丹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这话题基本上她是不参合的,可那天也不知道谁把话引子扯到她身上了。那女同事笑着打趣道:“我敢打赌,薛少要是追宋流丹,她肯定不出三天就答应了!” 正在喝水的宋流丹被呛得咳个不停,她就在公司例会上见过这群花痴女口中的薛少一次,帅倒是真帅,潇洒也是真的潇洒,到底是自家的公司,人说不来就不来了。在宋流丹看来,这年纪的男人就应该以事业为重,而是整日里游手好闲正事不做。当然,宋流丹也没说的这么直白,只是微微一笑道:“我不喜欢花瓶,喜欢事业心强的男人。” 其实这么一说大家就都明白了,没想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薛少恰巧走进了办公室。 被徐馨这么一提醒,宋流丹有点诧异:“会有这么小气的男人?” 话音一落,宋流丹几乎是立刻觉察到脊背上一道寒光射来,还没等她转头呢,薛承睿已经悠哉悠哉的趋步走到了她的小格子间旁。 徐馨吐了吐舌头,压低了声音道:“亲,保重!” 见薛承睿盯着自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宋流丹只得硬着头皮把水杯放下然后站起身,端起职业的微笑:“薛总,您有什么指示?” 薛承睿一扬眉,表情闲闲的,“我渴了。” “什么?”宋流丹没转过弯来,这绝对不是一孕三年傻的缘故,而是薛承睿这厮思维太跳跃了。 “我渴了。”薛承睿不厌烦的又重复了一遍。 宋流丹总算缓过神来:“我给您倒茶!” “我不喝茶。” “那您想喝什么?我去买。” 薛承睿勾起唇角一笑,“隔壁数三条街71号咖啡馆里的拿铁。” 出门的时候,宋流丹注意到办公室里的女同事投来的同情目光,起初她还没明白过来,等她将拿铁买回来,薛承睿只尝了一口,就道:“加糖的不要。” 宋流丹只得又拐回去,重新买了杯外带,这次薛承睿又换了借口:“不加奶的不要。” 这下宋流丹明白了,薛承睿就是赤-裸-裸的公报私仇,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宋流丹咬了咬牙根,又重新走出去。 整整一个下午,宋流丹来来回回不下二十趟,买的东西更是杂七杂八,应有尽有。 徐馨看不下去了,就趁着工作的空荡到薛承睿办公室里去:“薛少,宋流丹她好歹还是个孕妇呢,你何必跟她过不去?” 正悠哉闲适表情惬意啜饮着咖啡的薛承睿手指一顿,眼睛里噌噌冒着不可置信的光:“她……她结婚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没听她提过有老公,手上没戒指,上下班也是一个人。”徐馨和办公室里的人都猜测宋流丹应该是孤家寡人一个没错。 薛承睿的剑眉又扬起来,一双桃花眼里跳动着奇怪的光芒,等到宋流丹再一次回到办公室,已经有些气喘了,虽然孕妇需要运动,可她今天的运动未免过量了。她把东西送到薛承睿的办公室去,“薛总,您要的东西买到了。” “嗯。”薛承睿正翻着杂志呢,连眼睛都未抬。 “如果您没有别的安排了,我可以出去了么?”这公子哥她实在是伺候不起了,双脚累得不行,就想坐下歇会儿。可薛承睿不给个明确回复,宋流丹也不敢直接离开,毕竟报复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说不定还会愈演愈烈。 等过了过两分钟,她就又问了一遍,这次薛承睿倒是有反应了,慢悠悠的抬起头,一双眼睛里满是戏谑和不屑。 宋流丹心一惊,不知道自己哪又惹到他了,而薛承睿双腿大喇喇的往茶几上一放,十分惬意的抱着双臂上上下下打量她:“真没看出来你怀孕快五个月了。”薛承睿看着宋流丹慢慢将手放在腹部,然后嘴角勾起浅浅的却是十足幸福的笑意。 “嗯,五个月了。”她轻轻回答。 薛承睿盯着她的肚子,抬手摸了摸下颚,“听说你是未婚先孕对吧?” 宋流丹脸色一下子白起来。这让薛承睿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怎么明明看着还是个花骨朵呢,人连果实都结出来了。薛承睿这人吧,一着急,就容易胡说八道,比如说此刻,“你说你不喜欢花瓶,刚刚好,我也不喜欢。我都没说你不检点了,你凭什么嫌弃我?” 作者有话要说:这才是俺滴男二,赵赫是炮灰呀炮灰, 但素薛少乃这么傲娇,真滴好么。。嫌弃,哇咔咔,就是在嫌弃你,乃预备准么办? 丹妹儿和辰哥会再碰面呢,目测也就是这两章啦,薛少乃保重,好好把握机会,哇咔咔 哈哈哈,俺是亲妈,必须哒! 8.3号起恢复每晚7:30更新哟 满25分送积分,字数越多,积分越高,这个乃们都清楚滴啦。 么么哒,谢谢大家支持正版哟。o(n_n)o part19-20滴红包已经送了哈,请后台自己查询喽,然后下次红包呢,说不定是突袭捏,咩哈哈 谢谢宛如素颜滴地雷,破费了,么么哒 第22章 Part22 part22 薛承睿盯着她的肚子,抬手摸了摸下颚,“听说你是未婚先孕对吧?” 宋流丹脸色一下子白起来。这让薛承睿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怎么明明看着还是个花骨朵呢,人连果实都结出来了。薛承睿这人吧,一着急,就容易胡说八道,比如说此刻,“你说你不喜欢花瓶,刚刚好,我也不喜欢。我都没说你不检点了,你凭什么嫌弃我?” 宋流丹被他弄得有点无奈:“我没有嫌弃你。” “就这样?”薛承睿一扬眉,眨眼睛的感觉有几分像得不到答案的小孩子。 宋流丹想,难不成还要她夸他几句才够呢?他一个大老爷们干嘛非同她过不去?宋流丹觉得郁闷极了,可为了早点脱离太子爷的魔爪,她一咬牙,道:“薛总您高大英俊潇洒气度不凡风度翩翩,但凡是长了眼睛视力还正常的女人就没一个会嫌弃您的!” 天知道宋流丹连对着江屿辰都没说过这般“仰慕”的话,今个儿对着薛承睿倒是讲了一大通,她就觉得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以为可以过关了,哪料到薛承睿十分邪气的翘起一边的嘴角,抬起下巴朝她的腹部点了点,语调有些高又有些急促似的:“你还没回答我,你孩子的爸爸是哪个?”这女人是不是故意在转移话题? 宋流丹并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向上司交待私人信息,更何况薛承睿这近似于质问的语气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她宝宝的爸爸是谁,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她抿了抿唇,唇角微微向下塌去,是种抗拒的姿态:“宝宝是我自己的,没有爸爸。” 她觉得自己是看错了,因为薛承睿的双眼唰的一下子就亮了,那光亮度堪比盛夏正午的日光。接下来,薛承睿就更奇怪了,结结巴巴的问了一句:“你……还是……单身?没有结婚?没有男朋友?” 宋流丹压根没往乱七八糟的方向想,她就是觉得自己像是在被户口调查,说着说着有些不耐烦了,这男人八卦起来怎么比徐馨她们还可怕。于是就冷淡的回了一句:“薛总,我进公司工作的时候,人事部也没告诉我不接受单亲妈妈。但是如果您对我的工作表现实在是不满意,大可以直接解雇我,或者说我可以直接递交离职申请。”被他使唤了一个下午,又没头没尾的来一圈盘问,宋流丹就觉得这老板的侄子可真是清闲王爷,可她也不乐意被人当做丫鬟使啊。 “不行——”薛承睿蹭一下就从沙发上站起身了,高大的身影遮挡着落地窗外的日光,宋流丹几乎被吓了一跳,只听得他道:“你不能辞职!” 宋流丹一头雾水的从薛承睿的办公室走出去,一通对话下来她越发的不明白这是怎么个情况。或许真的是一孕三年傻? 可是奇怪的是接下来的n多天里,一向难觅踪影的薛承睿准时准点的到公司打卡。最开心的便是徐馨她们那些八卦女了,因为薛承睿非但幽默风趣还大方,午餐晚餐全给包揽了,菜品花式多味道又足够鲜美,徐馨每每吃饭的时候都要夸赞连连:“你说要不是借着薛少的光,就咱那点儿工资够吃几顿这饭的?” 这话倒是真的,可宋流丹觉得薛承睿未免有点败家了。她经常会自己带盒饭,算不得多好的厨艺,但也算入得了口。薛承睿就冷不丁的拿筷子夹了块儿茄子填嘴里:“你这厨艺别折磨自己的胃了行不行?怀孕五个多月了肚子还不见大,绝对是营养不良!” 宋流丹不想搭理他,薛承睿就直接抢她的饭盒,她好歹也是个孕妇吧,这腿脚不方便呐,薛承睿抢过饭盒就给丢出去了。这事情连着发生了好几次,她就不敢自己带饭了,是不是在薛承睿眼里那饭盒也是不用花钱买的? 这么几次折腾下来,宋流丹也只得跟着大伙吃“薛家菜”,她这才发现薛承睿原来还挺细心的,大约是考虑到她是孕妇不喜油腻,又有些要忌口的,所以她的饭菜都是独立装的。这让宋流丹觉得薛承睿也不是那么的……一无可取之处。 她刚刚适应现在的状态,那天下午徐馨冷不丁的对她说:“我敢打赌,薛少对你有意思。”说得仿佛信誓旦旦。宋流丹正在帮人事部审公司新年度大纲呢,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几个小时又酸又疼,听见徐馨这话噗嗤就乐了,“八卦小公主,你的鼻子失灵了?还是故障了?” 被质疑的徐馨皱了皱鼻子:“你别不信,你看薛承睿每次看你那眼神,就跟看到他最爱的红烧肉似的!” 宋流丹这才松开鼠标,揉了揉发疼的眼睛,转过头无奈又好笑的望着徐馨:“姐姐,你不是想告诉我薛承睿喜欢我是因为……买一送一吧?” 徐馨分明从宋流丹这含笑的语气中听出来了悲凉的语气,宋流丹进入公司这几个月,从来没见过她有亲近的男人,就连电话都没见她接过几通,大家基本就确定了她是准备要做单亲妈妈。可究竟她是被宝宝的爸爸给甩了还是甩了那男人,就无从得知了。这会儿听着宋流丹的语调,徐馨心里也觉得挺不好受的,于是就不再说什么了。 下班的时候薛承睿出了办公室叫大家一起去吃晚餐,秘书已经在餐厅定了位置,宋流丹手头上的工作还没做完,就道:“你们先去吧,我待会儿过去。” 薛承睿就走到她格子间的旁边瞅了一眼她的电脑屏:“加班也没加班费,你留在这儿干嘛呢?” 宋流丹抬头看了他一眼,开玩笑道:“没有加班费算了,季度奖多发点儿就行。” 结果薛承睿还是没说动她,她不喜欢把手头的工作积压到第二天去,那样晚上她会睡不着觉。其实来这公司几个月,她加班的次数一个手数的过来,工作还是挺清算的,今天算是难得遇到的情况。 到八点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她刚保存了文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呢,办公室的灯刷的全灭了,连电脑屏幕也灭了,大约是停电了。这一停电,四处无光,黑漆漆的特别吓人,宋流丹心脏就开始狂跳,桌面也不收拾了,抓着包就想往外走,大约是着急了,走错了道,人撞到了柜角,膝盖疼得厉害,又突然听见办公室门被打开的声音,宋流丹就看见那道身影怎么鬼鬼祟祟的,像是在找什么一样,她秉着呼吸等那身影靠近了,扬起包就往下砸。“坏蛋!” 她下手很重,一连砸了几下,那人兴许是没反应过来,亦或者是被砸得发懵了,等她撒腿跑的时候,才连即追上几步,扯着她的手臂给她拉到自己怀里来。 宋流丹吓得尖叫,这气息和怀抱她都觉得陌生:“放开我——” “你别紧张,是我!” “薛承睿……?”宋流丹犹疑着问了一句,黑暗里听见他爽朗的笑声,“没瞧出来,你还挺厉害的,这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 “没人敢欺负你。” 宋流丹意识到自己还在他怀里,噌地推开他,薛承睿在黑暗里讪然的摸了摸鼻尖,颇有些遗憾,宋流丹恨恨的道:“你还说呢,你吓死我了,不是欺负我是什么?”借着窗外那一点儿微弱的月光,宋流丹看见薛承睿举起双手,很是无辜道:“我冤枉啊,我这不是好心好意接你去吃晚餐么。” 结果薛承睿自作主张把她带到了别的餐厅,因为中途徐馨打电话给宋流丹询问为何两人还没到地方,那时候宋流丹这边儿已经开始上菜了,宋流丹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手机就一把被薛承睿夺过去了,他倒是没一点儿不自在,“我带她来吃点清淡的。” 徐馨是怎么回答的,宋流丹不知道,可她却看见了薛承睿挂断通话的前一秒抬眸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该怎么形容呢,暧昧?宋流丹抓了抓头发,遏制住这奇怪的念头,埋下脑袋去喝粥。 这顿饭吃得宋流丹差点没噎到,因为薛承睿从头至尾都没动筷子,就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眼睛毫不避讳的盯着她,起初她还能当做与己无关,可他那眼神实在是太红果果了,她头皮都开始发麻。“你能不能别盯着我啊?” “不能。”薛承睿想都没想就理直气壮的回答,唇角还带着丝欠揍的微笑。 “你这么看这么,我浑身上下都觉得别扭。” “习惯就好了。” “我怎么可能习惯呢?” “没关系,我可以看到你习惯为止。” 这根本就是对牛弹琴、鸡同鸭讲!宋流丹是真不习惯这么诡异的暧昧的气氛,又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勺子。 两个人往外走,因为即将入冬,又是夜里,一出门就迎来一阵凉风,宋流丹虽然穿着风衣呢,可这会儿还是觉得冷,不自主的就缩了缩身子,下一秒,脊背上就多了件外衣。薛承睿这动作做得挺自然,也没有任何逾距的感觉,可宋流丹见他只贴身穿了件薄薄的开司米,怕他感冒了,还是坚持要将外衣还给他,薛承睿当然不依,好在停车的地方也不远,走了七八分钟就到了。 那天之后,薛承睿就仿佛无处不在,宋流丹觉得有时候他莫名其妙的无声无息的就出现在自己身边儿了。后来,她肚子渐渐大了,就提前请了产假。薛承睿仍然在各种恰当或者不恰当的场合出现,她去逛公园、逛街、去游乐场、就连去商场都能遇见他。 时间长了,宋流丹就有些害怕了:“薛承睿,你不会在我手机里装跟踪器了吧?” 薛承睿笑得还挺得意:“你猜猜?” 宋流丹只差欲哭无泪:“我猜不着,可你总这样,我觉得你有跟踪癖!” 这下轮到薛承睿哭笑不得了:“我这不是不放心你一个人么,你这都快八个月了,还整天晃晃悠悠的呢,再说了,我陪着自己女人有什么不妥的?” 重点在最后一句,宋流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变成他的女人了?“薛承睿你正经点行不行?” 薛承睿仿佛有些无奈,讪讪笑着道:“我挺正经的啊,妥妥的新世纪好男人呐,这不是你不乐意相信么?” 虽然薛承睿从来没有明着挑破那层纸,可是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宋流丹也看出来了,也委婉的表达过拒绝,可薛承睿不理会,他就像是打定了主意抱着冲锋枪往前冲呢。 后来发生一件事,让宋流丹开始庆幸薛承睿的无处不在,因为她孕期八个月的时候在逛街时突然晕倒了。等她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满满的消毒药水味道,她就觉得反胃,干呕着也没吐出什么来。薛承睿给她拿手帕擦拭了嘴角,她想躲呢,可他箍着她下颚不让她动弹,又给她递了杯水漱口。 宋流丹就觉得薛承睿有些奇怪,他从来都是笑嘻嘻的,看起来春风满面的样子,这会儿怎么看起来有些苦大仇深似的,宋流丹寻思着估计是自己突然间晕倒吓着他了,就笑着解释说:“我听人说孕妇晕倒挺正常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这么担心。” 结果薛承睿的眸光更黯淡了,唇角也紧抿着,下颚曲线绷得紧紧的,宋流丹心里一个咯噔,怕是他都知道了。她揪着手指讪讪扯了扯唇角:“医生告诉你了?其实也没什么,听天由命就好。” 薛承睿盯着她时眼睛都有些发红,他从来没用过这么重的语气跟宋流丹说话:“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呢?”5%的存活率,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宋流丹倒像是很看得开,“我现在都八个月了,打胎也晚了,既然没有别的选择了,那我只能坦然等待结果。” 薛承睿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仿佛是全世界的光明一下子消失了,前方就是万丈深渊,而他随时都可能坠跌。他忽然间说不出话来,因为心脏紧紧揪着,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你……你……” “不论结果怎样,我都接受。” 病房里静静地,薛承睿双手撑在窗台上,却是垂着头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好半晌,他才缓缓地转过身子,重新将视线落在宋流丹身上去:“你……很爱那个男人?”否则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都要生下这孩子。 宋流丹微微一怔,而后将手覆在自己的腹部,她认真想了想,道:“从前很爱。可是我想生下这孩子,并不是为了他。我记得很小的时候看电视剧纵横四海,周海媚说——一个女人可以没有男人,可以没有事业,但一定要有孩子,孩子才是她生命的意义。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宝宝,不想再失去它。所以……我想赌一次。” 他伸手去轻轻抚了抚她的发心,很是坚定道:“好,我陪你。” 随着产期越来越临近,宋流丹一颗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整天的胡思乱想,想的最多的就是如果自己不在了,这孩子会如何?会不会被送到孤儿院去?会遇到好心人收留么?会不会怨恨她这么自私的生下它,却又不能给它一个健全的家庭和美好的童年。 5%的存活率就像是一个魔咒箍着她,她开始失眠,睡不好觉,薛承睿不愿意去想最坏的方面,可也不得不试着去安抚她:“如果你……唉,总之,这孩子我管定了!” “谢谢。”宋流丹知道薛承睿其实很善良又热心,可她不能成为他的包袱,更不能让这孩子成为他的包袱,更何况还有爸爸呢…… 思来想去,宋流丹最后做了个大胆而又必要的决定。 她偷偷打了电话给季尧旋。 为了确保安全,宋流丹选择了用公用电话打给季尧旋。第一次是在晚上*点时候打过去的,可是没有接通,宋流丹只好将时间提前,选择在七点左右,这时候季尧旋应该刚吃过饭。 江屿辰被沈霏拉到山里来看季尧旋,沈霏觉得母子俩的关系搞得这么剑拔弩张的,实在是太奇怪了,就寻思着看能不能给两个人创造些机会相处,来缓和下关系。 这天正在吃晚餐,沈霏亲自下的厨。季尧旋对沈霏还是不温不火的,沈霏也没放在心上,还是说说笑笑的,嘴巴也挺甜。 季尧旋看到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还是有些奇怪的,知道她号码的人并不多,起初以为是人打错了,所以没有接。等到第二次看到这号码的时候,她才决定接通。对方并没有立刻答话,季尧旋又“喂”了一声。 沈霏没注意到季尧旋在一刹那间轻微的表情变化,而江屿辰却捕捉到了这信息,所以在季尧旋起身到偏厅去接电话时,江屿辰的目光还是一直锁定在季尧旋的背影上。 沈霏见江屿辰不动筷子,问他:“我做的饭不好吃?” 江屿辰摇头:“不是,只是在想事情。” 沈霏顺着江屿辰的目光望过去,她没感觉有什么奇怪的,“你想什么呢?” 这时候季尧旋已经挂断电话往餐桌这里走了,江屿辰看了沈霏一眼,“没什么。” 沈霏知道他这是不想说,所以也没多问。 两个人晚上就住在这山里,沈霏进卧室前朝江屿辰吐了吐舌头,调侃道:“还好是订婚,不是结婚,否则今晚咱们俩岂不是要装作‘同床共枕?’” 江屿辰也笑笑,却仿佛有些心不在焉:“早点休息。” 沈霏嘿嘿笑了两声:“等我再看部电影!”她是电影发烧友,喜欢收集各式各样的碟片,最爱看的是西雅图夜未眠,一部电影看了几十遍也不生厌,时不时的都要拿出来重温一下。 两人也没再说什么,沈霏进了屋就打开电脑开始上网。 江屿辰知道季尧旋这会儿还没睡下,就去敲了她的房门。 季尧旋把书放下,问他:“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 江屿辰很少有犹犹豫豫的时候,季尧旋一看他这沉闷的样子大约也明白了,她的表情淡然而祥和,“我没有流丹的消息。她既然下定决心要走,就不会再跟我们江家有任何瓜葛。”季尧旋把话说得很重,无非是想提醒江屿辰——宋流丹已经永远消失在这个城市。 江屿辰皱了皱眉头:“我没想来问她的消息,她去哪儿了,我也不在乎。” 季尧旋这下倒是微微笑了笑:“哦?那你有什么别的事情?” 结果,江屿辰虚握拳头抵在唇角,掩饰性的咳嗽了两声:“我……妈,您觉得今晚的饭好吃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儿伤心,因为凌晨我的文上收藏夹的时候抽了,网页打不开,一直到今天中午12点才好。原本这12个小时是最少也可以涨200多个收,但是俺滴文完全打不开。。。一个收没涨,收益更是受了很大的影响,呵呵呵呵。俺现在有种想切腹的冲动了。这是写文以来最悲催的一次遭遇,没有之一。 还是更了很肥的一章,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正版吧。否则,这文以后估计就没什么好榜单了。但是对作者来说——榜单=生存,写文不易,请给我坚持下去的支持,谢谢。么么哒。 ps:下一章应该就到三年后了。俺男二该培养滴感情也培养过了。 第23章 Part23 part23 江屿辰皱了皱眉头:“我没想来问她的消息,她去哪儿了,我也不在乎。” 季尧旋这下倒是微微笑了笑:“哦?那你有什么别的事情?” 结果,江屿辰虚握拳头抵在唇角,掩饰性的咳嗽了两声:“我……妈,您觉得今晚的饭好吃么?” 季尧旋忍住没笑出声,点点头,表达对沈霏厨艺的认可:“很好。” 紧接着坐在沙发上的江屿辰就沉默了,半晌,还是季尧旋又开了口:“沈霏是个挺好的女孩子,既然订了婚,就对人家好点,过去的……想也没用,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别一错再错了。”季尧旋并非不喜欢沈霏,这女孩子她印象不错,性格也挺容易相处,她对沈霏不冷不热的原因大多是因为宋流丹,毕竟一早就把宋流丹当做自己儿媳妇了,连祖传的翡翠镯子也送了宋流丹正是此意,现在宋流丹被逼着远走他乡,季尧旋心里到底是有几分自责,她看着宋流丹长大,最后却帮不了她什么。 江屿辰没办法解释跟沈霏订婚这事。 母子俩难得聊了很长时间,江屿辰觉得季尧旋应该不知道宋流丹的去处,有一点季尧旋说的很对,既然宋流丹下定决定离开了,大约是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所以,从季尧旋房间里出来时,江屿辰心里最多的感觉是——失望. 身在局中的江屿辰并没有觉得自己近来有什么异常,但他发现整个江氏上上下下的员工一反常态、看见他就开始绕道走,就连往常那些打扮得花枝妖娆想方设法的往秘书室钻的莺莺燕燕们也不见了踪影,觉得奇怪是在所难免的。 可阿启的解释也挺简单的:“辰哥,你这张脸整日里臭的跟要杀人似的,谁不想着先保命呢?” 江屿辰不以为意的哼声:“别把我说得跟容骁似的,时不时就动刀子!” 阿启道:“骁哥再危险人表面上也从来是和和气气的不是?哪像辰哥您呐,就跟从冰窖里跑出来似的,就差在脑门上刻着——生人勿进四个字了!” 江屿辰拿眼神横了阿启一下,阿启识相的乖乖闭嘴。 连容骁也开始编排他。“最近江氏在谈判桌上一定无往不胜吧?” 起初江屿辰还没反应过来,微微挑起眉尖等待后话,容骁闲闲的推了推无框眼镜,嘴角噙着丝狡黠的笑:“一看你这气场,对方得多害怕你突然从身后掏出把枪来!” 阿启憋着没敢笑出声,容骁悠悠然的端起杯红酒慢慢地啜饮,被揶揄得江屿辰反驳道:“我没你那么暴力。” 镜片后的双目划过一丝亮光,容骁微勾起唇角,坦然道:“某些时候以暴制暴是必须。” 结束之后江屿辰让阿启打车回去,自己开车在路上漫无目的的晃悠,他有些心不在焉的,车开到四环外才反应过来,又绕了一圈从高架桥上下来。 晚上十点多,远处近处高楼矗立,霓虹点点,这城市夜景很漂亮。 他突然觉得热,所以把车窗摇下来,寒风几乎是立刻汹涌的灌进来,凉风一吹,刀子似的刮过脸颊,才觉得清醒了几分。 遇到红灯的时候停下来,一只手搭在窗棱上,一只手扶着方向盘,视线虚无的定在前方。或许是命中注定,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转过头去,看向右侧的街道,红色跑车里驾驶座上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只看得到侧脸,可是下颚美好的弧度,唇角微微翘起的模样,都像足了那个女人。 当绿灯闪起,红色跑车似离弦之箭跑出,江屿辰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追上去,他这会儿没有时间去思考,只是听从脑袋里一闪而过的念头。从头至尾,他都没想过自己爱宋流丹,他只知道,他想要抓住她,就把她留在身边,即便是相互折磨,也要将她留在身边。 终于将那辆红色跑车逼停在路边,他抑制不住心跳的速度,从车上下去,看着那女人摇下车窗,原来……是他认错了人。 江屿辰再一次被失望的情绪掩埋,又觉得挫败,而驾驶座上的海汐却是惊讶不已,待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才笑靥如花道:“辰哥,好久不见,怎么,想我了?” 闻言,江屿辰皱了皱眉头,面前的海汐与印象中娇俏的小女生无法重合在一起,那样轻佻的语调让江屿辰觉得仿佛走近了夜场,而她曾经有的干净气质已经完全消失不见。那样干干净净的气质,跟宋流丹最像,可也终究在这城市的纸醉金迷中被掩盖。 他自然是清楚海汐的家庭条件并不好,而她却开了一辆四十万的车。江屿辰没说什么,海汐的事情与他无关,或者说其他女人都与他无关,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和注意力用在她们身上。他对自己认错人表示抱歉,开车扬长而去,而海汐双手死命地抓着方向盘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 没几天,江屿辰又碰见海汐,是在应酬的场合,她在某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身旁坐着,这情况根本不用猜想,谁会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因为角度原因,江屿辰又看到她那般相似的侧脸,所以,眼前这情景就更觉得刺眼。他私下找到海汐,给她一张支票:“别糟蹋自己,去开始新的生活。”海汐觉得江屿辰这是在可怜自己,她也觉得自己挺可怜的,想爱的得不到,什么都是一场空:“那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江屿辰岂会不明白她表达何意,现在回想起来,当初他真的是让她误解了,只能微微勾了勾唇:“抱歉。” 海汐笑得却很是惨淡。 江屿辰起身离开时,海汐没忍住从后面拥住了他,小丫头手劲儿倒是挺大的,两条手臂也收得紧紧的。江屿辰不喜欢不清不楚的,伸手去掰她的手指,海汐却哭了:“能不能让我留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要,就留在你身边就好。” “海汐,你应该明白,我对你从来没有其他意思。”江屿辰淡淡道。 海汐眼泪啪啪往下掉,哽咽着说:“你是不是嫌我脏了?” “如果你想听实话,我可以告诉你——你如今的处境都是自己选择的,所以不论是好是坏都应该自己承担后果。但是,作为朋友,我并不希望你这么糟蹋自己。” 海汐尝试做最后的努力:“我知道宋小姐走了,我也知道自己跟她长得很像,就让我做……她的替身……也不行么?” 江屿辰微微怔忪,替身么,那一瞬他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惊人的念头——宋流丹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人可以代替。只是一瞬,足够让他错愕,为什么会这样想?他究竟是怎么了? 海汐松开他之后,还在抽噎,最后问了他一句:“你爱她么?” 江屿辰没有回答,怎么大家都来问他这问题,爱或者不爱,很重要么? 他算了算时间,如果宋流丹没有做掉腹中的宝宝,她应该已经怀孕九个月了,九个月,5%的存活率,他第二次尝到手脚发寒全身发冷的滋味,第一次是江北没活着从手术室走出来。 * 产期越来越近了,宝宝总在肚子里闹腾,宋流丹被折腾得睡不好觉,所以脾气也免不了有些差,而薛承睿又时时刻刻的在她眼前晃晃悠悠的,他对她好,宋流丹就愧疚,又怕自己脾气暴躁,万一没忍住想发火,于是就赶他走,可薛承睿脸皮越发的厚了:“没事,我这人心胸宽阔着呢,你要是不开心,就随便骂,我照单全收,保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宋流丹有些无奈的皱着脸:“薛承睿,要不然你还是变回原来的傲娇太子爷吧,你数落我吧,别对我好了,你一对我好,我就觉得自己特对不住你。”宋流丹觉得自己跟薛承睿不可能有以后,一方面是她现在不想考情情爱爱的事,另一方面是她还带着个孩子呢,难不成还真的买一送一呢。薛承睿那么好,就应该去找个好姑娘,只属于他自己的好姑娘。 这话她说了挺多遍了,薛承睿听得倒背如流,他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天塌下来都可以直接当被子使,某天还打趣道:“宋流丹,我跟你说,就你现在这个啰嗦劲儿,一句话说上个十遍八遍的,摊上我这么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脾气又好的绝世好男人,你就偷着乐吧!” 于是宋流丹就挺无奈的,她觉得薛承睿嘴巴也挺犀利的,可他这犀利又跟江屿辰不一样,江屿辰那是句句带刺,薛承睿从来都是把她捧在手心儿里的。但是,薛承睿说他自己脾气特别好这点儿有待商榷。因为他脾气比较急,又有点孩子气,所以有时候就比较容易跳脚。 宋流丹记得最清楚的那次,是她告诉薛承睿:“如果我死了,你记得帮我把孩子交给我阿姨。”宋流丹通知了季尧旋,可并没有让季尧旋过来,她怕走漏了风声,被江屿辰给发现了。如果自己有幸从产室里出来,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她没扛过去,就让薛承睿把孩子给送过去。季尧旋肯定会照顾好宝宝和宋翼,至于江屿辰,宋流丹到今天是相信,他也不会不要这孩子。 薛承睿一听这话就急了,“闭上你的乌鸦嘴。” 宋流丹重复了一遍:“我是说万一,万一—” “万一也不行!”薛承睿眼睛都要冒火,心焦火燎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宋流丹看着他来来回回的走,扶着快要晕的脑袋无奈道:“你怎么跟孩子似的呢?” 薛承睿停下脚步,双手箍着她肩膀,很认真认真说:“宋流丹,你一定得活着,我还想给你和孩子创造美好未来呢。” 其实并非没有一点儿感动,可宋流丹觉得自己担负不起,她不想祸害薛承睿。她还被他紧紧箍着肩头,并不觉得疼,宋流丹想了想,故意弯着唇角打趣他:“我就没看出来自己有那点儿值得你喜欢的。嗳,薛承睿,你该不会是有恋母情结所以才喜欢孕妇的吧?” 薛承睿嘴角狠狠地一抽,他一早就确定,这丫头是对自己完全没印象了,可这么怀疑他感情的可靠性和真实性,会不会……太妥当了?薛承睿就有点气馁,曲起手指朝她额头上磕了一下,“宋流丹,你这脑袋能不能想点正常的东西?” 宋流丹嗤的乐了。 宋流丹被送进产室的前一刻没忘记抓着薛承睿的手提醒他:“如果我真没扛过去,拜托你记得帮我。” 其实薛承睿比她更紧张,反握着宋流丹的手给她力量:“我才不帮你,这孩子你得自己照顾。我记得某个人说过,没有妈妈的孩子最可怜,所以,你得活着,必须活着。” “你……”宋流丹震惊不已,而薛承睿笑得很温暖,“我从来都没有放弃,所以,请你,也不要放弃。” 三年后。 宋流丹在一家小饰品公司做设计师,临近下班的时候办公室里叽叽喳喳的,她正忙着画设计图,听见有人叫她:“宋流丹!你们家那位来得可真够及时啊。” 一听这话宋流丹就知道准是薛承睿这男人来接她下班了,对于薛承睿,宋流丹是真的毫无对策,因为他根本就是软硬不吃,她今天拒绝了,明个儿他还是由着性子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她为了躲开他,换了工作,搬了家,可薛承睿没两天就在她家隔壁租了间公寓,隔天就住进来,天天到她家来蹭饭吃,嘴还挺挑剔的,嫌弃她厨艺不精,偏偏宋流丹的儿子宋从善小朋友很是喜欢薛承睿。 宋从善还曾经用“男神”的称号来评价薛承睿,宋流丹忍不住嗤笑:“他是男神经才对吧?”结果,宋从善扭头看了眼薛承睿,哇哈哈笑了起来,而薛承睿嘴角狠狠地抽搐,一脸的讪然。 薛承睿的车挺招摇,在写字楼外十分引人注目,宋流丹和几个同事一同走出去,薛承睿远远地就朝他招手,她无奈的扶了扶额,可是一旁的美女同事拿手肘戳她,暧昧兮兮道:“嗳,这么好的条件你如果不珍惜,我可就不客气了。” 宋流丹高兴极了:“万人迷小姐,求求你快点降了他吧!” 结果那美人噗嗤一笑:“你呀,当心错过了后悔。” 其实宋流丹清楚旁人的想法,她又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还带着个三岁的孩子,而薛承睿那样好的条件,换了谁恐怕都会立刻点头答应,而不是像她这般一再拒绝。 还没上车,薛承睿先把后车厢给打开了,宋流丹看见满满的全是红色玫瑰,娇艳欲滴的,花香沁人心脾,女人么,谁不喜欢玫瑰花呢。宋流丹还没回过味来,听见四周不少女人的欢呼声,她不明所以的同大家一样抬起头,只见很大氢气球中间扯着条红色条幅。 丹妹儿,生日快乐。 宋流丹从来没经历过这么高调的生日祝福,一时就有些呆愣,而周围的人无不投来艳羡的目光。她慢慢地将视线挪到薛承睿脸上,他笑起来很是阳光灿烂,“丹妹儿,生日快乐。” “谢谢。”宋流丹道谢,而薛承睿突然转身弯□子从打开的后车门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喏,送你的礼物。” 宋流丹一看那包装,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轻轻挑了挑眉尖,犹疑着问:“什么东西?” 薛承睿咧嘴一笑,露出整整齐齐的两排牙齿:“不锈钢锅。” 宋流丹嘴角突地一抽,薛承睿还是笑着,神色却很是认真:“宋流丹,你嫁给我吧。这炒锅是给我自己准备的,从今天开始我学做饭,以后我来照顾你和善善。” 这下宋流丹就更错愕了,她哪料到薛承睿会直接求婚呢。其实薛承睿是蓄谋已久,但是真正行动,是因为前几天,他忽悠宋从善叫他爸爸,可宋从善小小年纪倒是机灵得很,一边玩着魔方一边用小大人的语气道:“只有妈妈的老公才是我爸爸,你是妈妈的朋友,是叔叔不是爸爸。” 这小家伙还真是不好骗,被反将了一军的薛承睿道:“那如果我娶了你妈妈呢?” 宋从善眨巴眨巴眼睛看了一眼薛承睿:“可是……我觉得我妈妈不会嫁给你的。” 这下看到宋流丹愕然的神色,薛承睿就知道自己大概是吓到她了,于是改口道:“我先排队那个预约号,等你想嫁人了我至少排第一位行不行?” 薛承睿这人多少是有点高傲的,所以他这会儿说得这么低声下气的,宋流丹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了,“队长……”进入产室那天,她才终于子薛承睿的提醒下记起他,他们俩是在孤儿院认识的,五六岁的年纪,那时候薛承睿就爱打架,是孤儿院的孩子王,被大家称作‘队长’。那时候薛承睿时常揪她的马尾辫,非逗得她掉眼泪才开心。 也正是因为孤儿院那层儿时情谊,再加上薛承睿天生又有傲骨在,宋流丹的态度总不好太过强硬了。 两个人去托儿所接宋从善小朋友,小家伙蹦蹦跳跳的跑出来,笑咯咯的扑倒宋流丹的怀里。 宋流丹拿手帕给宋从善擦拭了额头的汗珠,关心的问道:“今天有没有乖乖吃饭?” 善善眨了眨眼睛,胖乎乎的小脸笑起来时特别可爱:“有,当然有!” 嗯,听起来倒是挺信誓旦旦的,可宋流丹知道善善这小家伙挑食跟那谁谁有一拼,从来不吃胡萝卜,也就是宋流丹劝着才肯吃那么一点儿,托儿所的阿姨还真不一定能hold住他!宋流丹捏捏善善的小脸,再次确认:“胡萝卜也吃了?” 善善到底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于是嘟了嘟嘴道:“丹丹美女,我吃了一半呢。” “那另外一半呢?” “我隔壁的乐乐特别喜欢吃胡萝卜,他饭量又大,所以我秉承着乐于助人的精神,把胡萝卜都给他了呀!” 说得还真是有板有眼呢,宋流丹真被自己这古灵精怪的儿子给打败了,而薛承睿已经将善善举起来:“晚上吃完饭想去哪儿玩?” 一说起玩来,善善的双眼噌地就亮了:“我们去江边看夜景好不好!” 薛承睿笑:“等过几天叔叔和妈妈带你去海边玩,然后吃烧烤好不好?” 善善眨巴眨巴眼睛:“有大龙虾么?” “有!” “螃蟹呢?” “必须有!” “好啊,我要去海边!妈妈,我们去海边玩!”善善扭头兴冲冲的望向宋流丹,宋流丹微笑着捏捏儿子的小脸:“好,你想去哪玩都可以。” 翌日是周五,宋流丹下午三点多就忙完手头的工作,于是随意刷着网页看看新闻之类的消息,刷到某个页面时,握着鼠标的手指微微颤了颤,连脊背都一时有些僵硬了,双目直直地盯着电脑屏幕,新闻上说江屿辰来这城市谈工厂收购,因为这饮料生产厂也曾是本地的辉煌企业,如今走到穷途末路被江氏给兼并了,媒体也总免不了大肆评论一番。 同事见她眼睛不眨的盯着电脑界面,笑嘻嘻道:“哟,难得见你也有双眼发直的时候呢,我看看,啧啧,果然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呢!” 宋流丹讪讪笑了笑,把电脑界面关上。“有什么事么?” 那同事笑:“我这会儿还忙着手头的工作走不开,你能不能帮我下楼去取个快件?” 她们这间写字楼是不许外人随意进出的,所以快递一般都是自个儿到楼下去取。宋流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道:“行啊。” 结果她刚一答应,办公室里的几个热衷于网购的女人全都是唰唰抬起脑袋,笑眯眯道:“亲爱的,一起拿了呗!” 宋流丹独自下楼去,因为大部分时间坐在办公室,很少有运动的机会,所以她常常会上下楼梯,当做锻炼身体,十五层走下去,身体出了微微一层薄汗。 快递小哥见她是一个人,不无关心的问:“你自己能搞的定?” 宋流丹笑道:“她们也就买些衣服,又不是什么大件的东西,我没问题。” 可是竟然有八个包裹,四件衣服四双鞋子,高高的垒起,她用双掌托着,几乎看不到前方的路。又因为穿着高跟鞋,走到大厅中央时,不小心崴了脚,几个盒子哗啦啦的落在地上,她蹲下去揉了揉脚腕,将盒子一一收回来,最后一个盒子是旁人捡起递过来的,她因为还蹲在地上整理东西,所以是垂着头的,正欲抬头道谢呢,只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男声:“辰哥!” 宋流丹顿时全身僵硬,连呼吸都屏住了,一动不动的蹲在原地,完全不敢动弹。而当眼前的男人开口问:“你没事吧?” 她几乎要绝望,因为这是江屿辰的声音,即便是隔了三年,只要听见,她就能辨认的出。她紧张兮兮的仍然缩着身子,猛地摇头,摇头。 江屿辰只觉得这女人挺奇怪的,垂着脑袋也不说话,只是摇头,因为是刚过耳的沙宣头,两侧略长的头发遮住了脸颊,也看不出长什么样子。 这时候阿启已经走过来了,江屿辰起身,阿启问他:“辰哥,有事么?” 江屿辰摸了摸袖口,淡淡道:“没事。” 阿启又说:“距离开会时间不到五分钟了,我们得上去了。” 江屿辰又瞅了一眼仍然蹲在地上的女人,而后收回视线,点点头,与阿启一同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乃们说男二太突然了,俺滴男二会是那么随便滴人么, 不过辰哥,丹妹儿虽然说换了个发型,但素乃,,乃也太不灵敏啦!!小心被俺家薛少后来者居上,哈哈。 因为这两天码字比较多,我码字时速比较慢,所以更新晚了点,请见谅哈。 上一章的留言和积分等俺回来回复哈,俺家人叫我出门呐。 记得撒花哟,么么哒,谢谢各位亲爱的支持,爱你们哟o(n_n)o 谢谢投雷的亲,╭(╯3╰)╮ qx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0312:13:03 烈女型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0323:04:48 第24章 Part24 part24 到了晚上下班回家,宋流丹的情绪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宋从善小朋友见妈妈不开心,挠着小脑袋瓜想了想,跑回卧室来开抽屉拿出了一张卡片纸,一溜小跑回到宋流丹的身边,“丹姐,这个送给你。” 那是善善自己制作的“捏肩捶背卡”,是他用来讨宋流丹欢心的工具,宋流丹果然笑了笑:“我的宝贝儿真贴心!” 善善咧开嘴笑呵呵的,“那我现在帮你捶捶肩膀!”宋流丹捏捏善善的小脸儿:“好啊。” 小家伙力气又不大,拳头垂在肩头跟挠痒痒似的,可宋流丹心情却舒缓了一半,这孩子大是上天赐给她最棒的礼物。善善边扬着小拳头一下下的给宋流丹垂着肩,一边还很是关心的问宋流丹是不是不开心,其实三岁的小孩子,吐字并不完全清晰,奶声奶气的语调听得宋流丹心里暖暖的,她忍不住勾起唇角:“妈妈没有不开心呀,妈妈是肚子饿了。” “妈妈,我也饿了。”善善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瘪了瘪小嘴,“睿哥好笨哦,现在还没做好晚饭。” 薛承睿斗志满满的许诺了宋家母子俩一顿丰盛的晚餐,中午就打电话告诉宋流丹他正在采购食材,下午要一展厨艺,结果到了现在都七点半了,薛承睿家的房门还紧闭着,宋流丹连个空餐盘都没看见。宋流丹去切了个火龙果,母子俩一人一半各执一支勺子挖着吃,宋流丹吃了两口,没忘记提醒善善,“宝贝儿,薛承睿是妈妈的朋友,你应该叫他叔叔,叫哥哥不礼貌哦。” 可是善善咬着勺子眨巴眨巴眼睛,有些疑惑道:“那我叫你丹姐,当然要叫他睿哥了,这样才相配么。”小小年纪,逻辑性倒是好得很,也不知是遗传了谁。 宋流丹被“相配”两个字雷得满脸黑线:“你这小家伙,鬼灵精!你这么聪明,是像谁呢?” 善善被宋流丹挠了痒痒,咯咯笑着在滚了几下,然后捂着肚子笑眯眯道:“肯定不像妈妈,因为妈妈是个大迷糊,那一定是像爸爸,丹姐,我爸爸聪明么?” 这小家伙从来没见过自己爸爸,对这个都有些陌生,可托儿所里的小朋友都有爸爸,虽然那些男人比起一直努力想要当他爸爸的薛承睿差远了,可他还是很羡慕。 宋流丹脸上就不免有些尴尬之色,还有些微的惊慌,孩子越长越大,以后肯定会问及父亲的事,那她以后要怎么去跟他解释?还有江屿辰,想起今天下午意外撞见江屿辰的事,宋流丹仍是免不了心有余悸,那样近的距离,她几乎可以闻到江屿辰身上那熟悉的气息,那一刻她怕死了,害怕被他认出来,害怕被他捉到,如果被他捉回去,会怎么样? 三年后的今天,江屿辰已经不能用宋翼来威胁她了,因为宋翼两年前就走了,宋翼走的时候很安详,悄无声息的,宋流丹想,或许这样对宋翼是好的,至少那个世界没有疼痛。 宋流丹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儿的善善,三年来,她从不敢去想再次见到江屿辰的情形,也不敢想,他知道了善善的存在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她所希望的就是离江屿辰远远地,再也没有交集。至于江家的骨血,会由沈霏去孕育,而善善,只是宋流丹她自己的孩子,只属于宋家。 这时薛承睿终于来敲门,宋流丹看着他那样春风满面的样子,忍不住扬了眉尖,半信半疑道:“你的满汉全席好了?” 薛承睿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牙齿:“宋小姐,宋少爷,请入席!” 竟然是满满一桌的美味佳肴,卖相极佳,香气扑鼻,宋流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鼻子,薛承睿的厨艺怎么可能在短短几日就突飞猛进了? 原本就喊饿的善善这会儿已经发了馋,拿起专用的小勺子去尝菜,“丹姐,真好吃,比你做的菜好吃! 宋流丹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半晌挤出几个字:“队长,你简直是……令人发指!” 原本薛承睿无比的期待宋流丹夸上几句好听的呢,结果她竟然冷不丁整出这个形容词,薛承睿很失望,非常失望,气愤的去揉她的头发,“宋流丹,怎么听你夸我两句就那么难呢?” 宋流丹讪讪的笑了笑,拿起筷子去吃香喷喷的菜。而薛承睿抱着双臂闲适的靠在椅背上,勾着唇角看着眼前这无比和谐的场景,心里那叫一个美呀—— 整顿饭吃完,宋流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最后她趁着薛承睿没注意溜到厨房去,抬脚踩开垃圾箱,果然,呵呵,垃圾桶里这些黑乎乎的东西才是他薛大少的“杰作”吧…… 还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的薛承睿被抓了个现行,懊恼不已:“我居然忘记把证据给清理掉!” 宋流丹得意不已,拿手指戳了戳薛承睿的脑门,笑言:“谁让你心那么大,竟然拿五星级饭店的饭菜来匡我们母子俩?”差距不要太明显…… 她正笑着,没想到薛承睿会突然间抓住她的手,宋流丹一时不免有些怔,而薛承睿的桃花眼在厨房晕黄的灯光映射下亮晶晶的,“我这不是刚走马上任业务还不熟练么,不过你放心,回头我就报个烹饪培训班去,就我这高智商,学个烹饪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呢!” 薛承睿的“表白”总是突如其来,宋流丹倏地便想起那只锅来,这家伙该不会真觉得他学好了烹饪……她就答应嫁给他了?这样会不会太……随意了点?宋流丹抿了抿唇,寻思着自己该怎么解释才好:“队长啊……” “睿哥,你为什么抓着我妈妈的手?”不知何时出现在厨房里的宋从善小朋友不明所以的望着对峙的两个大人,小孩子还单纯,根本不明白这会儿发生了什么事。 “这你还看不出来,睿哥正在跟你丹姐表白呢。”薛承睿秉承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理念,打定主意给善善灌输“早熟”的思想。 宋流丹立即使劲儿挣开了薛承睿的手,象征性的给了他一脚示作警戒,然后弯□子与自己儿子对视,“宝贝儿,咱是好孩子,不跟这怪家伙同流合污,啊!” 她这一弯身就遮挡了善善的视线,善善往旁边儿挪了挪,扬着小脑袋笑眯眯的看着薛承睿,准确而又恰当的捅了薛承睿一刀:“睿哥,我妈妈肯定没有答应嫁给你,对不对?” 这下,两个大人都惊悚了。 宋流丹抹了抹额头的汗,宝贝儿,你这iq赶超年龄太多了吧…… 周末,善善非要去游乐场玩,一大早就将宋流丹给折腾醒了,又兴冲冲的跑去敲薛承睿的门。吃完早餐才出门,到游乐场时已经满满的都是游人,善善最喜欢热闹了,所以一进入游乐场人就特别兴奋。宋流丹再一次提醒他:“宝贝儿,一定要紧紧跟着妈妈知不知道?” 善善重重的点头,宋流丹又道:“如果走丢了,该怎么办?” 善善抬起小胖手扯起用绳子挂在脖颈的小卡片,奶声奶气道:“向大人求助,打丹姐的电话。” 宋流丹笑眯眯的轻轻拍了拍善善的小脑袋:“善善真聪明!” 人太多了,善善又太矮,被淹没在人群里看不到景色就特别郁闷,最后还是薛承睿将他扛起来,架在肩头,小家伙才扬起嘴角咯咯的笑。 宋流丹想着善善年纪小,很多游戏都不能玩,好不容看见旋转木马这种安全性的游戏,宋流丹就问道:“善善要不要玩?” 善善小嘴巴一撅,还有点儿小生气呢:“妈妈,我是男子汉!” 宋流丹嘴角一抽,她不是想着这旋转木马安全系数高么。而薛承睿噗嗤就乐了,宋流丹皱皱鼻子横了他一眼,薛承睿反倒笑得更厉害,抱着善善往前面走去,一边走一边笑道:“走,睿哥带你打气枪去!” 薛承睿可真是玩家子,一打一个准,善善开心得不了,小手掌都拍红了,崇拜不已的叫薛承睿去教他。薛承睿太享受善善这崇敬的小眼神了,想想,他要是把善善给搞定了,把宋流丹给娶回家,那不是迟早的事么?所以,薛承睿心里那叫一个乐呀。 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善善玩得不亦乐乎,宋流丹站在人群前面安全线外,含笑瞅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薛承睿对自己的好、对善善的好,宋流丹从来都是知道的,她没想到小时候欺负了自己一年的小霸王,有一天会摇身一变成了翩翩佳公子,可在她心里,薛承睿是朋友、是兄弟,并不是……爱人,所以要她答应嫁给他,她怎么都没办法跨过自己心里的坎。 而人群外—— 沈霏穿着粉色的修身运动装,戴着鸭舌帽,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双手背在身后,兴致高涨的一边走一边四处望着。与她的兴高采烈想比,她身旁英俊高大的男人脸上就没有过多的表情可言了,沈霏扭着精致的小脸瞥了江屿辰一眼,啧啧两声,随口挖苦他:“我说江少爷,咱们是出来玩的,又不是来杀人的,能不能别板着一张脸,小心吓哭小朋友哦!”她那手指往自己扬起的嘴角比划,“来来来,笑一个——” 江屿辰是被沈霏强行拖过来的,沈霏美其名曰“散心”,结果到了地方他才发现竟然是游乐场,回想一下,江屿辰记得自己上一次到游乐场应该是……十年前?他无奈的摇摇头:“多大的人了,还喜欢小孩子的玩意儿?” 沈霏觉得这人实在是太没情趣了,“这你就不懂了吧?保持童心可以延缓衰老!再说了,以后等你有儿子了,不得陪他来游乐园玩呢?” 儿子,游乐园,江屿辰想,这真的是好遥远的概念,遥远到他从不曾设想过这样的场景。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身边有人牵着漂亮的小孩子走过去,江屿辰忍不住驻足,漆黑的眸子望着那小小的身影,他的孩子……还在么?而宋流丹她……又如何了? 他从不敢去深想,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害怕。 沈霏看江屿辰凝视着远去的小家伙,笑言:“看起来你还是挺喜欢小孩子的嘛。” 江屿辰不在状态,连自己回答了什么都不知道:“我原本应该有个三岁的孩子。” 这下沈霏惊愕不已:“你什么时候冒出来个私生子?” 江屿辰适才回过神来,揉了揉眉心,淡淡的投给沈霏一个眼神:“我说了——原本。” 那就是——其实并没有?沈霏八卦的劲儿头又上来了,“嗳嗳嗳,给我讲讲,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她一讲话到兴头上,就十分的聒噪,江屿辰被她弄到头痛,“我们还是回去吧。” 沈霏只得不甘心的合上嘴巴。 打完了气枪,三个人又去寻找其他的玩意儿,善善突然很想吃冰激凌,游乐场门口那家的双色冰激凌甜而不腻,味道十分好。于是薛承睿折回去买,宋流丹带着善善在人少的树荫下等。 等待的时段宋流丹接到了公司打来的电话,是正在加班的同事,询问宋流丹公司最新系列的设计稿相关问题,宋流丹只得尽可能的讲述着相关情况。她时不时的回头望一□边儿的宋从善,确定儿子乖巧听话的待在原地才放下心来。 大约又过了两分钟,宋流丹刚一挂下电话,一转眼,却发现善善不见了踪影。正巧薛承睿手拿着两只甜筒回来,宋流丹急得不行:“怎么办?”薛承睿比她镇定:“才两分钟的时间,他走不远,我们在附近找。” 宋从善小朋友其实不是故意离开的,小孩子好奇心强,总是容易被吸引到注意力,他看到别的小朋友牵着只毛茸茸的小狗走过去,觉得那毛毛的小东西实在是太可爱了,就忍不住跟在后面,走着走着,才发现自己找不到妈妈了。 善善在人群中停下,扬着小小的脑袋四处望了望,没有瞅见宋流丹也没有瞅见薛承睿,若是换了别个儿小朋友,大约是早就哇哇的哭了,可是善善却仿佛很淡定似的,他定定的站在原地,很认真的回想着宋流丹交代他的话,如果走丢了,记得给妈妈打电话。对,打电话。 善善捏了捏用红绳吊在胸口的小卡片,这时候,正巧有一个漂亮阿姨走过来,问他:“小朋友是走丢了么?阿姨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善善皱了皱眉头,望着打扮得很妖娆的阿姨,摇摇头说:“妈妈说,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走,我不要被卖掉。” 那女人眼皮突突跳了几次,有点无奈。 不远处,沈霏注意到那个穿着深蓝色休闲服的小家伙,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她注意到身边的江屿辰也将视线投到了那个小人影身上去,顿时眸光一亮,拍着自己的脑门“啊”了一声,“江屿辰,你看那小孩儿跟你像不像?” 江屿辰到仿佛不以为意似的,轻笑一声:“你该不会怀疑这小孩儿是我的私生子吧?” 沈霏啧啧感叹:“我在旋姨那里见过你小时候的照片,你们俩太像了!”她顿了顿,又神补刀一句,“一个小男孩儿,长得秀气的,跟个女娃似的!” 江屿辰抬手无奈的扶了扶眉心,沈霏已经抬脚往前走,江屿辰叫住她:“你要做什么?” 沈霏当他是多此一问:“很明显你‘儿子’找不到妈妈了,这么可爱的小家伙,可不能叫坏人拐跑了!” 可是,沈霏发现自己的魅力完全被这小家伙无视了,她无奈的拖着江屿辰过来,指着江屿辰道:“你看这叔叔,你们俩长得那么像,他总不会是坏人吧?” 江屿辰盯着这三四岁的小家伙,心里有种奇怪的情绪涌动着,很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善善扬着小脑袋看着江屿辰,哇哦,真的是很像呢。“叔叔,你能帮我打电话给妈妈么?” 江屿辰蹲□的动作很缓慢,不自觉的勾起唇角,伸手捏了捏善善的脸颊,“你妈妈的电话是多少?” 善善笑得很明媚,扬起小卡片,指了指道:“这个是我妈妈的手机号。” 宋流丹一听见手机铃声响起来就立刻接听了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温润的男声,那声音似乎……有点熟悉。“您好,请问是宋从善的妈妈么?” 宋流丹一时屏住了呼吸,待对方又问了一遍,她才回过神来:“对,我是。”对方将地点告诉她,她顾不得去深思心中的疑虑,便立即赶过去。 隔着远远地距离,宋流丹望见了树下的宋从善,她有些急切的加快了速度走去,可是实现往上移去,双腿却突然定住,再也无法动弹一分,她惊恐的望着站在善善身旁的江屿辰和沈霏,怎么会这么巧合,她看着那一大一小十分相似的眉眼,如果这时候她出现了,那么江屿辰不用一秒钟便可确定善善是他的孩子。 心咚咚咚跳得厉害,宋流丹捂着胸口,突然背过身子,她不能就这样出现,绝对不可以。即刻打电话给去找游乐场管理员的薛承睿,叫他赶回来,去领会善善。 薛承睿向江屿辰道谢:“先生,谢谢你。” 江屿辰勾唇:“不用,你儿子很可爱。” 哎呦,薛承睿十分喜欢这关系定位,哪料到会被善善拆了台:“叔叔,他不是我爸爸。” 眉一抬,江屿辰把视线投向这莫名的让自己有熟悉感的小孩子,而善善扬着小脸道:“因为我妈妈还没有答应嫁给他。” 善善这样说,着实让人浮想联翩,江屿辰忍不住勾唇笑,沈霏看见薛承睿嘴角抽搐的模样,更是忍不住想乐,而薛承睿已经抱起了善善,捏着他的小脸气鼓鼓道:“你就不能在外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善善眨巴眨巴眼睛,不明所以道:“可是丹姐说,说谎话的孩子会长不高的。” 待薛承睿抱着善善离开,江屿辰还定定的望着远去的善善,那小孩子扬起一只小小的胖手朝他挥舞告别,真真是可爱极了。 善善到底是没躲过宋流丹的批评,小家伙也知道自己擅自跑开确实吓到了宋流丹,待宋流丹教训了他几句后,他扒着宋流丹的衣服,笑眯眯的道歉:“丹姐,我错了。” 宋流丹是真的被吓死了,如果善善不见了,她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只有善善,她不能失去这孩子。宋流丹抱紧了善善,轻轻拍他的背:“是妈妈不好,妈妈不应该接电话没有顾及到你。” 善善笑咯咯的抱住宋流丹的脖颈:“没关系,我不生气。”小家伙过了会儿,又兴奋不已的告诉宋流丹:“丹姐,我今天看见一个很帅很帅的叔叔,我们俩长得有点像哦!” 宋流丹心里倏地一个咯噔,连身子都僵住了,末了,她尴尬的笑了笑,“这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很多的,那个……叔叔,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善善嘟了嘟嘴巴,“是么?” 宋流丹捏了捏他的小脸,“当然。好了,玩了一整天了,赶快洗漱然后去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宋流丹时不时就去刷本地新闻,希望看到江屿辰谈妥收购案后班师回朝的消息,她觉得自己就快变成神经质了,薛承睿也发现她的焦躁,“看你燥的,不对啊,你也不该这么早更年期啊?” 宋流丹忍不住想踹他,“你才更年期呢。” 然后薛承睿就笑,笑嘻嘻的凑到她身边来:“你不是更年期,那肯定就是恨嫁了!”然后双臂一展开,朝她展露大大的怀抱,“来来来,快投入哥哥的怀抱!” 宋流丹哼笑一声:“我怎么感觉像是走到古代青楼门口呢?” 呵,这是把他当成那啥啥了?薛承睿心口那个堵啊,不过为了抱得美人归,他——心甘情愿的忍了! 那日中午跟同事去吃土豆粉,走到写字楼门口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把手机给落下了,连即回头去寻,因为是那家土豆粉的常客,所以老板很好心的将手机给她收起来了,宋流丹不停地道谢:“陈姐,真是太谢谢了。” 陈姐笑起来特别温和,“你们常来光顾我这小本生意,这点小事应该的。” 道了谢宋流丹出门,隔壁店面是家冷饮店,宋流丹买了杯柠檬冰。过马路的时候恰巧赶上绿灯变红灯的间歇期,她加快了脚步往前跑,却在宽阔的马路中央听见一声急促的刹车声,然后车子在她腿弯不到两公分距离的地方停下。宋流丹一手拎着柠檬冰,一手捂着胸口,下意识的转身惊魂未定的望着车厢中的人。 她首先看到的是驾驶座上的阿启,事实上,她也只看到阿启,因为她只用了三秒钟就回过神来,然后一把扔掉手中的柠檬冰,撒腿就跑。 阿启动了动唇,仍有些不可置信:“辰哥,那个是……是……” 他没有得到江屿辰的回答,因为几乎是在宋流丹逃跑的那一刻,江屿辰就推开车门下去了。 江屿辰看着那抹鲜亮的身影脚步急切的在前面跑着,猛然间想起那日在写字楼碰见的那女白领,原来是她,真的是她,差点……就错过了。 手臂被人从身后钳住,然后那人倏地一个使力,宋流丹一个踉跄撞入江屿辰的怀抱,她惊恐的抬眸,而江屿辰嘴角已经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宋流丹,你以为自己……还跑得掉?”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终于抓到了, 江渣如果知道善善是自己地儿子,会不会抓狂,哇哈哈哈。 嗷呜,好喜欢善善。 薛少,俺要像你表白!!!么么哒!俺宣你! 25字评论有积分,前提是得打两分哈,零分木有积分按钮的哟^o^ 第25章 Part25 part25 手臂被人从身后钳住,然后那人倏地一个使力,宋流丹一个踉跄撞入江屿辰的怀抱,她惊恐的抬眸,而江屿辰嘴角已经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宋流丹,你以为自己……还跑得掉?”他原本已经结束了所有的行程,准备今天下午或者是明天上午回b城去呢,所以,在这里遇见宋流丹,是命中注定。 三年间,宋流丹偶尔也会在报刊杂志里见到江屿辰的相片或者是消息,却都被她刻意忽略掉了,如果可以,她希望两人一生都不要再有任何交集,就各走各路,永不相见才好。躲了三年,终究还是被他找到了。可是,他真的有找过她么?也许,这次的相遇只不过是一场意外罢了,如果他不是来到b城谈生意,怕是真的永无相见之日。而今天,此刻,宋流丹被他揽在怀里,心里涌生的恐惧和想要逃离的感觉比上一次更盛,因为上一次她垂着头只闻得到他身上的气息,而现在,被他那样死死的盯着,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简直是要在她身上剜出个洞来。 “江屿辰,你放手!”宋流丹皱着眉头去挣扎,其实也知道不过是无谓的反抗,若是他真的不想放过她,岂会轻易给她机会逃掉。 他眸子越发的暗沉,可唇角勾起的弧度却越发的明显:“三年了,你认为……我会轻易放过你?” 他明明是在笑着的,可宋流丹却觉得脊背发寒,这男人总是能够在顷刻间就扰乱她所有的心神。她又急,又觉得生气,气到想骂他,为什么就不肯给她留一条活路?“江屿辰,你是疯子吗?我从来没有见过谁的掌控欲强到像你这么变态的地步。你不肯放过我?你凭什么?” “怪只怪是你爸出卖了江家。” 说来说去,不过是耿耿于怀与宋翼的背叛。宋流丹真的觉得累了,连声音都透着疲惫:“如果是为了我爸,你更加可以放手了,因为你已经大仇得报了。” 江屿辰微微眯起眼睛,他半信半疑的时候总是这副表情:“什么意思?” 宋流丹轻轻叹了口气,“意思是我爸已经死了,江叔叔那条命,已经偿了。”她直视着江屿辰沉沉的目光,确定无疑道:“所以江屿辰,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了,而且——你已经没有任何筹码威胁我了。”她默默地告诉自己要沉稳不能自乱阵脚,如果他只是要报仇,那么只要她将宋翼的死告诉他,他或许就不会再为难她了。但是,很显然,她想得太轻松简单了。因为江屿辰根本不相信她:“你说谎骗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宋流丹呼出一口气,没好气道:“你觉得我会拿我爸的死开玩笑么?”她看江屿辰依然没有放手的打算,就又克制着追加一句,“如果你不相信,我大可以带你去看看我爸的墓地。” “也好。”江屿辰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宋流丹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视线落在他箍着她手腕的大掌上,微微扯唇假笑了两下,“那你现在……可以先松开我了吧?” 探究的目光在她的脸颊上逡巡着,很显然,江屿辰在判断她逃走的可能性。 此情此景,宋流丹突然就想起了前些天听得某个名家讲得“博弈论”培训课程,她跟江屿辰的相处,可不就是对弈的过程,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输得彻底。她心思一动,咬了咬唇,眼睛盈盈的仿佛泛着泪光似的,声音也尽可能的往下压低,又不至于听起来太矫情,“辰哥,我疼……你弄疼我了……” 许久不曾听见她软软的声音叫他“辰哥”,江屿辰的眸光滞了滞,而后垂下眸子望向她被攥着的手腕,大约是他因为急切而用了大力,她原本嫩白的肌肤一大片都染上了红色,宋流丹乘胜追击,“特别疼,你看都红了……” 江屿辰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在她殷切的目光中慢慢地松开了手,还不忘提醒她,“你省点力气吧。” 听起来更像是警告,宋流丹再明白不过了,他那意思无非是“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何必白费力气呢”。可宋流丹不这么想,她觉得逃一次躲三年挺划算的。再说了,她也不至于倒霉到永远都不受老天的眷顾吧?所以,有机会,她一定会跑掉。 紧急状况容不得她用过多的时间思考,她动了动脑筋,对江屿辰道:“你来b城谈生意呢?” 江屿辰拿眼神睨了她一眼,他眉头微拧着,可是没开口,大约是觉得她这话挺没技术含量的。因为联想到那日在写字楼里的情况,江屿辰已经清楚了,其实那天宋流丹就发现是他了,所以才一直垂着脑袋,整个身子都是僵硬的。也是他大意了,居然没有即刻认出她。他又注意到她的头发,削剪的短短的只是刚过耳,她从七八岁起就蓄长发,又黑又亮的青丝垂在身后,风一吹发尾就轻轻扬起,仿佛会撩到人心上去。没想过她竟然会将蓄了近二十年的长发剪去,其实仔细想想,她虽然看起来柔弱,可骨子里又有一股子倔劲儿,这倔到一定程度了大约也就会演变成心狠了。 宋流丹努了努嘴,又问,“跟沈霏一起来的?”话音一落,果然看到江屿辰的神色微微变了变,宋流丹几乎克制不住想冷笑,身边有了娇美的未婚妻,却偏偏还想左拥右抱,这算不算是男人的通病?可是她忍住了,故意装作惊讶的模样,朝江屿辰的身后望去:“我觉得她越来越漂亮了,你们俩挺配的,真的!” 或许是她演技太好了,亦或者是江屿辰自己心虚,他只做一秒的停顿,而后顺着宋流丹的望过去。 就只有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宋流丹在江屿辰侧过身去的那一刻,抬脚转身朝街道对面跑去。这是东城最大的cbd商业区,宽阔的街道上车水马龙的,她因为心急,踩着高跟鞋,在车流中穿梭,耳边传来急促的刹车声,她微作停顿,那司机已经将头探出车外破口大骂,而身后的江屿辰已经追过来,宋流丹来不及说抱歉,踩着高跟鞋继续逃命似的往前奔去。 当高跟鞋卡在下水道井盖时,宋流丹几乎都想掉眼泪,她姿势别扭的去拔高跟鞋无果后正准备把鞋子脱掉,江屿辰已经“阴魂不散”的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后,蹲□子帮她把鞋子拿出来。 “谢谢啊……”逃跑被人抓个现行,宋流丹不知道该怎么掩饰此刻自己内心的惊慌和尴尬,于是别扭的吐出这两个字。 而江屿辰已万分优雅的起身,从口袋里拿出手帕认真的一一擦拭指尖,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缓慢,而眼睛却始终未离开宋流丹,盯得她心脏扑通通剧烈的跳动。待他重新将手帕收回口袋里去,宋流丹紧张得咽了咽喉咙,只听得他低低的笑了一声,有点讥嘲的味道,“三年不见,你越发的有趣了。” 她被江屿辰塞进车后座的时候还尝试了轻微的挣扎,江屿辰压根也没吭声,就堵在车门口那么似笑非笑的凝了她一眼,宋流丹冷不丁一个瑟缩,就躲回去了。往枪口上撞,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江屿辰也坐进来,宋流丹自以为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挪,这车很宽敞,两个人之间空出的位置足够再塞下两个人了,江屿辰慢条斯理的解开衬衫的一颗扣子,然后微微挑了唇角,“刚才听你骂我变态的那气势,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怕呢。” 宋流丹咽了咽喉咙,三年了,她也知道自己变了很多,没办法,她一个单身妈妈,不让自己变强大点儿,要怎么生存?她要照顾的不单单是自己,还有善善。想起善善,宋流丹的心又是一抽。江屿辰有多危险,她是一清二楚的,想要拔老虎的胡须,势必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所以宋流丹目前处在很矛盾的心理状态,一方面她对江屿辰有所畏惧,一方面她又忍不住想反抗他。她动了动唇,讪讪笑了两下,“可不是谁都配得起‘变态’二字的,我这不是夸你呢。” 江屿辰顿时哼笑:“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宋流丹摆了摆手:“这倒不用,你要是真想谢我,放我下车就行。” 这时江屿辰才半敛了笑意:“别做梦了。” 宋流丹抿了抿唇,一抬眸在后视镜里跟阿启对上了眼神,宋流丹看出来了,阿启挺担心她,又同情她。宋流丹努力扯了扯唇角,意在告诉阿启不用担心。阿启又瞅了她一眼,而后问江屿辰,“辰哥,现在去哪儿?” 江屿辰似乎是思考了一瞬:“回酒店吧。” “是。” 车子在城市主干道上行了十分钟,宋流丹突然觉得胃部疼痛不已,仿佛是痉挛似的,她捂着胃部微微弯伏身子。阿启在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丹妹儿,你没事吧?” 宋流丹的声音发虚:“胃疼……” 江屿辰闲散的倚着椅背,闲闲的瞟了她一眼,“宋流丹,你还演上瘾了是不是?” 宋流丹扭着小脸去看他,声音里透着无奈:“我疼成这样子,还用装么?你不相信就算了,大不了疼死我。” 江屿辰微微拧起眉尖,注意到她发白的脸色,连额头都似乎渗出了点汗来,他探手去摸她额际的时候她还躲了一下,没好气道:“我胃疼又不是头疼。” 冷不丁被她一吼,江屿辰竟然怔了一怔,或许是没想到小猫的爪子也有这么锋利的一天。他探手挪开她隔着衣物覆在胃部的手,并起两指轻轻按了按,“疼么?” 宋流丹吸了吸鼻子,故意大题小做,嚷开了叫疼,“疼疼疼——” 她身子仿佛都在发抖,江屿辰叫阿启转向去医院,又教训她:“连自己的胃都照顾不好,宋流丹,你就不能有点儿长进?” 宋流丹咬着牙才忍住没冷笑,她长进大了,她把善善照顾的很好,可是,她的宝贝儿子叫做宋从善,而不是江从善!她开口阻止阿启向右打方向盘:“阿启,你用汽车导航,到金缕路去,那里有家中医馆,坐诊的是个老中医,我一直在那儿做针灸、拿中药。” 阿启从后视镜里看了江屿辰一眼,江屿辰点了点头,又让宋流丹向后仰靠在椅背上,覆在她腹部的手掌轻轻地揉着,力道不轻不重的,他的手掌很暖,那热度隔着薄薄的衣物传递到她的皮肤上,她忍不住轻颤,这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尤其是阿启还时不时的用眼神瞟他们。 “够了。”宋流丹出声阻止,去推他的手。 她目光闪烁的,江屿辰转眸瞅了她一眼,有意无意的问:“你脸怎么红了?” 宋流丹眼皮突突地跳,脸颊跟火烧似的,她咬了咬牙,恶狠狠道:“被人吃了豆腐,我气得!” 日光照着她泛着绯色的脸颊,盈盈润润的像足了一只蜜桃,江屿辰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唇角:“我看你刚才挺享受的。” 宋流丹斜着眼睛不可思议的望了他一眼,仿佛是在无声的指责,你哪只眼看到我挺享受的?她不知道江屿辰这家伙居然会“读心术”,因为他几乎是立刻回答她:“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宋流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捂着肚子阖上双目将脑袋扭向窗户一边。江屿辰只当她是因为胃疼,于是催促阿启加快了车速,殊不知假寐的宋流丹正休养生息等待大战呢。她胃疼是真,可现在这年头,年轻白领里头十之*都有或轻或重的胃病,她不过是把这阵仗给折腾得大了点儿。没想到,江屿辰挺好骗,还真就信了。 那老中医果然是认识宋流丹,等在一旁的江屿辰眉宇间的疑色也就微微淡了些。然而老中医从来只见过宋流丹身边跟着叫做薛承睿的男人,因为是第一次见到江屿辰,不免打量了两眼,虽是年迈,可也是火眼金睛,一见到江屿辰看宋流丹那眼神,老中医便暗暗觉察出点儿什么。 到内室却针灸的时候,老中医没忍住问了一嘴:“跟小薛吵架了?” 因为薛承睿的无处不在导致宋流丹身边儿的人都以为两人有点什么,宋流丹想解释都没用,更何况每每薛承睿笑得春风满面的,根本就是巴不得大家都误会了才好。 宋流丹呵呵笑了两下:“没,这是我领导,我这不是突然间胃疼么,我领导好心,就把我送来了。” 老中医一边下针一边道:“你这小丫头别忽悠我老人眼睛不好使,丫头啊,潜规则可不好,咱是正经姑娘,可不能做这种事。” 宋流丹欲哭无泪,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好点没?”江屿辰看她脸颊红润了不少,大约是舒服了些。 宋流丹点了点头:“好多了。” 话音一落,江屿辰将搭在沙发背上的西装拿起来,“拿走吧。” 宋流丹心里一个咯噔,却是不动声色扯了扯唇:“得等药抓好了。” 于是两个人坐在候诊室里坐着,等过了一会儿,宋流丹揉了揉肚子,皱着眉头道:“我去下洗手间。” 江屿辰抬了抬眉尖,宋流丹指了指楼道右侧的一个小房间,“就在那儿。”她看见江屿辰用探究的目光瞅了她两眼,不由得一笑,开玩笑般道:“江屿辰,你什么时候这么草木皆兵了?这可是二楼,离地面六七米呢,我又不傻,难道还要去跳楼不成?你要真不相信,不如跟我一块儿进女厕?” 江屿辰几乎立刻拿嫌弃的眼神瞅了她一眼,宋流丹撇了撇嘴,心里却是偷笑。然而等她到洗手间去,趴在二楼的窗户上往下看,心脏噔噔噔的跳,这么跳下去,她会不会就半残废了? 她咬了咬牙,把高跟鞋脱掉,双手趴着窗台跳上去,摆正姿势后仍是紧张不已,深深地吸了两口气,一咬牙,一闭眼—— 落在地面的时候,膝盖上传来疼痛,虽然她及时用双手撑在水泥地上,可膝盖还是不免被磕碰到,她忍着疼痛,半瘸半拐的逃走,一刻都不敢耽搁。 待六七分钟后,不放心的江屿辰叫了护士小姐帮忙到洗手间查看情况时,她已经坐上了的士。而江屿辰听到那护士小姐说:“窗户开着呢,怕是从那里跳下去了。”护士小姐边说话边用眼神打量江屿辰,倒真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可把宋小姐逼到跳楼逃生,这里面得有多大的文章呢! 江屿辰只恨自己一时大意,竟然又叫她溜走了。 唇角挑起淡淡的讥嘲笑容,江屿辰想,这女人其实大聪明没有,可是小计谋却多得很,几年不见,倒是越发的胆大敢为了,“难道还要去跳楼不成?”……呵,宋流丹,你又骗了我一次呢,这笔账可该怎么算。跑得了和尚,能跑得了庙么? * 善善看着妈妈膝盖上的伤口,小脸皱的一团:“丹姐,疼吗?” 知道自己儿子这是担心了,宋流丹腾出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善善肉肉的脸颊,微微一笑道:“善善不怕,妈妈不疼。” 薛承睿给她上了药之后,把医药箱关上,这才问她:“说吧,发生什么事儿了?” 宋流丹轻轻咳了两声,垂下头启唇去吹了吹伤处,然后编了个谎话:“我以后再也不穿高跟鞋了,总是摔倒,哎呦,疼死我了。” 这么拙劣的借口薛承睿岂会轻易相信,她右膝盖磕得有些重,整片都是青紫的。可宋流丹这模样很明显就是不想说真话了,薛承睿揉了揉她的头发:“宋流丹,请让我关心你,好吗?” 那样温柔宠溺的声音,仿佛是一罐甜甜的蜜糖,灌在心底,叫人觉得甜蜜。宋流丹抬眸,有些不大自在的往后撤了撤身子,哈哈一笑:“队长,其实我更喜欢小时候揪我马尾辫的你。” 薛承睿讪然的将手臂撤回来,尽量忽略她动作和言语中的拒绝,然后故作无谓的轻松一笑:“我可不喜欢那时候的你,小鼻涕虫!” 这外号实在是不美好,宋流丹翻了翻眼皮,佯装怒道:“小心我把你踢出去!” 薛承睿哈哈大笑起来,善善也没头没脑的笑了,还特别开心道:“丹姐,原来你小时候是小鼻涕虫!羞羞,羞羞!” 宋流丹果真用未受伤的那只腿去踹薛承睿:“你别教坏我儿子!”薛承睿笑着往一边躲,然后将善善抱起来搁到自己腿上,开心的用手指捏捏善善的小脸:“善善真棒!”又得意的看了眼宋流丹,玩笑似的道:“指不定善善以后也是我儿子,我哪舍得教坏他呢?” 善善皱了皱小鼻子道:“睿哥,我妈妈答应嫁给你了么?” 薛承睿摆出很受伤的样子,又是哀声又是叹气的:“善善,你妈妈太难追了!” 善善看了宋流丹一眼,很是认真的点点头:“我们托儿所的姐姐很漂亮哦,睿哥,你换目标吧。” 薛承睿笑笑,没说话。 宋流丹到半夜的时候因为噩梦突然惊醒,赶紧爬起来看到儿子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身边,一颗心才又安稳的放下来。她差点大意了,今天江屿辰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如果叫他知道了善善的存在,那后果……宋流丹几乎不敢想,她亲了亲沉睡中的善善肉肉的脸蛋儿,儿子是她的全部,她必须要守护他。 如果江屿辰命人去写字楼里打听,想要摸清楚她家的住处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危险。 她一点都不敢耽搁,从床上跳下来,踩着拖鞋到隔壁薛承睿的公寓去,敲他的门,“薛承睿!” 她一连喊了好几声,手掌咚咚咚的敲着门,薛承睿半梦半醒中从床上爬起来开门,歪着身子倚在门框旁,迷迷糊糊之中还不忘调戏她:“怎么着,终于想通了?大半夜的忍不住了想扑*倒我呢?” 难得的是宋流丹这次没跟他斗嘴,而是突然抓住他的手,神情更是认真:“队长,你不是说要带善善去海边儿么?” 薛承睿即刻露出很遗憾的表情:“我裤子都扯(和谐)了,你就跟我聊这个?” 宋流丹笑着将视线上下扫了一通,揶揄他:“你这不是还穿着呢。” 薛承睿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暧昧兮兮的凑近了宋流丹:“听起来你挺遗憾呢,两只手作势就扯短裤的边儿。” 宋流丹眼明手快的即刻拦住他:“打住——” 薛承睿脸上露出怀疑得逞的笑,伸了个懒腰,环着双臂往墙边上一靠:“宋小姐,你就算去海边儿也好得等明天早上呀,这大半夜的你就不怕路上出点什么事?” 经得薛承睿提醒她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太心急了,宋流丹不好意思的笑笑:“那行,那就明早上吧。” 而第二天,薛承睿是早晨五点被宋流丹给吵醒的,几乎没收拾什么东西,就被宋流丹给催着上车了。薛承睿双手握着方向盘努力打起精神,没一会儿就用忿忿的小眼神从后视镜里瞄宋流丹,宋流丹抱歉的冲他笑笑。薛承睿不领情的“哼”了一声,用掌心拍了鸣笛,然后忿忿道:“欲求不满就够凄惨了,现在连我的睡眠都要剥夺了?” 宋流丹讨好的给他捏了捏肩,笑眯眯道:“早睡早起身体好!” 薛承睿又“哼”了一声:“下次再大半夜的去撩拨我,我就把你就地正法了,没得商量!” 宋流丹嘴角狠狠地抽了两下,坏坏的一笑,伸手去拧薛承睿的耳朵,其实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可薛承睿十分的配合,张着嘴啊啊叫了两声,宋流丹笑得合不拢嘴,一时都忘记了自己这是在逃跑呢。 江屿辰是在当天下午到宋流丹的住所,他敲门,无人应声。 在门口点了根烟,倚在墙边等着,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隔壁房间里有对中年夫妇走出来,见江屿辰伫立在那儿,不免多看了几眼,可也没说什么。待又过了一个小时候,那中年女人独个儿拎着袋水果回来了,眼见着江屿辰还站在那里,八卦的小心思就起来了。“你是在等宋小姐吧?” 江屿辰将烟枝捻息在垃圾箱上,礼貌性的弯起唇角:“阿姨,请问您知道她去哪儿了?” 中年女人道:“今早上我和先生去锻炼呢,看她带着儿子和隔壁的小薛走了,还拎着行李呢,估摸着去旅行了吧!这俩人,我就看着不对劲儿了!” 儿子……? 江屿辰呼吸一滞,犹疑的问了一句:“儿子?” “对呀,挺可爱的小家伙,叫……宋从善!” 作者有话要说:我嚼着丹妹儿的战斗力太强了,江渣又被摆了一道。。。 嗷呜,薛少下章会干出件大事来,哈哈,可以期待哟。乃们说说,江渣再见到善善,会是什么反应?哈哈,好期待。 撒花滴都素好孩子,么么哒! 第26章 Part26 part26 江屿辰将烟枝捻息在垃圾箱上,礼貌性的弯起唇角:“阿姨,请问您知道她去哪儿了?” 中年女人道:“今早上我和先生去锻炼呢,看她带着儿子和隔壁的小薛走了,还拎着行李呢,估摸着去旅行了吧!这俩人,我就看着不对劲儿了!” 儿子……? 江屿辰呼吸一滞,犹疑的问了一句:“儿子?” “对呀,挺可爱的小家伙,叫……宋从善!”中年女人兴致勃勃的猜测,也不管聊天的对象不过是个陌生人,“我就看着小薛和小宋这两人关系不一般,要是没点啥能整天出双入对的么,这善善呀,说不定就是小薛就是善善的爸爸呢!要不然小薛能对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这么好!”顿了一顿,又摇摇头,“也不对……善善跟小薛长得完全不像!倒是……”她又打量了江屿辰一番,适才注意到江屿辰的眉眼与善善之间的相似之处,于是半是怀疑道:“你……跟小宋是什么关系?” 江屿辰却是答非所问:“阿姨,请问宋……从善今年多大了?” 那女人答道:“三四岁的样子,长得虎头虎脑的,别提多招人疼了!” 其实江屿辰并不敢完全确定那孩子是否为宋流丹亲生,他曾以为那孩子是不存在的,见到活生生的宋流丹,他以为那孩子应该是打掉了。 那女人见到江屿辰几近失魂落魄的模样,又因为八卦的天性,难免会进行揣测,“先生,你认识小宋对吧?我瞧着善善那小模样可跟你有几分相似呢!” 江屿辰心中的猜疑越发的重了,他必须要找出真相来,他想要知道善善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回到酒店,沈霏正窝在沙发上边啃着苹果边看电视,她转头扬手向江屿辰打招呼,可江屿辰无精打采的似乎没注意到,走到屋子里反手把门带上了。 沈霏不免好奇,于是向随后走进房间的阿启询问:“出什么事儿了?” 阿启剥了个橘子,往嘴里塞了两瓣,拿凉凉的眼神瞟了沈霏一眼:“能出什么事,还不是你?” 沈霏差点被苹果肉噎到,摸了摸喉咙顺了气儿,不明所以道:“天地可鉴,我这两天看了两部韩剧了,哪有时间去招惹他?” 阿启轻哼了一声:“罪魁祸首就是你,你要是不跟他订婚,什么事儿都没了!” 因为阿启算得上是江屿辰的心腹,沈霏又跟他挺聊得来,所以跟江屿辰订婚事情的真相挑了个合适的时机也就告诉阿启了,阿启得知真相后差点没暴走,沈霏估摸着如果自个儿不是女人,阿启那拳头肯定会挥过来。她到现在都记得阿启当时说:“你知不知道自己差点害死丹妹儿?”沈霏觉得阿启骂她也算是有立场,毕竟阿启跟宋流丹是青梅竹马么,二十年的感情呢。 这会儿听了阿启颇具怨意的话,沈霏就明白了,这八成又跟宋流丹脱不了关系。“有她的消息了?” 阿启叹了口气:“又跑了。” 沈霏不小心咬到了舌尖儿,疼得嘶气,眼睛里都泛泪花,阿启斜着眼睛瞅她:“瞧见没,做坏事是会有报应的。” 沈霏翻了翻白眼,无奈极了:“当年我和你家辰哥订婚那不是没退路了么,我需要避风港,他需要资金,不订婚我们两家全得完蛋!为这事你都骂了我三年了,我要不是拿你当朋友,阿启,你这脑袋早就搬家了!” 阿启知道沈霏说得都是实话,其实相处下来就会知道沈霏是挺好一姑娘,他想了想,又问道:“那你们俩什么时候能解除婚约?” 这下轮到沈霏叹气了,原计划是一年,可封家太难对付了,到第二年的时候才终于抓到封霆的把柄,好不容易重重挫了封家的锐气,沈霏这边儿又出了问题。沈盛杰的女人方洁然——即是沈霏的未来小婶婶防贼似的防着沈霏,还有大伯沈盛光,为了沈家的掌门权与沈盛杰两兄弟斗得不可开交,现在这节骨眼上,沈霏行事都是万分小心,生怕不小心走错了一步。 啃完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沈霏把苹果核扔到垃圾箱里去,拿纸巾将手指一一擦拭了:“我去房间里看看他。” 满屋子的烟气,沈霏被呛得咳嗽连连,走过去二话没说把江屿辰手里的烟蒂给抢过来年捻灭在烟灰缸里:“你们男人怎么都一个样啊,这烟酒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屿辰知道她说得是谁,任由她捻息了烟,也没阻止。沈霏把烟灰缸搁在飘窗台去,然后在床边的软椅上躺下:“你见到她了?” 江屿辰揉了揉眉心:“嗯。” 上一次见到江屿辰这副犹豫不决的模样,沈霏记得是在两年前。 那次,她为了某个男人到邻省某个山上去祈福,听说那庙里的签很灵,她记得很清楚,因为求了一支下下签。那时候沈霏的心情真是差到了极点,所以在山上多住了几日,每天都去重求一支签,那庙里的解签人看见她都想躲着走,因为沈霏一旦发起火来实在是很恐怖。最后一天,沈霏终于求了支上上签,那解签人抹着额头的冷汗长长的舒气。其实沈霏也知道,她这行为不过是自欺欺人,可她没办法,找不到其他的方法来解决,只好求助神灵。 那天,她原本收拾了行李要下山的,却无意中看见了宋流丹。宋流丹剪了短发,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成熟了不少,身材却依旧很消瘦。宋流丹是跟两三个同事一起去的,沈霏没敢上前去,而是悄悄跟了上去。 本以为这世界很大,因为江屿辰翻天覆地找了宋流丹一年,没有找到。可原来这世界这么小,竟然让沈霏意外遇上了她。 到庙里祈福不过那几个步骤,上香求签写祈福牌。 那时沈霏没有即刻将重遇的消息告诉江屿辰,是因为她看到了宋流丹的祈福牌,小小的娟秀字迹:“惟愿今生今世,后会无期。” 宋流丹爱不爱江屿辰,沈霏不知道,可能让一个女人写下这样的语句,沈霏觉得她定是被伤透了心。 沈霏自己也曾深爱过,所以那种伤心至死的感觉,她再了解不过。 她用手机将属于宋流丹的祈福牌拍摄下来,回到b城把照片拿给江屿辰。 江屿辰一眼便认出宋流丹的字迹,大约是因为那一行小字带来的震惊太大了,江屿辰压根没有心思去问沈霏为何不立刻通知他遇见了宋流丹。 爱情这回事,爱或不爱,旁人都插不上手。沈霏告诉他:“如果你想要找她,我可以告诉你,她在的城市,她没有更名换姓,我想要找到她不至于难过登天。”她听到了宋流丹与同事的谈话,不难判断她们所处的城市。 可是,惟愿今生今世,后会无期,这样的决绝…… 江屿辰把自己关上书房里,一宿没合眼。沈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第二天江屿辰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沈霏还记得很清楚。“她还活着。” 沈霏后来听阿启说过宋流丹怀孕的消息,也知道她生育后存活几率甚微,所以,既然她还活着,那孩子必然是……打掉了。沈霏告诉他:“我见到她时,她跟朋友有说有笑的,似乎很开心,精神也很好,大约……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所以,江屿辰,你要考虑清楚哦,要不要继续找她。” 江屿辰没有回答她,可是在那之后,也没提及过宋流丹,就连雇佣的侦探社都停止行动了。 而今天,此刻,沈霏望着飘窗外的蓝天白云,幽幽道:“你不是打算放过她了么?” 江屿辰的眉心是从未有过的疲色,他拧着眉头,几乎是下意识的用摸口袋里的烟,可是一拿出来,又想到方才沈霏刚掐断了一支,晃了晃神,不由得哂笑:“她也不喜欢我抽烟,可是从不敢阻止我,总是掩着唇轻轻咳嗽,一抬眸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听他这样说,沈霏觉得宋流丹应该是爱他的,她扭回头看了江屿辰一眼:“人在所爱之人面前,总是容易表现得很卑微。” 江屿辰眯了眯眼睛,大约是抽多了烟,说得声音有点哑:“不是我主动找她,是意外。” 沈霏拨弄了下额前的刘海儿,却是突然嗤笑:“江屿辰,得了吧你,这家工厂收购压根就不用你亲自来!江氏的高层里你随便拉个人出来都能给你搞得万无一失!” 江屿辰看了沈霏两眼,无奈的弯了弯唇角:“你这张嘴怎么就这么利呢?”顿了一顿,又道,“真的是意外,我没想到会在那里遇见她。” 沈霏慢悠悠的翘起腿,很是好奇的问:“那你预备怎么办吧?” 江屿辰双手合掌抵住眉心。她说,今生今世,后会无期,他那时才知道,她真的是伤透了心,否则不会那般决绝。他真的想过,放过她。所以,明明一年前就知道她在这城市,却也未来寻找。可这世界偏偏就那么小,她又闯到他的世界里来。即便是意外,也定是命中注定。 更何况,现在……可能还有个孩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沈霏和江渣这段对话,原本是打算再往后放放的,而且我个人更偏向于少点男主的心理描写,这样留白的空间、可以想象的空间才更大。之所以提前,是怕丹妹儿虐江渣之前,他就已经被评论给虐死了。 江渣的确是渣,毫无疑问,但也并不是无可救药。 因为我姐明天要走,所以待会儿和亲戚们要给她践行,今晚不知道有没有第二更了,如果十点之前我还碰到电脑,会用微博通知下的,么么哒。 感谢支持正版的亲们,因为某声现在每天要忙的事情太多了,所以经常码字到半夜,然后第二天还得起个大早。俺的文都不算长,如果点币不够的,可以留言,25字以上送积分,长评的话送得积分就更多了,够看几章了。 第27章 Part27 part27 正是夏初,海边颇有凉意,因为走得急,宋流丹只顾得上给善善收拾衣物,而薛承睿更是简装上阵,所以一到下榻的酒店,先安排了住宿后,又立刻奔到稍近的商场去采购。 宋流丹三下五除二买了两套行头,没想到薛承睿比她墨迹多了,左看右试的臭美极了,宋流丹就笑他:“我觉得你应该再去投个胎,改变下性别。” 薛承睿对着镜子理了理衣物,又随手拨弄了发型,斜斜的勾起一边唇角道:“难道你不知道,有种人天生就应该是赏心悦目的。” 善善正自顾自的玩魔方呢,而宋流丹一听薛承睿的话就更乐了,“不好意思,我只听说过狐狸精,天生就是来吸人骨髓的!队长,请问你是狐狸精托生的么?” 薛承睿满脸黑线,在镜子里那邪魅的小眼神横了她一记:“你就埋汰我吧,哥哥我非得找个时间让你见识见识魅力两个字怎么写的!” 宋流丹笑盈盈的搂着儿子,两片脸颊笑得都有些发僵:“你的魅力我知道啊,以前咱公司不是连扫地的阿姨都拜倒在你的牛仔裤下了么!” 薛承睿被噎得差点喷血,气鼓鼓的刷了卡,又不顾宋流丹的挣扎,强行的一手拖着宋流丹的手臂、一只手攥着善善的小胖手,一步一跺脚的走到了一家童装店。 宋流丹拍着胸脯顺顺气儿,斜了薛承睿一眼:“看你这架势我还以为你要把我从五楼丢出去呢。” 薛承睿别过头去轻轻的哼一声:“我才没那么小气呢!” 宋流丹噗嗤一声乐了,他有时候就跟孩子似的。 宋流丹告诉薛承睿她给善善带了行装,可薛承睿顿时笑得有些贼兮兮的,宋流丹的目光在童装店里扫了一圈,看到了三个模型身上的亲子装,适才反应过来薛承睿的‘阴谋’。宋流丹拨了拨头发,拉着善善的小手就往外走,善善似乎还有些不乐意,定在原地,还伸出手臂将宋流丹往后拽。宋流丹不明所以的回头看儿子:“儿子,你不用买衣服。” 薛承睿暗暗笑着揉了揉鼻子,而善善嘟着小嘴说:“丹姐,我们托儿所的乐乐就跟他爸爸妈妈一起穿亲子装,可漂亮啦。” 宋流丹无奈的捏了捏儿子的脸颊:“可是薛叔叔不是你爸爸呀。” 善善皱了皱小鼻子:“可是我爸爸在哪里呢?” 糯糯的语气听起来很委屈样子,宋流丹的表情一时有些凝滞,浅浅的笑容僵在嘴边。该怎么告诉儿子,妈妈昨天又遇见爸爸了,可是妈妈不想让他知道你的存在,所以带着你偷偷跑掉了?无论如何宋流丹也说不出口,“你爸爸他……他在很远的地方。” 善善两只眼睛红红的,声音可怜兮兮的:“那他为什么不回来看我呢?我好想念他。” 一直以为宋流丹都努力给善善最多的爱,希望填补缺失的父爱,可是善善一天天在长大,他也会羡慕别的孩子有爸爸疼爱,薛承睿对他再好,在善善眼里都是他的睿哥。宋流丹没法子不担心今后随着年龄的增长,善善在这事儿上会不会更加追根究底。善善憋屈的嘟着小嘴,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强忍着没落下来,宋流丹也跟着心酸。 不明所以的专柜售货员难免小声嘀咕交谈着。 懊恼的薛承睿一把扛起善善在肩头,屈指弹了弹善善的额头,道:“你这小家伙,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可是个男子汉,怎么能让女人哭呢?” 善善一看宋流丹眼圈也是红红的,吸了吸鼻子辩解,憋着哭意道:“我没掉豆豆。” 薛承睿揉揉他的短发:“丹姐还要你保护呢,你要坚强,知不知道?” 善善小肩膀一耸一耸的,重重的点头:“嗯!” 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带着他去海边儿沙滩上踏浪捡贝壳,笑嘻嘻的一会儿就忘了烦心事。晚上的时候四处去吃海鲜烧烤,几天下来善善的小脸肉了一圈,宋流丹担心他吃撑了会肚胀,于是限制他的食量,可小家伙不乐意,挥舞着小胖手表示抗议:“丹姐,我饿!” 宋流丹才不相信呢:“瞧瞧你圆滚滚的肚子!” 啊,善善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亮晶晶的两只眼睛可怜兮兮的望向一旁吃着香喷喷烤肉的薛承睿,薛承睿收到小家伙求救的信号后,眼睛一亮,斜勾着唇角笑得坏兮兮的,将一串烤肉在善善的鼻翼下扫过,善善闻见香气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薛承睿笑:“想吃吗?” 善善眨巴眨巴眼睛重重的点头,薛承睿忍不住笑出声,张大嘴又咬了一口,然后很是得意道:“等明天!” 嘴巴没有享受到、还被睿哥给忽悠了的善善很生气、非常生气,这后果便是晚上宋流丹给他洗澡的时候,被他弄了满身的水,整个身子都湿哒哒的。 宋流丹被折腾得也没了脾气,等给他擦干了身子将他抱到床上去,才又去泡了澡。洗完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恰巧听见柜面上的手机在响,因为善善已经睡着了,于是宋流丹到外间去讲电话。许久不曾同季尧旋通过电话,宋流丹挺开心的:“旋姨,最近好么?” 季尧旋日日在山里吃斋念佛,生活倒是平静无澜的,三年间,只除了沈霏和江屿辰时不时去看望她,季尧旋是很少见外人的。因为宋流丹也离开江家了,李妈更加不愿意待在江宅,所以就到山里来陪她,毕竟是多年的姐妹,好歹也能做个伴儿。 季尧旋是偶然听闻江屿辰到g城的消息,一想到宋流丹和善善也在那城市,季尧旋一颗心突突跳得根本静不下来,虽然说江屿辰是去谈生意,可这凡事都有意外,万一再碰上,指不定又闹出什么事儿呢。她打电话就是想提醒宋流丹,可是宋流丹告诉她:“旋姨,我见过他了。” 电话那端瞬时静默下来,宋流丹怕季尧旋担心自个儿,于是安慰她:“旋姨你放心,我当时就跑了,现在外地躲着呢,等江屿辰走了,我再回去想办法吧。”实在不行,她就只能再搬家了。 季尧旋细细思考须臾,现在确实也没别的法子了。“要不然我给问问看他什么时候回来。” 宋流丹答道:“行,那旋姨麻烦你了。”她也没向公司请几天假,在外面待得时间久了也不习惯。原本宋流丹是想把善善摇醒跟季尧旋讲上几句话的,季尧旋三年就偷偷地见过善善两次,十分想念自己孙子,可大约是这几日在海边儿玩得太累了,宋流丹叫不醒他,这小家伙一听见声音就抱着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像只蚕蛹。 季尧旋虽然觉得遗憾,却也道:“罢了罢了,等下次我白日里给他电话。” 于是两人没聊上几句又挂了。 等到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宋流丹收到季尧旋的一条短消息,说是江屿辰后天离开g城。 她这晚上睡得极好,一觉睡到自然醒。中午吃饭的时候她跟薛承睿商量明天回去的事儿,薛承睿拿着刀叉似乎是有些犹犹豫豫的样子,宋流丹于是问他:“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薛承睿一边慢条斯理的切着牛排,一边玩世不恭的笑笑:“没事儿,能有什么事儿啊,不就明天回去么,行!” 宋流丹瞧着薛承睿低眉顺眼的样子,怎么都觉得奇怪。 因为第二天要起早,所以晚上宋流丹早早的就哄了善善睡觉,她刚把行李收拾好,门铃就响了。大晚上的薛承睿抱着瓶红酒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了,宋流丹一看他那表情就忍不住想笑:“你不是想跟我举杯邀明月吧?” 薛承睿笑着往飘窗台上一坐,斟了两杯酒,递给宋流丹一杯,“我这几天特别开心,所以……值得庆祝!” 冷不丁的听薛承睿大发感慨,宋流丹觉得特别不习惯,可还是陪他喝了点儿酒,她酒量不行,就抿了那么几口,薛承睿不知是酒瘾犯了还是怎么回事,抱着酒瓶不撒手,不过他酒量好,几杯下肚一丁点儿异样都没有。 宋流丹怕这红酒后劲儿大,就去跟他抢酒瓶:“明天还要开车呢,你今晚上还睡不睡了?” 薛承睿任由她夺走红酒瓶,把高脚杯里的最后一点儿喝完后,仰头看了低垂夜幕上的璀璨星子,悠悠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呢?” 宋流丹的手指僵了僵,若无其事的笑笑:“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你想多了吧。” 薛承睿懒洋洋的歪着头眯着眼睛瞅了她两眼,宋流丹嗤笑:“队长,你别拿这副怨妇的眼神瞅我行不行?” 谁知薛承睿摇了摇头,别回头去,一手撑在玻璃上,幽幽的开口:“我还记得在孤儿院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穿着一条白色的碎花裙,我当时就想,怎么有女孩儿长得这么乖巧呢。”宋流丹没想到他会突然间谈及往事,不由得怔了一怔,听到他对自己的形容,又觉得好笑,结果薛承睿就凉凉的拿指尖戳了她脑门一下,不无遗憾的叹了口气,“当初乖巧的小白兔怎么就变成小野猫了呢。” 宋流丹“切”了一声,笑着拍掉他的手指,“我当初被你欺负那么多次,现在不讨回来可真说不过去呢。” 薛承睿就盯着她,一双桃花眼亮亮的,泛着水光似的,宋流丹被他盯得身子都有些发麻,搓着凉凉的手臂不自在的把头扭到一边儿去:“今晚月亮挺圆的啊!” 薛承睿知道她这是故意躲着自己呢,讪讪的笑笑,继续道:“知道我那时候为什么总欺负你么?” “我还好奇呢,我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招惹过你了!” 薛承睿的表情柔柔的,“时候在孤儿院的时候我就想,你这丫头吧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可骨子里却很倔,认定了什么就是什么。那时候全孤儿院的女生都爱缠着我,就你不搭理我。我就挺生气的,小爷我又高又帅,凭什么你不拿正眼瞧我呢?我琢磨了好些天,最后发现只有在我揪你马尾辫的时候你才会拿眼睛瞪我,你瞪我我心里也开心,因为我觉得你看见我了。就算是我不在你心里,至少……我在你眼里。” 印象中薛承睿从没这么正正经经的说过这么一大长串话,就算是表白他也总能叫她啼笑皆非,所以他现在这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宋流丹一边儿觉得别扭,同时又觉得自己承受不起。“队长……我……” “你别觉得为难。”薛承睿趁着宋流丹没注意,又把她左手边儿的红酒瓶给拿回来了,又倒了杯红酒,没喝,而是捏在手中浅浅晃着,“我今晚上给你说这话不是想要感动你,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宋流丹,我都在你身边陪着你,陪着善善。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在乎多等几年,只要你能看得到我,只要你还在我能够触及的地方,我就等得起。” 窗外霓虹点点的,宋流丹盯着远处的霓虹灯,眼睛突然就有些酸了,薛承睿凑近了瞅见她微红的眼圈,特别煞风景的就笑了:“丹姐,你可别哭啊,哭了我可就当你心里有我了!” 宋流丹斜着眼睛忿忿的看他,薛承睿笑得特欠揍:“你说我追了你这么久,也没讨个名分,多冤枉呐!你要是真感觉过意不去,不如让我占点儿便宜?”说着话,嘴唇就凑过来了,宋流丹噌地从窗台上跳下来,吸了吸鼻子,一只脚踹过去:“滚蛋!” 薛承睿故作很遗憾的样子,耸了耸肩:“你不让我亲也没关系,要不然你帮我一个忙?” 宋流丹眨了眨眼睛:“什么忙?” 薛承睿道:“就一点儿小事,回头再说吧。” 而等薛承睿“回头再说”的时候,宋流丹和宋从善已经被他开车载回b城去了。三年没回来,宋流丹对这城市还真有点儿陌生,所以直到薛承睿开车在主干道上绕了一圈后,宋流丹才意识到她自己是掉薛承睿的套里去了。她怎么就这么贪睡呢,早知道薛承睿这家伙会开车来b城,她就该睁着眼睛盯着前路才是! 薛承睿的亲爸薛峰是b城的生意人,他四岁的时候薛峰生意发达了,就跟他妈离了婚又另娶了一个富家女,薛妈拿着薛峰给的一笔钱之后就跑掉了。十岁之前薛承睿是生活在孤儿院里的,后来薛峰又娶的老婆方琳生不出孩子,两个人商量来去最后又把薛承睿从孤儿院给领回家了,可是方琳又打心眼里不喜欢也看不上薛承睿,没俩月就把薛承睿给弄国外去了。宋流丹在g城遇上薛承睿,他也是刚回国没多久,薛承睿跟方琳的关系简直是事成水火,他自个儿也不乐意回到b城,所以就到他叔叔那儿去了。 宋流丹没想到薛承睿会突然改变想法回到b城来,更没想到薛承睿会把自己“拐带”到b成来扮演他的女朋友骗薛峰和方琳,因为他这亲爸和后妈正给他张罗亲事呢。 宋流丹觉得自己担不了这重任,于是只得推脱,可薛承睿就不依,“你不是号称能拿奥斯卡的演技么,不好好利用下多浪费呀!”宋流丹哭笑不得,更何况薛承睿拿了二十年的朋友之情来压她,她没法子,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 薛承睿先把她安顿在市区的一家酒店里,到酒店之后宋流丹才知道薛承睿这家伙绝对是蓄谋已久,因为他把宋流丹在g城雇佣的照顾善善的保姆阿姨也给提前请过来了。宋流丹咬着牙瞪他:“你这家伙太恶劣了!” 薛承睿又露出“奸计得逞”的笑:“既来之则安之,我还能把你卖了不成?” 宋流丹无奈的呼出一口恶气,没说什么。她这不是典型的自寻死路,自己往虎口里跳么。薛承睿是没在b城住过几天,自然不知道她和江屿辰那堆事,可她放不下心呐,于今之计,只得期盼薛家这档事赶紧解决了,就带着善善离开。 * 而此刻,江屿辰却还身在b城。 在宋流丹的公寓下等了一宿,江屿辰摇下车窗,眯着眼睛四处望了一望,根本就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前晚,当季尧旋打电话向阿启迂回的询问他们何时回b城时,江屿辰就有所怀疑,因为如果这时间点儿实在是太巧合了,更何况季尧旋以往几乎没有过问他的公务和行踪,这时候问了,那不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所以,江屿辰才特意让阿启告诉季尧旋,他们今天会回去,实际上回去的只有阿启和沈霏,而他则又到这里来守株待兔。 一晚上没睡,江屿辰这会儿精神不怎么好,点了根烟抽了两口,才觉得紧绷的精神缓和了几分。等神思清明了些,阿启正好打电话来,“辰哥,查到了,跟丹妹走得很近的薛承睿的确是薛峰的儿子,是他跟前妻所生。” 江屿辰掐灭了烟,按了按眉心,“能查到薛承睿的消息么?” 阿启犹疑了两秒,反正总是躲不过去的,也只能说了:“骁哥的人查到薛承睿的车……昨天下午进了b城。”容骁行事素来是果断而神速。 江屿辰挂断电话,将手机收回口袋,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衬衫,神色笃定而从容。既然宋流丹进了b城,那事情可就好办多了,找她……不是轻而易举么? * 薛承睿还算是谨慎,没有直接带宋流丹去见薛峰和方琳,而是先见了他的爷爷和奶奶。薛承睿知道两位老人最疼爱自己,所以就寻摸这先把他俩给搞定了,他那个魔鬼后妈方琳估计也就折腾不出什么花样了。提起方琳,薛承睿就觉得牙根痒,她一方面看自己不顺眼,偏偏生不出孩子,又担心薛峰以后将家产交给这唯一的儿子,所以就想在薛承睿的婚事上下功夫,想让薛承睿娶了她的侄女方潇潇,这样一来,薛家的一切不还是她方琳的。且不说薛承睿对方潇潇这丫头没感觉了,就算是他哪天神经错乱了,也不会让方琳称心如意! 宋流丹觉得薛承睿的爷爷奶奶还是挺慈祥的,说话亦是和和气气的,她自己没什么亲人了,一见到人家家中一团和气的,也跟着觉得开心,老人嘛,有时候就跟孩子似的,宋流丹就拿出哄善善的模样去哄两位老人开心,也算是得她们喜欢。 薛承睿站在爷爷奶奶朝宋流丹挤眉弄眼,大约是夸赞她表现好。宋流丹嘴角抽了抽,翻了翻眼皮白薛承睿一眼,薛承睿还是乐,嘴巴都合不拢。 宋流丹简直是无奈了,于是也不去管他。 因为照顾到两位老人的口味,所以今天吃饭是在中国风气息特别浓烈饭庄。 宋流丹陪着爷爷饮了好几杯茶水,喝茶喝多了,就总想上厕所。她第三次从洗手间出来,旋开水喉认认真真的冲洗手指,一边还想着善善跟保姆阿姨会不会闹腾。其实善善很乖,宋流丹工作忙,有时候要加班,善善在托儿所之外也经常由保姆阿姨照顾,他好像从小就很懂事,虽然也粘她,但从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又哭又闹。 这才半天没见,宋流丹就觉得想儿子了,不由得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抽了张纸巾将指尖擦拭干净,随手把团成一团的面纸投到垃圾箱里,转身正打算离开了,江屿辰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她眼前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宋流丹特别想装作没看见江屿辰绕道走,可是他搂着她的腰就把她抵在墙边儿了。这洗手间其实离薛承睿所订厢房特别近,宋流丹看着半掩的厢房门,心突突跳得厉害,她就害怕厢房门突然开了,被人看见她和江屿辰这副说不清的亲昵姿态。 宋流丹也不敢挣扎的太厉害,刻意压低的声音却隐约带着怒气:“你放开!” 江屿辰当然不肯,两条强健有力的臂膀就那样死死地紧紧地搂着她,浓烈的男性气息萦绕在鼻翼,宋流丹想躲又躲不掉,不免心焦气躁,“江屿辰,你究竟想怎么样?我折腾不起了,不想跟你折腾了,求你放过我,可以吗?” 江屿辰没吭声,只是用墨一般黑的眸子盯着她,他突然绕到她的身后去,从后面揽住她不让她动弹,视线同她一样盯着她所在包厢的木门上,热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边:“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们在这里谈,第二,换个地方谈。” 如果可以,宋流丹两个都不想选。她现在走了,待会儿要怎么跟薛承睿交代呢,更何况还有长辈在这里,这也显得她太不礼貌了。可她没得选。在车上的时候,她给薛承睿打了电话,最初薛承睿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突然高涨的分贝差点没把宋流丹给嚷聋了:“你在b城人生地不熟的,你上哪兜什么风,快点给我回来!” 宋流丹拿眼神偷偷瞄了眼一旁开车的江屿辰,他嘴角上扬的弧度一如三年前,带着轻微的不屑和讥嘲。她抿了抿唇,平复了下心神:“队长,我遇到了熟人,有很重要的事要谈,等我回去再跟你解释好么?” 薛承睿淡定不下来:“你遇到什么人了?” 宋流丹实在是没办法,咬了咬牙,道:“前男友,前男友总行了吧?” 薛承睿仿佛被噎到似的,说话都结巴:“你……你……前男友……是善善他……” 宋流丹烦躁的拨了拨头发,“不是。” 这会儿因为突发状况根本就不清楚的薛承睿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可是等他挂断电话后,再细细一想,宋流丹曾经说过她就交过一个男朋友,那不是善善的爸爸还能是哪个?他懊恼的几乎挠破了头,可是再打电话过去,就没人接了。 等宋流丹结束通话,江屿辰打着方向盘拐了个弯,似是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男朋友?” 宋流丹把手机收到口袋里,没好气的回答:“不关你的事。” 她语气很不耐似的,江屿辰也没生气,只是继续说:“薛承睿挺不错的,比起三年前的赵赫……你的品味总算是高了些。” 虽然江屿辰唇角还挂着笑,可是宋流丹听他这语气,就觉得不舒服,从身体到心里都不舒服。“我跟你早就没关系了,我跟谁交往……你管不着。” 江屿辰却微微挑起眉尖,转眸似笑非笑的瞅了她一眼,眼底闪烁着点点星光,“是么?” 这样的语调才让宋流丹谨慎起来,他分明像是知道了什么,听起来仿佛很笃定很坦然。宋流丹心里的小鼓开始敲起来,她怎么就忘了呢,如果江屿辰想查她,太简单了,最坏的可能就是……他已经知道了善善的存在。 仿佛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宋流丹觉得呼吸都困难,现在善善就是她的死穴,她不能没有儿子。 江屿辰没有忽略她细微的表情变化,他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不由得收紧。最后,车子停在一处无人的街道上,这地方挺偏僻的,宋流丹摇下车窗四处看了看,恐怕今儿个就算江屿辰把她掐死在这儿,都不会被人发现。不过,宋流丹想,江屿辰再生气也不至于要了她的命,他无非也就是看不得她过得好罢了。 “我们谈一谈。” 宋流丹忍不住笑,他都把她拉到荒山野岭来了,她还有权反对么?既来之则安之,宋流丹觉得薛承睿送给她的这句话此刻用着……最合适。“你想谈什么?麻烦快点儿,我还要回家。” 江屿辰问她:“这么着急回家,是为了见你男朋友,还是为了见你儿子呢?” 宋流丹忽然觉得有些冷似的,她咬着唇,防备的盯着江屿辰。“跟你没关系。” 江屿辰反倒笑了:“跟我没关系?我长眼睛了,那孩子跟我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阿启拍到善善的照片,传给他,他看到那张小脸,跟他颇为相似的五官,一瞬间仿佛什么都明了了。怪不得那日在游乐场里,他会对一个陌生的小家伙产生亲切感。 宋流丹还在垂死挣扎:“真可笑!全世界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总不能每一个跟你长得像的人都是你儿子吧?”她说着说着就忍不住讥讽,“不过那也说不定,你江少的女人一打一打的,指不定外面有多少私生子了呢。” 听了这话,江屿辰的脸色才黯淡下来:“我没有别的女人。” 他一字一句道,听起来真像是解释,宋流丹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即又轻笑,跟自己又有何关系?她说:“是么,那得恭喜沈霏了,觅得有情郎!” 江屿辰的呼吸有些重,“沈霏她不是你所想——” 话被宋流丹不留情的打断:“够了,江屿辰,我们各走各路不好么?你有你的爱人,我也有我的家庭,求你了,别来打扰我了,可以么?” 江屿辰盯着她,眸色沉沉的:“家?”他讥讽的笑,“你是说,让我的儿子去叫薛承睿爸爸?” 宋流丹暗自攥紧了拳头,坚定道:“那是我的儿子,跟你没有关系。你想要儿子,让沈霏给你生去!” 其实宋流丹的反应早已在江屿辰的预料之中,她既然选择逃避,一躲就是三年,又写下那样一句话,她根本就打算将善善的存在隐瞒一辈子。可是他终究是知道了,“如果你不愿意承认,难就等dna报告吧。” 宋流丹一颗心提到喉咙眼去,几乎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而江屿辰说:“阿启已经取了我和宋从善的头发去检验,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她觉得呼吸不畅,整个人仿佛陷入泥沼之中,越挣扎反倒陷得越深,可是……没有人能够救她。“你想怎么样?” 他说:“我的儿子,自然要姓江。” 第28章 Part28 part28 江屿辰说:“阿启已经取了我和宋从善的头发去检验,结果很快就会出来。” 她觉得呼吸不畅,整个人仿佛陷入泥沼之中,越挣扎反倒陷得越深,可是……没有人能够救她。“你想怎么样?” 他说:“我的儿子,自然要姓江。” “江屿辰,你不可以这么霸道。”为什么他永远都这么霸道的想要左右她的人生,宋流丹说,“我记得很清楚,当初你坚持让我打掉孩子,你说过不希望你的孩子身上流着仇人的血,既然如此,今天你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江屿辰目光沉沉的望着她,“我不要孩子,不是因为这个。” 至于原因是什么宋流丹一早也猜到了,她只是从不敢去深想,她怕想得太多了又钻进了死胡同,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在那些纷乱的回忆里去寻找也许根本就不存在的……相爱的痕迹。很久很久之前,她不止一次奢望过江屿辰会爱她,可是这份心意却在一次次受伤之中越来越淡。宋流丹将头转向一边,躲避着江屿辰炙热的目光,她的声音很冷淡:“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任谁都看得出,如今的宋流丹对江屿辰的防备之心究竟有多重。江屿辰自然也是了然于心,他蹙了蹙眉尖,试图点醒她的记忆:“你产检的时候,医生一定提醒过你,如果生产你存活的几率不会超过5%。” “那又如何?” “宋流丹,我不要那个孩子,并非不想,而是不能,我不能拿你的性命冒险。”江屿辰的声音低而沉,沙沙的,又仿佛有些哑。 从未想过某天能亲耳听到他的解释,宋流丹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捏着衣角的手指微微僵硬,掌心因泛着水汗而变得粘腻不堪。然而他这么解释又有什么意义呢?都过去那么久了,久到她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曾经爱过他。“不管是为了什么都不重要了,你恨我或者不恨我,我都不再介意。” 她这样说,无非是再一次清晰的提醒他,他已经被驱逐出她的世界,她今后快乐与否都与他毫不相干。江屿辰忽然觉得喉咙发紧,张唇,却几乎发不出声音,无意识的便探手过去,倏然捉住她冰凉的手腕,她的肌肤滑-嫩一如从前,仿佛上好的羊脂玉,在灯光映射下莹白光润。 宋流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你做什么?”他握得很紧,她一时间根本无法挣脱,只得皱着眉头去吼他,“放手!” 他却告诉她:“流丹,我恨的,从来都不是你。” 事到如今,他竟然这样说,宋流丹几乎想要冷笑,咬着牙忿忿的瞪他:“难道你觉得你这么一句话,我就应该对你感恩戴德?那几年,你对我怎么样,你自己心知肚明!”她气不过,所以狠狠地咬在他的虎口处,那样狠的力道,渐渐地有血腥味袭进口腔和鼻翼,她却仿佛仍不觉解恨,又加重了力道,直到耳边传来他压抑的嘶气声,她另一只手反握着他的手臂,也几乎是立即就察觉到他因疼痛而紧绷的肌肉。待她终于松了口,江屿辰的额头都渗出了冷汗,连嘴唇都有些泛白了,宋流丹看着他血迹斑斑的手背,眼皮突突跳了跳,口腔里残余的血腥味让她觉得恶心极了,拧开车中的矿泉水咕咚咚喝了两口含着,又立刻下车吐了出来。 她漱了口,又重新拉开车门上去,见江屿辰在用手帕包扎伤口,因为被她咬得是右手,他用左手包扎的动作看起来十分的笨拙,折腾了半晌都没系上。宋流丹过了‘嘴瘾’心里舒坦了不少,坐稳在副驾驶位置后一把将他的手拉过来,她的动作没个轻重,亦或者可以说她就是故意使了劲儿牵扯到他的伤口,江屿辰忍不住抽气,宋流丹心情大好的一弯唇,还不忘用凉凉的眼神去睨他,讥诮道:“我劝你以后还是别来找我了,我现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咬人,还非得见血不可。江少你这细皮嫩肉的,万一哪天给整破伤风了,我可不赔你医药费!” 初夏的夜里风带着微凉的气息从车窗划过,江屿辰这会儿才觉得神思清明了,仿佛方才他轻微的失控不过一场梦境,听见宋流丹完全不具备震慑力的威胁,江屿辰不以为意的轻笑:“你从前是属猫的,现在倒像是属狗的。” 打结的时候宋流丹狠狠地一拉,江屿辰锐利的眸光那么一闪,宋流丹毫不畏惧的回望他,两只杏仁眼也嗖嗖射着冷箭,江屿辰冷不丁被她这么一盯,竟微微愣住了,而宋流丹皮笑肉不笑的哼声:“江少,如果没别的事儿了,能送我回去了么?我儿子见不到我睡不着。”说实话,这荒郊野岭的,宋流丹眼睛四处一瞄就忍不住浑身发颤,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江屿辰开车回去,一改往日里沉默不言的状态,时不时的就向宋流丹询问善善的情况。宋流丹不耐烦的将手肘撑在窗棱上,偶尔更不耐的投个眼神给他,大多时候她都保持沉默,听得不耐烦了就拿手捂着耳朵,没好气道:“江屿辰,我说了,那是我儿子,跟你没关系,你再跟我说话,我就告你骚-扰!” 若是在三年前,借给宋流丹一百个胆她也不敢拿这语气跟江屿辰说话,可是到了今天,谁怕谁呢。她反正是破罐破摔了,可江屿辰不一样,江氏这重担还压在他肩上呢,更何况,他可还有个如花似玉的未婚妻呢,关键是——沈霏这亮的耀眼的家庭背景,江屿辰若是敢“红杏出墙”,宋流丹觉得沈盛杰那老狐狸肯定会出阴招把江屿辰给灭了。宋流丹这么想,就觉得挺乐的,想想江屿辰多傲气不可一世的人,这不在还是前有虎后有狼的荆棘路上匍匐前进呢。不过在宋流丹看来,江屿辰这三年还是做了点儿好事的,比如说——他把封霆给弄牢里去了,这也算是为宋翼报了仇了。 她想着想着就抿着唇乐起来,正开着车的江屿辰从后视镜里注意到她上扬的唇角,弧度很美好,她的嘴角有浅浅的酒窝,笑起来更觉得甜美。她这样一笑,连剑拔弩张的气氛都似乎缓和了几分,江屿辰脸上也终于阴转晴,他轻轻弯了弯唇,问她:“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宋流丹就觉得他这声音挺煞风景的,她转过头投给他一个“你管得着么”的眼神,她能告诉江屿辰她笑是因为——在幻想他极有可能被沈家给折腾得灰头土脸的模样?“开你的车,费什么话呀!”宋流丹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恶劣,她觉得刚才那一秒她可能把江屿辰给当成民国时期的黄包车夫了…… 正常情况下,江屿辰是应该反驳她的,可这时江屿辰只是慢悠悠的斜眼睨了她一下,而后唇角勾起那么若有似无的浅笑,宋流丹心一揪,就看到他眼睛里划过一丝快意的亮光,而后跑车忽然加速,在宽阔的马路上跟疯了似的左右摇摆着前进。 “江屿辰,你想谋杀呀——” “你给我停车——” …… 等到江屿辰终于把车子停在酒店附近,宋流丹嗓子都几乎哑了,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的,她推开车门跑到一株大榕树下干呕,其实什么都吐不出来,心却是突突跳得厉害,车速实在是太快了,她被车窗外飞速略过的街景弄得眼花缭乱,到最后只能认命的闭上眼睛感受着从耳边呼啸而过的风,然后在心里将江屿辰吐槽了一百八十遍。而更让宋流丹觉得可气的是她奄奄一息的难受极了,可江屿辰跟没事的人似的,整个人衣装革履的往榕树下一站,怎么看都是风光霁月的模样。宋流丹咬着牙瞪他,江屿辰递给她一瓶水,待她喝了几口后才渐渐顺了气儿。没好气的把瓶子重新塞回江屿辰手中,宋流丹恨恨道:“你想玩绝命赛车我管不着,可别带上我呀,我还没活够呢!” 江屿辰适才微微勾了唇角,心情倒像是很不错:“比起从前,我觉得现在的你更有趣。” 宋流丹拨了拨被夜风吹乱的黑发,笑着道:“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是你圈养的宠物了。” 她同他说话几乎是句句带刺,江屿辰看着她嘴角那毫不掩饰的讥嘲笑意,心里一蛰,连手中的矿泉水瓶顷刻间都被捏的变形,“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看你的?” 宋流丹尽量忽略他语气里不经意流露的悲凉,表情微微滞了一瞬,而后浅笑着改口,“那好,我现在不是你的禁luan(脔)了。” “你——”江屿辰快被她堵死了。 难得见他被噎得说不出话,宋流丹乐得不行,伸了伸懒腰,漫不经心的瞄他一眼:“你你你……你什么啊。” 江屿辰只是盯着她,目光深沉而冷凝,他突然间眯了眯眸子,道:“检验结果后天出来。” 瞧瞧这人,嘴巴上占不到便宜,就开始拿儿子威胁她了。宋流丹就不明白了:“江屿辰,你有老婆,想要儿子就自己去生,做什么缠着我儿子不放?”顿了一顿,宋流丹拿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忽然弯唇笑笑,“嗳,你这还年轻气盛的,该不会就……不举了吧?啧啧,真可怜。” 登时江屿辰脸都黑了:“我举不举,你不是清楚的很?” 宋流丹被噎到,抿了抿唇,须臾轻哼一声:“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谁还记得呢。再说了,你从前没有不举,也不见得现在不举。就算你现在没有不举,谁保证你今后就不会不举呢?”宋流丹差点没把自己给绕晕了,江屿辰的脸色更沉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善善是不是我儿子,后天立见分晓。”江屿辰不理会她的胡扯,“到时候,由不得你不承认。” 看这样子江屿辰是打定了善善的注意,宋流丹胸闷的厉害,抚了抚胸口长长的舒了两口气,躲肯定是躲不过去了,她逃跑两次,躲了三年,不还是被他给找到了。她现在想,或许被江屿辰捉到,也是冥冥中自有定数的。既然躲不过去,那就只能面对了。“不用了。” “嗯?” 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宋流丹幽幽的吐出一口气,道:“不用等dna报告了。善善他……的确是你的儿子。” 她看到江屿辰的眸子里飞速的掠过一丝欣喜的光芒,而后又归于沉静。他总是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连快乐与否都掩埋的那么深,永远都是一副高深莫测让人猜不透的模样。 “你……”江屿辰轻启唇,他原以为宋流丹会咬死了不松口,所以她突然间承认,竟让他一时无策应对。 其实在海边的那几天,宋流丹已经想通了。如果这次躲得过去,那是她的幸运,若是躲不过去,那就只能勇敢面对。但她已不再是三年前被养在温室里柔柔弱弱的花朵,她不会再轻易向命运投降向江屿辰屈服,没有人可以左右她的人生,只除了她自己。 所以,这一刻,她很认真的对江屿辰说:“当初即便是得知脑袋里有一颗肿瘤,我也没有想过把孩子打掉,我想,母爱真的是天生的,那是一条小生命,我舍不得。生善善时,我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在手术台上,可是我没有,所以我觉得自己很幸运,那样小的生存几率我都活下来了。从那一刻,我就告诉自己,我要好好的生活,为自己、为儿子,我会坚强、会勇敢,会给善善所有他想要的东西。所以,我很努力的工作,很用心的照顾他、照顾我自己。”她看着江屿辰,看他眸中时不时闪烁的星光点点、眉宇间拧起的小小川字,“江屿辰,善善……是我这辈子收到最好的礼物,也是我唯一想要对你说谢谢的理由。没错,他也是你的儿子,但你除了给他生命,还给过他什么呢?在你不知道的地方,这三年,我们过得很好,只是因为你突然出现了,就告诉我——你要儿子,这对我们来说——不、公、平。”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江屿辰开始后悔,两年前,为什么他没有去找她。他选择放过她,就生生的错过了三年。 她同他讲起儿子,眉眼间尽是柔情,却又是那般的坚定,她在告诉他,儿子是她的全部,所以绝不会轻易让给他。 可是…… 若他想要的,不单单是善善呢? “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善善的存在,就应该拥有身为父亲的权利。” 宋流丹和善的笑笑:“当然,你可以定期来看他。但是……” “但是不可以让他知道我是他的爸爸,对么?”江屿辰的声音有些冷。 “没错,虽然很为难,但这点我不能退步。善善现在还小,在他的眼里什么都是简单的、美好的。我们要怎么跟他解释,爸爸妈妈为什么没有在一起,为什么爸爸还有未婚妻?”宋流丹很平静的讲述着,“等到他长大了,可以接受这些事实的时候,我自然会解释给他听。而你,请你再次之前,充当他叔叔的角色。” 叔叔……江屿辰重复了这两字,略显讥讽的轻哼一声:“像薛承睿那样的叔叔么?” “没错,薛承睿跟善善相处的很好。” “是么?我看再过些日子,我儿子就要叫姓薛的爸爸了!”连江屿辰自己都没注意到,他说这话时语气有多么的奇怪。 宋流丹也只是说:“我跟薛承睿的关系如何,你无权过问。” 江屿辰眯了眯眸子:“我不同意!” 宋流丹觉得好笑:“你没有立场。” 那样轻松的表情才真的将江屿辰气到,他捏了捏拳:“我要儿子。” 也就是说商谈无果了,宋流丹无奈极了,于是道:“既然如此,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就算是闹上法庭,我也不会退步。” 江屿辰不知道她竟会如此决绝,仿佛是没有一丝回旋的一地,她就狠心的将他隔绝在她和善善的世界之外。上法庭?他讥笑,“闹上法庭,你还有胜算么?” 宋流丹也笑:“你说得没错,如果说我跟你打官司,法官把善善判给你的可能性太大了。可是……如果我嫁给薛承睿,那就不一定了……” 她没忘记转身走的那刻,江屿辰的脸色有多臭,管他呢! 回去的时候善善已经睡着了,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才发现有n个未接来电,都是薛承睿打来的,她因为太累了,实在是没有力气周旋,所以发了条短消息报了平安,就休息了。 刚回b城没几天,薛承睿确是有不少家事要处理,他同薛峰的关系并不算融洽,因小时候被遗弃造成的阴影太深,对于薛峰,他始终是心存芥蒂,而方琳,他更是势如水火。所以,当初方琳提出将他送到美国留学时,薛承睿满心欢喜自己能离开这牢笼。即便是回国,他也是在叔叔那里待着,薛家早就被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而近日来,薛峰一直催促着他回来接触家族生意,最后连叔叔爷爷奶奶都开始规劝,薛承睿也是实在没法子了,才不得不妥协。可方琳让他娶方潇潇,薛承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对方潇潇,薛承睿倒也是没什么意见。可当薛承睿发现方潇潇跟踪他来酒店,薛承睿意见就大了去了。 薛承睿不乐意跟她一般见识,只是赶她走:“大好的天你不跟你的闺蜜吃饭逛街看电影,你跟着我算怎么回事?” 方潇潇倒也算是大方得体:“听爷爷奶奶说你带了朋友回来,既然是你的朋友,那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怎么也得尽尽地主之谊。” 这话听得薛承睿极为的不舒服,怎么听着她方潇潇就跟女主人似的?薛承睿忍不住就蹙了蹙眉:“潇潇,虽然说咱俩曾经有过那么一段,可那是在美国,早八百年前的事了。” 而当薛承睿知道方潇潇是方琳的侄女的之前,就已经提了分手。其实这正是方潇潇耿耿于怀的地方,虽然当初是方潇潇主动向薛承睿示好的,可她觉得那时候两人相处的挺愉快的,薛承睿虽然不像其他男人似的那么如胶似漆,对她却又算是体贴。薛承睿提分手的时候两人交往了不到五个月,方潇潇还正处在蜜恋期呢,没想到就被人给甩了,后来,她才知道姑姑方琳就是薛承睿的后妈。 所以,直到现在方潇潇都认为,薛承睿甩了自己,是因为方琳,而并非对自己没感情。“承睿,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为什么要受到家庭的羁绊呢?” 薛承睿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这女人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他不想伤她太重,所以才没把话说得太过分,这分手,当然是因为没了感情。“潇潇,你是个好女孩儿,可是咱们俩没缘分。你姑姑那边儿也麻烦你跟她说说,别再折腾我了,成不?” 方潇潇的脸面到底是有些挂不住,薛承睿这样推辞,很明显就是不想跟她再有什么关系。可她始终是不甘心。 薛承睿见她还没有离开的打算,心想,让她见见宋流丹也好,说不定她就知难而退了呢。 结果一按门铃,只有保姆阿姨在,薛承睿拿眼睛四处瞟了瞟,问道:“阿姨,丹妹儿和善善呢?” 保姆阿姨道:“出去了,宋小姐说要去见老朋友。” 薛承睿一听,这心里就没办法淡定了。 老朋友,搞不好又是那前男友,也就是善善的……亲生爸爸。为那天的事,薛承睿没少在宋流丹这里旁敲侧击,可宋流丹很明显就是不想提这男人。薛承睿观察宋流丹的模样觉得她对那男人应该是避之不及的,所以薛承睿其实并不怎么担心。又因为薛家这几日事情多得紧,他没办法像在g城那样时常守在母子俩身边儿。薛承睿一想到就这么被那无名氏给钻了空子,就觉得懊恼。 而随同他一起进门的方潇潇,听见丹妹儿,又听见宋小姐,不由得有些疑惑,因为这称呼很特别,她觉得熟悉,想了想,犹疑得问:“承睿,你的朋友是不是叫做……宋流丹?” 薛承睿扬了扬眉,有些诧异。 方潇潇脸色微微一变,这世界可真是小。 * 宋流丹和善善是被江屿辰接走的。 驾车的阿启时不时的从后视镜里偷瞄着“一家三口”,还别说,善善这小模样跟辰哥小时候可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江屿辰这车特别宽敞,善善特别开心的摆弄着江屿辰送给他的玩具模型,还时不时的向江屿辰求教:“叔叔,这地方是怎么弄的呀?” 宋流丹第一次觉得江屿辰还挺有耐心的,至少面对善善时,他的耐性可比对待她的时候足多了。 方才一开门见到是江屿辰的时候宋流丹吓了一跳,倒是善善,丢下手中的东西,好奇不已的跑到门口,一见到是江屿辰,小嘴张得大大的:“哇,叔叔,是你呀!”小家伙一眼就认出了江屿辰是在游乐场的那位帅叔叔。 而那一刻江屿辰的表情——宋流丹觉得可以用呆滞来形容,因为他完全愣在原地,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盯着肉呼呼的小家伙,动了动唇,却又说不话来,善善都被他盯得怕了,伸出小胖手去揪宋流丹的衣角:“丹姐,叔叔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那会儿宋流丹心里也打鼓呢,就担心江屿辰再一个没忍住抱住儿子说“宝贝儿,我是你爸爸——”她心急,就踢了发呆的江屿辰一脚,挺重的一脚,阿启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捂嘴看着江屿辰顿时皱紧了眉头呼痛。 善善听到江屿辰的嘶气身,仰着小脸儿说:“叔叔,你疼么?” 宋流丹一见江屿辰张唇了,心里一急,想都没想就把手掌给捂在他嘴上了。这姿势挺别扭的,善善和阿启一个呆一个乐的瞅着他俩,宋流丹拿眼神横江屿辰,江屿辰眨巴眨巴眼睛,无奈她捂得太紧了,他说不出话。宋流丹对保姆阿姨说:“阿姨,你先带善善到里间去。” 待善善离开了,宋流丹适才把手收回来,也不管江屿辰臭掉的脸色,道:“江屿辰,你不是打算现在告诉善善你是那啥啥吧?” 那啥啥……阿启忍不住扑哧一乐,某人是自作孽不可活。 江屿辰被这代号雷的眼皮咻咻直跳,忽而哼笑:“放心,目前我还没有告诉善善我是他那啥啥的意思。” 宋流丹才不信他呢,于是把视线投向阿启,阿启慎重的朝她点点头,宋流丹这才舒了口气儿。江屿辰皱了皱眉头,他就这么不可信?宋流丹防备的看着他:“那你来做什么?” 江屿辰道:“妈生病了。” 作者有话要说:俺觉得俺可能写不出来神马恶毒女配了,这可肿么办?? 丹妹的嘴巴越来越厉害了,俺觉得江渣可能要被气炸了,哈哈哈。 俺家善善就是不叫爸爸,江渣,乃可肿么办呀。 善善忒可爱了,俺心情好,本章撒花有红包。请记得是撒花。零分是木有哒,。么么o(n_n)o 第29章 Part29 part29 善善一拍脑门“啊,我知道了,我们是去看旋奶奶么?” “对呀。” 善善点点头,又觉得奇怪,邻居家的小朋友告诉他,爸爸的妈妈叫做奶奶,那季尧旋是他的奶奶,那么他的爸爸在哪里呢?善善想不明白,就睁着大大的眼睛去问:“我有奶奶,我也有爸爸,那我的爸爸在哪儿呢?” 宋流丹的呼吸一滞,而江屿辰盯着这张与自己极相似的小脸…… 善善见没有人回答自己,瞄了瞄宋流丹,又看了看江屿辰,这俩人怎么表情这么奇怪呢?江屿辰看着善善百思不得其解的小模样,苦涩的勾起了唇角,问他:“妈妈怎么告诉你的?” 善善眨巴眨巴眼睛,这才奶声奶气道:“丹姐说,爸爸是宇宙战士,到太空里保卫地球去了。可是叔叔,什么叫做宇宙战士?” 江屿辰嘴角狠狠地一抽,不可思议的望了一眼宋流丹,那眼神分明是在鄙视她竟然编出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谎言。宋流丹不大自在的轻咳两声,尴尬的不行,她这不也是没法子么,善善时不时的就拿这问题来折腾她,宋流丹寻摸着说一个谎话就要用无数个谎言来遮掩,倒不如整个科幻点的没有事实根据的,幸而善善年龄还小,轻易便相信了。可这会儿江屿辰这般盯着自己,宋流丹就觉得特别不舒服,这罪魁祸首难道不是他江屿辰呢?宋流丹就回瞪他一眼,又扭脸朝善善笑笑,“儿子,宇宙战士就是保护我们的英雄!” 善善想了想,声音里满是欣喜问道:“我爸爸是英雄么?” 坦白讲,宋流丹根本就没法把江屿辰跟“英雄”两个字画上等号,可善善眼神里流露出的期待让宋流丹不得不硬着头皮又说了个谎话:“嗯,你爸爸是英雄,保卫地球的大英雄!” 她说到最后那几个字时几乎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可因为顾及着儿子的感情,脸上还挂着温柔和善的笑意,嘴角有浅浅的酒窝。 江屿辰突然就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见她,在大大的院子里枇杷树下,那时她刚随同宋翼回到宋家没多久,整日里扎着马尾辫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却是不肯说话,谁都不理会。他记得很清楚,那时在日光下她红红的两片脸颊,一双杏目带着防备四处打量着这陌生的环境。他想要捉弄她,从高高的树上跳下来,在她面前,她也只是盯着他,没有什么表情,更别提说话了。江屿辰当时就想,这小姑娘该不会是哑巴吧?结果她盯了他半晌,突然告诉他:“哥哥,你的眼睛真好看。” 江屿辰怔怔的看了她几秒,忽而弯唇笑笑,摊开手掌递给她一只枇杷:“很甜的,吃不吃?” 她点点头,朝他笑,那样天真烂漫的笑容,脸颊上漾出小小的酒窝。其实一直以来她时常让他觉得惊讶,明明像是很胆怯的样子,却又仿佛有着无穷尽的勇气和毅力。 善善眉开眼笑的,他知道“大英雄”是赞美意思的词语,于是又说道:“妈妈,爸爸是不是特别帅?” 听见这问题宋流丹下意识的便去看身边的江屿辰,这才发现他正瞅着自己,表情竟是久违的柔软和温暖,宋流丹不由得一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转念一想,大约是因为儿子吧。她看得出来,江屿辰是真心喜欢善善。宋流丹不知道为何就有点生气,扭回脸对儿子道:“你爸爸不帅,一点都不帅!” 江屿辰听到完全是扭曲事实的答案,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还没等他表示质疑,善善就反驳道:“不可能,我这么好看,我爸爸怎么可能不好看呢!丹姐,说谎话可是会长长鼻子的哟。” 宋流丹无奈的摸了摸额头,生出这么个聪明伶俐的儿子,偶尔还真是让人头疼呢……于是乎在善善闪烁的目光中、在江屿辰似笑非笑的浅笑中,宋流丹不得不承认事实:“好吧,你爸爸很帅,帅的惨无人道……令人发指!” 年纪尚小的善善根本听不懂那两个成语,只是听到帅字便乐呵呵的笑着,而江屿辰眼皮突突突跳了几下,因为宋流丹的形容让他联想到了……法西斯…… 到了医院,季尧旋一见到善善,欣喜之余更多的是惊愕,尤其是看见与宋流丹并肩而立的江屿辰。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季尧旋也无法确定宋流丹是不是把真相告诉江屿辰了,只得向宋流丹投去疑惑的目光。 宋流丹跟季尧旋一对话才知道——今儿个带善善来看季尧旋,那都是江屿辰自作主张,他说生病的季尧旋想念善善,其实就是想找个借口多跟儿子接触接触。 得知缘由的宋流丹拿不忿的眼神横了江屿辰一眼,压低了嗓音在他耳边恶狠狠道:“江屿辰,大骗子!总耍阴招有意思么你!” 如愿以偿见到了儿子的江屿辰这会儿心情很好,所以宋流丹骂他他也不生气,表情反倒有些惬意似的,含笑的眼睛瞅着她,坦然道:“我这不也是被你逼的,没办法么。” 宋流丹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这人根本就是恶人先告状,她咬了咬牙根:“我又没说不让你见善善。” 江屿辰很熟练的削着苹果皮儿,“可是你不让我光明正大的见他,我这没名没分的,心里不舒坦。” 那语气里还真就带着点酸涩的味道……宋流丹抿了抿唇,忽的沉默下来,其实江屿辰肯退步已经很出乎她的意料了,依照她从前对江屿辰的了解,他要是想要得到善善的监护权绝对会闹上法庭也在所不惜,可如今他竟然接受善善叫他叔叔的条件,宋流丹觉得江屿辰经过这三年,其实还是有所改变的。可是他说名分,什么名分呀?善善的爸爸?还是她宋流丹的男人?不论是哪个名分,照目前这状况来看,都挺尴尬的,这不是还有沈霏呢?还有……宋流丹想到了薛承睿,这三年来他毫无怨言的付出,永远都在她最需要的关头出现,在宋流丹的心里,薛承睿是家人般的存在,她最不想伤害的就是薛承睿了。 当然,最关键的是宋流丹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跟江屿辰那点破事,是她想要摆脱掉的阴影。离开江屿辰的这三年她虽然过得不容易,可心里却很安稳踏实。所以,她排斥他再一次闯入她世界的举动,不论是以何种方式——她都不想要接受。更何况,善善还小着呢,她更不乐意拿大人间的恩恩怨怨去绑架孩子单纯的世界。 宋流丹琢磨清楚了,于是告诉他:“江屿辰,我的底线你是知道的。如果你想要更多,抱歉,我只能拒绝。如果你非要来硬的,我也会反击。” 江屿辰将削完的苹果递给她,宋流丹怔了一怔,什么时候见过江屿辰干这活呀,别说削苹果了,洗苹果都没见他江大少自己动过手,看来这几年沈霏真是下足了功夫调-教。宋流丹正想着,江屿辰见她盯着苹果发楞,以为她不愿意吃,他把水果刀放在果盘上,一边勾唇对她说:“瞧你最近脸色差的,若是跟妈一块儿出去,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姐妹呢。” 宋流丹捂着喉咙忍着没有一口血喷出来,沈霏既然这么大能耐,怎么就没把江屿辰的毒舌给拔了呢?她气得脸色忽红忽白的,江屿辰嘴角扬起的弧度反倒更高了,宋流丹一把夺过江屿辰手心里的苹果,递到嘴边儿嘎嘣嘎嘣的咬着,那狠劲儿就跟把苹果当做江屿辰脑袋似的。 江屿辰说:“你这么个吃法,也不怕噎着。” 话音方落,宋流丹真的被一块儿苹果噎到,卡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的,她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磕磕绊绊的还不忘骂他:“江……屿辰,你……个……乌鸦嘴!” 她一口气儿几乎要上不来,江屿辰连忙去拍她的背给她顺气儿,轻了怕苹果肉卡在那里下不去,所以他使了大力气,等宋流丹缓过劲儿来,整个背都酸疼酸疼的,两只眼睛都泛着泪花,“我算看出来了,江屿辰,你就是想折腾死我才罢休吧?” 江屿辰脸色微微变了变,却是道:“都告诉你了,吃东西不要狼吞虎咽的。” 宋流丹嘴角一抽,翻了翻眼皮白他一眼,他方才绝不是这语气!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呢!“离我远点儿,我不想跟你说话。” 可她发现江屿辰脸皮越发的厚了,因为他不止没从沙发上起身,还往她旁边又靠近了点儿,宋流丹想都没想就抓起一只抱枕隔开在两人中间:“有事说事,别想占我便宜。” 江屿辰愣了一愣,没忍住弯了唇角。过了会儿,他才沉声道:“我答应你暂时不跟善善相认——因为我还没有想到合适的解决办法。” 宋流丹品了品江屿辰话中的意思,这就是埋了颗定时炸弹呀!她抬头望向坐在床上跟季尧旋聊天的善善,又垂下眸子,而江屿辰继续道:“但是宋流丹,让我儿子叫别的男人爸爸……你想都不要想!我绝对不允许!” 又是威胁的语气,宋流丹真是恨死了他的掌控欲,搁在膝上的五指握成拳,宋流丹勾着唇淡淡讥笑:“你这算什么意思呀?我总要结婚的,你自己也有美人在怀,凭什么管我谈婚论嫁?”几乎是一刹那,她捕捉到江屿辰眸子里划过的戾气,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是依旧用不畏惧的眼神回视他。而江屿辰凝视着她,声音沉而重:“嫁人?你想都不要想。” 如果两人不是在季尧旋的病房里,如果不是儿子还在这儿,宋流丹真想一巴掌甩过去,“你管得着么你。”她终究是没忍住扬高了声音,引得善善和季尧旋的目光都投向这边。季尧旋已经皱起了眉头,几乎是没想就下了判断:“屿辰,你别又欺负流丹!” 不明所以的善善也觉察出病房里流动着的躁动因子,他眨巴眨巴眼睛,往季尧旋怀里钻去,“奶奶,妈妈和叔叔怎么了?” 宋流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去安抚儿子:“善善乖啊,妈妈和叔叔闹着玩呢。” 江屿辰也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善善的小脑袋,嘴角含着浅笑道:“过了两天叔叔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 善善一听说要去游乐场,眼睛唰的就亮了,笑盈盈的重重点头:“好啊好啊!” 宋流丹和江屿辰很有“默契”的走出了病房。一出病房,江屿辰就去摸口袋里的烟,宋流丹虽然讨厌烟味,但也只是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江屿辰一只手撑在走廊尽头的窗台上,幽幽的抽了两口烟,才道:“我不可能让你嫁给其他男人。” 宋流丹拨了拨头发,反驳道:“你还是省省吧,现在你威胁不到我了。” 江屿辰倏然转过身子,夹着烟的那只手箍上她的肩头,烟气随着微风扑在她鼻翼,宋流丹稍稍别过头去。而江屿辰沉沉的声音响起在耳畔:“我不想威胁你,只是想你给我一点时间。” “什么时间?” 江屿辰似乎叹了口气:“沈霏。” 他这倒是提醒了宋流丹,他现在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宋流丹凝眉看着他的模样,不清楚事实真相的人只怕还以为咱江总有多深情款款呢,她几乎是冷笑着毫不留情的拨开他钳在肩头的手,大步流星的往病房里走,留给他几个冰冷的字眼:“我对做小三没兴趣。”其实她隐约有几分明白江屿辰话中的意思了,可她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接受。在宋流丹看来,跟他继续纠缠下去,无非就是再受伤一次。 过了两日,江屿辰果真要带善善去游乐场,可是宋流丹一听就回绝了,江屿辰挺不高兴的:“宋流丹你答应过我不阻止我跟儿子见面?” 宋流丹正同薛承睿一起教善善画画呢,听江屿辰的追问,就立刻走到卧室里去,将门阖上,“不能怪我,是你自己不同意我提出的条件。” 江屿辰没再说什么,宋流丹就把电话给挂了,从卧室里走出去,薛承睿正拿着画笔画变形金刚呢,善善兴奋地拍着小胖手:“丹姐,睿哥画的好棒哟!” 宋流丹笑笑:“可不是,你睿哥是绝对的涂鸦小能手!” 薛承睿最喜欢听宋流丹夸她,宋流丹一夸他,他就止不住乐的眉开眼笑的。可是一想到宋流丹到卧室里去接的那电话,薛承睿就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昨天宋流丹就没挡住薛承睿狂轰滥炸似的追问,就把跟江屿辰那些过往挑挑拣拣的说了个大概。从前薛承睿只知道宋流丹有个前男友,但不知道那男人竟还是她的青梅竹马。他一直觉得自己跟宋流丹从小到大的缘分就是天注定的,可掐着指头算一算,那男人在宋流丹的生活里占据的时间可比他多了去了。 薛承睿难免有些焦躁,虽然说宋流丹一再表示自己对江屿辰一丁点兴趣都没了,可薛承睿还是觉得有柄利刃悬在自己喉咙边儿上。 宋流丹满脸的黑线:“我好不容易才躲了他三年,你觉得我会再重新往火坑里跳么?” 这么说倒也没错,可这姓江的到底也是善善的亲爸不是,血浓于水呢,薛承睿很少这么纠结:“这不是还有善善呢?” “就是因为有善善,我才更不可能让江屿辰跟他相认,江屿辰还有未婚妻呢,我不能让人踩踏我儿子的三观!” 薛承睿捕捉到宋流丹那句话里的某个词语,他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她:“如果他没有未婚妻呢?” 宋流丹一怔,若是在三年前,没有沈霏出现,她后来还真不一定会逃走,可沈霏是切实存在的,是被公众所承认的江家未来女主人,宋流丹不可能自欺欺人。“薛承睿,你今天是打算演十万个为什么?” 薛承睿无精打采的叹气:“丹丹,你就体谅下,你看,我好不容易煮了三年的鸭子,这就快煮熟了,冷不丁的发现原来还卡在别人的嘴里,我这心里过不去啊。” 他又故意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宋流丹就特别想笑,没忍住捂着肚子就乐了,薛承睿装模作样的“哼”一声,宋流丹正笑着呢,突然就被薛承睿给搂住了,她身子立刻就有些僵,薛承睿也感觉到了,可是并没有松开,反而搂的更紧了些:“你知道么,我后悔了。” 宋流丹知道他情绪有些低落,所以也没挣扎,任由他搂了会儿,“你后悔什么了?” 薛承睿的声音透着股灰败:“我后悔把你骗回b城了。” 一提这事宋流丹就没忍住扬手给了他脊背两拳:“你下次做什么出挑的决定能不能先跟我商量商量呢?” 薛承睿把脸埋在她肩头,点点头:“我要是知道江屿辰是你前男友,我肯定不带你回来,我带你躲得远远的,躲到天涯海角去!” 这话宋流丹绝对相信,尤其是看见薛承睿后悔的几乎要挠墙捶地的样子。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用了。宋流丹拍拍他的背,难得安慰他两句:“薛承睿,你放心,我跟江屿辰不可能再发生什么。” 哪料到拥着她的薛承睿忽然奸诈的笑了,笑得暧昧兮兮的:“你这是不是隐晦的告诉我——咱俩会发生点儿什么?” 往日里如果薛承睿这么说,宋流丹肯定会敲他的脑袋警告他不要想入非非,可她今天一改常态没反驳,倒是让薛承睿惊讶不已,松开怀抱,盯着她细细观察了一会儿,宋流丹弯唇一笑:“承睿,其实我在想,或许待在你身边……一辈子……会是件很美好的事。” 薛承睿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不已的抬起双手箍着宋流丹的肩头,想要再向她确认,宋流丹却是突然偏过头去:“没听到就算了啊。” 薛承睿立刻改口:“听到了听到了,你可不能反悔!” 宋流丹转回头瞧他一眼:“我反悔什么呀,试用期知道什么意思么。” 薛承睿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不就是三个月么,小爷轻轻松松的就通过了。” “三个月叫什么试用期?”宋流丹眨眨眼,故意吓他,“不到三年甭想着转正!” 薛承睿抹了把冷汗,跟她讨价还价:“这不是已经到三年了么?” 宋流丹笑:“是么?哎呀,我怎么没印象呢?” 薛承睿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柳暗花明又一村呢,虽然这只是试用期,可他要是表现得好,转正不是指日可待呢? 这天善善非要去游乐场玩,大约是那日听江屿辰提起后就记在了心里,等到上了薛承睿的车,还不忘记又问了一句:“丹姐,江叔叔不去么?” 薛承睿眸色闪了闪,也没说什么。宋流丹捏了捏儿子的脸颊:“丹姐和睿哥带你去,不好么?” 善善的小脸上不免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可小家伙也是极懂礼貌的,还是象征性的扯了扯唇角,挤出一个不大好看的笑:“谢谢丹姐和睿哥。” 幸而善善的注意力很快被游乐场吸引过去,到中午时分三个人去游乐场附近的陕西面馆吃饭,宋流丹点了份油泼辣子面,薛承睿点了份臊子面,善善玩了一上午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指名要了份香菇面,又点了他最爱的肉夹馍。 善善吃得一张小嘴油兮兮的,薛承睿笑着拿纸巾去给小花猫擦了擦嘴,善善咽下了口中的面,才很有礼貌的道谢:“谢谢睿哥。” 宋流丹露出很温馨的笑意。 解决完午餐后,从餐馆里出来,不想……竟然碰见个不速之客。 作者有话要说:公告: 一直跟来的读者都知道,某声基本上不做防盗措施的,因为相信咱们可爱的读者一定会支持正版的。 但是现在盗文实在太不尊重作者,某声码一章要用5-6个小时,而盗文的却无视作者的心血轻易就窃取咱的劳动果实。尤其某声不大明白的是为神马有看盗文的娃还要跑回来骂呢?这个真的让人很无奈。囧啊囧的。 某声的确是热爱写作,但也要买米下锅,上防盗章也是逼不得已。其实对大家没什么影响,因为咱会标注【防盗章节,暂勿购买】稍后会用正文替换回来的。 感谢各位支持正版支持某声的亲亲,希望咱们可以在写文和读文的路上走得远一些,谢谢支持。么么哒。 为表示感谢,本章更换正文过后会发送红包。 ps:很久没吃油泼面了,好想念呀!!不知道乃们有没有人吃过这个东东,俺是很喜欢啦。o(n_n)o 第30章 Part30 part30 宋流丹做梦也没想到方潇潇和薛承睿会是前男女友关系,尤其方潇潇还是方琳的侄女,这世界也太小了。宋流丹跟方潇潇算不上多熟识,也就是从前方潇潇挺喜欢宋流丹自己设计制作的饰品,从她那里淘了不少小东西,又曾邀请过宋流丹参加方家的聚会,也就是在那儿,宋流丹还撞上了跟自己外貌很相似的海汐。 宋流丹不知道在游乐场外遇上方潇潇是意外亦或者是她有意为之,反正方潇潇表现得挺自然的,而薛承睿看见方潇潇第一眼就蹙了蹙眉头。 方潇潇似乎挺喜欢善善的,捏着善善的小脸逗他玩,可是善善这小家伙对陌生美女的免疫力十分的高,所以尽管方潇潇费了心思逗他,善善依然是淡定如常道:“阿姨,丹姐说,男女授受不亲的哟。” 没想到这虎头虎脑的小家伙会说出这么“小大人”的话,方潇潇更觉得善善可爱了:“小小年纪懂得还挺多,授受不亲是什么意思你懂么?” 被小瞧的善善眨巴眨巴眼睛,昂着小下巴解释道:“意思就是……阿姨,你不能看见我可爱,就随便摸我。” 方潇潇愣了一愣,然后笑容更盛了,“流丹,你儿子太可爱了!” 宋流丹弯唇揉了揉善善的小脑袋:“宝贝儿,阿姨喜欢你才跟你玩的,你可不能没礼貌哦。” 善善仰着头看了宋流丹一眼,皱了皱小鼻子,又扭回头对方潇潇说:“阿姨,只要你不摸我,我还是挺喜欢你的。” 方潇潇乐得不行:“好,我不摸你。”她注意着善善的五官,觉得跟记忆中的某张面孔几乎能够重叠。 薛承睿看了眼笑容满满的方潇潇,一把抱起了善善,问他:“小鬼,不是说还想玩气枪呢?” 善善一听说气枪,兴奋得不得了,直嚷嚷着要回到游乐场里去。 宋流丹哪会不明白薛承睿是什么意思,可方潇潇一副聊在兴头上的模样,哪有要离开的意思。最后,宋流丹只得说:“要不你们俩先去玩会儿,我好久没见潇潇了,跟她聊一会儿。” 宋流丹多少知道点儿薛承睿在美国的那些风流事,可在国内薛承睿挺老实的,他虽然讨女人喜欢,也从没见有什么不检点的行为。所以宋流丹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坐在咖啡馆里跟薛承睿的前女友聊天,不免就觉得尴尬。 可是方潇潇浅笑嫣然道:“我要是一早就知道承睿说的女友就是流丹你,肯定不会跟你争。” 这话宋流丹听出了两层意思,如果方潇潇一早知道了,也许就不争了,可现在这假设不成立,她现在一头扎进去了,陷得深了,不争也得争。可是再一看方潇潇这么落落大方的模样,宋流丹觉得自己不该把她想得这么复杂,倒显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宋流丹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就说:“抱歉。” 方潇潇笑起来很漂亮,“我跟薛承睿那都是早八百年的黄历了,翻篇了,你不用放在心上。不过我瞧着,他这几年还真是一点没变,他这人就是玩心重,什么新奇玩意儿都非得试一遍才好。” 宋流丹抿唇笑笑:“可不是,有时候我觉得他的心性比善善大不了几岁。” 方潇潇端起咖啡杯慢慢地啜饮一口,才笑着道:“我看得出他是真疼爱善善,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他是善善的亲爸呢!嗳,其实也不会,俩人长得一点都不像。” 一听这话宋流丹不免觉得尴尬,从前跟薛承睿保持着单纯的朋友关系,宋流丹对薛承睿疼爱善善的举动是心怀万分的感激,可现在她同薛承睿是以交往为目的的试验期,那善善的身份在旁人看来必然是尴尬的,因为……善善毕竟不是薛承睿的亲生儿子。 注意到宋流丹微微变化的神色,方潇潇适才抱歉的道:“流丹,sorry啊,你瞧我又说错话了。” 宋流丹扯了扯唇角:“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而且你说得没错,薛承睿真的很疼爱善善,我有时候想,即便是亲生父亲也不过如此了。所以,薛承睿真的是值得珍惜的好男人。” 方潇潇捏着杯身涂着红色丹寇的指尖微微颤了颤,又莞尔道:“三年前你突然间离开,我还向逃逃询问过你的去处呢,那丫头说她不知道,我还以为她骗我来着。没想到你是真的躲起来去生孩子了!” 回到b城之后宋流丹还没见上逃逃呢,也不知道这几年她过得怎么样,容骁对她好不好。方潇潇不无艳羡的说:“你放心,容骁简直是把逃逃捧在手心儿里疼呢,哎呦,那甜蜜的,羡慕死人了。” 宋流丹舒了口气,“看来逃逃的选择没有错。”她真的寻到了良人。 两个人也没聊多久,方潇潇还有工作要忙,就离开了。 宋流丹找到游乐场去时薛承睿正和善善一大一小在榕树下啃冰棍呢,宋流丹捏捏善善的脸颊,无奈道:“你这孩子,是不是又逼着睿哥给你买冰棍了?吃这么多,小心变成小胖墩!” 善善小嘴鼓鼓的,还有点儿小委屈呢:“丹姐,我这礼拜才吃这一根。” 薛承睿也说:“小孩子胖乎乎的多可爱。” 宋流丹翻了翻眼皮:“就怕他长大了也胖乎乎的。”她朝着善善叹了口气,“宝贝儿,肥胖可是人类的天敌!小心以后没有女孩子肯嫁你!” 善善吃得正开心,才没工夫理她呢,薛承睿一手揽上宋流丹的肩头,笑眯眯道:“要不然咱们先给他备个童养媳?” 宋流丹噗嗤一乐:“薛先生,你当现在是封建社会呢?” 薛承睿也笑,过了会儿,薛承睿有意无意的问她:“那个……你们俩刚才都聊什么了?” 宋流丹轻轻抬起了眉角,就知道薛承睿这家伙肯定会想着从她嘴里套点话,她抿唇偷偷笑了笑,转过脸神色如常般道:“好几年不见了,也就是互相慰问下近况啦。哦,对了,她还夸你来着……” 听了前一句薛承睿刚要舒口气,一听后面那句“她还夸你呢”,薛承睿显得更加不自在了:“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呀?”宋流丹故意添油加醋的,“薛承睿,你说实话吧,你是不是以前对人家特别不好,所以这会儿才这么心虚呢?” 薛承睿一听话就有点儿急了,这不是坏他名誉呢:“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亏待过身边的人呐?我要是对她不好,她能到现在还想着我么?” “呵呵……”宋流丹假笑了两下,“你这是不打自招了吧?” 薛承睿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偷鸡不着蚀把米,反倒被宋流丹给套了话去,顿时蔫了气儿似的举双手投降:“我发誓,我跟她真的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都早八百年的黄历了,我现在一颗心从里到外都刻着你的名字!” 早八百年的黄历……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宋流丹看着薛承睿这模样可真叫一个信誓旦旦,其实她就是跟他开个玩笑罢了,谁没点儿过去呢,再说了,宋流丹看着方潇潇那人还挺好的,她笑着去拍薛承睿高高举起的手:“得了,跟你开个玩笑,别整的跟打仗似的。” 薛承睿抹了把额角的冷汗,拍着胸膛故作委屈的叹气:“我说丹妹,我这心脏不好,你别总吓我行不行?” 宋流丹就笑:“男人么,时不时吓一吓才听话么。” 玩到晚上七八点才回去,薛承睿把宋流丹和善善送到酒店,他还得赶回薛家。宋流丹送他到酒店门口,临走前,薛承睿跟宋流丹商量:“要不然过几天咱们回g城去?” 宋流丹怔了一怔,叹了口气,问他:“那你是不是应该帮我辞职报告从我经理那儿拿回来呢?” 薛承睿差点把这茬事给忘记了,捏着喉咙咳了两声,讪讪笑笑:“等回去我给你开个格子铺,干嘛非得起早贪黑的去那小破地方上班?” 宋流丹拧他的耳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薛承睿,你骗我回来不止是让我假扮你女友吧?”连工作都在暗地里帮她辞了,很明显,薛承睿最初就是想把她拴在b城,完成他“就地正法”的美好蓝图,这不是半路上杀出了江屿辰,这家伙一看情形不对,就想着撤回根据地了。 薛承睿也挺郁闷的,他这计划这么美好,居然夭折在半道儿上了,幸好现在宋流丹还肯给他个试用期,否则让他灰溜溜的看着宋流丹跟那什么前男友重修旧好,他不郁闷到吐血才怪。 宋流丹看着薛承睿的车消失在夜色尽头,正准备转身进大厅呢,冷不丁从身后传来个男声:“玩得挺开心的?”她几乎被吓得失了魂,一扭脸,果真是江屿辰,宋流丹当即皱了皱眉头:“你怎么阴魂不散呢?” 江屿辰脸色比她也好不到哪儿去:“你不让我见儿子就是为了那个男人?” 这话宋流丹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味儿:“我都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是你自己不肯答应我的条件,我不可能埋颗定时炸弹放在善善身边儿。这同薛承睿没半点关系,你别往他身上泼脏水。” 结果她发现她跟江屿辰的思维完全不在一条线上,恐怕现在江屿辰的眼里薛承睿就是阻挡他和儿子亲近的绊脚石。江屿辰盯着她,忽然叹了口气:“我已经退步了,你还想怎么样?”他那也叫退步么?宋流丹深呼吸几次,才稳着心神同他谈判:“第一,在我同意你跟善善相认之前,你不准告诉他真相,我儿子还想,经不起折腾。第二,你不准干涉我的私事。” 他们俩站在酒店旁边的梧桐树下,灯光很暗,淡淡的洒下来,宋流丹看着江屿辰蹙起眉尖,一双眸子里似乎有挣扎的痕迹,半晌,他才开了口,声音带着微微的黯哑:“第一点,我同意。至于你的私事,你做什么工作交什么朋友都是你的自由,但如果是谈婚论嫁……丹妹,不可能。” 有多久没听到他这样称呼自己了,宋流丹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她抿着唇角,面色冷淡的看了江屿辰半晌,她在想,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她抚了抚额角,“江屿辰,你究竟是恨我……还是爱我?”终于还是问出了口,种种迹象,都让她不得不怀疑。 江屿辰亦是一怔,目光深沉的锁着她,明明那句话已经到了嘴边,却还是说不出口。她突然间弯起唇角,仿佛是在嘲弄他的胆小与怯懦,然后转过身子,一只脚已经迈步。江屿辰忽然惊醒似的,探手捉住她的手腕,在她的抗拒下加大了力气,逼迫她定在原地。“有一点,你说得没错,父辈的事都成为了过去,我爸你爸的那些恩怨——都应该烟消云散了。” 宋流丹觉得喉咙很疼,深深地吸了口气,疲惫道:“一直以来,我跟你之间都是由你来掌控。你想回来,我就必须等着你,你想走了,我不敢拦你,到最后,我几乎都忘了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你。没有你的日子,我过得很好,至少活得像我自己,而不是任由你摆布的……行尸走肉。” 江屿辰知道她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肺腑之言,她想要离开他,并非意气用事。可是他没办法说服自己看着她身边有别的男人。如果没有再遇见,就算了。可是上天偏偏又让他们遇上了。江屿辰只觉得每一根血管都是凉的,那凉意从他的掌心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让人觉得冷,觉得寒。他说:“薛承睿,他给不了你幸福。” 她看着江屿辰眼底的星光一点点消失,看着他的眉宇间尽是挣扎,继续说,“薛承睿是不是我的幸福我不知道,可是我想试试,至少,不会比跟你在一起时更让人觉得辛苦觉得无奈。只要你不打扰我的生活,你想见善善,我不会拦你。” 他仿佛比她还固执:“如果是薛承睿主动放弃你呢?” 宋流丹摇摇头,露出很坚定的笑容:“他不会的。” 江屿辰觉得她的笑太刺眼了,她信任薛承睿,这一点认知让他觉得胸口拥堵,几乎透不过气来,他声音很沉,反问她,“是么?” 过几天,善善还是见到了江屿辰。因为季尧旋出了院又要回山中去,她不喜欢城市的喧闹,习惯了山中的宁静,又舍不得善善,宋流丹很是体贴道:“那我和善善陪您到山中去住几天。” 季尧旋十分开心,而几乎没怎么见过山的善善,推开窗子,望见不远处郁郁葱葱耸立着的高山,兴奋得不了:“好棒呀!” 季尧旋看见孙子这般活跃的模样,拉住宋流丹的手轻轻拍了拍:“这几年辛苦你了,一个人照顾孩子不容易。” 宋流丹摇摇头:“其实善善很听话的,比同龄的孩子让人省心得多。” 季尧旋道:“还是你教的好。”过了会儿,又说,“这孩子跟屿辰小时候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提到江屿辰,宋流丹只是抿唇笑笑。季尧旋也拿不准自家儿子是不是又做出什么让宋流丹为难的事儿了,于是问她:“屿辰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宋流丹给季尧旋削了个苹果递过去,又剥了个香蕉走到窗户边出给善善,折回来重新坐回沙发上,她怕季尧旋担心,于是道:“没有,他就是想多见见善善,其他也没什么。” “到底是父子天性。”季尧旋感叹。 宋流丹正想答话呢,一抬眸,正看见江屿辰迈着两条大长腿进了屋,难得见他没有西装革履,而是休闲的装扮,倒也衬得玉树临风……人模狗样。 江屿辰走到沙发前向季尧旋问了好,宋流丹对他还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他定定的看了她几秒钟,她只是垂着眸子,看都不看他一眼。江屿辰抿着唇角,善善已经从小凳子上跳下来,兴奋不已的跑到江屿辰的腿边,亲密的抱着江屿辰:“江叔叔,你来看我了么?我好想你呀,你有没有想我?” 江屿辰的视线转移到小家伙身上,看见他万分期待的目光,心里的阴霾才渐渐散了去,弯□子将善善抱起来,笑道:“叔叔当然想你了,所以一完成工作就立刻来看你呀。” 善善笑眯眯的搂住江屿辰的脖颈:“叔叔,这里的山又高又大,真壮观!” 江屿辰说:“那善善想不想去爬山么?” 善善重重的点着小脑袋,宋流丹把手里的一串葡萄重新放回果盘里,把儿子从江屿辰的怀里抱出来,白了江屿辰一眼:“他年龄这么小,怎么能去爬山呢?” 善善一听妈妈说不让他爬山,就不乐意了,在她怀里扭来扭去的表示抗议,江屿辰看儿子很不开心的样子,向宋流丹解释道:“我抱着他去山脚下看看,总没关系吧?” 他都这么说了,宋流丹也觉着自己确实不该多加阻拦了,但在江屿辰抱着善善离开前,还是不忘啰嗦着叮嘱几句,无非是千万别上山,别让善善乱跑之类的。江屿辰倒是好脾气的只是点头,而善善抓了抓脑袋,很苦恼的说:“丹姐,你变得好啰嗦哟。” 宋流丹忍着笑故作怒气的扬起小拳头,善善往江屿辰怀里缩了缩身子,一边还咯咯笑着大声叫道:“叔叔快跑呀,妈妈要打人了!” 第31章 Part31 part31 善善被江屿辰带回来时那模样几乎把宋流丹给吓了一跳,白色t恤上到处是星星点点的泥巴,连肉呼呼的脸颊都灰溜溜的。小家伙倒也激灵,不等宋流丹盘问呢,自己就特别乖巧的交代了:“丹姐,是我不小心摔倒了,不关江叔叔的事。” 瞧,他倒是挺维护江屿辰的,宋流丹想,这约莫就是父子天性了。他还被江屿辰抱在怀里,衣衫上的泥难免就染在江屿辰的衣物上去,宋流丹知道江屿辰有轻微的洁癖,于是向他伸手手臂来:“善善,妈妈带你去洗澡。” 江屿辰却仿佛不以为意:“没事,我带他去吧。” 宋流丹见善善露出十分乐意的表情,抿了抿唇,也就没说什么。 等到江屿辰和善善整装完毕,厨房已经备好了晚餐。 善善见江屿辰也不吃胡萝卜,小脸露出惊奇的神色:“叔叔,妈妈说胡萝卜很有营养哦。” 江屿辰一早就瞥见善善把磁碟中的胡萝卜悉数撇干净了,于是弯唇笑笑,故意逗弄他,夹着自己餐碟中的胡萝卜给他:“既然这么有营养,你就多吃点。” 善善低头一看眼前的餐碟了突然间多出这么大块儿的胡萝卜,小脸立刻皱成一团:“啊……” 季尧旋是真的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看到江屿辰和善善和谐共处的画面,不由得觉得欣慰。宋流丹边喝着银耳雪蛤汤边暗暗地观察着面前的父子俩,她的心情可比季尧旋复杂多了,善善这么喜欢江屿辰,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会长大,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真相,那么最终他又能否理解自己的苦心? 在外游玩许久的善善因为太累所以睡得很早,到第二天清晨醒来,是季尧旋带他去吃早餐。善善咬着三明治还不忘左右看看,可哪里也不见妈妈和江屿辰的影子,“奶奶,我妈妈和江叔叔呢?” 宋流丹去晨练季尧旋是知道的,可江屿辰是何时出的门季尧旋却是没个印象,她想了想,如果江屿辰没回公司,那说不定就是到山中去寻宋流丹了。 昨晚上下了雨,大雨冲刷后,清晨山中的空气极为清晰,宋流丹走走停停将近半小时,肌肤上覆了层薄薄的汗。在半山腰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对着空旷的山谷大声的喊那么几声后,宋流丹觉得神清气爽的,过了会儿才踩着青石阶一级一级的往下走。 走到半道上宋流丹隐约看见有人朝山上走,因为山中雾气大,那人离得又远,隔着很长的青石阶梯,根本看不出来人是什么模样。宋流丹在原地呆呆的站了会儿,因为她认出那人是江屿辰。她潜意识里认为江屿辰绝非来晨练,而是专程上山来寻她的。 现如今宋流丹的的确确不大喜欢跟江屿辰交流,因为每一次与他对话,最后都必定是不欢而散。 等她回过神来,江屿辰就站在不远处的青石阶上抬眸与她对视,宋流丹竟然从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看出来了些许柔情,宋流丹摇摇头,一定是山里雾气太重了,隔着层层雾气,所以她看错了。 她不想搭理他,所以兀自往下走,越过他身旁的时候脚步都未停,可是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正当她觉得庆幸时,江屿辰也折回来,跟着她往下走。宋流丹挺生气的,因为江屿辰像是橡皮糖,怎么都甩不掉。大约是因为心急,她步子迈得又快又大,因为昨晚上下雨所以石阶上蓄着薄薄一层水,难免有些滑,她穿一双白色帆布鞋,鞋面都被污水给染脏了,又听见江屿辰在她身后说:“地面滑,你走慢点。” 宋流丹觉得他若是没多话还好,他这一开口,她脚下果然打了滑,更可恶的是她摔倒的姿势特别奇葩,上下半张身子成直角状,屁-股磕在台阶沿上,然后保持这姿势蹬蹬蹬向下平移了好几张台阶。等到江屿辰跑下来拉住她,宋流丹又气又羞的脸色红成一只番茄。 不过她没拒绝江屿辰的帮助,因为宋流丹悲催的发现因为臀-部太疼,她自己站起来太困难了。所以由着江屿辰将她扶起来,然后又拉着她前前后后的仔细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后,才皱起眉头来,还不忘教训她:“你什么时候能学着不那么毛毛躁躁的?怎么教好儿子?” 贼喊捉贼也不外如此了!若不是她自己站不稳,宋流丹肯定一把推开他,“若是你不跟着我,我怎么也不可能摔倒的!”再品了品江屿辰后面那句话,宋流丹咬了咬唇,反驳道:“我觉得自己带着儿子过的挺好的,你要是看不上我们母子俩,就走得远远的,干嘛还来讽刺我?” 江屿辰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反正现如今他说什么话,恐怕宋流丹听在耳里都觉得是负面的。江屿辰没忍住轻叹了口气:“宋流丹,你不要像只刺猬,我在关心你。” 宋流丹怔了一怔,旋即轻笑着回绝:“你离我远点儿我就谢天谢地了。” 他不过是怕昨夜经雨水冲刷后山上路太滑,她独自上山不安全,所以才会暗自跟上来。可这会儿江屿辰看着她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多此一举。 两个人都沉默着,耳边是卷席而过的风声而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气氛一时凝滞下来,宋流丹摔了那么一下,这会儿半张身子都是酸麻的,可她又开不了口叫江屿辰背他下山,尤其是这男人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宋流丹暗自咬了咬舌尖儿,思考对策的时候江屿辰已经转过身子,背对着她弯身蹲下去,声音冰冰冷冷的听不出什么起伏:“上来。” 宋流丹觉得江屿辰比三年前更难让她理解了,可既然他主动给了台阶下,宋流丹没理由拒绝呀。 江屿辰背着她在山间小道上一级一级阶梯往下走,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穿着白衬衫的少年背着束着高高马尾辫的小女孩儿说说笑笑走下山。 明明还是同样的人,相同的景,可是再也回不到从前。 宋流丹身子再单薄也有九十斤了,江屿辰背着她走了半小时的路程,难免有些喘气。忽略是谁害她跌倒这个开端,宋流丹还觉得挺过意不去的,所以就拿手帕给他擦拭了额头的汗,江屿辰当时就顿住脚步了,宋流丹呵呵笑了两声:“你可别误会,我就是顺手而已。” 江屿辰侧着脸颊,宋流丹看见他向上翘起的唇角,弧度很美好,而他也只是顺着她的话说:“放心,我没误会。”顿了一顿,又转回头直视正前方,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风姿绰约的男人,道:“恐怕要误会的另有其人。” 顺着江屿辰的视线望过去,宋流丹看见了薛承睿。薛承睿扶着她站稳后,对江屿辰说话看似礼貌可实则就有些挑衅了:“谢谢江总替我照顾女朋友。” 宋流丹其实还没设想过薛承睿与江屿辰正面对峙的场面,这几天她与薛承睿交流全靠手机,也没想到薛承睿会按耐不住就跑到山里来寻她了。 江屿辰表现得也挺绅士的,可宋流丹分明从他的眼神里瞧出了不屑的味道,仿佛是在讥嘲她——也不过如此。江屿辰说:“发展的还挺快,恭喜了。” 宋流丹感觉到薛承睿搂在他肩上的手劲儿又大了几分,她摸了摸鼻尖儿,听见薛承睿含笑答谢:“多谢祝福。” 江屿辰瞅了她一眼,只一眼,又迅速移开,宋流丹甚至来不及看清楚他眸子里含着的复杂情绪。江屿辰轻轻一笑,道:“我现在说恭喜似乎还早了点,这八字才有一撇没一捺的。” 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宋流丹忿忿的瞥了他一眼,未免燥脾气的薛承睿沉不住气再同他起了冲突,宋流丹连即转移话题又拉着薛承睿进屋去找善善了。 离开的时候善善特别舍不得江屿辰和季尧旋,小鼻子一吸一抽的看着要哭似的,宋流丹只好揉揉他的小脸安慰他:“没关系,等过几天妈妈再带你来看奶奶,好不好?” 善善借机会撒娇:“还要去找江叔叔。” 宋流丹一怔,随后浅浅弯起唇角:“好,你说什么都好。现在可以走了吧?” 善善有些遗憾的点点头。 回到市里,薛承睿压抑的情绪才来个小爆发,不过不是当着宋流丹和善善的面儿,他去跑去练拳,整个人几乎累到脱力。 方潇潇递了瓶水给他,他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出现的女人,拧开水瓶灌了几大口,才开口问她:“你怎么来了?” 方潇潇又扔给他一条毛巾,才笑盈盈开玩笑般道:“听人说你在这打拳,特别血脉喷张,所以来瞧瞧。”薛承睿幽幽的瞥了她一眼,忽而弯唇嘲弄的笑笑,方潇潇看着就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只是忍耐着没表现出来。她不忘提醒他:“你可得小心点,别让到嘴的红烧肉再飞了。” 手肘撑在地面,薛承睿腾地跳起来站直身子,凉凉的勾了勾唇,“潇潇,没看出来你这么清闲呢,连我的终身大事都挂在心上了。” 方潇潇上前一步站到他身旁,其实两个人郎才女貌的看起来十分相配,她还是盈盈然的模样:“好歹也是朋友一场,关心关心不是应该的?” 薛承睿轻哼一声,隐隐有那么点儿揶揄的味道。他说:“多谢,不过用不着,小爷的事情自己会处理。” “我知道但凡是你看中的,谁都拦不住。可承睿,我是好心提醒你。你的终身大事我姑姑做不了主,可是你还得顾及着你爸呢。你也不想宋流丹陪着你白手起家吃尽口头吧?”方潇潇循循诱导,“更何况还有她那个前男友呢,人家再怎么着也是血浓于水。” 话音一落,薛承睿一个冷凝的眼神抛过来,方潇潇脸色一变,她几乎没见过薛承睿这般模样,不禁觉得陌生。下一秒,薛承睿却已是满不在乎的笑笑:“是我的,怎么也跑不掉。” 宋流丹被薛承睿软磨硬泡的带去看薛峰,当时薛承睿后妈方琳也在,宋流丹难免有些紧张,薛承睿则始终握着她的手。 整个交谈的过程比宋流丹想象的顺利许多,薛峰这人并不武断专横,倒是方琳,宋流丹瞧得出这女人的确是不喜欢自己,谁让她坏了方家的好事呢,宋流丹想得清楚,所以对方琳也没什么责怪,而且方琳虽然情绪上表现出来对她的厌恶,却也没什么过激的语言和行为。 所以,离开后宋流丹笑着对薛承睿说:“我觉得你后妈也没那么讨厌呀,还有你爸,还挺和善的。” 薛承睿笑她太单纯,这么轻易就被假象给欺瞒了。“这是因为现在咱们俩还没有到谈婚论嫁那步,也没威胁到他们的切实利益。” 听他这么一说,宋流丹做出挺害怕的模样:“队长,我怎么觉得跟你谈恋爱像是走在刀尖儿上呢?要不然咱俩还是散了得了!” 薛承睿哪里会依:“怕什么,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呢!” 宋流丹笑着那手掌在他头上比划,薛承睿皱了皱眉头不大明白:“做什么?” 她笑着说:“看你的高度够不够顶起天呀。” 其实宋流丹更担心的是善善,也不知道薛家人能不能接受,薛承睿及时表了态:“你放心,多出这么大个白白胖胖的孙子,他们开心还来不及呢,还敢嫌弃咱?” 她也知道薛承睿将话说得这般夸张,无非是希望她安心。 既然决定在b城安顿下来,那就不能长期住酒店,所以宋流丹就租了间公寓。等安顿好了,又去见了逃逃。 逃逃那性子,又咋呼又容易激动,抱着宋流丹又哭又笑又骂的,两个人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站着,宋流丹觉得两个人都要被路人当做精神病了,只得安抚她:“乖逃逃,我这不是好好地呢?” 逃逃抹了眼泪,恶狠狠地对她说:“你忒不够义气了!” 虽然说逃逃对宋流丹消失三年毫无音讯表示强烈的不满,但也为她如今平静的生活感到开心。“什么时候带你儿子给我瞧瞧?” 宋流丹说:“看你什么有时间都行。” 逃逃心急,第二天就冲到宋流丹家中去了,还不忘前一晚给善善准备了大包小包的礼物,善善看着堆积成山的玩具,嘴巴都惊得合不拢。 见逃逃这么喜欢小孩子,宋流丹笑她:“赶紧跟你家容骁生一个呀。” 如果宋流丹没看错,那一瞬间逃逃似乎流露出失落的情绪,可她掩饰的很好,下一秒又是副疯疯癫癫的欢乐样子:“这主意不错,可以纳入规划!” 接下来的几天宋流丹就这么被逃逃给霸占着,不免惹来薛承睿的不满,因为他一出现,逃逃就张牙舞爪的赶他:“队长,闺蜜时间切勿打扰懂不懂?” 薛承睿觉得逃逃这丫头跟小时候在孤儿院时完全没变,一样的喜欢粘着宋流丹。可他是敢怒不敢言,因为逃逃一旦横起来是天不怕地不怕,而且整人的法子是花样百出。 相比于江屿辰来说,逃逃觉得没那么深城府的薛承睿要好上许多,“丹妹儿,现在回想起来队长好早熟呀,那时候才多大点儿年纪就对你图谋不轨了!” 宋流丹啃着苹果,笑笑。 江屿辰带善善去玩的时候,逃逃一个没忍住就想拦着,她跟江屿辰其实接触很少,只是因为宋流丹,所以对江屿辰有很深的成见和抵触情绪。见到善善这么喜欢江屿辰,逃逃是又摇头又叹气的。江屿辰就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似的随口问逃逃:“容骁这次去马六甲,竟然没带上你?太稀奇了!” 听起来江屿辰的语气挺正常的,可逃逃心里挺不是滋味,因为逃逃明白,江屿辰不可能不知道容骁是带着别的女人走的。她笑得不大自然,终究是没办法骗自己:“我乐得自由。” 江屿辰眉毛一挑,淡淡一笑:“或许以后你会更自由。” 不久以后,逃逃才知道什么叫做“一语成谶”。 薛峰叫人来接宋流丹到茶座去见面时,宋流丹才知道薛家的厂子出了问题,怪不得一连几日都不见薛承睿,连通话都是简短到只有寥寥几句。 薛家是做凉茶生意的,薛峰的秘书告诉宋流丹薛家的生意在短短一个月内连连出状况,是有人故意使坏下套。先是生产线出了问题,最新一批的凉茶送去质检也是问题种种。合作方要求巨额赔偿,而后是厂房到期,那块儿地皮的主人无论如何不肯续约。 可宋流丹不大明白薛峰为这事来见她作何解释,那秘书提醒她,“宋小姐,您是不是得罪了江氏的江总?”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俺觉得方潇潇也……还……好,相比于叶湘妹子,,,她已经算善类了。 谢谢地雷,么么哒,飞吻╭(╯3╰)╮ 宛如素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1118:34:12 求收专栏,哇。 求收专栏,哇。 第32章 Part32 part32 可宋流丹不大明白薛峰为这事来见她作何解释,那秘书提醒她,“宋小姐,您是不是得罪了江氏的江总?” 宋流丹更觉得迷糊了,到包厢去见薛峰,很明显感觉到薛峰与上次见面时对她的态度有所变化,大约是上次是碍着薛承睿在场呢,自己儿子带交往中的女友回家,多少得留些面子。可这次薛峰说话就有些小露锋芒了,宋流丹寻思着薛峰是真把薛家生意上出问题的事跟她扯上关系了。她很有礼貌的微笑:“薛伯伯,是不是中间什么环节弄错了?” 薛峰把茶盏放回桌面上,说:“宋小姐,原本你和承睿之间的事,我不想插手,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说想娶你,我做父亲的也没什么理由拦着。但是在此之前我并不知晓你同江氏的江总有些不清不楚,甚至……还有个儿子。当然,我们薛家绝非迂腐之辈,毕竟谁都有过去。可若是你打定主意与承睿走下去,就请尽快处理好之前的是是非非。”顿了一顿,薛峰微微笑着,说:“若是你无力解决,那么……作为一个父亲,我恳切的希望你不要连累承睿的前程才好。” 薛峰这番话是有进有退头头是道,宋流丹根本就没有反驳的余地,她心里也明白,薛峰这是给自己下了最后通牒。薛家生意受挫情况似乎挺严重的,再加上工厂出不了单又是一大批的赔偿金。之前薛峰喜不喜欢她与薛承睿交往,宋流丹看不出来,但是她知道,经过这次的事件,薛家的门槛恐怕又高了几分。 而这事若真是同江屿辰脱不了关系,宋流丹想,恐怕就真如薛峰所言——她无意中便成了薛承睿锦绣前程的绊脚石。 宋流丹思来想去,既然这事极有可能牵扯到江屿辰,那么她自然得去问个明白。她打电话给江屿辰,他那边儿挺吵,多半是在娱乐会所之类的地方,宋流丹也没工夫管他的花边新闻,直接切入正题:“江屿辰,你是不是算计薛家的生意了?你怎么那么无聊呢?” 电话那端默了片刻的功夫,才传来江屿辰的声音,估计他喝了不少酒,语气里带着两分笑意:“你现在是三句话都离不开姓薛的了?” 宋流丹才不愿跟他打马虎眼:“是不是你给我一句准话!” 江屿辰似乎是想了想,过了会儿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呵气,说:“电话里说着不方便,我在**会所,你现在过来吧。” 她当然没得选,因为江屿辰说完话就挂断了电话,连个商量的余地都没给她。那会所是容骁的产业,宋流丹从前也去过几次。到会所外时,宋流丹从的士上下来,一边走着一边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不能太武断太激动。 包厢里真真是热闹非凡,宋流丹看着屋子里的男男女女只是觉得眼熟,大约都是报刊杂志上的常客,所以她才有印象。除了江屿辰外,宋流丹就认得容骁,可容骁竟然揽着个妖娆美眉正优哉游哉的饮者酒,那亲昵的姿态宋流丹看着都觉得扎眼,是谁说的容骁把逃逃捧在掌心里呢,这副香艳的场景宋流丹都没办法骗自己,容骁还朝她摆了摆手,算作打了招呼。宋流丹恨恨地在心底骂了句渣男,估计她没克制住表情同步,容骁被她忿忿不平的表情弄得一怔,而后讪讪的耸了耸肩,不太当回事的继续跟身旁的美人调侃。宋流丹就想起了逃逃,也不知道那傻丫头知不知容骁在外面鬼混的事儿,兴许不知道吧,否则她怎么还会盼着要嫁给容骁呢? 宋流丹在江屿辰旁边的位置坐下,他还算是检点,至少没搂着个莺莺燕燕,倒还算对得起沈霏。可转念一想,江屿辰若是真对沈霏一心一意,又岂会三番四次来招惹她呢?对,宋流丹用招惹来形容江屿辰的行为。他要么是吃错药了,要么就是闲得无聊了拿她寻开心!至于他口中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说,“关心你”、“那些恩怨都过去了”之类的……都是用来掩饰他恶趣味的借口! 刚一坐下,江屿辰就往她手心里塞了杯酒,宋流丹垂下眸子一看,不禁挑起了眉,这得是想灌醉她呢。江屿辰看她将信将疑的样子,无奈嗤笑:“还担心我下药?你大可放心,我若是真想下药,也不会等到今天了。” 他一副你不喝酒我就不跟你谈的模样,宋流丹没法子,只得咬着牙把酒喝了。她觉得自己喝酒也不算慢,可一回神,怎么整个包厢里的男男女女顷刻间全消失了? 就连容骁都不在了,想起容骁,宋流丹没忍住,说:“容骁要是不想跟逃逃好好过,就别耽误她青春!现在一边在外面鬼混又花言巧语哄逃逃,算怎么回事?” 谁知江屿辰只是轻笑一声:“你别太小看逃逃了,她有什么是不清楚的?” 这意思便是逃逃对容骁的恶劣事迹是心知肚明了,宋流丹不相信,依逃逃那咋咋呼呼的性格,还不早就闹翻天了?于是她说:“逃逃才不可能由着容骁胡来呢!” 江屿辰双手大张懒散的仰面躺在沙发上,幽幽的瞥她一眼,说:“关键是她管得着容骁么?” 他这语气里多少有轻视和不屑的意味,宋流丹听着特别不是滋味,挑着唇角讥诮的看他一眼,道:“我今天才算见识了什么叫做物以类聚!” 话音一落,江屿辰慢悠悠的坐直了身子,方才他隐在暗处,宋流丹也没注意到他脸颊红得那般厉害,想必定是喝了不少,可说话倒算是利索,竟没听出醉意。他又喝了两杯,把酒杯往桌上一掼,讥笑道:“容骁没一点对不起逃逃的地方,那丫头要是有点儿良心,趁早自己卷铺盖滚蛋!” 从小宋流丹就挺维护逃逃的,听江屿辰这么说自然有几分不大乐意,“江屿辰,你别念叨逃逃,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江屿辰不屑的瞅了她两眼,嘴角的笑没把宋流丹给气吐血。过了会儿,江屿辰才说:“你来找我什么事儿?” 被容骁这突发状况给搅的,宋流丹差点忘了正事,她沉住气把薛家的事向江屿辰问了,江屿辰没有立刻回答她,他沉默着,只是一杯一杯的喝酒。 灯光晦暗的,宋流丹看着他的侧脸,线条刚毅,可分明透着股灰败。她心里其实也七上八下的,她其实希望这事跟江屿辰没关系,她不希望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导致薛家生意运转出了问题,因为那会让她觉得自己更对不起薛承睿。 所以江屿辰不说话,宋流丹就渐渐急躁起来,到最后她拿起杯酒一仰头灌了进去,特别豪气万丈的问他:“你给薛家使绊子到底想怎么样,你不如直接告诉我!” 江屿辰倏地抬头看她,被他清冷的眼神这么一瞅,宋流丹没忍住打了个寒颤,而江屿辰渐渐地勾起抹嘲弄的笑:“我给薛家使绊子这话是谁告诉你的?薛承睿?那也是他让你来找我的?这小子,行啊,倒是挺识时务!” 他这么说,宋流丹心里更觉得堵了,因为她觉得这事八成是跟江屿辰脱不了关系了。她特别生气,语气更不好了:“你别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告诉你,就算是薛家什么都没了,承睿他也不会主动放弃我!他——比、你、强、多、了!” 江屿辰握着杯身的手指倏地收紧,沉沉的望着她,却是不怒反笑:“他比我强?呵,那你今晚还会出现在这里么?” 宋流丹最受不了他这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这让她觉得自己像被他玩在掌心的跳梁小丑,她一生气,拿起桌面上的酒杯朝他泼去,她估计江屿辰是没反应过来,因为他连躲都没躲,被她一杯酒泼在脸上,红酒顺着他凌厉的下颚曲线留下去,染红了他白色衣襟。她看见江屿辰嘴角僵住的笑,和更为凌厉的眸色,心里一个打颤,就想撒腿跑,可还没等她站起来呢,腰就被江屿辰强行揽住了,再一秒他冰凉的唇就贴上来了,还带着红酒的香甜,可宋流丹一点没觉得享受,因为江屿辰吻得又重又狠,她几乎喘不过起来,有种想要窒息的错觉。他吻着吻着又突然松开她,宋流丹一个巴掌甩过去,啪一声,特别清脆的声响—— 这个吻打乱了宋流丹来见他的计划,她看着江屿辰发红的眼睛,似乎燃着一簇火,宋流丹心砰砰跳得厉害,一方面觉得愤然,一方面又觉得慌乱,拿起包包落荒而逃。 回到家,善善已经被保姆哄睡下了,她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躺倒床上去,心里却是烦躁极了。很长时间的翻来覆去,一点睡意都没有,过了会儿,门铃开始没完没了的响,她去开门,从猫眼里看到是江屿辰,她不想开,隔着一扇门压低声音赶他走,江屿辰固执起来也挺吓人,用拳头去砸门,宋流丹担心吵醒了善善和保姆,也不愿意被邻居骂扰民,只得开了门。 “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我儿子。”他晕晕乎乎的,说话不经大脑,宋流丹连即踮脚用手捂住他的嘴,“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这辈子都不让见善善?”他的呼吸热热的,扑在她的掌心,竟然让她觉得痒,所以在他眨着眼睛点头时,宋流丹几乎是立刻收回手。她没好气的瞪他:“大晚上的你在我家算怎么回事?快点滚!” 江屿辰也学她压低了声音讲话:“我就看他一眼,就一眼。” 听起来倒仿佛是可怜兮兮的,宋流丹抿了抿唇,江屿辰已经到房间里去,他就亲了亲善善的小脸颊,又歪歪扭扭的走出来,宋流丹把门打开送客:“可以滚了吧?” 可她没想到堂堂的江氏总裁居然耍起了赖:“我不走,我要睡在这儿!”说话间,人已经躺在了客厅的长沙发上,宋流丹几乎目瞪口呆,她赶他走,他根本就是软硬不吃,被她念叨的烦了,一个凉凉的眼神抛过去,说:“你如果想在几天后的报纸上看到薛家破产的消息,就尽管赶我走。”宋流丹抿了抿唇角,分明是极力克制的模样,江屿辰突然觉得酒劲儿一股股往上涌,灯光影射下他的眼睛显得越发的红了,没等宋流丹看清楚那是什么情绪,他已经闭上眼,转过身子将背影留给她。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重点: 1.容骁和逃逃,到底是渣男捏,还是渣女捏? 2.薛家生意出问题,江渣到底是不是幕后黑手? 3.乃们猜天亮之后会肿么样? 答对有奖,送红包必须滴,么么哒o(n_n)o 以后每一章都用这种方式抽奖,乃们觉得如何?中奖几率貌似还挺大的,哈哈哈 至于中奖名单么,俺会在下一章作者有话说公布~\(≧▽≦)/~ 求收专栏,哇。 求收专栏,哇。 第33章 Part33 part33你跟他分开。 宋流丹抿了抿唇角,分明是极力克制的模样,江屿辰突然觉得酒劲儿一股股往上涌,灯光影射下他的眼睛显得越发的红了,没等宋流丹看清楚那是什么情绪,他已经闭上眼,转过身子将背影留给她。 看这架势他是打定主意不肯离开,更何况他方才还撂下了狠话,宋流丹心里虽然不乐意,可是也不好再开口赶他走,就任由他睡在哪儿了。 因为是盛夏,冷气调到极低的温度,凉风丝丝地吹着,宋流丹睡了一会儿,又爬起来,从衣柜里拿出一张薄毯子,蹑手蹑脚走到客厅里去。 江屿辰仰面躺着,一只手臂横覆在额上,因为沙发比较短,所以他两只腿微微屈着,宋流丹轻轻地把毯子盖在他身上,心里忍不住腹诽,明明睡得这么憋屈,还要自讨苦吃,这人醉态伶仃的果然连智商都下降了,正想着呢,他突然间动了一动,似乎有睁开眼睛的迹象,宋流丹心咯噔一跳,迅速的把手收回来,连忙跳着脚跑回屋里去,又顺手带上了卧室门。 可宋流丹没想到收留江屿辰会让她有这么惊心动魄的一晚。大半夜的,睡得正香沉,只听得外面传来噼里啪啦一阵瓷片碎裂的声响,自打生了善善后宋流丹就眠浅,这么大的动静,她几乎是瞬时就惊醒了,再看看善善,幸好没被吵醒。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江屿辰这家伙搞出来的动静,她到了厨房发现橱柜里的玻璃杯全都被他给打翻在地面了,玻璃渣子碎了一地,没忍住斥责他:“你怎么总给我惹麻烦呢?” 她觉得像是在教训你小孩子,因为那一刹那江屿辰突然露出蔫蔫的表情,特别的……楚楚可怜?宋流丹想到这个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嫌弃的看了眼江屿辰,他动了动唇,说:“我渴了,想喝水。” 宋流丹嘴角抽了抽,把他赶出去,给他冲了杯蜂蜜水,然后又回到厨房里去收拾满地狼藉,一边收拾还不忘骂他,等她整理完,抹着额角的汗回到客厅,江屿辰却已经不见了。宋流丹怔了一怔,拿惊愕的眼神望向未合的卧室门,倏地浑身一个激灵,他该不会…… 她跑回卧室去,他果然睡在她的大床上,还搂着肥嘟嘟的善善,跟搂个布娃娃似的,宋流丹只觉得无奈,没忍住抬脚重重的揣在他背上,听见他重重的闷哼一声,可是他一动不动呈现挺尸状,宋流丹也不知道他是装睡还真的酒劲儿上来了晕睡过去。 他一身的酒气,她都嫌弃死了,善善怎么就没一点儿反应?给他这么一折腾,宋流丹咬了咬牙,索性自己睡到沙发上去。 第二天早上,保姆从小卧室里出来,一看见宋流丹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还有点儿奇怪呢,但见她睡的正香,也没忍心打扰她,轻手轻脚出了门到赶早超市买些菜。 宋流丹是被门铃声给吵醒的,醒来之后听见盥洗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她摸着有些酸疼的后脑勺,竟然把昨晚上家中闯来的某个不速之客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只当是保姆在洗漱。 打开门,是薛承睿,隔几天没见他,他竟然都有些憔悴了,可是笑容一如从前的阳光灿烂,左右手还拎着特地买来的营养早餐。薛承睿把早餐在餐桌上放下,一边说:“我待会儿还要去公司,公司最近比较忙,所以趁着早上这会儿来看看你。” 宋流丹知道他最近为了薛家的生意忙得焦头烂额,微微笑了笑,说:“没事,公司的事比较重要。不过你也要注意身体。” 薛承睿听她柔柔的语气就觉得浑身上下都舒坦,笑得特别开怀,等两个人坐下,他又问:“善善呢?” 宋流丹拿起勺子打开虾粥的盒盖:“逃逃总带他去玩,这几天玩得太疯了,这会儿还没起呢。 虾粥的味道极好,是她最爱的那家粥铺,她拿着勺子美滋滋的喝着,薛承睿玩着手中的钥匙串,听见盥洗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不免有些奇怪:“谁在里面呢?” 宋流丹说:“周姐吧。” 话音一落,盥洗室的门被打开了,宋流丹抬眼望过去,尚未咽下去的一口粥卡在喉咙眼里,差点没把她给呛死——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江屿辰赤着上身围着浴-巾,大摇大摆的从盥洗室走出来,她怎么就把江屿辰这茬给忘记了?而江屿辰淡淡的瞥她和薛承睿一眼,竟然还微微勾起了唇角,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早。” 宋流丹注意到薛承睿几乎铁青的脸色,在江屿辰熟门熟路的走到她卧室里去后,薛承睿的表情就跟京城那雾霾天气似的。薛承睿可不像江屿辰,他性子急又有些躁,看到这情景,必定是误会了,所以这会儿怒气已经股股的往上涌。 等到江屿辰衣冠楚楚的从卧室里走出来,薛承睿没忍住一个拳头就挥上去了。起先江屿辰没个防备,被薛承睿给揍了一拳,可江屿辰那么多年的自由搏击也不是百练的,转眼间就给双倍讨回来了。 宋流丹被这两人的架势给震住了,虽说男人打架挺帅的,可宋流丹不想当观众呀,尤其是不希望自己成为暴力的导火索。“你们俩先别动手成不成?薛承睿这事不是你想得那样!”她认为向薛承睿解释是必要的,她不想他误会自己跟江屿辰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薛承睿正在气头上:“你别拦着我!他都有未婚妻了,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你算怎么回事?还有,要不是他使坏,我们家生意能出那么多纰漏么?” 宋流丹这才知道,原来薛承睿也是知道薛家生意出问题是跟江屿辰有关的,那么薛承睿一直没告诉她,大约是怕她为难吧? 这会儿善善也醒了,一见到客厅里乱七八糟躺着的椅子,搞不清楚状况的善善觉得挺奇怪的,跑到江屿辰的身边儿拽了拽他的衣角:“叔叔,你们是在吵架么?” 宋流丹最担心的就是善善会受到影响,而江屿辰的脸色已有冷峻转为柔和,俯身温和对善善道:“男人之间的矛盾是不需要用吵架来解决的。” 闻言,宋流丹满脸黑线,不用吵架,是要用打架来解决么?而江屿辰已勾着唇角讥嘲似的看着她:“先动手的可不是我。” 见善善醒了,薛承睿强力克制着怒意,在小孩子面前动手终归是不好。 恰巧保姆回来了,宋流丹她带着善善在家里,又同江屿辰和薛承睿一同出了门。江屿辰还是那副模样,一点愧疚的意思都没有,说话也跟刀子似的:“没搞清楚事情之前就动手,薛公子,我该夸赞你是热血青年还是冲动好胜?” 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不屑于讥诮,别说是薛承睿了,宋流丹听着都觉得不舒服,于是说:“明明是你先对付薛家的,凭什么还恶人先告状?” 她没看见江屿辰抄在裤袋里的拳头握得有多紧,却很清晰的看到他眸子里骤然闪过的戾然之色,宋流丹知道,他大约是动怒了,却还在克制着。不出三秒,他忽然轻轻弯了唇,笑声又低又沉的,沉的让宋流丹觉得心惊:“就算是我对付薛家的,你们又能如何?” 薛承睿说:“你别以为我们轻易会被你打倒!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再接近流丹的!” 江屿辰嘴角的笑意就越发的浓了:“是么?你信不信要不了几天,她就会乖乖的来找我?” 接下来的几天,宋流丹每每想起江屿辰那句话就会觉得透骨寒彻的冷。 薛承睿似乎更忙了,每次通话的时候连声音都是疲惫的,宋流丹也不敢去打扰他,怕自己再给他添了麻烦。而后她开始在报纸上看到薛家的消息,媒体总喜欢添油加醋的报道,可字里行间也看得出薛家这次真是遇到大麻烦了。 直至方琳来找她谈话,宋流丹才知道事情已经脱离了掌控。方琳说话要比薛峰犀利的多,也几乎没有拐弯抹角,直言便是让她同薛承睿分手。宋流丹这才明白,原来第一次见她,方琳的和气都是装出来的,无非是给薛承睿几分面子,又碍于薛峰的颜面。如今薛家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又与她多少脱不了关系,方琳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方琳说:“我们薛家庙小,供不起你这尊大佛,所以烦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宋流丹双手捧着咖啡杯,不知该怎么回答,她现在心里特别乱,一团乱麻似的,而方琳见她犹犹豫豫的模样,就更加气愤:“你到底想怎么样呢?是不是让薛家跟你一块儿陪葬才好呢?” 她毕竟是长辈,宋流丹只得说:“伯母,我没有这个意思……” 方琳打断她:“你要是真心念着承睿对你的好,就别断他以后的路!我也就不明白了,承睿看上你那点儿了?潇潇哪里不如你了?家世、性格、相貌,潇潇不都是数一数二的?宋小姐,请你行行好,放过我们家承睿吧!我娘家已经发了话,只要潇潇跟承睿结了婚,这坎方家不会坐视不理的!” 方琳根本是咄咄逼人,宋流丹这会儿被她连连逼问,脑袋都有几分晕晕乎乎的,等后来她独自一人思考来去,又觉得事情的来龙去脉似乎有些微妙之处。 为什么方琳不向方家求助,却又牵扯到方潇潇的婚姻大事? 江屿辰似乎并没有正面承认薛家的事跟他有关,那么……是不是她误会他了? 宋流丹越琢磨越觉得疑惑,她等不及了,迫切的希望得到答案,所以立刻打车到江氏去。 起初接待处的人不让她进去,她只好打电话给江屿辰,可偏偏江屿辰又在开会,她觉得也许是江屿辰故意在为难她,她没办法,只得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等待,她看着太阳一点点落下去,陷在远处两栋矗立的高楼之间,晚霞十分的漂亮,几乎让人移不开眼。 她从下午三点等到了晚上八点,天渐渐暗下来,玻璃幕墙内的灯光亮起来,她觉得焦躁,起身在大厅里踱来踱去,过了会儿,只听得电梯“叮”的一声响,江屿辰被人群簇拥着众星捧月似的走出来。 阿启看到她,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到停车场处等待。她抿了抿唇,心里再明白不过,这不是要顾及到江屿辰已订婚的身份么。 江屿辰带她去吃晚餐,优雅的高级餐厅,音乐声缓和而动听,他慢条斯理的切着牛排,对她有些迫切的提问却是置之不理。 等到江屿辰喝完第二杯红酒,宋流丹完全沉不住气了:“辰哥,你跟我说实话,薛家的事跟你有关系没?” 江屿辰似乎是怔了一怔,抬起眸子来看她,微微有些错愕,宋流丹这才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称呼,她抿了抿唇角,肩膀微微塌陷下去。 江屿辰却是轻笑一声,说:“既然你们认定我是幕后黑手,我承认便是了。” 他回答得这般模棱两可,连眼神都是戏谑的,宋流丹越发的不敢确定,心里的疑问就更加强烈了,她深吸了两口气,说:“如果是我误会你了,我向你道歉……” 江屿辰屈指在桌面上轻叩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说:“用不着。事情闹到这一步,你只需要明白一点……” 他突然顿住,戏谑的目光盯着她,宋流丹心里敲着边鼓,不无疑问的问:“什么?” 江屿辰笑得特别淡定从容:“如果没有人出手相救,薛家这次……死定了。” 几乎是一瞬间,宋流丹脸色苍白到极点,江屿辰嘴角的笑渐渐隐去,沉沉的目光锁着她,须臾,问道:“这么关心他?爱上他了?” 这时候宋流丹哪有心情想什么情情爱爱的呀,她满脑子都是薛家的变故。她很清楚,有一点江屿辰没骗她,不管谁是幕后黑手,若是没人施以援手,那么……薛家可能真的抗不过去了。 在江屿辰这里问不到答案,宋流丹只好将目标投向阿启,她想从阿启那里打听点儿什么,并不算难事。阿启忍不住叹气:“丹妹儿,这次我也得替辰哥喊冤了,薛家给他扣个帽子,你就相信了?” 这么说……的确是她误会了?宋流丹觉得歉疚:“这还不如他给我留的阴影太重了!” 阿启又叹一口气,宋流丹无语凝噎,想了想,试探的问:“那我要是诚心诚意给江屿辰道个歉,你说他能帮薛家么?” 阿启摇着头瞄了她一眼:“我看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宋流丹肠子都悔青了:“我觉得……江屿辰也不至于那么小气吧……” 阿启无奈的耸了耸肩:“这不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而是辰哥说了,既然已经被扣了黑帽子,他又何必枉担虚名呢?” 宋流丹心里一个咯噔,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这么说的意思是……” 阿启拍了拍她的肩头聊表安慰,送了她四个字。“推波助澜。” 宋流丹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向江屿辰问清楚就判了他死刑,走到这步,江屿辰恐怕已经另有打算。她没有猜错,因为江屿辰告诉她:“我是生意人,亏本生意我可不做。想让我帮他也不是没可能,就一个条件。” 宋流丹抿了抿唇,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你说。” 江屿辰弹了下烟灰,说:“你跟他分手,从此后桥归桥,路归路,再不能有任何瓜葛。” 第34章 Part34 part34 那晚上宋流丹一宿没睡,抱着抱枕在床上坐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两只眼睛通红通红的,等善善醒了,一见到宋流丹眼角闪着亮晶晶的液体,他特别贴心的伸手去给宋流丹拭去了,奶声奶气的问她:“丹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宋流丹吸了吸鼻子,把善善抱进怀里,没忍住眼泪又落了几滴,善善听见宋流丹压抑着不敢出声的抽噎,扬着小拳头表决心:“丹姐,你别怕,我替你赶走坏人!江叔叔说了,我是男子汉,要保护女生!” 这下宋流丹简直是哭笑不得,儿子,丹姐就是被你口中的江叔叔给气哭的!可这小子喜欢江屿辰到了极点,小孩子对世界的认识很直观,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江屿辰的的确确是把宋从善小朋友放在手心里疼,而善善又不知道大人世界里的恩恩怨怨,直觉上就把江屿辰划到自己的阵营里了。 照顾善善吃过早饭后,宋流丹到小店去。 她的饰品小店前些天重新开张了,因为要生活,她必须保证自己有足够的经济能力。因为设计足够独特又有质感,所以生意还算不错,更何况还有逃逃的帮忙,逃逃简直是广宣小能手,招揽了不少的美女顾客,再加上逃逃那嘴巴足够甜,每每哄得客人喜逐颜开。 之前为容骁的事,宋流丹旁敲侧击过几次,可逃逃每次都顾左右而言他,显然是不想谈论这话题,而逃逃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十分的好,每日里都是欢欢乐乐的,没看出有什么异样,宋流丹也就识趣的把疑问给咽下去了。而且她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江屿辰给她的期限是一个礼拜,她必须在这个时间截点前做出决定。 话说得那样好听,让她自己做选择,可宋流丹再明白不过了,没钱没权的,她有得选么? 薛承睿忙得不可开交,因为薛家的变故而四处碰壁。宋流丹跟他见面的机会简直少得可怜,薛承睿还尽量在她面前营造风平浪静的情形,宋流丹一边心疼一边又觉得难过。薛承睿应该是意气风发的朝气蓬勃的,可近来却为了这变故变得那样死气沉沉。 她知道自己没得选了,因为不管是薛承睿答应方潇潇,亦或者是她答应江屿辰,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便是,她跟薛承睿有缘无分,注定走不到一块儿。 逃逃劝她:“你可得考虑清楚了,决定了就没有回头路。” 宋流丹一边擦着格子窗,无奈的耸了耸肩,失笑:“你觉得我现在有别的路可走么。” 逃逃忿忿不平,狠狠地咬着鸭心,鸭心辣味十足,辣的她双眼通红,眼泪都要掉下来,可又觉得味道太好,实在是不忍丢开,宋流丹给她递过一杯白开水,笑她:“不能吃就别吃了,辣的都快哭了!” 逃逃也笑,说:“味道好呗,泪流满面也不怕!” 她最爱吃鸭心鸭锁骨鸭翅这类食物,宋流丹见她吃得那么香,没忍住也拿了串鸭心,才吃了两颗被辣的眼泪直流,逃逃笑得特别的幸灾乐祸,等晚上收了摊,宋流丹先把善善带回家了,小家伙晚上*点就睡了,宋流丹没忘记答应了逃逃陪她去酒吧,又轻手轻脚的出了门,临出门前告诉周姐照顾着善善。 逃逃是无酒不欢,宋流丹是借酒壮胆。奇怪的是这晚宋流丹喝了三杯还神志清醒,而号称千杯不醉的逃逃却难得醉意微醺,逃逃醉酒后的反应更让人觉得诧异,不发疯不撒泼,反倒一个劲儿的傻笑,宋流丹惊讶不已,拍着她的肩头笑:“姐妹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嗑-药了呢!” “你太高估我了。”逃逃一边把玩着空酒杯一边笑着,眼神有几分迷离,“我哪敢呀,我们家容骁要是知道了,还不得雷霆大怒呢!” 才刚提及容骁,宋流丹眼角余光就瞥见了从卡座里走出的容骁,只是怀里又换了个国色天香。容骁这名字,但凡是b城的人,都不会陌生。他表面上看起来斯文儒雅的,宋流丹觉得可这个行走在黑白之间的男人是极其危险的,就像是潜伏在人群当中的豹子,在你始料未及的时候就突然清醒了。 容骁大约也发现她们了,藏匿在镜片后的眼睛淡淡的扫过来,只一秒钟,又移开,而她怀中的女人笑容嫣嫣,挑衅的看着微醺的逃逃。 宋流丹没法忽略那一刻逃逃眼睛里流露出的失望与落寞,那种感觉让宋流丹想起了几年前的自己,越想越觉得生气,想要帮逃逃讨个公道,可是脚才迈出一步,就被逃逃给拦下了。逃逃有气无力似的说:“没事儿,随她们去,又不是第一个,她笑不了几天。” 宋流丹抿了抿唇,看来逃逃确实一早就知道容骁在外面鬼混的事,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既然是借酒壮胆,那壮了胆就应该办正事。 宋流丹鼓足了劲儿才向薛承睿说了分手,起初薛承睿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以为她在开玩笑,还笑着同她打趣,宋流丹只好咬咬牙,又一字一句的重复给他听:“队长,你是个大好人。但是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所以,分手吧。” 每说一个字都用了全身的力气,因为薛承睿是她最不想伤害的人,可是她却不得不让他伤心。方琳有一点说得没错,她不能成为阻挡薛承睿前程的女人,不能毁了薛家。既然薛承睿不答应娶方潇潇,那就只能由她来决定了。 正如宋流丹所料,薛承睿不同意分手,所以接下来的几天,宋流丹四处被薛承睿围追堵截。宋流丹的语气始终坚定,她看着薛承睿眼底的星光一点点的黯淡下去,却什么都不能做。最后,薛承睿大约是得到了什么消息,问她:“是不是江屿辰逼你这么做的?” 他眼睛都是猩红的,声音发着颤,宋流丹几乎不敢直视他,她没办法了,只能说:“跟他没关系,跟任何人都没关系。你知道的,我只是不爱你……而已。” 她看见薛承睿眼角溢出一滴水,在此之前,从未想过某一天会见到薛承睿伤心落泪,她更觉得愧疚,脚步怯懦的往后退,薛承睿用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恳求她:“哪怕是……试一试……也不行么?” 他曾经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宋流丹几乎就要狠不下心,可是没办法,她没得选,所以只能告诉他:“不可以。” 在那之后的两天,薛承睿果然没来找她。宋流丹想,大约他是死心了,她把话说得那样狠那样重,他一定伤心到了极点。死心了也好,也好。 接到江屿辰的电话,宋流丹望着闪动的屏幕,一想到薛承睿受伤的神情,她恨不得摔碎了手机。最后还是不得已接起来,没等江屿辰说话,她就噼里啪啦的用不友善的语气说:“我已经跟他说分手了,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跟薛承睿之间不会有任何瓜葛了!我求你了,给我点时间和空间,让我清静清静可以么?” 待她说完,电话那端的江屿辰默了许久,宋流丹抚着胸口顺着气,才听得江屿辰说:“我知道你跟他说清楚了。” 他倒仿佛是心平气和的,连声音都温和有度,宋流丹长长吐出一口气,揉了揉发疼的脑门,说:“既然都知道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江屿辰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答应你的事也会做到,虽然今天薛承睿在江氏大打出手,但是我承诺你的,不会食言。” 宋流丹微微错愕,她不知道薛承睿去江氏了。可是再细细一想,也不觉得奇怪了。薛承睿大约还是认为她坚持要分手与江屿辰脱不了关系,所以按耐不住怒意就想去找江屿辰问个明白。 她叹了口气,犹疑得问:“你没伤他吧?” 江屿辰听得一愣,而后轻笑:“你就这么关心他呢?” 宋流丹一时分辨不出他话里是不是有别的意思,只讪讪赔笑两下,说:“你放心,只要你肯帮他,我也不会食言。” “晚餐我订了位置,待会儿我让司机去接你?” “不用了,我今天没什么胃口,不想吃东西。” “那明晚呢?” 宋流丹扶了扶额,江屿辰既然这么问,很明显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她推脱不掉,只好答应。 闭店前,江屿辰的司机来接她,逃逃到底是放心不下,在屋子里折腾半晌最后递了把匕首给她:“拿着!”宋流丹被吓了一大跳,“做什么?” 逃逃说:“防身呐,上次他不是强吻你了,万一这次再来个霸王硬上弓怎么办?这匕首你拿着防身!” 宋流丹哭笑不得,“不过就是一顿晚餐罢了,大庭广众的,哪至于呢!” 到了之后才发现,偌大的西餐厅空荡荡的,竟被江屿辰提前包了场。思及上车前逃逃的叮嘱,宋流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她在侍者的引领下坐在靠窗的位置,大大的玻璃幕墙,城市的至高点,俯身望出去,大大小小的高楼林立。正是八月的尾巴,太阳还未完全落下去,晚霞十分惹眼,江屿辰还未到,百无聊赖之下她撑着下颚去欣赏落日,再一个晃神,她无意识的向入口处望了望,伴随着噔噔噔的高跟鞋声,宋流丹意外于沈霏会同江屿辰一起出现。 相比于三年前,沈霏似乎更美了,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大家之气,笑容亦是美好:“丹妹,好久不见。” 如此亲昵的称呼,更叫宋流丹觉得讶然,她朝江屿辰投去询问的目光,江屿辰弯了唇角,笑容淡定而从容。 宋流丹越发迷糊了,她怎么也想不出为什么江屿辰会带沈霏来见她。 沈霏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笑着说:“是我提出想要见你一面的。” 宋流丹尴尬的扯起了唇角,却是拿眼角余光瞪了江屿辰一眼,悄悄地在桌面下用脚去踹他。他果然蹙起眉来看她一眼,宋流丹偏着头点点下巴,无声的问他是什么意思。江屿辰怔了一瞬,而后笑得很无奈似的:“沈霏,再寒暄一会儿,恐怕我一条腿都要被她废掉了!” 沈霏噗嗤一笑:“那也是你活该。” 江屿辰叹了口气,说:“没错,我这是咎由自取,我这不是幡然醒悟,所以才恳求你拉我一把么!” 不明所以的宋流丹蹙紧了眉头,疑惑的目光在江屿辰与沈霏之间扫来扫去,恰巧这时候江屿辰有电话进来了,他起身到稍远处讲电话,而沈霏微微笑着说:“丹妹,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宋流丹云里雾里的听着沈霏的解释,她不知道原来沈霏和江屿辰竟然是假订婚,沈霏告诉她,最初并不知道她与江屿辰的关系,而那时沈霏自己遇到了棘手的问题,需要找个避风港,就与江屿辰联手演了一出戏。沈霏大约是有难言之隐,所以并未向宋流丹说明,她是遇到了什么问题。而宋流丹整个人都处在震惊之中回不过神来,她怎么也没想到江屿辰竟会是假订婚,怪不得他说要她给他时间,怪不得他说沈霏的事情可以解释,原来如此。 沈霏抱歉不已:“因为我目前的状况,不能即刻解除婚约,所以很对不起你。但是丹妹,请你相信我,我和江屿辰之间清清白白,绝无任何暧昧之处。也希望你能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尽快处理好自己的事,把未来江太太的名号还给你。” 江太太……宋流丹很早就不去奢望了,所以即使沈霏说得这般诚恳,宋流丹也并不觉得心动。她扯了扯唇角,说:“其实你们之间的事不用告诉我的,我跟他早就没关系了。” 沈霏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诚恳道:“丹妹,你知道吗,其实我很羡慕你的。因为兜兜转转三年,你和江屿辰还是又重新遇见了,你们之间的事我并不完全清楚,但我知道,你对他而言,很重要很重要。而我呢,有家不能回,就连爱上一个人都只能藏在心里,不敢说出口。” 对他而言,她很重要? 那又如何? 宋流丹终究是沉不住气,这顿饭她吃不下去,所以中途就匆匆退场。她走得极快,知道江屿辰在身后跟着自己,又加快了步伐,几乎是一路小跑。 江屿辰在街道上追到她,拦住她的去路。“你相信我,我和沈霏真的没什么。” 因为跑得急,她肌肤上覆了薄薄一层汗,衣衫黏在背脊上,叫人觉得难受。她还喘着气,抬起冷冰冰的眸子看他:“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聊么?你叫她来跟我解释算什么?既然三年前你选择骗了我,又何必跟我解释?你这算什么?是不是你觉得因为我曾经爱过你,就应该一直站在原地等你。你说要结婚,我就必须放你自由。你说你是假订婚,演戏而已,我就应该乖乖的回到你身边?” 她越说越觉得胸口发堵,连喉咙都仿佛疼痛不堪,眼睛里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隔着那一层薄雾,她几乎快要看不清楚江屿辰的表情。 他皱着眉头,深沉的眸子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他抬起手,箍着她的肩膀,“你说得没错,宋流丹,我想要你回到我身边。” 她终于没忍住落泪,泪珠从眼眶里落下来,因为气急,所以身体都发着颤:“你凭什么?我不要,我拒绝!” 他用指腹替她拭去脸颊的泪水,竟然让她有种温柔的错觉,他紧紧盯着她,半晌,轻轻启唇,声音里带着一丝干涩:“因为我发现……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你。” 她有一丝惊恐,将信将疑的瞪大眼睛,而江屿辰表情比她更纠结,他继续说:“两年前,我去了龙华寺。” “龙华寺……”她觉得呼吸困难,于是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可是有两滴泪滴滑进嘴里,苦涩极了。 “我看到你写的祈福牌——惟愿今生今世,后会无期。那时候我才知道,其实……你早就在我心里了。”否则……他又怎么会感觉到心如刀割。他说,“我才知道,原来我也会心痛,可是更多的是开心,因为你还活着。也正因为你还活着,所以我以为你拿掉了孩子。我早就知道你在g城,可是因为你的那句话,我始终没敢去找你。我告诉自己,既然你那么逃离,那就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因为上一代的恩怨,我们付出的……都太多了。我真的曾经打算放过你,可……我们又遇到了不是么?” 他说的每一字每一个词都让宋流丹觉得震动,原来,他看到那张佛牌,他一早就知道她在g城,他曾经想过放她自由。可是……她抿了抿唇,含着泪光问他:“我们又遇到了……所以,你不想放过我了对么?” 他说得很是坚定:“对。” 她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冷静再冷静,可是没办法,她恨透了他的隐瞒,恨透了他的霸道,所以,她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扬手给他一巴掌,那样清脆的声响,叫她觉得痛快。他没有躲,仍是用很沉很沉的目光看着她,宋流丹深吸了一口气,说:“可是,很抱歉,因为,我不爱你了。” 她脱离他的掌控,混混噩噩的在街道上走,在十字路口要过马路,她没有注意到红绿灯的变化,恍惚的往前走,耳边传来急促的刹车声,那司机摇下窗户探出头颅破口大骂,而江屿辰已经跟上来,将她护在怀里,对那司机说了句“抱歉。” 熟悉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宋流丹抬眸,刀子一般的眼神恨恨地望向他,那样愤恨的目光,几乎让江屿辰觉得心惊。她挣扎,可是车水马龙的,江屿辰不敢松开她,半拖半拽的将她带到路边儿去,试图让她稳定下来:“你现在精神不好,我送你回去。” 她当然拒绝,说:“不要!” 江屿辰担心她精神恍惚的会出事故,说:“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你不要着急拒绝我,想想善善,如果你出了事,他怎么办?” 提到善善,她的眼睛里才仿佛有了光芒,她突然间拽着他的袖口,仿佛有些害怕似的:“你别跟我抢善善成么?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善善,你别跟我抢他,好不好?” 她或许是真的被太多的消息给刺激到了,江屿辰感觉到她在瑟瑟发抖,她还出着汗,这般热的天气,她却在发颤,他终究是不忍心,所以安慰她:“善善是你的儿子,没人能抢走,你放心。” 他带她上车,给她系上安全带,上了路,她才渐渐沉默下来。他还是不放心,时不时的转头观察她的状况,确定无异常才放心下来,可是每每他探出手臂去,想要抚她的头发,她就会倏地侧身,用防备的目光盯着他:“你别碰我,我不会向你屈服的……” 快到家时,她突然间喊着头疼,双手捂着太阳穴缩在车厢角落。江屿辰迅速将车下来,扳正她的脸,才发现她额头渗出了一层汗,连牙齿都在打颤,眼睛红红的,但是并没有哭。 大约是疼得厉害了,所以在江屿辰帮她轻揉头部几个穴位的时候,反倒没有挣扎,情绪也渐渐缓和下来。 江屿辰揽着她的肩头,感觉到她慢慢静下来,他的心却渐渐地提起来,突然间头疼,是哪里不适? * 沈霏一回到公寓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精油澡,等她围着浴-巾从盥洗室出来,冷不丁看见客厅的欧式沙发上多了个男人,被吓了一跳,拍着胸脯定了定魂,埋怨道:“小叔叔,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神出鬼没的?” 沈盛杰将玻璃杯放下,抬起眸子淡淡的看她一眼,目光上上下下的逡巡一番,沈霏这才意识到自己只围了条浴-巾,连忙到卧室换了上下两截的保守睡衣才又出来。 她从冰箱里拿出香蕉火龙果苹果切成小块儿,悉数放进沙拉碗中,又倒了杯酸奶进去,拿柄勺子盘腿坐在沙发上,优哉游哉的吃着水果沙拉,漫不经心的问她:“您老人家怎么有功夫来b城了?咱们公司离了您,还能运转么?” 沈盛杰不是没有听出沈霏话中的讽刺,他只是一笑置之,看她狼吞虎咽的吃着水果沙拉,说:“怎么晚上又不好好吃饭?” 呵,这算是关心她么?沈霏眼皮都没抬,敷衍道:“就我一个人,没什么胃口。” “江屿辰呢?身为你的未婚夫,难道他不应该陪着你?” 沈霏慢条斯理的嚼了口中的水果,似笑非笑说:“小叔叔你难道一天24小时陪着孙洁然么?” 她抬头正视着沈盛杰,看着他微微蹙起眉尖儿来,啧啧,千年冰山脸露情绪,可真真是不容易,看起来她这未来小婶婶还是有两把刷子么! 她想着想着觉得挺好笑的,忍不住弯起了唇角,哼着小曲儿又往嘴里塞了勺水果。沈盛杰好半晌没说话,等她把水果沙拉消灭干净了,才说:“你是不是忘记跟我解释了。” 沈霏将擦拭嘴角的纸巾扔进垃圾篓里,匪夷所思的望了他一眼,笑言:“我跟你解释什么?解释我和江屿辰的性*生活和不和谐?小叔叔,我还不知道,原来你有窥探别人*的爱好呢!” 沈盛杰的嘴角狠狠地一抽,却是微微敛起眉色,说:“江屿辰的私生子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重点: 1.丹妹会轻易答应江渣么? 2.沈叔叔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沈霏家里?他又没有钥匙。这是为什么捏? 3.此作者今儿个码出来了6500字大肥章,请问如何才能让她保持爆发的小宇宙,再接再厉捏?~ 上一章中奖滴—— 李美丽、烈女型女流氓,请查后台么么哒。(这俩孩子木有忽略俺滴第三个问题,~\(≧▽≦)/~啦) 某声所有滴文都在这里哟,文荒的孩子可点击进入 某声所有滴文都在这里哟,文荒的孩子可点击进入 第35章 Part35 part35 沈霏将擦拭嘴角的纸巾扔进垃圾篓里,匪夷所思的望了他一眼,笑言:“我跟你解释什么?解释我和江屿辰的性*生活和不和谐?小叔叔,我还不知道,原来你有窥探别人*的爱好呢!” 沈盛杰的嘴角狠狠地一抽,却是微微敛眉,说:“江屿辰的私生子是怎么回事?” 早就知道事情迟早会传到沈盛杰的耳朵里,所以这会儿听见沈盛杰的质问,沈霏并没有太意外,但沈霏并不希望他插手此事,她太了解沈盛杰的手段了,但凡是决意动手,就不会给人留任何后路。沈霏觉得自己挺真诚的,她说:“这是我的事情,我会处理妥当,小叔叔您贵人是忙,就不劳烦您操心了。” 可是很显然沈盛杰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他不温不火说:“若是你处理得好,这个三岁的孩子就不应该存在。” 闻言沈霏心里一个咯噔,沈盛杰从来都是言出必行的人,她有些急了,说:“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江屿辰的孩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说得信誓旦旦,张牙舞爪的模样像极了发怒的猫。沈盛杰记得沈霏最喜欢猫,她十三岁那年,偶然捡到一只流浪猫,开心极了,偷偷地抱回家去,因为她妈妈讨厌小动物,所以宅子里是禁止养猫的,沈霏小心翼翼的将猫咪藏在卧室里,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可是某天那小猫却自己跑出来了,并且抓伤了沈妈妈。而沈霏放学回家后,管家悄悄地告诉她,那猫咪被丢掉了。她特别伤心,几天都吃不下饭,不知是不是老天眷顾,没几天那她竟然又在原地碰到那只猫咪。她担心猫咪在沈家又会被欺负,所以央求沈盛杰收留它。沈盛杰比她大十二岁,早早的搬出了宅子,有自己的公寓。事实上,沈盛杰并不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并且,他讨厌任何形式的噪音,可他却还是答应了她。后来沈盛杰也曾经想过,为什么当时会心软——大约是沈霏可怜兮兮的求他,撒娇的模样竟然跟那挠着他裤脚的小猫咪有几分相似。 沈盛杰蹙着眉,他无法判断现在的沈霏是不是真的一门心思扑在了江屿辰身上,甚至连他有别的女人和孩子都不在乎了。“霏儿,大哥不在了,我身为你的叔叔,自然要关心你的幸福。” 感情牌对沈霏还是有些用处的,她略微激动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往他身边靠了靠,挽上他的手臂,觉察到沈盛杰身体微微有一丝僵硬,沈霏偷偷地抿唇忍着笑,而后装得特别掏心掏肺:“嗯,我知道。可是……我不在乎给人家当后妈,所以,你就别管我了,啊!” 眼角余光瞥见沈盛杰满脸黑线的脸,沈霏有种恶作剧得逞后的快-感。沈霏忍着笑,豪气万丈的拍了拍沈盛杰的肩头,豪爽的说:“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幸福,拜托你,别给我搅黄了。小叔叔,你知道的,我这人一疯起来谁都拦不住!万一我跑到方洁然那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就……不太好了吧……” 沈盛杰不冷不热的轻哼一声,有点儿不屑:“你威胁我?” 沈霏一扬眉,从沙发上站起身,随意的抬手撩了撩长发,语气轻松到了极点:“哎呦,我哪敢呀,您老人家就别多想了!” 老人家……沈盛杰的脸更臭了。 * 自打那日后,江屿辰出现的次数渐渐多起来,宋流丹简直是叫苦不迭,偏偏这人是软硬不吃,怎么都赶不走。宋流丹特别苦恼,所以对他的语气也极为的不友善:“你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似的?” 她以为对他冷嘲热疯能让他知难而退,可哪里料到江屿辰的脸皮厚度更甚过她当年,他说:“我这不是怕你跑了么。” 宋流丹觉得挺好笑的,从前他也怕她跑,所以威胁她,三年后,他还是怕她跑,所以缠着她。一句话来解释,江屿辰就是阴魂不散了。“你放心,我绝对不跑,求求你,别三天两头来骚扰我成么?” 江屿辰打定了主意跟她唱反调似的:“不成。” 宋流丹无奈极了,又觉得烦,一个你不怎么待见的人见天儿的在你眼前晃荡,任谁也受不了呀。她有时候气急了,就会直接拿脚踹他,大庭广众的,她反正是破罐破摔了,淑女形象她用不着维护,反正一早就没了。可江屿辰每每西装革履的被她又是锤又是踢的,又是尴尬又是气愤,一张脸都绿了,可一点火气没发。宋流丹知道,他这是想用柔情蜜语来攻陷她,可关键是她已经不是几颗糖就能哄着的七八岁小妹妹了,不是他说一句抱歉,我后悔了,她就能让往事随风飘,抹干眼泪重新开始的。 这话她也如实跟江屿辰讲了:“这话我嘴巴都说干了,求你听进去点儿,行不行?”真可笑,怎么从开始到现在她都在央求他?最初是求他爱她,现在是求他别爱她。 等等,江屿辰爱她么?宋流丹觉得不一定吧,或许他只是不甘心了,见到她离开他之后过得挺潇洒挺自在的,所以心里堵得慌。正如他从前所说的那句,她记得十分清楚——若他不快活,她定要陪着。 江屿辰自然也明白不能急于一时,“你现在不肯原谅我也没关系,可我就是忍不住想常常看到你,看到善善。” 提起善善,宋流丹咬了咬牙,这个小卖国贼,现在跟江屿辰完全是一个阵线的,也不知道江屿辰给他吃了什么*丹了? 善善过三岁了,为了他上幼儿园的事,宋流丹还跟江屿辰起了冲突。起因是江屿辰希望善善读贵族学校,可宋流丹却坚持让善善读普通普通幼儿园。江屿辰劝她:“环境对孩子的成长会有很大的影响,读贵族学校,他所接触的人以后都会成为能善用的资源。” 她说:“第一,我不想我儿子以后太功利。第二,我没钱,付不起学费。” 江屿辰到底是有些生气,可还是控制着:“丹妹,就算你要跟我闹别扭,是不是也应该分事情分对象?” 宋流丹无奈的叹了口气:“为什么你觉得我是在跟你闹别扭呢?我的儿子我比谁都疼爱,我不觉得普通的幼稚园有什么不好。课程压力小,同学之间也没什么攀比,我觉得善善会喜欢这环境的。” 最后,江屿辰还是没拗得过她,或许是,他现在有意处处谦让她。 闭店后宋流丹接了善善回家,周姐的儿媳妇生孩子了所以只能辞职回去照顾孩子,宋流丹忙了一天觉得挺累,也没想着在开火做饭,索性就在小区楼下的小店买了些熟食和粥回家。 善善也没怎么挑食,宋流丹摸了摸善善的脑袋,笑着说:“怎么样?是不是挺好吃的?” 善善把口中的粥咽下去,很是认真的点点头,说:“比丹姐你做的好吃多了。” 宋流丹嘴角突地一抽,佯装怒气的捏了捏善善的脸颊:“呀,居然还敢嫌弃我呢?” 善善特别可爱的笑笑,说:“没有,丹姐的厨艺可好了!怎么江叔叔好几天都没来看我了呀?” 一听到江屿辰的名字,宋流丹的好心情跑了一半,有气无力的翻了翻眼皮,回答说:“忙。”其实江屿辰几天未出现的原因,是因为宋流丹把他给惹怒了。还是为了薛承睿,那晚薛承睿的助理打电话给宋流丹,说薛承睿在酒吧喝得不省人事,怎么劝都劝不住,还差点跟人起了冲突,因为薛承睿醉意熏熏的还念叨着宋流丹的名字,所以他的助理就兀自做主寻了宋流丹过去帮忙。即便是不能做情人,身为朋友,宋流丹觉得这情况下自己也应该去看看。 薛承睿醉得很厉害,但还认得她,他抱着酒瓶不肯撒手,宋流丹没办法,只好强行夺走酒瓶,大约是酒劲儿上来了,所以他有些急,就去跟她抢,抢夺的过程中宋流丹不小心摔在地上,酒瓶也摔在地面碎片落了一地,她的手臂被碎片给扎伤了,几处伤口都是小小的,也没有流血,但薛承睿眼尖的瞧见了,酒劲儿几乎是立刻就醒了,伸手去抱她:“我送你去医院。” 宋流丹自己站起来,与他保持半米的距离,大约是醉酒的关系,他的眼睛红得有些吓人,她抿了抿唇,说:“我没事儿,一点小伤,用不着去医院。” 薛承睿懊恼极了:“对不起,我没注意。” 宋流丹笑笑,反过来去安慰他:“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辜负你。队长,你对我所有的好,我全都记在心里,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听见她这样说,更觉得难过,心脏仿佛被利刃切割一般的疼痛,他说:“是不是江屿辰逼你的?我不用江氏的资金,不需要他帮我,你回来好不好?” “不是!”宋流丹怕他冲动做傻事,只得解释说,“不关江屿辰的事。他投资薛家的生意那是你爸爸争取来的,跟我没有关系,你别多想。我选择跟你分手,只是单纯的觉得我们俩不合适,我没办法骗自己,我的确……尝试过去爱你,但是……很抱歉……” 她尽量将话说得委婉而真切,只盼着薛承睿能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重新振作,他应该是风姿绰约的,而不是浑浑噩噩的以酒为伴、浪费生命。 她不知道薛承睿究竟有没有把这些话听进去,他很沉默,一言不发的跟她上车,因为喝得太多,连走路都是歪歪扭扭的,中途却没忘叫司机停车,去买了消毒药水和创可贴来。 他明明醉的东西都拿不稳了,却还固执的扭开消毒药水,坚持要给她上药,结果手一抖,药水洒了一半,他尴尬的看了看她,宋流丹简直是哭笑不得,无奈的把药水瓶拿过来,轻笑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还是我自己来吧,又不是什么刀伤,我自己能处理好。” 她把伤口处理好,司机又重新驾车上路。一路上,薛承睿默不吭声,宋流丹思忖了许久,还是决定再劝解他几句:“薛伯伯对你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他总有一天会老,所以薛家的生意终归是要交到你手上。所以,队长,你一定要振作,不要辜负他的期待。” 好半晌,终于听到薛承睿开口,却是低低的咒骂一声:“去tm的生意!我一点都不想要!” 宋流丹无奈摊手:“这世上无可奈何的事太多了,我们无法改变,就只能学着接受。” 薛承睿又沉默下来,直至车子停在她的公寓楼下,她下车,薛承睿也推门下来。 他身上酒味儿很重,但并不难闻,因为酒精的作用整张脸都是红红的,宋流丹故意笑笑打破尴尬的气氛:“队长,你知道吗?你醉酒的样子实在是太丑了,所以啊,以后还是不要喝酒了!不然讨不到老婆可怎么办?” 话音一落,薛承睿也跟着轻笑一声,宋流丹正欲开口道别,他却突然探手将她搂在怀里,甚至没有给她抗拒的时间。宋流丹讪讪笑着,说:“嗳,别感性了,我最近很容易哭的。” 薛承睿的嗓子都是哑的,低低的落入她的耳畔,他说:“你说,因为改变不了,所以只能默默承受。那么,如果有一天,我变得足够强大,是不是就能把你留在我身边?” 这问题宋流丹没有去想过,所以他问她时,她一时怔住了,愣愣的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相信,不会有这么一天。” 身后传来冰冰冷冷的男声,宋流丹从头到脚都是凉的,她不知道江屿辰什么时候出现的!她下意识的赶紧把薛承睿推开,薛承睿倒也没阻止,他退后一步,微微扬着下巴,特别不爽的看着江屿辰,说:“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把流丹给抢回来!” 宋流丹注意到江屿辰的拳头握得死紧,她怕江屿辰出拳,薛承睿醉酒那么厉害,岂会是他的对手?她吸了口气,审时度势后立刻不着痕迹的挪到江屿辰身边的位置,干干笑了两声:“他喝醉了,说得都是醉话,你别介意!” 江屿辰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宋流丹竟仿佛从那深沉的目光里瞧出了细微的受伤情绪来。偏偏薛承睿这家伙完全压不住火,宋流丹怕又要起冲突,连忙叫薛家的司机过来:“快点带他回去!” 待薛承睿离开后,宋流丹适才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一转身,江屿辰还待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江氏这才刚拿出一大笔资金给薛家,薛承睿方才又是那么呛人的语气,宋流丹知道,这会儿不能惹恼了江屿辰,否则倒霉的还不是薛承睿呢! 她笑得特别不自然,说:“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江屿辰靠近她,狠狠地皱起眉头:“你喝酒了?” 宋流丹吸了吸鼻子,说:“没有啊。” 他又摆出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语气讥诮道:“搂搂抱抱那么久,染上他的味道……也不足为奇!” 这语气听得宋流丹极不舒服,可她知道,薛承睿约莫已经成了江屿辰的雷区,所以尽管这些日子他对她百般谦让,可今晚见到薛承睿跟她有这般亲昵的动作,还是不免动了怒。 宋流丹暗自咬了咬牙,试图用平和的语气去解释:“你别误会,我答应你的事,不会食言,我跟他没可能了。” 她低垂着眸子盯着地面斑驳的树影,下颚却突然被他抬起,江屿辰的目光仿佛巨大的黑洞,带着吞噬一切的魔力,她被盯得脊背都发麻,而他终于开口,却是问她:“如果我没有承诺要帮薛家,你不会离开他的,对不对?他对你……就那么重要?”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又何必缘由耿耿于怀呢?宋流丹苦苦的扯了扯唇角,声音低低的,说:“还重要么?反正,我已经离开他了,不是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一切都如你所愿了……” 须臾,他才低低的笑出声,只是那笑声透着蚀骨的落寞,他说:“如我所愿了么?如果你的心已经不在了,我又岂会如愿?” 她的心,她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所以即便是他露出这般痛苦的神情,宋流丹也只能抱歉的告诉他:“是你回头太迟,怪不得我。” 她注意到江屿辰的眸光骤然黯淡下来,下一秒,他已经凑近,然后吻下去。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唇是热的,而她的却是冰冷至极。她甚至没有去拦他,却是像木偶一般,没有一分一毫的反应。或许他觉得无趣了,所以才很快的松开她,他终究是动了怒,所以才问她:“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你记在心上了是不是?” 宋流丹有些云里雾里的,说:“你在说什么?” 江屿辰握紧了拳,死死地盯着她:“他说,等他变得足够强大,会重新抢回你。所以,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会选择回去么?” 为什么他们都问这个问题?她没有想过,真的。因为很久之前,她已经学会了,不去做任何假设性的期待。 宋流丹的沉默在江屿辰的眼里,全完完全全成了……默认。 他会觉得痛,痛到愤怒,被冲昏了头脑,所以才会不经思考就警告她:“只要我一句话,那笔投资我可以立刻收回来,你信么?” 宋流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为他至少有几分改变,没想到还是霸道一如从前。 所以,又是不欢而散。 善善听着宋流丹的睡前故事进入梦乡,宋流丹把图画本放下,旋灭了床头灯,也躺了下来。她有起夜的习惯,从洗手间回来上床后,如往常般亲了亲善善的额头,却意外的发现善善额头特别烫,她心一惊,赶紧把灯给打开了,才发现他脸蛋红红的,额头更是滚烫,找了温度计来,量体温,竟然到了三十九度。 不敢耽搁,宋流丹赶紧抱着善善出了门,半夜两点,下电梯的时候她还在发愁能不能拦到的士,等出了楼道,没走几步,突然间听到有人叫她:“宋流丹——” 她看着江屿辰推开车门急匆匆的走过来,从未有一刻,如此感激他的及时出现,所以连前几日两人的争吵都抛在脑后了。 他问:“善善怎么了?说话间已经探手去摸善善的额头。 宋流丹有些着急,说:“发烧了,得赶紧去医院!” 等上了车,轻易就闻见浓重的烟味,她紧紧搂着儿子,终究没忍住问江屿辰:“你在楼下待了多久?” 江屿辰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道:“半夜睡不着,来抽两根烟。”其实他很早就在楼下,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一整包很快就没了,又到附近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一包。原本打算待到天亮离开的,没想到会突然间看见她抱着善善急匆匆走出来。 宋流丹一听就知道他在说谎了,两根烟怎么会有这么浓的气味。她没忍住,说他:“以后别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他又抬眼看了下后视镜,眸色里露出惊讶的情绪,宋流丹动了动唇:“怎么了?我说错了么?吸大麻不就是在慢性自杀?” 她语气并不好,可是江屿辰却微微弯了唇角,说:“好,听你的,我戒烟。” 是真没想到,他会这样心平气和的答案,倒是让宋流丹错愕了几分。只听得江屿辰微微含笑的声音说:“从前你只会皱眉头,从来不会开口阻拦我。” 宋流丹搂紧了善善,说:“过去的事,别提了。” 输液,到翌日清晨,才慢慢退了烧,宋流丹终于舒了口气。 江屿辰买了早餐来,宋流丹喝了口粥,说:“谢谢。” 江屿辰坐在她身旁,冷不丁道:“对不起。” 宋流丹诧异:“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怎么锁了。。好像进入网审了,俺不知道咋回事呀,乃们谁懂的,能不能帮俺审一审,要不然之后的读者是不是都不能看了? 不好意思,卡文了,所以更得有点晚了。还有就是这两天眼睛非常不舒服,估计是看电脑太久了,,,现在打字眼都是花的,(⊙o⊙) 昨天跟俺编辑聊天, 编编说:声声呐,你要努力爬金榜,知道不? 某声狂点头:嗯,谨遵教诲!! 然后俺就去金榜上逛了一圈,回来问编编:编编呐,这金榜是按照什么排名第呀。 编编说:网页金榜,就是网页收益啊。 俺当时就泪流满面了:那俺估计爬不上去了,俺滴读者大部分都是拇指党,都用手机订阅! 编编立刻就把鞭子给挥起来了:那你就日更一万去!!! 日更一万,嗷呜,俺编编是亲妈咩? 某声文都在这里,文荒请戳\(^o^)/~。 某声文都在这里,文荒请戳\(^o^)/~ 第36章 Part36 part36 到翌日清晨,善善才慢慢退了烧,宋流丹终于舒了口气。 江屿辰买了早餐来,宋流丹喝了口粥,说:“谢谢。” 江屿辰坐在她身旁,说:“对不起。” 宋流丹诧异:“什么?”她的心思都在善善身上,一时没反应过来江屿辰是为何道歉。而江屿辰又鲜少说这个词,所以这会儿表情还显得有几分尴尬:“那天晚上,抱歉,我没控制好情绪。” 其实他这样低声下气的已经足够让她惊讶,宋流丹挑眉睨了他一眼,而后弯了弯唇,轻声道:“习惯了。” 语气倒仿佛是真的万般无奈,简单的三个字竟然将江屿辰揶得哑口无言。 他许久没再吭气,只是眸色深深的望着她,过了会儿,宋流丹被他炙热的眸光盯得着实有些不舒适,抬头道:“已经快八点了,难道你不需要去公司?” 他未多思考直接回答说:“我怕你一个人照顾不来。”宋流丹抿了抿唇,不再理他,慢条斯理的继续喝粥,等到一碗粥解决了,江屿辰已经适时的递过来纸巾,宋流丹怔了一怔,象征性的勾了下唇,接过来擦拭嘴角。 江屿辰沉声道:“昨晚上你都没怎么睡,先去躺会儿吧。” 宋流丹摇摇头:“没事,我不困。” 说着不困,可没过一会儿她就呵欠连连,一个没注意歪着头靠在沙发背就睡着了。江屿辰轻手轻脚的将她平放在沙发上躺下,又拿了小毯子给她盖上。江屿辰注视着在睡梦中才渐渐放松的宋流丹,坐在沙发旁的矮凳上。她睡觉从来都不老实,时常踢被子,偶尔还会说梦话。生下善善之后倒是好上几分,至少每晚半梦半醒间还不忘记给儿子揶揶被角。 这才睡了一小会儿功夫,一张小毯子被她踢得半边都掉在地面,江屿辰失笑,捡起来重新替她盖上。突然想起来那晚他故意装醉跑到她家里去,她费尽心机赶他,而他却死皮赖脸的不肯离开。她替他盖上薄毯的时候,他也是醒着的,那时候特别想拥她入怀,忍了忍,又忍住了。 过了会儿,突然看见她嘴唇轻启,嘟嘟囔囔的叫人听不清楚。江屿辰以为她又在说梦话,于是凑近了去听,却是听到她重复着三个字,对不起。声音又低又轻的,仿佛是蚊蚋。江屿辰觉得好奇,她对不起谁? 下一刻,宋流丹就给了答案。她说,薛承睿,对不起。 一刹那,江屿辰的眸光瞬间黯淡下来,即便是宋流丹不曾爱上薛承睿,在她的心里,这个男人也必然占据着一定的位置。而宋流丹对薛承睿几乎毫无防备,这才是——他最介意的。 所以,等到她醒来,他还是决定跟她再谈一次:“以后,不要跟薛承睿见面了。” 宋流丹不懂为什么江屿辰一定要如此逼她,她说:“我已经答应你跟他分手了,我们俩之间清清白白的,什么都发生!难道我连自己的朋友不可以有么?” 在这点上江屿辰没办法退步,他说:“你可以有朋友,别的人,谁都可以,但惟独薛承睿不行。” 他的态度固执而坚定,仿佛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宋流丹根本就无从选择,她没办法,只好说:“好,遵命!”几乎是咬牙启齿般的吐出几个字,江屿辰听出她的心不甘情不愿,他也不愿意逼她,可是不逼她,或许他永远找不回她了。他叹了口气,心平气和的说:“你不要怪我。我只是……受不了你看着他时的那种眼神。”听见宋流丹讥嘲的一声轻笑,江屿辰继续说:“也许你自己没发现,你对他有多信任多依赖。所以,丹妹,这一步我退不了。” 若不是听江屿辰说,宋流丹是真没意识到自己对薛承睿的感情……原来叫做依赖?她恍然大悟,倘若真的是依赖,那的确是有必要掐断根芽,否则对她自己、对薛承睿都不公平。 善善这一生病,连季尧旋都匆匆忙忙从山里赶过来的,善善高兴地不得了,抱着季尧旋咯咯的笑。宋流丹担心季尧旋来回挺折腾的,于是说:“旋姨,善善这就是小感冒,输液两天就可以了,你别太担心了。” 季尧旋抱着善善的小脸亲了亲,心疼得不得了,说:“我不来看看,哪里会放心的下呢?” 善善高烧已经退了,只是还时不时的打喷嚏流鼻涕,宋流丹叫善善在床上转了几圈,说:“旋姨,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呢?”善善自己也乐呵呵说:“奶奶,我是男子汉,不怕打针不怕吃药!” 季尧旋又亲了亲他的小脸:“我们家善善最棒了!” 季尧旋在市里住了小半个月,等到善善身体彻底恢复了,又赶上周末,她就寻思着带善善到山里去住两天。上次到山里去,善善就兴奋得不得了,这一次更是乐得蹦蹦跳跳的,于是宋流丹也就没拦着,周末她店里正是忙的时候,所以就没跟着去,好在善善渐渐长大了,也并不怎么粘她。 临走前,季尧旋还拉着宋流丹询问了近况,无非就是同江屿辰的关系如何之类的。宋流丹这才知道,前几日沈霏将假结婚的事也告知季尧旋了。季尧旋说:“这俩人办事之前也不深思熟虑,这之后解除婚约,指不定又是一场风波呢!” 可不是么,沈霏必然是不敢告诉沈家人她是假订婚的,那之后若是解除婚约,指不定又折腾成什么样呢!不过宋流丹觉得,这其实跟她没多大关系了。季尧旋也说:“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旋姨都支持你,只要你自己开心就行!” 宋流丹笑笑:“谢谢旋姨,您对我最好了!” 到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基本上没什么客人了,宋流丹就拿着纸笔随便的涂涂写写,几天没见到逃逃了,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她独自一个人守着店,没客人的时候就觉得挺无聊的。 所以江屿辰出现的那一刹那,宋流丹承认,她是有点儿开心的。可是再一想,自己这开心也太无缘无由了,难道现在的状况不是——江屿辰出现在梦里,她那场梦都会变成噩梦么? 江屿辰一看她有气无力的模样,就觉得她是没吃晚饭,于是说:“明知道自己胃不好,就应该定时定点吃饭才对。” 宋流丹边漫不经心的转着画笔,说:“我回去打算吃夜宵,不行么?” 江屿辰简直是拿她没办法,手脚麻利的把她的手提包收拾好,啪的一声关掉灯掣,拉着目瞪口呆的宋流丹就走出店里了。 宋流丹当然是不情不愿的,在身后直嚷嚷:“你这是变相绑架啊!” 江屿辰心情却仿佛很好似的,声音里含着笑:“如果可以的话,我会绑住你一辈子。” 天,那她岂不要愁死了?宋流丹求饶:“辰哥,你饶了我吧,我这点儿青春都浪费在你手上了!” 江屿辰牢牢的牵住她的手,打开车门将她塞进去,微微一笑,说:“你的青春,我会慢慢补给你。”语毕,他还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宋流丹有些发愣,补回来,怎么补?又不是拍穿越小说? 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毫无期待的说:“那些高级餐厅我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放心,保证你会喜欢。” 他带她去夜市,真真是热闹非凡。长长的街道两旁尽是小摊小贩,人潮拥挤的,因为是临近大学校园,所以顾客大都是些年轻的男男女女。 宋流丹果然吃得很开心,不过顾及到她脆弱的胃,江屿辰拦着不让她吃辣,宋流丹气得直跺脚,可是她又抢不过他,于是恨恨地抬脚踹他。人太多,根本就施展不开,可是他也没躲掉,被她踢了一脚,低低的闷哼一声。 路过的行人捂着嘴偷笑,宋流丹听见有含笑的女声说:“呀,快看,野蛮女友!哎,这么帅的男人,也吓得去脚!” 宋流丹知道江屿辰一定也听到了,因为他弯唇笑了笑,宋流丹嘴角狠狠地一抽,双手抱臂环在胸前,凉凉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最后得出结论,说:“应该下不去嘴——才对吧?”他果然黑了脸,宋流丹却乐不可支。 宋流丹吃遍一条街,可因为太贪嘴,吃太多,最后只得到附近的公园散步消食。没想到这公园里也有一株枇杷树,宋流丹觉得挺感慨的,都说物是人非,也不过如此了。江屿辰看她一直注视着枇杷树,弯了弯唇,说:“其实从前的事,你也没忘记,对吧?” 宋流丹斜着眼睨他一下,而后很肯定的点头:“没错,我当然没忘记。你对我的坏,我一一记在心里,永世难忘。” 江屿辰大约也挺后悔的,“我不能够让时光重流,但我会给你最美好的以后。” 宋流丹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过了会儿,他突然间递来一个小小的蓝丝绒盒子,宋流丹几乎被吓到,往后跳了一步:“你不会是给我戒指吧?” 江屿辰失笑:“没那么快。” 宋流丹耸了耸肩,说:“你不要自讨没趣了,就算是戒指,我也不会收的。” 他很无奈似的,轻叹一声,说:“你打开来瞧瞧。” 她半信半疑的接过来,慢悠悠打开盒子,视线怎么也移不开了。这对珍珠耳钉明明应该葬身大海了,怎么又会出现在她眼前?惊讶的抬眸望向江屿辰,他英俊的脸颊挂着浅浅的笑容,不知不觉的流露出一种……笃定的神色。 对,是笃定。宋流丹眯了眯眼睛,只听得他说:“这是我重新去订做的,跟原来那对一模一样。” 她几乎就信以为真了,原来不过是仿冒品。不知为何突然间有一种失落,大约是明白,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是可以失而复得的吧?碎掉的心要怎么拼凑回去?脸色渐渐冷凝,她将珍珠耳钉重新放回去,把盒子盖上,塞到他手里去,没有任何情绪的看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江屿辰疾步绕到她身前,挡住去路,他说:“失去的东西,也能够找回来,不是么?” 宋流丹有些心烦气躁:“已经不是原来那副了,又有什么意义?” 他说:“可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手腕被他紧紧攥着,宋流丹挣扎半晌,却是甩不开,她呼吸突然间急促起来,眼睛红红的盯着他,目光竟仿佛是愤恨的。他被她这种目光惊到,正欲放手,她却突然间单手扶额,身子一软让旁边栽去,江屿辰及时扶住她,她被他搂在怀里,胸-口上上下下的起伏,呼吸越发的重起来,江屿辰担心不已,问她:“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有些头疼而已。” 头疼……江屿辰扶她到副驾驶上,沉默半晌,他凝眉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最近经常疼么?” 宋流丹听出他语气里的小心翼翼,他想到的,那一刻……她也想到了。她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不自然,眼神也躲躲闪闪的,“没有,我可能就是有点儿贫血,没什么。”其实她已经在发抖了,缩着身子贴在车门上,不停地发颤,可是一直告诉自己,没有事,一点事都没有,一定是她多想了,她还很健康,医生说过的,她命很大,连善善都健健康康的生下来了,所以不会有事的。 她觉得自己挺镇定的,反倒是江屿辰,目光里全是惊慌,仿佛是在害怕。宋流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因为怕自己被他眼底流露的担心给传染,她别过头去,不停地重复:“我没事。” 江屿辰一拳狠狠地砸在方向盘上,她听到很重的声响,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是下一秒双手被他强行掰开,他说:“明天跟我去医院。” 她不想去医院,所以第二天躲在家里不肯出门,任由江屿辰在外气急败坏。最后,被他吵得烦了,她就把电视打开,跳到最热闹的综艺节目,将声音调到最大,听着电视里的观众故作嘻嘻哈哈的声音,耳边热闹非凡,她才觉得好受了些。 可她忘记了,江屿辰想办的事没有人能阻止。他竟然找来了开锁匠,把家门给撬开了。他比她更着急,拉着她的手腕就要出门,她一只手抱着沙发死活不肯松开。江屿辰好声好气劝她,她根本就听不进去,只是说:“我不去医院,我很健康,一点事都没有!”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江屿辰只好强行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宋流丹几乎要哭出来,她放软了语气求他:“我们不去医院好不好?” 她可怜兮兮的求他,但江屿辰怎么能放心的下? 她是被他扛着进医院的,在大厅里格外的惹人注目。 脑科在五楼,宋流丹死死地抓着门框不肯松开,几个护士小姐也没见过闹得这么大动静的病人,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站在一旁。宋流丹终究是不敌江屿辰,因为检查的时候她还是不停的来回扭动,且情绪越发的激动起来,医生没办法,只好打了一支镇静剂。 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宋流丹眼眶热热的,隔着薄薄的一层雾气,她看见江屿辰的脸上有晶莹闪亮的东西,那是什么? 第37章 Part37 part 37 因为检查的时候她还是不停的来回扭动,且情绪越发的激动起来,医生没办法,只好打了一支镇静剂。 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宋流丹眼眶热热的,隔着薄薄的一层雾气,她看见江屿辰的脸上有晶莹闪亮的东西,那是什么? 被注-射镇定-剂过后,宋流丹意识就模模糊糊的,可是隐约也听到了医生检查过后告诉江屿辰,她脑袋里的那颗肿-瘤目前还没发现恶化的迹象,至于她近来偶尔头晕头疼的,主要是因为最近太累又接连受刺激的缘故。医生告诫江屿辰,切记要照顾好她的饮食起居,最重要的是必须注意她的情绪,避免她再受到刺激。 她晕晕乎乎的就想爬起来告诉医生,刺激她最多的就是江屿辰这家伙!若不是他时不时的故意招惹她,她又岂会情绪反反复复的?眼皮特别沉,所以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眼睛睁开,宋流丹瞥见江屿辰那张帅气逼人的脸臭得一塌糊涂,苦大仇深似的,仿佛是担心到了极点。她突然想起方才他眼角的泪珠,止不住打了个激灵,应该是她看错了吧?江屿辰那样一个人,怎么会哭呢? 从医院里出来后宋流丹的心情明媚到了极点,知道自己并无性命之忧,连走路都恨不得一蹦三跳的。可江屿辰很明显完全不似她那般轻松,一见她蹦蹦跳跳的立刻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他身旁去,拧着眉叮嘱她:“医生说了,你最近最好不要剧烈运动。” 其实她不过就是随便蹦跶了几下,哪里算得上是剧烈运动?宋流丹觉得江屿辰太小题大做了,她笑得阳光灿烂的:“医生不是说了,我的身体还很健康!再说了,我只不过是跳了几下,有什么关系呢?” 而江屿辰仍是一瞬不眨眼的盯着她看,宋流丹在他的瞳仁里看到自己,小小的像两簇火焰,她是笑着的,可江屿辰却紧抿着唇线,下颚的线条僵硬到了极点。他这样严肃的表情,让她面颊的笑容一点点的褪去,宋流丹极为不喜欢江屿辰这种担忧到极致的表现,因为这会提醒她,她是个病人,脑袋里有一颗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然后再也不会醒来。 她被他盯得极为不耐烦,甩开他的手,转动几下手腕,挑着眉瞥他一眼,嫌弃不已的说:“江总,你能不能不要苦着一张脸?我又没有欠你钱!” 江屿辰注意到她的眼神闪闪躲躲的,他知道大约是他的过于忧虑影响到她的心情。他终究是怕她胡思乱想,所以扯着唇轻轻笑笑,却还是不忘叮嘱她,说:“既然医生说你没事,那就不用担心了。不过……总是小心的好,对不对?”他尽量放缓了语气,尝试着瓦解她的抵抗情绪。宋流丹见他都这样低声下气了,也不好太敌意太重,于是说:“嗯,知道了。” 有些事宋流丹不知道,宋妈妈当初就是因为手术不成功死在了手术台上,可江屿辰却了解的一清二楚。宋流丹脑袋里那颗肿-瘤的位置太危险,在不恶化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一位脑科权威会建议动手术取出。可一旦恶化了,那后果……江屿辰根本就不敢设想。 心情烦闷之下烟瘾又开始作祟,容骁递给他一支烟,他甩开打火机正准备点上,适才记起自己答应了宋流丹要戒烟,皱了皱眉头,又把烟枝给丢掉了。 容骁略显诧异的挑了挑眉,说:“真戒了?” 江屿辰不耐的扯松了领带,不能抽烟,只能喝酒了,闷了一杯酒后,才说:“嗯。” “你乐意戒随意,我可是戒不掉。”容骁勾唇笑笑,自顾自点起一支烟,悠悠的抽了口烟,朝着半伏在他怀中的美人吐了口烟,那女人嫣然笑着捂着鼻子娇嗔道:“哎呦,容少,你坏死了。” 嘴角含着若有似无的浅笑,容骁轻=佻的捏了捏美人的脸颊,说:“男人不坏,谁来爱呢?” 那女人咯咯笑着去亲容骁的脸颊。 虽说江屿辰一直对逃逃不待见,可这段时间容骁身边一个女人接一个女人的换,这么一对比吧,江屿辰忽然就觉得逃逃挺入眼的。“逃逃三天两头往丹妹店里跑,真分了?” 一听到逃逃的名字,容骁推开了怀中的女人,摆摆手,让她退出去,那女人虽然极为不乐意,可还是扭着小蛮腰出了门。容骁喝了杯酒,“我没开口,不过她也该明白了。” 大约是三个月前,容骁对逃逃的态度突然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着实让江屿辰惊讶,要知道,最初查出逃逃的身份时,江屿辰可是一直建议容骁把这没心没肺的女人给赶走,可容骁明知道头顶上悬了一把剑,还把逃逃给捧在手心儿里,江屿辰渐渐地都习惯了这未来容家主母的存在,连说都懒得再去说容骁的时候,他却忽然间幡然醒悟似的,连正眼都不再看逃逃一下。 江屿辰说:“我说你小子到底是为什么呀?” 容骁弹了弹烟灰,悠哉的将双腿往矮几上一搭,漫不经心的说:“腻了呗,还能是为什么?” 江屿辰轻笑:“四年都没腻味儿,三个月就腻味了,你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容骁一挑眉,弯唇笑了笑,看似随意的说:“听夏下个月回来。” 岳听夏?江屿辰一拍额:“旧情复燃了?” 容骁只是笑:“你觉得呢?”不等江屿辰说话,容骁就换了话题,“别说我了,宋流丹你打算怎么办?” 他又能怎么办呢?医生都说了,不能让她受刺激。江屿辰想来想起,能刺激到宋流丹的,恐怕也就是他了,导致他现在出现在宋流丹面前都要思考再三。 善善那小家伙几天不见就给他打电话:“叔叔,你怎么不来看我呀?丹姐说你工作特别忙,是真的么?” 大约善善就是他和宋流丹之间最好的缓和剂了,既然善善说想他了,他去找她,倒也算是师出有名。而且善善在,宋流丹通常对她的态度也比较好。 周末的时候带善善去海洋馆,善善特别喜欢海豚,所以待在水池边不肯离开,还学着海豚驯养师去逗海豚。江屿辰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说:“要不然给你养一只来玩?” 善善倒是挺高兴,一大一小两人将视线投向缩在一旁角落里的宋流丹,宋流丹扬了扬拳头,扬高声音威胁道:“江屿辰,你要是敢给我儿子养动物,就别想再进我家门!” 江屿辰就笑,宋流丹对除了人以外的生物都不感冒,若不是善善撒娇央求要来海洋馆,宋流丹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善善撇了撇小嘴,很是遗憾的说:“女人可真麻烦!” 江屿辰微微挑起眉间,敲了敲善善的小额头,善善撅着嘴仰起头看他,江屿辰笑说:“小鬼,自己的女人就不麻烦了。” 同小孩子说这些,他哪里会明白呢?善善果然是一头雾水,抓了抓脑袋,疑惑的问:“什么叫做自己的女人?” 宋流丹眼睛瞪得大大的,可不能让江屿辰把自己儿子给教坏了,她一股脑冲过去,抱起儿子,揪了揪他的耳朵,笑说:“别理他,你叔叔生病了!” 善善朝江屿辰投去不明所以的眼神,江屿辰摊了摊手,表示:“你妈妈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了。” 晚上回家时,李妈已经做好了晚餐。季尧旋知道照顾善善的周姐辞职后,就专程叫了李妈来帮衬宋流丹。因为季尧旋的坚持,宋流丹也没好推迟。也没什么外人,四个人围成一桌吃饭,李妈特别喜欢善善,一直给善善夹菜,最后善善看着堆成小山的饭碗,特别特别的苦恼,蔫蔫的说:“李奶奶,再吃我就变成小肥猪了!” 宋流丹抿唇失笑,李妈揉了揉善善的头,说:“小孩子肉呼呼的多可爱呀!” 善善又是叹气又是耸肩的,惹得几个人纷纷笑个不停,菜实在是太多了,他可不想变成小肥猪,于是用筷子夹到江屿辰碗中去。 等饭吃到一半,江屿辰突然间接到沈霏的电话,宋流丹瞥见了来电显示,见江屿辰还有一丝犹豫似的,提醒他说:“接电话呀,说不定有什么急事呢。” 果然是十万火急,江屿辰挂断电话后没来得及跟宋流丹说清楚是什么事,就离开了。江屿辰一离开,宋流丹转过眼瞧见他放在桌面的碗筷,突然间有一阵失落涌上心头。她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情绪,反正胸口有点发堵。 江屿辰把沈霏送去医院,躺倒病床上后沈霏双颊还是发红发烫,特别尴尬的冲江屿辰道谢,说:“谢谢啊。”她真是倒霉透了,不小心打翻了汤锅,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于是去淋0浴,地面湿漉漉的太滑了,她一个没注意就摔倒了,爬都爬不起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把手机放在了洗手台上,还有机会打电话求救。 作者有话要说:34.35 到现在还没有通过网审,如果三天内还没被审的话,这两章估计就会被屏蔽了。。 俺这文已经清水都不能再清水了,所以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沈霏的关系。俺这文真滴没有乱*的情节,以后沈家的事我会一笔带过了,免得又被锁,真是疯掉了。一万三的字数,白写了。 因为现在网审真是毫无章法,近期不会有6000字的肥章了,免得被锁了,我心疼。 如果留言给力的话,俺有双更,会另外通知。么么。 求收专栏,哇。 求收专栏,哇。 第38章 Part38 part38 那么奇葩的摔法,沈霏觉得丢脸死了。尤其是江屿辰闭着眼睛给她丢进来一条毛毯,没错,是个巨大的毛毯,她费尽力气才把自己裹进去。 江屿辰也挺尴尬的,说:“没事,以后自己小心点。” 沈霏呵呵笑笑。 宋流丹这种低落的情绪持续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江屿辰向她解释,宋流丹表面还是副无所谓的模样,只是轻笑着道:“英雄救美啊,挺好的,不如就假戏真做了吧?” 江屿辰分明从这话里听出点醋味来,他笑得挺开心,说:“吃醋了?” “你疯了吧?”宋流丹顿时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望着他,“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吃醋?” 江屿辰嘴角的笑却越发的张扬起来,似乎还有种笃定的味道在里面,宋流丹觉得心里发毛,随手抓起个抱枕朝他砸去,江屿辰轻轻松松的接到手上,笑说:“恼羞成怒也掩饰不了,可怎么办呢?” 宋流丹郁闷的直跺脚。 因为沈霏住院好几天,宋流丹想了想,还是抽出时间去看了她。沈霏见到她挺高兴的,抱怨说一个人在医院里太无聊了,恨不得立刻收拾包袱走人,宋流丹见她生龙活虎的模样,也不像是太严重,于是说:“医生不同意你出院?” 沈霏郁闷的摇头,叫苦不迭:“还不是我那个大惊小怪的叔叔,担心我有什么后遗症,非逼着我留院观察!”她说得咬牙启齿的,仿佛是恨到牙根都发痒。 宋流丹看她气势汹汹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说:“他也是关心你么。” 沈霏挽着宋流丹的手臂,撒娇似的把头靠在她肩头,说:“他哪里是关心我,分明是在找机会惩治我!” 宋流丹在医院里陪沈霏聊了会儿天,因为沈霏支支吾吾的跟她道歉,宋流丹适才知道沈霏是在何种情况下被江屿辰给“英雄救美”的,江屿辰跟她解释的时候居然把最重要的部分给跳过去了。宋流丹觉得特殊情况下自然是先救人要紧,这是无可厚非的,可再听到江屿辰跟她讲话的时候,宋流丹还是没忍住出声呛他,她咬着牙笑得特别假,说道:“看都看完了,还不对人家负责?这么占人便宜好么?” 江屿辰冤枉极了,因为他确实什么都没看到。宋流丹一听他的解释,笑得更假兮兮了:“怎么着?后悔当时装作特君子的模样了吧?” 他简直是百口莫辩,在宋流丹说来他就跟个“色0魔”似的。他被逼急了,探手向前捞着她的腰把她圈进了自己怀里,恨恨地说:“宋流丹,你是故意刺激我,对不对?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所以故意伤我心,是不是?” 宋流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就去推他,江屿辰特别坏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她。宋流丹伸手抹了把嘴唇,抬脚去踹他,“滚蛋!” 江屿辰回味着方才那美好的滋味,笑笑:“要不要我对你负责任?” 宋流丹简直是拿他没办法,这人脸皮什么厚如城墙了? 宋流丹差点出事是在几天之后。是周末,客人比较多,所以她忙活到晚上九点多才关门。这时候街上的人慢慢少了,街灯昏昏暗暗的,她沿着人行道往前走,打算在十字路口截辆车。突然间有人飞速的从她身边跑过,一只手狠狠地去拽她的手提包。宋流丹因为担心晚上走夜路不安全,所以拿包的姿势是很具有防备性的。那男人显然你也没料到宋流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力气倒是不小。宋流丹心想自己大概是碰上打-劫的了,可她手机钱包银行卡外加存放设计稿的u盘悉数都收在包包夹层里,所以她的第一反应是把包夺回来,等到那男人突然从背后掏出把匕首来,宋流丹心里一惊,东西没了还没补回来,这时候还是保命更重要,虽然她飞速的将双手抽回来,可是那男人却突然间笑得特别阴森,挥着刀子朝她扎去。 那股子狠劲儿,宋流丹觉得不像劫-财的,反倒像是索-命的。 她手臂被划伤一道,忍耐着疼痛撒腿就跑,而那凶神恶煞的男人竟然一路在后面追。宋流丹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最恐惧的那刻,她觉得自己恐怕今晚要丧命在这里了。 那男人终于追上她,挡住她身前的去路,挥着刀子一步步朝她走去,他笑得阴测测的,宋流丹捂着胸口向后退步,她几乎要哭出来,可是知道自己根本就逃不掉了,求饶也没用,因为她模模糊糊的认识到这男人恐怕并非劫-财那么简单。 都说人临死之前会不自觉的去想最重要的人,她想起善善,又想起江屿辰,想起江屿辰几乎是低声下气的去讨好她,想起他的每一次退步和谦让…… 最后那刻,她闭上眼睛,没等到刀落,却突然听到闷哼一声,原来是巡逻的交-警及时的出现。 那男人见情况不对,撒腿就跑,宋流丹捂着胸口大口的喘气,她被送去医院,在路上她打电话给江屿辰,因为还在震惊之中,说话都颠三倒四的,最后还是那交警帮她将情况大致的告诉了江屿辰。 江屿辰来得很快,她包扎好伤口从急诊室走出来,江屿辰一见到她就把她抱住了,宋流丹从不曾觉得他的怀抱如此温暖,温暖到她几乎想要落泪,她吸了吸鼻子,说:“我害怕……” “乖,别怕,有我在。”江屿辰拍着她的背去安抚她,等到她情绪缓和了几分,江屿辰才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宋流丹脑袋还有些发懵,但做笔录的时候尽量将当时的情形描述的详细一点。江屿辰的脸色越来越差,最后救宋流丹的那个交警告诉他:“对方的确是来者不善,并不像是单纯的劫财。” 江屿辰送她回家,那晚上他没敢离开,因为怕她晚上做噩梦会害怕,一晚上和衣而睡,始终握着她的手。 等到第二天,江屿辰厉色对阿启说:“务必要把那个男人给我找出来!” 阿启点头:“是。”阿启也觉得奇怪,因为宋流丹性子挺温和,平时不会轻易跟人起冲突,他想不出什么会突然间整出这么大的动静。 江屿辰却是眯起了眼睛,说:“我倒是想起一个人。” 阿启问:“谁?” 江屿辰认为这事极有可能跟沈盛杰有关系,因为三天前沈盛杰来找他,为了沈霏住院的事情。沈盛杰当天心情极不好的模样,整个人被低气压跟笼罩着,他说:“你未婚妻住了院,你不在一旁陪着,反倒去跟别的女人亲亲喔喔,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沈家放在眼里?” 江屿辰没忘记答应过沈霏暂时不能讲假订婚的事告诉沈家的任何一个人,所以即便是沈盛杰责问他,江屿辰也忍下了:“我已经向医生再三确认过,沈霏的身体的确无大碍,随时都可以出院。”只不过是沈盛杰不同意沈霏出院罢了。 可是这解释显然没得到沈盛杰的认同,他渐渐动了怒:“私-生-子,情-人,江屿辰,你倒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江屿辰又不能解释真相,只得绕着圈子说话:“叔叔,您放心,我绝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霏儿的事。” 沈盛杰警告他:“沈霏连私-生-子都肯帮你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给你一周的时间,你把这件事给我处理妥当了,别等我亲自动手!” 最初江屿辰并没有把沈盛杰这话放在心上,因为他不认为沈盛杰老谋深算的,既然已经摊牌了,未必会私下搞些小动作。 可宋流丹突然间出了这事情,江屿辰不得不重新审视沈盛杰的话。 为了确保宋流丹的安全,江屿辰让阿启跟在宋流丹身边保护他,阿启身手好,又同宋流丹熟识,换做别人,江屿辰很难放心。 过几日,警-局通知宋流丹说,已经找到了那晚意-欲抢-劫的男子,江屿辰陪同宋流丹前去认人,可那男人一口咬定了说,只是劫-财,并未受任何人的指使。 从警-局出来,日光明晃晃的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宋流丹垂着头看着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疑惑的说:“你觉得他真的只是想劫-财么?明明他已经抢到了包,可还是不肯放过我……” 没错,宋流丹觉得害怕,她怕死,她还要照顾善善,她还有那么长的路没有走,她不想死。江屿辰听出她声音里的恐惧,轻轻抚过她的头发,温声说:“有阿启保护你,不会有事的,至于指使他的人是谁,我会找出来。” 不远处,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跑车,司机偏过头对后座上的男人说:“老板,这次会不会太便宜她了?” 被唤作老板的男人身后意大利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悠悠然吐了口烟气,微微勾起唇角,浅笑说:“就这么要了她的命,岂不是太无趣了?猫捉老鼠的游戏才更有意思。” 司机向他报告情况,说:“老板,刚才接到那边的兄弟打来电话,二少爷已经到了。” 男人不动声色的弹了弹烟灰,唇角的笑愈发的鬼-魅。 接连几日,宋流丹夜里总睡不好,怕打扰到善善,所以让小家伙先跟李妈住几天。 每每梦到那柄锐利的匕首,宋流丹就会突然间惊醒。因为睡眠不足的原因,眼睑下方有淡淡的黑眼圈,被江屿辰要求日日守在宋流丹身边的阿启挺担心的,问:“最近还做噩梦呢?” 宋流丹双手撑着下巴,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嗯,我始终觉得那个人有问题。” 阿启点头,表示赞同:“这事辰哥和骁哥都在查,可那人的背景挺干净的,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就是这样才更奇怪,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把他的背景给抹去了!” 她总是睡不好,江屿辰更是担心,有时候半夜突然间听到她打来电话,江屿辰哄着她睡着后,会悄悄地驾车到她家楼下。好几次早晨的时候,宋流丹都发现江屿辰在公寓楼下的车里睡着了。她觉得挺过意不去的,江屿辰反倒无所谓似的,笑着揉揉她的头,说:“别担心,我身强体壮,撑得住!” 作者有话要说:俺不求评论,乃们就真的全都霸王了,啊啊啊,不要霸王俺呐,泪牛。 俺前面埋了伏笔,不知道你们能看出那【老板】是哪个咩? 晚上应该会有加更,打个预防针,快开虐了,么么。 第39章 Part39 part39 宋流丹总是睡不好,江屿辰更是担心,有时候半夜突然间听到她打来电话,江屿辰哄着她睡着后,会悄悄地驾车到她家楼下。好几次早晨的时候,宋流丹都发现江屿辰在公寓楼下的车里睡着了。她觉得挺过意不去的,江屿辰反倒无所谓似的,笑着揉揉她的头,说:“别担心,我身强体壮,撑得住!” 江屿辰带她去看中医,拿了些调理心神的药剂,其实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宋流丹又嫌苦,喝了五六副之后就丢到一边去了。江屿辰询问的时候,宋流丹自然是回答全都喝了,大约是她极少说谎话,所以江屿辰也就信以为真了。 阿启每每见宋流丹说谎时连眼睛都不眨,就连连感叹,“也不知道是你这演技太好,还是辰哥智商退化太厉害!” 宋流丹就笑:“我们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管得着么?” 阿启一愣,随即笑得特别戏谑,宋流丹适才意识到自己那话说得过于暧昧了,于是不大自在的咳了两声,阿启不肯放过她,拿她打趣:“再过段日子,我是不是要改口叫你嫂子了?” 宋流丹恼羞成怒,随手抓着本杂志去砸他。 一接到逃逃的电话,阿启就载着宋流丹往酒吧赶去。到酒吧的时候,逃逃正拎着酒瓶特别豪气干云的跟人划拳,怎么看都是副女汉子的形象。宋流丹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丫头是受什么刺激了。宋流丹过去拉她走,逃逃还拖着她的手臂往回拽:“丹妹儿,你来了啊,这些都是我今晚刚交的新朋友,怎么样,是不是一个比一个帅?” 竟然都是些不认识的陌生男人!宋流丹这下才确定,这丫头的酒量是越来越差了。她抢过逃逃手中的酒瓶,不顾她的反抗拖着她就出了酒吧门。 夜里的凉风一阵阵吹过,逃逃才觉得清醒了几分似的,抬起手掌往脸颊处扇风,长长的吐着气。 借着微弱的路灯,宋流丹才发现逃逃的眼睛红的厉害,眼皮有些肿,仿佛是哭过的样子。她这才发现逃逃情绪不对,有些急切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逃逃看了她一眼,捂着胸口跑到树干旁吐了个昏天暗地,宋流丹真的被她吓到了,从来没见过她喝到这么难受的样子。等逃逃好不容易缓过来气,才用特别哑的声音说:“他把戒指要回去了,容骁……他把送我的戒指要回去了,他真的……不要我了……” 宋流丹有些发懵,其实早该想到会走到今天,因为近来容骁那样频繁的带各种美女出入不同的场合,这是众所周知的,逃逃必定也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可是今天,容骁把戒指要回去了,逃逃就连自欺欺人都不可以了。 这丫头一直都是没心没肺的,从来没见过她哭那么厉害,到最后两只眼睛都肿了,宋流丹安慰也不行,只好沉默的给她一张张递着纸巾,好不容易才把她给拖回家去。 第二天,逃逃就开始高烧不退,宋流丹只得把她送到医院去,这丫头烧得太厉害了,连神智都是迷迷糊糊的,宋流丹特别担心,见她薄薄的嘴唇不停地启合,宋流丹凑近了,听见她低如蚊蚋的声音,说:“容骁,你别不要我……” 她声音里带着哭腔,听得宋流丹一阵心酸,这容骁也忒不是东西了,把天生乐观派的逃逃给折腾成这副模样。 输了两瓶液,逃逃才渐渐清醒过来,摸了摸依旧有些发烫的额头,逃逃撑在手肘想要坐起来,宋流丹扶她一把,又在病床头给她垫了枕头。逃逃说:“我睡了多久了?” 一看就是烧糊涂了,连自己在医院都不知道呢。宋流丹说:“你都昏迷一天一夜了,吓死我了!” 逃逃恍惚的朝宋流丹笑笑,特别抱歉的说:“又给你添麻烦了。” 那笑容苦涩极了,宋流丹心里都替她难受,可是又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来,因为怕她更难受。 生病再加上心情抑郁,逃逃不肯吃东西,宋流丹和阿启怎么哄都不管用,逃逃只是摇着头有气无力说:“抱歉,我真的吃不下。” 她身体那么虚弱,又不肯进食,宋流丹担心的团团转,她也明白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打电话给容骁。 大约是没想到宋流丹会打电话他,所以容骁最初的很是惊讶,但是他反应极快,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就猜到宋流丹之所以打电话给他的唯一原因——逃逃。 果不其然,宋流丹告诉他:“容骁,逃逃住院了。她现在情况很糟糕,身体虚弱不说,又不肯吃东西,麻烦你过来看看她吧!” 容骁是不是跟逃逃彻底分道扬镳了,宋流丹还不十分清楚,但是她想,不管怎样,毕竟两人在一起有四年了,朋友之间的情分多多少少还是有的。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容骁竟不以为意的说:“她生病了,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去看她?” 听到容骁的回答,宋流丹有些发懵,等回过神来,又忍不住生气,替逃逃不值,她用尽了力气所爱的男人竟然对她视如草芥。宋流丹咬了咬牙说:“好歹她也跟了你四年,一个女人最美好的青春,全都浪费在你身上了,容骁,你但凡是还有点儿良心,就不该这么对她!” 电话那端突然沉默下来,宋流丹拿不准容骁这是被她刺激到了,还是在那儿幡然悔悟呢。当然,后者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果然,紧接下来容骁就告诉她:“我忙着呢,没那闲工夫陪她折腾。” 宋流丹简直想破口大骂,可容骁没给她机会,就把电话给挂断了,仿佛是极为不耐烦的模样。 等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宋流丹又觉得挺后悔的,逃逃这状况,她应该低声下气的去恳求容骁才是,怎么能在这节骨眼上跟他抬起杠来! 因为没搞定容骁,宋流丹觉得挺对不起逃逃的。她想来想去,觉得只能向江屿辰求助了,毕竟他和容骁是最好的兄弟,他的话兴许容骁会听也说不定。 江屿辰听到她的请求后,似乎有些踌躇,宋流丹知道他对逃逃有点小意见,可这不是特殊情况么,宋流丹特别温顺的求他:“你就让容骁来哄哄她就行,至少让她把饭给吃了,要不然我都担心她出不了这医院门!” 江屿辰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容骁到底是来了医院。可宋流丹见容骁那副不情不愿不耐烦的模样,又觉得担心极了,在病房门口拦住他,叮嘱说:“你哄哄就行,她现在情绪太低落了。” 容骁浅浅的勾了勾唇,对她点点头:“知道了。” 江屿辰把宋流丹拉到一旁去了,说:“容骁有分寸。放心吧!” 容骁推门进去,宋流丹还是有点担心,待在病房门口守着。 江屿辰见她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笑:“瞧你紧张的。”宋流丹的确是紧张,手心里都出汗了,她表情不大自然,说:“容骁不会再刺激逃逃吧?” 他摸了摸下颚,眸光闪了闪,回答得模棱两可:“他有分寸。”又连忙转移了话题,“这两天睡得好么?还有没有做恶梦?” “还不错,比前几天好多了。”宋流丹如实回答,大约是最近风平浪静的,所以她精神没那么紧张了,睡眠质量也好了起来。 话音一落,江屿辰突然探手过来,那角度好像是要摸她的脸颊,宋流丹反应特别灵敏,倏地跳到一旁去了,戒备的瞅着他:“嗳嗳嗳,又想占我便宜呢?” 手指顿在半空中,江屿辰嘴角的笑就变得有些苦,他很努力的想要瓦解她的防备心理,也以为自己在一点点的融化她的心,可是这一刻,他忽然间又觉得与她之间隔了千山万水似的。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说:“你脸颊沾了东西。” 宋流丹也发现自己反应过于激烈了,可前几天阿启说得那些话不绝于耳,宋流丹觉得不能任由这不清不楚的情形继续发展下去,否则她真的有可能被江屿辰给攻陷,然后又开始新一轮的纠结和挣扎。她伸手抹了下脸颊,笑笑,说:“刚才吃了包浪味仙,大概是不小心沾了东西了。” 江屿辰沉默着,目光沉沉的盯着她,宋流丹转过身去,侧身靠着墙,将背影留给他。 她心跳得很快,因为背后那道目光太炙热了,她觉得脸颊是滚烫的,连血液都仿佛是滚烫的,手心儿更是粘腻难耐。 过道里时不时有人路过,两人就保持着姿势等待着。 没过几分钟,宋流丹突然听到病房里传来一道哭声,那样伤心的感觉,宋流丹听得一阵心惊,她把手放在旋柄上,却被江屿辰及时的按住了手腕,江屿辰阻止她,说:“我们现在进去,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不如让他们俩一次性解决彻底了。” 宋流丹虽然觉得担忧,可也认为江屿辰说得有道理。于是在病房外焦躁的等待着。她侧耳贴在门上,容骁在说话,磁性的声音里任谁都听得出克制的怒意。听完那段话,宋流丹惊愕不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因为容骁说以后不要再来打扰他,也不是因为容骁说他从头到尾都没爱过她,而是……他质问逃逃:“那么我问你,两年前那个孩子究竟是怎么没有的?是意外流产……还是你故意从楼梯上摔下来?嗯?” 宋流丹没等到逃逃的答案,只听见她的哭声。 很快,容骁从里面打开门走出来,宋流丹惊得说不出话来,容骁只是对着她轻笑一声,仿佛是在嘲弄她的多管闲事。 这次宋流丹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多此一举,万一逃逃的状况比之前还要差,那可如何是好? 容骁最后所说的那句话,始终在宋流丹脑袋里盘旋着,那样笃定的语气,分明不是询问,而是心中有数,很显然,是……逃逃故意从楼梯上摔下来的。那么容骁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态?有伤心么? 宋流丹无法参透容骁的想法,在她看来,男人都挺难理解的,比如说,容骁,再比如说,江屿辰。当然,阿启是个例外,那家伙,根本就是一根筋。 她想不通,就去问江屿辰。江屿辰说:“我只知道,容骁曾经对逃逃一心一意过。” 宋流丹沉默许久,又问他:“那么现在呢?” 江屿辰眸光闪了闪,轻轻叹口气,说:“覆水难收。” 她自然是明白了,逃逃和容骁已无回头路可走。难道仅仅因为两年前的那个孩子?宋流丹又想起她第一次意外流产的宝宝,她好像从来没问过江屿辰,是不是也像她一样舍不得。她忍了忍,没忍住,问他:“辰哥,你……会不会想起我们的第一个宝宝?” 夜色正浓,两个人坐在草坪中的长椅上,微扬着头,看着低垂的夜幕上点缀着的星星点点。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宋流丹几乎都觉得困了,江屿辰才开口,声音竟是那样的沙哑,他说:“因为必须做出选择,所以我只能选择你。” 她转过头来看他,眸光明亮,又仿佛氤氲着浅淡的水汽,她吸了吸鼻子,说:“如果我没有生病呢?” 月光溶溶的映着她莹白如玉的脸颊,鼻尖却是红红的,仿佛是哭过了的模样,可是她根本没有哭,固执又倔强的强忍着泪水不让她流出来。如果可以,他会穿过时间的河流回到过去,揪起那个可恨的江屿辰的衣领,将他痛扁一顿。此刻,江屿辰特别想拥她入怀,可是又怕她躲开,她每次闪躲的动作,都让他觉得几乎要窒息。他回答她:“我还好好地照顾你和宝宝。” 她终究是没忍住落下眼泪,立刻将头转向一边,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固执的抿着唇角,强行将眼泪逼回去。好半晌,她才自嘲似的轻笑,质疑他:“不会,即便是我没有生病,你也不会要那个孩子。那时候你心里全都是恨,根本就没有爱。” 江屿辰竟然无力反驳,他也恨死了当年的自己,怎么就狠得下心来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宋流丹只是摇头,她相信,他可以给她美好的未来,但是他弥补不了那些痛苦的回忆。那些东西才是横亘在两人之间最高的一堵墙。“我很感激你现在对我的好,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会忘了曾经受的伤害。或许是我太小心眼,太记仇了,可是江屿辰,我真的没办法,像从前一样爱你了。” 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一柄利刃插-在他的心尖儿上,江屿辰拧着眉头,望着她渐渐远去的消瘦背影,究竟应不应该放手? 原本宋流丹还担心容骁的刺激会让逃逃更加的消沉,哪里料到第二日这丫头竟然不哭不闹反而十分配合治疗,还懂得嘻嘻哈哈同人打趣了。宋流丹觉得她是有点异常兴奋了,握着她的手特别语重心长的问:“逃逃,你……真没事?” 因为昨天哭得太凶,逃逃的双眼还是微肿的,可笑容却灿烂极了,嘴角弯起的弧度特别张扬,她说:“没事啊,我好得很!” 就是因为她情绪太亢奋了,宋流丹才更放心不下,探手去摸她的额头,明明已经完全退烧了。逃逃见宋流丹担心不已的模样,笑着把她的手拉下来,握在掌心里,清了清喉咙,才说:“我昨晚上就想通了,我要重新把容骁给追回来!” 宋流丹大跌眼镜,哆嗦着问:“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逃逃反问她:“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么?” 那模样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宋流丹觉得这丫头是烧糊涂了,容骁都已经把话说到那份上了,她怎么还想着重修旧好呢?她想劝逃逃,可是又想起几年前的自己,不是跟她一样,撞了南墙还不回头呢? 从洗手间出来,宋流丹拧开水喉漫不经心的洗手,一边胡思乱想着,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间有人从身后用手帕捂住她的鼻子,她惊恐的瞪大眼睛,只来得及在镜子里看到一个男人的脸,就被手帕上的药给熏晕了。 逃逃左等右等没等到宋流丹回来,于是到病房外寻找,可是上上下下等寻遍了,也没见到宋流丹的影子。逃逃面色的惊慌的给江屿辰打电话:“丹妹儿不见了……” 大约是没反应过来,江屿辰犹疑的问她:“什么不见了?” 逃逃咽了咽喉咙,蔫蔫的重复道:“丹妹儿不见了……” 江屿辰的声音冷凝的可怕,逃逃忍不住打哆嗦,只听得他问:“在哪?”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这么霸王俺,真滴好么,这么肥滴一章。求花花求花花。 话说俺三天前站短客服,今天终于收到回复了,客服说——请耐心等待审核………… 这是告诉俺,被屏蔽也只能认了么? 这大概是正文结束前,逃逃和容骁的最后一次大情节了,嗯,剧透了不少东西吧,啦啦啦,乃们都懂滴啦~\(≧▽≦)/~ 第40章 PaPrt40 part40 宋流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身处何方,她被关在一棟别墅的某个房间内,封霆是在两天后出现的。两天之中她滴水未进,差点以为绑架她的人想要饿死或者是渴死她。当封霆出现时,宋流丹惊愕不已。她怎么没想到绑架她的竟然是封霆,她算了算时间,封霆两年的刑-期已满,应该是前不久出-狱的。 因为太干唇都裂开了,她未进食,也没什么力气,虚弱的说:“你想怎么样?” 相比两年前,封霆整个人的气质似乎更加阴邪,嘴角噙着的笑让人不寒而栗,他说:“好久不见,想你了,所以请你过来做客。” 如果是做客,那他封家的待客之道还真是别致。宋流丹手还被捆着,因为麻绳系得太紧,在她不停地挣扎下两只手腕通红通红的,有些微弱的疼痛感。要说一点不觉得害怕,那是假的。可她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太脆弱,所以尽量笑笑,反问道:“做客?我还以为你要谋财害命呢。” 封霆探手过去挑起她的下颚,特别戏谑的左右端详她略显苍白的脸颊,宋流丹很反感他如此轻佻的举动,蹙着眉尖将头别向一旁,封霆脸色微凛,又掐着她的下颚强行将她转回来。 宋流丹不情不愿的盯着他,说:“有话就说,别动手动脚的!” 她没想到封霆非但没生气,反而笑得更开怀了,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当年你给我下药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既然封霆用这副口吻提起从前那事,宋流丹想,十有八-九他是来报仇的。她忽然间有些绝望了,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哪,如果封霆真的要毁尸灭迹恐怕是轻而易举。她还有善善呢,她不能死。讨饶怕是也不会有什么用,可是该谈的还是得谈。宋流丹稳了稳心神说:“能不能先给我点水喝?” 封霆挑了挑眉尖,走到圆几前给她倒了杯凉白开,宋流丹看着封霆递到眼前的玻璃杯,又眨巴眨巴眼睛瞅了瞅自己被绑着的绳子,说:“能不能帮我把绳子解开?” “我好心奉劝你一句,别想耍什么花样,这可不是国内,由着你折腾。”封霆笑得特别肆意,“在这里,我想取你的命,太容易了!” 她自然是清楚,手腕被捆了两天,又麻又疼的,她一口气喝了两杯水才觉得解了渴,偷偷地观察着封霆的神色,见他没有发怒的征兆,又得寸进尺的把捆在身上和脚腕的绳子全都给解了,“反正这是你的地盘,我又不傻,知道逃不掉!” 封霆慵懒的倚在沙发上,眸光里流露出将信将疑的神色。 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宋流丹觉得自己至少得弄清楚封霆究竟是想做什么。她忽然想起那晚抢劫的男人,难道说是封霆的人? 封霆十分好心的为她解答疑问,说:“当时我人已经在加里曼丹岛了,所以不是我。”他笑得挺开怀的,“我猜应该是我大哥,猫捉老鼠的游戏我们两兄弟都挺感兴趣的。” 猫捉老鼠……宋流丹觉得封家这俩兄弟都挺变态的,真真是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至理名言,表面上都是衣冠楚楚,可骨子里却是邪恶至极。至少她确认了自己现在人在何处。天,竟然在加里曼丹岛,大马,那么谁会来救她?宋流丹越想越觉得紧张,无意识的搓了搓手指,“你抓我过来,总不会是想单纯的跟我聊天吧?” “当然不是。”封霆很认真的告诉她,“我都说了,我喜欢猫捉老鼠的游戏。” 宋流丹露出防备的神色,试图跟他谈判:“封霆,虽说我当初摆了你一道,可是我爸出事也是跟你脱不了关系,虽然你坐了牢,可是我爸也已经死了,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扯平了。”其实再宋流丹看来,封霆会坐牢是多行不义必自毙,那是咎由自取,可她不敢这么说啊,她还想回去看善善呢,她可不敢把封霆给惹恼了,万一他真的动刀子把她的脖子更抹了,那她岂不是死的冤枉? 封霆慢慢的敛去了笑意,眸色很沉很暗,声音却还是轻松的,只听他说:“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放你回去喽?” 宋流丹小心翼翼的说:“如果你肯放我回去,那自然是好。” 瞧了她两秒,封霆忽而失笑,摇了摇头,啧啧感叹:“你觉得我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么?”宋流丹特别真诚的回答:“不是。”而封霆说,“其实我觉得你可能想错了。我之所以抓你来,是为了你好。” 啧啧,宋流丹暗自腹诽,这人是有多三观不正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她讥笑,“我没听错吧?” 封霆摊了摊手,表示:“就说你从前为江屿辰那要死要活的劲儿吧,连我看着都觉得感动,你说那家伙怎么就能狠下心折磨你呢?” 听他提起江屿辰,宋流丹心里咯噔一下,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恐怕封霆这次要报复的人,不单单是她…… 而封霆很快帮她解答疑问,他笑得特别猖狂:“这种男人呐,就该吃点苦头,你说是不是?” 宋流丹艰难的咽了咽喉咙,声音紧绷道:“你想怎么做?” 封霆瞧着她万分紧张的模样,心里舒适极了,屈指扣了扣沙发沿,说:“你马上就知道了。” 封霆眸中掠过嗜血似的寒光让宋流丹忍不住发颤,她敢打赌,这男人绝不会轻易放过她和江屿辰。她不敢去想,如果江屿辰真的出现了,事情会朝着怎样恶劣的方向发展。这一刻,她甚至希望江屿辰他不要来。 第二天,她被蒙上眼睛带到别处,当黑色纱布都解开时,她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破旧的木屋之中,封霆摆了摆手,随同而来的两个男人将宋流丹捆在稻草堆旁的木椅上,麻绳捆得十分紧,宋流丹试了试挣扎两下,无果。 封霆说:“省省力气吧,这绳子可是特制的,那么轻易让你跑了,接下来可怎么玩呀?” 三天只喝了那两杯水,宋流丹其实这会儿都有些头晕眼花了,封霆的笑嗡嗡的响在她耳边,可恶又可恨。她咬了咬牙,说:“你死心吧,江屿辰不会来救我的。” 封霆倒是持相反态度,他说:“你放心吧,我哥已经把消息放给他了,他今天应该就会到了。” 宋流丹霎时瞪大了眼睛,封霆轻佻的伸出两指点了点她的脸颊,宋流丹嫌弃的躲开,封霆也不恼怒:“不过,你恐怕明个儿才能见到他了!” 她有些疑惑的蹙起眉头,而封霆的声音透露出兴奋和期待,“今天,我会好好地尽尽地主之谊。” “你不怕有报应吗?”宋流丹知道封霆一定会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江屿辰,这是封霆的地盘,江屿辰若是孤军奋战,岂不是自投罗网?她默默地祈祷,江屿辰千万不要只身前来,千万不要! 封霆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他说:“我已经警告过他,如果除了他让我见到第二个人,他见到的……就会是你的尸-首。所以,亲爱的宋小姐,尽情的期待我给你们准备的惩罚吧……”话音一落,他突然仰起头哈哈大笑,笑得狰狞而肆意,宋流丹一颗心砰砰砰砰跳。 封霆留下一个男人看守便离开,到晚上的时候,宋流丹在木屋里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特别诡异的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听得她心都发慌。她原以为看守自己的那男人是个哑巴,冷不丁听见他告诉她说:“放心,这里没有恶鬼,只有魔鬼。” 魔鬼不就是指封霆么?宋流丹又困又饿的,可是又不敢睡,死命的睁着眼睛,直到第二天天亮,那男人把她留下然后就独自离开了。宋流丹被关在小屋子里,只有一丁点的阳光透过窗户细缝照进来,她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又尝试着挣扎,可是她实在是没什么了力气了,动来动去的,一点儿用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几乎撑不住就要昏过去,突然间木门被推开。宋流丹还以为是封霆的人又回来了,没想到看到江屿辰,她费尽力气睁开眼睛,这才看到他浑身都是血迹。她咽了咽疼痛不已的喉咙,他嘴角还勾着浅笑呢,可是走路连脚步都是蹒跚的。一定是伤得很重,可是怕她担心,所以连咳嗽时都强忍着,咳嗽声沉而闷,仿佛卡在了喉咙眼里。 江屿辰给她解开麻绳,扶起她,她根本就站不稳,歪靠在他身上,他的衬衫被血液黏在肌肤上,宋流丹被那片片点点的鲜红刺得眼睛酸涩。她特别想哭,可是忍着了,可是没忍住想骂他:“你是疯子么?封霆摆明了是要报复,你还自己来?” 他非但没一点后悔的意思,反倒噙着笑,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抿着唇咳了两声,才说:“我要是带人来,封霆他不会告诉我你在哪儿的。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带你出去,容骁他很快就会来了!” 两个人相互依扶着走出小木屋,每走一步都觉得艰难,宋流丹看着他额角溢出豆大的汗粒,喘息声越发的浓重,她担心极了,探手去摸他的额头:“江屿辰,你真的没事么?” 怎么可能没事?江屿辰再能打,跟封霆还有他手下一一过招,也必定会落至下风,更何况封霆的每一拳每一脚都下了狠劲儿。昨晚上那几个小时的武斗下来,江屿辰已是负伤累累。而今天封霆放他进丛林之间,用匕首在他身上划了不少道伤口,衣服上的血迹也是这些伤口溢出来的。 他当然不敢告诉宋流丹自己到底受了多重的伤,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带她出去。他是跟着封家的人上的飞机,因为宋流丹在封霆手上,他什么都不确定的情况下,当然只能听从封霆的安排,而不敢轻举妄动。可是这时候,容骁应该已经在来加里曼丹岛的飞机上了。他只能祈求,在最坏的可能发生之前,容骁能够赶到。 才走了一小会儿,宋流丹腿软的厉害,喘着气央求停下来歇一歇。她倚靠着树木抚着胸口顺气,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怔了一怔,随后说:“不对,江屿辰,封霆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们呢?”封霆那种有仇必报的性子,怎么可能毒打江屿辰一顿就收手了?一定还有别的阴谋,一定是! 江屿辰眸光黯了黯,宋流丹还被瞒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这种情况,他更加不能说出真相,让她担惊受怕,只能尝试着安慰她,说:“他再怎么玩,也不想闹出人命,他还得顾及着他哥哥呢,如果我不明不白的死了,你觉得阿启和容骁会轻易放过封家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封霆万一真下狠心了,谁能说得准他会怎么做?宋流丹又急又气,扬起拳头去捶他,声音里还带着哭腔。“你干嘛要来呀?我要是死了,善善还得你照顾呢,现在咱们俩要是都没命了?儿子怎么办?” 江屿辰每一次喘气都疼不可抑,伸手温和的抹去她眼角的泪滴,趁着她没力气推开他,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道:“你放心,我一定带你走。”就算是他回不去了,也一定会将她带出去。 她根本就走不动了,气息不畅的说:“你自己走,不要管我了。” “这个时候了,说什么傻话呢?”江屿辰不顾她的阻止将她背在背上,一步步艰难的往前走。宋流丹双手揽着他的颈,闻见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她觉得特别难过。他每走一步,呼吸都仿佛更沉重,脚步浅浅浮浮的,宋流丹真担心他下一秒就会倒下来。她心情低落的不行,江屿辰倒仿佛像是没事的人,还故作轻松的安慰她:“记不记得小时候我教你学骑脚踏车?” 宋流丹咬着唇点头,又想起他看不到,于是低低的“嗯”了一声。 江屿辰的声音噙着笑,“说你笨吧,你鬼主意又那么多,有时候连我都被你骗的团团转。怎么就学不会骑脚踏车呢?” 宋流丹的注意力被他转移,想起自己从前那笨拙的样子,忍不住想笑,“我只会骑四个轮的,不会骑两个轮的!” “那时候你就是这么回答我的,我当时真的是被你气到没脾气。”仿佛是历历在目,江屿辰记得他当时偷偷地松开了手,结果宋流丹一不小心撞到了前方的树上,人从脚踏车上摔下来,膝盖都破了皮,她咬着牙就是不肯哭。其实那时她并不爱哭,很坚强,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咬着牙强忍着。他当时就觉得这丫头虽然表面上柔弱,可是骨子里却有股子倔劲儿。可是再后来,她所有的眼泪都是因他而起。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时怎么狠得下心了呢? “丹妹?” “嗯?” “如果……如果这次你活着回去,能不能……原谅我?” 宋流丹一怔,她很敏感的捕捉到他话中的字眼,什么叫做“你”?她几乎是气急败坏,掐着他的脖子威胁:“江屿辰,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咬你?” 江屿辰咳了两声,向她讨饶:“还好你三天没吃饭,否则我会被你掐死吧?” 她这会儿敏感的要命,不能听见任何跟死有关的字眼,吸了吸鼻子,说:“我们都要活着回去!” 江屿辰的眸光闪了闪,反手搂紧了她,感觉到她的头贴在他脖颈处,他浅浅的勾了勾唇,违心道:“好,如果我们都活着回去,你会不会原谅我,嗯?” 宋流丹搂紧了他,说:“看你的表现。” 这……算是退步了吧? 江屿辰每一步走的都很小心,因为这丛林四处都是荆棘,他要确保宋流丹不会被割伤。她趴在他的背上,几乎都要睡着了,也不知是这丛林太大,还是他体力不支走得太慢,宋流丹睁开眼睛望着前方,几乎看不到尽头。她又开始恐惧,更加用力的搂紧他,“辰哥,怎么还没到呢?” 江屿辰一次次的安抚她:“就快了。” 她根本就没有看到出路,只觉得周围的嗡嗡声越来越大,不停地有虫子飞过来。让她觉得疑惑的是那虫子并没有盯到她的身上,而是在江屿辰的周围绕来绕去,停留在他衬衫的血迹旁,盘旋。 宋流丹越发觉得奇怪,她伸手去扯他的袖口,江屿辰强硬的阻止,最后终究是没拗得过她,她在他身上发现了十几道伤口,是锐利的匕首所伤。她心跳得厉害,咽了咽喉咙,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屿辰怎么敢告诉她,这丛林里的毒虫毒蚁……都嗜血呢? 所以,他才会问她,如果她独自回去,会不会……原谅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嗯,开虐开虐。这次会把江渣给虐到……死…… 上一本说顾渣没有被虐够的,这次江渣一块儿给受了。 ————————心情分割线 今天交好运呐,所有审核章节全都通过啦,好开心,哈哈哈。 心情大好,所以24小时撒花的都有【红包】,么么哒。 第41章 PaPrt41 part41 宋流丹越发觉得奇怪,她伸手去扯他的袖口,江屿辰强硬的阻止,最后终究是没拗得过她,她在他身上发现了十几道伤口,是锐利的匕首所伤。她心跳得厉害,咽了咽喉咙,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屿辰怎么敢告诉她,这丛林里的毒虫毒蚁……都嗜血呢? 所以,他才会问她,如果她独自回去,会不会……原谅他呢? 江屿辰将袖口放下来,垂着眼眸微微挑起唇角,故作轻松道:“怎么样?看起来是不是特有男人味?” 这会儿宋流丹若是有力气,肯定要踹他两脚,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呢。“江屿辰!”她有些气急败坏的嚷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哭腔。 江屿辰不愿意让她担心,探手过去揉了揉她的发心,叹了口气,尽量说得平缓,“不就是几道伤口,有什么要紧的?等我们出去了,包扎一下就好了。” 她皱了皱鼻子,把眼泪逼回去,“那我们快点出去!” 江屿辰点头,又要背起她,宋流丹挽着他的胳膊,一边趋步向前,一边说:“你背着我体力消耗太快了,万一待会儿你先晕倒了,我可背不动你。” 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走,因为两个人这会儿都挺虚弱的,所以走得特别慢。这丛林望不到尽头,到处都是草木荆棘,一步步向前走着,宋流丹紧紧挽着江屿辰,却还是觉得害怕。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同江屿辰说:“等回去了,我想吃李妈做的松鼠桂鱼。” 江屿辰笑:“还有糖醋排骨。” “还有……百味蒸虾合。” “最后一道我可以做给你吃。” 宋流丹惊讶极了:“怎么可能?我怎么从来没见你下过厨?” 江屿辰轻轻咳了两声,宋流丹看出他有些闪躲的意思,于是追问:“说,什么情况?” 这情况不说也不行了,江屿辰吸了口气,支支吾吾道:“唔,不就是沈霏……” 话还没说到一半,宋流丹的反应果然如他想象中那般激烈,她啧啧两声后,说:“还说你跟她没有猫腻,江屿辰,其实你早就跟她假戏真做了,对吧?” 江屿辰头疼极了,讨饶道:“没有,你听我把话说完!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沈霏真的是清清白白,比你和薛承睿还清白!” 唔,他终于肯相信她同薛承睿之间早已没什么了?她皱了皱鼻子,却是不屑的轻哼一声:“我才不信你。我认识你多少年了,你连碗都没给我端过,更别提做饭给我吃了!沈霏到底是你江少的未婚妻呢,这待遇可真真是天差地别!”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江屿辰后悔死了,无奈的解释:“你误会了。我学百味蒸虾合那道菜,不是因为跟沈霏怎么了,而是那时候去见沈家的老太爷,被那老人家给逼着学的,非说是沈霏最爱那味道,我这不也是被赶鸭子上架么!” 宋流丹斜着眼睛睨他,问:“江屿辰,你觉得自己这解释好么?” 实在是……差极了,江屿辰觉得现在自己在宋流丹面前,可真是一点气场都有了,从前他只消一个凌厉的神色,宋流丹就乖的跟只猫似的,可现在情况完全反过来了,但凡是宋流丹有点生气的征兆,江屿辰这心就七上八下的。明知道宋流丹最介意的就是宋翼和江北的事,他却又在她面前提起去沈家做客的情形,这不是往她伤口上撒盐么。“丹妹,对不起……” “哼,等我们回去,看我不好好修理你。”她表现得挺傲娇,江屿辰怔了一瞬,而后隐约闻到她话中浅浅淡淡的那点“奸-情”的味道,不由得愉悦起来,然而愉悦之中更多的是落寞,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当宋流丹被突然蹿出来的毒蛇给咬到时,江屿辰只来得及抓住蛇身扔到远远的地方去,又即刻去查她的伤势,那蛇咬在她小腿的位置,他不确定那蛇有没有毒,可是这丛林里多半的生物都是含有毒素的,“疼么?” 宋流丹咬着牙,摇头,说:“不……不疼……” 来不及多想,江屿辰抬起她的小腿凑到唇边,用唇将血液吸出来,然后吐到一边去。宋流丹咽了咽喉咙,待江屿辰终于抬起头来,她发现他的嘴唇都发紫,身子不由自主的颤了颤,她探手抓住他的衣袖,犹疑的问:“辰哥,这蛇没有毒对不对?” “没毒,我就是怕你伤口被感染了,所以才吸出来。” 江屿辰又重新背起她,咬着牙加快速度往前走,可是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感觉到圈在自己脖颈处的双手渐渐有松开的趋势,再加上自己身体的反应,江屿辰可以确定那蛇的确是有毒的。“宋流丹,不要睡,不能睡。马上就能出去了,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他反手搂紧了她,微偏头一遍一遍的叫她,“宋流丹,不要睡,听见没?不准睡!” 她特别困,困极了,可是听见他一遍遍的唤她,所以强忍着睡意睁开眼睛,视线穿过高大的数木,她仿佛看到了希望,于是扯着唇角,说:“辰哥,我们终于走出来了,是不是?” 她还醒着,就好。“对,我们马上就到了,这丛林外有村户的。”他的体力几乎已消耗殆尽,只剩最后一口气,艰难的往前走。 * 封霆与手下两位兄弟站在丛林外,看着晕倒在路边上的江屿辰和宋流丹,封霆反手从背后拿出匕首来,锐利的刀刃在日光下明晃晃的耀眼。 他身后的一个男子却突然间走出来,挡住封霆的去路。封霆凝眉怒道:“滚开!” 那男人微俯身,提醒说:“二少,大少爷再三叮嘱,不能经咱们的手闹出人命。” 封霆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差点忘了封舜的叮嘱了,但是只折磨他们,岂能泄他心头之恨?那手下已经上前去检查了江屿辰和宋流丹的伤势,又折回来走到封霆的面前,狞笑着说:“二少,他们俩已经身中剧毒,这荒郊野岭的,没有人来救他们,必死无疑。到时候,也只会被当做意外身亡来处理。” 封霆眯了眯眸子,嘴角勾起诡谲的笑意:“阿光,跟了我哥这么久,你总算是说了句聪明话!” 眼角余光瞥向晕倒在路旁的江屿辰,被称作阿光的男子扯着唇笑得特别谄媚,说:“二少,今晚单家的酒会,我们该回去准备了。” 提起酒会封霆的心情才终于缓和了下来,挑了眉尖道:“是啊,应该喝酒庆祝庆祝了!” 跟在封霆身后的阿光抬手摸了摸唇角。 江屿辰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平房中,抱起还在昏迷中的宋流丹,又去检查了她的伤口,才发现她小腿处的伤口四周的皮肤已经发灰发暗,虽然他已经及时将毒液吸出来,可是她还是受到了感染。 两人是被附近的村户给救的,江屿辰原本没有怀疑。可是当这家的主人将可以解毒的血清拿出来时,江屿辰难免疑虑这家人的来历和目的。男主人说:“的确是有人给我们一笔钱,让我去救你们俩的,可是那人的身份,我不能说。” 江屿辰皱起眉头,他们没有死,已经是万幸,若是这家人想要害他们,早就趁着昏迷的时候一刀了结就是了,不会等到现在。那么出手相救的人又是谁呢?而更让江屿辰觉得苦恼的是能够解毒的血清只有一人份的,也就是说——如果两天之内没拿到第二份血清,他们俩当中只能活下来一个。 男主人将血清交给他时,说:“你自己决定吧。” * 宋流丹清醒过来时鼻尖很灵敏的闻到了香喷喷的饭菜味道,几天没吃东西了,她真是饿极了,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桌子旁,拿起碗筷就开始狼吞虎咽。江屿辰进屋时看见她极为狼狈的模样,走过来笑着揉揉她的头发,说:“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她满口塞得全是食物,只能朝他点点头,然后专心致志的吃东西。饿到极致,吃什么都觉得味道好极了。等到她终于填满了胃,才来得及问他:“我们逃出来了,是不是?” 江屿辰告诉她:“对,我们安全了。” 宋流丹差点喜极而泣,抱着他的颈子说:“太棒了,我好想念善善,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她紧紧搂着他,耳边传来江屿辰的声音,又低又轻的,仿佛是失了力气,“我已经联系到了容骁,他今晚就会到,他会带你回去。” 宋流丹松开他,抿了抿唇,说:“是带我们两个一起回去!”她觉得江屿辰的脸色不大对劲儿,嘴角的浅笑也是若有似无的,她伸手去摸江屿辰的额头,担心地说:“也没发烧呀?你还没吃饭么?”她这会儿吃饱喝足,觉得身子已经没那么虚了,可是江屿辰的脸色怎么像是越来越差了。 手被江屿辰抓住,宋流丹这才发现他的手好凉,仿佛是从冰窖里拿出来似的,她的心脏咯噔跳着,而江屿辰抬起另外一只手去轻抚她的脸颊,他的掌心竟也是冰冷至极。他说:“其实如果没有我,也许你会过得更好。” 她渐渐开始惊慌,抓住他的手紧紧握在掌心,哆嗦着说:“你说什么呢?江屿辰,你再胡说八道我就生气了!” 他嘴角还挂着浅笑,可是没有回答她,就已经晕倒。宋流丹抓着他的手,不住的发颤,全身都觉得冷,冷到了极点,他歪靠在她的肩头,嘴角的笑容那样温柔,她哆嗦着将手指放在他的鼻翼,长长的吁出一口气,还好,还好,还有呼吸,他还有呼吸。 这家的主人告诉她,江屿辰将唯一的一支血清给了她,所以他体内的毒没有解。 既然这毒可以解,那么只要找到解药就好了呀。宋流丹期冀的问:“那么应该去哪里找解药?” 那人摇摇头:“每年都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在丛林里逛,到最后中了毒每一个能活着离开!” 宋流丹不肯相信,摇着头说:“不会的,我求你帮帮我,既然你能救我,也一定能救到江屿辰,求求你了!” 男主人很无奈的耸了耸肩:“小姐,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这血清也是别人给我的,他挑明了,就只有一支。唉……都是命呀……” 不可能……怎么会呢…… 宋流丹觉得喉咙痛得厉害,头更是痛,痛得快要炸开似的,她双手捂住太阳穴,神情极为的痛苦,男主人也被她这样子吓到了,赶紧安慰她,说:“小姐,你先别着急,你们不是有朋友就快到了么?说不定他能帮助你们呢!” 对了,还有容骁呢…… 一阵阵的疼痛伴随着心悸,宋流丹大口的喘着气,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容骁身上。 容骁是当夜到的,宋流丹没想到跟容骁、阿启一同出现的还有沈霏,她没来记得惊讶,一颗心都系在生死未卜的江屿辰身上。 沈霏在国内实在是放心不下,所以央求容骁带她一同前来。容骁虽然不乐意,可禁不住沈霏缠着她,最后没办法就点头了。她早料到江屿辰此行凶险,可是没想到他险些会丧命。这会儿还昏迷不醒。“容骁,你快点想办法找到血清,求你了!” 镜片后的双眸划过寒光,容骁捏紧了拳头,“血清的事我会解决,你们俩照顾好他。” 容骁和阿启很快离开,宋流丹和沈霏不知道他去哪里找血清,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成功,可是她们能做的只是等待。 宋流丹守在病床边上,紧紧握着江屿辰的手。 沈霏看见他们俩这样子,也觉得心慌,却还是安慰她:“你放心,容骁肯定有办法。” 宋流丹勉强的朝她扯了扯唇角:“嗯。”她伸手去替江屿辰擦了擦额角的汗,抿着唇把眼泪逼回去。她怕他就这样睡着再也不醒过来,所以一遍遍的在他耳边同他讲话,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到。她说:“江屿辰,善善还在等我们回去呢,你还没听他叫你爸爸呢,你可千万不能睡着,你得醒过来,醒过来等他叫你爸爸!” 沈霏坐在一旁的矮凳上,双手紧紧的交握着,沉默的听着宋流丹轻声细语的在他耳边说话。 她说:“你还记得在丛林里说的话么?你说了,等到回去就帮我完成心愿,为我举办个人珠宝展,你说要为我做百味蒸虾合,你还说要带我去东北看冰雕,我还没见过冰雕呢,你快点起来告诉我,冰雕好看么?冬天的东北是不是特别冷呀?你知道的,我最怕冷了,所以到时候你可得抱着我让我取暖……” 她不停地说着话,她根本就不敢停下来,他听没听到她也不知道,可是她必须得做点什么,如果让她安安静静的待在他身旁,她真的会压抑死。 “你看,你欺负了我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才悔过,答应让我欺负回去,你怎么能反悔么?江屿辰,你不能食言,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将头埋在江屿辰的手臂上,强忍着眼眶的酸意,她不敢哭,仿佛是害怕一旦眼泪掉下来,他就会消失似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发心被人轻轻抚摸着,她心里咯噔一下,耳边已经传来沈霏兴奋的叫声:“他醒了!” 宋流丹将头抬起来,咬着嘴唇望着他,吸了吸鼻子,说:“你这个坏蛋,大坏蛋!” 江屿辰唇角依旧弯着笑,宋流丹一直都觉得他笑起来特别帅,可是那时候他在她面前是那样的吝啬笑容。他的声音特别弱:“我听见你说……你不会原谅我……所以……就醒了。” 宋流丹咽了咽喉咙,恨恨地冲着他的手背咬了一口,然后松开,声音闷闷的说:“对,如果你就这样睡过去,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那我就更不敢……睡了……”他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丹妹,假如……假如你一个人回去了,一定要好好的,知不知道?嗯?” “你干嘛非得惹我生气呢?我不要一个人回去,我不要!” “你乖一点……”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我答应你,会陪你回去,我当然舍不得和善善……可是,我现在有点困了,就先睡一会儿,好不好?” 她想说,不好,可是他已经阖上双目,又睡过去。 沈霏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慰说:“你放心,他一定舍不得你们。” 宋流丹仰起头看她,“谢谢你。”沈霏似乎轻叹了一口气,忽然抬手虚掩着唇,像是忍不住要干呕的样子,宋流丹自己也经历过这样的场景,所以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脱口问道:“沈霏,你是不是怀孕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先更文,然后现在爬去发上一章答应的红包哈,稍后自己查后台哟 本章重点: 1.此作者会不会后妈的把江渣给挂掉? 2.沈霏她究竟有没有怀孕? 答对任一个问题都有奖励,那就是【红包】一枚啦,么么哒 2014收官的文:【当你决定不爱我】,喜欢的话可以先收藏哟,么么 【文案】 她在楼下淋了5小时的雨,只等来他的一句话:“孟遇,你没有自尊么?” “我要你,不要自尊。” 他轻笑:“你要的起么?” “邵荀……” 苏哲翊紧拧着眉头,“我最后一次重申,我不是邵荀。” 三年前,孟遇青梅竹马的恋人邵荀突然失踪。 三年后,当她终于找到他,他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苏氏国际的接班人——苏哲翊。 一模一样的眉眼,连虎口处那曾被她咬出的小小一圈牙印都在,可他却冷漠的告诉她:“小姐,你认错人了。” 当你决定不爱我 当你决定不爱我 谢谢砸雷的亲,破费了。 烈女型女流氓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1423:13:24 15707829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2023:54:22 2第42章 Part42 part42所以,千万别骗我,别让我……对你失望。 江屿辰清醒时阳光正好,宋流丹歪靠在床头睡着了,却还紧紧握着他的手。她鼻尖还是红红的,一定是哭过了,她说的没错,他真的是大坏蛋,所以才会一直害她掉眼泪。 抬起另一只手去揉她的头发,他这一动,她就醒了,本来也就没睡熟,因为一晚上没睡,所以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瞧见他浅勾着唇角朝自己笑,宋流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双手捧起他的脸,说:“你没事了对不对?” 她几乎是半伏在他身上,两个人脸颊贴得极近,几乎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江屿辰忽然勾起唇,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向自己,然后咬上她的唇,唇齿含糊间,他说:“我没事了。” 宋流丹扬起拳头却没有落下去,江屿辰低低的笑:“这次不骂我占你便宜了?” 闻言,宋流丹推开他,“切”了一声,抬手抹了下嘴唇,骂他:“当然要骂你,这才刚清醒脑子里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江屿辰看她这副别扭的样子,笑得更厉害了,因为身上的伤还未好,胸口传来一阵闷痛,他捂着胸口咳了几声,宋流丹眨了眨眼,赶紧去扶他,“你没事吧?” 江屿辰摆了摆手,“没事。” 门被人推开,容骁、阿启和沈霏一同走进来,昨夜容骁将救人的血清拿回来,并未提起是从何处取来的,宋流丹也就没问。容骁走到床前,手握成拳朝江屿辰胸口猛捶了一下,道:“我早就说一枪把封霆给了结了图个干净,那时候你却拦着我,结果他进去了两年出来又寻仇!你知不知道我这次损失了多少?” 大约是容骁那一拳捶得重了,江屿辰又开始咳嗽,宋流丹一见这情形,立刻推攘着容骁的手臂把他给推到一边去,“他还受着伤呢,你怎么能打他呢?” 容骁抬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勾着唇戏谑的笑了一下,说:“看样子你抱得美人归,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宋流丹脸颊一红,躲到一旁去,别扭的说:“谁要他抱了?” 江屿辰不置可否的笑笑,又坐起身,问容骁具体情况:“你怎么拿到血清的?” 为了江屿辰抱得美人归,这次容骁可真是亏到血本无归,可在他看来,兄弟的命要比生意重要得多,所以解释起来时语气也是轻松的:“条件是——我容家十年之内不再踏在马六甲的生意。” 原来,跟在封霆身边的阿光,在很久之前就与容骁暗中有合作,容骁给阿光想要的钱财,而阿光就提供容骁想得到的消息。但是这个阿光又明确拒绝了完全受命于容家的提议,关于这点容骁一直觉得挺奇怪的,因为他已经将价码开得很高。这次,在宋流丹被封霆带走之后,容骁是从阿光那里打探过消息的,可是阿光很谨慎,告诉他:“二少这次势在必行,如果有人走漏风声,上上下下都有可能被祸及。所以,这口恶气必须让封霆先出了。”容骁自然是了解阿光的如履薄冰,他再贪财,也不会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所以,容骁只能等消息。好在,阿光安排了村名将重伤的江屿辰救回来,留下他仅有的血清,又暗中向他通风报信。至于第二份血清,来自于加里曼丹岛的某个显赫家族,正是容骁在马六甲的确最大的竞争对手。 宋流丹和沈霏只知道容骁的生意并非是完全见得光的,可是具体包括了那些个层面,两人都不了解,只是看看江屿辰的反应,也不难想象容家会因为这个约定损失多重。 江屿辰知道容骁素来重义气,可他手底下毕竟有那么多人要吃饭,再加上家族里还一帮视财如命的老家伙,这次容骁答应对方这么苛刻的条件,回去后恐怕免不了一番折腾。江屿辰拍了拍容骁的肩头,说:“兄弟,这次我欠你这么大一人情,日后一定还给你。” 容骁推了下眼镜,无所谓似的笑笑,“得了!” 因为江屿辰身体受伤的关系,所以几人决定在加里曼丹岛再待上几日才回去。 容骁每每又是唉声又是叹气的表示对江屿辰的羡慕:“啧啧,瞧瞧,现在你们家丹妹儿对你多上心呢!我说你这伤……受得可真值当!” 大约是心情特别畅快,江屿辰总是笑得粲然:“这么羡慕,就赶快讨个老婆,再加把劲儿生个儿子!”他越说越来劲儿了,“都三十多岁了,别到时候去幼儿园接你儿子被人家当做爷爷!” 宋流丹也嗤的一笑,用瓷勺舀了勺粥送到江屿辰口中,江屿辰嚼了两下咽下去,容骁双手环着胸倚靠在墙边儿上,看着对面这两人“郎情妾意”的,嘴角勾起的浅笑不由就有几分苦涩。虽然不太明显,可宋流丹还是瞥见了,她一边给江屿辰喂粥,一边又忍不住暗自猜想,容骁的心里到底有没有逃逃,如果没有,又怎么会把她捧在手心儿里,如果有,又怎么舍得让逃逃这么难过呢? 江屿辰和容骁的交谈始终没有避开她,所以宋流丹听见江屿辰问容骁,说:“既然听夏已经回来了,你准备怎么办?” 容骁扶了扶额,无奈的叹口气,说:“还能怎么办?我妈让我娶,她爸让她嫁。” 宋流丹的手指一顿,难道说容骁之所以放弃逃逃……是因为要另取他人?岳听夏,她是知道的,家庭背景极为显赫,与容骁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人当年也有过那么一段,怎么分开的宋流丹是不知道。但后来容骁身边的女人就一直没断过,直到遇见了逃逃,才从脂粉堆里跳出来。呵,没想到逛了一圈,又回去了。只可怜逃逃还一心一意想挽回容骁呢。宋流丹真心为逃逃心疼。 一碗粥喝完了,宋流丹把小碗搁在桌面上,又拿了纸巾给江屿辰擦拭了嘴角,江屿辰握住了她的手攥在掌心里,又问容骁:“那你到底是娶还是不娶?娶的话,我可得准备个大红包了!” 其实到现在容骁尚未作出决定,或许是始终放不下过往的某些事某个人,可是放不下也得放下,走到这一步,他没得选。于是无奈的笑了笑,说:“我在想……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开着听夏往我这个火坑里跳么?” 倒算是有自知之明,宋流丹暗自腹诽,而江屿辰也没忍住弯了唇:“她要是无怨无悔,你顺水推个舟也没人会怪你。” 容骁又叹了口气,冷不丁听见宋流丹特别不友善的声音:“既然知道自己是个祸害,就别再去糟蹋别人了!”她这是在为谁打抱不平,容骁心知肚明,所以只是讪讪笑了两下,并未多说什么就出了门。 宋流丹也知道自己方才语气太重了,毕竟这次江屿辰的命可是容骁给就回来的。她挺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说:“辰哥,他不会生气吧?” 江屿辰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笑:“男人哪有那么小肚鸡肠的,乖,别担心!” 他捏她脸颊的动作让宋流丹想起了善善,因为她最喜欢这么捏儿子的脸颊。这一连好多天未见,也不知道善善有没有哭闹,他再乖巧也从没离开过宋流丹那么久,江屿辰安慰她:“放心,善善有妈照顾,肯定不会有事的。” 宋流丹点点头,问他:“你怎么跟他解释的呀?以前我工作的时候就算是出差也会带着他一起,很少离开他那么长时间的。” 音落,她发现江屿辰突然笑得挺暧昧的,她眯了眯眸子,把手搁在他颈子上,作出要掐他的模样,“看你这贼兮兮的表情,你可别教坏我儿子了!” 江屿辰握住她的手,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告诉他,你要跟我度蜜月去……” 我的天,宋流丹瞪大了眼睛,这种谎话他也编造的出来,还解释的挺理所当然:“我总不能告诉他,你妈妈被人绑架了,你爸要去踢馆救人吧?” 宋流丹屈指弹他的脑门,“你知不知道小孩子很容易相信人的,你这么骗他,等回去他问起来了,我们要怎么回答?” 这下江屿辰笑得更开心了,拉起她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亲,回答道:“这还不简单?我们索性度完了蜜月再回去!” 他倒是想得美,宋流丹偏着头抿唇忍住笑,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回来,“不结婚度什么蜜月呀?” 话音一落,江屿辰的眉毛就挑起来了,宋流丹偏着头看他,只听得江屿辰含笑道:“你这是在怪我没有先求婚么?” 宋流丹皱了皱鼻子,朝他扮了鬼脸,说:“谁要嫁给你,你别做梦了!” 江屿辰从床上跳下来,走到她身边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那么紧的力道,宋流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喂,我呼吸不顺了。”江屿辰还是没有松开她,宋流丹咬了牙,去踩他的脚,她觉得自己用了挺大的劲儿,可是江屿辰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只是特别温声细语的说:“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难得听他这副语气,宋流丹也就没挣扎了,任由他抱了一会儿,可是他又开始恶作剧,拿下巴的胡茬去摩擦她的脸颊,宋流丹觉得又疼又痒的,可是被他搂着,又挣不开,咯咯笑着想躲又躲不掉,江屿辰也笑,说:“我真后悔,错过你这么多年。” 宋流丹一口咬在他的喉结上,听着他倒抽一口气,她舒了口气,得意的扬眉。 到晚上的时候,宋流丹发现容骁一个人在屋外头抽烟。 这地方一到晚上蛇虫鼠蚁特别多,又闷又热的,宋流丹就劝他:“你还是快点进屋里去吧,否则待会儿要被虫子都吃掉了。” 她说得还挺夸张,容骁扯着唇笑笑,把烟枝移开,呼吸间喷出淡淡的烟雾,“我都习惯了,倒是你,细皮嫩肉的,赶快回去吧。” 宋流丹抿了抿唇,说:“这次真是谢谢你了,还有中午的话……sorry,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 她突然顿住,容骁不以为意的笑笑,弹了弹烟灰,说:“只是为逃逃抱不平是吧?” 他提起逃逃的语气当真是平淡又轻松的,宋流丹越发的觉得自己看不透这男人,她露出很疑惑的神情,容骁半眯起眸子,又抽了口烟,吐出大大的烟圈,须臾,才说:“你觉得怎么才算是爱一个人?” 这问题很少有人会去追根究底吧?爱了就是爱了,很多时候都是没有缘由的。当你追寻答案的时候,也许……你已经在开始怀疑爱情。宋流丹说:“你爱过逃逃么?” 容骁歪着头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而后轻笑一声:“我爱的女人可多了去了。” 是不是真心话,宋流丹参不透,她只是觉得:“我以为逃逃对你而言,是不一样的。毕竟……她跟了你四年。” 容骁终于蹙了蹙眉尖,将未抽完的烟蒂扔到地上去,抬脚捻息了,半晌,才道:“有时候两个人在一起或许并不是因为爱情,还有可能是……利益、欺骗……” 他的语意里仿佛饱含了许多种情绪,宋流丹越发觉得疑惑,利益、欺骗,究竟是什么事情会让他得到这样的答案,“你是说逃逃她……” 话被容骁笑着打断,他状似轻松的耸了耸肩,说:“既然已经gameover了,多说无益。行了,快回屋吧!”他转身朝屋里走去,宋流丹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渐渐远去,没忍住叫住他:“容骁——” 容骁有些惑然的回神,而宋流丹说:“可是逃逃她说……想要把你追回来。” 他似乎怔了一怔,随后不以为意的笑笑,又仿佛带着讥嘲的味道:“那么你可以告诉她,别白费力气了!我再也……不想看到她。” 在这里几天,沈霏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又时不时的犯恶心,宋流丹越发觉得奇怪,她想起那日问沈霏是不是怀孕时,沈霏露出特别惊恐的表情,捂着胸口说:“没有……我可能是吃坏肚子了……” 可她的反应实在是与自己当初孕期反应极为相像,宋流丹让她去买验孕棒来检查,沈霏只是推却:“我肯定是吃坏肚子了,来之前那天被我小叔叔带去吃海鲜,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她坚持,宋流丹也不可能买来验孕棒逼着她检查,可是静下心来想想,宋流丹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妥,如果沈霏怀孕了……那么……孩子是谁的? 沈霏可是江屿辰的未婚妻,那孩子难道是…… 她会这样怀疑,还因为那次听见沈霏跟沈盛杰通话。 沈盛杰因为沈霏偷偷跑来加里曼丹岛所以很生气,不免责怪她几句,沈霏后来就急了,说:“我来看我未婚夫,有什么不妥?” 沈盛杰原本还克制着,听见沈霏如此说,才终于大发雷霆,道:“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他心里假若有你半分的位置,现在就应该在国内陪着你,而不是去救除你之外的其他女人!” 沈霏越发的激动起来:“我就是喜欢他情深意重,就是喜欢他怜香惜玉,你管得着么?我还要给他生孩子呢?你管得着么?” “好,很好。”沈盛杰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沉沉的,沈霏太了解他了,这样的沈盛杰才是最可怕的,她气势顿时就弱下来了,脑袋转了半天也没想到该怎么挽救,咬了咬牙,说:“我电话漫游,很贵的,挂了!” 宋流丹无意中听见沈霏那句“我还要给他生孩子呢”,她不知道沈霏这是气话还是实话。江屿辰不是信誓旦旦说,他跟沈霏是假订婚,绝无暧昧关系么。宋流丹觉得自己应该相信他一次,也许沈霏真的是吃坏肚子罢了。 等回到国内时,宋流丹一见到善善,就暂时把沈霏这事给忘掉了。 见到儿子,宋流丹可谓是喜忧参半,因为连续十天没有见到妈妈,小家伙哭得特别厉害,抱着她的腿不肯撒手。 宋流丹心疼极了,“是妈妈不好,妈妈以后一定不把善善一个人放家里,好么?” 善善吸着红通通的小鼻子,带着哭腔问:“我以后要跟丹姐和江叔叔一起去度蜜月……” 宋流丹满脸黑线,这江屿辰编造什么理由不好,偏拿度蜜月来说事,而善善一见到宋流丹这副表情,还以为她不同意呢,哇啦啦哭得更凶了,宋流丹只好哄他,说:“好,好,我们以后一起去度蜜月,好不好?” 江屿辰答应得更开心:“好。” 宋流丹斜着眼睛瞪他,江屿辰只是笑。 江屿辰得寸进尺,跟宋流丹商量能不能让他跟善善相认。宋流丹不同意,“这孩子那么小,怎么能接受这么多信息呢?”江屿辰辩驳:“我江屿辰的儿子,智商和情商能是常人所比拟的么?”宋流丹忍不住嗤笑:“江先生,你这么自夸都不会脸红的么?” 他倒是坦然:“我这是实话实说,为什么要脸红?”他使出了十八般解数哄她,循循诱导,“你看,儿子现在都知道咱们俩去度蜜月了,他这么聪明,肯定会问咱俩什么关系,到时候你怎么回答呀?” 这还不是怪他?宋流丹啐他:“反正你没和沈霏解除婚约之前,咱俩就保持正当的朋友关系,你和善善也是正当的……朋友关系。” 江屿辰无奈的叹口气,“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敢怠慢么?” 宋流丹没说话,不动声色的观察他的神色,回来几天了,沈霏那件事又在她心头作祟,不弄清楚事情真相,她怕是终不能放心的下。其实,她也恨自己的胡思乱想,可是没办法,她控制不住。考虑许久,她才趁着江屿辰没有任何防备的时间,装作无意似的随口道:“对了,在加里曼丹岛我不是跟沈霏住一间屋么,她那几天总是泛呕,我估摸着她……可能是怀孕了……” 江屿辰正拿着玻璃杯倒水呢,闻言,动作顷刻就顿住了,而后不可思议的扭头看着她,说:“不可能吧?你是不是弄错了?” 宋流丹抿了抿唇,笑笑:“我就是不大清楚,所以才问你么。”她伸手去扯他的领带,笑得挺危险的,“你可是她未婚夫呢,如果她怀孕了,你会不知道?” 江屿辰恍然大悟,“你该不是怀疑我吧?” 宋流丹松开他,随意抓了抓头发,说:“你觉得呢?” 甭管沈霏怀孕与否,江屿辰都觉得沈家就是埋在他和宋流丹之间的炸弹,他算是怕了,发誓说:“你放心,最迟到这月底,我肯定把这婚约给解除了!” 说得倒是极为信誓旦旦,宋流丹挑了挑眉,打趣说:“她要是真怀孕了,你还能解除的了么?” 江屿辰讨饶:“姑奶奶,等我去弄清楚事情行不?我发誓,我跟她真没不正当关系。” 他大约是真的急了,眉头都蹙成川字了,宋流丹给他倒了杯水,塞在他掌心,特别诚心的说:“江屿辰,我也希望跟你没关系。所以,千万别骗我,别让我……对你失望。” 江屿辰眸光黯了黯,握着玻璃杯的手慢慢地收紧。 没过几天,宋流丹跟几个朋友出去吃饭,地点恰好在江屿辰在这城区的公寓附近,结束时,宋流丹觉得时间还早,所以就打车到江屿辰这里来。她很少到他这里,大都是江屿辰去找她,所以寻思着这次可以吓他一跳。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没吓到江屿辰,反倒被江屿辰吓了一跳。 因为远远地就看见在公寓楼下,一个女人窝在男人怀里哭,她慢慢地走近,刻意放缓了步子,终于看清那人正是江屿辰和沈霏。 沈霏搂着江屿辰哭得还挺伤心的,江屿辰什么表情宋流丹看不大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绝非痛苦。 宋流丹觉得自己心脏一抽一抽的,如果是“捉-奸”,这时候她应该立刻冲出去才是。可是她不想妄下定断,江屿辰现在对她那么好,怎么会做对不起她的事呢? 她想了想,又往旁边躲了躲,确定这位置说话江屿辰不至于听到,把手机拿出来,拨通他的号码。她看到沈霏从江屿辰怀里挪开,吸着鼻子抹眼泪,而江屿辰接通电话,声音还是温温柔柔的,说:“跟朋友吃过饭了?” 宋流丹一直注意着他们,轻轻地道:“对呀,刚吃完。” 江屿辰又说:“自己一个人别在外面瞎逛,结束了就赶快回去。” 她握紧了拳头,浅浅勾起唇角,“我拦不到车,你过来接我好么?” 江屿辰似乎转眸看了眼沈霏,沈霏还在那儿抹眼泪呢,他从来没见沈霏哭过,没想到一哭起来眼泪决堤似的,真真叫他手忙脚乱。“我现在走不开,我让阿启去接你好么?” 心脏咯噔一下,宋流丹无力的阖了阖眼皮,“好啊。那你现在在哪儿呢?” 江屿辰回答:“我刚回到家,还有些公事要处理。” “一个人?” 他似乎低低笑了一下:“对,你今晚怎么这么多问题?” 宋流丹也笑了笑,说:“没什么,可能是吃错药了吧。” 你果然……还是骗了我,是么? 她把电话挂断,然后从阴影里走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重点: 1.沈霏滴孩子是哪个的? 2.丹妹儿走出来,会不会又甩了一巴掌? 上一章,回答问题的基本都答对了至少一个,俺爬过去送红包啦,后台自己查,么么哒。 2014收官的文:【当你决定不爱我】,喜欢的话可以先收藏哟,么么 【文案】 她在楼下淋了5小时的雨,只等来他的一句话:“孟遇,你没有自尊么?” “我要你,不要自尊。” 他轻笑:“你要的起么?” “邵荀……” 苏哲翊紧拧着眉头,“我最后一次重申,我不是邵荀。” 三年前,孟遇青梅竹马的恋人邵荀突然失踪。 三年后,当她终于找到他,他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苏氏国际的接班人——苏哲翊。 一模一样的眉眼,连虎口处那曾被她咬出的小小一圈牙印都在,可他却冷漠的告诉她:“小姐,你认错人了。” 当你决定不爱我 当你决定不爱我 第43章 Part43 part43 等宋流丹上了的士,又有些后悔自己没冲上去当面问清楚了,她想了想,叫司机停车,司机将车子停下来,她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柄上,顿了一顿,又收了回来,靠在椅背上轻轻叹了口气。 的士司机问她:“小姐,您要下车么?” 宋流丹摆了摆手:“不了,不好意思,麻烦您开车吧!”她心里有点乱,想着若是自己这般冲出去了,江屿辰与沈霏真有点什么,她岂不是再一次面临着被小三的危险? 到家后才又接到江屿辰的电话,他问她:“刚才怎么突然间挂断了?” 宋流丹抬眸望了眼墙壁上的挂钟,距离她挂断电话这中间已经过了四十分钟了,他现在才打过来,那么之前的四十分钟,他在做什么?她心里已经开始犯别扭了,可还克制着,竭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点:“我不是怕打扰你么。”忍了忍,又把溜到嘴边的疑问咽了回去。 电话那端的江屿辰突然笑了笑,说:“不打扰,我忙了一天正想听听你的声音。” 宋流丹接过这话茬就问了下去:“公司的事情最近很多?” 江屿辰说:“公司的事倒还好,这不是为了讨好你,忙着跟沈家周旋么。” 宋流丹心里一个咯噔,却是轻笑一声,故意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呀?” “你明知道我的心意,就别再难为我了,好吗?” 听声音他好像真的挺无奈的,其实在她面前,他已经努力做着最大的退步。可他所有的好筑起的壁垒,在今晚那个拥抱面前仿佛顷刻间就被摧毁了。宋流丹一边忍不住胡思乱想,一边又特别讨厌自己对他的不信任。她咬了咬牙,沈霏的事在她心上拐了十八弯了,终于没忍住,打算问他呢,却听得犹豫过后的江屿辰说:“我刚才见过沈霏了。” 突然间插-入这么一句话,宋流丹的疑问生生被堵在嗓子眼里。因为方才通话时江屿辰说他是独处的,所以宋流丹才对他产生怀疑,可他这会儿又主动跟她坦白,宋流丹就拿不准了。她决定先把话跟咽回去,听听江屿辰是怎么解释的。 江屿辰说,最迟下周末沈霏就会主动、正式提出解除婚约,到时候再召开个记者会公诸于众,这订婚的事大约就可以了结了。之所以由沈霏提出解除婚约,一方面是考虑到女方的名誉比较重要,另外就是跟沈家的长辈那边也更好解释,而江屿辰作为被甩的未婚夫估计少不了被媒体拿来消遣一番。江屿辰却是如释重负,他笑言:“我怎么有种重新做人的感觉?” 宋流丹嗤笑:“这么说来,你以前都不是人喽?” 江屿辰已然习惯了她这种吐槽似的语气,“咱们俩连孩子都有了,我不是人,宋流丹,你这是拐弯抹角骂自己呢?” 虽然两人相处的大多时候都是江屿辰让着她,可是宋流丹也知道这家伙是毒舌惯了,时不时也会拿她打个趣。两个人又你来我往的相互损了几句。江屿辰把解除婚约的最后期限给摆出来了,宋流丹自然是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代表江屿辰很快就和沈霏没关系了,不管以后她和江屿辰怎么发展都是名正言顺的。可又细细思考一番,江屿辰还是避开了最重要的话题,首先,沈霏她怀孕没有,第二,今晚那个拥抱是怎么回事?宋流丹总不能自我理解成——沈霏这是对江屿辰万般不舍吧?她就说:“那沈霏到底怀孕没有?” 江屿辰回答得不急不缓,特别淡定:“没有,就是胃胀,去医院看过了,也拿了药!这话出去可不能乱说,等我跟她解除了婚约,她可还要嫁人呢!” 啧啧,倒是挺怜香惜玉的,宋流丹抓了抓头发,站得累了,就坐到沙发上去,随手捡了果盘里的苹果嘎嘣咬了一口,边嚼着边想,最后还是把沈霏哭的疑问给压下去了,说不定人家沈霏就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所以借个肩膀靠一靠呢?江屿辰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若是再三追问,不就显得她太疑神疑鬼了么? 虽然算是摊牌了,可宋流丹发现自己又开始失眠了,连着几天都到半夜两三天才睡着,她一旦睡不好,就精神不振,江屿辰自然是发现了,因为她眼睑下方有淡淡的青色黑眼圈。江屿辰说:“之前喝中药不是调理过来了?怎么又开始睡不好?你晚上别想那么多事,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赶出去!” 她倒是也想,可一到晚上脑袋里就跟过电影似的,快镜头慢镜头切换流畅。江屿辰又要带她去看中医,可是她对中药已经产生了抵触心理,一想到那黑漆漆苦兮兮的药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没事,你忙你的,我这两天抽时间去医院看看西医吧。” 刚好逃逃来找她,陪她到医院去,看得是神经科,说得是有两条脑血管血液流速过快造成的。一提到脑血管,宋流丹心脏就开始砰砰跳得厉害,她有些踌躇:“医生,该不会跟我脑袋里的肿瘤有关系吧?”逃逃也紧张的不行,那医生低头划拉着药方,连头都没抬,说:“不知道,那你得去脑科检查,我这儿查不出来。” 宋流丹咽了咽喉咙,没说什么。 等出了诊室,逃逃拉着她往脑科诊室方向去,宋流丹那种胆战心惊的感觉又来了,她不想去,所以告诉逃逃:“肯定是我多想了,说不定吃了医生开的药就好了呢。” 两人走到电梯口时,前一班电梯刚下去,宋流丹说:“咱们走楼梯吧。” 楼梯静悄悄地,逃逃不敢含糊,于是又说:“丹妹,我觉得还是检查了才放心,没事当然是最好,如果……”她赶紧刹住车,因为宋流丹的神色已经变得不大自然,逃逃扬手往自己嘴角拍了一下:“呸呸呸,瞧我这张嘴!你肯定不会有事的。但是,身为朋友,我还是得劝你去做下检查。” 宋流丹定住脚步,转眸瞅了瞅逃逃,她当然知道这丫头是为自己好,可是……她吁出一口气,淡淡的扯了扯唇角:“你放心,我肯定会长命百岁的,不会有事的。” 看她这样子是铁了心不愿意立刻去检查了,逃逃寻思着她应该把这事告诉江屿辰才对,可是宋流丹却看穿她的心思,叮嘱说:“他最近公司忙着呢,我可不想拿这点事去打扰他!” 逃逃心想,人命关天哪里算是小事,于是只先在口头上答应了宋流丹,寻思着等回家后再偷偷地跟江屿辰联系才好。 正准备接着下楼梯呢,在医院三楼看到个熟悉的身影,宋流丹突然诧异道:“那不是沈霏么?她怎么来……” 两个人同时向楼道里张望,逃逃说:“你没错吧?当真是沈霏?她是来……流产?” 虽说沈霏戴着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可宋流丹却一眼就认出她来。 逃逃看宋流丹脸色不大对,又想到了沈霏和江屿辰的关系,于是猜测说:“该不会是……江屿辰的?”逃逃也已经得知两人是假订婚了,这又闹出个孩子算是怎么回事? 宋流丹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怎么也动不了了。江屿辰为什么骗她?他究竟是想隐瞒她什么?沈霏又为什么来做流产? 逃逃说:“你要是不放心,咱们就过去问个清楚。” 宋流丹有丝犹豫,而沈霏刚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唇线紧抿着,看起来十分严肃。护士又开始叫人,墨镜后的一双美目盯着随护士走进手术室的女人,沈霏没忍住打了个寒颤,又突然站起来,推了推眼镜,微垂着头疾步往外走。 没想到,在楼梯转角处被人拦住。她一抬眸,惊诧的看见宋流丹和逃逃。 因为沈霏还戴着墨镜,所以宋流丹看不到她眼睛里的情绪,她只是觉得被最亲密的人欺骗之后胸口堵得慌,她动了动唇,轻声说,“你不是没怀孕么?” 原本沈霏想,只要她今天把这孩子给做掉了,就没什么事了,可她没料到自己舍不得,更没料到会遇见宋流丹。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这孩子根本就见不得光。她只能告诉宋流丹:“我们瞒着你,是怕你多想。我这孩子跟江屿辰一点关系都没有!” 宋流丹觉得挺无奈的,为什么沈霏和江屿辰连托词都一模一样,怕她胡思乱想……若是真怕她胡思乱想,就应该早早地将真相告诉她,是死是活也给个痛快,而不是让她自己撞破,然后难堪到无法言喻的地步。她突然间觉得头晕,抚着太阳穴身子微微晃了晃,逃逃立刻扶住她:“没事吧?”宋流丹摇摇头,说:“我们先回去吧。” 宋流丹一走,沈霏就给江屿辰打电话了。“完蛋了,我今天在医院不小心撞上流丹了,她知道我怀孕的事儿了,这会儿肯定误会了,你快点去跟她解释!” 江屿辰没忘记问她:“你去医院做什么?是不是孩子?” 沈霏无奈的笑笑:“我本来想把孩子打掉的……” 江屿辰默然一瞬,“你考虑清楚。” 沈霏将手覆在小腹处,她是真的舍不得,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叹了口气,说:“我会再想想的。另外……不如你把真相告诉流丹吧,刚才她朋友在这儿呢,我也不好跟她说。我也不想再因为自己的事,害得你们俩误会重重,那我可真是造孽了!” 江屿辰想,也只能如此了。 当江屿辰将沈霏孩子的身份告诉宋流丹时,她被这急转直下的剧情惊得合不拢嘴,江屿辰抬手捏着她的下颚往上一抬,宋流丹立刻抿起唇角,不可思议的望着江屿辰,抓了抓头发,不敢置信的说:“你该不会是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所以编故事还骗我吧?” 江屿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忿忿的在她唇上嘬了一口,点了点她的鼻尖说:“我都为了你这整天胡思乱想的小东西把沈霏给卖了,你还怀疑我呢?” 这真不怪她不敢相信,而是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她把江屿辰推开,从沙发上起身,在屋里踱步来去,又忽然扭身面向江屿辰,惊诧不已的说:“可……沈盛杰……他们……他们……” 她震惊之余语不成句,江屿辰走到她身边去,揽着她的肩,一只手去揉她的头发,轻叹一声:“其实……他们俩没有血缘关系。” 宋流丹眨巴眨巴眼睛,偏着头半信半疑,如果两人没有血缘关系,那沈霏打胎、江屿辰帮忙隐瞒的这些行为都不成立了!而江屿辰很严肃的告诉她:“流丹,你听我说,如果不是沈霏怀孕,又引起你的猜疑,我答应过沈霏绝不会将这消息泄露。一旦这消息传出去,沈家一定会发生大动荡,到时候,我可就真对不住沈霏了。” 沈家的事宋流丹完全不清楚,也没兴趣窥探一二。她最关心的是江屿辰有没有欺骗她,既然没有,她就可以把心给放回去了。 见宋流丹的神色终于缓和下来,江屿辰又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颊,还大有越来越放肆的意思,手也开始不老实,宋流丹哼哼了一声,把江屿辰移到她衣襟处的手挪开,又把衣领拢了拢。 连点荤腥都没吃到的江屿辰讪讪的把手收回来,不无委屈的说:“给点福利又不会少块儿肉!” 宋流丹偏着头睨他一眼,忽然伸手揪住他的耳朵,故作恶狠狠地语气说:“你那晚上抱着沈霏的感觉如何呀?温香软玉在怀,是不是还有点儿小激动呢?” 江屿辰恍然大悟,怪不得宋流丹前几天言谈之间有几分奇怪,原来如此。江屿辰一想到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害得宋流丹又开始失眠,又是心疼又是愧疚,搂着她说抱歉,宋流丹偏不让他抱,一直挣扎着想往外跑。江屿辰一个心急,就直接把她压在沙发上了,这下宋流丹完全动弹不了了,只能乖乖的保持着这种男-上-女-下的姿势。 “丹妹,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我和沈霏当初已经协定好了,我不能背信弃义单方面毁约。她……怀孕这事是意外,发现之后她完全慌了,其实你别看她整天大大咧咧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沈盛杰就是她的死穴,唉……”江屿辰把头埋在宋流丹的肩窝处,热热的呼吸扑在她颈项的肌肤上,宋流丹觉得有些痒,缩了缩身子,她忽然想起来那时跟沈霏的几次交谈,沈霏说,她的爱情见不得光,原来是真的。宋流丹就觉得沈霏其实也挺可怜的,她摸了摸的头,说:“这事以后咱不提了好么?” 江屿辰又在她脸颊亲了亲,含笑说:“老婆,我就知道你最善解人意了!” 宋流丹一瞪眼,“谁是你老婆了?” 江屿辰耍起了无赖,赖在她身上不起来,双手还特别不老实,挑着唇笑得特别戏谑:“大后天周末,我就向沈老太爷负荆请罪去!你看,咱们俩也蹉跎了这么多年了,也该修成正果了!” 宋流丹可没他这么乐观,先不说沈老会不会动怒,就算是和平解除婚约,他们俩的事也得往后拖一拖,否则指不定被那些媒体编排成什么样子呢。 江屿辰占便宜过了瘾,才终于放开她,宋流丹羞红着脸把他推开,“走走走,太不正经了你!” 江屿辰一扬眉:“正常的生-理现象能怪我么?我要是不举,你下半辈子才真得发愁呢!” 她一张脸红通通的似番茄,因为切实的感觉到他有多……举了…… 正巧李妈带善善回来,善善蹦蹦跳跳的跑到两个人身边,一看宋流丹的脸殷红殷红的,说:“丹姐,你是害羞了么?你为什么要害羞呀?” 江屿辰把善善抱到自己的腿上,笑着捏捏他的脸颊,说:“对呀,妈妈害羞了……”话音未落,又朝宋流丹挤了挤眼睛。宋流丹浑身一个激灵,往旁边躲了一躲,看着这极为相似的父子俩,无奈的叹气又摇头,完了,往后的日子都要跟这父子俩周旋,不知道要忙活成什么样子呢! 李妈到厨房去做饭,宋流丹去帮衬着。李妈探头朝客厅望了望,又笑着回身剥洋葱,说:“小姐,真没想到还能看到你和少爷这么甜蜜的一天!夫人如果知道了,一定更开心!” 宋流丹偏头想了想,原来这就是甜蜜了么?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勾起,其实一直以来她想要的并不多,如果江屿辰能够全心全意对待她、对待善善,那么她想未来的每一天应该都是美好而光明的。 她拧上水喉,把洗好的青菜拿出来,正想转身拿刀切菜呢,突然头一阵晕眩,身子晃了晃,李妈连忙扶着她,以为她是过度劳累了,所以把她手中的菜拿走了,又把宋流丹身上的围裙解下来,推着她往厨房外走,说:“你陪着善善去搭积木吧,这里我来忙就好!” 宋流丹笑着点点头,李妈自然是没发现宋流丹笑容里带着的一丝担忧和苦涩。 吃饭的时候,宋流丹一直照顾着善善,又是给善善夹菜又是喂他吃饭的,小家伙却不乐意了,扬着小下巴说:“丹姐,我现在是男子汉了!老实说,男子汉要自己吃饭,不能要别人喂!” 善善的眉眼越发的像江屿辰,宋流丹想,就算不告诉他真相,等再过两年,小孩子有了分辨能力,估计他自个儿就猜出来了。宋流丹弯起了唇角,抬手摸了摸儿子的头。 善善望着情绪有些异常的宋流丹,问道:“丹姐,你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善善惹你生气了?” 宋流丹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差点掉眼泪,她眨了眨眼睛,笑得愈发灿然,捏了捏善善的鼻子,说:“怎么会呢?我们家宝贝最可爱最乖了!” 善善笑得特别开心。 准备离开前,江屿辰又想起餐桌上宋流丹那一瞬的表情,他突然觉得心中刺痛,宋流丹已经取了衣架上的深灰色风衣给他,“路上小心点。” 江屿辰却在她将风衣递来时,握住了她的手。宋流丹抬眸看他:“怎么了?” 江屿辰垂眸看了看她净白的手背,说:“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记得告诉我,好么?如果我不能为你遮风挡雨,那就没资格站在你身边。” 宋流丹偏着头笑,眼眶有酸意,忍耐着。 我相信你。 可是,你也说过,有很多事,我们都……无可奈何。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重点: 1.沈霏会留下孩子咩? 2.丹妹为什么会头晕? 哒哒哒,上一章回答问题滴都有奖品啦,乃们都是猜谜小能手,o(n_n)o哈哈~ 麻烦帮俺手下专栏吧,文荒可以点击进入哟。 麻烦帮俺手下专栏吧,文荒可以点击进入哟。 第44章 Part44 part44 因为误会沈霏宋流丹心里觉得过意不去,所以去向她道歉。沈霏喜欢玩摄影,拿摄影当职业,有自己的摄影室。宋流丹说抱歉时,沈霏轻微的诧异,笑了笑说:“别这么说,毕竟事情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央求江屿辰帮我隐瞒,也不至于让你误会他。现在误会已经解除了,我总算能安心了!我早就说过姻缘天注定,你看,兜兜转转这么久,你们俩还是走到一起了!” 童话故事里王子和公主都会有美好的结局,可是生活中无处不在的却是□□,宋流丹不知道老天会不会再一次眷顾自己,给她多一点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爱想爱的人。 从一进门见到沈霏第一眼,宋流丹就觉得她脸色不大好,这会儿映着落地窗外的日光,更觉得脸色近乎惨白,出于朋友的关心,宋流丹询问道:“沈霏,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沈霏摸了摸脸颊,无奈道:“是不是脸色不大好?” “嗯。”宋流丹点点头,“如果不舒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现在什么都一清二楚了,宋流丹对沈霏倒产生了些许的亲切感,除去沈霏的好性格,更多的原因是沈霏的感情坎坷让宋流丹觉得挺心疼的。 沈霏倒了杯茶又重新坐回沙发上,双手捧着热乎乎的瓷杯,说:“不用了,我上午刚从医院回来。” “看过医生了?没事吧?” 沈霏没有即刻回答她,喝了口茶水,抿了抿唇角,才对她说:“我把孩子打掉了。” 这着实让宋流丹觉得惊诧,前天沈霏没舍得把孩子给打掉,宋流丹还以为她是打算把这孩子给生下来,没想到沈霏竟然心意已决,今天上午又跑到医院去。她露出极为惊讶的表情,沈霏又喝了口水,笑得仿佛很无所谓,“是不是觉得我挺心狠的?” 她心狠不狠宋流丹不知道,但是她对自己倒是挺狠的。上午做完人流,下午就跑来工作,竟然还喝寒性极大的普洱,宋流丹二话没说把沈霏的水杯给抢过来了,“虽然是人流不算什么大手术,可术后要注意的事项也挺多的,你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沈霏摊摊手,失笑:“一杯普洱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宋流丹却把整杯水都倒了,“我还以为你会把孩子生下来……”其实她无心窥探沈霏的私事,打算安慰沈霏几句就离开的,可是没想到沈霏又跟她说起了心事,大约沈霏将这些事憋在心里太久了,又不知该向谁倾诉,毕竟她爱得不光明正大。 “你觉得我这身份能把孩子生下来么?所以,无声无息的打掉最好。而且,若是在这节骨眼上被我家里人知道了,肯定以为是江屿辰的,到时候别说解除婚约了,我估摸着我爷爷都得拄着拐杖来叫江屿辰立刻用八抬大轿抬我进门!”她说着说着嗤笑一声,仿佛是自嘲,“流丹,你别介意,我说着玩的。” 宋流丹摇摇头,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那沈先生……他没有阻止你?” 从头到尾沈盛杰都不知道沈霏有身孕的事,甚至那晚所发生的事,沈盛杰都一点印象都没有,因为他喝得酩酊大醉,才发生了意外,而沈霏却是清醒的,所以她事后就挺后悔的,觉得自己很可恨,竟然在那种情况下跟他滚在了一起。她又庆幸沈盛杰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她也不至于被他厌恶。“他不知道,我没打算告诉他。” 宋流丹咋舌:“你和沈先生不是……” “你说得是血缘关系么?”沈霏剥了颗糖塞进嘴里,随意的将腿交叠翘在面前的矮几上,甜丝丝的糖她却品出了苦涩的味道,“这么说吧,在我小叔叔的眼里事业要比爱情重要得多……不对,应该说他根本就不想要爱情也不懂爱,在他的眼里就只有工作。所以,他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他唾手可得的东西。”所以,这孩子肯定是留不得。 她说得含含糊糊的,宋流丹也听不出到底有什么猫腻,沈霏挥了挥手,说:“行了,你呀,就别提我担心了,好好过你的幸福日子!” 过了会儿,宋流丹正准备离开呢,恰巧碰上沈盛杰来,宋流丹礼貌的问好:“沈叔叔好。”叫这一声,又觉得别扭极了,尤其是想到沈盛杰和沈霏的关系。 一见到她沈盛杰的眉头就拧起来了,宋流丹心里一个咯噔,因为沈盛杰眉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厌恶,宋流丹顷刻就明白了,这男人既不知道沈霏和江屿辰是假订婚,又不知道沈霏怀孕的事儿,又正赶上沈霏提出解除婚约,估摸着沈盛杰就把她当做是破坏沈霏婚姻的“小三”了。她觉得这情况自己是不大适合在这当电灯泡了,所以跟沈霏道别。沈霏笑着推着她的肩膀往外走:“行,那你先回去,过几天我去找你玩。” 等把门关上,沈霏背对着沈盛杰,手指按在旋柄上,长长的深呼吸几次,才把胸口处反反复复浮现的复杂情绪给压下去了。回过身面向沈盛杰,笑笑,说:“小叔叔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沈盛杰没说话,只是先脱下西装,沈霏看出来他似乎不大高兴,赶紧上前特别乖巧的接过他的西装挂在衣架上,等回过身来,沈盛杰已经蹙着眉心坐在了沙发上,胸前衬衫的两颗纽扣也是解开的。沈霏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间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所以连看沈盛杰那张脸的时候都有些偷偷摸摸似的,又暗自感叹,这男人看着哪像快四十岁的人?想想自己当年,不也是先拜倒在他这副皮相下么?细细想来,就他这副老谋深算吃人不吐骨头的性格,若不是骨相实在是太上乘,哪个女人敢送死啊? 沈盛杰说:“当初你说要订婚,你喜欢江屿辰,我就帮你说服你爷爷,以为你总算能消停了,你又突然间要解除婚约。沈霏,你太任性了!” 他就算生气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化都不大,沈霏坐在单人沙发上,心虚的摸了摸下颚。最初她就清楚,自己若贸然解除婚约,势必会对沈盛杰造成影响。因为沈盛杰与沈霏大伯沈盛光之间对沈家经营权争夺的战争已经完全白热化,当初就是因为被沈盛光发现了秘密,沈霏才不得已假意订婚,她可不想沈盛杰因为她身败名裂了。可现在宋流丹回来了,沈霏知道自己不能再一直占着江家少奶奶的位置,可要想解除婚约,就必须得先过沈盛杰这一关。 当沈盛杰得知她想要解除婚约时的反应还挺奇怪的,沈霏最初以为他会生气会发火,可没想到沈盛杰只是怔了一怔,就答应下来,话倒是说得挺重,“沈霏,我可以帮你说服爷爷,但——从今往后你跟江屿辰就得断得干干净净的。”听沈盛杰如是说,沈霏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管得他还真是宽呢,可她原本跟江屿辰也没什么,所以没怎么深想也就答应了。 所以沈盛杰几天前回到a城去,而今个儿回来肯定是事情已经有了定论。可看他这模样吧,沈霏心里特别没谱。于是嗫喏的问:“那小叔叔……爷爷他……同意了么?” 沈盛杰抬了下眉,沈霏立刻心领神会的冲泡一杯金缕梅给他,“小叔叔,您喝茶!”沈盛杰接过茶盏,只垂眸闻了闻茶香,说:“既然你不跟江屿辰结婚了,就把这摄影室关了,跟我回家!” 既然沈盛杰这么说,那就代表他已经说服了爷爷,沈霏长长的缓了口气。 可是沈盛杰叫她跟他回去,她抚着隐隐作痛的腹部,渐渐地仿佛来心脏都开始疼,针扎一般的疼。她怎么能跟他回去呢? * 沈家的事是怎么处理的,宋流丹并不完全清楚,但解除婚约的过程似乎挺顺利的,没有发生太大的波动。那天宋流丹特别开心,江屿辰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笑得这么傻?” 宋流丹笑眯眯说:“江先生,恭喜你恢复自由身!” 江屿辰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颊:“那我以后能光明正大吃你豆腐了么?” 宋流丹偏着头躲他,摊开手掌挡在他的唇前,笑道:“很抱歉,不能。”他故意流露出特别委屈的神情,宋流丹憋不住想笑,“要不然我考虑考虑隔段时间翻你的牌子?” 隔段时间……她的手还在他嘴巴前,他眉一挑,突然伸出舌尖在她手心儿划了一下,宋流丹只觉得掌心一热,然后浑身一个激灵,赶紧把手给收回来了:“你变态!” 江屿辰笑得还挺得意,宋流丹抬脚去踹他,反被他抓了脚腕,然后他一用力将她带到怀里去,一只腿还被迫高高抬着。 是电视剧里的常用浪漫姿势,她知道画面看起来一定特别美好,可实际做起来她却觉得别扭极了,心跳得厉害,害怕下一秒他一松手就把她丢到地上去了,这可说不准。她没办法,只好双手搂住江屿辰的颈项,他倒是乐在其中,趁机亲她的唇,他的唇烫烫的,特别火热,又有点甜。这样的吻宋流丹其实没体会过几次,那时两人在一起,他吻她时都带了点嗜血的味道,可是今晚却极为温柔。宋流丹觉得还……挺美妙的,所以阖上了眼睛,偶尔享受一下似乎也不错。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反正宋流丹到最后腿都有点发麻了,就开始推他,江屿辰放下她高抬的那条腿,又重新把她抱在怀里。一手箍着她的后脑,又加深了吻的力道。宋流丹想,这人是真吻上瘾了。 晚上一起去幼儿园接善善放学,小家伙特别开心,一只手牵着宋流丹一只手牵着江屿辰,等到了餐厅点餐,善善突然凑近了江屿辰,悄悄地告诉他:“江叔叔,你做我爸爸好不好?” 其实屋里特别安静,宋流丹不费力气就听见了善善说的话,她看到江屿辰抬眸瞧她,仿佛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宋流丹知道他又动了把真相告诉善善的念头,她轻轻摇摇头,轻启唇说话,没发出声音:“还不是时候。” 江屿辰更纠结,无奈的摸了摸善善的小脑袋,讨好的说:“要不然你劝劝你妈妈,问问她愿意嫁给我呢?” 善善两只手托着下颚,扭扭头看看宋流丹,又把头扭回来:“丹姐都害羞了,肯定愿意啦!江叔叔,我们一起去度蜜月吧!” 宋流丹差点没把茶水给喷出来,狼狈的咽下茶水,这小家伙该不会在幼儿园里到处跟别的小朋友讨论度蜜月的问题吧?善善听到宋流丹匪夷所思的问题,扬着小下巴特别高傲的说:“怎么可能?我也是有*的好不好?” 什么时候连*这词都学会了?宋流丹简直是哭笑不得,江屿辰开心极了,“善善真聪明,叔叔该奖励你什么呢?你想要什么,我送给你好不好?” 善善又向宋流丹投去征求的眼神,丹姐告诉过他不能够随便收别人的礼物。宋流丹笑笑,“你喜欢什么就告诉他!” 得了丹姐指示的善善笑眯眯的开始掰着指头数数:“变形金刚、遥控飞机、还有……”善善挠了挠后脑,“我还没想到呢。” “没关系,那等你想到了再告诉我,好不好?” 第二天江屿辰带宋流丹去参加珠宝展,作品来自于她最喜欢的设计师dylan,只可惜这次dylan没有到中国来,宋流丹觉得挺遗憾的,几年前她曾经有机会跟随dylan学习珠宝设计,结果因为江屿辰的关系也错过了。现在提起来,她还有点小闷气,江屿辰揽着她的肩,附在她耳边说抱歉:“我那时候不是怕你跑了就不回来么。” 听起来仿佛受伤的是他一样,宋流丹撇了撇嘴角,转了转眼珠子,突然间伸出手去掐他的腰,江屿辰没个防备,差点叫出声来,周围还有人呢,他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了?” 宋流丹轻哼一声,眯起眼睛看他:“江屿辰,你跟我说实话,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图谋不轨的?” 江屿辰就笑得挺戏谑的:“全世界都知道你从六岁开始就打我的主意了,小小年纪胆子倒是挺大的,也不知道害羞!” 宋流丹脸颊有些发烫,恼羞成怒的去踩他的脚,他疼得皱眉,可是憋着没叫出声,宋流丹假假的笑,说:“这么小一点的惩罚,你一定不会小心眼的生气的哦?” 她给他戴起来高帽子,江屿辰无奈的扯唇笑。她转过头去,突然间看到两枚对戒,是很典雅的款式,宋流丹欣赏了许久,直到江屿辰在她耳畔轻笑:“盯着戒指看了半晌,想嫁我就直说嘛!” “啧啧,你太自恋了!”宋流丹伸手去推他凑过来的脑袋。 江屿辰看了眼那对戒,说“我更喜欢你设计的那对。”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一问:“哪对?”其实注意力还在那对戒上,好半晌没有听到江屿辰的回答,才转过头去看他,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呢,江屿辰突然抓起她的一只手扬在半空中,下一秒,她指间就多了枚戒指。她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几年前她所设计的婚戒么。她还记得那时候她兴高采烈的拿设计稿去给他看,原本是想他夸她一番,可他竟然狠狠地取笑她一番,她那时应该挺伤心的吧,否则也不会将那张稿子压在最箱底,到后来,她自己都快忘记还曾经设计过这戒指了。 说不震惊那自然是假的,“你怎么会——?” 江屿辰把她的手揣到自己口袋里,掌心贴着她的手背,勾起唇角笑得温和:“求婚么,没有诚意怎么求你嫁给我?” 她鼻子忽然有点酸,垂下眸子不吭气,江屿辰自然是明白她现在的百感交集,所以只是握紧了她的手,也沉默着。 送她回家,一路上畅通无阻,她突然把窗子打开,风呼啦啦灌进来,其实这季节的风已经有些凉了,从脸颊擦过去,宋流丹才觉得脸颊没那么烫了。 江屿辰转眸看她一眼,又注意到她的头发,又长了些,可仍是不过肩头,其实他更爱她长发的样子,每次有风吹过发丝拂拂的绕在指间,仿佛缎子般柔顺,撩得人心痒。他想起自己好像还没问过她为什么把头发给剪短了。没想到竟是那样简单的理由:“那时候因为要照顾善善,觉得长发很难打理,所以就剪了。” 她一个人带着善善三年,一定很辛苦。江屿辰说:“以后把头发蓄起来吧,以后我会照顾你们。” 宋流丹搁在膝盖上的手指突然紧紧攥起了裤料,如果她的身体当真出了问题,别说了长发了……她抿了抿唇,寻思着应该如何告诉他,她有可能再一次站在了生死关头。 等车子停在公寓楼下了,宋流丹刚解下安全带,江屿辰突然开腔叫她:“丹妹。” 是一种干涩又沙哑的嗓音,仿佛是很难开口似的,宋流丹不由觉得奇怪,于是抬眸,他果然目光沉沉的盯着自己,仿佛要将她看穿似的。她莫名的就有些紧张,江屿辰拉过她的手,她指间那枚钻戒在车灯映射下熠熠泛着光,漂亮到极点,他的手心竟然滑腻腻的,大约是出了汗,这样的干燥寒冷的天气,他竟然出了汗,宋流丹有种不好的预感,却是故意轻松的笑笑,还同他打趣:“你这该不会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吧?瞧你紧张的!坦白从宽哟!” 他垂下眸子去两人交握的手指,手指轻轻滑动摩挲着她滑嫩的手背,她还在他掌心,不是么?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她还是回到了他身边,那么老天其实还是眷顾他们的吧? “丹妹。”他又叫了她一遍,宋流丹更觉得奇怪了,偏着头笑着看他:“辰哥,这太不像你了,你不是想告诉我你后悔了,想把戒指给要回去吧?” 故意配合着自己的话,宋流丹快速的将自己的手抽回去了,扬着下颚挑衅的看着他:“送出去的礼物泼出去的水,你好歹也是堂堂江氏掌门人,可不能做这么没品的事!” 江屿辰竟然没跟她拌嘴,宋流丹觉得喉咙有点发痛,仿佛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她抓住车门旋柄就想下车,而江屿辰已经拉住了她,沉声说:“我已经安排了脑科专家,明天……我带你去医院。” 他又不是神机妙算,那么只可能是……她问:“逃逃告诉你的?” 其实江屿辰或多或少有些生气,因为若不是逃逃告诉他,宋流丹极有可能接着瞒下去,她这又不是芝麻绿豆的小病症,一旦出问题,随时都可能——他几乎不敢往下想……可是医生已经告诫过他不能让她受刺激,所以他就算是心急,也得心平气和的同她“商量”——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是她拒绝,明天二话不说直接将她绑上车。 宋流丹也知道是躲不过去了,所以只能点头。 然而到了医院,她还是紧张到不行,浑身发颤,江屿辰握着她的手,感觉到她的颤抖,转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说:“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在昨晚给你戴上这枚戒指么?” 她这会儿脑袋乱成一团粥了,哪里还想得到什么,江屿辰将她颊侧稍显凌乱的黑发拨到而后去,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温柔而坚定道:“我是想告诉你,不管发生什么,我和善善都会陪在你身边,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把我们分开。” 宋流丹吸了吸鼻子,莞尔一笑。 等专家组走出来,江屿辰已经抽完了半包烟,垂着头盯着地板,阿启拍了拍他的肩,“辰哥,医生出来了!” 深吸一口气,江屿辰起身,专家组最具权威的周医生告诉他:“如果不做手术的话,宋小姐余下的生命不会超过六个月。” 心骤然一痛,江屿辰握紧了拳:“手术的成功率呢?” 周医生答道:“15%左右。”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重点: 1.沈叔叔为神马会想都没想就答应沈霏帮她解除婚约了? 2.接下来是虐江渣呢还是虐丹妹呢? ps:怎么大家都猜了沈霏会留下孩子,嘤嘤,她的脑回路跟丹妹不一样,答对第二个问题滴,俺爬去送红包啦,么么哒。 第45章 Part45 part45 因为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得知要做手术时宋流丹并没有太意外,只是当她问起手术成功率时,江屿辰的表情突然一滞,随后笑着告诉她,“放心,医生说了,一定会成功。” 其实她知道江屿辰这是在安慰自己,脑瘤手术又不是阑尾手术,哪里会有百分百成功的?可是她也怕江屿辰担心,所以就装作挺开心的样子:“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他嘴角含着的笑很温暖却也苦涩,宋流丹都看在眼里。她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怀着善善时的心情,那时医生告诉她只有5%的成功率,可她还是坚持把孩子给生下来。她不知道老天会不会一直眷顾自己,如果没有,那么善善就要面临着失去妈妈的危险。那么宋流丹现在觉得最重要的就是把爸爸还给他。 她是下定了决心,哪料到江屿辰意欲阻止,宋流丹挺奇怪的:“你这家伙,之前不是一直想让儿子认祖归宗么?” 江屿辰握着她的手,说:“也不急在这一刻,等你手术完了身体养好了,我们再把事情告诉善善!” 虽然他掩饰得很好,可宋流丹察觉到他平和表情下隐藏着的担忧,因为他也没有把握能不能等到她活着出手术室,或许他只是觉得,让她心有牵挂,她就舍不得离开。宋流丹心里都明白,可还是笑着说:“难道你不想早点听他叫你爸爸?” 当宋流丹告诉善善实情后,推着善善到江屿辰怀里去的时候,小家伙最初还没反应过来,待他明白原来江叔叔就是自己的爸爸之后,突然间把江屿辰给推开了。 江屿辰和宋流丹皆是一愣,再看善善,眼睛里含着泪,小嘴也向下撇着,极为不开心的样子。“他是江叔叔,不是我爸爸!” 江屿辰突然觉得哑口无言,他没想到善善在得知真相后会是这种反应。 宋流丹蹲□,摸摸善善的头,说:“善善,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爸爸么?现在爸爸就在你身边呢,还是你最喜欢的江叔叔,你怎么还哭了呢?” 善善吸着鼻子说:“他是个大骗子!如果他是我亲生的爸爸,为什么没有去找我们呢?他还一直让我叫他江叔叔……我讨厌他!” 或许善善一时难以接受,可宋流丹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安抚他了,她抬手把善善脸颊的泪给抹掉了,吸了口气,说:“善善,爸爸一直都很想认回你的,是妈妈——” 话却被江屿辰突然打断:“是爸爸不好,爸爸对不起你和妈妈……” 善善眨巴眨巴满是泪的眼睛,轻哼一声别过头去不看他。 接下来江屿辰一直尝试着靠近善善,可小家伙仿佛下定了决心不理他似的,完全无视他任何讨好的行为,江屿辰说不伤心是假的,可谁让他自作孽呢,如今被惩罚也是他自作自受。宋流丹安慰他:“他还小,估计一时接受不了,等再过段日子就好了,你别着急!” 江屿辰无奈的耸肩:“我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治好你的身体,其他的都以后再说。” 手术日期临近,宋流丹自然是要住院,善善还一无所知呢,只是觉得奇怪怎么妈妈每天都穿着病号服,还整天戴着帽子呢,他觉得那小花帽还挺漂亮的,于是伸手想揭下来,宋流丹按住帽檐,朝善善努了努嘴:“宝贝,丹姐怕冷,不能把帽子给去掉哦。” 善善鬼灵精怪的吐了吐舌头,把手收回来,趴在床边玩着宋流丹的手指,问:“丹姐,你生病了么?你身体不热哟,好像没有发烧。” 宋流丹把帽子给扶正了,又向下压了压帽檐,摸了摸善善的头发,微微勾起唇角,说:“丹姐最近总是肚子疼,要在医院里住几天。你记得要听爸爸和李奶奶的话,知道了吗?” 善善撅了撅嘴:“可是我晚上睡觉都会想你的哦……” 她要手术的事还是瞒着季尧旋的,善善上放学接送不是李妈就是阿启,江屿辰除了处理公事几乎都在医院里陪她,他倒是挺想跟儿子培养父子感情,可善善傲娇极了,爱答不理的。比如说此刻江屿辰剥了善善最爱吃的香蕉给他,善善把小脑袋扭到一边儿去,扬着下颚说:“我不喜欢吃。” 江屿辰难免有几分讪然,抿了抿唇角,自己咬了口香蕉。 宋流丹也挺苦恼的,把善善抱到床上与自己对视,捧着他的脸颊,特别认真的说:“善善,丹姐是不是教过你要有礼貌的么?就算他不是你爸爸,只是别的叔叔好意给你剥香蕉,你也应该说谢谢,知道吗?” 小家伙却突然红了眼眶,特别委屈的样子,宋流丹知道他这是在怪江屿辰“丢下”他们母子三年不理不睬。宋流丹叹了口气,把善善搂到怀里,善善哭起来小肩膀一抽一抽的,江屿辰说:“没关系,他如果不想跟我说话也别逼他。” 事已至此,也只能慢慢来了。 逃逃和薛承睿一起来看她,逃逃表现得特别乐观,拍着宋流丹的肩头说:“放心,我都谷歌过了,给你做手术的那几位专家可都是一等一的权威,从来就没有过败笔!” 宋流丹笑:“嗯,逃逃,谢谢你。” 她许久不曾见薛承睿了,他似乎比从前瘦了许多,也沉默了,从进病房之后还没吭气呢,宋流丹还没说话,逃逃踹了薛承睿一脚:“你要是再苦着脸,我就把你从窗口踢出去,信不信!” 薛承睿躲开了,翻了翻白眼瞪她:“凶成这样子,你小心嫁不出去!” 逃逃气得不行,扬着拳头忿忿不平,宋流丹也笑:“行了,队长,你别跟她斗嘴了!” 薛承睿握拳掩唇咳了两声,突然间把宋流丹的手拉过来攥在掌心里,宋流丹还没反应过来呢,薛承睿说:“现在……我把我这辈子所有的好运都给你……你一定会没事的。” 宋流丹挺感动的,逃逃突然窜出来把薛承睿的手给打开了,“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动脚的!”薛承睿咬着牙瞪逃逃,她扬着下巴得意的挤了挤眼睛。 “最近公事的事都还顺利吗?”得知薛承睿重新振作,宋流丹极为开心,薛承睿挺有能力的,若是肯收敛玩心日后接手薛家生意想必不成问题。 “都重新进入轨道了。”薛承睿笑笑,他笑起来依旧是粲然如阳光,让人觉得心里特别暖。他注意到宋流丹指间的钻戒,眸光一顿,有些晃神。宋流丹也注意到他的目光在自己手指上呢,垂眸一看,有些不大自在的抚着手指笑笑,说:“这戒指是从前我自己设计的呢!” “很美,很适合你。”薛承睿心里极为苦涩,这戒指足以证明一些事了。 他的手还抄在裤袋里,半晌,才拿出一个盒子来,逃逃被他吓到了,抖着手指着那丝绒小盒:“你不会也要求婚吧?薛大队长,你疯了么?” 薛承睿动了动唇,凉凉道:“猪!” 宋流丹也惊诧不已,薛承睿已经将盒子打开了,是条项链,坠子是泪珠的形状,海蓝色,十分的漂亮,而他已经含笑道:“这是我送你的幸运符。” “谢谢。” 他给她戴项链时恰逢江屿辰走进来,宋流丹立刻就有些局促了,就怕江屿辰还介意薛承睿,于是连忙解释道:“这不是明天要动手术了么,他们俩一起来给我打打气!” 江屿辰和薛承睿面对面站着,颇有两分剑拔弩张的味道,宋流丹咽了咽喉咙,正寻思着该怎么做呢,江屿辰已然浅笑着同薛承睿打了招呼:“谢谢你们来看她。” 这大约就是没事了,宋流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江屿辰坐到床边去,无奈的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宋流丹眨眨眼,死不承认:“我哪有紧张了?你看错了吧?” 他只是笑,不再说什么,眼神却一直定在她身上,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 如此美好和和谐的画面看在薛承睿眼里,却是异常的刺眼,不单单是眼睛疼,胸口处更是疼得厉害。 逃逃看薛承睿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拖着他的手臂把他拉出门了,薛承睿挺不乐意的:“我还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呢,你拉我出来干嘛?” 她无奈的扶额:“丹妹明个儿动手术呢,人家夫妻俩摆明了有悄悄话要说啦,你别留在这儿当电灯泡?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来!”虽然逃逃对江屿辰仍持保留意见,可宋流丹连戒指都收了,作为朋友,她应该祝福才对。 薛承睿蹙着眉头又往里面看一眼,逃逃说得也没错,他留下来又能做什么呢?等到两人走出医院,薛承睿拉开车门时,动作突然顿住,抬眸问逃逃:“丹妹……她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逃逃怔了一怔,她方才才病房里那些话是想安慰宋流丹,以免她胡思乱想,可手术的成功率……除了宋流丹之外大家都心知肚明。逃逃蜷了蜷手指,淡淡的勾起唇角,说:“我希望她没事。” 其实到了今天,宋流丹的心反倒平静下来了,手术成功与否既然她不能掌控,那就安静等待就好。江屿辰也表现的特别平静,只是不管他在做什么,眼神仿佛时刻都定在她身上。宋流丹就笑,说:“我脸上是刻了朵花么?” 江屿辰牵着她的手在草坪上慢慢走着,微笑着瞧她,打趣道:“是呀,左右脸颊各有一朵。” 今晚的月光好像特别亮,映着他含笑的脸颊,宋流丹偏着头看他,觉得有些不真实似的,“是什么花?” 他似乎认真想了一想,回答说:“狗尾巴花。” 宋流丹一下子愣住了,等回过神来扬手握拳捶打在他身上,气得好笑,“坏死了你!” 江屿辰任由她泄气的锤打了几下,揽着她的肩垂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因为这动作,不小心碰到了她头上的帽子,宋流丹皱了皱鼻子,撅嘴道:“你把我帽子弄歪了。” 江屿辰抬手把鸭舌帽给她扶正了,“好了。” 两个人挽着手臂在草坪上走着,宋流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有些气闷的说:“啊,那我手术之后岂不是还要戴很长时间的帽子?”长发哪是那么容易蓄起的? 走的时间久了,江屿辰拉着她在长椅上坐下,笑着说:“没关系,反正你戴帽子很漂亮!” “啧啧,真不容易!”她突然间感叹起来,他反倒觉得奇怪了,“怎么了?” 她轻哼一声,说:“这么多年了,还没听见你夸我漂亮呢?” 说罢话,又凑近他,甜兮兮的说:“再多说几句好听的,好不好?”她将下颚抵在他肩头,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眨着,有几分特别娇怯的样子。江屿辰心里百感交集,问她:“你想听什么?” “唉——”她突然叹气,特别苦恼的样子,“哪有人说甜言蜜语还要先征询对方意见的?你太没情趣了!”想了一想,又说,“我真的要跟你过一辈子么?天呐,那不是很为难?我不要嫁给你了,戒指还给你!”说着话,已经去取戒指,江屿辰真真被她吓了一跳,腾地就把她戴戒指的右手给拉过来了,仿佛是着急又生气的模样,连声音都扬高了,“宋流丹,你给我听好了,这戒指你既然戴上了,就是我江屿辰的女人!你要是敢把戒指给取了,我就狠狠地收拾你,信不信?” 宋流丹咬着唇憋着笑瞪他,她其实就是想逗-弄逗-弄他罢了,哪料到他还真的就相信了。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江屿辰适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耍了,宋流丹哈哈大笑:“完了江屿辰,你的智商已经降到负数了是不是?” 他去挠她的痒痒,她笑得接不上气,躲来躲去,竟然躲到他怀里去了,他用大衣裹着她,她窝在他怀里甜甜的笑,因为他的怀抱很温暖,她闻到他的独有的好闻的气息,静默了好久,才终于启唇说:“辰哥,如果……我是说如果……结果不是我们想要的,善善……就拜托你照顾了……” 他搂得更加紧了,下颚抵在她瘦削的肩头,须臾后,忽然侧头张口咬在她的颈项上,虽然不重,可因为毫无挣扎,宋流丹还是被吓了一跳,说:“你干嘛呀?” “不准你说丧气话!”他的声音闷闷的传来,宋流丹心脏一悸,抿了抿唇,无奈的改口:“我不是怕你hold不住善善,所以给你提个醒么!” “我不止要照顾好善善,还会照顾好你,我会给你全天下最好的一切,所以……宋流丹,你听着,一、定、要、活、着!” 她眼睛里有泪,鼻子也酸酸的,可努力笑着,答应他:“好啊。” 她进手术室时,江屿辰、阿启、薛承睿和逃逃四个人在手术外守着。 江屿辰始终沉默着,视线盯着紧阖的手术室门眼睛一眨不眨,而逃逃坐不住,起身踱来踱去,薛承睿和阿启被她晃得眼都晕了,薛承睿伸手把她拉过来在凳子上坐下:“你别走了,我头疼!” 逃逃心扑通通跳得特别厉害,“嗯”了一声,抱着双臂在长椅上坐下。 过了两三小时手术门突然被打开,除去江屿辰外的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从长椅上跳起来,阿启已经上前去询问:“护士小姐,丹妹怎么样了?” 那护士只是匆匆的说:“目前一切正常。” 几人都长长舒口气,又开始漫长的等待。 阿启在江屿辰身旁坐着,从始至终江屿辰都沉默不语,只是双手紧紧交握成拳抵在下颚处,阿启拍了拍他的肩头,说:“辰哥,你放心,丹妹……一定不会有事的。” * 宋流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费尽力气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清一0色的白。 头疼,她抬手去抚额,却摸到一层纱布,心下不由觉得奇怪——发生什么事了?她额头上怎么会包着纱布,还有这是哪里?她吸了吸鼻子,闻到消毒药水的味道,又张大眼睛四处看了看,这里是……医院。 因为头疼,她思绪有些混乱,一时记不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在医院。 “丹妹,你醒了?太好了!” 她听见逃逃的声音,没几秒逃逃那张眉飞色舞的脸就出现在眼前,逃逃笑得特别开心,可是眼睛却是红的,宋流丹撑着手臂想坐起来,可又不大使得上力气,逃逃伸手扶她坐起身,说:“知道吗,你睡了五天五夜,都把我们吓死了……还以为……还以为你……”顿了一顿,才又含笑说,“还好你醒了,我好开心!” 冷不丁又被逃逃抱在怀里,宋流丹更觉得讶异,怎么逃逃的反应这么剧烈,好像是……生离死别一般? 待逃逃缓和了情绪,宋流丹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她注意到沙发上的江屿辰,不曾想他的眼睛竟然比逃逃更加红,面色憔悴极了,下巴都有轻轻的胡茬,可是眸光却清楚的显露出激动的情绪。 记忆慢慢的拼凑起来,她只觉得呼吸愈来愈困难时的,抬手抚上胸口,逃逃也发现她的不对,吓得想要叫医生,而阿启已经冲出门去,叫医生和护士进来。 江屿辰一步步靠近,宋流丹让逃逃倒了杯水给她,等她喝了水,才觉得顺畅几分,抬眸瞧见走近的江屿辰,心脏扑通狂跳着,抓紧了自己的衣角。 恰巧医生和护士走进来,江屿辰说:“医生,麻烦你再详细的为她检查一下。” 当医生为她检查完毕,告知几人宋流丹已经脱险后,所有人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逃逃开心的不行,薛承睿更是激动:“我就知道,你一定没事!” 宋流丹蹙着眉头瞧他,薛承睿不自在的挠了挠后脑。 正在宋流丹心存疑虑的时候,江屿辰已经坐在了床边,拉起她的手。 手指突然被他握住,宋流丹心里一个咯噔,连身子在那一刹那都僵硬了,她的反应太过明显,江屿辰自然也察觉到了,轻声问她,“怎么了?还是哪里不舒服么?” 她慢慢地将手指从他掌心抽出来,缩着身子往床头退了退,屋子里的几人皆是不明所以的盯着她奇怪的举动,而宋流丹盯着江屿辰,眸子里渐渐流露出怨恨的情绪…… “你怎么了?”她实在是太奇怪了,江屿辰疑惑之余更多的是担忧。 宋流丹又开始急喘的呼吸,她捂住衣襟,愤恨的盯着江屿辰,说出让众人惊愕万分的话:“你给我滚,滚!我不想看到你,滚!” 她叫他……滚…… 江屿辰皱起眉头来,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揽住她,却被她猛然挥手挡开:“别碰我,你这个刽子手!” 谁都不明白她到底是在说什么,站在床边的逃逃见她情绪越发的激动起来,只好叫江屿辰先不要刺激她,然后慢慢地靠近,逃逃试着去抱着宋流丹,好在宋流丹没有挣开她,逃逃拍了拍宋流丹的背,说:“丹妹,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都告诉我,有我在呢……” 宋流丹歪靠在逃逃的肩头,恨恨地盯着江屿辰,目光仿佛是锐利的刀片,将他的心脏割裂,而她说:“逃逃,你让他走,我不想看到他……”声音里竟然带着哭腔,逃逃也是迷迷糊糊,诱导着问她:“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让他走呢?” 宋流丹吸着鼻子,声音里的哭腔似乎更重了:“他害死了我的孩子……你让他滚……让他滚!我不想见到他——”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重点: 丹妹这是肿么了? ——俺是分割线 俺要虐滴是江渣哇江渣,然后小叔和沈霏滴问题,以后再说,基本上第一个问题回答得都算靠谱啦,俺爬去送红包啦,记得撒花哟,么么o(n_n)o 2014收官的文:【当你决定不爱我】,喜欢的话可以先收藏哟,么么 【文案】 她在楼下淋了5小时的雨,只等来他的一句话:“孟遇,你没有自尊么?” “我要你,不要自尊。” 他轻笑:“你要的起么?” “邵荀……” 苏哲翊紧拧着眉头,“我最后一次重申,我不是邵荀。” 三年前,孟遇青梅竹马的恋人邵荀突然失踪。 三年后,当她终于找到他,他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苏氏国际的接班人——苏哲翊。 一模一样的眉眼,连虎口处那曾被她咬出的小小一圈牙印都在,可他却冷漠的告诉她:“小姐,你认错人了。” 当你决定不爱我 当你决定不爱我 第46章 逃逃&容骁(1) part1 前情—— 午夜时分,装睡的逃逃睁开眼睛,因为前半夜折腾得很厉害,所以这会儿容骁睡得很沉,她听着容骁很平稳的呼吸,掀开被子,下床,轻手轻脚的走出卧室,小心翼翼的阖上门。 快速的走到书房,用从容骁那里偷拿的钥匙打开圆木桌右侧下方第三个抽屉,拿出压在最底层的文件,她秉着呼吸,心腾腾跳得厉害,翻开,视线在一行行小字上移动,确认这的确是自己想要的文件。 这夜寂静的让人心凉,逃逃无奈的阖了阖眼睛,这是最后一次了…… 打开手机摄像头,将几页纸一一拍摄下来,又重新将文件放入抽屉,归整整齐,阖上抽屉。打开微信,选择联系人,将相片发出去,附加一行字“真的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帮你们。”打字的时候手指微微发颤,因为害怕紧张又……愧疚……她觉得对不起容骁,可是却不得不这么做,又担忧对方不肯放过自己…… 按下发送按钮。 夜已深,她以为那人早已睡下,没想到很快得到回复,很简单的一个字“好”。 逃逃适才舒了口气,删除联系人后,又将相册中的几张“证据”删除,关上手机,重新回到卧室。 容骁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睡姿,逃逃掀开被子轻轻的躺会床上,心跳渐渐缓和下来,可是刚一阖上眼睛,右侧的男人突然伸出手臂将她捞过来,搂在怀里,她的背部贴着容骁的胸膛,他身体特别热,烫的有些吓人,而逃逃心跳的特别厉害,因为不能确定他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下一秒,他已经轻轻地嘬她的耳垂,又含住,那是她最敏-感的位置,她这才确定他是醒着的,而且故意撩-拨她,她缩着身子想躲开,容骁不给她逃,搂得更紧了,揉了她一会儿,低声在她耳畔问:“刚才去哪儿了?” 其实他的声音有种睡意浓浓的慵懒,连眼睛都没睁开,逃逃却觉得心虚,可以她的机灵劲儿应付这种情况并不难,她任由他揉着,微喘着说:“有点饿了,下去啃了几块儿苏打饼。” 他捏了捏她的腰,纤细又紧致,几乎捏不到肉,“唔,饿了也别吃饼干,那东西伤胃。明儿个跟张姐说说,要她晚上炖点汤汤水水的放冰箱里,你若是饿了,就自己用微波炉加热。” “嗯,知道了。”逃逃窝在他怀里笑笑,“容骁,你对我真好,谢谢!” 他将她的身子翻过来,两个人面对面侧身躺着,他一双眼睛亮极了,逃逃最喜欢容骁的眼睛,眼角微微上扬,特别像小言里描写的桃花眼,平日里他总是戴着那副无框眼镜,逃逃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儿斯文败-类的感觉,有一次她就拿这点跟容骁开玩笑来着,可容骁即刻眉一挑,特别不忿的说:“败-类?”最后借着这缘由将她折腾了好一番功夫,第二天都没下的来床。 而此刻,容骁笑得特别坏,手不老实的上下动着,“既然要谢我,不如拿出点实际行动来?嗯?” 逃逃自然是清楚他想要做什么,双手搂上他的颈子,笑眯眯的凑上去,嘬他的喉结,感觉到他的喉结在她口中上下滚动。 他要得时间素来长,这么一折腾,第二天逃逃就醒的特别晚,她从床上坐起来时头发乱糟糟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容骁果然不在了。 她认真想了想,哦,对了,容骁走的时候是不是还告诉她——要她陪他去参加个晚宴来着? 那种场合其实逃逃并不喜欢,太过正式了,都是些上流社会的精英们,说话做事自有一套规矩,逃逃自在惯了,又喜欢闹腾,所以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容骁当然是知道的,所以素来不勉强他,可是这次容骁既然开口了,那自然是比较重要的晚宴了。逃逃对现实认得挺清楚的,她的确应该时不时的在众人的视线里绕那么一圈,也才好宣告一下自己对容骁的主权,免得那些个打扮得花枝妖娆的女人太明目张胆了! 为了赴宴,逃逃特意去弄了头发做了造型,又挑了一套优雅而不失性感的礼服。容骁派司机来接她,到地方时她下车跟容骁汇合,她特别开心的提着裙摆在容骁面前绕了个圈,问他:“怎么样?漂亮不?” 容骁一直盯着她,逃逃下意识就觉得他这是眼睛都看直了,开心极了,哪知道容骁却突然将他的银灰色偏休闲的西装给脱下来,二话没说就披在她后背,逃逃脸色一耷拉,不解地说:“你干嘛呀?” 容骁把她整理了衣服,手揽在她的腰部,两个人往里面走,面不改色道:“我怕你冷。” 逃逃努了努嘴,他说得可真比唱的好听,她有点不乐意的低声嘟囔:“不就是露了个背么……人家露-月匈又露-月退的也没见怎么地?” 她这件礼服最特别的心思就在后背,整个都是镂空的。容骁挑眉睨她一眼:“你敢学她们穿个跟妖精似的,我就把你裹成粽子!” 嘶——逃逃郁闷的咬牙,她知道容骁绝对是说到做到的主!算了,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看她的小嘴瘪的,容骁温柔的拨了拨她软软的短发,向她示好,说:“这外面都是群如狼似虎的家伙,我不得防着点么!你要是想穿,明儿我就带着你去商场把裙子都给搬回家,你在家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逃逃哭笑不得,在家穿……合着一两万块的衣服就只能充当睡意了?她翻了翻白眼,“那我还是不要穿了。” 容骁捏了捏她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十分满意的笑笑:“那更好。” 席间,不时有商界政界的名人与容骁交谈,逃逃只管抿唇笑着,除了开口打招呼外,她几乎不主动与对方交谈。大约是她的名字太特别了,所以中途有女人颇好奇的问她:“逃逃,这是你的正式用名么?” 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家问这问题了,其实逃逃早就习惯了,可是每每心里仍觉得不舒坦。更何况这女人时不时的对容骁抛媚眼,就跟看见鱼的猫似的,恨不得把容骁给吞进肚子里去。逃逃估摸着这女人肯定一早就知道她是孤儿的事,故意拿这个来编排她。 逃逃,落荒而逃,如果可以,她不希望自己是被亲生妈妈抛弃在孤儿院门口的孩子。 虽然心里不舒坦,可面上还是笑得挺灿烂的:“对呀,我从小到大就这一个名字!” 那女人八卦起来还真是没完没了了,又问:“那你姓什么呀?” 得,还真是可恶呢,她该怎么回答呢,垂在身侧的蜷紧的手突然被容骁给攥住,她抬眸对上容骁含笑的眼睛,容骁看她一眼,把视线移开,很坚定的对那女人说:“她姓容。” 那女人愣了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随后又露出特别复杂的表情,最后竟然说:“这姓不错!” 噗——逃逃的情绪七转八折的,差点没忍住笑场,挽着容骁的手臂极力忍着。 等人都走了,容骁刮了刮她的鼻尖,说:“行了,想笑就别憋着!” 逃逃还是捂着唇,想掩饰住笑意,嗡嗡的说:“那多不礼貌呀,万一那女人记恨我怎么办?” 容骁定定的看着她,手指在她短发上揉了揉,逃逃注意到他镜片后的眼神已经有些凌厉了,其实这才是真正的容骁,慵懒却危险,仿佛是蛰伏已久的豹子。容骁说:“你是我容骁的女人,谁有胆子敢动你?” 不知为何,感动之余逃逃更觉得紧张,心扑通通跳得厉害,容骁的眼睛仿佛是黑洞,简直要将她吸进去。而他重新拉起的手,微微勾起唇角,说“逃逃,你记住,除了我,没人能动你,知道么?” 逃逃咽了咽喉咙,下意识的点点头。容骁捏了捏她的脸颊,说:“乖。”她的思绪不受控制的开始混乱了,为什么总觉得容骁话里有话似的?他说这些真的只是为让她安心么?还是说另有它意? 她没来得及深思,因为容骁带着她去几个相熟的朋友打招呼。 介绍到最后一位时,逃逃怔了一怔,容骁似乎也注意到她的失神,捏了捏她的手心儿,她恍然从失神中清醒,抬眸朝他笑笑,而容骁说:“想什么呢?封总向你问好呢。”说罢话,又转头对封爵说:“封总,见笑了。” 虽然说容骁是笑着的,可逃逃看的出他笑容背后藏着的那股子嗜血的味儿,当然,封爵也是笑里藏刀的典型代表。 谁个不知道这容家和封家势不两立呢,恐怕做梦都想将对方挫骨扬灰吧? 回去的路上,司机心无旁骛的驾车,容骁抱着逃逃在后座上。 逃逃掰着容骁的手指数着玩,或许是天色漆黑,所以衬得容骁的神色越发的冷峻,但因为逃逃埋在他胸口处,所以没大注意得到。 过了会儿,她突然怏怏的叹了口气,容骁眸色一滞,随后戏谑的勾起唇角,用手指抬起她的下颚,盯着她瞧了一眼,说:“你今晚上怎么这么沉默?”她那性子不知道多能闹腾,又是天生乐观派,说起话来跟倒豆子似的,可是今晚一上车就沉默不语,这会儿又开始唉声叹气了。 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逃逃偏头笑笑,“你不也一样?你为什么不开心呀?” 转移话题,她也是一流功夫。 容骁也没追问,须臾后说:“你真想知道?” 逃逃点点头,不置可否,拍了拍他的肩膀表决心,说:“作为大名鼎鼎骁哥的女人,我怎么着也得为你分担点事情不是?” 容骁淡笑着,眸光却极锐利,逃逃不由分说打了个寒颤,只听得容骁声音冷沉道:“你信不信……总有一天我会把整个封家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说话时他眼睛始终锁在她身上,她的脸色似乎不大好,容骁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说:“是不是冷气调的太低了?”她点点头,于是他对司机说:“老张,把温度调高点。” “是。” 逃逃适才拢了拢披在身上的衣服,扯着唇,笑笑,声音低低的问:“你就这么恨封家?” 容骁摩挲她脸颊的动作特别的温柔,可是眼神却是凌厉的,他给的答案逃逃早已心中有数:“必有一死。” 她突然颤了颤,容骁一笑,捏着她的脸颊,说:“怎么?害怕了?放心,死的那个……绝不是我。”音落,已经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后背,问她:“逃逃,你相信我会赢么?” 逃逃阖了阖眼眸,往他怀里缩了缩身子,点头:“我……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没忍住先整了张他俩的番外,写的我心砰砰砰直跳啊,不知道乃们喜欢不,喜欢的话留个脚印撒,俺需要花花鼓励么么哒~~ 正文明天更哈o(n_n)o 封爵就是封霆的哥哥啦~~~俺埋着的*oss。这一章信息量挺大的,不知道乃们收到没有哇? 上一章的记忆倒退,貌似就一个妹子答对俺了,嗷呜—— 第47章 Part46 part46 那天宋流丹把大家都给吓了一跳,她对江屿辰的态度与手术前简直是天差地别,盯着江屿辰的眼神里全是忿恨和……不屑。 阿启拍了拍江屿辰的肩头说:“辰哥,她刚做完手术,就先别刺激她了!”因为宋流丹的排斥,最初那几天江屿辰连病房都进不得,她刚做完手术,身体还没恢复,江屿辰不敢刺激她,所以只是在病房外偷偷地看着她。 江屿辰也去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宋流丹现在是记忆倒退了,糟糕的是没有解决办法,只能等她自己恢复,至于什么时候恢复记忆或者会不会恢复,医生也不敢做保证。而照着宋流丹的情况观察,阿启和江屿辰确定她的记忆是倒退到第一个孩子没的时候了。她现在就认为江屿辰害死了自己的孩子,阿启苦恼,怎么偏偏倒退到那时候去了,他叹气,说:“这还不如完全失忆呢!辰哥,她现在可只记得你的坏,你的那些好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而更加糟糕的是宋流丹把宋翼的死也算在江屿辰身上了。 江屿辰也不是没试过想要帮她找回记忆,但是宋流丹特别排斥,那三四年间的事她是全忘记了,可脾气倒是留下了十成足。 但消是他前脚踏进门,后脚宋流丹就会拿东西砸出去,江屿辰也不躲,任由她随着心意怎么做都好,他就想离她近一点,近一点就好。而宋流丹却不愿意看见他,砸得东西也从枕头换做了水杯,宋流丹最后砸江屿辰那次用的是随手抓到的小花瓶,幸好她力气还未完全恢复,所以砸得偏了些,擦着江屿辰的额角过去,瞬间就流了血,他还是没停下脚步,而是踱步到她床边,坐在凳子上,给她削苹果。 宋流丹觉得他额角上那抹鲜红特别刺眼,可她还是咬牙启齿的赶他走:“滚出去——” 江屿辰语气还是很平和:“你刚做完手术,医生叮嘱过不能太激动。” 那次他额上的血流的特别多,可还是不肯离开,宋流丹简直是无语了,她就觉得这男人是不是精神出现问题了,刚杀了她的孩子,竟然又对她千依百顺的,这算什么?给她一巴掌,再给她颗糖吃?哦,对了,江屿辰告诉她,她是记忆产生错乱了,在她住院动手术前,他们俩已经和好了。宋流丹自然是不肯相信,尽管江屿辰在她面前几乎是低声下气的,她还是不相信他的话,因为她根本就不记得他所说的那些美好,在她的印象中,留下的,只有他的无情与怨恨,只有他的冷嘲热讽,还有他将她甩到桌角,害死了她的宝宝。 所以,她对江屿辰的态度特别差,甚至当江屿辰指着她手指戴着的钻戒告诉她“你真的答应嫁给我了”时,宋流丹冷冷的瞧他一眼,直接把戒指去掉,走到窗前抛了出去。然后转过身子看他,她惊诧于江屿辰眸中闪过的受伤的神色,还有他整个人身上那种落寞的气息,可她也只是抿了抿唇,重新坐回床上去,抱着被子不再理他。 江屿辰忽然探出手,大约是想摸她的头发,她也躲开了,他似乎叹了口气,很无奈似的,然后说:“你先休息会儿,我有点事要出门,晚点过来陪你。” 宋流丹看了看时间,这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他难不成还要陪夜?宋流丹特别嫌弃的瞥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不用了!我不想看见你!” 他却仿佛是没脾气,只是浅浅笑笑,说:“很晚了,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宋流丹简直拿他没办法,捂着被子盖着脑袋把自己缩成一团。 那晚江屿辰却没有回来,就连第二天也没看见他,阿启来了,告诉她:“辰哥发烧了,在输液,今天不能来看你了!” 宋流丹几乎想拍手称好了,果然是老天有眼,恶有恶报!最好病个十天半月起不来床,她也乐得清静!估摸着是她太喜形于色了,心里那份小开心被阿启给看出来了,阿启就摸了摸额头,无奈的恳求她:“丹妹,我求你了,你别折腾他了,行不?自打上次在加里曼丹岛他为了救你差点送了命,到现在连身体都还未恢复,你昨晚上又让他在雨里淋了一宿,他高烧不退还一直在念叨着说让我照顾好你,因为怕自己生病会传染到你身上,所以忍着没来看你!你就对他好点儿,行么?” 首先,什么加里曼丹岛宋流丹一点印象都没有,第二,昨晚上是他自己说有要是去办,淋了雨生了病关她何时?宋流丹皱着眉头跟阿启理论:“别什么都往我身上推,他对我怎么样,我记得一清二楚!” 阿启两眼要冒出火来,可大约是考虑到她身体刚恢复不能受刺激,所以捏着拳头把火给压下去了,可还是忍不住替江屿辰辩驳:“若不是你把戒指给扔了,他至于顶着大雨在草地里找了一晚上么?姑奶奶,现在可是大冬天,不是夏天,淋雨只当是冲凉了!” 她到底是觉得惊诧,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重视那枚戒指。她觉得自己心里有些别扭、不舒服,甚至有点担心他了,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他生病了那是报应,她为什么要担心?于是动了动唇,说:“又不是我逼他去的,他自己乐意去淋雨,生病也是自找的!” 阿启被她气得直跺脚,还欲说什么,宋流丹立刻双手捂着脑袋,说:“我头疼——”阿启果然闭嘴把话都给咽回去了,其实这招对付江屿辰最管用,百试百灵。 江屿辰来见她已经是三天后了,他进门的时候宋流丹正在翻着时尚杂志,抬眸看了他一眼又重新垂下眸子,嘟嘟囔囔道:“居然这么快就好了,老天真是不长眼……” 她声音说大不小,仿佛是特意说给他听的,江屿辰眸色黯了黯,胸口有些痛,握着拳头掩唇轻咳了两声。 一听见这咳嗽声,宋流丹觉得心情有点复杂,她原本是想幸灾乐祸的,可一想到他冒着大雨去找戒指,她又仿佛狠不下心来。这么一纠结,心情就很不好,把书阖上扔到一边,抱着双臂刚抬首准备瞪他呢,他身后突然窜出个小人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这是哪里蹦出来的小鬼,这小鬼已经扑倒她床上抱着她的腰哇哇哇的哭。 宋流丹被这阵仗给吓到了,这小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跟被人遗弃了似的,宋流丹就想起从前自己被丢在孤儿院时的情境了,又或许因为她刚失去了宝宝,所以这会儿母性特别泛滥,轻轻拍着小鬼的背,安慰他说:“乖宝,不哭了,小孩子哭太多,眼睛会变小的哦!” 小鬼一听她安慰之后哭声果然是变小了,慢慢地把头抬起来,即使他皱着一张小脸,可是宋流丹也看出来这五官跟江屿辰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心脏狠狠一悸,怪不得、怪不得不要她的孩子……原来是在外面已经养了个宝贝了,看看这年纪,都三四岁了吧?宋流丹登时火气噌噌往上窜,把小鬼往外一推,手一挥说:“想哭找你的混蛋爸爸哭去!” 她自然是不知道这哭得稀里哗啦的小鬼就是她生的,所以当善善抽噎着说“妈妈,他说你生病了,是真的么?” 妈妈—— 妈妈—— 宋流丹差点就一口气上不来,震惊的望向江屿辰,而他把小鬼抱起来,给小鬼擦眼泪,那小鬼似乎很嫌弃,别扭的把头转向一边,那副神情却又像极了宋流丹,她咽了咽喉咙,而江屿辰已然将视线转到她身上,说:“我没骗你,你只是把这四五年发生的事情全都忘了,这是咱们的儿子——江从善。” 宋流丹惊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而善善吸了吸鼻子,嫌弃的纠正,说:“我……叫宋从善……不是江从善!”善善已经半个多月没见到丹姐了,因为江屿辰和阿启叔叔都告诉她,妈妈生病了,很重的病,不能受到刺激,所以善善即便是很想念她,也没有哭闹,可是刚才一见到宋流丹,他就没忍住想哭。原来,丹姐真的生病了,病到都不认识善善了。小家伙特别伤心,摇着宋流丹的手臂一边哭一边问:“妈妈,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善善呀——” 宋流丹完全摸不着头脑,难不成江屿辰说得都是真的?在她动手术之前两个人已经冰释前嫌发誓携手共度一生了?还生了个快四岁的儿子? 那么她为什么只记得他害死了她的宝宝? 这情形实在是太超出她的接受能力了,宋流丹瘪了瘪唇,忽然又把手捂在头上,说:“哎呦,我头疼——疼得厉害,疼死了——” 江屿辰果然把善善抱走,交给了阿启,说:“你乖一点,妈妈现在身体不好,不能太打扰她,好么?” 善善瘪着小嘴,含着泪点头。他知道,丹姐是真的生病了。所以,他更要乖乖的。 病房里只有两人了,江屿辰才又开口,声音仿佛很疲惫:“别演了。” 额……宋流丹讪讪的把手拿下来,抬眸,他又在用那种眼神看她,霸道中带着温柔,又好像很无奈,她心跳得厉害,固执的将头别到一边去,他在床上坐下来,宋流丹缩着身子往一边挪去,他突然伸手将她按住,一手箍着她的肩头,一手掰着她的头逼迫她直视他,一瞬间,她恍然又觉得江屿辰还是那个占有欲强到变态的男人,可一切又仿佛不一样,因为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写满了伤忧似的,她真心不习惯他这样深情款款的摸样,让她觉得自己的心都不受控制,好像下一秒就会泥足深陷在他“伪造”的假象中,于是皱着眉头挑衅的说:“你别拿这么深情的眼神看我,我觉得很——恶、心!” 她不惜用最恶毒的语言去刺伤他,恨不得他就此消失在自己眼前才好。 江屿辰从未有一刻如此无力,就算是在加里曼丹岛的丛林里,面对死亡,他也不觉得忧惧,而此刻,面对着恨他怨他的宋流丹,她的每一个忿忿的眼神每一个嫌弃的词语,无一不让他觉得痛苦。痛到几乎要窒息,甚至在想,为什么他没有死在加里曼丹岛?如果他的生命停止在那一刻,至少他是幸福的,因为那时的宋流丹肯对他笑,而不是现在这样,视他如仇人。 “丹妹,我究竟应该拿你怎么办?” 他突然凑上前,唇贴上她的,她原本想挣扎的,可是脸颊却沾上了湿热的东西,那水珠顺着脸颊滑入相接的唇瓣,她愕然,因为那是咸的。 他……哭了? 第48章 part47 part47 江屿辰的眼泪着实把宋流丹吓了一跳,好几天都没缓过劲儿来,她隐隐觉得江屿辰好像的确是跟她记忆里的那个变态男不大一样了,可若是单单凭他一滴眼泪就让她相信他所“编造的谎言”,宋流丹觉得这么多年的痛苦她就白受了! 而就目前的状况来看,最让宋流丹头疼的已经不是江屿辰,而是善善这个小鬼头,自从那天在病房里见到宋流丹之后,他就赖在这里不肯走了,不管是吃饭还是睡觉都非得跟宋流丹挤在一块儿。虽然说宋流丹挺喜欢小孩子的,可这小鬼头顶着的可是江屿辰的儿子的名号,搞不好正是江屿辰的“阴谋诡计”呢! 所以尽管小鬼头嘴巴又甜又会撒娇,宋流丹也不大乐意给他好脸色。每次她佯装生气时,善善露出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宋流丹又觉得不忍心,自己这么吓唬小孩子,会不会太不厚道了?可再一看这眉眼像足了江屿辰,宋流丹咬咬牙,说:“小鬼,我不是你妈妈,你妈妈是谁你去问江屿辰!” 大约是这话真的说得太重了,善善瘪着小嘴眼睛里满是泪,要哭不哭的样子让宋流丹看着都觉得心抽抽的厉害,完蛋了,这小鬼头太会使“攻心计”了,再这么下去,宋流丹觉得自己肯定要败给他了,所以她只能告诉江屿辰:“把你儿子带走,别来烦我了!” 江屿辰这家伙完全不肯退让,坚持称:“丹妹,善善不只是我的儿子,他是你生的。” 宋流丹才不相信他的话,叉着腰说:“谁知道是不是你从外面随便抓个孩子骗我的?”当然不会是随便抓的,因为这小鬼一看脸就跟江屿辰脱不了关系,宋流丹不知怎么地忽然就有些生气了,“谁知道是不是你出去鬼混跟别的女人生的?” 那一刹那江屿辰的脸色特别难看,沉到了极点,眸色更是黑沉的吓人,宋流丹当即有种拔了老虎须的感觉,她真怕江屿辰扬起拳头揍她,于是跳回病床上裹着被子把自己捂起来,闷声赶他走:“我头疼,我要睡觉了!” 或许是被子捂得太紧了,她听不见被子外的动静,也不知道江屿辰走了还是没有,而她心跳的厉害,生怕他大步踱来将她的被子扯开,然后揪起她同她吵架。若是搁在以前,宋流丹确定江屿辰一定会这么做,她记得有次自己跟他赌气,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最后他被气急了,就将被子扯掉,然后把她关在阳台外整整一日。 可是现在的江屿辰……她有些不确定了……他似乎真的变了很多,他多心高气傲一人呐,现在却仿佛一点脾气都没有,她说什么他都受着,骂他打他都不还手,她有时候都在想——会不会那个变态的江屿辰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而眼前这个男人才是真实的。要不然怎么江屿辰会这么温和,而她的脾气反倒像是不受控制的噌噌向上涨呢? 可这想法稍纵即逝,因为那些痛苦的记忆太真实了,她不可能忘记。 屋子里暖气原本就足,她在被子里捂得久了,身子都捂出汗来,心里泛着嘀咕,也不知这家伙走了没,又过了会儿,她小心翼翼的去挪被子,还没等她把眼睛露出来呢,突然有个软软的小东西扑倒她身上来,吓得她叫出声,她还以为江屿辰弄了只小狗来吓她呢,没想到是小鬼头善善,宋流丹捏了捏善善的小脸:“你是不是要吓死阿姨呢?” 善善眨巴眨巴眼睛,说:“丹姐,你是阿姨,你是妈妈。” 宋流丹无奈的叹口气,她怎么有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自己的感觉呢?幸而江屿辰已经不在了,她裹着被子又重新躺下,善善非得钻到被窝里去,她原先是不肯的,可这小鬼头伸进去一只手臂竟然挠她痒痒,她一个没防备,就让善善得逞了。 宋流丹忿忿的捏他脸颊,说:“你怎么跟你爸爸一样难缠呢?” 哪料到善善突然钻到她的怀里去,闷闷的说:“丹姐,我不要爸爸了,我就要你。” 宋流丹觉得江屿辰似乎也挺可怜的,怎么四处被人嫌弃呢? 醒来的时候阳光正盛,她伸了个拦腰打了个哈欠,几乎是习惯性的扭向一边,看见熟睡的小鬼头肉肉的脸颊,就凑过去亲了一口。亲完之后宋流丹才觉得奇怪,怎么这动作好像特别熟悉似的?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因为下手重了,所以有些疼,摇了摇头,一抬眸,冷不丁看见江屿辰竟然站在她病床前,她吓得拍胸脯,这大早上的他怎么神出鬼没的?“江屿辰,你想要吓死我是不是?” 他竟然跟她道歉,说:“抱歉,我敲了门可是你没听到,因为太心急了所以才先进来。” 这般温声细语的,她都不好意思嚷声了,只好将姿态摆正一些,说:“你心急什么?” 他微微扯了唇角,递了份文件到她眼前,宋流丹垂眸只瞧了一眼,而后抬眉看他,简单的吐出两个字:“干嘛?” 不曾想他的声音竟然隐隐带了丝期待似的,他说:“你看了就知道了。”宋流丹当真觉得好奇了,于是接过来,翻开,整张页面的东西她都没怎么看懂,但是最后那句她是看懂了,哦,原来这是dna检测报告呢! 她轻笑一声,随即将文件阖上,仰面看着他,不以为意的说:“给我这个做什么?” 他又在重复那句话了:“善善是你的儿子,是我们俩的儿子。” 这句话这三天来她听了n多遍了,可他知道宋流丹压根就没相信过,所以才立即去做了检测报告,这下证据确凿,她总该相信他没有说谎了吧? 可是宋流丹却告诉他:“江屿辰,你当我是傻瓜么?以你的身份想要弄个假的dna检测报告,难道不是轻而易举的?” 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脑门上冲,而身体却是凉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寒到了极致,她终究是不肯相信他,他为她做的每一件事她都弃之如敝,他的每一句话在她眼中都是谎言。他想起自己曾经问过阿启——相不相信报应二字,而如今的他却是真真实实的体会到了,没错,他是咎由自取,他曾经那样伤害过深爱自己的她,所以才会被她忘记,才会被她怨恨。 时间可以倒流吗?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回到过去,一枪杀了那个没心肝的江屿辰。然而他知道不可能,一切都回不去了,所以才更加难过。她怨恨他,可能是……一生…… “我没有骗你,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到检测室去问那医生。”他觉得好无奈,而她只是固执的说:“就算是那医生也有可能被你收买了,不是么?” 如果宋流丹没看错,他竟然露出心如死灰般的表情,她不知是震惊,几乎觉得惊恐了,这时善善恰巧醒来,扑倒她的背上去,小嘴特别甜的叫:“丹姐,早安!”然后才将视线移到江屿辰身上去,却是撇了撇嘴,说:“哼,是你害我妈妈生病的,大坏蛋,我不要理你了!” 宋流丹看着江屿辰,看着他的唇一点点褪去血色,眼睛里没有一丝光芒,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做该说什么,只是反手轻轻拍了拍背上的善善,说:“小鬼头,闭嘴!” 善善喏喏的憋着嘴,可怜兮兮的说:“丹姐,你怎么帮着他不帮我呢?” 宋流丹嘴角重重的一抽,摸了摸善善的头发说:“好女不跟恶男斗,懂不懂?” 善善摇了摇头,宋流丹轻笑,果然还是小孩子呢。这五官真是越看越像江屿辰呢,宋流丹扬了扬眉,余光瞥见江屿辰还僵直着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轻轻咳了两声,而后把善善抱到身前来,指着江屿辰说:“小鬼头,你告诉我,他是你爸爸么?” 善善似乎还犹豫了一下,随后别扭的皱了皱鼻子,别过头,说:“不是。” 连这闹别扭时的神情都有几分相似,却偏偏不肯承认自己是江屿辰的儿子,宋流丹假笑了两声说:“江屿辰,你自己听,他都不承认是你的儿子!” 善善黏在宋流丹身上,时不时的拿眼神偷偷地去瞥江屿辰。其实江屿辰对他好,他是知道的,可他生气,气江屿辰为什么不早早的来接他和丹姐回家,明明他是爸爸,还以叔叔自居,哼,骗人的都是大坏蛋! 江屿辰真怕这一辈子他都只能在悔恨中度过,他以生命做赌注换来弥补她的机会,而现在她却硬生生的又将这权利收回。他是真的没办法,她不信他,也不信阿启,连季尧旋都不肯相信了。 他只好去求逃逃,而宋流丹见到逃逃时,只觉得惊愕。“你怎么回事?”她手臂竟然打着石膏,额上也缠着绷带,就连侧脸颊都有擦伤,逃逃笑得很无奈似的,却说:“我没事,对不起啊,这些天没来看你,我有点忙……” 忙什么,忙着挨揍么? 作者有话要说:折磨江渣,写起来好顺手。 如果be,会被追杀不→_→ 第49章 part48 part48 逃逃这伤势一看就挺重的,宋流丹都有几分担心了,可逃逃反倒像是没事的人一样。宋流丹伸手碰了碰逃逃手臂打着的石膏:“你这是怎么弄的啊?” 逃逃脸色顿时有些黯然,她不想讲,所以把话题给岔开了,她今天来原本也就是受江屿辰之托来告诉宋流丹真相的,至于她自个儿的事,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何必拿来让宋流丹跟她一块儿扰心。 毕竟这么多年的姐妹了,逃逃所言宋流丹还是相信的,原来她真的是因为手术造成记忆倒退,把四年间的事都给忘记了,江屿辰没有骗她,小鬼头真的是他们俩的儿子。 听完逃逃的解释,宋流丹就有些沉默了,逃逃用手肘戳了戳她,“丹妹,虽然我是不喜欢他,可后来江屿辰他对你算是掏心掏肺了,真的,我没骗你。” 手指抠着棉被,有一点宋流丹还没想明白呢,于是她问:“那为什么他要我打掉第一个宝宝呢?” 逃逃叹气,说:“还不是因为你脑袋里的那颗东西么,他不想冒险,很明显,在宝宝和你之间他选择了你。至于善善吧,是你真的运气好。” 宋流丹知道逃逃不会骗她,可她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她所记得的都是江屿辰的冷言冷语,都是他们俩之间不愉快的相处。所以,她现在觉得心里特别繁乱。 这世界太癫狂了,当她全心全意去爱他的时候,他恨她,当她心冷至极想要恨他时,全世界的人都来告诉她,她恨错了…… 再与江屿辰面对面相处,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不知道该拿出对待仇人的方式还是对待爱人的态度。她觉得心烦,双手抱着膝盖说:“要不然你先走吧,我心里乱的很。” 江屿辰却说:“留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 宋流丹抬眸看了看他,他眉眼之间尽是疲色,最近他应该是挺累的,又要忙工作又要照顾她,还要承受她的冷言冷语。 两人真沉默着,善善突然跳到床上去,扒拉着宋流丹的脖子,说:“我留下来陪丹姐就好了!” 江屿辰却是说:“江从善小朋友,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已经三天没有去学校了。” 善善登时瞪大了眼睛,往宋流丹背后缩了缩身子,撒娇似的趴在她背上,说:“丹姐,我不要去上学,我要留下来陪你……” 事实上江屿辰表现得挺平静的,语气也缓和,宋流丹暗自腹诽,这小鬼头扮可怜倒真是得心应手啊,想想从前自己要是有他这一半的会撒娇的劲儿,估摸着也不至于被江屿辰折腾得死去活来了! 可宋流丹觉得自己的确是需要时间来冷静一下,于是对善善说:“小鬼,你不去上学丹姐可就不喜欢你喽。” 善善眼神唰的一下就亮了,抱着宋流丹说:“那我去上学,丹姐你就会继续爱我了?” 宋流丹眨了眨眼,毫无疑问的点头。善善从床上跳下去,竟然端端正正的打了个敬礼的手势:“遵命!” 真真是可爱极了,宋流丹摸了摸下巴,很难想象她和江屿辰的儿子……会这么可爱又机灵! 阿启宋善善去上学,临走前,善善表示一放学就到医院里来,宋流丹一边朝他摆手,一边安抚他:“好好,晚上丹姐给你讲故事!” 接下来的几天江屿辰都在努力想要催醒她的记忆,可宋流丹虽然没那么反感了,却还是有几分排斥。所以经常性的出现她捂着耳朵不肯听,江屿辰双手合适作揖求她的情境。这清形看多了,她都习以为常了,有一次还感慨说:“江屿辰,拜托你拿点男子汉气概出来好不好?你这样跟个娘娘腔似的,我可真不习惯!” 如果说宋流丹知道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会被江屿辰给强吻了,即便是拿刀架在她颈上她也会死闭着双唇。可他的吻跟印象当中的都不一样,那时候他亲她的那股劲儿仿佛是要将她拆骨入腹似的,可现在呢倒是强硬中带着温柔,竟然还有几分诱哄的意思。她觉得若不是自己抵抗意识比较强烈,指不定就此被他攻下了。 宋流丹不乐意被他亲,他反倒上了瘾似的,亲着亲着又开始啃了,她修养了这些日子后体力早恢复的七七八八,抬脚踢到他的膝盖上,她下的劲儿挺重的,所以毫不意外听见江屿辰一声重重的闷哼,连眉头都皱的紧紧的。他终于松开她,被占了便宜的宋流丹踢他一脚还不觉得解恨,咬着牙在屋里团团转,江屿辰揉了几下膝盖,又看她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于是问她:“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 她转回身恨恨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在屋里来回的踱步,终于给她看到茶几上果盘中的水果刀,她冲过去捡起那柄水果刀,刚把套给拿下来,江屿辰就忙不迭的冲过来将水果刀从她手里夺走,“你要是不解气就再踢我两脚,这么危险的东西以后不要碰了!” 她一挑眉,他总不会以为她要自残吧?怎么可能!既然她都在鬼门关绕了几圈了,当然得好好保护自己这条命了!她轻哼了一声说:“你要是再敢吃我豆腐,我就——”她朝着他的关键部位做出一个“掐”的手势,他似乎愣了一愣,而后竟然笑了……这么多天第一次见他笑得这般轻松自在,宋流丹却觉得惊悚极了,“江屿辰,你脑子没事吧?” 因为正处在惊愕之中,连江屿辰伸手按了按她脑袋上的毛线帽她都顾得上躲开,这导致的恶果就是江屿辰以为她默认了这个亲昵的举动,之后他时不时的重复这动作。 宋流丹记得自己少不经事的时候特别喜欢看偶像剧,不少男主角似乎都对揉女主角的头发情有独钟,而她呢,因为动手术的关系头发已经没了,除了洗澡的时候她时时刻刻都戴着帽子,就是为了遮羞,江屿辰这家伙根本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她又伤心又气,就直接把帽子取下来扔给他,“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了,别摸我脑袋了!” 她把自己捂在被窝里,缩成小小的一团,江屿辰还小心翼翼的唤了她几声,她因为心情不好,所以叫他滚开。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从被窝里钻出来,房间里只余下她一个人,他真的滚了。她住的是vip病房,自带盥洗室的,她去照镜子,看见自己圆圆的脑袋,然后又想起从前的乌黑秀发,情绪失落到极致,蔫蔫的走出去重新爬回被窝里。 几个小时之后,江屿辰从外面回来,竟然给她买了上百顶各式各样的帽子,这样冷的冬天,他竟然连遮阳帽都买回来了,他说:“在你头发长出来之前,就一天换一个帽子,喜欢戴哪只就戴哪只!还有,你要是不喜欢我碰你,我以后不碰你就是了……” 她没吭气,江屿辰在床边上坐着,眼神里竟然流露出那么几分的战战兢兢,宋流丹觉得这段日子以来她的三观简直都要被重塑了,她抿了抿唇,随手捡了只浅粉色的帽子戴上,仰起脸来问他:“好看么?” 他笑起来眉目全都舒展开来,连声音都似乎轻快了许多:“好看,你戴什么都好看!” 宋流丹摸了摸头顶软软的帽子,再看看眼前的江屿辰,他这样会心的笑意仿佛是被大人奖赏糖果的小孩子,让她想起很小的时候,自己在孤儿院,每逢过节的时候最难过,院长妈妈就会给她和逃逃花花绿绿的糖果,甜甜的滋味融化在舌尖,美妙极了,又记起她被宋翼接回来时,江屿辰从树上跳下来,摊开手掌,递给她黄橙橙的枇杷。她想了想,说:“我想吃枇杷了。”他第二天果然叫人送来枇杷,是从外地空运过来的,可是温室养育出的枇杷味道到底是不一样,她只吃了一个便觉得索然无味,抛到垃圾篓里去,江屿辰问她:“怎么了?” 她觉得有些冷,围着被子叹了口气,说:“跟小时候的味道不一样了。” 其实他明白,她是在变相的告诉他,回不去了。他做的错事太多,所以尽管她尝试着要去原谅他,但她……终究是做不到。 庆幸的是她与善善相处得越发好了,她本就喜欢小孩子,又接受了善善是自己儿子的事实,所以善善寒假的时候就母子俩整天形影不离的。 江屿辰忙完公司的事就会来看他们,经常性的在沙发上窝一宿也不肯离开,宋流丹偶尔也会说他:“何必这么折腾自己?” 他不以为意似的:“没事,我看着你,心里才舒坦。” 渐渐地,连宋流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可恶的那个人其实是她自己,他明明对她那么好,千依百顺的。 她在医院里足足养了两个月,其实她觉得自己身体没什么事了,一早就想出院回家养着,可是江屿辰不放心,硬是要她留院观察,不肯让她办出院手续。她也没跟他争吵,因为在医院的生活其实也还算不错,就是……太烧钱了! 等江屿辰终于答应让她出院,已经过了元旦。 也是在出院前夕,她同他又起了争执,因为江屿辰竟然找来了催眠师来。最初,她并不知晓,那位催眠大师演技倒是挺好的,只是随意的跟她东拉西扯聊些有的没的,她也就没防备,什么时候被催眠的她也不知道。 理论上来讲,整个催眠过程都应该是很顺利的,可不知怎么的,宋流丹竟然在被催眠的中途就自己清醒过来,连那催眠师都觉得诧异,因为这种情况极为少见。 等她清醒过来,自然是意识到自己是被涮了。就在几天前,她才与江屿辰达成协议,她会试着去回忆,但是请他不要逼自己,而江屿辰明明答应了,却又找来催眠师—— 江屿辰说,国外是先例,通过催眠,或许可以另病人恢复记忆。可宋流丹查了相关的书籍,有一种催眠叫做记忆植入。 记忆植入,宋流丹觉得那是很恐怖的东西,万一她就被催眠了,意识一旦被控制,她岂不是就此成为行尸走肉?“江屿辰,你好可怕……” 他矗立在窗边,双手死死地暗在窗棱上。天气特别差,抬眸就是乌云密云的天空,宋流丹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非同一般的落寞,他似乎在微微发颤,仿佛在克制着什么。 而她站在他身后,他突然转过身来,猩红的眼睛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问她:“你、有、心、肝、么?” 作者有话要说:在考虑明天要不要双更≥﹏≤ 第50章 part49 part49 那天大约江屿辰真的是气到了,所以才会摔门而出,宋流丹背脊挺得直直的,听见身后哐当一声巨响,震得她忍不住发颤,身子都缩了一缩,其实自打她生病以来,他都是和颜悦色的,说是宠着捧着她都不为过,她重新回到床上去,把抱枕搂在怀里,病房里突然间静悄悄地,静她都有些不习惯。 刚才她是怎么回答的?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她好像是说——我哪怕是有心肝,也绝对不会给你。 那样重的语气,也难怪江屿辰会生气了。 宋流丹抱着抱枕怏怏的坐了很久,越发的觉得无聊,于是就躺下睡觉。 而接下来的几日都不见江屿辰的踪影,宋流丹想,他大约是心灰意冷了吧,所以不再想理她了。这样想,她忽然觉得胸口有些发堵,可是又告诉自己,他不来最好,眼不见心不烦,这样最好。 日子很无聊,幸好有善善陪着她。她越发喜欢这小鬼了,其实细细看来,眉目之间跟她还是能看出一两分相似来。小鬼可爱得很,时常逗得她欢笑不断心情大好。 阿启来看她,见到她笑容嫣嫣的模样,忍不住说:“你实在是没心没肺,把辰哥搅和的心神不宁,自己反倒是过得快活!” 好不容易心情才舒缓下来,宋流丹一听见阿启提到江屿辰的名字,真真觉得大煞风景,她翻了翻眼皮,哼笑说:“他怎么会心神不宁呢?说不定他恰巧想趁这机会摆脱我这个累赘——如今是开心还来不及呢!” 阿启觉得自己夹在两人中间是左右不是人,可这次他认为辰哥是真被冤枉了。什么记忆植入,辰哥怎么会做这么卑鄙的事?所以他替江屿辰打抱不平:“丹妹,从前的事咱就不提了,这段时间辰哥是怎么对你的,大家都看得见,我相信你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你不可能没一点感觉!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调整不好心态,可你也别一直拿刀子往他心窝上戳啊!” 她没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戳中江屿辰的要害,况且他们俩中间隔着的不就是从前么,那些真真切切存在过的伤害,怎么能就此抛在脑后呢? 最后阿启也是无奈极了,几乎是央求她,说:“辰哥喝酒都要喝废掉了,我求求你了,就服个软行不行?不,不,不用服软,你就说句中听点的话就行!” 那晚风挺大的,阿启载她去酒吧。 到酒吧外后,宋流丹将车窗摇下来,风呼啦啦的灌进来,她将帽子压得更低了点,又收拢了衣襟,阿启问她:“进去看看?” 这酒吧宋流丹是来过几次的,吵闹的很,如今她最怕这纷杂的环境,摇了摇头,说:“你去请他出来吧,里面太吵了,我怕头痛。” 顾虑到她的身体状况,阿启也就点了头,独自打开车门下去。 过了会儿,宋流丹也下车,裹着大衣倚在车边眼睛望向酒吧门口。 再过两天就是小年夜了,可是今年还没有下雪,其实这几年都不怎么能看到雪了,哪像小时候一到冬天漫天雪地的,一群小孩子将雪团成圆圆的小球打雪仗,或是堆雪人。 她站了好大一会儿功夫,才见到阿启匆匆从酒吧里走出来,却没见到江屿辰的身影,她蹙了蹙眉,问阿启:“他还在喝酒?不肯跟你出来?” 阿启神色有一分慌张似的,说:“天气这么冷,你身体哪受得了,我先送你回去吧!”说话间, 已经为她打开了副驾驶座。 “他是打算一辈子泡在酒缸里么?”既然阿启都请不出来他,那她只好亲自去,她转身想走呢,哪知道阿启一只手臂撑在车顶上,横在她的身前,语气有些急切:“丹妹,我先送你回去!” 明明是阿启好言好语相劝她才肯来,怎么这会儿又开始赶她走了。宋流丹难免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刚一抬手准备推开阿启,一抬眸,正巧看到对面走来一对衣着光鲜的“璧人”。 原来如此,宋流丹脸色一沉,讥诮的瞥了阿启一眼,阿启神色更是尴尬,宋流丹冷笑一声:“我早就说过了,他哪里会心神不宁,这会儿醉倒在温柔乡里恐怕早已经乐不思蜀了吧?” 阿启无奈的扶额,连解释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辰哥他是喝醉了……分不清谁是谁……” 宋流丹环着臂讥笑一声:“是么?” 再看一眼江屿辰,他的确是喝得醉意熏熏,可也是笑容满面,怀里还揽这个国色天香,就这么停在不远处的对面跟宋流丹对视着。她攥紧了拳头,冷不丁的推开阿启,阿启没个防备,竟然被她推得倒退几步。 阿启也是心烦,咒骂一声,转身朝江屿辰走去,三两句把江屿辰怀里的女人给赶走了,那女人虽然是极不情愿,可碍着阿启那想要揍人的劲儿,再加上江屿辰也没什么表示,只好蔫蔫的走了。 “辰哥,你干嘛非得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呢?”阿启就整不明白了,这几天辰哥烂醉如泥,口里心里念着想着的都是宋流丹,阿启想恰好可以借着机会让宋流丹心软,所以方才他一进卡座就告诉江屿辰,丹妹在外面等着呢,原想着江屿辰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奔出去,谁料到他竟然伸手揽了个女人,兴致勃勃的又喝起酒来。早知道如此,他就不应该多管闲事把宋流丹给带过来。 一扭头,宋流丹竟然已经独自驾车飞奔离去。 江屿辰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拧着眉头,夜色很浓,映着他一张俊颜黑沉沉的,烦躁的扯了扯领带,这会儿功夫酒劲儿似乎下去一大半。 看着跑车似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去,江屿辰觉得心似乎被剜去了一个窟窿,整颗心都空荡荡的。 方才与宋流丹对视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原希望可以从她的眼神里瞧出些醋意来,但是……没有,一点都没有,他看到的只是她的嫌弃和失望。 这小小的试验——输的那方还是他。而他清楚,到如今他已经没有筹码可以输了,他早就赌上了一切,决定权始终掌握在她手上,如果她最后仍然决定不爱他,那么他又能够怎么办呢? 终究是没忍住到医院去,走廊里静悄悄的,江屿辰推开她的病房门,却没有见到人影,去问过护士了,护士说,她晚上出去后就没有回来过。江屿辰试着联系她,可是她手机也关掉了。 眼皮咻咻跳得厉害,心更是觉得慌乱,还是阿启提醒他,“会不会是回家了?” 于是又打电话给李妈,善善已经睡下了,但是宋流丹并没有回去,李妈也有些担心:“小姐不见了?她会到哪里去?” 阿启瞅了瞅江屿辰骤然沉下来的脸色,捏了捏眉心,安慰李妈两句便挂下电话,说:“辰哥,先别着急,丹妹现在身体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不至于会出事。” 而江屿辰担心的却远不只这些,他一宿没睡,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才用特别沙哑的声音问阿启,“你说,她会不会不回来了?” 闻言阿启的心也是一紧,“应该……不会吧……这不是还有善善呢……她总不会丢下儿子不管吧!”他看着江屿辰将脸埋在掌心里,仿佛是很痛苦难受的样子,到了这步,阿启已然不知该怎么安慰了,只好沉默的陪江屿辰待着,过了好久,才听见江屿辰闷闷的声音从微阖着的双掌缝隙中传出来:“阿启,我是不是做错了?” “辰哥,如果你所说的是昨晚发生在酒吧的事情,你的确是做错了。”阿启轻声叹息。 江屿辰保持着那个姿势许久,心一点点的往下沉,他觉得也许他从一开始就错了,而现在——只是一错再错。 派人四处寻找,可没有找到宋流丹,只找到了跑车。 阿启一急,大骂:“饭桶,继续找!” 事已至此,只好如实报告给江屿辰,“辰哥,派出去的人今下午在锦屏路的万达广场停车处找了跑车……” 这的确是宋流丹的作风,江屿辰想起那时候她在赵赫的帮助下逃跑,也是这样的小心翼翼。烟灰烫了手,他适才回过神来,将烟蒂捻息,蹙着眉头淡淡的说:“继续找。” 阿启说:“是。” 孤儿院变化很大,游乐实施一应俱全,建筑都一一重新粉刷过了。而最让宋流丹意外的是院长妈妈竟还是从前那个,沈妈妈竟还认得她,欣慰的说:“没想到你们都还记得这里,我真是太开心了!” 宋流丹抱着沈妈妈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知道原来孤儿院最新的几栋建筑都是容骁以逃逃的名义捐助的,沈妈妈说:“你们那一拨孩子,最爱笑的那个是逃逃,但最可怜的那个也是她,一个亲人都没有来找过她,所以,她才一直在这里住到十八岁才离开。现在可好啦,听说容先生对她好得不得了,这下我也就放心了!”说完,又拉着宋流丹的手,轻轻拍了拍,笑问道:“你呢?有男朋友了吗?还是说已经结婚了?” 宋流丹有些尴尬的笑笑,她总不能说——她既没有男朋友也没有结婚,但有个近四岁的儿子吧?她可不确定一旦沈妈妈听到这话,会不会吓得晕倒! 第二天就是小年夜,孤儿院里的孩子们会一起庆祝,年龄稍大的孩子会组织起来包饺子来做晚餐,宋流丹也一起帮忙。 看着一群小孩子嘻嘻哈哈的,连心情都好上许多,她又想起善善,有些不忍心,掏出手机犹豫了半晌,又重新塞回口袋里去,因为她实在是不想这么快就被江屿辰打扰。 正包着饺子呢,突然有小女生特别兴奋的喊道:“快来呀,承睿哥哥来看我们了!还带了好多礼物呢!” 简直是一呼百应,围在圆桌前的小孩子哗啦啦一阵风似的全都跑掉了。宋流丹扬了扬眉,薛承睿……是哪个?沈妈妈笑着提醒她:“你不记得啦?就是小时候那个整天揪你辫子的那个捣蛋鬼呀!” 她自然是记得,那时候她整日被欺负的惨兮兮。 可见到薛承睿,她才觉得诧异,原来他就是那天出现在她病房里的“陌生人”。 “原来是你呀?” 薛承睿竟然跟她道歉:“对不起,之后没能去医院看你。” 宋流丹浅笑着摇了摇头,说:“没事,我现在不也好好的么!” 薛承睿也笑,可笑容却有几分苦涩,他不是不想去看她,而是没有立场没有资格,他在她生活里留下的痕迹已经被抹去,单凭幼时一年短暂的相处,又怎会敌得过她与江屿辰近二十年的感情? 晚餐时分热闹极了,薛承睿竟然吃到唯一个一个辣椒馅的饺子,他大约是不太能吃辣椒,所以双目都泛着泪光,还被一群小孩子起哄轰到台上表演节目。 他在这里似乎很受欢迎,尤其是受女孩儿的欢迎,就如同小时候一般。他表演的是卓别林的哑剧,那样风度翩翩的一个人演起来竟惟妙惟肖的,宋流丹双手托着下巴看得乐不可支,而一群小孩子早已笑得前仰后合,等薛承睿从台上下来,重新坐回宋流丹身边,宋流丹笑着同他打趣说:“队长,真没看出来,你还真是多才多艺呢!” 她没注意到薛承睿神色一滞,因为她又一次叫他队长,好熟悉的称呼,却又好遥远…… 她夹了个饺子塞进嘴里,过了会儿,才发现薛承睿表情有些怔楞,于是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没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抓狂,想写逃逃和容骁的故事,要不然让丹妹和江渣私下解决吧→_→ 谢谢扔地雷的妞≥﹏≤ 欧阳雪歌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8-2911:20:35 第51章 part50 part50 小年夜玩薛承睿也没离开,在孤儿院住下了,和宋流丹两个人聊天到很晚,她许久不曾有这么愉快的交谈经历,抑郁的心情也在笑声中逐渐消失。 薛承睿问她:“怎么不带着善善一起来?我也许久没见那小子了,可真想他!” 宋流丹抬手扶了扶帽子,干干笑一声,总不能告诉薛承睿自己这算是“离家出走”吧?而薛承睿见她神色有一分古怪,略有犹疑的问她:“你……偷偷从医院里跑出来的?”他似乎很紧张的样子,说罢话就从椅子上站起身,又捞着她的手腕将她也拽起来,宋流丹被他攥着手腕诧异不已:“怎么了?” 他拉着她想往外走:“你是病人,怎么自己偷偷跑出医院呢?” 看薛承睿如此紧张,宋流丹扑哧一声笑了,从他掌心里抽回手臂,轻轻甩了甩,笑说:“拜托,我都在医院里待了俩月了,什么病症都好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他似乎仍有顾虑,上上下下打量她几下,再三向她确认:“你真的没事了?” 宋流丹一挥手,说:“没事没事,我好好的!还不是江屿辰,非得让我留院观察,我在医院里待得久了,人都要发霉了!好不容易才能出来透透气!” 提到那个人的名字,宋流丹又想起在酒吧外见到的场景,他的爪子那么亲昵的搭在那女人肩上,简直是可恨!早知道会见到那般香、艳的场景,她就不应该多此一举的答应阿启去劝他! 这般想着,她忍不住咬起了牙,看在薛承睿的眼里自然觉得奇怪,他拿手肘戳了她一下,她冷不丁的竟然打了个颤,他问道:“想什么呢?咬牙切齿的?” 宋流丹捏了捏自己的嘴角,挑着眉问道:“很明显么?” 薛承睿失笑:“要不要我拿个镜子给你呢?” 她笑笑,没说话。薛承睿拿蜜饯给她吃,她笑嘻嘻的接过来,捡了个肉多的杏脯肉塞进口中,酸酸甜甜的美味极了,薛承睿见她吃得开心,又拆开一包松子,一颗颗的给她剥开,装到小盒子里去,然后递给她。他这么照顾她,宋流丹都觉得不大好意思了,“若不是在这儿碰到你,队长,我恐怕没办法把现在这么绅士的你跟小时候的混世魔王画上等号!” 因为不记得那三年的相处,所以她的记忆里两人唯一的相连便是幼时那短暂的相处,薛承睿心下苦涩极了,可是面上故作轻松的笑,语气也是愉悦的,不想扰乱她的好心情,“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的夸奖?” 宋流丹笑着说:“不用客气了!” 这晚宋流丹吃了许多的零嘴,最后小腹饱饱的打了个呵欠,薛承睿将制造的垃圾收起来丢进垃圾篓,又站起来向她告别,说:“很晚了,快点休息吧!” 这夜宋流丹睡得很安稳,做了长长的梦,她梦见小时候,和逃逃一前一后来到这孤儿院,逃逃善良又可爱,知道她刚离开妈妈无法适应孤儿院的生活,就整日里同她嘻嘻哈哈的聊天玩耍,又梦见幼时的薛承睿,拿墨汁泼脏她的棉布碎花裙子,揪她长长的马尾辫。 第二天陪小朋友玩耍的时候,她将梦里的场景说给薛承睿听,薛承睿露出追悔莫及的表情,同她打趣说:“早知道你会记我这么多年,我那时候就应该对你千依百顺有求必应才好!” 宋流丹怔忪几瞬,而后嗤笑,说:“得了吧,你那时候可是牛气冲天的,都是小姑娘追在你后面,哪见过你对谁另眼相看的?” 薛承睿摸着后脑勺笑笑。年幼时总是幼稚,用最直接而简单的方式表达对异性的喜爱,结果却往往是弄巧成拙。 过了会儿,有小女生跑过来叫他们去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薛承睿问她要不要一起,宋流丹摸了摸头上的帽子,因为这天风有些大,她怕玩得兴致勃勃时帽子会被风掀掉,于是笑着摆摆手,说:“你陪他们去玩吧,我在这里看你们就好!” 薛承睿说:“那我待会儿再过来陪你聊天。” 她笑了一笑:“好啊!” 不一会儿就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和叫声,每每到惊险的时候,宋流丹也会跟着屏气凝神,或者是拍手叫好。等到游戏结束薛承睿回到这里时,额头上已是汗迹满满,宋流丹抽了张纸巾递给他,笑着说:“他们好像都很喜欢你嗳,你经常回来?” 薛承睿重新坐回远处,擦着额角的汗笑道:“最近经常来,我很喜欢小孩子。” 宋流丹忍不住八卦起来:“我记得你比我大两岁,你又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应该早就结婚了吧?” 薛承睿将面巾纸揉成一团,拳头攥得紧紧的,却是笑着回答:“没呢!” 她想了想,点点头说:“也对,男人先立业再成家也不是坏事!” 他却没有说话,只是突然间下颚的线条绷得紧紧的,宋流丹没注意到他的异常,端起保温杯喝了口水,等她将杯子放下,听见他叫她一声“丹妹——” “嗯?”她转过头,微笑着看他,而他望着自己的眼神,让她心里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他有千言万语想要同她讲,却是生生卡在喉咙处不能说出口,她微微蹙了蹙眉尖,疑惑满满,“怎么了?” 待她话音刚落,他的视线却突然移到她身后去,眉头几乎是立刻拧起来,然后一点点的松开,最后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头,笑着对她说:“有人来接你了!” 心脏扑通通狂跳了几下,宋流丹犹疑着回过头去,果然见到江屿辰和阿启,明晃晃的日光洒下来,江屿辰迎着光走过来,她不大看得清楚他的表情,她眯了眯眼睛,待他一点点走近了,才瞧出他眉宇间的疲色,笑起来倒是神采熠熠的,同薛承睿问好,还道谢,说:“谢谢你照顾丹妹。” 当江屿辰的手揽上她的肩头时,宋流丹才又蹙起了眉头,她挣了挣,可是江屿辰又紧了力道,她抿起唇角,毕竟现在大庭广众的,她不好与他起冲突,想了想,也就不再挣扎,随他去了,心里却是抗拒的。 因为她半垂着眼眸,所以根本未注意到薛承睿失落的眼神,只是在最后同他告别时,与他对视,说:“昨晚我很开心,队长,谢谢你陪我聊天。”他笑了笑,整齐洁白的牙齿露出来,嘴角牵起柔和的弧度,莫名便叫人觉得舒适。 等走到车旁,宋流丹冷冷的拨开江屿辰的手掌,淡淡的吐出一个字:“脏。”她没有去看他突然黯然的脸色,兀自上了车,然后将门甩上。 余光瞥见他僵硬着身子在车子旁伫立许久,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她摸了摸鼻尖,过了会儿,他才绕到车子另外一边,阿启打开车门,他探身坐到后座来。 他刚一沾到座椅,宋流丹就往车门边又挪了一挪,两人中间空出很大的空间。驾车的阿启从后视镜里瞧了瞧别扭的两人,无奈的耸了耸肩,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车里的气氛都是沉默的,最最如坐针毡的那个人却是阿启,他一边驾车还时不时的从后视镜里瞄后座的情况,就怕一个电光火石就生出什么变故。 江屿辰终于不耐的屈指敲了敲椅背:“阿启,认真开车!” 从后视镜里对视上江屿辰略显冷峻的眼神,阿启不禁打了个颤,收回乱七八糟的思想,眼观鼻鼻观心的驾着车。 不知为何,今天的红灯似乎特别多,第四个十字路口时阿启打开了音乐广播,女主播声音温柔又甜美,略略串了几句词后开始播放歌曲,这时候红灯恰巧过去,阿启踩下油门冲出黄线。 阿启对歌曲没什么研究,通常是有什么就听什么,等他听到副歌部分不断重复着一句歌词“分手快乐”时,没忍住打了冷颤,颤颤巍巍的抬眸看后视镜,果然瞧见江屿辰臭到极点的一张脸。他这不是自己找死么!果然他刚把手指移到按键旁还没关掉广播,就听见江屿辰冷到极致的声音:“把音乐掐掉!” “不要——我喜欢听这首歌!”宋流丹突然插、话。 阿启一边注意着前方的路况,一边讪然的笑了两声:“丹妹,这歌不好听,就别听了!” 哪知道宋流丹固执的探身向前重新将广播打开,恰巧又唱到那句“分手快乐”,宋流丹笑了笑,说:“梁静茹的声音真好听。” 江屿辰终于转过头瞧她一眼,他的目光漆黑而沉,不大瞧得出是什么情绪,仿佛是一滩死水,没有什么波澜。宋流丹挑衅的望着他,他也还是这副表情,最后他转回头去,闭目揉着眉心。 宋流丹越发觉得胸口闷堵更甚之前,明明是他做错了事情,非但没有一句解释和歉疚,竟然还同她摆起了脸色?她咬了咬唇,忿忿然的靠在椅背上,闭嘴不再吭气。 没有回医院,阿启直接驾车开回了家里,原来江屿辰昨日已经命人给她办好了出院手续。 一进屋善善就扑倒她身前来抱着她的腿撒娇:“丹姐,我还以为你又不理我了呢!” 小家伙的声音听起来委屈极了,宋流丹心里一酸,眼睛都有些涩了,蹲□捏捏他胖乎乎的脸颊,笑着说:“这么可爱的小鬼头,丹姐怎么可能不理你呢?” 善善瘪瘪嘴,不开心的问:“那你这两天去哪里了?” 宋流丹抬眸瞧着江屿辰,他却在前一秒将视线移开,宋流丹看到的只是他绷紧了的侧脸线条,她吸了口气,收回视线,亲了亲善善的小脸颊,说:“丹姐去见了个老朋友!” 善善抓了抓脑袋想了想,又突然间张大了嘴唇,说道:“难道是——睿哥?” 宋流丹疑惑的蹙起了眉尖:“哪个睿哥?” 阿启却突然走过来将善善抱进怀里,转移话题,说:“阿启叔叔教你打拳好不好?你前两天不是告诉我想学醉拳呢?” 一提起打拳善善把什么都抛到脑后去了,兴致盎然的拍着小手:“好啊,我要学醉拳!” 过两天便是大年三十晚上,江屿辰将季尧旋从山里接出来,季尧旋也不乐意回江家大宅去住,恰巧宋流丹这里还有空处,季尧旋又想就近陪着善善,于是就在她这里住下。 过年最开心的便是善善了,因为收到好几份大大的红包,三十中午宋流丹打电话给逃逃,原本是想叫她来过新年的,可是逃逃说:“我现在外地呢,就不过去了!” 宋流丹觉得诧异:“大过年的,你到外地做什么?”电话里听到逃逃那边似乎挺热闹的,“你就别管我了,好好过年啊,跟善善说,逃逃小姨过年回去补一份大红包给他!”没讲几句话,逃逃就匆匆将电话挂断。 逃逃朋友素来多,再加上宋流丹觉得她大约是同容骁一块儿出去的,所以笑了笑,也就没多想了。 晚餐时分因为有逗比的阿启和可爱的善善,所以气氛还是挺和谐的。 季尧旋见宋流丹又瘦了一圈,心疼得不得了,可劲儿的往她骨碟了夹着菜:“流丹,你多吃点,女人哪,还是要有点肉才健康!” “嗳,谢谢旋姨!”其实她吃不下那样多的食物,只是碍着季尧旋的心意,所以也就强忍着不停地往嘴里塞,而江屿辰的声音冷不丁从右方传来,他说:“吃不下就别吃了!” 宋流丹把口中的菜给咽下去,得了赦令似的将筷子放下,季尧旋却是嗔怪道:“屿辰,让你好好照顾流丹的,你瞧瞧,我这才多久没见她,她就又瘦了一圈,你是不是又欺负她了?” 江屿辰扶额,“妈,她胃口就那么点儿,撑到了怎么办?” 季尧旋轻哼一声:“你别每次都转移话题忽悠我,若是再叫我发现你欺负流丹,我定不会饶你!” 若是宋流丹与江屿辰起了冲突,季尧旋多半是会站到宋流丹这边的,思及此,宋流丹心里总算舒坦了几分,好歹她还有后援军不是?不过她也不会把江屿辰跟别的女人“鬼混”的事告诉季尧旋,免得又叫她担心了! 阿启站出来笑哈哈的打圆场:“嗳,旋姨,辰哥宠丹妹还来不及了,怎么可能欺负她!”说罢又揉了揉善善的小脑袋瓜,说,“善善可以作证的,是不是?” 善善自个儿扒着米饭吃得正开心,根本也没听清阿启说得是什么,就“唔”一声算作应答,又夹了块牛肉塞进嘴里,美滋滋的吃起来。 阿启朝江屿辰挤了挤眼睛,却见江屿辰只是若有所思的瞅着善善。 因为禁爆竹,所以宋流丹总觉得过年的气氛没小时候那么浓了,好在一家人和和乐乐的也算是开心——当然如果江屿辰不笑得那么有负担,她的心情会更好。 没有看春晚的习惯,所以大家的早早的睡了。她这里房间不够,再加上天又冷,即便是有暖气,江屿辰也不好在沙发上窝一宿,所以阿启载他离开。 大年初一早上,宋流丹起了个大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下楼,原本就是想随便在小区里晃悠几圈,没想到竟发现江屿辰的车子,她走近了,看到江屿辰歪靠在后座上睡着,双臂抱在胸前,微微蜷着身体。 这么冷的天气,宋流丹赶紧敲他的窗户,他皱着眉头睁开眼睛,见到她站在车外,揉了两下眼睛将车门打开,说:“大早上的怎么不多睡会儿?” 话音一落,他又咳嗽了两声。宋流丹没好气,说:“这么冷的天,你在这儿窝一晚上也不怕感冒了!” 他反倒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我身体好,没关系。”声音里已微微带着一丝哑。 当天晚上他就发起了高烧,自己驾车去医院,因为头昏脑涨的,眼睛也迷迷糊糊的几乎辨不清前路,结果车子撞到路边的护栏上,他头沉的厉害,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阿启,只来得及将地址讲清楚,他就因为高烧晕睡过去。 他醒来时正输着液,半眯着眸子也没看清楚人,喉咙又干又疼的,他哑着嗓子说:“阿启,帮我倒杯水。” 没过一会儿,他就被人扶着身子坐起来,因为体力尚未恢复,所以他半张身子都靠在“阿启”的身上,等一杯水喝完了,他说,“谢谢。” “没事。”宋流丹回答。 他这才注意到病房里的人竟是宋流丹,不禁咋舌:“你怎么会在这儿?” 宋流丹把水杯放回柜面上,又回头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说:“你打电话给我的,你不记得了?” 江屿辰露出尴尬的神色:“我明明记得我打电话给阿启……” 宋流丹轻笑一声:“没关系,你想要阿启来陪你,我立刻走便是了!”说罢话,她已经起身,刚从床上站起来,手腕就被江屿辰拖住了,她心思一滞,只是站在原处背对着他,她不吭气,过了会儿,才听到他说:“你照顾我一晚上,累不累?” 不知是不是他的嗓音太过轻柔,宋流丹的心竟然一下子都软下来,又或者是因为他昨晚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怜,她赶到时他晕倒在车中,整张脸都是惨白的,唇一点血色都没有,而跑车的车前盖都撞得变了形。她送他到医院,量过温度计竟然烧到四十度,幸好送医及时,否则就可以引发急性肺炎。她担心他因为撞车身上还有别处的伤,可是大晚上的只能做简单的检查,这会儿医院才正式上班,她叹了口气,说:“去做检查好不好?” 他特别乖的点头,攥着她的手,朝她笑。 等检查结果出来,他除去发烧之外身体没有其他问题,宋流丹才顾得上跟他翻账本:“我都说了在车上睡觉不行,你下次别这么自虐了,行不行?” 她是站在床边的,他靠在床头,微扬着头瞧她,大约是身体虚弱,所以连笑容都是浅浅淡淡的,一双眼睛却是闪着光,他咽了咽喉咙,思忖片刻,才将一句话从喉咙里挤出来,他说:“只要你肯理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低沉的嗓音里带着黯哑,更仿佛有说不尽的无奈。 宋流丹眨了眨眼,慢慢地将视线转开,望向窗外。 他觉得胸口疼得厉害,仿佛被人毫不留情的撕裂,唇又干又涩的,他深吸一口气,过了好久,才有力气说:“如果……你决定离开,我可以不拦你,只要你……肯理我,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够肥吧≥﹏≤ 江渣,其实你是故意打电话给丹妹滴,对吧?小样,还装呢≥﹏≤ 如果明天时间来得及,俺就更一章丹妹,更一章逃逃,好咩? 第52章 part51 part 51 人生病的时候总是脆弱的,就连江屿辰都不例外,他竟然低声下气的对她说那些话,宋流丹忽然就觉得他挺可怜的,真是奇怪,她从不曾想过某一天她会用可怜这个词来形容江屿辰,他是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的,他怎么会可怜呢? 可是当他虚弱的倚在床头微扬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瞧,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期冀,屏息凝神等待她的答话,她不说话,然后他眼里的光芒一点点的消散,最后归于寂然。 她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对这样的江屿辰,她也觉得迷惘了,而最后他扯起唇角费力的笑笑,说:“我高烧糊涂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中午时季尧旋带了午餐来看他们,善善也跟着一起来了,一进病房,善善就待在宋流丹身边,宋流丹摩挲着善善的头发,说:“小鬼头,你爸爸生病了,你不去安慰他几句?” 善善撅着小嘴将视线移到病床上的江屿辰身上,宋流丹悄悄地推了推善善的背,小家伙小碎步的挪到病床边上,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江屿辰扎着输液管的左手,闷闷说:“你还好么?” 江屿辰心情仿佛不错,微微笑着说:“我当然没事。”又朝善善伸出右手,想要把小家伙抱起来,善善却是往后退了一步,江屿辰的手顿在半空中,几秒钟后他才将手臂收回来,说:“也对,我感冒了,身体带着病毒呢,你们还是得先离我远点。” 善善小肩膀也耸撘着,宋流丹见状,笑着捏捏他的脸颊,说:“等你爸爸身体好了,带你去海洋馆好不好?”善善不答话,宋流丹背对着江屿辰,挤着眼睛半是威胁的朝善善笑了笑,善善聪明着呢,眨巴眨巴眼睛,果断的点点头:“好啊!” “唔,小鬼头真乖!” 午餐江屿辰只吃了一口就把碗筷给放下了,季尧旋见他没什么胃口又担心他的身体,于是说:“屿辰,生病了更要多吃点,才能快点养好身体!” 江屿辰只是说:“妈,我不饿。” 等到两点钟,江屿辰告诉季尧旋把善善带回家去,他怕善善被传染了病菌,小孩子抵抗力又弱,一旦感冒发烧又要折腾好多日,季尧旋想想确实如此,于是又安排了宋流丹几句,就先回去了。 等季尧旋和善善一离开,江屿辰就躺下了,病房里静悄悄地,宋流丹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报纸,偶尔朝床头看一看,他似乎睡着了,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连轻微的动静都没有。 一份报纸不到十分钟就翻完了,宋流丹觉得无聊,就开始刷微博,玩了会儿困意上来了,病房里暖气挺足的,再加上手边儿有小毯子,于是在沙发上将就着休息会儿。 再次睁眼的时候外面的天竟然都黑了,她看了眼腕表,其实才五点多,但冬天的黑夜总是来得快而长,伸了个懒腰,寻思着把江屿辰叫起来,待会儿得劝着他吃晚餐,可定睛一看,病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屋子里也不见他的踪影,于是宋流丹到病房外去找,整一层楼她四处都寻了,最后在安全通道外的楼梯处找到他,他穿着薄薄的病号服,背上搭了件黑色大衣,坐在楼梯间的台阶上,微弯着身子,指间还夹着燃烧了半截的烟。 楼梯口的窗户还开着,风呼呼的灌进来,宋流丹穿着羽绒服都觉得冷,风一吹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觉得生气,这男人是想一病不起了是不是? 她大步走过去把他指间的烟夺过来扔到地上,抬脚踩灭了,又去拉他的手臂:“江屿辰,你想演苦肉计是不是?我告诉你,这招对我不管用!跟我回病房去!” 她是真的生气,所以语气特别不好,江屿辰都被她吼得愣了一愣,等回过神来,又开始咳嗽,他弯着身子咳得很厉害,连胸腔都跟着一起震动,宋流丹其实特别想给他一脚,谁叫他这么不听话不爱惜自己,可是他咳成这模样,她又不忍心开口。 把他扶回病房去,他向她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太无聊了。” 宋流丹帮他把被子盖好,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轻声说:“你不用跟我道歉,身体是自己的,是好是坏都是你自己承受,我管不住。” 他仿佛没听见她说什么,只是告诉她:“不对,我答应过你以后都不抽烟的,我失信了,应该向你道歉。” 宋流丹直起身子,有些诧异的扬眉看着他:“什么时候答应我的?” 江屿辰握拳虚掩着唇又轻咳了两声,但又怕让她觉得烦扰,于是闭着唇生生的将咳嗽压下去,整个胸腔都闷得几乎快要窒息一般,过了会儿,稍稍缓和几分,他才朝她笑笑,有些失落似的,说:“你都忘记了,不过我没忘。” 宋流丹努了努嘴,在床边坐下,手指捏了捏衣角,闷闷的说:“既然我都忘了,你做什么还记那么清楚,一点意义都没有!” 他忽然变得很急切似的,大掌箍住她的肩头,把她的身子转向自己。病房里昏昏暗暗的,她看着他的眼睛,明亮亮的,仿佛猝然燃起了一簇火苗,他说:“我知道你忘记了,但是求你,别否定那些记忆的存在,可以么?对我而言,那是最珍贵的宝藏。正是因为你忘记了,我才更要记得,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答应过你,我生命力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你可以狠狠地欺负我,把我从前欺负你的那些全都讨回来,你有权利支配我的一切……包括,生命!” 她在他的瞳仁里看到自己,小小的影子燃在火光里,他的眼神那样炙热,仿佛要将她烤成灰烬时。 宋流丹想,如果她没有失去那些记忆,如果她还如从前般爱着他,此刻,她应该会感动到泪流满面吧?可为什么,此时,她只觉得心酸呢?为他,也为自己。 他们之间的缘分,那么的脆弱,好像,每一次擦肩时的结果都是……错过…… 最后,她只能告诉他:“你先好好休息,你还生着病,我现在……也觉得乱糟糟的,等过段时间我们再来谈好么?” 不知是不是受到心情的影响,他的病反反复复的,好不容易退了烧一晚上之后又卷土重来,这么折腾了好几天,因为身体里火气很旺,他嘴唇边起了一圈小泡泡,护士来给他输液,宋流丹问:“护士小姐,你们这药能不能给换一下?或者说加大的剂量?我怎么瞧着他比刚住院时候还要严重呢?” 护士微笑说:“小姐,江先生的病情不只是因为感染了病菌,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怒气攻心,所以才会一直高烧不退。” 宋流丹觉得这护士说得挺悬乎,又不是中医,还讲起了心气儿。虽然她不怎么相信,可对待江屿辰的态度却是温善了几分。 她蹙着眉看江屿辰嘴巴四周一圈的水泡,“疼不疼啊?” 他竟然还笑了,说:“不疼,没什么感觉!” 宋流丹才不相信呢,因为她注意到他在偷偷的轻声嘶气。 因为嘴角这一圈水泡,他的伙食待遇就更差了,只有白粥可以喝,在饮食上江屿辰一向很挑剔,他嫌弃的瞅着碗里的白粥,说:“我不饿,不喝了。” 宋流丹当然不会同意,“少废话,快点吃!” 嘴角狠狠地抽了一抽,江屿辰这时候特别有骨气的把眼神从宋流丹身上挪开了,悠悠的瞅着窗外。宋流丹正想发火,一想起护士说要照顾病人的情绪,就做了三次长长的深呼吸将火气给压下去,然后拿白糖拌进粥里,递到他眼前去,说:“甜的,这下可以吃了吧?” 他竟然得寸进尺,跟她讨价还价:“你喂我我才吃。” 大男人撒起娇来跟善善都有一拼了,宋流丹无奈,失笑,然后用勺子舀着粥一勺勺喂他。他似乎胃口不错,白糖拌粥都吃了两碗。 他很快好起来,便出了院,因为公司有很多事物需要处理,耽误不得。 出院那天,他竟还略有遗憾的说:“我情愿住院。” 想的倒是挺美!宋流丹啐他:“我可不想再照顾你这么大的孩子!” 他讪讪笑笑,没说什么。 过了元宵节季尧旋决定回山里去住,善善挺舍不得她,跟她撒娇:“奶奶,你走了,我会很想念你的!我好舍不得你!” 小嘴甜的仿佛抹了蜜,季尧旋笑着亲亲他的脸颊,说:“等过段日子暖和了,你到山里跟奶奶住几天好不好?” 善善乖乖的点头。 司机接季尧旋回去,宋流丹送她上车的时候,季尧旋拉着她的手,说:“流丹,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这个老人家想管也是管不了了!不过,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旋姨都会支持你的!只要……你别委屈了自己!” 宋流丹笑笑:“旋姨,我不委屈。” 季尧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好好照顾自己,过段时间记得带善善到山里陪我住几天。” 宋流丹笑说:“好,您也是,注意身体。” 等上了车,季尧旋又给江屿辰拨了电话,江屿辰刚结束会议,揉了揉眉心,说:“妈,抱歉,我这里事情比较多,也没赶上送您。” 季尧旋自然是明白的,“没关系,老张来接我就行了,你安心处理公司的事吧!”顿了一顿,才又缓缓说,“屿辰啊……我瞧着流丹她对你……” 她适时的顿住了,而江屿辰苦涩的轻声笑笑,说:“妈,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他是最清楚她想法的人,不是么?他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仿佛是病入膏肓的重症患者,明知道已经无药可救,却还是固执的想要抓住她,幻想着只要抓住她,自己就可以活下来。 原以为这俩孩子总算能修成正果,不想天意弄人,季尧旋轻声叹了气,“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即使如此,就别再执着了,放彼此一条生路吧。” 生路,他又何尝不想呢?可是他的生路在哪里? 他烟瘾又犯了,习惯性的摸了摸口袋,空空荡荡的,于是在办公室翻箱倒柜的找,大约是动静太大了,所以秘书徐彤来敲门,恭敬的询问:“江总,您需要什么告诉我,我来帮您找。” “有烟么?”他正翻着角柜的最后一层,背对着徐彤随口说了一句。 徐彤说:“江总,您忘记了,前段时间您说要戒烟,并且让我将您所有的存烟全都给扔了。” 他终于停住动作,拧起了眉头,手指扶上额头,他是脑子不够用了么,竟然又忘记自己已经答应宋流丹要戒烟的承诺,烦躁的将柜子甩上,站起身。 徐彤知道他近来心情不怎么好,整日里都是闷闷沉沉的,发起脾气来更是吓人的狠,于是毕恭毕敬的说:“江总,需不需要我现在到楼下给您买回来。” 江屿辰沉默,只是摆了摆手,秘书小姐退出房门,适才松了口气,抹了下额角的冷汗。 午餐时间,几个女人聚在一起,难免会八卦,徐彤苦恼的用筷子戳着米饭,抱怨说:“哎呦,你们都不知道,我这些天在三十七层都快憋出病来了!” 有人幸灾乐祸说,“我怎么记得当初总经办下调令让你去给江总当差的时候,你激动地一蹦三跳呢?” 徐彤抓着头发叫苦不迭,“今日不同往时好不好?”当初她是抱着看美、色的心理到三十七层去,自然是欢天喜地的,可现如今江屿辰只需淡淡的扫一个眼神过来,徐彤就觉得双腿发软,“一看咱们江总那魂不守舍的样子,肯定是失恋了……你们说,哪个女人这么强悍呢……”她正说得兴起,冷不丁被人拍了拍肩头,于是没好气的抬眸正准备开骂了,却是见到阿启抿着唇笑得特别诡异的盯着她瞧,徐彤立刻一个激灵,背后说老板的坏话不是问题,可糟糕的是竟然被老板的心腹抓个现行。徐彤吐了吐舌头,讨好的说:“哎呦,启哥,我随便开个玩笑,您大人有大量,可别往心里去!” 阿启特别不解风情的将她抓着自己袖口的手指头给拍下去,好心好意提醒她说:“知道现在是特殊时期,就安分点,免得捅了篓子,还得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停在徐彤的耳朵里却仿佛是恶意的警告,等阿启离开后,她重新坐下来专心致志的啃骨头,只是表情却叫同行的几位同事觉得毛骨悚然:“小彤,阿启可是会功夫的,你别自己找死啊……” 徐彤翻了翻白眼,在心里将阿启问候了几十遍。 阿启带快餐回去时,江屿辰正在喝酒,阿启把快餐盒子放到茶几上,打开,说:“辰哥,你早上都没吃东西,还是先吃点饭再喝酒!” 江屿辰将酒杯放下,却没有动筷子,而是问他,“法国那边联系了么?” 阿启一怔,随后诧异的瞪大了眼睛:“辰哥,你玩真的?我以为你开玩笑呢!” 江屿辰没有责怪他,只是又将话重复了一遍,最后叮嘱他说:“手头上的活都先放放,先着力把这事给办妥了。” 阿启知道他做这决定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虽然他不认同,可也按照江屿辰的要求去办了。两个礼拜后,他告诉江屿辰说:“辰哥,dylan大师那边已经联系好了,如果丹妹想要去学习珠宝设计,随时都可以过去。” 江屿辰背着他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双手抄在裤袋里,目光沉沉的俯视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听到阿启的回话,他声音低沉道:“好,辛苦你了。” 阿启终究是觉得不妥,他不明白,既然江屿辰已经坚持了这么久,又为什么在这关头做出送宋流丹出国的决定,依照宋流丹的个性,如果得到这个机会,必然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而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远走他乡永不归来……江屿辰这样做,是不是代表他……已经决定放弃宋流丹了?这是阿启最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虽然现在江屿辰备受折磨,可至少他还活着,如果宋流丹一旦离开了,他会变成什么样子,阿启根本就不敢想,活死人,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阿启决定最后一次提醒他:“辰哥,请你务必考虑清楚,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毕竟……丹妹还不知道你有这打算。” 江屿辰眯起眸子,微微仰着头看着窗外的天空,过了许久,才费力的扯起了唇角,说:“我考虑的很清楚,曾经我以为折断了她的翅膀,就可以永远留住她。可你看到了,我输了,不是么?” 他输得彻彻底底,再无力回旋。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俺一定是人品大爆发了,连着两天大肥章≥﹏≤ 丹妹会不会走? 嗯哼,俺才不会剧透捏→_→ 第53章 part52 part 52 当宋流丹听到江屿辰说,已经替她安排好出国学习珠宝设计时,她说不出自己心底是什么感觉,很奇怪,她应该开心才是,可为什么她笑不出来。她有些发懵,问他:“你说的是真的?是真心的?” 餐厅里钢琴声悠扬,江屿辰为她斟一杯红酒,抬眸坦然的说:“真心的,你想要自由,我给你自由。” 那样淡定的陈述,仿佛是在说无所谓的事情,宋流丹回望着他,执着刀叉的手指不自觉的捏得紧紧的,她又问了一遍,“不会反悔?” 江屿辰轻轻的提起唇角,说:“不会。”说话时他已经垂下眸子,执起酒杯啜饮一口,缓缓地将高脚杯放下。 她切了小块牛排塞进口中,忍不住皱起眉头,从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牛排,强忍着嚼了咽下去,然后将刀叉放下,捏起高脚杯,将杯中的红酒饮尽。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侍者端来甜品,她一勺勺挖着抹茶味的冰淇淋球吃,吃了半盅才将小勺子放下,再次抬眸看向他,稍作停顿,而后说:“什么时候?” 江屿辰似乎有一瞬的怔忪,仿佛是没反应过来她询问的是什么,想想又觉得自己很可笑,难不成他还奢望她拒绝出国然后留在他身边不成?他将最后一口红酒饮尽,为了不让她走的没有负担,所以扯起唇角对她展露笑容,说:“你决定,随时都可以。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房子,车子,会有管家替你打理日常生活,你什么都不需要费心,只要过得开心就行。”他所希望的,无非就是她开心。 房子、车子、管家、工作,在她一无所知的时候,他竟然悄悄地将一切都安排好,只等着她顺他的意出国便好…… 宋流丹抿了抿唇角,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为他的“体贴”而觉得感激? 她忍不住想冷笑,前几天还信誓旦旦说会守护她一生一世的男人,怎么转眼间又决定放她走了?是不是所谓的誓言都不过是用来骗人的,说过就算了,信以为真的人才是傻子。 她差点就相信他的“真心实意”,差一点就想要原谅他,而他却已经为自己寻了退路。心里有无数个念头在纠结,却是笑容嫣嫣的对他说:“你放心,没有你的日子,我必定会过的更好。” 离开江屿辰,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么?所以,她才不会难过。 她垂下眸子,专心致志的继续吃着甜点,没有注意到对面江屿辰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她身上,她半垂着头,眼睫长而翘,嘴角还勾着笑,他许久不曾见过她笑得这般灿烂,嘴角勾起的弧度十分张扬,所以,他想,他没有做错。 等到吃晚饭,从西餐厅出去,她在路灯下停住脚步,回过身子看他,说:“江屿辰,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如果我走了,善善是不会留下来的。” 善善当然不会留下来,江屿辰苦苦的勾了勾唇,到最后,他谁都留不住。“我知道,学校我已经给他联系好了,到那边管家会处理的。” 宋流丹一愣,而后轻笑:“你安排的可真是妥当!” 他竟然没听出她语气里微弱的咬牙切齿的味道,或许是太伤心了,所以连感官都出现了问题。“我送你回去。” “不用,”宋流丹拒绝,“不劳驾你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她在路边拦了辆车,很快便离开。从后视镜里看到江屿辰还伫立在原地,从前她总是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风水果然轮流转,终于等到这一天她潇洒的转身,留一张背影给他。 三天后,她开始收拾行李,善善问她:“丹姐,我们为什么要到国外去呢?” 宋流丹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解释说:“因为国外空气好啊。” 善善抓了抓小脑袋,说:“那……江叔叔跟我一起去么?” 宋流丹顿住动作,低头看着善善,两个人对视着,宋流丹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短发,说:“小鬼头,你告诉我,你是喜欢跟江叔叔在一起,还是跟我在一起?” 善善似乎是认真想了好一会儿,有些嗫喏的低声问了句:“不能……跟你们两个人同时一起么……”其实他并非讨厌江屿辰,他知道江屿辰对自己有多好,小家伙觉得挺矛盾的,他不想开口叫他爸爸,可是又觉得同他一起生活挺开心。 宋流丹没想到小鬼头小小年纪,心思倒是七折八转的,她捏了捏善善的脸颊,很是遗憾的告诉他:“善善,你现在还小,有很多事情告诉你你也不懂,但是,妈妈会好好照顾你的,好不好?” 善善瘪了瘪嘴角,过了半晌,才怏怏的点头。 宋流丹没想到善善竟然偷偷去向阿启求助,阿启自然是劝她:“为什么要走呢?其实留下来不也挺好的,善善也需要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 宋流丹无奈的失笑:“你觉得我和江屿辰这副光景能给善善健全的家庭么?或许,换个环境,善善会过的更舒心。更何况,这次可是江屿辰要我走,我怎么能不顺了他的心意呢?” 阿启瞅着她神色有点异样,皱了皱眉头,犹疑的说:“丹妹,辰哥现在所做的一切无非是希望你开心幸福,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她挑了挑眉,偏头睨了阿启一眼,随即勾唇笑笑,说:“他也累了对吧?其实,我也累,累到没有力气再去思考他是何意有什么打算,既然他给我指了条明路,我为什么不走呢?” “其实我希望你留下来。”阿启说得很诚恳。 “放心,即便是我走到大洋北岸去,你还是我最好的朋友。” 阿启弹了弹烟灰,眯着眼睛笑笑,说:“我不是这意思,咱们之间的情分自然是没话说。我只是觉得辰哥很可怜。” 她仰起头看夜幕缀着的点点繁星,“明天会是个晴天。” 阿启也觉得这时候说这些恐怕也不能挽回什么了,但是作为朋友,他不希望两个人再错过,“他送你走,并非是不爱你,而是太爱你。因为怕你留在他身边,会越来越难过,所以才想要放你自由。” “是么?”尾音扬高,她显然是持怀疑态度,猜测说:“也许……他只是懒得在我身上继续浪费力气,所以眼不见为净,将我送出国才好。” 阿启急了,“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她的态度却淡淡的,摆了摆手,说:“阿启,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不想继续了。” 话已至此,他再说什么都无意。 江屿辰送她和善善去机场,其实江屿辰原本想将他们送到法国去,可是宋流丹不同意,她说:“我不希望在法国见到你。” 他当然听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便是告诉他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他只好回答,“我尽量。” 宋流丹做了几次长长的深呼吸说:“如果你现在反悔,我……还不至于恨你……可一旦我过了安检上了飞机,江屿辰,我不会再回来,也希望你不要去叨扰我,当然,你想见善善,可以,寒暑假我都可以让他回国。”她屏气凝息等待江屿辰的回答,过了好半晌,听见他低沉的声音,仿佛是隔了千万里传来:“只要你过得好。” 她阖了阖眸子,然后又睁开,灿然的朝他笑了笑,说:“放心,我不会亏待自己的。” 阿启替宋流丹办理托运,江屿辰叮嘱她:“我已经安排了人接你,对方的电话号码我存在了你手机里,你下了飞机立刻联系她。” 宋流丹点了点头,“好。” 其实已经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江屿辰替她收了收衣领,“最近天气还冷,记得穿暖和点,别感冒了。”她竟然没有躲开,只是点头,“好。” 他笑笑,将视线移到宋流丹身旁的善善身上,小家伙捏着宋流丹的衣角,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瞅着他,江屿辰蹲下、身与他平视,微笑说:“到法国之后记得听丹姐的话,我有时间就去看你,好么?”音落又担心宋流丹会多心,于是改口说,“如果想奶奶了,就让阿启叔叔接你回来好么?” 善善抿着唇,瞪着双大大的眼睛,竟然蓄了一层雾气似的。他不说话,江屿辰只得低低的叹了一声,无奈的笑道:“真可惜,还没听你叫我一声爸爸呢。” 善善倔强的别过小脸,江屿辰只得重新站直身子,阿启已经走过来,说:“丹妹,到点儿了。” 宋流丹点点头,牵起善善的小手,“善善,我们要登机了哦。”吸了口气,才回过头来对江屿辰说,“希望你不要食言。”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她将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没有怨恨,没有折磨,一切都是新的,美好的,仿佛只有这样,她才有足够的勇气向前走。 他嘴角仍噙着笑,“一路顺风。” 心脏莫名的一悸,她忽然觉得鼻子酸涩,立刻转过身去,牵着善善朝前走。 过了安检,她突然间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善善拽了拽她的手臂,疑惑的问:“妈妈,怎么了?” 她费力的扯唇,“没什么。”她把善善抱起来,他突然伸手去抹她的脸颊,问她:“丹姐,你怎么哭了?” 她赶紧吸了吸鼻子,把哭意憋回去,她会有美好的未来,又为什么要掉眼泪? 一步步朝前走,身后却突然响起高昂的男声叫她,“宋流丹——” 她顿住脚步,因为听出那是江屿辰的声音,心脏扑通通跳着,她焦急的等待,而他却只是叫了她一声,什么都没有说。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重点: 丹妹会不会走?下一章会是三年后? 答对有红包哟≥﹏≤ 另外,问一下,还有叔控的亲在么? 俺家沈霏姑娘被沈叔虐了那么多年,又是流产又是假订婚的,不虐虐沈叔,沈霏会不会太可怜? 第54章 Part53 part 53 一年后。 法国,巴黎。 管家将洗好的葡萄放进透明玻璃器皿里递给善善,善善很乖巧的说:“miss张,thank you。”其实管家是华人,虽然长期生活在法国,但是中文说得很流利,她笑了笑,“不用客气。” 善善捧着玻璃器跑到书房去,他很礼貌的敲了敲门,问道:“丹姐,我可以进来么?” 屋内很快传来宋流丹的声音:“ok。” 善善开心的推门走进去,“丹姐,张阿姨洗好的葡萄哦,超甜的!” 宋流丹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落在善善身上,五岁的小家伙个子又长高许多,眉目愈发的清朗起来,宋流丹张唇吃进善善递过来的一个葡萄,笑着说:“谢谢宝贝。” 善善把玻璃皿放在书桌上,又爬到宋流丹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探着头往电脑屏幕上瞅了瞅,“丹姐你还在画设计图么?” 宋流丹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忘了将浏览的网页关掉,于是连忙讪讪笑两下,然后握住鼠标,准备点击网页右上角的红色“x”。 可她动作终究慢了一步,善善已经看到了,小家伙扬着指头指着屏幕嚷嚷说:“丹姐,你在看江先生的新闻对不对?你为什么要上网看他的新闻,你想他了是不是?” 嘴角狠狠地一抽,宋流丹啪的一下把电脑阖上,伸着指头轻点善善的额头,辩驳说:“你看错了。” 善善撅了撅嘴巴,显然是不大相信的样子,宋流丹捏了捏他的脸颊,无奈的失笑:“你这小鬼头,这是什么表情啊?” 善善抓了两颗葡萄丢进嘴里,然后抱着双臂坐在椅子上,有模有样的说:“真受不了你们大人了,好幼稚哦。” 五岁的善善从阿启叔叔那里听到了很多很多的私密消息,比如说,江先生很爱丹姐,但是却不得不送她出国,丹姐很爱江先生,却又不肯原谅他曾经犯的错。 阿启叔叔每每说起这些事时总是哀声又叹气的,直言道:“爱情太复杂了!” 善善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大人的世界实在是……太幼稚了,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永远是背道而驰,不知道是在骗自己还是在骗别人! 哎,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宋流丹被自己儿子的人小鬼头弄得哭笑不得。 这一年在巴黎的生活似乎很平静,波澜不起的,认真的工作、生活,日子美好而充实,却又仿佛少了些什么。 一年来江屿辰真的做到了他的承诺,他几乎没有在她面前出现,想要见善善,也是与阿启一同到巴黎来,然后阿启带着善善到他们下榻的酒店去。 直至今日,她还记得第一次在自家门外见到阿启时的场景,管家去看门,善善一见到阿启就立刻扑过去,跳到阿启的怀里欣喜的说:“阿启叔叔,你是来教我醉拳的么?” 阿启忍俊不禁:“你这么暴力真的好么?” 宋流丹没忍住往屋外瞅了瞅,这细节被阿启注意到,阿启让她尽管放心,辰哥既然答应了不会打扰她,就会说到做到。 那场景历历在目,可是她却不记得当时自己是什么心情了。 善善每次见江屿辰回来,都会带回很多的玩具。好在这房子足够大,否则还真没有足够的空间给他当作储藏室。 宋流丹经常见到善善饶有兴致的玩着遥控飞机遥控赛车或者是轮船模型,而善善对江屿辰的称呼也由江叔叔变成了江先生。大约是没办法开口叫爸爸,而随着关系的渐渐缓和,又觉得叫江叔叔太过生疏,所以小家伙很聪明的选择了折中的叫法——江先生。 她很少提及江屿辰,慢慢地几乎不再想起他,仿佛他真的只不过是自己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尽管他存在了二十多年,可也终究只是个过客罢了。 其实她是见过他一次的,是她过生日,工作室的伙伴要替她庆生,那晚被灌了几杯酒,她酒量很差,所以三杯红酒入腹后就怎么都不肯再喝,众人见到一张脸红通通的,也知道她酒量见底了,所以就不再为难。 司机来接她回去,一坐上车她就觉得困,所以不一会儿就歪着头睡过去。 半梦半醒中觉得好像有风拂过脸颊,温温和和的,极为舒适,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才发现不远处便是海,她酒劲儿突然消了一大半,都忘记了问司机怎么会带她来这里,只是推开车门跌跌撞撞的走下去,走到护栏前,扬着头吹着海风。 月色极好,映着海水波光粼粼的,宋流丹想起从前江屿辰背着她在海滩上行走,他笑着揶揄她太重了,需要减肥,她就紧紧地搂着他的颈子,勒得他呼吸困难了,他就会低声讨饶:“好好好,你不胖,你那是丰满,凹凸有致总行了吧?” 想起就觉得好笑,她不自觉便弯起了唇角,侧着头懒洋洋的四处望着,不经意扫过不远处某辆黑色跑车半阖的窗户后一双漆黑似夜的眼睛。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喝多了,闭上眼睛胡乱的甩了甩头,再次睁开眸子,那车子已经疾驰而去,她呼出一口气,一定是喝多了,否则她怎么会看见江屿辰呢? 等到第二天早上,宿醉后的头仍觉得昏沉,洗漱后准备到工作室去,司机为她打开车门,递给她一个黑丝绒的盒子,宋流丹当时只觉得惊讶,而司机告诉她:“江先生让我交给您的,他说祝您生日快乐。” 心脏狠狠地狂跳几下,她适才回想起昨夜的情境,原来并非是她的错觉,那双眼睛的的确确属于江屿辰。 他送的生日礼物,她秉着气息打开来看,竟是一枚胸针,很典雅的设计,是她钟爱的格调。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微笑着向司机道谢,然后将盒子收进包包里去。 其实就在她打开盒子前,她都以为这份礼物会是那对珍珠耳钉。 然而,她猜错了。 或许,他是在告诉她,他也在试着放下。 这一年宋流丹的访客中来得最勤快的便是薛承睿了。 最初薛承睿是一个月出现一次,通常都会在巴黎待上一个礼拜,就这么持续了有半年之久,从第三个月开始每到月末见到薛承睿,宋流丹总会笑着打趣他:“队长,你这样让我想起了天涯的‘月、经贴’。” 说完她不顾薛承睿悲愤的脸,哈哈大笑起来。 天晓得,若是她知道薛承睿会将造访时间改成半个月一次每次一个礼拜之后,宋流丹有多后悔自己说了那句话。 坦白讲,宋流丹觉得跟薛承睿的相处特别的舒适,他足够幽默足够风趣,与善善相处的也极好,可宋流丹来巴黎明明是主攻珠宝设计的,薛承睿总是忽悠她到处吃喝玩乐。后来宋流丹实在是受不了了,就赶他走,“你家生意不用管的么?” 薛承睿回答得特别坦然:“远程办公、视频会议、电话会议。” 这条路是行不通了,她只好揶揄他:“队长,你都一大把年纪了,不用结婚生子陪老婆?你天天跟我这儿待着算怎么回事呀?” 宋流丹想,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薛承睿当时的反应,因为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黑的,简直可以称作是变幻莫测,若不是之后他打着哈哈将这话题绕开去,宋流丹都差点认为自己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话,伤了人。 善善对宋流丹的双q进行了鄙视,“丹姐,难道你没发现睿哥是在追求你么?” 正在啃苹果的宋流丹差点被噎到,抚着胸口咳嗽连连,狐疑道:“不会吧?” 善善扬着眉毛自信满满的说:“请不要怀疑我的智商。” 宋流丹“切”了一声,不满的狠狠揉了揉善善的头发,善善很生气,非常生气:“不要弄乱我的发型!” “臭美!”宋流丹作恶后心情大好,得意的笑他。 可是再见到薛承睿,宋流丹就觉得不大自在了,她以为自己掩饰的挺好,可是薛承睿却很轻易便发现她的异常,“你今儿怎么神神叨叨的?” “你才神神叨叨的呢!”她只不过是觉得尴尬罢了,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就索性直接问他了,“队长,你不会喜欢我吧?” 薛承睿似乎愣了一愣,眸光闪闪的,然后一摆手,特别潇洒的扭过头,“去,你又不是什么倾城倾国的大美人,值当我放弃大片美好森林么?” 这话倒是挺实在,依照他薛承睿的相貌背景的,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 ** 宋流丹做出回国的决定在所有人看来都挺突然的,因为她原本的学习期应该是一年半,现在不过才一年的时间。 工作室的同事向她询问原因,她只是笑笑,说,我儿子想家了。 她将这决定告诉阿启,阿启在电话里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什么时候?” “我订了下周的机票。”宋流丹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之前也没听你提过呀?怎么这么突然?”阿启觉得奇怪。 宋流丹笑,说:“怎么着?不欢迎我回去呢?” “没,我开心还来不及呢,等你们回来可得好好给你们接个风!”阿启笑得十分愉悦,“辰哥要是知道这消息,还不得高兴死呢!” 听到那名字,宋流丹握着听筒的手指紧了紧,那个疑问溜到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下去,她轻轻笑笑,只是说:“得了吧,我看新闻,他的日子不是过的挺美的!” 两个人又聊了会儿,才将电话挂断。 宋流丹提出回国,最淡定的那个人竟然是——善善,这太让宋流丹觉得意外了。 “喂,小鬼头,你就不问问,为什么我要带你回国?” 善善正兴致勃勃的玩游戏,听见宋流丹的提问后,为表示尊敬,他将游戏手柄搁下,转过头来特别认真的说:“那么请问丹姐,你为什么要带我回国呢?” 额……宋流丹差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努了努嘴,底气不足的说:“这不是……你快上小学了么……国内教育好啊,而且大家都是黄皮肤黄种人,我想你会跟小朋友相处的更好!嗯,就是这样!” 善善耐心的听完宋流丹的毫无说服力的论词,十分和善的笑笑,然后一一回答,说:“丹姐,首先,我刚刚过完五岁生日,要六岁才能上小学。第二,请不要怀疑我的沟通能力。第三,请——不要拿我做挡箭牌。” 短短一年的时间,宋流丹发现她已经忽悠不住这小鬼头了,她垂着脑袋,几乎想吐血,不死心的想要扳回一局:“你前几天不还说……你挺想回国的么……” 善善说:“没错,但这并不代表……妈咪你不想回国啊,对不对?” 宋流丹彻底败下阵来,蔫蔫的继续去收拾行李,而善善望着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嗳,真幼稚呢。 她是在回国的前一晚接到江屿辰的电话,他打到座机,是管家叫她听电话。 听筒里传来他的声音,“最近好么?” 她有些怔忪,最近好么,多想长久未见的老朋友之间的寒暄,轻轻勾了勾唇,说,“挺好的,你呢?” “还不错。”他的嗓音听起来很平稳,又带着丝愉悦。 宋流丹又想起那则新闻,新浪网易腾讯新闻的头版头条,那张相片上,他笑容清朗而英俊,而他身边的那个人更是笑靥如花,好生让人艳羡。还不错,应该是……很不错才对吧?她赔笑两声,“是么?” “嗯。” 短短几个词语后,两个人都沉默下来,若是从前,宋流丹一定会将电话挂掉,可是今天,她想听听江屿辰会说什么。 果然还是他先开腔:“怎么突然决定回来了?” 阿启必然是告诉他了,宋流丹笑笑,调侃道:“怎么,江总不欢迎我和善善回归故土呢?” 兴许是她的语调听起来太过轻松而随意,江屿辰几乎觉得陌生,他却没有接她的胡茬,而是问她:“是不是在法国过的不如意?若是遇到什么难题,可以告诉阿启,他会立刻飞过去帮你解决。” 她微微拧起眉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听你这话的意思,倒像是希望我继续在法国待着。” “没,”江屿辰语气平稳如常,“那我到机场去接你。” 她神色微滞,手指卷着电话线,语气似是随意的说:“不用了,我估摸着你最近应该挺忙的吧?” 他回答的仍旧简短,“没,还好。” 宋流丹咬着下唇把电话挂断,这人还真是惜字如金呢,讲话跟三字经似的。 江屿辰果然依约到机场来,穿着卡其色的风衣,深色系的长裤,很是休闲的装扮,倒显得眉目更加清逸俊朗,在人群中依然令人瞩目。 宋流丹远远地看到他,脚步顿了一顿,又重新迈出去。 他先同善善打招呼,将善善抱起来,笑着亲了亲他的脸颊,说:“坐飞机累不累?” 善善摇摇头,说:“我挺好的,可是丹姐不舒服。” 宋流丹朝善善挤了挤眉毛,暗示他不要乱讲话,善善只当做没看见。而江屿辰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仿佛是老朋友般的关心,“你身体哪不舒服?” 她摆了摆手,说:“没事,就是有些晕机。” 江屿辰见她脸色不大好,于是说,“那我先送你们到酒店休息吧。” 她出国前的房子已经退租,所以只能先住到酒店去。 在车上时,江屿辰和善善互动不停,阿启一边开着车也不忘凑着讲几句,车里的气氛应该是轻松的,而宋流丹将手肘撑在窗棱上,思绪有些飘。 中午江屿辰接到一通电话,宋流丹不经意便将耳朵竖起来,听筒里的声音她自然是听不到,只听到江屿辰的回答—— 别逞强,感冒了就让司机先载你到医院去。 没事,这广告不急在一时,我待会儿给导演打个电话说一下便是。 你先去输液,我待会儿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就到医院去看你。 宋流丹暗自蜷紧了五指,面上却笑容嫣嫣,说:“你这么忙,还麻烦你到机场来接我们,真是过意不去。” 江屿辰抬眸瞧了她一眼,唇角噙着丝笑意,说:“不用这么客气,我也好久没见到善善了,他回来,我当然要第一时间去见他了。” 阿启偷偷地瞄了下后视镜,心里泛着嘀咕,这气氛怎么就这么诡异呢? 到了酒店,江屿辰并未久留,虽然江屿辰没有说明他的去向,可是宋流丹却很清楚,他必定是到医院去看方才电话中的病美人了。 离开前,倒是叮嘱了她几句:“晕机就先好好睡一觉,起来之后吃点清淡的东西,我明天再来看你们。” 宋流丹点点头,说“没事,你忙你的吧,我能照顾好善善。”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整整三天,宋流丹得到江屿辰的消息还是从报纸上。 硕大的头版新闻—— 钢琴公主赵纱影生病住院,江氏总裁江屿辰嘘寒问暖,好事将近?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重点: 1.丹妹为什么回来?(乃们那么聪明,一定能猜到的哦?哈哈~) 2.江渣真的放弃了咩? 上一章不论是猜对还是没错的妹子,都送了红包啦,自己查后台哈,么么哒o(n_n)o 谢谢砸雷的亲,\(^o^)/~ kik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9-03 14:08:17 第55章 Part54 part 54 回国的决定宋流丹之前并未告知薛承睿,所以薛承睿表现得挺愤慨,直骂她不够朋友,“你这女人,好歹我也风雨无阻、跨山越水的给你送了一年的温暖,你回来都不知会一声,太不够义气了!” 宋流丹搓着手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说:“你能不能别这么感性啊?我受不了。” 薛承睿努努嘴,屈指敲她的额头:“再有下一次,我绝对的跟你绝交!” 宋流丹嗤笑:“你是三岁小孩子么?多大的人了,还玩绝交的游戏呢?” 他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过了这茬就跟没事的人似的,带着善善到处玩乐,宋流丹也跟着胡吃海喝,一个礼拜下下来竟然涨了三斤肉,她从电子称下来,发誓说:“薛承睿,明天我不想看见你了!” 薛承睿笑得挺开心的:“如果你能忍得住馋虫,我是不会说什么!” 宋流丹往自己腰上摸了一把,说:“得,我明儿还是赶紧去上班吧,再这么胡吃海喝下去,我这脸都要跟着肿起来了。”她回国前工作已经安排好了,正是dylan的珠宝产业在中国的分部,分部里也有些在巴黎共事过的伙伴,所以这环境适应起来倒也并不困难。 第一天工作结束后走出办公楼,竟然又看见薛承睿倚在车前等她,宋流丹几乎想绕道走,却被同行的同事李尤给拖回来了,李尤是三个月前从巴黎回到中国的,跟宋流丹也还算聊得来,对她的事略知一二。李尤笑哈哈的说:“嗳,有免费的晚餐,不吃白不吃!” 宋流丹无奈的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被李尤推着坐上了后座。 是去吃烧烤,宋流丹吃得挺专心,倒是李尤和薛承睿聊得十分投机。宋流丹拖着下颚瞅了瞅郎才女貌格外般配的两人,弯了眉眼,垂下眸子拿筷子拨了拨骨碟里的烤玉米,正想事呢,薛承睿又递来半截烤茄子给她,薛承睿笑着说:“你不是最爱吃茄子,多吃点!” 嘴角抽了抽,宋流丹摸了摸小腹,说:“谢谢啊!” 他依旧笑着:“不客气。” 大约是离国一年,宋流丹发现自己格外的馋,没忍住又吃多了,偏偏薛承睿还不停地给她烤肉烤玉米烤茄子,各种各样的食物,几乎将她的骨碟堆满了,宋流丹苦恼的抓了抓短发,“你别给我了。” 他殷勤的有些不正常,就连李尤都看得出来。两个女人从洗手间出来,宋流丹刚一打开水喉,李尤就问她,说:“你跟他发展到哪一步了?” 宋流丹惊愕的从镜子里抬眸望着李尤,说:“啊?你误会了吧?” 李尤将水喉拧上,抽了张纸巾擦干手指,笑着说:“我可是火眼金睛,再说了,你家队长看你的眼神实在是很……赤、裸、裸。” 心里咯噔一下,宋流丹干干的笑了两声,说:“再火眼金睛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我都向他确认过了,他确定对我没兴趣!” 李尤不认同,勾着她的肩头笑得贼兮兮,说:“敢不敢跟我打赌?嗯哼?” 宋流丹翻了翻眼皮,将李尤的手臂拉下去,笑着说:“我儿子都五岁了,我干嘛跟你打这种没意义的赌?” “就是因为善善都五岁了,你才应该为你自己的幸福考虑,难不成你想孤独终老呢?”李尤说起来便没完没了似的,完全不给宋流丹反驳的机会,“难道说你还想着善善的老爸呢?哎呦,你在巴黎整整一年他看都没看你一眼,如今还美人在怀,这种移情别恋的男人你想他做什么?” 如今的网络资讯实在是发达,又因为赵纱影是目前炙手可热的钢琴公主,各个厂商的广告宠儿,自然是时时处在八卦的风头浪尖上。江屿辰同赵纱影究竟是什么关系,宋流丹也不清楚,反正媒体讲得是有模有样的。 重新回到座位,宋流丹突然觉得嘴里苦涩极了,拿着筷子戳了戳五花肉,却怎么也提不起胃口了。李尤是大胃王,无论何时战斗力都异常强大,所以这次烧烤吃到了晚上九点钟。 前脚刚踏出店门,宋流丹的手机就响了,是江屿辰,她凝了凝神,接起来,没等江屿辰先开口,就说:“我现在就过去接善善。”善善今儿一大清早就被阿启给接走了,说是江屿辰替他安排了学校,带着善善先去转转,看看环境,等到晚上的时候再把善善给送回来。这时候接到江屿辰的电话,宋流丹自然是觉得只会跟善善有关。 电话那端静默了几秒钟,才听到江屿辰的声音,他说:“我们已经到你家楼下了。” 这下宋流丹才觉得惊讶万分,“哪里?”她明明还在酒店住着,哪里来得家? 他却是又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我刚吃完饭。”宋流丹追问,“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我没听清楚。” “你把你现在所在的位置告诉我,我让司机过去接你。” 宋流丹转头看了眼薛承睿,又将视线移开,说:“不用了,你刚才说你们在哪儿,还是我自个儿过去吧。” 江屿辰也就没坚持,将地址告诉她,宋流丹当即怔了一怔,等挂断电话一时也没缓过来劲儿。李尤问她怎么了,她笑着摇摇头说没事,可心里却淡定不下来。因为江屿辰告诉她的地址,正是她出国前所住的公寓。难道他又将那房子给租下来了? 先送李尤回去后,薛承睿发动车子朝酒店方向驶去,宋流丹连忙将新地址告诉他,薛承睿也是略显惊讶的挑了眉,“你又搬回去了?” 宋流丹摊手,说:“我现在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呢!” 在单元楼下便看到她那所房子的灯光是通亮的,两个人一起上去,大门是半掩着的,所以刚走出电梯便听到善善咯咯咯的笑声。 宋流丹推开门,房间的摆设同一年前的变化还是挺大的,墙壁都贴了壁纸,家具和家电一眼便看得出全是崭新的,她看到在沙发上坐着的江屿辰,他单手撑在沙发沿上,两指抵在下颚处,噙着丝浅笑看着玩得正开心的善善。 听见她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江屿辰抬眸看她,吊灯特别亮,更衬得他眼睛熠熠生辉,她刚走进去一步,江屿辰就已经站起来,说:“回来了?” “嗯,这是怎么回事呀?”话音来未落,她便看见江屿辰的眉头微微蹙起来,视线越过她投在她身后,她眨了眨眼睛的功夫,薛承睿已走上前去,礼貌的伸出手:“江总,好久不见。” 江屿辰亦是很得体的问好。 这场景…… 宋流丹微微眯了眸子,怎么觉得好生熟悉呢? 她没来得及深想,因为善善突然扑过来抱住她,笑咯咯的同她说话:“丹姐,你去哪里了?我们晚上有去吃海鲜哦,味道超级棒!” 代替她回答的是薛承睿,他勾着唇如实说:“我和你妈咪去吃烧烤。” 她轻轻蹙了眉尖,疑惑于自己从薛承睿的语气里听出的异样,这话似乎漏掉了什么重点。待薛承睿离开后,江屿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又问她一句:“烧烤味道不错?” 她愣了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问题,所以回味一下香喷喷的烤肉,而后坦白答道:“挺好。” 他似乎轻笑了一声,两人离得近,低沉的笑声穿透她的耳膜,听起来仿佛是带了丝不经意的不适,他说:“是么?” 宋流丹心脏莫名的一悸,抬起眸子打量他,他摩挲着袖口的白金袖口,三秒钟后,突然说了一句,“挺好。” 后来的很多天里,宋流丹时不时的便会想去江屿辰那句“挺好”。 因为他的语调有些奇怪,可具体是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 公司的新系列珠宝产品要拍摄广告,李尤拉着宋流丹到拍摄现场去观摩。 宋流丹其实并不想去,因为广告代言人是——赵纱影。 见了面更是不得不承认,有的女人就是天生尤物,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美。 宋流丹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耳畔传来李尤的啧啧感叹声,“你前男友虽然是渣了点,但好在眼光还在线上,这女人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暖、床——最合适了!” 就知道李尤嘴巴毒得厉害,宋流丹正喝着水被呛到,咳嗽的厉害,李尤拍着她的背,笑着说:“哎呦,我这还没描述限、制级画面呢,你就激动成这样,至于么!” 宋流丹飞了一记白眼给她,说:“你能不能含蓄点?” 李尤又看了眼在镜头前表现力十足的赵纱影,环着双臂挑了挑眉,“我只是实话实说,这女人两只眼睛写的全是欲、望,她如果不是想借着江屿辰攀上高枝,我李尤从天开始就不再八卦节混了!” 宋流丹捏紧了矿泉水瓶,表情却是未变,仍旧是笑着的,打趣说:“若是江屿辰愿意给她高枝攀,旁人也管不着不是么?” 拍摄场地正是在公司隔壁,宋流丹觉得广告拍摄现场挺没意思的,她更加没心情去欣赏赵纱影的天生丽质,所以同李尤说要回办公室去,李尤却看得兴致勃勃似的,不愿意走。宋流丹无奈的耸了耸肩,决定自己回去,可刚迈出几步,她脚步就顿住了,因为——江屿辰来了。 所谓的探班? 宋流丹突然就不想离开了,站到边上去,心里默默地犯着嘀咕。 媒体虽然对两人的关系说得煞有其事,可并无真凭实据,就是因为赵纱影目前的人气颇高,所以才吵得沸沸扬扬,宋流丹原本是半信半疑,可今儿江屿辰竟然亲自来探班,又联想起她回来第一天时他在车上的那通电话,她越发的觉得镜头前这女人看起来挺……碍眼…… 是的,碍眼。 没想到江屿辰竟然走过来同她打招呼,宋流丹自然得是笑脸相迎:“哟,江总,来看女朋友啊?” 他竟然微微蹙起了眉头,只是一瞬,又随即松开,说道:“我在附近谈生意,所以顺便来看看你……你们公司广告的拍摄进度。” 理由倒是冠冕堂皇的,宋流丹在心里讥笑,承认自己移情别恋了很难为情么。而江屿辰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仿佛是想要从她的表情里探出什么信息来。宋流丹别扭的转过头,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过了好半晌,她仍旧能感觉到从侧面传来的灼、热目光,她咬了咬唇,偏过头来睨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别一直看着我行么?也不怕你女友吃醋呢?” 他的眸子里突然掠过亮光,直直地盯着她,忽然弯了唇。宋流丹适才意识到方才自己说话的语气有多容易让人误会,再看江屿辰嘴角噙着的笑便觉得更像是揶揄,他总不会以为她是吃醋了?怎么可能!她自以为底气十足的告诉他:“你别误会了,我就是作为老朋友,关心关心你罢了。” 江屿辰说:“我没误会,我只是想问你,中午有时间么,我请你吃饭。” 宋流丹正疑惑难道方才是她自己多想了,那厢结束广告拍摄的赵纱影就风一般的飘了过来,声音并非是甜糯的,反而有股子轻灵的味道,“辰哥,你来接我么?”话音一落,人已经拥上前来,江屿辰的神色滞了一滞,眼角余光瞥见宋流丹盯着赵纱影时的眼神,唇角的笑意更浓了,却是对赵纱影说,“上午的拍摄累不累?” 赵纱影笑得柔美:“还好,”视线转向一旁的宋流丹,问道,“这位是……你朋友?” 因为赵纱影的关系,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了这个角落,宋流丹觉得自己有种即将成为炮灰的感觉,而江屿辰的那句回答,更是让她觉得火冒三丈,他竟然说:“对,老朋友。” 老朋友,呵…… 宋流丹到底没忍住抛了个忿然的白眼给江屿辰,可这一刻他的眼里似乎……只有……赵纱影。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重点: 怎么解释江渣的行为呢?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还是“自寻死路”? 上一章回答问题的几位都有红包哈,待会儿自己查后台哟,么么。 2014收官的文:【当你决定不爱我】,暖虐风格。 喜欢的话可以先收藏哟,么么 【文案】 她在楼下淋了5小时的雨,只等来他的一句话:“孟遇,你没有自尊么?” “我要你,不要自尊。” 他轻笑:“你要的起么?” “邵荀……” 苏哲翊紧拧着眉头,“我最后一次重申,我不是邵荀。” 三年前,孟遇的初恋邵荀突然失踪。 三年后,当她终于找到他,他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苏氏国际的接班人——苏哲翊。 一模一样的眉眼,连虎口处那曾被她咬出的小小一圈牙印都在,可他却冷漠的告诉她:“小姐,你认错人了。” 如果你决定不爱我,那我又能怎么样? 当你决定不爱我 当你决定不爱我 第56章 Part55 part 55 江屿辰自然是要陪美人吃午餐,宋流丹觉得自己是时候退场了,她可不乐意当别人的电灯泡,然而江屿辰竟然又问她:“要不要一起用餐?”宋流丹脚步一顿,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他还是笑着的,唇角弯起的弧度十分美好,她轻笑一声,“谢谢,不用了,我最近减肥!” 这男人仿佛是打定主意刺激她了,竟然点点头十分认同的说了句:“脸都圆了,是该减肥了。” 她咬了咬牙,忍住没发火,大庭广众的她可不想被人当做是泼妇骂街,然而余光瞥见江屿辰身旁的赵纱影,含笑的眼睛里仿佛有种的得意而挑衅的色、彩。 赵纱影的眼神让宋流丹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好在江屿辰心疼美人工作辛苦肚子饿得咕咕叫,所以没再说什么就出了门。 大厦外不知何时竟然集结了一批狗仔队,江屿辰和赵纱影刚一露面,一堆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录音笔的记者就冲出来一拥而上。 到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所以江屿辰和赵纱影都表现得十分淡定,记者的问题各个都犀利,无非是针对两人被众人所津津乐道的“暧、昧”关系。 因为宋流丹站在门内离得有段距离,根本听不清江屿辰和赵纱影是怎么回答的,李尤踮着脚尖往前凑,一边还嘀嘀咕咕的,说:“我才不信这么记者是吃饱了撑得专程来看赵纱影拍广告,妥妥的就是冲着江屿辰探班来的!”顿了一顿,又说,“你猜这记者会不会是赵纱影给找来的?” 记者是怎么出现的其实宋流丹一点都不关心,赵纱影如何做如何想,她也不甚关心,因为她清楚,若是江屿辰愿意,会有n多个“赵纱影”来投怀送抱,若是他不肯给机会,赵纱影也不可能钻了空子。 第二天网络上又是铺天盖地的新闻,微博贴吧一片沸腾,宋流丹端着咖啡杯冷眼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和图片。 虽然当事人坚称两人不过是好友,可赵纱影笑得那花枝招展的样子,怎么看都带着股恋爱中女人的娇、媚,再加上媒体又习惯性添油加醋的报道,任谁看到了消息都会对两人的关系想入非非。 李尤笑嘻嘻的凑过来:“看这情形,过不久你得准备红包了!” 她给江屿辰准备礼金?宋流丹微微扬了眉尖,把李尤凑过来的脑袋推开,说:“我没钱。” 李尤啧啧了两声,手指撩着她办公桌上的吊兰叶子,语气极轻松道:“如果是我,我也不送钱,多俗气啊,完全是破坏婚礼的气氛!” 她的想法向来是独特,所以宋流丹一点也没觉得奇怪,可是下一秒李尤的话却叫宋流丹没忍住将咖啡喷了出来,她竟然说:“我如果是你,就送江屿辰两打避、孕、套!” 办公室立刻响起李尤惨叫的声音,宋流丹连忙把杯子给放下,抽了纸巾递给狼狈兮兮的李尤,又是抱歉又是好笑,一边帮她擦着衣服一边憋着笑,说:“抱歉啊,我下次注意点!” 好在李尤今儿穿得是纯黑色的复古裙,所以咖啡洒上去也不怎么明显,李尤把半湿的纸巾丢进垃圾篓里,把耳边的碎发拨到而后去,皱了皱鼻子表示不满,宋流丹抱歉的笑笑:“姐妹儿,你下次别这么逗我了成不?” 李尤“切”了一声,说:“丹妹,我这是在提醒你。” 宋流丹觉得好笑:“提醒我什么?在淘宝上买一箱避、孕、套备着?” 李尤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呢!” 她还是怔怔的,李尤恨铁不成钢的瞥了她一眼,继续说:“你想想看,若是江屿辰在结了婚有了孩子,还能一心一意的对善善好么?” 宋流丹是真没想到这一层去,甚至虽然江屿辰和赵纱影的绯闻满天飞,宋流丹也从未有一刻想象过江屿辰和别的女人走入婚姻殿堂的情境。现在经由李尤这么一提,她才有了这份意识。李尤见她怔忪迷惘的样子,推了推她的肩头,说:“嗳,其实我也是瞎猜的,你听听就算了啊,别放在心上!” 宋流丹适才回过神来,若无其事的耸了耸肩,朝李尤笑笑,说:“善善原本就是我带大的,有我对他好就够了。” 李尤说:“不还有薛承睿呢?” 宋流丹真是怕了她了,推着她回到座位,“得,我这还要工作呢,你可就被吵吵了。” 自打宋流丹搬到旧居之后,李妈又主动要求过来照顾善善,宋流丹其实不想麻烦她,可是李妈却是自得其乐:“我就是喜欢善善,我们家小少爷最惹人疼爱了!” 这天宋流丹接善善回家后,善善在客厅里看动画片,宋流丹帮着李妈洗菜切菜,她切西芹时不小心切刀手指,竟仿佛没意识到似的,一直将整份西芹切完了装碟递过去,李妈“呀”了一声,“哎呦,怎么流这么多血!” 宋流丹垂眸,左手食指上一道长长的伤口,鲜红的血流出来,而她竟然没觉得疼,李妈找来创可贴给她贴上,又把她赶到客厅去歇息。 正在看动画片的宋流丹凑过来,执起宋流丹的手指给她轻轻吹几口气,说:“丹姐,我帮你吹吹就不疼了。” “没事,丹姐没觉得疼。” 小家伙突然露出严肃而认真的表情,宋流丹怔了一怔,没忍住噗嗤一笑,点他的眉心,说:“你别学江屿辰皱眉头,好像小老头!”她心里是这样想,所以几乎是脱口而出,等江屿辰三个字念出来,才觉得舌尖有点发涩,而善善却是没头没脑的叹了口气,说:“丹姐,你不要总让我担心好么?” 宋流丹哭笑不得,自己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自己五岁的儿子来担心的地步? 恰巧此时门铃响起来,宋流丹把善善抱到沙发上坐下,“乖乖看动画片。” 她走到门后,习惯性的透过猫眼去看来人,不曾想竟是个不速之客。 手指搭在旋柄上半晌,她听见门铃声戛然而止,而后是有节奏的敲门声,他显然是从容不迫,没有一丝着急的痕迹。 她着实不想开门,这男人不去陪新欢,跑来旧爱家里算哪门子事?又或者说他这是跟美人闹了矛盾,所以来避避风?宋流丹轻哼一声,那她就更不能开门了! 这样想着,她已经把手臂收回来,然后理所当然的走回沙发上重新坐下。 善善扭头往门的方向看了眼,问:“丹姐,怎么没开门呢?” 宋流丹摆了摆手,随意说:“陌生人,肯定是搞推销的!” 善善“哦”了一声,又把视线重新移回电视屏幕上去。 敲门声也突然停止了,宋流丹抓起身后的抱枕搂在怀里,有点心神不宁,她说不清自己那丝侥幸的心理是怎么来的,又是为何而来。 他走了么? 其实走了也好,免得她看见他心烦。她讨厌那种心绪不宁的感觉。 正想着,门突然自己开了,宋流丹见鬼似的转头看向门外,惊诧于江屿辰正将钥匙从锁孔里□□的动作:“你、你、怎么会有我、我家的钥匙?”她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这情形完全不在她的预料范围内呀!转念一想,前些天他说已经把这套房子给买下来了,难道说那时候他就留了备份钥匙? 得知真相的宋流丹差点没暴走,她抖着手指着江屿辰,不屑的说:“你、你变态啊,偷窥狂!” 她觉得自己表情一定挺狰狞的,所以与淡定不迫的江屿辰对比特别明显,江屿辰竟然十分坦荡的承认了,并且给自己找的理由十分的冠冕堂皇,他说:“我之所以留备用钥匙,是怕你们万一在家里遇到什么危险,我也好救人。” 宋流丹血液直往脑门上冲,若不是善善还在场,她真想冲上去挠花他的脸,看他还怎么跟外面风流快活! 而更让她没料到的是,江屿辰有她家钥匙的事,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也就是说,阿启、李妈、甚至是……善善都知情。 江屿辰笑得温文尔雅,“我和儿子也是为你好。” 宋流丹不敢相信的瞅了眼善善,这小鬼头到底是哪一派的?“小鬼,你居然瞒着我这么久?” 善善吐了吐舌尖,扮了个鬼脸,笑嘻嘻说:“所以啊,丹姐,你不要让我们担心就好啦?虽然说……这是不可能的……” 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后花园都着火了……宋流丹垂着脑袋端起粥碗,一口一口扒着小米粥,看来善善如今是真挺喜欢江屿辰的,宋流丹忍了忍才没嚎一嗓子告诉小鬼,你老爸有第二、春了!这话宋流丹说不出口,一是不想破坏江屿辰在善善心中好不容易树立起的形象,二是要保护善善的幼小心灵和单纯的生活环境。 当然,若是江屿辰预备和赵纱影走到最后那步,善善知道是迟早的事,可宋流丹想着能瞒一天便是一天,她无精打采的夹了块儿胡萝卜,冷不丁竟然听到善善突兀道:“江先生,那个女人没有我妈妈漂亮。” 她表情瞬间就僵住了,有些讶异的瞅了眼善善,又看向江屿辰,而江屿辰亦是在瞅着她,目光含着浅浅的笑意,竟仿佛是温温柔柔的,更没想到他会睁着眼说瞎话,“我也这么觉得。” 艰难的将胡萝卜咽下去,宋流丹不知道江屿辰玩得是什么把戏,但是他让善善接触到这些是是非非就是触犯到了她的底线。 听善善的意思,他幼儿园教钢琴的老师是赵纱影的狂热粉丝,有事没事就喜欢在一群小孩子面前夸赞赵纱影,最近更是连绯闻八卦这种没营养的东西都拿到课堂上来。 宋流丹忍不住皱起眉头,现在幼儿园教师都这么随意了? “你给我儿子找的是什么老师呀?”宋流丹觉得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了,所以才在餐后送江屿辰下楼。 江屿辰大约也是没料到:“我会跟校长去反应下情况。” 她心下清楚,他说反应情况,无非就是两种结果,第一,女教师解聘,或者是给善善转个班。她抿了抿唇,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看着轿厢上方的红色数字一下下跳动着,然后便是叮的一声响,江屿辰侧过身子,绅士的示意她先走出去。 两个人先后从单元楼里走出来,宋流丹将两手插、到上衣口袋里去,呼吸了口夜间的凉风,然后说:“江屿辰,你和赵纱影如何我一点都不在意,我只希望不要影响到善善。” 他突然停下脚步,宋流丹也停下来,回过头来注视着他,月光将他投在地面的影子拉得很长,而他一张脸半隐在黑暗中,不大看得出来是什么情绪,只是一双眸子越发的清亮起来。她有些疑惑于他的沉默,三秒钟后,他突然低低的笑起来,竟仿佛是有两分愉悦的情绪在里面,他朝前走了一步,近距离的凝视着她,玩笑般的说道:“好歹我们也曾相爱一场,你就不能说其实你挺在意的……来骗骗我?” 闻言,她扬起了眉尖,诧异的看着他。明明是调侃式的语气,可竟然在她心里荡起了一丝涟漪,宋流丹只觉得心脏一悸,然后迅速的强行的将那份悸动压下去,也勾起了唇角,学着他的语气打趣道:“在乎你的女人可多了去了,哪里轮到我这个过气的前女友?再说了,我怎么不记得咱俩相爱过呢?最初都是我说爱你,你根本就不拿我当一回事好吧?” 他又向前走一步,恰巧站在路灯下,晕黄的路灯柔柔的,所以他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的祥和平静,连笑容都变得若有似无似的,他说:“也对,咱们俩相爱的那些日子……你都已经不记得了……” 也许是她的错觉,她仿佛听见他语气当中的遗憾,也或许只是存着一分不甘心在里面,毕竟得不到或者失去的总是更容易让人想念。 可事到如今,多说无益。他们都有各自的生活,除了善善,再无其他交集。 没错,现在善善对她而言才是最重要的,她抬头望了望星空,今晚竟然没有星星,看来明天会是阴天呢。她想了想,说:“其实赵纱影挺好的,人既漂亮又有才华,听说家世也不错,跟你还挺配的,你若是看准了,就好好对待人家,别再祸害人姑娘了。” 他轻轻笑了一下,目光里微微有嘲弄之色,“你真觉得她挺好的?” 她藏在口袋里的手指蜷了蜷,笑着点点头:“挺好的呀。” “是么?”他仿佛是不肯相信,所以才再三向她确认,她心里到底是不舒服,于是扭过头去,说:“我就送你到这里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转身朝楼房方向走,江屿辰忽然叫住她,她顿住脚步,慢慢地回过身子,隔得有些距离,所以他稍稍扬高了声音:“宋流丹,如果我说我跟她什么都没有,你相信么?” 她怔了一怔,费力的扯了扯唇角,说:“不相信。” 那晚之后有一个礼拜没见上江屿辰,倒是赵纱影,竟然约她喝咖啡。 赵纱影选择的地点很幽静,她毕竟是公众人物,出门总是小心翼翼的,宋流丹倒是无所谓,只是不免觉得惊讶,想来想去赵纱影约她见面的原因也只会是一个——江屿辰。 她当然没猜错。 其实赵纱影表现得挺优雅大方的,衬得上国民女神的名号,只是话里行间都带着点傲气,这大约是也是才华横溢之人的通病,所以宋流丹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赵纱影笑起来十分漂亮,宋流丹觉得挺很像王祖贤,“宋小姐,希望我约你喝咖啡,不要让你觉得唐突才好。” 她客客气气的,宋流丹自然也得和颜悦色,于是说:“不知道赵小姐约我是为了何事?” 赵纱影轻轻的搅拌着咖啡,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似泛着盈盈波光,她微笑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那日在摄影棚见到你,觉得挺合眼缘,所以想和你交个朋友。” 朋友?宋流丹浅浅的啜饮咖啡,心里难免会进行猜测,这赵纱影对她和江屿辰的过去知道多少,她并不知情,赵纱影的真性情究竟如何她也无从得知。但是但可以肯定的是——没有一个女人会乐意同她心仪对象的前女友交朋友。所以,不管赵纱影表现的多么的客气,宋流丹都时刻防备着她随时可能露出来的猫爪子,以免被抓伤了。 好声好气的聊了好一会儿,其实都是赵纱影一个人在说,宋流丹不主动答话,只是在赵纱影提问的时候才礼貌性的回答几句。 待两人的沉默下来,宋流丹觉得谈话应该接近尾声的时候,果然听见赵纱影抛出她此行最根本的目的,她说得还算客气:“宋小姐,我和辰哥的交往是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虽然说跟你接触不多,但是我相信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女人,否则辰哥当初也不会倾心于你。所以我知道你肯定能够体谅我的感情和担忧,虽然很难以启齿,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与辰哥保持距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宋流丹自认自己没跟江屿辰牵扯不清,赵纱影这番话虽然没有明着指责她插足,可话里行间影射的无不是这意思。她不想招惹是非,可也没必要扛着黑锅,所以温温笑了笑,如实说:“我跟他之间就是单纯的前男女友关系,你没什么可担心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我儿子跟他有血缘关系,我总不能不让他们父子相见吧?” 赵纱影果然是不知道江屿辰有个五岁的儿子,因为她的脸色大变,柄勺从指间脱落,磕碰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你……你儿子是江屿辰的么?” 这话问得,宋流丹轻笑一声,说:“你觉得我自个儿能生出来么?” 宋流丹离开的时候赵纱影犹处在震惊中没缓过神来,她千算万算,没算到江屿辰竟然还有个种流落在外的种。 坐上车,宋流丹才有功夫理清思绪。 那晚上江屿辰还问她,相不相信他们俩并无暧、昧,当时她是怎么样的心情?半信半疑中竟然带着点欣喜,但是她还是回答说,不相信,是不愿?还是不敢? 而方才,赵纱影却说,他们是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呵,真是可笑。 她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将手机拿出来,拨通江屿辰的号码,他很快的接起来,声音清亮:“丹妹,怎么了?” 她咬了咬牙,想起最后赵纱影的表情才觉得心情有几分舒适起来,说:“我觉得你有必要去安慰下你的……小情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丹妹,奋起吧! 本章重点: 江渣会去安慰“小情人”咩? 上一章回答问题滴妹子有奖哦,查后台哈,么么哒 2014收官的文:【当你决定不爱我】,暖虐风 喜欢的话可以先收藏哟,么么 【文案】 她在楼下淋了5小时的雨,只等来他的一句话:“孟遇,你没有自尊么?” “我要你,不要自尊。” 他轻笑:“你要的起么?” “邵荀……” 苏哲翊紧拧着眉头,“我最后一次重申,我不是邵荀。” 三年前,孟遇的初恋邵荀突然失踪。 三年后,当她终于找到他,他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苏氏国际的接班人——苏哲翊。 一模一样的眉眼,连虎口处那曾被她咬出的小小一圈牙印都在,可他却冷漠的告诉她:“小姐,你认错人了。” 如果你决定不爱我,那我又能怎么样? 当你决定不爱我 当你决定不爱我 第57章 Part56 part56 江屿辰表现得要比宋流丹想象中淡定的多,他说:“赵纱影跟你说什么了?” 宋流丹仔细搜寻了自己的记忆,捋了捋思绪,方才赵纱影先是同她套了近乎,最后委婉的给她一个下马威,这女人倒也不笨,只可惜奇差了一招,宋流丹轻笑一声,说:“她会说什么难道你还不清楚么?不过有件事,我不大清楚,她说你们俩是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你怎么没把善善的事告诉她呢?怎么着,害怕美人知道这消息撒腿就跑呢?” 待她话音方落,江屿辰几乎是没做停顿,立刻就问她:“你告诉她了?” 怎么听都带着股急迫的味道,他总不会担心赵纱影会受欺负吧?宋流丹假笑着说:“真不好意思,你们家那位向我示威,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再说了,我也不知道她还被瞒在鼓里呢!” 电话那端沉默须臾,宋流丹一时也没再言语,其实她是在等待江屿辰的答案,针对那句“结婚为目的”的答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意这个问题,可她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从赵纱影说出那句话开始,宋流丹虽然表面上平静如昔,可心里却是波澜四起。 等了会儿,江屿辰终于又开口,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绕开了那问题,只是问:“她听完什么反应?” 的士的车窗摇下来一半,宋流丹忍住将手机扔出窗外的冲动,他倒是真一点没做掩饰,一颗心全扑在赵纱影身上,她深吸了口气,故意笑得特别开心,得意的说:“她呀,听完之后整张脸都臭了!”既然他心疼,那便要他疼死算了!可是想想赵纱影那刻的表情,的确是大快人心,宋流丹越想越觉得舒爽,佯装同情的问他:“哎呦,你说她知道了以后会不会向你发脾气呀?” 隔着听筒,江屿辰与她交谈的过程中其实一直在揣测她的心理,如今他每走一步都战战兢兢。而此时他听着她含笑的声音,带着丝得意,却又时有流露忿忿然的情绪,江屿辰浅浅勾了唇,回答道:“她不敢。” 宋流丹觉得自己这是拳拳打在棉花上,招招都被江屿辰轻而易举化解了,他这是在向她炫耀他这段感情之路有多顺利、赵纱影作为投怀送抱的一方有多通情达理温柔体贴? 一旦胡思乱想,思绪就停不下来。恰在此刻司机突然踩下刹车,宋流丹一个没留神,由于惯性的缘故整个人朝前栽去,额头磕在挡板上,她轻轻地呀了一声,揉着额头抬眸,适才发现遇到了十字路口,那司机关心她一句,宋流丹礼貌性的回答“没事”。 听筒中的江屿辰叫了两声她的名字,宋流丹揉着眉头没好气的说:“怎么现在每次跟你扯上关系,我都要触霉头呢?”她摆明了是在冤枉他,可他却也没反驳,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还不忘叮嘱她,记得买点药膏抹,又说什么回家后用冰块敷一下。 她没忍住去想,若是叫赵纱影知道了江屿辰如此关心别的女人,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笑眯眯的挂断电话后,她抬头朝后视镜里看了看,额角有些发红,微微作疼,并不算什么伤,她也就懒得去买药了。 回到家,李妈取了冰块抱在纱布里让她暗在额头上,宋流丹嫌太麻烦了,再加上她还要画设计稿,所以敷了半刻钟不到便将纱布丢掉了。 她专心致志的作图,书房门被人推开都没注意到,皮鞋上踏在地板上声声作响,她也没听进耳里,只是拿着画笔认认真真的工作。 当来人将一支药膏搁在她掌心下的纸张上,她的注意力才被吸引到,有些愕然的抬眸,居然是江屿辰,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懵懵的将药膏捡起来,他突然探出手臂,手指覆上她撞到挡板的那块皮肤,她微微觉得疼,轻轻嘶气,竟忘记了将他的手推开。 他的指腹微凉,贴在她发热的额头上,仿佛是冰火两重天,她整颗心都仿佛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疼么?” 她动了动唇,却仿佛说不出话来,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江屿辰替她将药膏擦上去,他弯着身子,两个人离得特别近,他的视线落在她的额头上,而宋流丹不受控制的去他的眼睛,他的睫毛很长,掩着一双漆黑的眸子,所以根本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渐渐地,就连他的呼吸都清晰可闻,熟悉而强烈的气息萦绕在她周围挥之不去,她怔忪几时,按在画纸上的手指蜷了蜷,突然惊醒似的,伸手将他推开,“我自己抹吧!” 他直起身子朝后退了一步,也没做阻拦,将药膏递给她。 宋流丹不愿意承认她的心跳加速是因为方才他的动作太过温柔,她边涂着药膏边催眠自己,她一定是太久没接触过异性了,对,这一年来跟她走得近的唯独一个薛承睿,可薛承睿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不曾有过过于亲昵的举动。她有些懊恼,为自己方才那刻的失魂。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又因江屿辰而失婚。不行,她应该去找个男人才对。他都有了赵纱影,她更不能落后于他,对,说不定找个男友一切的不快乐都迎刃而解了! 可是善善呢,这小鬼头会赞同她去相亲呢? 她想得太入神,手下没轻没重的,竟然将半支药膏都挤出来,因为角度的原因,恰巧沾到她胸前的衣襟上,江屿辰没忍住笑出来,一边笑她大意,已经掏出手帕替她擦拭。她穿得是丝绸布料的睡意,胸前那颗扣子原本就松松的,被他这么一擦拭,腾地就开了,她洗过澡了所以里面是……真空的…… 感觉到胸前的那只手突然停住动作,宋流丹瞪大了眼睛抬眸,只见江屿辰竟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呢,得,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心情郁闷还要被人吃豆腐。 气呼呼的转过身,背对着他立刻将扣子重新扣上,又转回身没好气的说:“还看,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她的威胁其实一点力度都没有,因为江屿辰竟然耸了耸肩,十分诚实的告诉她,说:“但凡是正常的男人都难免多看两眼。更何况……” 宋流丹露出戒备的神色,眼睛嗖嗖放着刀子,他丝毫没察觉似的,摸了摸鼻尖,笑得挺暧昧的,说:“你那儿确实胖了不少。” 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宋流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他倒是挺给面子的,她捶打脚踢的,也不见躲,可是他太顺着她心意了,她又觉得没意思了,摔着身子坐回椅子上,把画纸都收了收,说:“你来找我干嘛?不怕你小情人吃醋?” 他也在她旁边坐下,含笑看着她,说:“我怎么觉得吃醋的那个像是你呢?” 她有一瞬的怔忪,眼皮跳了跳,而后收拾情绪,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反驳他道:“呵,你又不是香饽饽,真以为谁都想往你床上爬呢?我吃你的醋?别开玩笑了!” 江屿辰跟膏药似的又往她旁边凑近了,宋流丹只好从椅子上跳起来,离他远一点,她背靠着墙壁,毫不示弱的回视他,他眼睛有她无法破解的坚定,他勾着唇,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说辞,他说:“你没吃醋你干嘛刺激她?你没吃醋你为什么心情不好?你没吃醋你为什么见赵纱影难过就开心?” 说着话他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来,在她缓过神之前将双手撑在她的头两侧。待宋流丹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已经晚了,这气氛让她觉得有些许紧张,江屿辰高大的身形遮挡着灯光,仿佛是一堵墙挡在面前,试图将她圈进只属于他的世界里。 他的声音低沉,响在耳侧,“承认你还在意我,有那么难么?” 在意他?她微微失神,她怎么会在意他?她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自己陷入无望的境地?于是残忍的笑了笑,故作轻松的回答他:“你不要自我感觉太好,赵纱影看上你那是她眼神差,爱上了一个喜欢跟前女友牵扯不清的男人,我可不像她那么没品位!你快点走,从哪来滚回哪去,别在这碍我的眼!” 她的语气极为不善,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刻意掩饰。江屿辰不动弹,她终于生气了,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狠狠地一推,他竟然被推开了,狐疑的打量她,宋流丹真讨厌死他这种眼神了,仿佛要将她看透似的。 最后他还是走了,宋流丹被他弄得心烦不已,一连几天脑子里都是乱哄哄的,好在她工作时状态还算好,只是私下里李尤看出她的心不在焉,还担心她是不是生病了,问她:“你这没精打采的,不会是发烧了吧?” 宋流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呀。” 李尤玩着画笔,“那你就是没休息好,要不然请两天假回去好好睡一觉?” 宋流丹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摇摇头说:“我还好,没什么事。” 李尤绝对是个乌鸦嘴,宋流丹当天晚上就发了低烧,她吃了颗药就躺下休息,结果到第二天清晨头更加昏沉了,找了温度计来竟然烧到了三十九度,李妈照顾善善吃早餐去学校,宋流丹从床上爬起来给李尤打了电话:“帮我跟领导请个假,我去趟医院。” 李尤有点诧异:“真发烧了?” 宋流丹揉着太阳穴,“你干脆改行去算命,一定发大财!” 她到医院去输液,急诊室人特别多,等了好一会儿护士才来给她扎针。那护士大约是新手,第一次扎针时不小心扎歪了,宋流丹欲哭无泪,那护士比她还紧张,可劲儿的道歉,宋流丹忍着疼,还得安慰她:“没关系,你再重新扎一次就好了……” 事实证明,这护士再重新扎一次更……差了,宋流丹盯着软管中的回血,无奈的摇了摇头,最后换来一位资历较老的护士来替她扎针。 前前后后超过俩小时,宋流丹无聊极了,就拿出手机来玩,翻翻天涯微博什么的,微博话题吵得最热的又是赵纱影。 宋流丹这两天也没心情看八卦,所以这会儿才知道赵纱影竟然受伤住院,她在片场不小心被意外砸下来的摄影架砸到。 新闻上并没有赵纱影受伤的相片,诸如此类的消息经纪公司必然会瞒得严密。 微博上一群粉丝又是哭号又是抱团安慰的,热血粉丝甚至要组织起来去探病,宋流丹往下翻了翻微博,大家最最关心的话题自然是——赵纱影会不会破相。 那可是绝代美人,宋流丹虽然不喜欢她,可是人长得是实打实的漂亮,若是破了相,那就太可惜了。 输完液之后,宋流丹去洗手间,这里果然是聊八卦的好地方,她竟然从两个护士那里听到原来赵纱影也住在这医院。 等到那俩护士离开,宋流丹才打开隔间门走出来,拧开水喉冲洗手。她想起微博上哭天抢地想探病而不得的粉丝们,再看看自己,明明有这机会,若是放弃,岂不是太可惜了? 当然,她更好奇的是赵纱影的精神状态如何。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宋流丹隔着四四方方的玻璃看见赵纱影哭哭啼啼的搂着江屿辰时,才明白的真真切切。 虽然江屿辰是背对着门的方向,但宋流丹一眼就认出他来,她不会认错的,绝对不会。 这画面刺眼极了,尽管江屿辰的手臂还垂在身侧,并未揽上赵纱影,可宋流丹觉得心尖儿上扎了根刺似的,细微的疼痛却极为真实。 她忽然想起,那晚江屿辰问她,是不是吃醋了? 她到底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重点: 赵纱影、破相、了木有? 上一章回答问题的妞查后台哟,么么哒o(n_n)o ——分割线小能手—— 2014收官的文:【当你决定不爱我】,暖虐风 喜欢的话可以先收藏哟,么么 【文案】 她在楼下淋了5小时的雨,只等来他的一句话:“孟遇,你没有自尊么?” “我要你,不要自尊。” 他轻笑:“你要的起么?” “邵荀……” 苏哲翊紧拧着眉头,“我最后一次重申,我不是邵荀。” 三年前,孟遇的初恋邵荀突然失踪。 三年后,当她终于找到他,他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苏氏国际的接班人——苏哲翊。 一模一样的眉眼,连虎口处那曾被她咬出的小小一圈牙印都在,可他却冷漠的告诉她:“小姐,你认错人了。” 如果你决定不爱我,那我又能怎么样? 当你决定不爱我 当你决定不爱我 第58章 part58 没过一会儿,赵纱影的经纪人从楼道拐角处走出来,宋流丹脚步顿了顿,然后扭身躲到暗处,待赵纱影的经纪人进入病房后,宋流丹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周末的时候江屿辰专程来接善善去玩,宋流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江屿辰在客厅里待了半晌也不见她出来,于是去敲她的房门,宋流丹不吭声,他试着转动旋柄,她竟然从里面反锁了。她虽然不待见他出现,可从来都是同他抬扛,不现身的情况少之又少,尤其是他询问的时候都不见她的回答。江屿辰担心极了,所以手握拳去敲门,善善走过来拽了拽他衣服下摆,示意他不要再敲门了,善善告诉他,“丹姐最近心情不大好,我们不要打扰她了。” 江屿辰这几天忙着工作的事情,所以不了解宋流丹的情况,更加不知道宋流丹在医院里目睹了那一幕。“善善,是不是你惹丹姐生气了?” 善善扬眉时的神情像极了江屿辰,小家伙抱着双臂轻哼一声,说:“江先生,明明是你不关心丹姐,你居然连她高烧到三十九度都不知道。” “她发烧了?” “嗳,不要怪我不帮你,但是睿哥的表现不要比你好太多。”善善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直至晚上江屿辰将善善送回来,才见到宋流丹一面。回来的路上他买了麻辣龙虾,宋流丹吃得挺开心,就是不怎么搭理他。江屿辰掩唇咳了两声,有些抱歉的说:“我前几天忙着并购案,实在是太忙了,不知道你发烧的事情。” 宋流丹手指一顿,随后慢悠悠的将龙虾的腿一一拔下来,然后挑眉睨了他一眼,假笑了一声,“没关系,我皮糙肉厚的,也死不了。哪像你那位玻璃美人,受了点轻伤就哭哭啼啼的跟毁了容似的!” 说罢话她东张西望的去找纸巾,其实那盒纸巾就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可她竟然没有看见,江屿辰将纸巾盒子拿起来递到她面前,她怔了一怔,才蔫蔫的抽了张纸巾将油兮兮的指头擦拭干净,她这几天反应弧特别长,仿佛是高烧后遗症,她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度很凉,明明病症已经消除,可她仍觉得头疼,尤其是江屿辰还一二再而三的刺激她。 “你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几天,别去上班了。” “不去上班,我吃什么?善善吃什么?西北风么?” “不是还有我呢!”他似乎是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她狐疑的瞥了他一眼,不屑的轻轻笑一下,说:“不用了,我总要嫁人的,有人愿意养我,就不劳江总你费心了!” 他脸色一沉:“你要嫁给谁?” 她扬眉,面不慌心不跳的说:“薛承睿啊,嗳,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呀?我嫁给谁管你什么事?” 最后,江屿辰被她赶出门去。 晚上睡觉,善善从自己的小房间里跑到宋流丹的卧室里来,钻到床上去,宋流丹捏了捏他的脸颊:“怎么了?” 善善说:“你心情不好,所以我来陪你聊聊天。” 宋流丹撇撇嘴说:“我心情好得很呢。” 善善才不相信她,她这几天几乎都没笑过,木着表情,仿佛是行尸走肉一般。也就今晚上见到江屿辰,情绪才有那么点起伏,虽然说最后又是不欢而散。 聊着聊着两个人就睡过去,等到第二天早晨宋流丹一醒来,就看见善善抱着一团被子坐在床边睡眼惺忪的看着她,宋流丹揉着眼睛坐起身:“怎么了?” 善善告诉她,她昨晚上说了一宿梦话,宋流丹嘴角突地一抽,她早年就有说梦话的习惯,再加上近几天心情不大好,生怕自己在梦里爆粗口把儿子给吓到了。她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一边努力回想着一边问他:“我……唱歌了?”她记得江屿辰以前控诉过她在梦里唱歌,关键是走调极其严重,简直是酷刑一般。 善善很果断的摇了摇头,说:“没有。” 宋流丹慢慢地将眉头蹙起来:“那……我没骂人吧……” 她猜了半晌都没猜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话,最后就暴力威胁可劲儿卖关子的善善,结果善善就眉一挑,说:“昨个儿一晚上你都在叫江先生的名字。” 他说得煞有其事,宋流丹脸色顿时一白,声音含着一分哆嗦,她无力的辩驳,说:“不可能吧……”她砸吧砸吧嘴,上下唇果然干、涩的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围脖有逃逃和沈霏的剧透版小段子,可以去关注哟≥﹏≤ 本章重点: 善善说得是真话,还是忽悠丹妹呢? 关于完结的时间,大概就是三四天的样子吧,然后就是逃逃的番外了。 沈霏的番外我还没想好怎么写,貌似有兴趣滴姑娘不是很多呀~ ps:关于新文的话,现在放的是存稿,具体开文时间还没定, 我是希望在这篇文完结之后,用多一点的时间把新文大纲给完善了之后,再多存些稿才发。 嗯,看咱这文的更新状况,就知道啦,乃们家作者一入v之后更新是非常给力的。 这篇因为没存稿都是现码字,所以后期压力特别大呀,so新文就想一定要准备充分了! 感兴趣的记得去收藏哇,乃们才是某声码字的动力哟,希望到时候大家能够多多支持啦o(n_n)o 第59章 part58 善善告诉宋流丹,她的梦话主要表达的意思是——自己很想念江屿辰,这着实让宋流丹受到了惊吓,她有些不敢置信的一再向善善确定,可善善一再表示,他确确实实听得真切。 宋流丹把善善送到学校去,然后自己竟然鬼使神差的跑到了江屿辰大厦外,善善的话一直在她脑袋里晃悠着挥之不去。 在大厦外踟蹰许久,宋流丹始终在想,如果她真的在梦中念叨着江屿辰,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江屿辰所说的是事实——她终究还是在意他,因为太在乎,所以才不敢正视,所以一再逃避。 这里是城市最繁华的地段,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高楼外巨大的幕墙,恰巧播放着赵纱影的最新新闻,真是烦什么来什么,赵纱影和江屿辰仿佛变成了她的梦靥,怎么都摆脱不掉。 眼睛直直地盯着巨大的屏幕,尽管她不愿意承认,可心底却有个念头愈加的明显,她的的确确在……吃醋。 这个认知让宋流丹无法淡定了,先不说她先前有多么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吃回头草,单单是江屿辰和赵纱影这茬子关系,她就不应该再去想着跟这男人有什么牵扯。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将宋流丹从懊恼中唤醒,是薛承睿打来的电话。 她脑袋里一刹那突然产生了奇异的想法,后来每每回想起,宋流丹都觉得自己当时一定是疯了,否则绝对不会说:“你喜欢我是不是?队长,我们约会吧!” 大约是她没头没尾的整这么一句,薛承睿怔了好大一会儿,说话都开始结巴:“约……约什么会? 她脑袋发热,思维根本就不清晰,只是很主观的认为,或许一段新的感情可以结束她现在这种迷惘的状态,而薛承睿……或许是最合适的选择。“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可以去找别人。” 她几乎开始胡言乱语了,薛承睿一时间稀里糊涂的,只得先安抚她,然后驾车到江氏这边来找她。见了面,她又将那问题重复了两遍,薛承睿适才觉察出她的异样来,“发生什么事了?” 宋流丹摇头,表示:“我很好。你只要告诉我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如果你不能同意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其实宋流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因为她并不确定薛承睿对自己的感觉,只是潜意识里觉得……薛承睿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虽然说两个人在一起时常也吵吵闹闹的,可薛承睿总是护着她的,她能感觉到。 薛承睿没有拒绝,却又没有直接接受,“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你做出这决定,虽然说我的立场一直很坚定,但是……宋流丹,我不希望你冲动之后又再后悔。” 虽然他说得隐晦,可是宋流丹知道他已经表达出对她的心意,她呼出一口气,说:“我不会后悔的。” 薛承睿垂眸望着她,她现在的神色的确是坚定的,可人总是容易冲动,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到最后往往会使人追悔莫及。他提起唇角,笑笑,说:“丹妹,你知道这一年来,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明确的表示自己依然想要……得到你的想法?” 这句话等于是完完全全将他的心意暴露出来,兴许是他太过直接了,宋流丹有些发愣,只听得薛承睿继续说,“我不介意你当我懦弱或者是自私,因为我不再有最初的勇气去等待你忘记心底的那个男人,然后……心甘情愿的……做你的备胎。” 备胎?宋流丹着急的向他解释:“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薛承睿说:“我知道,因为你甚至……已经不记得我曾经爱过你,不对,是我依然爱着你。如果今天你没有问我要不要跟你约会,我已经预备只做你最好的朋友,就那样默默地陪在你身边,至少,能够时常见到你,又不用担心哪一天,你会突然跑掉,或者是不再理会我。” 听薛承睿这样说,宋流丹突然间产生了后悔的想法,她表情尴尬的仰头望着薛承睿,说:“队长,我……” “你不必觉得抱歉。”不爱他,并非是她的错,只是他做的不够好。 短暂的沉默让气氛变得极为尴尬,宋流丹几乎有些手足无措,而薛承睿已经攥起她的手腕将她塞进副驾驶座,又替她系上安全带。宋流丹看着他绕过车头坐到车厢里,讶异的问:“做什么?” “不是要跟我约会么?”薛承睿踩下油门,车子飞奔出去,“那么——你今天的全部时间都属于我。” 这下轮到宋流丹惊诧了,“你不是说……” 薛承睿弯起唇角,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他说:“这么好的机会,如果白白错过了,我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我们来试一试,如果到最后你仍然没有后悔这个决定……”他腾出一只手拉过她的手攥在手心里,坚定而温暖的说,“那么,我永远都不会再松开你的手。” 约会。 宋流丹觉得自己早已过了看偶像剧的年纪,然而当薛承睿在人山人海的广场向她告白,当他在热气球上为她唱歌,当他在摩天轮上讲冷笑话逗她开心,她竟有种置身于童话之中的感觉,仿佛自己是被人用心守候的公主。 薛承睿送她一束满天星,宋流丹有些诧异的扬了扬眉:“难道不应该送玫瑰花么?” 他笑笑,说:“满天星的寓意是永不忘却的爱情。” 她眨了眨眼睛,凑近花束闻了闻,味道特别淡,却自有一股与众不同的清香。 结束一天充实的约会后,薛承睿送她回家。 下车前的一刻,两个人都突然静默下来,仿佛方才的欢声笑语都不过是假装。 宋流丹轻轻呼出一口气,伸手去解安全带,微微勾唇说:“那……我回去了。” 他先是“嗯”了一声,在她去推车门的时候,突然叫住她,宋流丹讶异的回头,薛承睿已经凑过来,一手箍住她的颈子,然后吻上去,两唇相贴。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答案:善善是个小忽悠,哈哈,不过原因什么的得等到后面才能解答了。 本章重点: 队长吃豆腐这么关键的时刻,江渣不出现……像话咩? ps: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素俺滴字数好像越来越少了……计划是周四完结,看情况俺必须得码个万字肥章才能完成目标了……求鞭策!! 第60章 part59 宋流丹不知道薛承睿是如何判断的,可是当他松开她的时候,他说:“你看,对我,你始终没有心动的感觉。所以,丹妹,我不想委屈你,也不想让委屈自己。” “队长,我……” “好了,”薛承睿见她犹犹豫豫的说不出话来,探手轻抚了两下她的发心,笑笑,说:“很晚了,回去休息吧,等明天日出的时候一切又会重新开始,至于今天的事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这就等于委婉的拒绝她,其实她心里完全没有失落的感觉,只是觉得抱歉,她今天提出这要求或许就是错误的。 宋流丹推门下车,看着薛承睿驱车离开,扭身准备上楼时,看见一团黑影从不远处的榕树下走来。心里一个咯噔,宋流丹双手捏紧了手提包的包带,“辰、辰哥……”她莫名的竟然产生一种心虚的心理,待江屿辰走到她面前来,她觑着他阴沉沉的脸色,一副欲发怒而隐忍的模样,宋流丹抿了抿唇角,自己又没对不起他为什么要觉得心虚抱歉? 可是很明显江屿辰却不认同,方才薛承睿吻她那一幕悉数被他看在眼底,于是他询问的语气几乎是质问一般:“你今天跟他做什么了?” 他连声音都有些冷,一定是在生气,宋流丹觉得挺可笑的,如今他有什么资格和立场来管她?宋流丹凉凉的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你不是看到了么,约会喽。”她不得不承认看见江屿辰这副恨得牙痒痒可又拿她无可奈何的模样,让她觉得十分舒爽。 他一时沉默下来,或许是在思考如何应对她有些挑衅的回答。宋流丹已经懒得理会他,索性将他丢下,然后独自走进单元楼里。 她等待电梯从十楼下来,然后走进轿厢,按下三层的按键,眼见着江屿辰从外面走过来,宋流丹可劲儿的按着按键,轿厢门关阖前还剩下两指的缝隙,却被他伸掌挡开。 宋流丹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但凡是再迟上一秒,他这手指不定得肿成猪脚状!这人为什么就不能让她清静清静,非得扰得她心神不宁才开怀?“江屿辰,你给我滚出去!” “这轿厢又不是你家的,为什么我不能进?” 这话倒是顺了宋流丹的心思,她笑得特别灿烂,“那待会儿你别进我家门!不欢迎!”他这么死皮赖脸的跟上来,最糟糕的的情况搞不好会在她家里赖上一宿才作罢! 话音刚落,叮的一声,轿厢门打开,宋流丹前脚刚踏出去,却被他扯着手臂拉回来,她被抵在壁上,轿厢门又重新阖上,两个人待在密闭的空间里,彼此的呼吸都可闻,而江屿辰说话十分欠揍,他说:“不好意思,这房子的房东是我。” 如果不是被他钳住双臂,宋流丹真想一巴掌甩上他这张欠揍的脸,“我有付租金给你!” 江屿辰勾了勾唇角,“可是我一分钱都没有收,更何况我并不想要租金,我现在要把这房子收回来。” 被他扭着手臂钉在墙上的姿势实在是别扭极了,宋流丹尝试着挣扎,却被他轻易的制住,她呼出一口气,烦闷的说:“你想要房子,随便!大不了我和善善今晚去睡大街喽!” 他盯着她不断龛合的唇,突然间吻上去,唇齿模糊间,他说:“我不单单想要这房子,还想要你这个女主人。” 她没有立刻推开他,因为心跳如雷,手心里都是汗,仿佛提不起一丝力气。耳畔全是他的鼻息,他吻得又急又重,宋流丹瞪大了眼睛盯着他,而他边亲吻也在认真的觑着她。 突然间又是叮的一声响,宋流丹如梦初醒,猛地将他推开,头顶上方的红色数字指向一层,而她再定神一看,轿厢门外竟是目瞪口呆的李妈和……善善。 李妈的表情真可谓是精彩至极,宋流丹哆嗦着手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拼命的用手背搓了几下嘴唇,相比之下,善善小小年纪表现得反倒挺淡定,“丹姐,羞羞哦。” 宋流丹几乎想吐血,这哪里只是羞,简直是羞死。 哄着善善睡下后,宋流丹将卧室门阖上,又走到客厅将房门打开,“儿子也看过了,你可以离开了。我可不希望自己明天也变成报刊的头版头条。” 江屿辰当然没有依她所愿轻易离开,反而大大方方的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宋流丹呼出一口气,这个时间点大家都休息了,她总不能大吵大闹的将江屿辰赶出门,只得表现得好声好气。 然而,当江屿辰告诉她,他与赵纱影之间从无瓜葛,只是赵纱影的经纪公司为了博取眼球拿他炒绯闻大做文章时,宋流丹开始有点不能淡定了,既然做了,就要敢当,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辩解很无力?她太了解他了,如果不是他愿意给赵纱影机会,她如何能够靠近他? 对此,江屿辰的解释是:“因为只有如此,我才能看见你的真心。如果不是赵纱影,你不会从法国回来。如果不是她,我不会知道你心里还有我。”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细细回想起自打她回国后的种种事情,他的每一次靠近,和每一次疏离,原来都可以归结为……以爱情为名义的伤害。“如果你想看到我为你吃醋,我想你已经如愿了,我承认我还在乎你,我承认我还爱你。但是江屿辰,你……很可怕,我真的害怕你……如果我真的回到你身边,下一次我们之间再产生矛盾,你是不是依然会用这种方式来伤害我?”她声音里带着丝颤抖,重新将房门打开,楼道里漆黑一片,她沉着脸没有看他,“拜托你,离开。” 他说完要说的话,并没有与她僵持不下,离开前,向她保证,绝不会有下一次。 他很快的将与赵纱影相关的所有消息都处理妥当,报纸上再见不到任何捕风捉影的绯闻。 李尤听闻此事后,竟然表示:“看不出,江屿辰对你还挺一往情深的?” 宋流丹嗤之以鼻:“我怎么知道以后他会不会总拿这种事来刺激我?” 李尤撇了撇嘴,说:“不能吧。” 宋流丹执起红茶杯,垂眸望着杯口氲着的袅袅热气,轻叹一声,说:“你不了解。我和江屿辰……我们俩之间的感情从最初,就是畸形的。”从她没头没脑的坚持到他变态到极致的占有欲,似乎他们俩之间快乐的时光少之又少,导致她连甜蜜的回忆都无迹可寻。 李尤一边修剪着玫瑰花枝,一边提醒她,说:“我觉得你最近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宋流丹嗤笑:“江屿辰又不会吃了我。”又不是五年前,动不动就拿关禁闭来威胁她! 狗血伦理电视剧看得太多的李尤的想法远比宋流丹复杂得多,她睨了宋流丹一眼,说:“我不是让你小心江屿辰,毕竟他的想法是要得到你,而不是……killyou。” “那你让我小心什么?” “赵纱影呐。”李尤一说到激动的时候就将剪刀挥起来,吓得宋流丹朝后跳着一躲,拍了拍胸脯说,“我怎么觉得最应该小心的是你呢?” 李尤抱歉的吐了吐舌尖,将剪刀收回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桌面上,又摆置几下玫瑰花,一边说道:“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性。那女人之前不是找过你么,那说明她就不是省油的灯!换做我在她的位置上,好不容易才够着一块儿肥肉,还没等下锅呢就被别人给叼走了,我也不乐意啊!” 肥肉,听李尤这么形容,宋流丹嘴角抽了一抽,她以后还能直视某人么? 作者有话要说:默念一百遍,俺周四一定要把丹妹和江渣给完结!!! 隔了这么久,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把逃逃的剧情都给忘掉了,需不需要回到part1复习一下~~ 还有沈霏,她和小叔叔的情节,俺都忘掉的差不多了,o(╯□╰)o 第61章 逃逃&容骁(2) part2 十八岁之前逃逃在孤儿院长大,对于自小到大生活的孤儿院,逃逃有很特殊的感情,一方面,她憎恨这家孤儿院,因为它无时无刻不提醒着自己她是个背弃的孩子。而一方面她却对这个“家”有依赖性,遇见不开心的事她还是习惯性的爬到孤儿院宿舍楼的天台上,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吹着冷风,因为酒量太好所以她喝酒素来没个准度,从来都是买了多少就悉数饮尽,一滴不剩。而自打她跟了容骁之后,在喝酒这方面的自由几乎被容骁给剥夺。明明这城市一半的酒吧会所等娱乐场所都是容家的产业,她非但是他旗下某家酒吧的调酒师,恰又是个馋酒鬼,容骁不让她喝酒,还不如赐她三尺白绫! 为此逃逃不止一次同他抗议:“我的工作就是调酒,你不让我喝酒我还怎么工作?”她其实有点强词夺理的意思,因为甚少有调酒师贪杯到她这般地步。 而容骁虽然对她很是宠溺,却有两件事从不退步,首先是床、事,其次就是她的酒瘾。 逃逃虽然胆大妄为,可若是比脸皮厚的程度,她绝不敢同容骁比肩,尤其是在床、上,每每容骁的那些花样都让她脸红心跳到想挖个坑跳进去然后再也不见他,可容骁却是爱极了她激、情时的别扭,对于折腾她简直是乐此不疲。而这丫头最让容骁头疼的不是她无法无天的性格,正是她自以为千杯不醉时时贪杯的问题。最后他也是无奈了,索性就对她说:“既然如此,你就换份工作,明天我给你开家咖啡馆,你调咖啡去!” 好端端调酒师做什么咖啡师?逃逃恨得牙痒痒,最后愣是几天没理他,晚上连床边都不让他沾着。 最后当然是容骁妥协,逃逃答应会“适量”饮酒,容骁点头的那刻逃逃心中窃喜,反正她又不会醉,适量与否容骁又怎么能检查的出来? 但是从那之后,当着容骁的面儿,逃逃还是收敛几分的,不然被他揪住小辫子,逃逃敢打赌自己一定会在某个特定地点被他折腾到“生不如死”的地步。 若是哪天她酒瘾重的实在忍不住,她就会独自悄悄地跑回孤儿院来,比如说……今晚。 她在天台上坐了俩小时,地上七零八落的躺着啤酒罐,韩院长到天台来看她,忍不住嗔怪:“你这丫头,还真拿酒当白开水喝呢?” 虽然没什么醉意,可逃逃仍觉得脸颊有些热,抬手扇了扇风,朝韩院长笑笑,说:“院长,我都好多天没喝了,真的!” 不得不说,逃逃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每每表现得特别“真诚”时都极具欺骗性,韩院长摩挲几下她的发心,关心道:“你这孩子看起来整天嘻嘻哈哈的,可是心底最能藏事儿,遇到什么不开心的就咬碎了往肚子里咽,从来也不跟任何人诉苦抱怨,这么下去也不怕憋出病来。容骁对你多上心呀,你呀,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就告诉他,好歹有个人商量着。” 逃逃不想让她太过担心,所以轻轻点了点头,又把啤酒罐搁在脚边,双手抱住膝盖,仰面望了望繁星点点的夜空,片刻,才偏过头来问韩院长,她说:“院长,我妈妈她长得漂亮么?我都不记得她的样子了。” 韩院长微微一怔,其实她与逃逃的妈妈不过只有一面之缘,当时那女人匆匆将五岁的逃逃丢在孤儿院门口,却也是惊鸿一瞥,韩院长点点头,说道:“漂亮,很漂亮。” 逃逃抿唇笑了笑,目光闪闪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说话的声音低如蚊蚋,仿佛在自言自语,“否则也不会被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看上了。” 韩院长没听清她嘟囔的是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微笑道:“你的眉眼有七八分像你妈妈。” 逃逃撅了撅嘴,道:“我才不想像她。”为了钱财连灵魂都可以抛弃的女人,有什么好的? 夜里风有些凉,韩院长腿部有旧患,所以不能在天台上待太久,起身离开前逃逃扬着脑袋询问她一个问题,“院长,如果一个人做错事情了,坦白的话……会被原谅么?” 韩院长微笑着说:“那得分情况而论,若是善意的谎言,便不需要坦白,如果是恶意的谎言……那就要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那晚逃逃没回家而是在孤儿院住下,手机铃声不依不挠的接连响了好几遍,她盯着闪动的屏幕上容骁的号码,手指顿了几下,始终没有接起,最终任由屏幕暗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风太凉了,她整个身体都觉得寒,最后虽然犹犹豫豫的,但还是给容骁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自己在孤儿院,然后将电话关掉阖上眼睛睡觉。 这晚睡得并不好,因为不停地做恶梦,醒来的时候冷汗连连,手都是在发抖的,而此刻竟然有人从身后拥住她的肩头,她大惊,吓得从床上跳起来,一回头,竟然是容骁。她惊魂未定,抚着胸口大口的呼吸:“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是单人床,容骁只能歪靠在床头过了大半晚,没顾上抻一抻发皱的衣领还有因为揽着逃逃而发麻的手臂,他起身倒了杯温开水给逃逃端来,不顾她的抗拒将她重新揽到怀里,喂她喝了杯水,又细心拿手帕替她擦拭了额头上的冷汗,才问她:“做恶梦了?” 窝在他胸口的逃逃听见他温声细语的问话,抬了抬眸子,冷不丁在他下颚上咬了一口,容骁吃痛的吸了口凉气,揉了揉她碎碎软软的短发,说:“干嘛咬我啊?” 逃逃似乎有些气愤的哼了一声,“谁让你对我拳打脚踢的?” 容骁冤枉极了:“我哪里舍得对你拳打脚踢的?” 逃逃翻了翻眼皮:“我是说在梦里!你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然后还让我滚呢!” 容骁忍俊不禁,在她带着婴儿肥的脸颊亲了一口,说:“你这丫头,做梦呢,能当真么?” 说完将她从怀里拨出来,轻轻拧了拧她的脸颊,微扬起眉尾,笑道:“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天底下还能找到第二个比我更宠你的男人么?” 尽管容骁表面上看起来安静而优雅,但骨子里却有一股子肃杀之气。外人恐怕根本无法想象,这样一个游走在黑暗边缘、与死亡为伴的男人竟然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他执枪支射杀敌手时的威风凛凛,还一遍遍在逃逃的脑海里重现,若不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疼宠了这么久,连她都无法相信,视他人之命如草芥的容骁会如此珍视一个女人。 正是由于这个认知愈加深刻,一句坦白的话在她嘴边绕了好几圈,又重新咽回去,她不能说,她不敢说,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不能就这样让它轻易溜走。 孤儿院的孩子们都十分喜欢容骁,尽管容骁并不善于同小孩子相处,被一群小孩子围绕市时甚至会流露出淡淡的尴尬之色,逃逃简直是无法将杀伐决断的容骁与眼前呆萌的男人联系在一起,她笑得灿然:“容骁,以后我们俩有了孩子,你该不会不理他吧?” 话音落下逃逃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孩子,她有一瞬的失神,所以也未注意到容骁镜片后的一双眸子骤然闪过的寒光。 待她回神时,容骁已经牵起她的手,以迅雷之势在她手指上套了个指环进去,她一怔,垂眸看了看指头,钻石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好不耀眼。 一群小孩子早已开始起哄,嘻嘻哈哈闹个不停。 而一直跟在容骁身边的苏形却沉着一张脸,逃逃知道,苏形从来都不喜欢她,甚至是有些瞧不起她的。不过也没关系,只要容骁对她好便是。 韩院长十分开心,一个劲儿的念叨着两人结婚时必定会送个大红包。 逃逃笑嘻嘻道:“不用红包,只要您来参加婚礼就行!” 临走的时候,容骁又礼貌的向韩院长表示了歉意,因为昨晚他赶到孤儿院时已经过了午夜,而韩院长带她去逃逃住的房间。 虽然冲过澡,可逃逃呼吸间仍带着淡淡的酒气,再加上韩院长提醒他,容骁不难判定逃逃情绪不好。直至清晨她从噩梦中清醒,看见他时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容骁虽然心里明白个七八分,但逃逃乐意粉饰太平,他便由着她去,也没有询问。 苏形跟在他身边二十多年,素来忠心不二,从无异议。然而在暗地里调查得知逃逃的真实身份后,苏形对容骁不顾安危继续将逃逃留在身边的行为颇有言辞。 在道上叱咤风云这么久的容骁极有可能栽在一个女人手上,作为心腹的苏形其可能会不担心?他不止一次提醒容骁,逃逃这女人留不得,然而容骁却跟鬼迷了心窍似的,反而对这女人越来越上心。 当容骁将戒指套在逃逃手指间时,苏形才真正觉察到形势的恶劣。苏形将下属的某家生物公司的最新财务报表递交给容骁,容骁随手翻看,淡淡的看了眼亏空的数字,漫不经心的重新阖上文件,声音明明是轻巧的却又隐隐含着股狠劲儿:“容家不养废物,一个季度亏空了两千万,让李祥勇把钱给我吐出来,然后滚蛋。” 这笔亏空数额对于整个容家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容骁不在意,苏形也不甚在意,而让苏形没办法装聋作哑的是——在明明知道这事是逃逃所为的情况下,容骁决意一而再再而三的袒护她,把李祥勇推出去做替死鬼。苏形微弓着身子,憋着股气说:“骁哥,逃逃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除掉这个女人,后患无穷。” 容骁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来,慢悠悠的拿起纸巾轻轻擦拭镜片,声音微微上扬,“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其实苏形知道,他这是在拔老虎的须,可他不想看着容骁毁在逃逃的手里,于是抽了口气,又重复一遍,说:“若是我们不知道她的来历,骁哥你要娶她我无话可说。为了这个女人,容家损失了多少财富我想骁哥你比我更清楚。两年前马六甲那批军、火被人劫走,城东的地产开发案……她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容家。甚至连孩子她都——” 苏形的话没有说完,因为额头倏然抵上一把手枪,容骁出枪速度极快,苏形甚至没来记得看清楚他的动作。其实这些年,容骁已经不曾亲自动手取谁的性命,多年的刀刃生涯让他更加沉稳而冷血。上一次见容骁真真正正的动怒,还是有人打逃逃的主意,害得逃逃一只手臂脱臼,苏形从不曾忘记当时的场面有多么血、腥和惨烈,也是那时,他确信了逃逃于容骁——就是个魔障。 容骁的声音冷而沉,“我说过了,那件事不准再提。” 他的气势凛冽,仿佛苏形再多说一个字,子、弹就会从弹孔里射出,苏形在想,若是容骁知道逃逃很有可能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会是怎样的反应。 同一时间,在驾驶座上的逃逃被两辆车子前后夹击,被迫踩下刹车,歪歪扭扭的将车子停在路边,当黑衣人从两辆车子上走下来时,逃逃已经意识到危险的存在,心跳如雷,她强压下惧意颤抖着手指拨出通讯记录的第一个号码,只刚刚喊出一句“容骁,救我——我在——” 手机被人夺走砸到街面上,黑衣人迅速的将她从驾驶座拖出来塞到面包车里,一上车嘴巴就被封住,她叫也叫不得,只能发出嗡嗡的声响。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丹妹和江渣,,俺卡文了,嗷呜,该到甜蜜的戏份却卡了,,这是逼着俺be么~~~ 看在逃逃这章比较肥、嫩的面儿上,求大家谅解。 能猜出来绑架逃逃的是哪一个么?嘿嘿,俺前几天在微博上放了一个剧透,就是逃逃被带去哪儿了,可素没有人理呐,逃逃,你看,你还是被嫌弃了吧,哈哈哈。 然后俺明个儿要出远门,可能又要手机,,码字了,明晚俺尽力把江渣给结局了,没讲完的内容之后再补一篇番外吧。尽力,真的是尽力,如果搞不定,求轻拍。 第62章 part60 原本宋流丹是没把李尤那天的警告放在心上的,她不觉得赵纱影作为公众人物、国民女神,会不顾自己长久来苦心经营的良好形象,而为了爱情而发疯的女人。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李尤所担心的是有迹可循的,宋流丹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虽然那男人行为小心而敏锐,但她还是敏感的觉察到盯在自己身后的阴险视线。 起初宋流丹不敢轻易断定跟踪自己的人到底是谁派来的,但不论如何,她的人身安全都受到了威胁,至于对方为何没有立刻动手,宋流丹认为或许他是在等待最有利时机,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她。 相比于自身安慰,宋流丹自然更担心善善,她询问李妈最近有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出没,这把李妈吓了一跳。 李妈当然不敢轻视,所以第二天立刻将消息告知江屿辰。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江屿辰只是说:“李妈,你们什么都不用管,平时怎么样生活就继续怎样,不要有任何异常变动。” “这……”李妈有一丝犹疑,但考虑再三最后还是决定相信江屿辰。 李妈将话原封不动的告知宋流丹,宋流丹怔了一怔,问了一句:“他什么意思啊?” 说完才想起李妈估摸着跟她一样,是一头雾水。 宋流丹觉得江屿辰不大可能拿她和儿子的命冒险,可他淡定到这般地步倒是真出乎了宋流丹的意料,她前前后后想了很多遍,才将事情原尾给联系上,恐怕江屿辰对跟踪她之人的来历早已心中有数,才会如此,也正是此时,宋流丹才敢隐约明白这事大约跟赵纱影脱不了干系。 越想越觉得憋气,她可什么都没做,却硬生生变成即将被赵纱影报复的炮灰人物,真真是冤枉死了!这么想着,她自是无法心平气和同他讲话:“江屿辰,我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这么给你还债呢?” 江屿辰说:“我不会给她机会伤害你。” 如果要说句谈心窝的话,宋流丹必须得承认——她相信江屿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出于哪种情绪,她竟然会完完全全的信任他,或许是始终牵扯着二人的多年来的情谊,或许是他的每一次靠近都让她觉得心安,总之,她信任他。然而宋流丹又不敢叫江屿辰知道了她这种想法,否则他那狼尾巴岂不是要翘上天去?于是咬了咬牙,说:“你别当我不晓得,你现在就是在拿我作饵钓鱼呢!” 江屿辰对宋流丹更觉得愧疚,当初他愿意配合赵纱影炒作绯闻,目的只是一个宋流丹。而赵纱影会动心,完全不在他的预料范围内,她的心意究竟是真是假,江屿辰从来不甚在意,而他既然决定同她撇清关系,就绝不会拖泥带水。他自认给赵纱影的报酬足够丰厚,没想到她竟然不知死活的把念头动到了宋流丹身上。既然赵纱影动了这恶劣想法,为了永绝后患,必须得抓住她的把柄在手心儿里。 “我没拿你做鱼饵,我不会拿你冒险。”江屿辰表明心迹,若是宋流丹再误会他,他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宋流丹一怔,撅了撅嘴,说道:“那你还让李妈告诉我什么都别做,就跟平常一样生活呢,你这不等于叫我等死呢!” 江屿辰揉了揉眉心,解释说:“我哪舍得呀!阿启带着那几个兄弟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在你周围耗着呢,就连蚊子都不可能叮到你,更别提一个大活人了!” “……”宋流丹眨了眨眼睛,“不可能,你如果派人保护我和善善,我怎么可能没发现?” 江屿辰没忍住弯了唇:“姑奶奶,我这次可是从容骁手底下借的人,各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黑、手中的黑、手,若是轻易叫你给发现了,还怎么做杀手呢?” 别的不敢说,可容骁手下弟兄绝对都是一等一的战斗指数!宋流丹抓了抓头发,静默了两秒,才问道:“那你预备怎么处理?总不能让阿启他们守着我一辈子吧?” 自然是不可能,江屿辰曲起两指敲了敲沙发扶手,沉声道:“能保证赵纱影彻底闭嘴的东西已经在我手上了,你就当什么事都没有,日子怎么开心就怎么过。” 心突突跳了几下,宋流丹听出他话中的狠戾与果决,捡了个苹果朝他砸去,他倒是眼疾手快,一扬手恰巧接在掌心里,咬了一口,微勾起唇角赞叹道:“丹妹你买的苹果味道就是甜。” 宋流丹说,“别拿这语气来恶心我。”她倾身向前好奇的询问他:“你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吧?” 江屿辰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掩去眼底闪烁着的果决光芒,轻描淡写道:“女人想太多,容易长皱纹。” 宋流丹立刻抬起手指抚了抚眼角,抖了抖唇,说:“懒得管你!” 他这时候才笑了笑,探手去揉她的头发,她双手都没闲着,这才让他得了逞,末了还遗憾的说:“丹妹,你把头发蓄起来吧。” 她腾出一只手将他的手臂打下来,挪到离他稍远的位置坐下,说:“为什么?” “因为揉起来手感更好。” 宋流丹翻了翻眼皮,果断拒绝:“这么喜欢揉人头发,赶明儿我在淘宝上给你拍一长假发,你套在头上对着镜子好好揉,乐意怎么揉都随意!” 想着那情形,她忍不住发乐,也不管江屿辰已经黑压压的脸色。 当江屿辰将一沓相片甩在赵纱影面前时,她强制镇定,抵死不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相片上的女人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承认?” 如此反应早在江屿辰的意料之中,相信没有哪个女艺人会愿意陷入桃、色门中,更何况是塑造出清纯高雅形象的赵纱影了。这相片才是江屿辰嘱意的把柄,若不是赵纱影心怀不轨,他并不愿意拿这东西来吓她。可事已至此,他也是无奈之举。若是这相片被媒体爆出去,且不说赵纱影的演艺事业顷刻毁灭,恐怕日后她想要安安静静的生活都不可能实现,江屿辰相信,赵纱影她比谁都更清楚这严重的后果。 圈子里靠“潜、规则”上位的艺人多不胜数,大家虽然都心知肚明,可哪个不是藏着掖着,有谁会胆肥心大到拿自己的名节做赌注,所以赵纱影的第一反应就是否认,她咬死了称:“这相片是ps的,跟我完全没关系!” 江屿辰“好意”提醒她:“可观众不会这么想,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圈子里陷入艳、照门的女艺人下场有多惨烈,你若是想步后尘,我也不会拦你。” 她全身都在发抖,害怕之余更多的是窘迫,被人戳破不堪旧事的难堪似一把火几乎将她燃尽。有谁愿意将自己美好青春和身体交付给肥头大耳的金主,但是金钱和名誉的诱惑轻易便让人迷失,而赵纱影原以为这些不堪入目的记忆会从此掩埋,不曾想有一天这会成为置自己于死地的致命一击,尤其是持刀人竟然是——江屿辰。 最初就知道这男人危险,可还是被他所吸引,贪恋不属于自己的幸福,果然会得到报应…… 可她不甘心,输给一个外表看起来远不如自己出色的女人。心急之下,赵纱影将相片撕个粉碎,她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很狰狞,可怕极了,可她顾不了这么多。而自始至终,江屿辰只是冷眼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不相干的疯子一般。 的确是……不相干。 不过是一场互惠互利的绯闻,是她自作多情,错将他对宋流丹的情谊幻想到自己身上,所以才会痴心妄想,在他“深情”凝望中泥足深陷。 相片被撕得粉碎,赵纱影手一扬,最后一捧碎片纷纷扬扬撒下来,仿佛一场碎雪。然而,再次凝视他冷沉无波的眸子,她才后知后觉:“底片……” 他既然弄到了相片,怎么可能没有底片? 下一秒果然听得他道:“远不止你说看到的这些。” 他是有备而来,意欲将她彻底击垮。赵纱影彻彻底底的感觉到彻骨的寒:“那不是我……不是……” 她情绪低落至极,嗫嗫喏喏的自说自话。 江屿辰终于蹙了蹙眉尖,说:“我并不想做到这地步,只要你签下合约,不再动心思伤害她,我可以担保,这些相片永远不会见报。” 他根本就不会给她第二个选择。赵纱影垂着眸子看着飘落一地的碎片,对宋流丹产生了一种嫉妒而愤恨的感情:“你说我伤害她,有证据么?我什么都没做,你为了她,竟然把我逼到这地步?”其实她更想问的是,那女人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俺最近章节字数太少了,预计失误,结局一时还上不了,求轻拍!但是乃们看到这进度,就知道甜蜜戏份马上快到啦^o^ 赵姑娘比着叶湘还是太小菜一碟了,这本果然是没有恶毒女配吧,哈哈哈。 关于逃逃→_→剧透: 嗯,有点虐,俩都会虐,至于哪个虐的狠乃们到时候自己体会,哈哈,逃逃应该比丹妹要……惨一点? 嘤嘤,为嘛俺好期待呢? ps:后台好像抽了,章节目录去不掉,只能暂时丢在那里了,嗷呜。 第63章 part61 赵纱影知道自己贪慕虚荣,相比于缥缈的爱情而言,其实她更喜欢钱财在手的感觉。所以其实她已经觉得后悔,如果知道事情轻易便被江屿辰识破,她留不会铤而走险去找宋流丹的麻烦,到今天落得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而这时候她的辩驳其实是出于一种嫉恨的心态,即便是自己得不到,也不希望别人能享受。 可江屿辰绝不是她能掌控的,这点她很清楚。尤其是当江屿辰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坦白讲,所谓的证据,你能想到的……我都能弄到手。” 换言之,若是她不妥协,他大可以制造些证据出来……赵纱影浑身发颤,连声音都带着颤意:“……到底要我怎么做?” 江屿辰的要求合理却又苛刻,他想保护宋流丹,所以赵纱影便只能做炮灰。若是她不想那些相片流出去,身败名裂,就必须遵从他的意思。 得知赵纱影宣布退出内地娱乐圈转向香港发展的消息,宋流丹盯着电脑屏幕有些发怔,李尤撕开一包薯片递给她,凑过来看到新浪新闻界面的硕大标题,说:“她这是得罪谁了?这不就是变相封杀了?” 封杀,这结果其实超出了宋流丹的预料,她有些惋惜,却并不同情赵纱影,如果不是赵纱影动了坏念头,也不会把自己陷入到如此境地。宋流丹捏了片薯片塞进口中,慢悠悠的嚼着,“不太清楚。” 李尤抽了张纸巾擦拭油兮兮的手指,感叹道:“我就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这女人根本就是咎由自取。” 隐隐听出两分幸灾乐祸的意味来,宋流丹微微扬起眉尖,仔细想来李尤似乎对娱乐圈的这些光鲜照人的艺人大都没什么好评价,宋流丹笑了笑,说:“怎么感觉你好像跟娱乐圈有仇似的?” 李尤摆弄着办公桌面的吊兰,表情滞了一瞬,半真半假道:“我从前特好一姐妹就是做演员的。” “是么?”宋流丹眼神亮了亮,又觉得疑惑,“不对呀,那你这跟娱乐圈怎么也算是远亲吧?瞧你每次提起娱乐圈的样子,我怎么觉得有点咬牙切齿的呢?” 宋流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李尤各种各样狗血的想法给传染了,这会儿她满脑子所想皆是姐妹俩爱上同一个男人而后反目成仇的戏码。 李尤噗嗤一声笑了,抬起手指戳了戳宋流丹的额头,然后拿起签字笔在手中打转。 眼见签字笔在李尤的双手十指间飞速而流畅的转旋,宋流丹几乎目瞪口呆,惊得连连拍掌:“你是我见过转笔时玩花样最多的人,没有之一!” 啪嗒一声签字笔掉落至桌面,李尤撅了撅唇,有些遗憾的说:“我学的就是皮毛,我那姐妹儿绝对是转笔界的no.1!当然,这些不过闲来无事时的玩乐。她比我们都牛逼,高中就考到了钢琴十级,民族舞学了整十年,人又靓,后来又读电影学校,之后顺理成章的进了娱乐圈。” 下了班,两人去咖啡馆坐了会儿。 宋流丹单手撑着侧颊,耐心倾听李尤好友秦尛的故事,最后李尤讲着讲着突然掉眼泪,宋流丹一见情势不对,就立刻拿纸巾盒给她,李尤哭起来真跟黄河决堤一般,眼泪不停,好在这会儿咖啡馆没什么人,她哭得虽然狼狈却不至于被围观。 最后等李尤终于哭得差不多了,宋流丹又给她叫了份慕斯蛋糕,哪知道侍者刚刚将骨碟放下,李尤哇啦一声又哭了,侍者是个年轻小男生,冷不丁被吓到了,宋流丹看着李尤被眼泪溶掉后得妆容要多么可怕就有多么可怕,于是拿了面小镜子在李尤面前晃了晃,她素来爱美,盯着镜子里鬼一样的女人半晌,突然啊叫了一声,连忙跑到洗手间去收拾了一下。 宋流丹抱歉的朝侍者笑笑:“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朋友情绪不大好。” 侍者礼貌的回答两句话便推开。 宋流丹搅动着咖啡,想起秦尛的故事,亦是觉得唏嘘,花容月貌的女子却因为一场所谓的爆破戏而毁了容。李尤几人能判断这是有人故意施害,但是投资商和剧组都坚持不过是一场意外事故,李尤说:“那女人想趁机恶整秦尛,爆破戏原本就有足够的危险系数,她在炸药包里加了量,最后才导致秦尛全身79%的烧伤。” 宋流丹不明白:“如果你们有证据,为什么不去告她?” 李尤凉凉笑了笑,说:“谁让人家干爹多呢!” 宋流丹问:“那秦尛现在人呢?” 李尤摇摇头,十分失落的说:“不知道,消失很久了,我只希望她还活着。” 相比于赵纱影的咎由自取,秦尛的遭遇才的确更值得人同情。 江屿辰打电话来时,宋流丹仍沉浸在落寞的情绪中回不过神来。他叫她去烧烤,电话里传来嘈杂的声音,宋流丹问李尤:“一起去吧?” 双眼红肿的李尤打不起精神,即便是山珍海味摆在眼前也不觉得美味。 阿启来接她,上了车系安全带后,宋流丹撑着手肘问:“我好像从电话里听见海风的声音,还有……是不是朋友聚会呢?” 阿启转眸瞧了她一眼,忽然弯唇嗤笑,说:“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宋流丹抓了抓头发,眼睛觑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点点霓虹,她越想越觉得不靠谱,离海边越近这种感觉就越强烈,心脏七上八下的跳着,这情况持续到她站在海滩上。 整齐两排的烧烤架,西装革履的白领精英,而背景确是深阔暗夜翻腾海水,如此不和谐的搭配让宋流丹憋不住想笑。 江屿辰已经朝她走来,海风扬起他额角的碎发,又是笑着的,整个人愈发显得清俊雅逸的。江屿辰亲昵却自然的拥住了宋流丹,而阿启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 站在两位主角背后的阿启悄声挥了挥手掌,一众人等才从眼前这出乎意料的画面脱离出来,起哄的搞笑的溜须拍马的一个个跃跃欲试。 宋流丹觉得自己仿佛一个香饽饽,所有人对她的客气简直到了毕恭毕敬的地步,不一会儿就有一群“好心人”将她面前的餐碟给塞成小山,每每离去还不忘说上一句:“夫人多吃点!” 好不容易才等到清净,宋流丹看看正吃吃喝喝畅聊的江氏同事们,回眸,暗暗地在江屿辰大腿上掐了一把。 他疼得直嘶气,咬着牙硬是给压下去了,还委委屈屈的说:“今晚上公司出来庆功,一堆人喊着要见未来总裁夫人,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么!” 一旁的阿启边刷着烤肉边暗自腹诽,明明是自己想让宋流丹的身份曝光,以证自己的掌控权,居然还阴险的拿公司一众兄弟做挡箭牌!哎哟!辰哥,前三十年我认识的你其实才是被分裂出来的细胞吧! 宋流丹收回手,轻轻哼了一声,他必定知道若是提前告知有这么多江氏员工在,她必定是不肯现身的,所以连哄带骗把她给拉过来,毕竟江屿辰是一司之主,总不好在下属面前完全不给他留面子。这情形宋流丹迅速的理了清楚,所以尽管内心还有两分排斥,但是对于江屿辰所说的必要之处还算是十分配合。 比如说,公司一众高层来敬酒,宋流丹作为“内定女主人”必定需要讲上几句,天知道,宋流丹在酒桌上的沟通绝对是有障碍的,只好硬着头皮随口诹了几句,只能说“江夫人”这头衔太亮了,所以不管她说的有多糟糕,都有人很识眼色的买帐。 而每当需要喝酒的场合,宋流丹手中的酒杯总会被江屿辰夺过去,待他一饮尽后,又会有一帮人起哄,说是代人喝酒必须两杯。不用说,这群人必定是联手欲将江屿辰给灌醉。 江屿辰的酒量到底有多少,宋流丹自是不大清楚,只是从前他也常醉意酩酊的回家,哪次不是把她折腾得要死要活? 她不想再被他当做保姆使,于是开始替他拦酒。 顿时,口哨声四起,各种起哄的声音不绝于耳。 江屿辰已微微有些醉意,眼神慵懒却又仿佛簇着一团火光,浅浅勾唇角,就这么凝望着她。 她心里咯噔跳的厉害,握着酒瓶的手指颤了颤,而起哄最凶的那个男人扬高了声音说:“大嫂,我们说话算话,这酒你只要喝两瓶,辰哥欠下的酒全都清空!” 一群人拍手鼓掌,江屿辰拉着她的手攥在手心儿里,众人看着都只觉得他眼底都是甜如蜜的宠爱。江屿辰说:“没事,我喝。你乖乖站在我身就好,嗯?” 他呼吸间酒味儿十分浓厚了,宋流丹皱了皱鼻子,怏怏道:“你喝醉了我也不会照顾你。” 他双手作捧心状表示伤心。 宋流丹憋着没笑出声,拎起酒瓶子,咬了咬牙根,嗯,不就是一瓶酒!!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都醉了。。接下来你们猜猜还干嘛了? 哈哈,滚不滚单子? 2014收官的文:【当你决定不爱我】,暖虐风 喜欢的话可以先收藏哟,么么 【文案】 她在楼下淋了5小时的雨,只等来他的一句话:“孟遇,你没有自尊么?” “我要你,不要自尊。” 他轻笑:“你要的起么?” “邵荀……” 苏哲翊紧拧着眉头,“我最后一次重申,我不是邵荀。” 三年前,孟遇的初恋邵荀突然失踪。 三年后,当她终于找到他,他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苏氏国际的接班人——苏哲翊。 一模一样的眉眼,连虎口处那曾被她咬出的小小一圈牙印都在,可他却冷漠的告诉她:“小姐,你认错人了。” 如果你决定不爱我,那我又能怎么样? 当你决定不爱我 当你决定不爱我 第64章 part 62 宋流丹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一瓶酒灌下去她脑袋昏沉的厉害,就连眼前的江屿辰都一晃变成了两个。 整个世界都似乎变得混沌了,她自然没看到灌她酒的男人邀功似的朝江屿辰挤眉弄眼。 江屿辰没作什么表示,倒是阿启手臂一横将那人给拦走了。 四周嘈杂的声音最终都演变成嗡嗡的叫声在耳畔响着,宋流丹事后回想起来认为自己一定是鬼上身了,否则她绝对不会又拎起一瓶啤酒咕咚咚喝下去。 当然就这情形还是阿启告诉她的,因为第二天早晨起来时,她恍若失忆一般对昨晚发生的事忘的七七八八,然而颈子下枕着的一条手臂以及覆在自己棉软一团上的一只灼、热大掌,几乎让她吓丢了魂。 宋流丹觉得口干舌、燥,瞪大了眸子将头扭过去,天杀的,她竟然躺在了江屿辰怀里睡了一宿! 又不是十八岁小姑娘,难不成她还会天真的认为两个人只是光、裸着身体然后盖着棉被互相取暖。宋流丹脑袋空白了那么一会儿功夫,随即意识到天雷勾了地火之后她和江屿辰就那么不纯洁的干了不该干的事。她觉得自己还是有理智的,于是趁着江屿辰还阖着眼睛睡觉的空隙分析起事情来龙去脉来,她昨晚上明明一瓶酒下肚后就醉意熏熏,她了解自己酒后反应,不哭不闹,而是抱着被子就能呼呼大睡,她绝对不会精、虫、上脑到去扑倒江屿辰,虽然……嗯……她眨巴眨巴眼睛,这会儿他看着还是挺“秀色可餐”的—— 这么一分析,宋流丹几乎敢断定——必定是江屿辰这厮趁人之危把她给河蟹了! 宋流丹裹着床单爬起来到盥洗室去,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肌肤上的点点红痕,狼狈到极点的样子,恨得牙痒,忍不住又咒骂一句,天杀的江屿辰! 她气呼呼的从盥洗室回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江屿辰,睡梦中的男人面部表情极其柔和一看就是兽、欲得逞通体舒畅的模样,日光大好的清晨,公寓卧室内的两人形象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江屿辰的惬意愈发让宋流丹火冒三丈,她竟然魂不知鬼不觉的就被他ooxx了! 越想越觉得愤然,于是宋流丹抬起一只脚,狠狠地朝江屿辰踹去,也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一脚不偏不倚恰恰踹到江屿辰的脸上去,正睡的香甜的某人登时惨叫一声,然后身子一滚从床上摔到地板上去。 咕咚一声震天响,宋流丹惬意的揉了揉耳朵,嘀咕了一声,说:“活该!” 脸朝地摔下去的江屿辰在承受了宋流丹重力一脚后又狠狠地磕到了鼻子,温热的血从鼻孔里流出来时他单手撑着床沿站起来,他这会儿意识还有些不清晰,迷迷糊糊的抬手抹了把人中位置,指尖染上鲜红血液映在眼底,才微微回神。 而宋流丹也是没料到他竟然会被踹到流鼻血,眼见着他这般狼狈却又犯晕的模样,她适才觉得心中大爽,哈哈大笑起来。 等视线移到江屿辰某处关键位置,宋流丹脸颊的笑容适才僵硬了,尤其是某物还直挺挺的上下点头朝她打了个招呼!宋流丹脸颊一热,抿了抿唇,骂道:“江屿辰,你——暴、露、狂!” 她这一声特别响亮,终于彻底清醒过来的江屿辰伏身伸手从床头柜上的纸巾盒中抽了张面纸,慢条斯理的将鼻血拭去,随手将面巾纸丢到垃圾篓里,适才又重新看向她。 他的淡定自若简直是刷新了宋流丹的三观!这男人竟然……竟然一声不吭、大摇大摆、裸着身子到了杯白开水又折回来站定到她面前将玻璃杯递给她,说话的声音是独特的事后沙哑,他说:“秋天比较干燥,睡了一晚上一定渴了,先喝杯水。” 抬眸看着他在日光中一双闪亮的眸子,宋流丹心想,难道他是打算不声不响的就把这件事给圆过去了?她捉弄不透,可是心里憋的那股子气蹭蹭往上窜,于是抬手去接玻璃杯,然后手一扬,欲将一杯水泼到他脸上去,“滚蛋,居然趁人之危!” 不料江屿辰早已有防备,及时的捉住她的手腕,微微使力,一扭,轻勾了唇角说:“别浪费。”说完就着她的手将那杯水喝完,一双眼睛却始终盯着宋流丹,最后意犹未尽似的探出舌尖舔、舐沾着水滴的唇角。 这世上最可怕的生物是什么?宋流丹此刻可以肯定,是男人,不要脸的男人。 “你……你先把裤子穿上!”因为江屿辰的不按常理出牌宋流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可这男人不知羞耻、明目张胆的做派却着实让她无法接受,因为一垂眸看见某个抬着头的庞然大物,都让她担忧眼前这男人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 等两个人都穿戴整齐了,服务生送来了早餐。 宋流丹心不在焉的吃着面包片,她万万没想到江屿辰会突然告诉她,说:“昨晚的事我很抱歉,虽然你不顾一切朝我扑来,并且撕扯我的衣服,但作为一个正派又有责任感的男人,我应该拼死拒绝你才对。但是,请你谅解,昨晚上我也喝了酒,你的主动和热情……已经完全超过了我的承受能力。” 待他正正经经的说完这番话,容流丹几乎被卡在喉咙眼里的面包给噎死,她当然不想相信江屿辰的“鬼话连篇”,可他说得煞有其事似的,从表情到语气都真诚到让人无法怀疑,宋流丹握着牛奶杯的手指都发颤,她实在是无法想象,自己化成饥、渴“饿狼”的模样…… “不可能!”宋流丹喝了口牛奶,顺了气之后才辩驳。 江屿辰竟然叫来了阿启作证,阿启眉开眼笑的将宋流丹在扯上扑倒江屿辰怀里动手动脚的场景描述的绘声绘色极其香、艳,最后宋流丹一脸燥、热的抬手打断阿启,说:“闭嘴!不许再说了!” 宋流丹差点吐血,她突然就这么豪迈奔放了?她又弱弱的表示“阿启和江屿辰是一个鼻孔出气颠倒黑白”后,阿启特别兴奋的说:“要不然我把那几个同事给叫过来,再对质一下?” 她几乎想咬舌自尽,恨恨地瞪了眼嬉皮笑脸的阿启,万一这家伙所言皆属实,我的天,她以后绝对没脸再去江氏了! 宋流丹左思右想了好几天,最后下定决心将这次的乌龙床、事给当做过眼云烟抛到脑后去,可江屿辰却表示不同意,“你放心,作为有责任心的男人,我会对你负全责的。” 宋流丹无语的翻了翻眼皮,烦躁的赶他走:“我不用你负责任!” 男人不要脸才是真真无敌,若不是亲眼所见,宋流丹绝对不敢相信江屿辰有这样无耻的一面,他竟然大言不惭道:“那你占了我便宜,我身子都被你看光光了,你要对我负责。” 初听这话宋流丹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故障,待仔细观察江屿辰的神色确认他是认真道出这番话时,宋流丹无语的干笑了两声,最后十分不耻的说:“你精神病是不是?以前又不是没睡过?” 他像是打定了主意跟她死磕到底,说:“既然睡了这么多次,那你更得对我负责了?要不然谁还我清白去?” 呀呀个呸的!宋流丹活了二十几年几乎没爆粗口,这会儿她是死活忍不住了,“你**不要脸!” 最最让宋流丹接受无能的是善善六岁生日那天,竟然许愿说:“希望江先生和丹姐制造出可爱的小妹妹,唔,我会很疼爱她。” 原本执刀准备切蛋糕的宋流丹动作那么一滞,最后忍无可忍,扬起刀片在江屿辰眼前胡乱的挥动:“江屿辰,你都把我儿子给教坏了!” 江屿辰将她手中的水果刀夺过来适才松了口气,就她这副愤慨的模样指不定一个不留神真把他给捅了。“咱们儿子那么聪明,怎么会学坏呢?对吧,江从善小朋友?” 他刻意将那三个字咬的特别重,而善善眉眼弯弯竟然点头称是,宋流丹顿觉众叛亲离,弯着身子捧起善善的脸颊,哀苦道:“善善,你该不会也叛变了吧?!啊?!” 善善的眼睛里流露出无辜又善良的光芒,他亲了亲宋流丹的脸颊,说道:“妈妈,你既然吃了江先生的豆腐,就要对他负责哦。” 呵呵呵呵,宋流丹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苦闷之下宋流丹只好找李尤诉苦,李尤单手点着下巴想了半晌,最后犹疑的问:“你……确定是你扑倒他的?” 宋流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甭管是谁扑倒谁的,现如今的结果已经很明显的说明——江屿辰是打定了主意不放过她。 作者有话要说:唔,滚了,哈哈。 不过,真滴是丹妹主动而热情滴扑倒江渣的么? 啊哦,我肿么不大相信呢,哈哈,乃们信么? 第65章 part 63 宋流丹抓了抓头发,甭管是谁扑倒谁的,现如今的结果已经很明显的说明——江屿辰是打定了主意不放过她。 并且,他的每一个步骤都精准而迅猛。 比如说,她身边所有的同事好友都已经主动或者被动的接收到江屿辰与她之间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比如说,全世界都知道她有个儿子叫做——江从善。 他布下了天罗地网,根本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 这天善善拿给宋流丹两张音乐会的门票,宋流丹接到手里看了两眼,问他:“做什么?” 善善两只手背到身后去,扬着下颚道:“请你看演唱会喽。” 宋流丹捏紧了门票,立刻换成防备的表情,善善完全没给她质疑的机会,紧接着道:“丹姐你不要多想啦,这是我的朋友小茉送给我的,她爸爸妈妈都不在家,所以邀请我陪她去看音乐会,但是你知道的,孤男寡女很容易让人误会,更何况我们俩小小年纪单独出门不安全,所以只好来拜托丹姐你陪同。你不会拒绝的……哦?” 有理有据的一番话,若不是亲耳听见,谁敢相信是从一个六岁的小鬼头口中说出来的。宋流丹被他的人小鬼大逗的乐不停,扬了扬门票,不忘戏谑的打趣善善:“我怎么记得前段时间你告诉我——不喜欢小茉呢?啧啧,还真没瞧出来,你这小鬼头居然也是口不对心呐?” 被宋流丹捏着鼻尖的善善暗自在心里腹诽,我一个六岁的小孩子为了你的终身大事容易么!那小丫头那么粘人你当我愿意哄着她玩呢?你和江屿辰要是不赶快制造出小妹妹,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趟你们俩这趟浑水了! 相貌精致似洋娃娃的小茉性格乖巧又可爱,宋流丹一见到就想抱在怀里不撒手,这丫头娶回家做儿媳实在是太养眼了!她一激动就把这话给说出来了,小茉脸颊红扑扑的说了一句:“丹姐,我和善善年纪还小呢。” 宋流丹嘴唇抖了一抖,她居然忘记了能与善善相处的无比和谐的孩子必定是聪明伶俐又……早熟的……而穿着小西装打着领结连头发都梳的一丝不苟的善善抱着双臂,无语的翻了翻眼皮,女人果然是最容易异想天开的生物! 宋流丹牵着两个小朋友准备入场,而善善却说:“再等等,还有人没到。” 顿住脚步,宋流丹先是怔了一怔,随后产生了极其不详的预感,她刚问完“小鬼,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还约了江屿辰?嗯?” 善善呼出一口气,你人都来了这时候即便是反应过来也来不及了。 见到江屿辰和阿启信步朝这方向走来,宋流丹一边暗骂江屿辰的阴魂不散,一边牵着俩小朋友欲离开,却不料一双眼睛扑闪着亮光的小茉可怜兮兮的说:“丹姐,我好想听音乐会哦!” 宋流丹知道自己这是骑虎难下,所以只好硬着头皮与江屿辰一同入场,刚落座不久小茉和善善就嚷嚷着要去洗手间,阿启自告奋勇带他们去,宋流丹这会儿功夫只顾着用眼神跟江屿辰斗气,直到音乐会开始还不见善善他们三人的身影,宋流丹才意识到自己被这几个“同流合污”的家伙给涮了! 她想离开,可是江屿辰死死攥着她的手腕不松开,这场合观众席上一点点轻微的动静足以引起周遭观众的不满,所以在几次挣扎无果反而收到无数白眼的宋流丹终于放弃抵抗,任由江屿辰死皮赖脸的抓着她的手,他温温笑着说:“这么高雅的音乐会不适合粗鲁的举动。” 呀呀个呸的!她粗鲁暴躁不全都是败他的不要脸所赐?! 或许是音乐的舒缓作用,宋流丹的情绪渐渐柔缓下来,音乐会中途隔壁的一对情侣不知道为何突然起了争执,闹腾的动静挺大,那男人看起来衣冠楚楚竟突然抬脚去踹女人,女人闪身一躲,那一脚差点踹到宋流丹身上去。 周围的人纷纷投来诧异的视线,那对情侣却恍若无事般坐回原位,正襟危坐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两个人之前还拳脚相向。 江屿辰淡淡的瞥了眼那男人,牵着宋流丹向右边挪到了阿启他们离开后空下的位置。 宋流丹有些替女人抱不平,在她眼里打女人的男人根本就是猪狗不如,尤其是男人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悔改的意思。 江屿辰注意到她略显愤慨的神色,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说:“好好听音乐,先不要理会不相干的人。” 他说得的确没错,宋流丹知道,挨打的对象都没表现出反抗的情绪来,她再怎么愤慨那也是多此一举。 等到音乐会结束后人潮涌动而出,江屿辰两只手臂圈在宋流丹肩膀后,为她隔开拥挤的人群。 江屿辰去开车时宋流丹在街道旁等着,突然听到左后方传来争吵的声音,一转眼竟看见方才临座的女人被那男人甩了一巴掌,而女人并不是宋流丹想象中那种逆来顺受的包子形象,而是反手一巴掌还回去,然后两个人就果断动真格的了。 围观的人越发的多起来竟然没有人上前阻拦,大多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谁都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在女人被男人一把甩到地面时,宋流丹忍无可忍之下冲过去将女人扶起来,说:“你居然打自己的女人,还是不是男人?” 男人双目都冒出火来,撸起袖子的动作与文质彬彬的长相完全不相称,宋流丹眼见着他的拳头就要落下来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她身前让她不安的心舒和下来。 许久不曾见江屿辰动手揍人,宋流丹双眸圆睁盯着他的拳头,简直忍不住要拍手称好,太帅气了! 让情势急转直下的是被宋流丹扶着的女人突然冲过去冲着江屿辰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一口,“你凭什么打他?” 男人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滑稽,原本已经打算求饶的他见到女友扑上来挡在自己身前,又开始不知死活的啐了口唾沫骂道:“你有种就留下姓名!” 听这语气男人似乎是有日后寻仇的打算,周围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有人说男人不是东西,也有人嘲笑江屿辰和宋流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人女友乐意挨打! 江屿辰垂眸看了眼泛着血丝的一圈牙印,眉都未抬,只是淡淡的鄙夷的说:“凭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男人忘记了方才被揍得屁滚尿流的狼狈模样,撸起袖子欲“教训”口出狂言的江屿辰。 宋流丹想起她偶尔会骂江屿辰无赖无耻,可今儿个真真正正见到无耻下作的人,才算是开了眼界!她担心江屿辰一旦真动起手收不住,于是伸手拦了江屿辰,说:“辰哥,算了。”既然他们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犯不着跟这种无赖一般见识。 江屿辰素来无意多管闲事,若非方才那人差点伤到宋流丹,他根本就无意出手,牵过宋流丹的手捏了捏,他细心问了一句:“没什么事吧?” 宋流丹摇摇头。 这晚善善竟然比宋流丹回家还迟,李妈自然也没睡,边打着哈欠边拿着遥控器百无聊赖的调台,见到江屿辰送宋流丹进门后有些诧异的问:“善善呢?” 哼,宋流丹一想到被小鬼头出卖就忍不住轻哼出声,这会儿还不回来难不成是想玩夜不归宿?虽然有阿启照顾善善,可宋流丹仍是不免有些担忧,却是没表现出来,只是气鼓鼓的将手提包丢到沙发上。 等到阿启终于送善善回来,江屿辰悄悄地与善善击掌以示盟约,然后不动声色的朝善善挤了挤眼睛,善善吐了吐舌尖目光看向紧阖的卧室门,悄声对着口型:“丹姐睡下了么?” 江屿辰点头,轻声回答:“对。” 不用想也知道丹姐是在生气了,善善摇了摇头,轻叹道:“江先生,我这算不算是舍生取义呢?” 江屿辰忍不住弯了唇角,说:“嗯,正义的使者。” 善善表示对口头的感谢完全不感兴趣,他的想法十分的务实,屈指重重的弹了一下俯身同他讲话的江屿辰的额头,说:“江先生,你千万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否则,哼……我可没有不中用的老爸。” 唔,这算不算是被小家伙给鄙视了? 善善第一次发现生闷气的丹姐竟然如此难哄,他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宋流丹通通视而不见,简直是拿他当做透明人物一般,唔,这待遇……比江先生还不如! “一怒之下”江从善小朋友决定留下一纸家书然后离家出走,而下班后回到家面对惊慌失措的李妈,宋流丹表现得反而异常的淡定自若。李妈焦急不已,宋流丹削了个苹果递给李妈,说:“李妈,先吃个苹果,很甜的!” 李妈哪里吃得下,愁眉苦脸的瞪着宋流丹:“小姐,善善不见了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 宋流丹一边吃着不受李妈青睐的大蛇果,一边淡然说:“小鬼头比我们俩还精明,李妈你真觉得他会傻到离家出走然后等着喝西北风呢?” 在阿启公寓里待了两天的善善始终不见宋流丹有何动作,饶是他再聪明机灵也不过是六岁的小鬼头,被丹姐一再的忽视他终于气鼓鼓的抱着双臂对阿启抱怨道:“哼,我生气了。” 阿启替善善把外卖餐盒打开之后,忍不住笑着说:“小鬼,你不是一向最淡定的呢?” 善善捏起竹筷夹了一片竹笋塞进口中,嚼了后,才慢声慢气说:“阿启叔叔,此一时彼一时。” 闻言,正喝酒的阿启差点被啤酒给呛着,恰巧这时候门铃响起来,见善善坐在凳子上纹丝不动,阿启失笑的摇摇头然后起身去开门,果然不出所料,门外并肩立着江屿辰和宋流丹。事实上三个人一早就通过消息了,可宋流丹表示既然善善想自己清净就任由他去,江屿辰自然是顺着丹妹,于是阿启夹在宋流丹和善善的中间,好不难过。 待宋流丹走到餐厅里,善善立刻从凳子上跳下来,一溜小跑到卧室里。 木门是半掩着的,江屿辰从缝隙中看见背对着门的方向坐在床上的善善,没忍住弯了唇,小鬼头倒是挺会为自己留后路。 宋流丹在善善旁边坐下,抬手摩挲儿子短而硬的发丝,“你该不会真打算一辈子不理丹姐了吧?” 善善沉默了好半晌,最后才努了努嘴角,道:“丹姐,我只是希望有人能够很好的照顾你,让你不用很辛苦。” 作者有话要说:嗯,目测下一章就该甜蜜戏份啦, 啦啦啦,要不要再滚一次床、单?如此河蟹的时期,俺得好好考虑下措辞,哈哈哈 2014收官的文:【当你决定不爱我】,暖虐风,这篇文完结之后开文o(n_n)o 喜欢的话可以先收藏哟,么么 【文案】 她在楼下淋了5小时的雨,只等来他的一句话:“孟遇,你没有自尊么?” “我要你,不要自尊。” 他轻笑:“你要的起么?” “邵荀……” 苏哲翊紧拧着眉头,“我最后一次重申,我不是邵荀。” 三年前,孟遇的初恋邵荀突然失踪。 三年后,当她终于找到他,他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苏氏国际的接班人——苏哲翊。 一模一样的眉眼,连虎口处那曾被她咬出的小小一圈牙印都在,可他却冷漠的告诉她:“小姐,你认错人了。” 如果你决定不爱我,那我又能怎么样? 当你决定不爱我 当你决定不爱我 第66章 part64-theend 善善七岁时,已经对江屿辰和宋流丹吵吵闹闹的相处模式习以为常。 虽说宋流丹始终咬住没松口不肯嫁给江屿辰,可好在并未拦着江屿辰在她家中自由进出,善善理解为——这属于某种程度的默认。 至于宋流丹为何不愿意答应成为“江太太”,善善有他自己的理解——丹姐很别扭,别扭的享受着江屿辰对她千依百顺的疼宠。潜意识里丹姐已经习惯这样的相处状态,所以不想要改变,也不善于去改变。 宋流丹陪同公司设计部程晖去参加酒会前两天,收到程晖送来的白色礼服,端庄而优雅的设计款式,前后皆是性感又不露骨的v领,将身形勾勒的十分妖娆,。 她在卧室将礼服换上,照了照镜子后扯出满意的笑容,而后打开房门走到客厅里,在并肩坐在沙发上的江屿辰和善善面前转了两圈,期待满满的笑问:“怎么样?” 善善说:“唔,挺好。” 宋流丹笑嘻嘻的倾身揉了揉儿子的头发:“好眼神!” 心情大好的宋流丹在听到江屿辰淡淡的吐出来的一个“丑”字时,肩膀耸撘下去,而当她注意到江屿辰一瞬不眨的盯着她胸前的v领时,立刻抬起双手捂住胸口,说:“不许看。” 江屿辰竟然笑了笑,十分温和的说:“你既然有胆量穿成这样,还会怕别人看呢?” 宋流丹轻哼了一声,扬起小下巴有些高傲的说:“给谁看都不给你看!” 她只差再说一句“就算看得见你也吃不着”来刺激他,其实他已经被刺激到了,然而他克制的很好,除了那个“丑”字外没有表现出一丝异样的情绪,连笑容都是温雅有度的。 可他心里却已有忖量,她在公司的所有情况他自是有门路摸得一清二楚,设计部总监程晖他看着不顺眼已久,每每借着工作的机会来接近宋流丹,宋流丹在感情方面迟钝的很完全没意识到这回事。江屿辰屈指敲了敲沙发扶手,公司内那么多女员工程晖不选来做女伴,偏偏挑了宋流丹,又细心体贴的为她选了礼服……江屿辰眯了眯眸子,看来,他有必要大张旗鼓的公开宣示主权了。 程晖驾车到楼下接宋流丹,见到宋流丹轻提着裙摆从楼道理款款走出来时,唇角不自觉的上扬,在看清楚她的装扮后又微微怔了一怔。 宋流丹有些抱歉的朝他笑笑,说:“程总,谢谢你的礼服,因为我穿上不太合身,所以送到裁缝那里稍作修改了,你……不会介意吧?” 程晖绅士的为她打开副驾驶车门,微笑着说:“当然不会。” 系安全带时宋流丹仍在心里骂江屿辰,他竟然不声不响擅自将她的礼服送去修改v领部分,虽然裁缝手艺极好几乎看不出修改的痕迹,想必是花了大心思的。 可到底这礼服是程晖送的,将礼服改得面目全非宋流丹认为极有可能让程晖觉得不受尊重。宋流丹觉得抱歉,上车后又再次道了歉,程晖风度翩翩,笑说:“没关系,礼服送给你你有权作出任何处置。” 半小时的路程,两人时不时的寻了话题来聊。 其实除去公事,两人的话题大多是围绕孩子。程晖几年前与前妻离婚,有个七岁的儿子,恰巧与善善同班,两人相处得十分融洽。 宋流丹没想到江屿辰竟然也会到酒会来,程晖正介绍她与几位合伙人认识,不远处忽然一阵骚动,抬头望去,江屿辰被簇拥着走进宴会厅来,众星拱月一般。他倒是挺受欢迎,一波一波的人围上去,宋流丹不时的用余光去瞥他所站的位置,就没见他闲下来。 宴会中途舞曲响起,程晖朝她摊开手掌,微笑着邀请她跳舞。 他这般绅士的邀请,宋流丹也不好拒绝,所以轻轻将手指搭上去,一刹那却仿若芒刺在背,只觉得背后一道凌厉的视线投来。 这支舞她跳得有些心不在焉,手心微微濡湿,程晖笑说:“你如此紧张是因为同我跳舞还是因为有江总在场?” 她不知原来自己连表情都是绷紧状态,干干的笑了两下以作掩饰,“我跳得不大好,担心踩到你的脚。” 程晖没有点破她,只是微笑道:“如果我说踩到也没关系,你是不是可以放松点了?” 一支舞没有跳完,因为舞曲播放到高、潮部分时,身畔突然窜出一个修长的身影,她一个怔忪,手已经被程晖松开。待腰身被江屿辰揽在怀中,她才意识到原来是“交换舞伴”了,“你怎么会来?”明明知道她要来参加舞会,却没有说明情况,她几乎敢断定江屿辰是因她而来。 他揽着她的姿态极为亲昵,微微倾身覆在她耳畔轻语,低沉的嗓音伴随着柔缓的音乐落入她的耳际,“我说过,散养,不等于放养。”他不现身,难不成任由程晖趁机而入将她吃干抹净了? 听他这样说,宋流丹觉得或许在他眼中,自己已经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只等他手起刀落,将她拆骨入腹。什么嘛,凭什么?她抬眸瞪了他一眼,他倒像是无所谓似的,笑得很惬意,仿佛很享受亲密跳舞的姿态。她轻哼一声,果断的踩他的脚,她穿的是尖跟鞋,狠狠地踏上去,他果然皱了眉,低低的闷哼一声,宋流丹又掐了下他的腰,故意戏谑的笑,得意满满的说:“何必自讨苦吃呢?” 而他竟然说:“甘之如饴。” 其实他所有的宠爱和谦让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有时候明明心里觉得感激,可话到唇畔却又忍不住戏谑讥嘲,非得损他一把才觉得舒心似的。 正思考着,舞曲已经结束,两人没有即刻分开,众目睽睽之下,江屿辰勾着唇角自信满满的在她额头印上一吻,四周不断地传来抽气的声音,而宋流丹怔怔的抬眸,江屿辰立刻趁机钳住她的下颚,垂头,亲吻她的唇。 唔,所谓的宣示主权,圆满而美好,而……她忘记了躲开。 宴会没有结束,江屿辰便以她身体不舒服为由揽着她提前离场。这情形自然是难免让人想入非非。宋流丹甚至没来得及向程晖道别,走到门后欲折回去,被江屿辰拦住,他说:“不想他吃不了兜着走,你可以回去。” 没头没脑的听他一句威胁,宋流丹皱起眉头:“你疯了吧?” 江屿辰点她的额头,万分无奈似的叹气:“有时候你聪明的不像话,有时候却又迟钝的像笨猪。” 语气里隐约听得出宠溺来,可被人骂笨猪,任谁都无法开心得起来吧?宋流丹跳起来揪他的耳朵,“你才是笨猪呢,你全家都是笨猪!” 江屿辰笑:“哦,你觉得善善是笨猪?” “……” 这一年暑天善善提出要去青岛玩,宋流丹向公司申请调休两天,加上周末一共四天的休息时间,买了机票飞到青岛去。 宋流丹不记得自己透露过这消息给江屿辰,所以一下飞机看见来接机的人自然是觉得讶异,想了想,一定是善善这小鬼卖友求荣!她屈指欲弹善善的额头,却被善善灵敏的躲开了,善善取下挂在背包上的太阳帽戴在头上,淡定的说:“丹姐,你下次可以换个方式。” 从儿子五岁那年起宋流丹就知道自己日后是绝对无法掌控这小鬼的,可每次不论是争论还是拌嘴都被善善都是这副淡定的模样轻而易举的还击,宋流丹几乎要郁闷到内伤。 “你这小子,谦让一下会掉块儿肉么?” 善善端端正正的坐在车后座上,将背包取下来放在与宋流丹中间的位置隔开,然后粲然一笑,说:“有江先生宠你不就足够了?而且,丹姐,我好意提醒你,打击才能使人进步。” 尽管司机很努力的想要憋住笑,却还是发出了轻微的笑声,宋流丹尴尬的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苦恼的瞥了眼淡定的拧开矿泉水喝水的善善,宋流丹想,她就应该将这小鬼丢在家里然后独自来度假才对! 江屿辰耳听八方眼观四座的能力善善简直遗传了十成十,宋流丹不过是稍微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一点点罢了,而善善喝完水后将瓶盖拧上,一边将矿泉水瓶塞进包里,一边缓声道:“丹姐,我们还要共度愉快的四天呢……” 呵呵……她能拒绝么?宋流丹忍了忍才没叹气,只是无奈的按了按眉心。 司机载两人去预定的酒店,又帮忙将行李提到房间去,待司机离开后,宋流丹扑倒在床上,翻了个身阖目休息了片刻。 唔,住宿餐饮向导江屿辰已经提前安排好,宋流丹勾了勾唇,感觉还不错嘛。 一觉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善善在客厅的沙发上投入的玩着ipad,因为没有开灯,所以光线有些暗,宋流丹担心他玩太久眼睛会不舒服,所以旋开了吊灯后又去抢他的ipad,出乎意料的是善善竟然没有阻拦,而是任由她关机。 宋流丹将ipad扔到沙发角落里,狐疑的眯了眯眸子:“这么乖呢?” 善善将一杯鲜榨橙汁递给宋流丹,说:“其实游戏很无聊,可是你睡太久了,我只能玩游戏打发时间。” 处理完公事的江屿辰在第二天晚餐前到达酒店,三个人一起去餐厅。由宋流丹来点餐,可她刚报出一个菜名,江屿辰和善善不约而同开口阻拦:“你最近胃疼,不能吃辣椒。” 不能吃辣……宋流丹努了努嘴,翻了两页点餐单视线定格在某副勾、人食欲的图片上,说:“这个!” 不料江家父子再次煞风景的开了腔:“太酸的也不能吃。” 宋流丹紧接着又换了两个菜,都被江屿辰和善善以伤胃的理由给断然驳回。她闷闷的阖上点餐本放在桌面的一角,“不吃了。”她喜爱的菜色竟然一样都不能上桌,想想就觉得没胃口。 可她腹部空空,不一会儿就咕咕叫起来,最后只得妥协,喝点海鲜粥,吃些清炒苋菜。 喝粥的时候她有些闷闷不乐的,江屿辰夹了片甜糯米藕给她,说:“胃疼起来又得要死要活的,听话,等你这疗程中药喝完了,我保证你想吃什么我就带去吃什么。” 他姿态放得很低语气柔柔的讲话,宋流丹掀了掀眼皮,咬了口糯米藕,咽下喉咙后,应了一声:“唔。” 翌日下午三个人到海边去,暑天里气温高的烤人,宋流丹穿着保守的泳衣下水,为安全起见善善则是游泳圈不离身,而江屿辰……宋流丹将头别过去,坚决不承认看见江屿辰完美的倒三角身材下意识便联想到之前两人滚床单时的火热场景……然后她……咽了口水…… 虽然四周人声嘈杂,可江屿辰却好死不死的听见了,于是他的笑声特别低沉暧昧,宋流丹脸颊唰的一下变得红通通,江屿辰故意逗她:“怎么在水里还这么热呢?” 宋流丹捧起海水泼了泼脸颊,又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掩饰道:“太阳太烤了嘛!” 江屿辰但笑不语。 意外被海蜇蜇伤时,宋流丹后悔死出门前没有查黄历,否则她怎么会被海蜇咬到几乎靠近大腿、根部的位置! 刺痛来临时她尖锐的叫了一声,将江屿辰吓了一跳,他抱她到岸边去,伸手去掰她的腿想要检查伤口,可宋流丹绯红着脸颊臊的不行,死死地阖着双腿不让他看。“不要……”要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江屿辰检查那么*的位置,还不如赐她三尺白绫算了! 若是江屿辰还不了解她的心思那这么多年的相识就真真是一场笑话了,他当机立断带她去海滩上最近的休息间,快速的将伤口中的毒液挤出来,然后带她回酒店,找来白矾涂抹过后,又带她去医院。幸好医生检查过后并无大碍,直至又折回酒店,宋流丹的脸颊还是火辣辣的。 当宋流丹红着脸警告江屿辰说“你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时,江屿辰简直哭笑不得,摊了摊手,抱歉的表示:“丹妹,你全身上下里里外外还有哪一处是我没看过没摸过的没亲过的?” 宋流丹立刻扭头去看了眼阖上的卧室门,舒了口气,幸好善善已经睡下了不会听到江屿辰露、骨的说辞,扭回脸抬脚朝江屿辰踹去,反被他钳住脚腕,他用力一拉,她被迫滑入他怀里去。 “不要脸!”宋流丹用手挡住他凑过来的嘴唇,虽然说她现在“负伤”可意识还清醒,岂能叫他占了便宜去? 江屿辰觉得好笑,强行把她的手掰下来,嘴唇却与她保持着“安全距离”,可宋流丹却仍觉心跳加快,鼻翼间仿佛都是他独有的气息,只听得他用低沉带笑的声音说:“我若是真不要脸,这一年来早就把你办了千百回了,能这么由着你见天的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勾、引我又不让我吃呢?”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了,所以宋流丹的注意力没放在辩驳所谓的“勾、引”罪名上,而是……千百回…… 她发誓她绝不是故意的,可大脑却没忍住去计算次数问题。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千次,若是风雨无阻的每晚都进行这项运动,平均算下来一晚上也有三次了,如果再减去他出差或者加班忙通宵的天数,那就…… 宋流丹狐疑的上上下下打量江屿辰,抬起两根手指敲了敲下颚,在江屿辰微微诧异的眸色中,她笑出声来,江屿辰弹了弹她的额头,说:“笑什么?” 宋流丹乐得不停:“喂,一千次?你又不是打桩机,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吧?也不怕精、尽人亡呢?” 她笑得太开心,所以没注意到江屿辰登时黑下来的脸色有多危险。 待她回过神时,江屿辰微微潮湿的手掌已经由下而上摩挲她的腿部,在他冰凉的指尖挑起她短裤的边角时,宋流丹呼吸不畅之下及时探手按住了江屿辰的手腕,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话一出口又懊恼到想咬自己的舌尖,动口,她这是自投罗网送羊入虎口才对!果然,故意曲解她意思的江屿辰愉悦的笑了两声,抓紧时机凑近她亲了她的唇,“错了,君子是既要动口,又要动手。” 说话间他用指尖轻轻刮擦她的肌肤,微微的搔痒中带着麻麻的感觉,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清亮的目光犹如天上的星辰,又仿佛带着点蛊惑的色彩。这到底是谁勾、引谁呢?宋流丹狠狠地咬了下自己的舌尖,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才遏制自己被美色给迷惑。 她一双眼睛泪汪汪的,江屿辰一怔,随后抬手将她的下颚掰开,虽说他的身体着实有反应,忍了这么久的时间再忍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时会爆发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可这会儿见她的模样,又觉得自责而心疼,于是改口说:“我不过同你开玩笑罢了,你别着急呀。”他不愿意强迫她,至于醉酒乱、性的法子骗她一两次还行的通,所以与左右手为伴的每个夜晚便让人觉得格外难熬,可是没办法,他只能等待,等着她卸下所有防备重新接受他的那天。 舌尖的疼痛感还会散去,宋流丹抬手抹了下眼角的泪,早知道这么疼她就应该咬他才对,干嘛自虐呢? 因为受伤的缘故,江屿辰决定在青岛多逗留两日。 她腿部略微发肿,所以走路时只能够缓步前进。 等太阳落山时,在海滩上漫步。善善光着脚丫奔跑,偶尔弯下腰来捡贝壳,宋流丹听见儿子咯咯的笑声便觉得窝心。 走的时间久了,她觉得有些累,所以停下来,江屿辰摩挲着她的头发,“累了?” 身旁突然有小孩子跑过去,她被撞到,歪靠在他怀里,那小女孩扭过头来笑嘻嘻的说抱歉:“阿姨,对不起哦。” 粉粉嫩嫩的一团可爱极了,声音更是甜甜糯糯的,宋流丹越看越喜欢,说:“再生个女儿就好了。” 江屿辰的神情立刻变得暧昧起来,“你这是在暗示我么?” 宋流丹“切”了一声:“你别自恋了!”顿了一顿,又说,“嗳,我累了。” 江屿辰蹲下、身,反手拍了拍背脊,说:“上来吧。” 她笑眯眯的趴在他背上,由他背着在沙滩上漫步。 双手紧紧圈住他的颈子,宋流丹思忖一瞬,问他:“如果我以后累了,你都会一直背着我么?” 他坚定的点头,道:“当然。”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陪伴,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甜甜蜜蜜哒o(n_n)o 接下来是逃逃的番外啦,待见逃逃故事的孩子欢迎继续围观哟。 对逃逃和沈霏故事不感冒的筒子么,可以先收藏新文啦,本文完结之后会开文的。 2014收官的文:【当你决定不爱我】,暖虐风 喜欢的话可以先收藏哟,么么 【文案】 她在楼下淋了5小时的雨,只等来他的一句话:“孟遇,你没有自尊么?” “我要你,不要自尊。” 他轻笑:“你要的起么?” “邵荀……” 苏哲翊紧拧着眉头,“我最后一次重申,我不是邵荀。” 三年前,孟遇的初恋邵荀突然失踪。 三年后,当她终于找到他,他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苏氏国际的接班人——苏哲翊。 一模一样的眉眼,连虎口处那曾被她咬出的小小一圈牙印都在,可他却冷漠的告诉她:“小姐,你认错人了。” 如果你决定不爱我,那我又能怎么样? 当你决定不爱我 当你决定不爱我 本书由(画沙)为您整理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