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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衅》
作者：不甚了了


　　文案：


　　钟暮以为，她不爱秦晋，秦晋也不爱她，他们结婚只不过是冲着利益。
　　后来，她一点点知道了真相，才明白了这个看起来斯文又温和的男人其实是这么可怕……
　　设定有点奇葩，请各位看官宽容^_^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婚恋




　　☆、第 1 章
　　“好，我嫁。”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钟暮无所谓地笑着，美眸中还挂着一丝不屑。
　　“暮暮，我就知道你最懂事了。”钟林苑脸上满是欣慰，他语重心长地说，“爸爸知道你一向不参与公司的事情，但是这一次是真的没办法了。秦家说要钟家一个女儿嫁过去才肯注资，爸爸也是无可奈何……”
　　钟晨也在一边添油加醋，“对呀，暮暮，你得为我们钟家想一想，你忍心看着咱爸辛辛苦苦打拼了一辈子的家业败掉吗？”
　　“最后一次。”钟暮压根没有回应钟晨的话，目光一直在钟林苑身上停留着，她语调僵硬，“以后钟家再出什么事情，不要来找我。还有——钟晨。”
　　说着，她把目光移到了钟晨身上，冷冷地道，“这次你应该满意了吧？我走了，没人和你争这点儿所谓的家业了。”
　　“暮暮——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钟林苑有些生气了。
　　钟家有两个女儿，大女儿钟晨，小女儿钟暮，众所周知，钟暮是钟林苑的私生女，一直到高中才被接回钟家，因为性格怪异，一直不受宠。外界一直在传，钟暮回钟家，就是为了和钟晨争夺钟家的财产。
　　但是正在这个言论被人们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时，钟暮研究生毕业，贷款开了一家工作室，再也没有和钟家有过什么经济上的接触，于是，大家对这个私生女的印象一下子好了很多。
　　钟林苑对外界的这些传闻都有所耳闻，不过一直都没有站出来做一个正面的回应。他心里很清楚，钟暮对这个家一向都是厌恶的，恨不得马上脱离这个家。
　　也正是因为他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和秦晋达成了这笔交易。并且，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
　　钟林苑正思考着，就听到钟暮盈满讽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说的是实话啊，有人不是一直都在担心我会和她分家产么……”说着，钟暮缓缓地走到了钟晨面前，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放心吧，钟家的钱，我嫌脏，一分都不稀罕。”
　　“钟暮，你别太过分！”钟晨很想在钟林苑面前装温婉贤淑，但是这下钟暮是完全将她激怒了。
　　钟晨懂事之后就知道钟暮的存在，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心里依旧对她膈应得不行，毕竟她才是明媒正娶的老婆生出来的，对父亲外面的私生女的态度能好到哪里去？
　　一直到高中的时候，钟暮的母亲去世，她正式被接回钟家，钟晨才见了她第一面。当时她穿着白色的T恤，下身是普蓝色的百褶裙，长长的头发被梳成了一个马尾。一双眼睛灵动惑人。
　　钟晨的心里，当时就涌上了一种叫做“嫉妒”的情绪。因为，钟暮很明显比她漂亮许多。而且天生带着一股妖媚的劲儿。从那个时候开始，钟晨在私底下就一直叫她狐狸精或者骚货。但是在钟林苑面前，一直保持着温婉的大女儿形象。
　　“忍不住露出你的真实面目了是么？”看着钟晨的反应，钟暮突然觉得很可笑，“这个男人，你不要，我要了。”
　　“我可不在乎他长得怎么样性功能有没有障碍。”她丝毫不避讳钟林苑的存在，自顾自地笑着说，“只要他有钱就够了。”
　　原谅她吧。她就是一个这么世俗的人。
　　钟林苑和钟晨很明显都被她气到了，钟暮觉得自己再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于是潇洒地转身离开。
　　**
　　钟暮长这么大，接触过很多优秀的男人，可是唯独只对沈晟有好感。他们在一起工作四年多，她都没有将自己对他的好感说出来，直到结婚的这一天。
　　说完之后，她瞬间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刚刚送沈晟离开，她便看到了她从今以后的丈夫，婚礼的另外一个主角——秦晋。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不过，钟暮倒是觉得这个男人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难看，看起来也不像是肾亏的。估计钟晨没有见过他，要不然也不会毅然决然地拒绝和他的婚事，将这么一个大便宜扔给她。
　　“刚才的表白很精彩。”秦晋浅笑着，一边鼓掌一边靠近她，最后停到她面前，细致地看了一遍她的面容。
　　钟暮面对他的时候倒是不卑不亢，一点都不肯妥协，即使他们还是陌生人，她勾起红唇，淡淡地答他，“谢谢夸奖。”
　　秦晋不自觉地握紧拳头——这女人，竟然真的不记得他了。
　　“该下去了吧？老公。”钟暮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已经快到时间了，刚刚楼下还有工作人员打电话上来说宾客来得差不多了。
　　听到这个称呼之后，秦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两个字，深深地取悦了他。
　　结婚典礼无非就是那么几项。
　　“钟暮小姐，请问您愿意嫁给秦晋先生吗？无论贫穷富贵，生老病死，都心甘情愿与他共度一生，体谅他、照顾他，你愿意吗？”
　　司仪的声音很好听，这话被他讲出来，倒是少了几分做作。
　　钟暮很痛快地回答，“我愿意。”
　　之后又是一样的问题。秦晋的回答自然也是“我愿意”。再之后就是交换戒指、接吻。
　　秦晋的唇是凉的，她的也不暖和，贴在一起的时候，钟暮觉得自己的心尖都在凉得发颤，目光一斜，她便看到了沈晟嘴角噙着笑意看着她。
　　直到嘴上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钟暮才回过神，她本能地抬眸看着面前这个可以说是陌生的男人，他眼神淡定从容，似乎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钟暮几乎可以断定，这男人绝对不是容易驾驭的那种人。
　　挂着虚伪的笑结束了这场和交易没有什么区别的婚礼之后，钟暮被秦晋的司机送回了他们所谓的新房。
　　难得不用工作，所以她睡了一个下午。
　　她穿着红色的丝质睡衣，从卧室里走出来，准备洗个澡，谁知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却回来了。
　　四目相对。
　　秦晋走上去，挡在她面前，手上还拿着一个文件夹，他将文件夹打开之后，举到她的面前，“看看这个，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吧。”
　　钟暮瞟了一眼协议的内容，不由得笑了起来，“卖身契么？”
　　“差不多。”他也没有反驳，“我们行了婚姻之实，钱才会转过去，你才算真正脱离钟家。”
　　钟暮并没有像秦晋想象中的羞涩，反而是落落大方的样子，她将自己的肩带拉下来一边，白皙圆润的肩头露了出来，她走近他，修长而纤细的手指一点点划过他的胸膛，语气里带了明显的邀请，“那还等什么呢？”
　　看着她主动的样子，秦晋突然就想起了婚礼之前她对另外一个男人的表白。
　　他明白，她不是真的对他笑，而是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这样的感觉，对于每个男人来说都称得上是侮辱。
　　秦晋将她打横抱抱起来，快步走到卧室。随后将她压到了床上。
　　新婚之夜会发生什么，钟暮再清楚不过，她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所以表现得很坦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贯穿之后，她还是有些疼痛。
　　毕竟是第一次。这样尖锐的疼痛感，在提醒她一个再残忍不过的现实——她的初夜没了，从今以后，她的生命里莫名其妙多了一个丈夫。
　　而且——这个丈夫似乎不好惹。
　　第一次高潮过后，秦晋将她抱到了怀里，动了动唇，想问她问题的时候，却被她抢了先，她声音沙哑又性感，“秦先生，你为什么娶我？”
　　他不答反问，语气讳莫如深，“你说呢？”
　　“因为爱情？”钟暮笑着和他调笑，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此时此刻，秦晋突然觉得自己离她很远。
　　“因为我需要一个老婆。”他搂住她的腰，再一次翻身压住她，硬邦邦的男根再一次蛮狠地挺入了她的体内，惹得她阵阵呻吟。
　　男人在床上征服女人，这句话果然说得没错，至少这个时候，秦晋才觉得她像个女人。
　　“找一个大方美丽……又销魂的女人，我觉得我的钱花得很值。”秦晋一边伏在她身上动，一边说。
　　“那……感谢您的惠顾？”钟暮主动抬起腿来环住他的腰。
　　“一定每天惠顾。”说完，他又是一阵狠命地律动。钟暮虽然疼，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做一个让他扫兴的表情，也没有说一句让他轻一点这一类话。
　　这是她的初夜，却没有什么初夜的感觉。钟暮自认为心机还算深厚，可面前这个男人的想法，她猜不透。不过，她也没有兴趣。
　　她只需要在他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好了，别的事情她一概都不关心，他和哪个女人上床，和哪个明星暧昧，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晚上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钟暮自己都忘记了。她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爬起来将协议拿起来签字，然后摆到了秦晋的面前。
　　“我已经签了，昨晚我们也上床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也该办到了吧？”她虽然不关心钟家的公司是死是活，可也不愿意钟林苑因为这件事情一次又一次的找她。
　　秦晋不由得皱起眉头，“刚醒来就谈这个？”
　　“我们之间除了这个，好像没什么好谈的了。”钟暮掀开被子，当着他的面赤身裸体地站起来穿衣服，一边穿一边对他说，“这是我求你的第一件事情，也是最后一件。”
　　“我对你来说就这么点利用价值？”秦晋心里有些酸胀。他怎么会爱上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还惦记了这么多年？
　　“你的价值就是能让我和钟家划清界限。如果别人也有这个价值，说不定昨天晚上就是别人了。”钟暮不卑不亢地笑。
　　秦晋看不下去她脸上虚伪的笑，再次将她拖回身下、用力地挺进她的身体里。
　　……
　　☆、第 2 章
　　三个月后。
　　“钟经理，节目的审批出了点问题，张局怎么都不肯答应，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电话那边的女助理都快哭出来了，这是他们一个团队策划了将近半年的节目，就指着这最后一关了，没想到会卡在这里。
　　钟暮下意识地看了看书房的方向，然后安抚电话那边的助理：“没事，这事儿明天再说。我现在先想想办法。你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就好。”
　　“钟经理，你一定要想办法呀。这是我们半年的心血。”
　　“知道，我会想办法。”
　　挂上电话之后，钟暮端起茶几上的高脚杯来抿了一口红酒，正想着办法，书房里的男人就走出来了。见她在喝酒，秦晋脸上没什么表情，很自然地走上前坐到她身边，他拿起她刚刚喝过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没在工作？”钟暮看都没看他。
　　“本来在工作，可是好像听到我老婆出了点问题，所以来看看。”秦晋将杯子徐徐地放下，讳莫如深地盯着她。
　　“我能有什么事，你忙你的。”钟暮客套地对他笑着。
　　“钟暮，有没有人告诉你，太过独立也是一种病态。”秦晋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他们两个人结婚已经三个多月了，除却第一个月，他花钱帮了她们家公司度过难关，钟暮从来都没开口求过他任何一件事，她宁愿出去和外人谈判喝酒，也不愿意在他面前放低姿态。
　　也是，她本身就不是自愿嫁给他的。而女人，只会对自己喜欢的男人产生依赖，她对他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自然不会靠他生活。
　　“这点小事，我可以自己解决。”钟暮从沙发上站起来，背对着他，“不麻烦你了。”
　　“别忘了，我们是夫妻。”秦晋淡笑着，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但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很明显的不悦。
　　“我记得。”钟暮连头都没有回，朝着侧卧的方向走去。对于秦晋的这些话，她一点都没有在意过，他们两个人的结合，从一开始就是不因为爱情，利益婚姻，动感情是大忌。对于这一点，钟暮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听到侧卧的门关上，秦晋的脸上仍旧是面无表情的，他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支来点燃，吸了一口之后，缓缓地吐出了烟圈。
　　结婚三个多月，他们两个人除了洞房住在一起之外，就一直是分房睡。秦晋原本以为自己的工作就够忙的了，没想到钟暮比他更忙，几乎每天都要等十一点以后才会回家。
　　秦晋混商场也有六七年了，女强人见过不少，但是没有一个是像钟暮这样拼命的，她为她的事业，可以牺牲一切，包括婚姻。
　　没错，她和他结婚，就是为了他的钱。
　　她是钟家的私生女，在家里没有什么地位，家族企业也不会有她的份，当初他们定下来结婚的时候，秦家不是很赞成，有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忌讳她私生女的身份。
　　**
　　钟暮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六点钟就醒过来了，脑袋里头装的事情太多，连睡觉都成了一种奢侈。她站起来，正准备出去洗澡时，便听到了外边的声音，踢踢踏踏的，大概是秦晋要出去了。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才六点，这个点儿出去干什么？
　　虽然心里有些疑问，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钟暮对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向不怎么关心，何况是这个还不怎么熟悉的老公，她更是没有兴趣。和他结婚，纯粹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公司找一个靠山。
　　这个社会，教会了她很多现实的东西。当初她满腔热血地开了这家公司，坚信自己可以闯出一片天地，但是后来屡屡受挫，她便渐渐地明白，在当今社会，没有靠山的人，是会被欺负的。
　　一整天，钟暮都在忙节目审批的事情，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助理跑来办公室对她说，广电局那边的人松口了，约了他们明天下午过去签字盖章。
　　“不知道那边怎么突然松口了，上午还说死活不批选秀呢……”助理抱着文件，脸上的表情欣喜万分，“钟经理，我们太幸运了！”
　　钟暮表面上虽然在笑，但是心里已经有了盘算。还记得前几天跑广电局的时候，那个负责节目审批的领导拽得二五八万的，死活都不肯松口，说什么现在娱乐节目接近饱和，要多做一些社会政治类有意义的新闻类节目，钟暮以为是限制娱乐令的影响，之后便和手下的人商量，在节目中设置一些公益类的环节，之后又把节目策划交上去，可是广电局还是不肯盖章。
　　后来钟暮才知道，那些理由都是借口，上头之所以压她，是因为她没有后台。LIGHT成立不过四五年的时间，在圈子里算的上是资历最浅可风头最强劲的，再加上大家一直没有见他们背后有什么人，所以便开始各方面压制他们。
　　今天广电局突然松口，一定是有原因的，钟暮不傻，她才不会相信是他们的创意打动了上面的人。昨天晚上秦晋说过的话还在她耳边回想着，钟暮扯了扯嘴角，又要欠他的了。
　　钟暮不愿意欠别人人情，哪怕那个人已经是他的丈夫。她总觉得，两个人不能走得太近，在经济上也不能有太多牵扯，哪怕是夫妻也不例外。
　　所以，这个人情，她一定会还。不是她死心眼，而是她真的不愿意欠秦晋什么，如果他们两个人有感情还好，但是他们两个本身就不是因为感情结合。
　　在和秦晋结婚之前，钟暮听很多人提起过他，别人都说他温文尔雅，为人处事很有讲究，钟暮后来也知道了他一直和圈内的一个艺人传绯闻，至于是真是假，她不清楚，也没兴趣搞明白。
　　温文尔雅么？现在想起来这个形容，钟暮突然觉得很想笑。不自觉地就想起了洞房的那天晚上，他那些骚气的动作。从那天晚上过后，钟暮就将他和衣冠禽兽划上了等号，同时，她也知道了这个男人的不简单，更加想和他保持距离。
　　正这么想着，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钟暮连来电显示都没有看，直接就接了起来，听到钟林苑的声音之后，她就后悔了。
　　“今天晚上和秦晋回来吃饭，你阿姨下厨。”钟林苑今天对她的态度很好，听起来心情似乎不错。
　　从结婚之后，钟暮就没再回过那个家，连回门饭都没吃过，有时候，她恨不得自己一辈子都不要再和钟家扯上什么关系。但是，硬碰硬始终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她思考了一下，还是微笑着答应下来，“嗯，我现在给他打电话。”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答应下来以后，钟暮就挂了电话。随后又拿出手机来，从通讯录里调出了秦晋的号码，拨了出去。
　　嘟了两声之后，电话接通了，但是却不是秦晋，而是一个温婉的女声，“喂，您好。请问您是找秦晋吗？”
　　听到这个声音，钟暮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完全能想象电话对面的女人是用一种怎样炫耀的心情和她讲话的，还故意装得这么清纯柔弱，可惜，她用错政策了，这招对她来说，根本不管用。因为她从来就不在乎秦晋和哪个女人在一起鬼混。
　　“哦，我找秦晋，他在洗澡么？”钟暮半开玩笑着问了一句，心里想着，就这点儿本事还跑来和她耀武扬威，真是个没脑子的女人。
　　那边的女人很明显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顿了顿之后，又用她柔柔弱弱的声音说，“没有……他在开会。”
　　这句话刚说完，就看到秦晋走进了办公室，她连忙将手机递给了秦晋，秦晋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然后将手机放到耳边，“怎么了？”
　　听到秦晋的声音以后，钟暮敛了敛笑意，“晚上我爸叫我们回钟家吃饭，不过你没时间的话就算了。”她这话说得够委婉了，他有佳人作陪，怕是根本腾不出时间吧？想想也是，他们结婚三个月就做了一次，他正是性欲旺盛的年龄，身边又有那么多投怀送抱的，肯定是逮着漂亮的就上。她也不想为难他，毕竟只家宴，不去也没有什么问题。
　　“不用，在你公司等我，我去接你。”秦晋淡漠地回了她一句，然后挂了电话，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对她温柔地笑了一笑，“什么时候过来的？”
　　这个女人，是刚刚进入娱乐圈的一个三流演员，和他认识的时间不短了，秦晋一直没有回应过她的感情，就这么和她暧昧着。
　　“刚过来。”她羞赧地低头，咬了咬嘴唇，对他解释刚才的事情，“对不起啊，刚才听你手机一直响，就接起来了。”
　　“没关系。”秦晋这话说得有些疏离，顿了顿，又问她，“刚才电话里那个女人，听你接起来电话是什么反应？生气么？”
　　她仔细思考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他，“没有……她好像还很高兴，还问我……你是不是在……洗澡。”她年纪不算大，在自己倾慕的男人面前说这种话，还是会脸红。
　　秦晋的心有些凉，“嗯。你先走吧。”
　　秦晋开着车到达钟暮公司楼下，给她响了一声电话，没过五分钟，钟暮就下来了，她踩着一双十二厘米的高跟鞋，上身穿着一件小西装，下`身是裙子和丝`袜，手里提着黑色的包，一副女强人的打扮。
　　上车之后，秦晋状似不经意地问她，“心情不错？”
　　“还好。”
　　“事情解决了？”秦晋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酸，只能明知故问。这么现实的女人……他可能真的驾驭不了。
　　“解决了，不知道广电局怎么突然开眼了。”钟暮心想着，既然他装，那她就陪着他装下去，反正——论演戏，她绝对不会输给他。
　　“那就好。”他温润地回了一句。
　　☆、第 3 章
　　秦晋和钟暮回到钟家的时候，钟晨正坐在沙发上拿着ipad玩，见他们两个人相携着走进来，脸色微变，随后放下手中的平板，站起来朝着他们两个人微笑，“回来了啊，钟暮你也是的，结婚之后都没带秦晋回来过一次，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秦晋倒是笑而不语，只侧过头看钟暮，他眼里的光芒，钟暮读不懂，也不想读懂，但是考虑到钟晨在场，钟暮便很温柔地对秦晋笑了一下，这么看，两个人倒像是恩恩爱爱的小夫妻。
　　钟晨看到这个场景之后，右手攥成了一个拳头，心里头对钟暮的恨又多了几分。
　　钟暮很满意钟晨的反应，撩了撩头发，盈着满脸的笑容，看向秦晋，“姐姐说别人会说我们的闲话，都是你，每天忙着工作，都不多陪我一点。”
　　这个女人还真够多变的。秦晋在心里喟叹了一声，然后十分配合地搂住她的腰，陪她演戏，“你吃醋了啊？那我以后一定多抽时间好好陪你。”
　　“哎！暮暮回来了啊！”顾敏从厨房里走出来之后，看到的就是钟暮和秦晋浓情蜜意地秀恩爱的样子，她心里头对钟暮不满，但怎么着都得给秦晋一个面子，所以堆了满脸的笑走上去和他们打招呼。
　　秦晋待人谦和，很有礼貌，也够尊重长辈，看到顾敏的时候，温和地喊了她一声“阿姨”，这个称呼，让顾敏脸上有些挂不住。从钟林苑将钟暮从外头接回来之后，钟暮就从来没开口叫过她一声妈，顾敏不是非得要她这个称谓，而是觉得自己没有得到该有的尊重。她以为秦晋是懂进退的人，没想到，他竟然也跟着钟暮这么叫。
　　钟林苑从楼上走下来，看到他们四个人站在客厅里，扯着嗓子说了一声，“赶紧吃饭，干站着干什么！”
　　这会儿倒是秦晋反应最快，他冲着钟林苑微微颔首，然后便搂着钟暮走向了餐厅。
　　结婚三个月，今天大概是他们第一次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说来也挺悲哀的，秦晋到现在都没有见过钟暮吃东西是什么样子。
　　看着钟暮和秦晋还有钟林苑走进餐厅之后，钟晨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厌恶和怒意，漂亮的脸蛋都有些扭曲，她走到顾敏面前，对她说：“妈，你看那个小`贱`人现在得意成什么样子了！不就是嫁了个秦晋么！还不是捡了我剩下的……她有什么好得意的！”
　　原本当初秦家让秦晋娶的是钟晨，但是钟晨刚从美国回来，也没见过秦晋，不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样子，而且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能找到更好的，说不好听点儿，钟晨那会儿是觉得秦家配不上她，所以毅然决然地拒绝了这门婚事，钟林苑面子上挂不住，就将钟暮硬逼着嫁给了秦晋。
　　当然，钟暮之所以会这么认为，是因为她完全不知道这些都是秦晋一个人的阴谋。
　　钟暮和秦晋婚礼的当天，钟晨是伴娘，当她看到秦晋的长相时，立马就后悔了。秦晋长得是真好，那张脸几乎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但是却一点都不阴柔，刚毅无比、棱角分明，将近一米九的个头，穿上西装，衬得他身材更好。完完全全符合钟晨的审美。所以，婚礼结束的时候，钟晨就对顾敏说，“妈，我真后悔。”
　　顾敏当时没理解她是什么意思，今天总算是明白了，愣了半天，她压低了声音，趴到钟晨耳边，小声对她说，“没关系，你要是喜欢，妈一定帮你，现在咱们先进去吃饭，别让你爸说你失了礼节。”
　　“呵，不就是一个私生女，还不知道她是那个女人和哪个野`男人生的，还要回我们钟家来得意，秀恩爱给我看，真是找死——”钟晨从小好胜心就强，无论什么事情都要争，这一点，顾敏从来都是顺着她的，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要什么事情都听她的，尽最大的努力满足她的一切需求。
　　“行了行了，先吃饭，犯不着为了她生气。”顾敏拍了拍钟晨的后背，然后拉着她进了餐厅。
　　钟林苑看着姗姗来迟的这一对母女，说话的声音里带了些愠怒，责怪道：“怎么现在才过来？害秦晋一直在等你们。”
　　“刚才妈妈有些不舒服，我给她拿药了。”很快，钟晨就恢复了一贯的体贴和懂事，扶着顾敏坐到了钟林苑旁边。自己也坐下来之后，她满脸抱歉地和秦晋还有钟暮说道，“不好意思啊，让你们久等了。”
　　钟暮看着她那张漂亮但是却虚伪的脸蛋，一阵反胃。索性没有答对她的话，最后还是秦晋浅笑着说了一句“没关系”。
　　吃饭的时候，钟林苑关切地问了几句钟暮公司的状况。钟暮对钟林苑没什么感情，简单地回答了几句之后就有点不耐烦了，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她憋着还真是难受得要命。虽说她平时出去拉赞助陪客户早已经习惯了虚与委蛇，可是钟林苑毕竟和那些客户不一样，即使她不愿意承认，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也是抹不去的。对自己的父亲还得戴面具，这才是让钟暮难受的主要原因。
　　“昨天和一个广电局的朋友吃饭，听他说你做的那档节目没过审批？”问了一大堆问题之后，钟林苑才切入正题。他其实一开始就想问这个的，但是钟暮的性格有多独立，他也清楚，总不能一上来就说要帮她，那样她一定不会接受。
　　说起来这个，钟暮不自觉地瞟了秦晋一眼，之后又看向钟林苑，“嗯，是有这么回事，但是秦晋已经帮我解决好了，现在没问题了。”她原本想一直装作不知道，但是想想钟晨刚才看到她和秦晋亲热时候的表情，就觉得精彩无比，索性就将这件事情再说出来刺激一下她。
　　反正她知道秦晋不会生气。
　　“那就行。”钟林苑小酌了一口酒，对她说，“以后遇到事情解决不了，就给我打电话，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要学会依靠人，太要强了不好。”
　　这话，已经不是第一个人对她说了。昨天秦晋才说过，今天钟林苑就在继续，身边的助理也在每天这么对她说，只不过，钟暮一个字儿都听不进去。
　　这么冰冷又现实的世界，除却自己之外，还有谁靠得住呢？她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发表什么言论。
　　这顿饭很快就吃完了，钟暮一秒钟都不愿意在钟家呆，吃过饭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之后就赶紧离开了，走出钟家的大门之后，她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秦晋看着她如释重负的表情，倒是有些新鲜，原来这个世界上也有事情能让她无奈啊……
　　“看起来你似乎很不想回这个家。”临上车的时候，秦晋冷不丁地丢出这么一句话来。钟暮覆在车门上的手停顿了一下，理都没有理他，径自坐上了副驾驶。
　　一直到车子开了大概五分钟之后，钟暮才终于开口对他说，“你应该知道我是私生女吧，私生女见明媒正娶的，铁定得难受啊。”说到这里，她明媚地笑了笑，脸上看不出来一点难过。
　　秦晋勾了勾唇，侧过头看了一眼她满脸的明媚，“那你难受么？”
　　钟暮脸上的笑意更甚，媚人的眼尾上挑着，不答反问：“你觉得呢？”这句话，被她问得带了几分调情的味道，只是她自己浑然不觉。
　　秦晋觉得自己有些猜不透这个女人的想法，只能凭着自己的臆想和猜测说出她希望的回答，“嗯，不难受吧。看你还挺高兴的。”
　　“我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事情难受。”钟暮脸上的笑容有些得意，又有些病态，“自己过好了才是最重要的，自私也是一种品德。”
　　秦晋听着她这几句谬论，心里头对她的评价又被颠覆了一次。看来……他们两个人的价值观的确是南辕北辙的。秦晋从小受的教育就是无私奉献，还有什么大爱无疆，他爷爷信佛教，所以总是跟他提普度众生。在这种熏陶之下，秦晋定然成不了自私的人。所以，钟暮的这些话，于他来说，皆是谬论。
　　**
　　回到家之后，他们两个人便各干各的，秦晋今天手头有点工作没有做完，洗过澡以后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而钟暮今天却很闲，节目的事情刚刚解决，她也算了了一桩心事，所以换好衣服之后，就坐到沙发上开始看电视。
　　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二点，她关上电视准备回卧室睡觉的时候，才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她看了一眼之后，快步走到厨房，热了一杯牛奶给他端了过去。
　　“热杯牛奶给你，算是感谢你为我解围。”钟暮做事果断利落，即使是这么贴心的动作，都被她解释得这么公式化。秦晋原本还有些暖意，以为自己的努力终于有了些成效的时候，却被她这句话硬生生地打回了现实。
　　爱上一个这样的女人，真是他这一生的劫难。
　　秦晋端起牛奶来喝了一口，入口丝滑又温热的触感，让他的神经纾缓了不少，他放下杯子，斜睨着她，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这件事情被解决的时候就知道了。”钟暮倒也不在他面前伪装，十分爽快地说，“你非得跟我装，我就配合你演下去。”
　　秦晋觉得，这个女人的逻辑简直神了，他在听到她这个回答之后，立即皱起了眉：“那为什么在你家吃饭的时候又和你爸说了？”
　　钟暮轻笑了几声，她以为这个男人有多么英明神武呢，没想到连这么一点道理都不懂，于是笑意盈盈地对他解释：“钟晨看我不顺眼，我故意说给她听的。你别忘了，本来要嫁给你的人是她，后来她不要你，我才被拉去替补。我想她现在一定后悔极了，这么一个极品男人，硬是被她送给了她口中的小杂`种。”
　　她这番话分明是笑着说出来的，可秦晋偏偏听出了一股苦涩的味道来，但是再看她的满脸的笑，秦晋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极品男人。你说我？”
　　“是啊，你不是极品男人么？”钟暮打趣，“长得一张那么会勾`引女人的脸，又有钱，体力又好。这还不极品？”
　　☆、第 4 章
　　秦晋倒是想不到在她对自己的评价竟然这么高。在听完她这一席话以后，他勾起嘴角来淡淡地笑了笑，若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痕迹的。所以钟暮也没看太清楚，见他没有说话，她以为是自己打扰了他的工作，“好了，感谢的话说完了，你忙你的，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话，尽管开口。”
　　她不愿意欠别人，不是因为她矫情。而是因为她知道人情债她还不起，欠别人太多对她来说没什么好处。尤其是秦晋，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是少之又少，虽然秦晋表面上很温和，无论什么时候都笑得那么和煦，但是钟暮在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将他归入了笑面虎的行列。
　　在钟暮看来，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人不是那种表面看起来很凶残的，也不是背后捅刀子，而是这种笑里藏刀的人，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将你打入地狱，而且绝对是万劫不复的那种。这也是钟暮不愿意和秦晋走太近的原因之一。
　　秦晋翻看文件的手顿了顿，之后便将手中的文件放下，看向她的眸子里混着各种复杂的情绪，他盯着她看了大约有三十秒钟，才缓缓地说，“节目的主持人定下来了没有？”
　　钟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关心这个，不过还是如实回答了：“定下来了，谢燃和向叶池，这两套节目就是以他们两个人的风格做的。”
　　“能换人么？”秦晋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对上她惊讶的表情时，他还是很平静，补充道，“让左曼文替谢燃。”
　　他这句话刚出来，钟暮才恍然大悟。原来拐着弯问了她半天就是为了给左曼文争这个主持人的位置。其实她早该想到了，这个男人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之所以帮她，一定是有原因的。亏她在此之前还那么感谢他。
　　左曼文是谁呢？恐怕她们公司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不是因为她在业内有多么出名，而是因为她和秦晋不清不楚已经有两三年的时间了，一直到她和秦晋结婚之后，两个人的联系才少了一些，不过这些都是表面上的，谁知道他们私底下联不联系。
　　虽说钟暮对秦晋和谁在一起没有丝毫的兴趣，但是毕竟这会儿他还是她的老公，在她面前这么给旧情人谋福利，钟暮着实有些受不了。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她装作思考的样子，沉默了几分钟，给他回答：“抱歉，这个不行。换了左曼文的话，节目包装都得换。”
　　现在的电视节目大部分都是主持人中心制，所以一般情况下都会在做策划之前就把主持人定下来，她们公司当家的三个主播分别是左曼文、谢燃还有向叶池，左曼文是属于那种美艳型的，这档节目的定位是亲民的那种，考虑到这一点，当时制作团队就没有将左曼文列入考虑的范围之内。
　　当时公司有很多闲言碎语，说钟暮是因为个人恩怨故意打压左曼文，之后钟暮也特地去找过她，左曼文本人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而且她也知道钟暮不是会假公济私的人，可能是这档节目真的不适合她。
　　秦晋很明显对她的回答有点不满意，微微皱眉，神态慵倦地斜睨着她，“你刚才不是说能帮我的都帮么，我想让左曼文火，你就得力捧她。”
　　这大概是秦晋第一次对钟暮用这么强势的态度说话，不过钟暮可不是被吓大的，涉及到工作的事情，她是比谁都严肃的，这会儿就是天王老子来跟她说换左曼文她都不会换。这个节目费了那么多的心血，这会儿换人之后会有多么大的损失，谁都无法估量。
　　思考了一下，钟暮回他，“除了这个要求之外，我都可以答应你。以后为她再做一档节目也可以。”
　　“可是我只有这个要求。”秦晋的手在纸上缓慢地摩挲着，说话的声音很柔，就像是在哄她。“我要左曼文成为内地主持圈的一姐。”
　　“我目前还没有那个本事，这个得靠你。”听到秦晋这么笃定地说这句话，钟暮突然有点想笑——她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更何况，让左曼文红，还不是他秦晋一句话的事情么？他又何必因为一个节目在这里和她斡旋？
　　“既然你说主持人不能换，那就这样好了。”秦晋耐心地为她出谋划策，“谢燃向叶池左曼文，三个人一起上。现在选秀节目似乎还没有三个人一起主持的，你们可以开个先例。这样吧，只要你让左曼文上，赞助商我来帮你联系，怎么样？”
　　这个条件的确诱`人。找赞助商正好也是钟暮最近比较发愁的一件事情，和那些赞助商谈事情，基本上都是要陪酒赔笑的，时不时还有色迷迷的男人在她身上揩油，其实有时候她也挺累的，但是这些事情又是必须面对的。这个时候秦晋提出来这个条件，实在是太中她的心思了……要说左曼文上去也没什么，毕竟她现在是有一些名气的，粉丝数量也在那摆着，少了谢燃不行，可多一个左曼文倒是也不算碍事。
　　钟暮用最快的速度在大脑中设想了几种可能性，基本上都是正面的，更何况，赞助的问题解决，别的问题就都不算问题了，所以，在经过了各方面的权衡和计算之后，钟暮最后还是向他妥协了，“好。我答应你。他们三个人一起主持。”
　　秦晋就知道提出这样的条件之后，钟暮一定会答应。这对他来说，是一箭双雕的好事情。既能捧了左曼文，又能够让钟暮避免和那些色迷迷的老男人接触。只不过，钟暮大概都不会想到这个方面。在她心里，估计永远只有她自己，还有她的那份事业。
　　既然她喜欢，他就帮。能帮多少帮多少。“那……左曼文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要因为私人恩怨对她有什么意见啊。”秦晋半开玩笑地说，心里却萌生了一丝期待——其实，他更愿意看到钟暮因为他的原因对左曼文苛刻。
　　“我和她有什么私人恩怨？”钟暮一脸茫然，将目光转向他的时候，才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她哈哈地笑了一声，对他说，“你是说你和她的事情啊？放心，你不说我都忘了。哎，不过，左曼文的身材真的不错，你艳`福不浅啊。”
　　“……嗯。”秦晋眼里的光芒渐渐地黯淡下去，他原本期望在她口中听到那么一丁点的在乎，哪怕是装的也可以。但是，一丁点都没有。她对他，连装都懒得装。
　　“就这么定了，我去我房间通知他们，你继续工作吧。”钟暮的困意早已经被兴奋冲淡了一大半，丢下这句话，她便快步走出了书房，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
　　秦晋叹了一口气，将桌上的文件收起来，然后拿起手边的手机来拨通了左曼文的电话，刚嘟了一声，听筒中就传来了她柔软细腻的声音，“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
　　左曼文不愧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而且从业经验越多，她的声音就越温柔，秦晋记得，以前她的声音还没有这么媚的。不过，他的注意力没有在她的声音上多做停留，开口就直奔主题，“我和她说过了，她答应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左曼文，兴奋地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声音也比先前更加地清甜，“阿晋，谢谢你……我以为，我没有机会了。”
　　“答应你的事情，我都会做到，所以你不用担心。”相比起左曼文的热情，秦晋的声音稍微显得冷淡了些。“还需要我做什么，你说就好。”
　　电话那边的左曼文咬了咬唇，一只手撩`起自己丝质睡衣的裙摆，白`皙的大`腿露`了出来，她低头看了一眼，目光灵动，捏着嗓子问他：“现在过来可以吗？”
　　秦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书房的落地钟，时针已经指到了一点的方向，这个点儿出去，似乎有些不合适，“很晚了，你先休息，明天下班我去公司接你。”
　　“嗯……那好吧，明天我正好回公司开会呢。”左曼文也不恼，她知道对男人不能总是粘着，欲擒故纵、若即若离才是最好的方式，所以在秦晋拒绝她的邀请之后，她也没有表现得很失望，依旧是从容识大体的口气。
　　**
　　翌日下午三点。
　　当钟暮当着整个公司的艺人宣布让左曼文加入最新制作节目的主持人团队时，立马就有人开始小声议论了。在他们心里头，钟暮一直是属于做事谨慎的人，怎么都不可能在临近关头做这么大的变动。所以便纷纷开始猜测她究竟是为什么这么做。
　　“我知道你们都很好奇。”她抬起纤细的手指来叩了叩会议桌桌面，笑容得体，“有一位老总力捧曼文，只要让她加入这个团队，就会包揽我们节目的一切赞助。我想，这个条件似乎不错，也就答应了。”钟暮是故意将这些话说给大家听的，娱乐圈里就这样，无时无刻不在潜规则，再加上左曼文的胸大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这身材，不知道多少人想着染指。
　　大家听了钟暮这番话，大部分都理解了。如今这个圈子里，富商为了自己包`养的小情`人出名，包下一个节目的赞助做交换条件，其实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钟暮这番话，说得左曼文心里憋屈极了。可是人家是老板，她又不能做什么反抗，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但是，这一笔，她记下了。
　　若她钟暮有一日落败不堪、有求于她，她定然会用同样的话语羞辱回去——还有，秦晋这个男人，她一定会抢回去。哪怕是用尽所有下三滥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开完会之后，左曼文第一个就离开了会议室，到公司大门口的时候，秦晋已经站在车前等她了，脸上挂着一贯温和的笑容，看到他的第一眼，左曼文眼里就出了泪，她小跑着扑到他怀里，眼泪扑簌扑簌地掉下来，脸上的妆容都哭得有些花了。
　　秦晋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的，“怎么哭得这么厉害，受委屈了？”
　　“我知道我不该在你结婚之后还跟你走这么近……甚至还让你帮我那么多，”左曼文哽咽着，精致的脸颊两边还挂着清泪，“可是我忍不住啊，我爱你有错吗？她为什么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么羞辱我？”
　　“她？”秦晋很快就捕捉到了她话中的重点，不由得皱起了眉，“你说钟暮？”
　　“哎……你们看！那不是左曼文和钟经理的老公么……”左曼文和秦晋在这边站了有一段时间了，所以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地从公司走了出来，钟暮也在其中，以至于大家伙儿看到这个场景之后，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钟暮看到不远处相拥着的两个人的，脸上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她隐隐约约地从左曼文嘴角看到了一丝胜利的笑容，不由得在心里鄙视她——这种女人，大概一辈子只能靠着伺候男人往上爬了。
　　☆、第 5 章
　　身边的助理看到她停顿下来的脚步、再看看众人的眼神，最后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提醒钟暮，“钟经理，要不我上去喊一声左曼文？”
　　钟暮反倒无所谓地笑了出来——这样的女人，她根本不屑于去对付，那样只会浪费她的时间。
　　在她心里，秦晋根本到不了需要她费尽心机去和别的女人抢夺的地步，她那么喜欢沈晟，都能亲眼看着他走到别的女人身边。
　　况且……秦晋和沈晟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不用，我们走吧。”钟暮颇为妖娆地勾起了嘴角，红唇微微上扬，一点都没有被左曼文影响到，依旧是平日里高傲的姿态。
　　她这话一出来，助理便跟着她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其余在场的人见钟暮都走了，也没了围观的兴趣。
　　不过还是有几个好事的人，聚在一起讨论。
　　“哎……看来那些人说的是真的啊，钟经理果然是对她这个新婚老公一点兴趣都没有，他都和左曼文在这里调情了，钟经理都没有一点反应……真悲哀啊。”
　　“当然不会有反应啊，你还指望钟经理有什么反应啊？”另外一个人凑上去，声音不大不小，“你们忘了以前有一次庆功宴，钟经理和沈总监打kiss那件事情了？其实他们两个才是一对好不好，这个什么新婚老公，估计就是后来凑上来的。”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大家也都想起了那回的事情，再仔细回忆一下钟暮和沈晟平时工作时候的默契，大家颇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之后便觉得这场戏没什么好看的了，很快就散开。
　　人都走光之后，秦晋将左曼文从怀里推了出来，看着她挂着两行清泪的脸颊，抬起手来为她拭去泪水，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地对她说：“走吧。”
　　左曼文这才乖乖地跟着他走。
　　在秦晋转过身打开车门的时候，她嘴角再一次勾起一抹笑。
　　今天早上，她已经特意通知过某家报纸的记者在公司门口蹲点，只为了拍她和秦晋的照片。
　　她很清楚，当今的娱乐圈，完全没有负面新闻的人是火不起来的，虽说她是学播音主持的，可也一直都希望自己能涉猎一下其它领域，总不能一辈子只靠这一行吃饭。
　　**
　　和钟暮想得一样，这天晚上秦晋没有回来。不过她乐得清静，晚上工作完之后就洗澡睡觉了，一夜无梦。
　　这还是从她和秦晋结婚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个晚上。
　　早晨到公司的时候，助理照例把好几份娱乐报纸摆到了她的办公桌上，她瞥了一眼，才发现这些报纸的头版头条全部都是昨天晚上左曼文和秦晋约会的报道。
　　她拿起来看了看，那些照片倒是一张比一张亲密，秦晋脸上的表情和平时面对她的时候没什么区别，钟暮看着看着就笑了——
　　也不知道左曼文是花多少钱买下的这些版面，为了火，她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钟暮没心思关注这些，将报纸折起来扔到一边，便开始看资料。
　　还有几天节目就要开始录制了，最近几天一直在试拍，今天下午在公司的演播厅里还有一次试拍，她要亲自过去看看。
　　工作起来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资料看完的时候，正好试拍开始，钟暮匆匆忙忙地从办公室里出来，准备乘坐电梯上楼去观看录制，谁知道在电梯里碰到了左曼文。
　　真是冤家路窄。
　　钟暮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将对她的厌恶挂在脸上，她向来都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对这种贱人，更是不能自己乱了阵脚。
　　再说了，左曼文再怎么本事大，最终还是得靠着她混。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钟暮敢肯定她不敢对自己说什么过分的话。
　　左曼文今天特意挑了一件弟低胸的小礼服，引人遐想的乳沟在外面露着，锁骨上还带着几枚吻痕，钟暮随便看了她一眼就看到了，再将目光转向左曼文的脸，啧，明显是一副被滋润过的样子。
　　这是专门露出来给别人看的么？人得不要脸到什么程度，才能把和别人上床当作一种炫耀的资本？
　　“钟经理……昨天的事情，对不起啊。”左曼文见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以为她是因为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吻痕而吃醋生气，于是立马装出了一副委屈的样子，泫然欲泣，“可是，我是真的爱秦晋这个人……和他的身份地位无关，请你……不要针对我。”
　　听到她这话，钟暮就觉得一阵恶心，“嗯，你们两个是真爱，我知道。”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是她的语气却讽刺无比，“还有，我可从来没说过你爱的是他的身份和地位，也没针对过你。相反，我还希望你们两个好好的。哦对，他好像性欲很旺盛，伺候他的时候，记得多补补，免得折腰。”
　　“你……”左曼文被她的话说得涨红了脸，刚想反驳什么，电梯就停了下来，钟暮已经率先走了出去，只留给她一个高挑的背影。
　　左曼文看着她的背影，气得跺了跺脚。在心里暗骂了几句之后，便走进了模拟演播厅。
　　因为情绪不高，所以她一直是低着头走的，以至于最后撞上人都没发觉。
　　抬起头来正准备道歉，左曼文就看到了秦晋满含笑意的脸，她脸上的表情更加委屈了，直接凑到他怀里，“你终于过来了……”
　　“好了，这么多人看着呢。”秦晋的声音很温和，说着，还特意朝钟暮的方向看了看，恰好这个时候钟暮也在看他，他们两个人的目光就这么撞到了一起。
　　不过，下一秒钟，钟暮就被人喊走了，然后就再也没有看过他。
　　试拍还算顺利，钟暮一直和总导演坐在摄像机前，当摄像机给左曼文的特写的时候，钟暮的目光微微变了一下，坐在旁边的导演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咳嗽了几声，以缓和气氛，“别说，左曼文这主持功力确实还不错，加上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钟暮“嗯”了一声，目光一直停在摄像机前，丝毫没有注意到，秦晋就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试拍很成功，结束之后，三位主持人就去换衣服了，钟暮作为领导，特意去化妆间找了他们，准备和他们具体讨论一下主持的套路和各种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应变的问题，可是她上去的时候，只有向叶池和谢燃在。
　　钟暮坐到椅子上，环顾一下四周，才问：“左曼文哪儿去了？”
　　谢燃捋了捋自己的短发，朝外头看了一眼，看到左曼文被秦晋抱着的场景时，才回过头，语气清冷，“不知道，不用管她。”
　　谢燃和左曼文的关系一直都很微妙。
　　毕竟一个公司里边当家的艺人之间都会有或多或少的毛病，再加上这一次本来是她和向叶池主持的节目，突然插进来一个左曼文，谢燃心里极度地不舒服，但是领导的意见，她又不得不服从。
　　向叶池倒是个直性子，看到门前的场景之后，直接就对钟暮说了，“她就在门口，和你老公抱着呢。”
　　钟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瞥了一眼门口你侬我侬的两个人，浅笑道，“那没事了，这些事情我们明天再讨论，散吧。”
　　“那我走了。”得到钟暮的这句话，谢燃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出化妆间的门时，她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左曼文。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说，谢燃的性格和钟暮是有些相似的，她做主持人也有几年了，从来没有接受过什么所谓的潜规则，能走到今天，全是凭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打拼出来的。
　　谢燃离开之后，化妆间就只剩下了钟暮和向叶池两个人，在这种情况之下，向叶池也不将自己对她的感情藏着掖着了，他走到钟暮面前，垂头看着她，咬着牙问她：“钟暮，这就是你嫁的人？你还不如——”
　　“向叶池。”钟暮将手指覆到太阳穴上，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地疲惫，“别和我提这个了，没意义。”
　　“既然你告诉我是为了脱离钟家才嫁给他的，那么，我也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向叶池蹲到她面前，与她平视的，眼里带着怅然的光芒，“为什么不直接嫁给我？”
　　“别闹了小师弟。”钟暮伸出手来拍拍他的脸颊，就像哄小孩子似的，“他有钱有势，不仅能帮我脱离钟家，还能给我最好的物质条件。你能么？”
　　“只要你给我时间，我也可以的。”向叶池咬咬牙。
　　他心里头也清楚自己和秦晋最大的差距就在这里。可是他一直认为这样的差距是可以改变的，所以他才努力工作，努力赚钱，只希望有一天能让钟暮好好地呆在他身边。
　　向叶池年纪比钟暮小，两个人在大学的主持人大赛上有过接触，从那之后向叶池就一直暗恋钟暮，不过那会儿年纪小，胆子也小，所以没敢表白。
　　“别傻了啊，好好工作。我都给你这么好的机会了。”钟暮又捏了捏他的脸蛋，才推开他站起来。
　　从化妆间出来的时候，秦晋还和左曼文贴在一起，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钟暮随意看了一眼，正准备离开，秦晋就已经站到了她身边，这么快的速度，难免让钟暮有点儿错愕，大约过了五六秒钟，她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就讽刺他，“秦先生倒是速度挺快的，不怕冷落了我们的当红主持人？”
　　第一次听到她带着些酸味的话语，秦晋的心情大好，几乎都要忘记了她才在化妆间和向叶池的对话，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手臂搭到她的腰间，“回家。”
　　**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什么话，回家之后，钟暮换好鞋就直接坐到沙发上，谁知道秦晋也跟着坐到了她旁边，甚至还伸出来手将她抱住。主动对她解释，“我和左曼文没什么，你别多想。”
　　钟暮觉得他这样的解释很可笑，“我没多想啊，你要和谁怎么样都是你的事情。秦晋，我们开始就说好不谈感情的，多损利益呢。”
　　☆、第 6 章
　　这已经是秦晋不知道第几次被这个女人的话伤到了。
　　她的话以及所有的行动，全部都围绕着“利益”这两个字。这一点让他特别地受不了。
　　不过，他向来不是喜形于色的人，即使心里对她的话不赞同，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继续浅笑。
　　“你别误会啊，我没多想。”钟暮说，“你和左曼文的事情，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当初她被雪藏的时候，不是你陪着她的么，别人都说你们两个人佳偶天成男才女貌。你对她好一点也是理所应当的。”
　　佳偶天成，男才女貌？秦晋仔细地品了品这两个形容词，外界竟然在用这么美好的成语来形容他和左曼文的关系么？
　　看来果然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真相……若是人们知道了他帮左曼文的真正原因，大约就不会这么想了。
　　想到这里，秦晋忽然轻松地笑了，盯着钟暮的眼睛，问她：“那你呢？”
　　“我怎么样啊？”钟暮在他怀里，伸出几食指来在他的胸膛上缓缓地划过，挑逗性十足的动作，再配上她茫然的表情，纵然是秦晋这种自制力极好的男人也招架不住。
　　秦晋抓住她的手，做了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你也觉得我和左曼文是佳偶天成、男才女貌？”
　　“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你们两个人是真爱。”说到这里，钟暮就想起来今天下午在电梯里左曼文那委屈又嚣张的样子，她从秦晋的怀里挣脱出来，看着他，语气里多了一些讽刺，“你放心啊，我又不是什么传统的人的，你出轨我也能接受，反正我们两个本来就没感情基础，你和左曼文那么多年了，我能理解。我也不是公报私仇的人。”
　　“嗯。你能理解就好。”秦晋似乎很欣慰，淡淡地丢下这句话，就转身走进书房去工作了。
　　**
　　两个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有一点缓和，却又在这件事情之后回到了起点。最近忙着节目第一次直播的安排，她几乎每天晚上都是十一点之后才回家。这档节目的名字叫做《最美歌声》，如今选秀节目很火，钟暮一早就有打算自己办，但是资金一直不到位，所以才拖到了今年。
　　节目的播出平台是国内某知名电视台，该电视台收视率一直是在全国名列前茅的，之前的宣传造势做得不错，再加上三个主持人在业内都有一定的名气，而且左曼文的绯闻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所以自然是吸引了不少的观众。第二天上午统计好的收视率和收视份额送到钟暮手上的时候，她自己也吃了一惊。
　　在做这个节目之前，她不是没有信心说这个节目会火，但是这个收视率……似乎比她想象中的好了太多。
　　收视率：3.04%，收视份额：6.81%。
　　这个数据，作为一个第一天播出的节目，已经算得上是非常优秀的了，国内很少有节目能做到。看到节目成绩这么好，钟暮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来了一点，打开电脑，看看各大娱乐网站的头条，全部都是关于节目的报道，微博的热门话题榜也被刷到了第二。
　　刚刚看了一会儿网页，助理就已经进了她的办公室，脸上洋溢着笑容，兴奋地对她说：“钟经理，有几家商家要给节目赞助，想找个时间跟你谈谈，我看了一下，今天晚上正好你也没有安排，就答应下来了！”
　　钟暮在工作的事情上从来都不偷懒，听完她的汇报之后，点点头，“先把商家的资料给我吧，我看看。”
　　“好，我已经让下面的人整理了，待会儿给你送上来。我现在下去催一催。”说完，她便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
　　因为这个节目的成功，钟暮在电视圈的名气也算是一炮打响了，毕竟，她才二十六岁，国内很多资深的电视编导和策划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办的节目都不一定能有这么高的收视率。一个年轻人做到这个份儿上，当真是十分不容易的。
　　看了一天商家的资料，下班的时候，钟暮的眼睛都有点儿糊了，面色也不是很好，最近一段时间，她基本每天晚上只睡三四个小时，这么持续下来，对皮肤的损害很大，黑眼圈和眼袋也越来越厉害了。钟暮深知社交礼仪，总不能这副样子去和人家谈话，于是她特意走到休息室里补了个妆，将黑眼圈和眼袋彻底遮住之后，才去赴约。
　　约定见面的地点是一家很出名的会所，当然，会所只是一个好听点儿的叫法，再赤裸一些，这地方其实和妓院也没什么区别，里边有很多年轻漂亮的姑娘，北京娱乐圈里很多二三线的女星基本都在这边做过服务生，陪酒、陪睡的都有。
　　开始的时候钟暮挺厌恶这种地方的，但是一个人出来打拼这么多年之后，钟暮也就习惯了。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清心寡欲的男人，还不都是一个德行，看到漂亮的女人就走不动。
　　钟暮被助理带到提前订好的包厢时，对方的人还没有过来，钟暮也就少了几分拘谨，坐下来和助理随便聊着，“今晚要见的是哪一家来着？我又给忘了。”
　　“就是资料里排第二个的，那个服装商什么的。”她很快地给出了钟暮回答，之后又担心地看了一眼她，“我刚才和别的朋友打听了一下，据说这个公司负责这方面的人是个老色鬼，你待会儿……”
　　“放心，我有分寸。”钟暮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色，助理刚想说什么，门已经打开了，只见一个又瘦又高的男人走了进来，长得五官倒算端正，但是看着很猥琐。
　　看了他的长相，再想想之前助理的形容，钟暮几乎在一秒钟之后就确定了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那个李经理，她脸上挂起了公式化的笑容，走上前去和他握手，“您好，我是钟暮。”
　　李经理是第一次见钟暮，最近这个年轻人风头正盛，随处可见她的消息，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这种女强人长相不会很出众，没想到她竟然出落得这么漂亮，见她朝自己伸出手来，他十分高兴，伸过去和她握手，之后迟迟不肯松开。
　　钟暮心里头虽然很膈应，但还是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脸上依旧挂着好看的笑容，看得李经理更是心生荡漾，这么一个大美女摆在面前，他不下手，那他就是傻逼了。
　　坐下来吃饭的时候，李经理一直都在灌钟暮酒，助理在旁边看着很是着急，可是又不好说什么，只能轻轻地拍她的手以提醒她。从开始吃饭到现在，钟暮已经喝了有差不多一瓶vodka了，她酒量虽然好，但是胃一直有旧疾，怎么都耐不住这么喝。
　　李经理却还是在不停地给她倒酒，钟暮没有办法，只能用“去洗手间”这个拙劣的理由从包厢里走出去透气，vodka后劲太大，她现在虽然只是觉得有一点点头晕，但是难保待会儿会不会断片，站在洗手间门口，她隐隐地觉得自己胃在作痛，疼得她的腰都不自觉地往下弯着。
　　李经理在看到她出来之后，就立马跟出来了，一直尾随着她，直到看到她弯下身子，他才走上去，直接就用他的手扶住她的腰，脸也在不断地贴近她，那张脸上依旧是挂着猥琐的笑容，“钟经理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
　　“没事。”钟暮咬着牙，手上不断地用力，想要挣脱，可是胃部又是一阵抽搐，她根本就没有力气。
　　“喝多了吧？”他脸上的笑越来越猥琐，刚才一直灌她喝酒，就是想让她喝醉，然后他便能趁着这个时机肆意地在她身上揩油。看到她走路都不稳的样子，李经理这下算是放心了，抬起来双手就要往她的胸上揉，可惜，他还没有碰上，怀里的钟暮就被人一把拉走了。
　　“对女人动手动脚的，可不是君子。”秦晋将钟暮护在而来身后，看着面前的男人，姿态慵懒地说道。
　　李经理也是混迹商场多年的人，看到秦晋这身打扮就知道他来头一定不小，他还没有必要因为一个女人得罪别人，于是在听完秦晋的这句话之后就讪讪地离开了。
　　秦晋今天是过来和朋友们聚会的，几个从小玩到大的哥们时不时都会出来聚聚，刚才他出来接电话的时候，看到一个身影很像钟暮，于是就跟过来了，过来之后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他心里自然是很生气的，但是看钟暮难受的表情，这些情绪就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你又喝酒了？”秦晋皱着眉看着她近乎惨白的脸，沉声质问道。
　　“出来应酬必要的程序而已。”即使是胃疼的不行，钟暮还是能保持一贯的冷静自持，回答他的时候依旧是有条有理的，“刚才谢谢你，我先走了。”说罢，她就准备转身离开。
　　“我送你去医院。”秦晋挡住了她的去路。“你这个样子怎么开车？别逞强了。”
　　“我助理也在，让她开车就好了。”钟暮脸上的表情很痛苦，因为疼痛，五官几乎都要皱到一起了，她的胃一直都有毛病，就是这几年应酬喝酒喝出来的，而且犯病的时间间隔也越来越短。
　　“你又忘了我是你老公。”秦晋扶住她，不由分说地带着她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对她说：“女人啊，该依赖人的时候还是要依赖，而且，无论我为你做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我们是夫妻。”——这是钟暮疼得晕过去的时候听见的最后一句话。若不是当时她没了力气，其实她很想反问一句秦晋，他们这样的，也算是夫妻么？他在外边不知道养着多少个女人，她心里又有个忘不掉的沈晟，这样两个人结合，简直就是侮辱了夫妻这个词儿。
　　钟暮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刺鼻的消毒水味儿直直地钻进她的鼻腔，四周围苍白的墙壁，她稍微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的右手发麻，扭头一看，才知道了这会儿正在打点滴。
　　见她醒过来，秦晋也放了些心，他看了一眼钟暮，神态严肃地对她说：“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你一个女人，时常这样对身体不好。”
　　“你每天都要强调无数次我是个女人，”钟暮笑得有点无奈，或许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她身上倒是多了几分女人该有的柔弱气质，“我也知道，但是有些事情是没办法的，人家给倒，总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你就非得去应酬？”想起来今天那个猥琐的男人对她做的举动，秦晋就生气得不行，他几乎可以猜到，她绝对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当然，这是规矩。”钟暮不以为然地回了一句，似乎并没有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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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想要征服钟姐姐……英雄救美神马的绝对不能少。╭(╯3╰)╮嗯，这章且装逼地普及一下——
　　收视率以调查地区总人口（4岁以上）为基数计算，反映收看一个节目的绝对人数。收视率能够反映一个节目的影响力和广告价值；收视份额以节目播出时电视机前的总观众数为基数计算，反映节目在播出时段的竞争力。
　　还有~二三线明星陪酒陪睡这种事情……估计大家都很清楚了。圈子里这么乱~顺便推荐你们看一下那个八一八娱乐圈那些事儿的那个帖子，我好多灵感都是那里来的。╭(╯3╰)╮
　　☆、第 7 章
　　“有什么事情不如直接来和我说，只要你说，我都会想尽办法帮你达成。”秦晋对她十分有耐心，“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我不喜欢求别人，事情要自己解决才有成就感。”她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严肃，像是在说教。
　　“钟暮。”他沉着嗓音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的实力不弱，至少北京这个地方，每个人都要给他几分薄面。他们当初结婚的时候就说得明明白白的，她有什么事情大可以来拜托他。秦晋以为她是一个很会利用自愿的人，不想她除却结婚第二天和他签过那份契约之后，就再也没有因为什么事情找过他。
　　钟暮却听不出他话中的不悦，继续自顾自地对他说：“我不想欠你太多，以前的人情，我会一个一个还给你。”
　　秦晋有些好奇了，目光在她身上逡巡着，眼底多了几分性味，他缓缓地勾唇，低醇的声音魅惑人心，“所以，你想好要怎么还了？”
　　钟暮并没有因为他的眼神而退缩，而是勇敢地迎上他的眸子，巧笑嫣然地望着他，不答反问，“当然是债主说怎么还就怎么还咯……我这个欠债的有什么资本谈条件。”
　　“那就肉偿吧。”秦晋半真半假地回应她。
　　闻言，钟暮哈哈地笑出了声，笑得面颊都有些泛红了，她想，她这个所谓的老公还真是不够了解她，她哪里是会因为一点点利益而陪男人睡的那种女人？他还当真把她和左曼文归为一类人了？
　　看到钟暮这样剧烈的反应，秦晋无法理解，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一点点好奇和疑问，而是浅笑地看着她，她笑了好几分钟才停下来，停下来之后，她对他说：“我可不是娱乐圈那些任你们揉圆捏扁的小明星。卖身没得谈。”
　　“开玩笑的。”他的态度很快又恢复了平日里的云淡风轻和疏离，一直等到她打完点滴之后，才带她回了家。
　　这天晚上的事情就算过去了，他们两个人交流也没有什么效果。钟暮依然是该应酬应酬该喝酒喝酒，不过再也没有进过医院。
　　秦晋和几个朋友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才得知了钟暮的公司最近正在筹拍一部电影，不过相关的手续还不够完全，所以最近几个月还拍不了。
　　周何蕴是秦晋最铁的一个朋友，两个人从还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就在一起玩儿了，一直到现在，这么多年的感情，周何蕴对秦晋还有钟暮的事情是再熟悉不过了，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马戳了戳秦晋的胳膊，然后趴到他耳边，对他说，“这是个好机会啊。”
　　秦晋压低了声音问他，“什么机会？”
　　“负责电影备案的人和我关系不错，到时候请出来吃顿饭，让他把钟暮的片子压下来咯。”周何蕴耸了耸肩，“她求人无路的时候，肯定会想到你，不是正好如了你的愿么？”
　　秦晋眯起眼睛来，思考了一下他说的话，虽然这样的方法很低端很拙劣，但是用起来应该还挺有效果的，对付钟暮这种性格的人，让她求自己的最好办法就是将她逼到绝路。
　　“相信哥们儿。”周何蕴见他有些动心，继续怂恿他，“以后，不管她拍电影、签艺人还是做节目，你只要每一次都制造出来一点问题然后再让她求你，她绝对会爱上你。”
　　“送给你一句经典的话：如果你想一个女人爱你，首先得让她学会依赖你。”说起来这个，周何蕴可谓是头头是道，搞得自己跟一个爱情专家似的。
　　“嗯，挺有道理。”这句话，秦晋倒是觉得很靠谱。现在钟暮对他的态度很疏远，什么都算得清清楚楚的，根本就没有夫妻之间该有的依赖这一说。
　　“吃饭的时间你安排吧。”秦晋喝了一口酒，“对了，今天晚上我要去左曼文那里，你记得通知报社派人跟过去拍照。”
　　提到左曼文，周何蕴的脸色就变了，忍不住问他，“秦晋，哥们儿这么多年，一直就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秦晋挑眉，示意他问下去。
　　“为什么花这么大力气捧左曼文？就是因为那件事情么？”
　　既然秦晋都要他问了，周何蕴自然要问得彻底一点，“她就在钟暮的手下，你和她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的，不就是在打钟暮的脸么？你让钟暮在公司里怎么做人？”
　　周何蕴知道秦晋不喜欢左曼文，所以才好奇这个问题。
　　若他仅仅是因为当初那件事情就在左曼文身上耗这么多财力物力，那就实在是太不值当了。那件事情之后，秦家已经给过左曼文很大一笔钱了，她就算挥霍一辈子也没有问题。
　　秦晋能听出来周何蕴语中的恨铁不成钢，对此，他只是淡淡地一笑，然后给出他回答：“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如果仅仅是因为那件事情，他就这么帮左曼文，那绝对是不值得的。
　　“那还因为什么？”周何蕴越来越不耐烦，“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你这么肆无忌惮地捧她，只会让钟暮对你的误会更深，说不定到时候她一吃醋然后就赌气不理你了——”
　　终于听到周何蕴说出这句话，秦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打断了他，“你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再重复一遍。”
　　“最后一句？”周何蕴想了一下，更加不耐烦，“我说，到时候钟暮一吃醋，绝对会赌气一辈子不理你！”说到这里，他突然就反应过来什么，猛地侧过头看着秦晋脸上浓浓的笑意，他咬了咬牙：“行，丫的，算你狠。原来这才你是的最终目的。”
　　兜兜转转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他只不过是想看钟暮吃醋然后赌气？
　　周何蕴不得不佩服他……这个男人逼人就范的方式还真是别致。
　　不过再细想一下，秦晋这么做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他从小做事就很谨慎，没有把握绝对不会行动。想必这一次也是有了七八成的把握才会这么做吧。
　　“不过我好像失算了。”秦晋又仰起头来喝了一杯酒，这一次是一饮而尽的，周何蕴看着他的样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所以说，爱情这玩意儿还真是一物降一物……秦晋找了钟暮这么多年，终于找到的时候却发现她心里有了别人。
　　这对他的男性尊严绝对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挑战。以前只有女人围着他转的份，哪里有一个会让堂堂秦晋费这么大的劲儿只为看一眼她吃醋的表情？
　　**
　　和一群朋友分开之后，秦晋就开车去了左曼文的住处。她的这栋小洋楼还是他为她买的。当时左曼文正被以前的公司打压，每个月连租房子的钱都掏不起，当时她哭得特别厉害，他就为她买了一栋房子。
　　因为已经通知过报社，所以已经有记者在路边蹲点了。秦晋下车的时候，左曼文正好迎上来，她只穿了一件丝质的吊带睡衣就走出来了，白皙修长的大腿在外面露着，胸前大片的春光一览无余，脸上还带着些小女生的羞赧，看到秦晋的时候，她直接走上去搂住他的腰，然后踮起脚尖来吻了吻他的脸颊，最后停在他的耳边，小声地问，“记者来了吗？”
　　秦晋嗯了一声，随后也抬起手来搂住她，手指从她的脖子的上缓慢地划过，两个人就这个暧昧的姿势站了将近五分钟，一直到记者拍到足够的画面之后才分开，一起走进了那幢小洋楼。
　　这不是秦晋第一次在这里过夜了，之前他也会时不时地过来一趟，但是每一次都是在侧卧睡，他们两个人从来没睡过一间卧室。
　　左曼文一直都想用自己的身体诱惑他，不过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她知道，他心里是有钟暮的。但是她也不甘心，明明就是她先遇见他的，为什么他偏偏喜欢上钟暮？而且……他明明承诺过，会照顾她一辈子的。现在又要反悔了吗？
　　想到这里，左曼文愈发地不甘心，看到正在沙发上坐着看报纸的秦晋时，她心一狠，缓缓地走过去，分开雪白的大腿，坐到他的腿根处，还故意用自己的腿根在他的腿间磨蹭。
　　秦晋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将手中的报纸扔到一边，目光危险地盯着她，问道：“你做什么？”
　　“阿晋……”左曼文唤了一声他的小名，然后咬着唇、迷蒙着双眼看着他，脸也缓缓地朝他贴近，“抱抱我好吗……”
　　左曼文本来就出落得漂亮，声音也特别好听，再加上这个时候娇艳欲滴楚楚可怜的表情，简直就是惹人怜爱，不过秦晋不是这么肤浅的人，自然也不会因为表面的现象就被蒙蔽了双眼，他不着痕迹地拉开与她的距离，淡漠地回答她：“按以前的来就好。”
　　“阿晋……”左曼文不甘心地又叫了他一声，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之间，伸出小巧的舌头来讨好地舔着，“求你了，别不要我……”
　　“曼文，别动了。”秦晋虽然没有动怒，但声音明显比之前严肃了不少，摄人心魄。
　　左曼文心里虽然不情愿，但最终还是乖乖地拉开了与他的距离，也停下了嘴上的动作，不过并没有从他的腿上离开。
　　“阿晋，你知道我跟着你这么多年是为什么的。”左曼文说着，又红了眼眶，“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结婚了，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就好，你别不要我……”
　　“这话你应该对着另外一个人说。”秦晋将她从腿上拉下来，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他的确是想通过和左曼文的一些亲密举动刺激钟暮，但他一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做戏就是做戏，越过鸿沟的事情绝对不会做，何谈弄假成真。
　　“那些都是过去了，不要再说了。”左曼文楚楚可怜地说，“你明明答应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你想要的都已经有了。”秦晋的声音依旧不带一丝温度。
　　这天晚上，房间里的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如此尴尬，但是微博还有各大娱乐论坛上讨论左曼文和秦晋“当街迷情”的话题却创造了超高的点击率。
　　自然，钟暮这种每天都看娱乐新闻的人也去围观了那个帖子。
　　☆、第 8 章
　　不得不说，现在的娱乐记者都很会迎合新闻受众的低级趣味，所有的新闻题目都写得十分劲爆且夺人眼球。
　　钟暮看见新闻的题目时，笑得十分讽刺。再点进去看图的时候，脸上的笑才收起来一些。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两个人在门外接吻，然后又做了一些情不自禁的动作罢了。
　　在钟暮看来，男人大约都喜欢左曼文那个类型，胸大腿细，还有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让人看了就会忍不住心疼她、想要呵护她。
　　虽说秦晋不算普通男人，可是依旧逃不出这个框架。
　　想了好一会儿，钟暮才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了。
　　这个男人除了和她有名义上的夫妻关系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别的牵扯了，她何必对他的事情这么上心？说起来，左曼文和他传绯闻倒也是一件好事，她最近在筹备的电影正好要找左曼文当女主角，让她朝着多栖艺人的方向发展，这会儿闹出来这个消息，对电影的宣传绝对是有利无害的。
　　想想也是，自家公司的艺人和自己的老公搞在一起了，大概所有的人都想看看她会是什么反应吧？
　　不过，钟暮不在乎这些。
　　她只是想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别人怎么看她，她一向都不在乎。
　　别人的观点永远都不会因为她的改变而改变，所以她也不需要对那些莫须有的言论认真。
　　第二天早上，钟暮还是照常工作，正在她忙着筹备电影的时候，却接到了钟林苑打来的电话，刚接起电话来，就听到他的质问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还带着几分怒意，“你和秦晋是怎么回事？上次回家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钟暮是聪明人，听到钟林苑的口气这么恶劣之后，就明白了他大概是看到了昨晚的新闻，她无所谓地笑了笑，轻快无比地对他说：“现在我们两个也好好的，男人出去玩玩不是很正常么？你不也一样，所以才玩出了一个我。”
　　身世这个词，是她永远的痛处。
　　她从小就没有爸爸，上学的时候总被人嘲笑，有些和钟家关系比较近的人家也会指着她的后背说她是私生女，这些事情对她的打击很大，所以她很早就独立了，她做事干脆利落，人缘也不错，地位树立起来之后，大家就尽量不在她面前提这件事情。
　　每个人都会有逆鳞，而钟暮的逆鳞，就是她私生女的身份。
　　她从来都不肯主动提，也从来没有问过钟林苑为什么让母亲等了她一辈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认为爱情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它只会麻痹人的神经，让一个原本聪明的女人渐渐地变得愚蠢。所以，即使她对沈晟有好感，也不会让这样的感情主宰了她的理智。
　　母亲已经是前车之鉴了，她不想重蹈她的覆辙。
　　如今，和钟林苑说起这件事情，纯粹是因为听不惯他的话。她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男人出轨，都会有人打电话来质问妻子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男人就处处正确么？
　　钟林苑听完她的话之后，更加生气了，这样的质问，很明显就是在含沙射影地说他，他强压下怒气，对她吩咐道：“今天下班之后回家，我当面和你谈这件事情！”
　　钟暮还来不及回答，他就已经挂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钟暮突然觉得自己挺悲哀的，现在想想，她才觉得自己是天真了，天真地以为只要和秦晋结婚就可以完全摆脱钟家、不受他们的骚扰。
　　可是这会儿来看……她根本没有办法摆脱他们，钟林苑是她父亲，这个事实永远都没有办法改变。
　　下班之后，钟暮还是开车回了钟家，进门的时候，钟林苑和顾敏还有钟晨都在沙发上坐着，俨然是要拷问她的仗势，不过钟暮也不怕他们，踩着高跟鞋走过去坐下，微微扬起下巴，眼睛来在他们三个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将目光停在钟林苑身上，她说：“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我晚上还有应酬。”
　　她连一个称呼都没有，很突兀地就冒出来这句话。
　　钟林苑还来不及责骂她，旁边的顾敏就开口了，她语气不善地教训她，“钟暮，不是我说你，你懂不懂尊敬两个字怎么写啊？你妈就是让你这么对你爸说话的么？”
　　顾敏的话表面上是在责骂她，其实暗地里就是在讽刺她没教养。
　　钟暮最听不得别人说她是私生女还有说她母亲怎么样怎么样，尤其是钟家的人这么说，她立马就生气了，冷嘲热讽地对她说：“您说得对，我不懂尊敬两个字怎么写，别人教出来的女儿都没教养，您的女儿最优秀。”
　　“钟暮，你给我闭嘴！”钟林苑虽然平时很温和，但是发起火来也特别地严厉，钟暮从回来这个家之后，就处处和他为难，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给他留面子，这么多年一直都这样，次数多了他自然是忍受不了的，这么吼了一声，钟林苑才觉得自己的气消了一些，“你顾阿姨也是为了你好，所以才偶尔说你几句的，怎么？你就这么值钱，说几句都不行了？”
　　“她是我的谁？凭什么说我？”钟暮抬起手来指着顾敏，不以为然地笑，丝毫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妈能说我，别人都不行。”
　　钟林苑将手边的杯子砸到了地上，声音严厉无比，“我说过了她就是你妈！”
　　他最受不了钟暮这么说话。
　　他当然知道这是自己年轻时候的一时冲动种下的因，这么多年，其实他对钟暮一直都很愧疚。他知道她从小都没有受过一个孩子应该有的呵护，高中的时候又没了母亲。
　　他心里一直对她过意不去，所以当秦晋提出来那个要求的时候，他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秦晋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很稳重，他当时对他承诺过，她童年之后缺失的温暖，他都会帮她一一补回来。钟林苑也是被他这句话打动了，才答应和他做了这笔交易。不仅仅是为他的利益，还是为了给钟暮一个美好的将来。
　　可是他们才结婚几个月，秦晋的花边新闻从来就没有断过，钟林苑总觉得问题是出在钟暮身上，今天才会急急忙忙地打电话训她。导致状况变成现在这样。
　　“钟暮，你给我解释一下你和秦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才结婚多久？你看看外边那些新闻都是怎么写的！”
　　钟暮依旧是无所谓地笑，“看过了，不就是说我魅力不够大，吸引不了他么？我觉得说得挺正确的，我的确没有您大女儿的魅力，或许您当初就应该将她嫁给秦晋。当然，如果现在她后悔了，我也可以退出。”
　　钟晨本来就对钟暮有诸多不满，这会儿她主动将话题扯到她身上，她自然不会开心，“钟暮，现在是爸爸在跟你谈话，别平白无故把话题转移到我身上。你自己没有本事就没有本事，不要总是怨天尤人的。”
　　看到秦晋不断地传出那些花边新闻的时候，钟晨完全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看钟暮的，她就知道秦晋这样一个男人根本不会因为什么女人搭上自己的婚姻，她钟暮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再加上她私生女的身份，怕是根本入不了秦晋的眼。
　　她觉得，只要自己找准了机会，对症下药，欲擒故纵，一定能将秦晋从她手中抢过来。到时候，她会让钟暮明白……这辈子，她永远都没有办法翻身。所有与她有关的东西，她都要一一夺过来。
　　“姐姐最好清楚一点。”钟暮对她笑，“我再没有本事，也不需要靠着家里还有男人生存，说别人的时候，你还是先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吧。”
　　钟晨被她激得口不择言了，也不管钟林苑还在场，直接就讽刺她，“我花家里的钱，是因为我是钟家名正言顺的女儿，你呢？你算什么？外面的狐狸精二奶生的，要不是你妈死的早，你以为你还有机会进来钟家？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嫁给那样的男人？”
　　顾敏见钟林苑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心里也有些害怕，不停地拽着钟晨的袖子对她抛眼神，她这才停止了自己的言论。
　　钟晨的话，每一个字都戳在了钟暮的致命伤上，但是她依旧强迫自己淡定下来，即使是伤心，也不能让他们看到。
　　钟暮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脸上又恢复了一贯高傲的笑容。她冷淡地回她的话，“你本来也有机会嫁给那样的男人的，只不过是你自己放弃了机会，不过，老天还算有眼，我嫁了他，你们谁敢动我？”
　　“你们一个个都给我闭嘴！有没有女孩子的样子了？！”钟林苑听着她们姐妹两个人一来二去、你一句我一句地吵，彻底被惹怒了。
　　“我去洗手间。”丢下这句话之后，钟暮从沙发上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到了卫生间，然后很大声地将卫生间的门关好。
　　客厅里的顾敏还在唠叨，“钟暮这个女孩子……真是欠教育，老钟，我觉得你绝对不能再这么纵容她了，她很明显就没有把长辈放在眼里，再这样下去，秦家的人也会看不起我们的，还以为我们不教育孩子呢……”
　　“你也闭嘴吧。”钟林苑打断了她的话，心烦意乱地拿起了报纸。
　　顾敏只能讪讪地闭上嘴，然后拉着钟晨走到了一边。
　　钟暮进来卫生间之后，便收起了笑容，刚才在客厅的时候，她差点就撑不下去了，这么多年了，母亲的死对她来说一直都是过不去的那个坎，她一直将她当作最美好的记忆在心里珍藏。如今被顾敏还有钟暮这么侮辱，她心里怎么能好受？
　　想到这里，钟暮的鼻头就有些酸，她抬起头来，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浓妆艳抹的，可是眼里却有一层水汽在渐渐地氤氲起来。
　　仔细算一算，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哭过了。
　　妈妈葬礼的时候她哭过，从那之后，她就告诉自己，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能流泪。
　　可是，有时候真的是会忍不住。这个世界给了她太多的委屈，她会承受不过来。
　　正在她难受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她心里不耐烦得厉害，刚准备骂人的时候，却听到秦晋的声音传入耳膜。
　　“在里边么？给我开门。”
　　或许因为这个时候太过脆弱，才会让她觉得……这个声音，很安心，很治愈。
　　☆、第 9 章
　　秦晋也是接到了钟林苑的电话之后才赶过来的，正好他在离钟家不远的一间会所里谈生意，正忙着的时候，钟林苑就来电话说钟暮情绪不好，和他们大吵了一架。
　　秦晋闻讯，连忙将手头的生意放下来，然后匆匆赶到了钟家。过来之后，钟晨对她说钟暮去了卫生间，于是他便赶紧过来敲门。
　　钟暮原本要流出来的眼泪就因为秦晋这么一句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妈妈去世的时候，她曾经发过誓，以后要自己保护自己，绝对不让任何人看到她流泪的样子。她深吸了一口气，将眼泪憋回去，又照了照镜子，才走上前为秦晋开门。
　　这个时候，她和秦晋走得近一点，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开门之后，秦晋先细致地将她打量而了一遍，她的妆容还是和之前一样浓郁，除却脸上表情有些不高兴、眼底有些血丝之外，看不出任何异样了。
　　可是，秦晋却总有一种她刚刚才哭过的感觉。
　　他走上前，将她拉到怀里，轻轻地抱了一下，不带任何情绪地问她，“怎么了？谁让你受委屈了？”
　　“我没事。”被他这么抱着，钟暮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力思考，她将秦晋推开，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这个家里已经没什么人能伤到我了，你放心。”
　　这句话，是在对秦晋说，也是在提醒自己。
　　秦晋也没有因为她推开自己而生气，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他问她，“怎么今天想起来回这边？”
　　说起来这个，钟暮也没什么好气了，她心烦意乱地回他，“如果不是因为您老在外边的那些花边新闻，我能被叫回来训话么？”
　　说这话的时候，钟暮脸上的表情特别地别扭，看在秦晋眼里，像是在……吃醋。
　　意识到这一点，他的心情立马就好了，之前阴郁一扫而光，但是也没有将自己的欣喜表现出来，而是低低地对她道歉，“对不起，这事情是我欠考虑了。”
　　钟暮根本不在乎他道不道歉，自然也不会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秦晋，我本来特别不愿意管这些事情的，不过现在，我衷心地希望你在外边可以稍微收敛一些。”
　　秦晋脸色微变，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钟暮继续说，“你和左曼文啊还是哪个三线小明星做什么我都没兴趣，我相信你们是真爱。但是麻烦你稍微低调一点，我不想以后再因为这些事情被喊回来钟家。”
　　“不是正好也为你的新电影做了宣传么？”秦晋漫不经心地反问她，声音慵懒又散漫，可眼神却是锐利无比的。
　　的确，被他说中了。
　　如果没有被钟林苑叫回来的话，这件事情对钟暮来说绝对是值得开心的。但是，刚才发生那些事情之后，钟暮早就没了这个心情。
　　她勉强勾了勾嘴角，回他，“如果这些事情钟林苑不知道，我一定会很开心。旗下的艺人和自己的老公搞在一起，这么爆炸性的新闻，就足够我的电影赚眼球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感情可言，目光淡淡地看着他，每个动作都像是在算计。
　　秦晋听完她这番话，刚才的欣喜全部都被失望冲淡了，他早就该认识到，拿下钟暮这种女人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得到的事情。心凉了一大截，说出的话自然也就有些赌气的味道，“那我最近一定多给你制造一些爆红的机会。”
　　“……”这是第一次，钟暮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也是她第一次知道了这个男人远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她算是明白了：很多时候，他不是说不过她，而是不想和她争论。
　　可能是他觉得没必要吧。
　　两个人从卫生间走出去的时候，他们三个人还在客厅里坐着，钟晨的目光迅速地落到了秦晋搂着钟暮的那只手上，瞬间怒火中烧、心底嫉妒蔓延。
　　这个男人本来是属于她的。
　　钟晨现在简直是后悔无比，若是她当初稍微冲动一下，这个大便宜也不会被钟暮这个小贱人捡了。
　　坐下来之后，秦晋十分礼貌地叫了钟林苑一声“爸”，然后主动地对他解释：“那些新闻上都是随便写的，您不了解这一行，有的人为了炒作会不顾一切，所以您不用因为这些事情烦心，我和钟暮的感情很好。”
　　感情很好？旁边的钟暮听到他这番说辞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几声，要说这个男人还真会演戏，伉俪情深的戏码倒是屡试不爽，她甚至还能从侧面看到他眼里露出的几分神情，要不是她知道他和外面那些女人的破事儿，或许真的会认为他对自己爱得深沉。
　　他不进军演艺界，真是可惜了。
　　钟林苑对秦晋的印象一直很好，所以即使在出现那样的新闻之后，他想到的都是钟暮的不是，这会儿又听到秦晋这么真诚地解释，他心里也宽慰了不少，叹了一口气之后，对他说，“好，这件事情我清楚了，以后这些新闻我也不会再看了，你们两个好好过日子就行了。我这个女儿，脾气从小就不好，你多多担待着点儿。”
　　秦晋也笑，“她很懂事，有什么事情都不会麻烦我，自立自强。新生代女性的代表。”
　　钟晨在旁边看着秦晋这么夸钟暮，心里更加不舒服，她思考了几秒钟，顺势插嘴，“对啊，暮暮从小就什么事情都不听别人的意见，特别有主见的。”
　　她说话的口气在钟暮听来特别怪异，不过秦晋还不知道她们姐妹之间有多深的隔阂，所以没有感觉出来钟晨的阴阳怪气。他看向钟暮，温和地说，“嗯，我也发现了。”
　　秦晋又和钟林苑聊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带着钟暮从钟家走出来，他们两个人的手一直是牵在一起的，一直到走到车前的时候，钟暮才将手从他的手心之中抽出来。
　　“你忙吧，我自己开车回去。”钟暮指了指自己的车子，丢下这句话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上去。
　　秦晋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内心又是一阵无奈。他终究是拿她没有办法。想起来秘书还在会所等着，他便先开车去了会所，将事情解决完之后，才回家。
　　和之前一样，他回家的时候，钟暮已经去工作了。他推开她卧室的门，便看到她的床上摆着好几份资料，走上去随手拿起一份来看了看，他头也没有抬，问她，“这就是电影的剧本？”
　　钟暮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还来不及招架他就已经拿起了剧本，她有些不高兴，直接走上去从他手中将剧本抽了回来，“没事别乱翻我的东西。”
　　“你总是要我提醒你——”秦晋不以为然，“我们是夫妻，连你都是我的，区区一个剧本，要和我分得这么清楚么？”
　　“我在看，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色情反动言论。”钟暮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只好对他解释，“广电总局好像和我杠上了，前段时间节目不给批，现在电影也不给批。”
　　她平时很少和秦晋谈论工作上的事情，原因很简单，一是因为她认为他们两个人还没有熟到那个地步，二是因为他们两个人本身就不是从事一个领域的工作，即使说了大概秦晋也不是太清楚。虽然他在金融界很有名，但是不一定对传媒业有多么深厚的研究。她即使说了也没有用。
　　今天会对他提起来这些事情，是因为刚才得到了一点他的安慰。
　　女人总是这样，在伤心难过的时候被关心一下，就会心软，然后不自觉地对那个人好。钟暮虽然强势，但内心到底还是女人，这种情况也是不可避免的。
　　秦晋突然就想到了周何蕴和自己提过的那件事情，没想到他的办事效率这么高，都还没有一起吃饭，就将这件事摆平了。
　　“你们这一行不是总得经受一些这样的事情么。”秦晋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要帮她的话，他知道她爱面子又独立，这样突兀地说出来只会让她觉得不好受，于是便开始了一番循循善诱，“我有好几个朋友都在广电总局，时常和我说起来这些事情。”
　　“哦。是么。”钟暮根本就不买他的账，就这么将信将疑地回了一句，之后就没有再说话了。
　　**
　　电影备案审批的事情越来越艰难，钟暮每天都要来来回回地跑好几次，但是仍然一点进展都没有。在最累的时候，她心里甚至会冒出一点点奢望，希望秦晋就像上一次一样悄无声息地帮她解决掉这个事情。
　　毕竟，这个电影的女主角定的是左曼文，他那么想让左曼文红，为什么现在还没有一点动静？
　　事情的进展越来越糟糕。钟暮连着一个礼拜一晚上只睡三个小时了，黑烟圈都比之前重了很多。即使是这样，她都没有动过去求秦晋的心思。
　　但是，事情的发展往往都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原本谈好的投资商因为电影的审批迟迟不下来，纷纷要撤资。钟暮实在招架不过来了，做了一番心理斗争之后，还是决定去求一求秦晋。即使不给她面子，至少也应该看着左曼文的面子帮她这个忙吧。
　　书房的门被推开的时候，秦晋刚刚才挂了周何蕴的电话，刚才周何蕴打来电话对他说了电影的具体情况，又谈到了投资商要撤资的事情，最后，他特别阴险地对秦晋说，“等着吧，估计很快就会来求你了，到时候你可悠着点儿，别把人家玩坏了。”
　　原本秦晋还没有相信周何蕴的话，谁知道刚挂了电话，钟暮就推门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杯牛奶。她将牛奶为他放到书桌上，脸上挂着笑，一反常态地温柔，“别工作太晚了，喝点牛奶，早些休息。”
　　秦晋被她的声音弄得乱了心神，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温柔起来的时候，比平时咄咄逼人的样子可爱多了。
　　秦晋“嗯”了一声，将牛奶端起来小酌了一口，什么话都没有说。
　　钟暮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冷淡，自己又有求于他，只好硬着头皮对他说，“电影审批的事情……能不能麻烦一下你？”
　　“嗯，可以。”他的指腹缓缓地在杯壁上摩挲着，眯起眼睛来问她，“你的条件呢？”
　　☆、第 10 章
　　钟暮是聪明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说的条件是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她更愿意装糊涂，原因很简单——她不想和他有任何暧昧的举动。
　　她很清楚，像秦晋这样的男人，但凡是女人都没有办法抗拒，她不想自己一头扎进爱情这滩泥沼里，所以一直都在和秦晋保持距离。
　　想起来刚才在钟家自己在他面前露出来的脆弱，钟暮就觉得不自在极了。她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在一个男人面前那么狼狈过。
　　秦晋久久都听不到她的答案，耐心已经被耗尽了一大半，他穷追不舍地问她，“还没想清楚么？”
　　钟暮知道自己是逃不过这一劫了，只能认命地开口，“等事情办成了，我自然会给你该给的回报。现在还不是时候。”
　　说这话的时候，她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像谈条件。脸上的表情也拿捏得很到位，和她平时在商场上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但是秦晋很不喜欢。他特别不喜欢她用对别的男人的那一套来对他。
　　那样会让他特别没有存在感，他承认他有男人所谓的劣根性，看不得自己的女人对别的男人温柔，更看不得自己的女人用对别的男人的方式来对待自己。
　　他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点点地靠近她，趁着她惊慌之际，一个用力将她圈到了身体和书桌之间，随后低下头，将唇贴在她的耳边，轻声地说，“到时候我可会要双倍的报酬。你想清楚了？”
　　钟暮在心里把他的祖宗都问候了一遍，最后一字一顿地对他说：“想、清、楚、了！”
　　“想清楚就好。”秦晋这才放开她，姿态慵懒地为她让出一条路，看钟暮迟迟不离开，他有些好奇，“怎么还不走？”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怎么还会在这里和他耗时间？
　　或许是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她从来没有用心地用研究过这个男人，又或许是他的城府太深，即使是涉世已深的她也捉摸不透。
　　钟暮真的很好奇，他和左曼文那么恩爱，为什么还要和自己谈那样的条件？
　　正这么想着，又觉得自己特别可笑，她又不是闲着没事干，何必在这里猜测一个对自己来说无关紧要的男人的心思呢？随后，她释然地笑了笑，准备离开他的书房，却被秦晋喊住了。
　　他说，“有问题就问吧。”
　　钟暮自然是不肯问的，想都没有想，就回他，“没有问题。”然后，快步走出了书房。
　　**
　　在人际关系和背景这方面，钟暮不得不佩服秦晋，她刚和他提了这件事情的第二天下午，电影就拿到了拍摄许可。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这样的事情，她是怎么都不会信的。
　　之前她也接触过不少所谓的富豪或者官二代，但是是没有一个人的办事效率能敌得过秦晋。
　　他先天条件优越，天赋异禀，怪不得能在大学毕业两三年的期间内将家里的企业大理得井井有条。
　　抛开那些有的没的，钟暮其实还是挺佩服秦晋的，而且是打心眼里的那种佩服。
　　拿到拍摄许可之后，钟暮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出手机来给秦晋发了一条感谢的短信，短信的内容只有三个字：“谢谢你”，干脆利落，不卑不亢，甚至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秦晋收到短信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就勾起来了——连道谢的时候都是这种口气，还真是她的风格。
　　坐在身边的周何蕴看着他笑意盈盈的脸，总觉得后背发凉，他发誓，他和秦晋在一起玩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他这么色咪咪地笑过。他给人的感觉一向是成熟稳重，笑的时候只是会稍微勾勾嘴角，哪里会这么夸张？
　　“哎，哥们儿，我现在恨不得拿面镜子让你看看你笑得多猥琐。”周何蕴一脸嫌弃地看着他，“怎么了？看到钟暮的裸照了？”
　　“又不是没有看过。”对于周何蕴这种带颜色的话，秦晋依旧能保持一贯的淡定，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对他说，“DVD我也有。”
　　“我操……”周何蕴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实在是被自己的好兄弟震到了，丫的，要不要这么闷骚又变态啊？如果外面那些对他崇拜至极的女人知道了他喜欢拍性爱DV的嗜好，会不会惊讶致死？
　　秦晋波澜不惊地看着他，淡淡地说：“文明一点。”
　　“你还让我怎么文明啊？世界上再也找不出比我更文明的人了好么？还不是你丫把我震到了。不过，兄弟，我真不知道你有这么变态的嗜好……”说到这里，周何蕴妖孽地舔了舔自己的唇，“以后你要失业了，可以考虑去日本发展。”
　　“比不过你。”秦晋回完钟暮的短信之后，才将手机放下。之后，不管周何蕴再说什么，他都保持沉默。到最后周何蕴自己一个人也说得没意思了，于是就闭上了嘴。
　　**
　　和秦晋表示了谢意之后，钟暮临时组织电影所有的工作人员到会议室开会，既然许可下来了，他们就得立即投入工作了。钟暮是第一个到达会议室的，一直等到所有的人到来的时候，她才开始安排计划。
　　她也是第一次当导演，经验不是很足，制片人倒是给了她不少的意见，钟暮安排完所有的工作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正好也到了下班时间，她正收拾文件准备出去的时候，制片人却单独留下来和她说话了。
　　“我建议换女主角，左曼文不适合这个角色。”这位制片人是业内比较有名的了，她年纪比钟暮大几岁，已经监制了很多部票房过亿的电影了，钟暮这次也是花了高价钱将她请过来的。
　　对于她的这个意见，钟暮倒是有些惊讶，她一直以为左曼文在圈子里吃得很开，“能听听您的具体意见么？”
　　“撇开别的不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单凭她和你老公的关系，你能容忍她这么猖狂下去么？”那个制片人也是个直性子，大概是之前受过这方面的刺激，所以提起来这个的时候格外地激动，搞得就像她才是这件事情的主角一样。
　　和她比起来，钟暮就表现得平静多了，“我和我老公没感情，也不会干涉他的感情。更何况，你不觉得，妻子做导演，情人做主演，这样的新闻很有卖点么？”
　　钟暮头头是道地给她分析着，“现在的人恶趣味多么重？单凭这一点，也足够吸引人眼球了。我不介意为了电影牺牲自己炒作。”
　　制片人被钟暮这样的话说得哑口无言，最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一直到她离开之后，钟暮脸上的笑意才渐渐地收敛起来。
　　有些时候，她也会很厌恶这样的自己，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即使是对待自己的丈夫都是算计来算计去。可是，她没有办法。因为，她深刻地知道，唯一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方式，就是足够自私。
　　她开车回到家的时候，秦晋还没回来，被那个制片人说了一通，钟暮也没有心情吃饭了，拿起平板电脑来搜了几部国内比较有名的导演导的电影来看，学学他们的镜头运用和取景的技巧，也算是提前为电影的拍摄做准备。
　　她看得很专心，天渐渐地黑下来她都没有开灯，就一直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地盯着平板电脑看。以至于秦晋开门的时候她都没有感觉。
　　秦晋进门之后就见她在这边看电影，而且似乎看得很入迷的样子，于是他也十分配合地没有开灯，轻轻地迈着步子走到她一边坐下来，陪着她一起看。
　　感觉到身边的沙发凹陷下来，钟暮才反应过来，因为家里很黑了，她回过头就看到了秦晋的眼睛，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叫了一声之后，她才质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打个招呼，吓死人了。”
　　秦晋看到她吓得拍胸脯的样子，脸上不自觉就露出了笑容。
　　他觉得，她这个样子比平时那副女强人的姿态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其实她的长相，是很适合走妩媚路线的，那眼睛，只要看一眼就能将他的魂都勾去了。
　　可是她偏偏要把自己装扮成女强人，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是雷厉风行的，说话也丝毫不给人留情面，除了他，哪里还会有男人喜欢她？
　　“看你在忙，没好意思打扰。”尽管这样想，秦晋还是稍微对她解释了一下。
　　“没有在忙，就是随便看看电影。”说着，钟暮摁下了暂停键，然后抬起头来看着他，再一次郑重其事地和他道谢，“无论如何，电影的事情，真的挺感谢你的。”
　　这是秦晋一天里听她说的第二次“谢谢”。说实话，这三个字虽然好听，可是他一点儿都不喜欢——哪里有男人享受自己喜欢的女人对自己说谢谢的？
　　这三个字，不知不觉地就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拉远了。秦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大约在她心里，他甚至还算不上一个熟人吧？
　　他伸出手来，捏住她的下巴，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声音魅惑人心，“我答应你的事情办到了，你呢？”
　　“我怎么样啊？”钟暮很不喜欢这个他这么对自己，在所有的事情里，她都不喜欢处于被动的状态，而这个姿势……很明显她就是被钳制的那个！于是，她说话的语气里也不自觉地带了些挑衅。
　　秦晋将拇指微微地伸展，在她涂了口红的唇上缓缓的擦过，一直到指腹变成红色之后，他才停下来，低头在她的唇上轻吻了一下，沙哑着说，“现在想和我赖账，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我没说要赖账。”钟暮主动地将腿环上了他精壮的腰肢，埋头在他的脖子里，伸出舌头来舔了一下，媚人的眼睛盯着他，“双倍偿还，怎么样？”
　　☆、第 11 章
　　第十一章。
　　秦晋知道她这是在和自己做交易，因为她虽然神态娇媚，但是眼底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色彩，仿佛他于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
　　这个认知让秦晋心里格外地不舒服。他喜欢了她这么久，到最后她不仅不记得他了，反而用这么虚伪的态度对待他。
　　其实他很想知道，如果是别人，她当初会不会嫁？如果是别人，她会不会也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毫不犹豫地献出身体？
　　人有时候是想不开的，即使是他这样一贯豁达的人也是逃不出这个怪圈。原本今天晚上的心情还不错，可最后还是被这个念头扰乱了。
　　他抬起手来缓缓地在她脸颊上摩挲着，盯着她虚情假意的表情看了几秒钟之后，终于开口问她：“如果是别人帮了你这个忙，你也会用同样的方式作为回报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很在乎，很想知道。
　　秦晋太会隐藏自己的感情，所以即使在他问完这个问题之后，钟暮都没觉得他的情绪有什么不对劲，她只是觉得他这句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也没有放在心上，笑着对他说：“是啊，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所以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还清。”
　　“好理由，我喜欢。”
　　听到她这样的回答，秦晋觉得自己心头涌上了一种叫做失望的情绪，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事情这么失落过。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必再对她手下留情，手立马就开始撩她的裙子。
　　钟暮很配合他，在他的手碰上的时候，她心里头是很不愿意的，但是仍然是装出了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甚至还发出了几声难耐的喘息，她的腿更加用力地勾着他的腰肢，双手也攀上他的脖子，看起来享受不已。
　　可是秦晋心里却觉得怪怪的，不过手上的动作倒是一直没有停下来，他很快就将手游弋到了她的腿间。
　　这个时候，钟暮再也忍不了了。
　　这样的触碰，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折磨。
　　她不排斥和他上床，毕竟他们已经是夫妻了，这会儿他又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但是，这依旧没有办法改变她不爱他这个事实。之前他们只做过一次，她的身体到现在还是没有办法习惯他，尤其是感觉到他的手来到腿间的时候，钟暮就开始不停地起鸡皮疙瘩。
　　说实话，她有点儿恶心。
　　不是恶心秦晋这个人，而是恶心上床这件事情。
　　她心里还藏着一个沈晟的情况之下，真的是没有办法欣然接受他的触摸。如果他不做前戏直接进去还好，可他偏偏做了这么漫长的前戏，实在是太过折磨人了。
　　想到这里，钟暮拉住他的手，自己将底裤的边缘勾开，微曲的黑色毛发之下隐秘着的两片粉嫩的花瓣就这么呈现在了他眼前。秦晋只觉得气血不停地上涌，下体也愈加地硬，可是……心里的欲望却少了几分。
　　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觉得和这样的她做爱，实在是影响心情。他要的不是她还债，不是她为了两不相欠而报答他。他想要的，是她的真心。就像她在结婚的那天对那个男人的表白一样，真诚又可贵。
　　可是，他也知道，那样的真情流露，自己可能穷极一生都得不到。于是，他将她的手拉开，看着她的私处再一次被遮蔽之后，才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她。
　　钟暮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停下来？难道是自己刚才将排斥表现得太过明显了么？大概是吧……因为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躺在自己身下的女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思及此，钟暮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伸到他的腿间，柔软的掌心覆上他勃发的欲望，媚眼如丝地望着他，捏着嗓子问道：“怎么不做了？是我表现不好么？”
　　“……你表现够好了。是我的原因。”秦晋将她作乱的手拨开，声音带了几分沙哑，他极力地隐忍着，不想让她看出自己情绪的变化。
　　“哦。”他这话正好遂了她的心愿，于是乎，钟暮很快就从他身上下来，然后从沙发上起来，拿起刚刚放在旁边的平板电脑之后，淡淡地对他说：“那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钟暮。”秦晋看着她的背影，思量了很久，才唤了一声。
　　钟暮的脚步停顿下来，只不过仍旧没有回头，定定地站在原地，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以后你的工作遇到什么问题，直接找我就可以了。别去和其他人出去喝酒应酬。你身体经不起那么折腾了。”这番话，他说得没有什么温度，原本关心的话，经由他这么说出来，倒像是命令。
　　“我说过，我不喜欢依靠任何人。”钟暮最受不了别人用这样的口气和自己说话，即使是关心的话也一样，她学着他的口气，淡淡地回了一句，之后就走回了卧室。
　　这次之后，他们两个人又再次陷入了冷战。
　　说是冷战，其实也只是秦晋这么认为，因为从头到尾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别扭着，钟暮依旧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他们两个人每天的交集仅限于晚上睡觉之前和早上起床之后短暂的见面，钟暮没有表现出一点的不自然，仿佛之前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样的日子足足持续了两个多月，秦晋再一次和钟暮开口说话，是因为秦老爷子过六十大寿，他不得不带她出席。
　　那天晚上，他很早地回了家，坐在沙发上等着她，一直十点多的时候，钟暮才回来，她穿着一件露背的黑色连衣裙，脸上依旧化着浓妆，她刚进门，秦晋便闻到了一股烟酒混杂着香水的味道，不用问也知道她刚刚出去应酬了。
　　钟暮看到秦晋坐在沙发上，倒也蛮惊讶，毕竟这几个月来，他对她都爱答不理的，刚开始钟暮还会和他说几句话，几次得不到他的回应之后也就不再自讨没趣了，她不久前还在想，这样的生活其实也挺好的，他不理她，她也正好清静，不用因为和他相关的事情伤脑筋。
　　所以，她倒是没想到他会主动坐在客厅里等自己回来。
　　“后天爸爸六十大寿，准备一下，跟我回秦家。”见她换好鞋坐到了自己身边，秦晋才开口。
　　犹如醍醐灌顶，钟暮瞬间就明白了他为什么会主动和自己说话了，于是赌气似的反问了他：“不带左曼文回去么？”
　　这问题一出来，钟暮就觉得自己特别没水平。但是，最近他和左曼文的绯闻真是漫天飞，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出现他带着左曼文去某奢侈品店买东西或者是在左曼文那边留宿的新闻，想来最近两个人也是如胶似漆的吧，怎么这个时候又想起来她了？
　　女人都是有那么点儿小心眼的，钟暮也逃不过。
　　很明显，秦晋的脸色也变了，钟暮能隐约感觉到他好像很生气，周遭的空气都降到了冰点。
　　钟暮连忙对他解释：“得了，我和你开玩笑的。后天是么？我一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跟你回去。放心吧。”
　　这个男人，她惹不起，也没必要去得罪。最起码，他们的婚姻关系还是要维持的，一直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回事儿。
　　听到她这样的回答，秦晋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可是这个时候，他正好又闻到了她身上浓烈的烟酒味，不自觉地皱起了眉，“以后别带着这种味道回家，呛。”
　　“不好意思啊。”钟暮用最快的速度和他拉开了距离。才看到他的眉头微微地舒展开一些。
　　秦晋的目光从她裸露的着后背上掠过，到底还是忍不住，问她：“今天晚上又和谁喝酒了？”
　　“沈晟。”钟暮倒也回答得干脆，怕他不知道沈晟是谁，她还贴心地解释了几句，“结婚的时候，我就是和他表白的。”
　　秦晋觉得这个女人在挑战他的底线。他不知道她究竟是有多大的胆子，竟然敢在他的面前那么坦然地承认自己和另外一个男人约会，甚至是喝酒喝到了十点多，再看看她这身性感的装扮，秦晋只觉得自己的神经都在被怒火焚烧着。
　　“原来你喜欢比自己年轻的。他体力比我好出多少？”秦晋漫不经心地问她。
　　钟暮浅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可惜了。你最后还是嫁给我了。”心里越愤怒，他说出来的话就越轻松。
　　“没什么好可惜的啊，我也没想过要和他在一起，当朋友就不错。”钟暮一点都没有因为他的话影响到自己的情绪，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爱情又不能当饭吃。”
　　面前的这个女人，理智到了冷血的地步。秦晋以前总是听别人说，女人是感性动物，最喜欢感情用事，但是，他偏偏就遇到了这个意外。
　　**
　　很快就到了秦老爷子的寿宴，这天钟暮特意穿了一件红色的旗袍，样式十分保守又不失庄重，她和秦晋一起挽着走进会场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更甚者，已经开始了窃窃私语。
　　A：“那不是秦家少爷和他的新婚妻子么？”
　　B：“对啊……还从来没见过他们两个人出席什么公众场合的，是不是感情不好啊？当初结婚也那么突然……估计两个人就是各玩各的吧。”
　　A：“我觉得也是，你没看到最近他和那个女主持人传了多少绯闻，听说那个主持人还是他妻子公司签约的……这关系可真混乱。”
　　B：“哎，现在貌合神离的夫妻太多了，你看他们两个恩爱的样子……不知情的人大概都不知道他们没感情。”
　　钟暮能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于是她很自然地将头贴近秦晋的脸，最后将唇停到他的耳边，小声地说：“想不到上流社会的人也这么八卦。”
　　秦晋浅笑着，没有回答她的话。这样的场景，在别人眼里看着，分明就是一对小夫妻默契十足的互动。
　　☆、第 12 章
　　外界有不少关于他们两个夫妻关系的传闻，但是都比不过亲眼所见，秦晋和钟暮的互动就是最好的证明，那些八卦的人士看到他们两个人亲昵的状态时，也就无话可说了。
　　秦晋和钟暮挽着在会场里来回走动着，时不时有人和秦晋上来打个招呼，在这个过程里，钟暮一直保持着笑容，虽然不说话，但是气场全开，尤其是有女人上来和秦晋说话的时候，基本上都会被钟暮盯得发毛。
　　这种晚宴其实就是交朋友见世面的地方，钟暮平时出去应酬惯了，而且她也不是什么没见过大场面的人，所以应付起事情来简直就是得心应手。
　　喝了几杯酒之后，她有些热了，和秦晋打了个招呼之后，就走到露台处透气了。
　　秦家老爷子的生日，自然是有请钟家人的，在钟暮去露台的时候，正好钟林苑带着顾敏还有钟晨过来了。
　　好歹是名义上的岳父岳母，秦晋看到他们之后便走上去打了个招呼，钟林苑的态度倒是还是还算和蔼，不过看到他是一个人的时候，他还是问了一句，“钟暮去哪里了？”
　　“她刚才喝了点酒，有点不舒服，先休息了。”秦晋彬彬有礼地解释了一句，然后又看向顾敏和钟晨：“阿姨，钟大小姐，你们自己照顾自己啊，我再去那边看看。”
　　说完，秦晋就大步走开。
　　“哎——”钟晨原本还有话要和秦晋说，没想到他竟然这点儿面子都不给，就这么扔下他们了。
　　今天这个机会，是她等了很久之后才等到的，平日里钟暮不常回家，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和秦晋近距离接触，千算万算算了今晚，她绝对不能让自己的计划这么轻易失败。
　　她看了一眼秦晋离开的方向，回过头对钟林苑打了个招呼，就连忙追了上去。
　　还好秦晋走得不是很快，她小跑了几步就追上了。秦晋感觉到她的存在，倒也没有什么排斥的情绪，最后停在了露台的栏杆处，他回头看着钟晨，态度疏离地问，“找我有事？”
　　“想和你谈谈。”钟晨的身体慢慢地靠近他，丰满的胸部贴到他的后背，她大胆地伸出手来环上他的腰，动作里带了再明显不过的暗示，“你不觉得她配不上你么？”
　　秦晋倒也没有推开她，任由她搂着自己，声音里带了几分调侃，“这话怎么说？”
　　“本来爸爸是让我和你结婚的，我现在真是后悔把你让给她。”钟晨用脸颊在他的后背蹭了几下，搂着他腰的手也在一点点地往下游弋，最后停在他的下腹处，性感地开口，“她不过是外面的女人生的，这样的身份怎么配得上你？”
　　秦晋低笑了几声，听到她这么评价钟暮，也不生气，反而是反问她，“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女人才配得上我？”
　　钟晨也跟着笑了，“我这样的吧。至少要明媒正娶，名正言顺……不像她。”
　　秦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是却将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拨开，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你说得好像有道理。”
　　被他推开，钟晨心里挫败得不行。
　　她也算是长得漂亮，再加上家世好，从小到大就只有男人围着她转的份儿，这次她主动贴上来还被推开，心里头怎么可能过得去？她狠了狠心，一咬牙，直接踮起脚来搂住秦晋的脖子将唇贴了上去。
　　秦晋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立马推开了她，刚刚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却听到旁边传来了一阵拍手的声音，侧过头一看，便看到了钟暮站在他们两个人面前，脸上还挂着灿烂无比的笑容。
　　“姐，我以前还看不出来你这么爱撬墙角。”钟暮上下打量着钟晨，继续冷笑，“不过，你视如珍宝的人，在我这里可能什么都不算。”
　　她这话一出来，脸色骤变的除了钟晨之外，还有秦晋。他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一个拳头——这个女人，说话的时候永远都这么难听！
　　“钟暮，你这是怎么说话的？”钟晨虽然很想对她破口大骂，可是考虑到秦晋还在身边，只能咽下这口气来，“我是真心喜欢秦晋的，你凭什么这么说？”
　　钟暮讽刺地笑了一声，抬起手来指了指秦晋：“每一个和他搞过的女人都说和他是真爱。”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话会这么难听，但是看到钟晨和秦晋接吻的时候，她心里的确是有点不舒服，不过她没有把这种不舒服归到吃醋的行列里。
　　她和钟晨本身就有很大的隔阂，从她回到钟家之后，两个人就一直势不两立，只要是她的东西，钟晨就一定要从中间横插一脚，这会儿她结婚了，老公都要来抢了是么？
　　钟晨被她说得难堪了，“钟暮，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带脏字？你妈没教过你怎么尊重别人吗？秦晋是你老公——”
　　“如果你想要，我让给你。”钟暮打断了她的话，“只要你有本事说服爸爸，我无所谓。”
　　听她说到这里之后，秦晋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直接走上去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出了酒店，一路不停地走到了停车场。
　　钟暮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也知道他可能被她的话激怒了，所以一路上都没有挣扎，就任他拉着自己走到了停车场。停下来的时候，她便对上了他一双墨黑的眼睛，暖黄的灯光映着他的脸。
　　钟暮从他眼底看到了一丝恼怒。而他从停下来之后就没有要开口和她说话的打算，思考了一下之后，钟暮还是觉得自己不要得罪这个男的好，于是主动放低了姿态和他解释，“刚才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啊。”
　　秦晋不说话，双眼继续死死地盯着她。
　　“我和钟晨经常吵，你应该也知道了。”见他不说话，钟暮只好继续对他解释，“不过，你要是喜欢她，我也不会干涉，这是你的自由。”
　　秦晋觉得自己的心凉了一大截，到最后，只憋出来一个字：“哦。”
　　“她刚才和你说的那些话，我也听到了。其实她有些话挺有道理的，我的确是配不上你。”钟暮淡淡地对他说，“你什么时候想离婚了，和我说就可以，我绝对不会死皮赖脸地赖着你的。放心。”
　　离婚？
　　原来，才结婚几个月，她就考虑过这个了。秦晋觉得自己悲哀极了。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强势又现实的女人，和她曾经的样子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他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变成今天这样，浑身是刺，接近一下都会刺得他遍体鳞伤。
　　**
　　电影开拍之后，钟暮就越来越忙了，基本上每天都在片场呆着，秦晋时不时会到片场看左曼文，每次他到的时候，片场的人就会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眼神看着钟暮，但是钟暮每次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向叶池是这部电影的男二号，戏份也很重，大部分的时候都会在现场，所以每次秦晋和左曼文亲热的时候他都会看在眼里，后来有一次，他真的忍不住了，在中场休息的时候，走到钟暮面前，低下头看着正在研究镜头的她，不悦地问：“你就这样看着他和左曼文？钟暮，他是你丈夫——”
　　向叶池心里头对钟暮是有执念的，如果她过得好，他自然可以做到不打扰，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她根本过得一点都不好，秦晋这个老公做得实在是太不称职了，竟然当着她的面就和左曼文亲热，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这种过分的程度，让他这个旁观者都看不下去了。
　　钟暮抬起头来，淡淡地看了向叶池一眼，之后才将目光移到左曼文和秦晋的方向，她头也没有回，冷淡地对向叶池警告：“上司的私生活，你还是不要关心得好。”
　　“你明明知道我不只是把你当成上司——”
　　钟暮打断了他的话，扯着嗓子朝对面吼了一声：“好了，演员就位——”
　　向叶池见状，只能默默地转身走开。钟暮这样子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多少习惯了一些，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接下来要拍的这场戏正好是向叶池和左曼文的对手戏，而且还是一段感情戏，讲的是相恋多年的一对恋人被迫分别的场景，向叶池很快就进入了状态，演得很是逼真，但是左曼文一直是漫不经心的，拍了好几次，钟暮都没能满意。
　　“卡！！”这已经是钟暮第七次喊卡了，她忍不住了，索性走上去给左曼文讲戏：“你记住，你现在要演的是和最爱的人分别的场景，眼里来几滴泪很难吗？非得表现得像是恨不得他早点滚蛋么？”
　　左曼文委屈地咬了咬唇，小声地对她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左曼文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下身是牛仔裤和帆布鞋，头发高高地梳起来，而钟暮穿着一身职业装，化着浓妆，两个人本身就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这会儿钟暮再这样吼左曼文几句，现场的人总觉得是左曼文的受了委屈，不过再想想她平日里猖狂的样子，大家伙儿也觉得钟暮这么做没什么了。
　　第八次拍摄很快就action，拍到最后的时候还是没过，钟暮直接将手里的文件扔了出去，“让你表现得悲伤一点，不是说非得哭得像死了爹妈一样！你这样子很像参加你男朋友的葬礼！这戏你还能不能演了？！”
　　钟暮最近大姨妈在身，脾气本来就大，何况面对的人还是左曼文，她就更加没有耐心了，这么吼了几句之后，整个片场都肃静了。
　　如果说刚才大家还觉得左曼文活该的话，那么，现在人们的态度已经颠了个儿。因为左曼文刚才拍的那条表现堪称完美，至少在副导演和摄像看来都是很完美的。可是钟暮偏偏还是不满意。大家就不得不想着她是公报私仇了。
　　左曼文表现得比刚才更加委屈，她哭得梨花带雨，“钟经理，我从来没想过你是会公报私仇的人……我以前明明和你说过，我和秦晋是真心相爱的……”
　　☆、第 13 章
　　左曼文这话一出来，本来就安静的拍摄现场更加寂静，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着钟暮，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反应。
　　钟暮当然知道这个八卦的世界有多可怕，但是她丝毫不会因为别人在场就转变自己的态度，她高傲地走到左曼文面前，不屑地对她说：“你和秦晋是真爱和我没什么关系，我想要的只是你最好的状态还有我的片子拍出来要呈现给观众最好的效果。至于你觉得我公报私仇还是怎么样，我无所谓，请便。”
　　左曼文哭得泣不成声，又不敢出声反驳钟暮，到最后脸上的妆都被哭花了，钟暮心情也不好，直接就打板了。
　　左曼文情绪不好，又是主演，她出现了状况之后，今天的这场戏是彻底拍不下去了。不过，钟暮心里头也有自己的盘算。今天她和左曼文在片场发生的事情，一定会有人传出去，到时候说不定又是一条新闻，对电影的宣传说不定还会有些效果呢。
　　有时候她也会觉得自己为了利益真是丧心病狂、不择手段。可是，大部分的时候，她也没有选择的余地，既然已经踏入了这一行，她就必须按照这个规则走下去，如果做不好，就会被淘汰。
　　这个公司是她花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一点一点经营起来的，现在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大的成绩，就算是为了那些从刚开始就和她一起奋斗的人，她都不能就此放弃。
　　**
　　左曼文是被秦晋从拍摄现场接走的，秦晋过来接左曼文的时候，没有和钟暮说一句话，周围的人都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眼神看着钟暮，反倒是钟暮像个没事人一样，就像她从来没认识过秦晋一般。
　　她这样的态度，再加上秦晋和左曼文的亲昵，更加验证了他们的猜想——钟暮和秦晋之间，没有一点感情基础，结婚只是个幌子，其实两个人还是各玩各的。
　　秦晋将左曼文送回家之后，上去陪她坐了一会儿，左曼文刚刚回家，眼泪就又掉下来了，她抱着他的腰，不停地抽泣着，“她故意针对我……我害怕。”
　　“她不是公报私仇的人。”被她抱着，秦晋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开口安慰她，“今天可能是你的表现不够好。”
　　听秦晋这么说，左曼文心里头立马就泛酸了，她暗暗地咒骂了钟暮几句，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楚楚可怜的表情，“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努力的……”
　　秦晋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才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推开，看了一眼腕表，对她说：“我先走了。”
　　“今天……不留下来了吗？”左曼文咬着唇、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不了，还有工作。”
　　左曼文虽然很想让他留下来，可是又不敢表现得很明显，听他说有工作之后，只能看着他离开，一直到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才拿出纸巾来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擦去，然后换上了一丝阴狠的笑容。
　　钟暮……你给我等着。她在心里头暗自发誓。迟早有一天，她在她那边受过的侮辱，都要一一地还给她。
　　从左曼文那边离开之后，秦晋就回家了，这个时候恰巧钟暮也刚刚回来，两个人是在电梯门口碰见，见他回来，钟暮倒是有些惊讶，不过依旧没有主动和他讲话。他们两个人之间，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从上电梯之后，秦晋就一直阴沉着脸色盯着她，眼神里锐利的光芒几乎要将她刺伤了，钟暮觉得他的表情就像恨不得将自己吞了似的，想来想去，都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一向冷静自持的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难道是因为左曼文么？呵，他们两个果然是真爱啊。
　　电梯很快就到了，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从电梯里走出来，钟暮正准备抬起手来输门上的密码时，却被秦晋一把拦住了。
　　柔软纤细的手腕被他略微粗糙的手心覆盖着，钟暮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有些事情想问你。”从上次听到她说出离婚两个字之后，秦晋就强迫自己用这种冷淡的态度对待她，他在感情中一向喜欢掌握主动，即使是这么喜欢她，也不想被她吃得死死的。他总觉得，女人越惯就越过分。
　　钟暮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脸上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她撩了撩头发，反问他，“是质问我今天在片场为什么欺负左曼文么？她这个状告得倒挺快的。”
　　“全世界都知道了。”秦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有人拍了你训她的照片，传到了网上。”
　　钟暮依旧无所谓地笑，甚至还耸了耸肩，她的语调轻快极了：“挺好的啊，我就要这个效果。”
　　“这也是你的宣传策略之一？”秦晋简直不敢相信，她会用牺牲自己的名誉来夺眼球、赚关注度。
　　“你也可以这样认为吧。”钟暮也不否认，“反正结果已经是这样了。不过，我还是跟你解释一下吧，我训左曼文，纯粹只是因为她演技不精，达不到我要的效果。一点都没有因为你和她有一腿的事情公报私仇。”
　　秦晋心头一紧，猛地上前，将她压到楼道的墙壁上，低下头，面色沉重地看着她，“你一点都不在乎么？”
　　他其实很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他期待她的答案，可是同时也害怕她的答案。他自认为够了解女人，总觉得女人的心眼很小，但凡对他有一点点好感，都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这样的事情发生。
　　钟暮被他这么看着，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不少，她将手搭到他的肩膀上，缓缓地开口说，“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
　　“秦晋，别让我看不起你。”她纤细的手指从他的胸膛处缓慢地划过，像是在和和调情，可说出来的话却无比伤人，“我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希望你也是。我嫁给你是为了什么，你也一早就知道。”
　　“利益？”秦晋仔细地回想着她曾经说过的话，几乎每一句都离不开这两个字，这样的她，真的很让他反感，“你说的利益，到底指的是什么？”
　　他很好奇，究竟是什么，能让当初那个单纯至极的女孩子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他很清楚的记得，十一岁的她，明明是那么单纯。那个时候，他只不过是上山为她摘了一朵花，她就腼腆又羞涩地对他说：哥哥，长大了之后我会嫁给你的。
　　再看她现在的样子，和之前那个女孩子，分明就是两个极端。
　　秦晋知道她是私生女，也知道她童年过得很不好，但是明明十一岁的时候还那么乐观那么单纯，怎么现在突然就成这样了？他很好奇这些年她究竟都经历了什么。之前他也派人查过，但是钟暮先前是不在这个城市生活的，这边只能打听到她回钟家之后的事情。
　　正在他思索间，钟暮却已经开口对他解释了：“钱，权力，声誉。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她顿了顿，“你可以去查查词典，我没空和你浪费时间。晚上还有事——唔……”
　　秦晋实在不想听她说话了，直接低下头含住了她的唇，将她唇瓣上的口红吃了个干干净净。他这个吻一点都不温柔，牙齿撕扯着她的唇瓣，像是在惩罚她刚刚说出那样的话。钟暮和他总共也没亲密过几次，这样被他吻着，难免有些不适应。但是她没有推开他，因为她知道，夫妻之间，很正常。
　　其实在她决定出卖自己婚姻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过这些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遇上的那个人是秦晋，至少他长得帅、家世好，在这方面也没有什么特殊癖好，至少不会伤害她的身体。唇上猛地传来一阵痛意，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定睛看着秦晋，才发现他眼里满是血丝。
　　抬起手来将自己唇上的血迹擦了擦之后，钟暮抬起头来看着他，平静地说：“想做的话，咱们就回家吧。反正我还欠你一次。”
　　上一次他帮她摆平了电影拍摄的事情，钟暮一直记在心里。只不过，他后来没提，她也不好主动。既然今天他有这个意思，那她就赶紧还清。欠别人人情的滋味实在是太不好受了。
　　“欠？”秦晋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字眼，之后又笑出来，“也对。你不提我都忘了。”
　　然后，他抬起手来输入了门上的密码，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拖到了家里，钟暮连换鞋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他硬生生地拖回了他的卧室。
　　秦晋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俯下身将她脚上的高跟鞋脱下来，又将她手腕上跨着的包扔到了一边，之后便直接压到了她身上。
　　他抬起手，轻轻地将她脸上凌乱的发丝拨开，凉凉的手指一点点地抚过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声音沙哑地对她说：“其实你忘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钟暮看着他的眼睛，问。
　　“我们是夫妻。”这句话，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说了，“所以，你陪我做爱，是义务，是天经地义。”
　　“我知道，不过你不是有得是女人么？”说到这里，钟暮讥诮地笑了一下，想用这样的态度掩饰自己心里的那点失落，“我怕你应付不过来，精尽人亡了怎么办？”
　　“精尽人亡？”秦晋目光中掠过一丝厉色，一只手抓住她的双手举过头顶，“我会证明，是你多虑了。”
　　男人都是经不起挑衅的。尤其是在床笫之事上，这样的调侃只会将他们激得更加过分。钟暮一直不明白这个道理，每次说这些话只不过是想缓和气氛，可是却得到了相反的结果。
　　他动作灵活地将她的连衣裙拉链拉开，粗粝的手指顺着她的大腿一路向上，停在了她的腿根处。
　　钟暮忍不住轻吟了一声。感觉到他的手在慢慢地往里靠的时候，她后背升起一阵凉意：“……你干什么？”
　　“摸一摸等下要进去的地方。”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这个色情的动作根本不是他做出来的一般。
　　++++++++++++++++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辩解啥的，左曼文真心算不得是坏人。以后你们就明白了。我一般情况下写的女配，都是比较可怜的那种╮(╯▽╰)╭
　　00当然，她的确是很白莲花。
　　内啥，本来准备改名的，但是……我纠结了一下。还是觉得这个名字最合适。其实从一开始到现在，我想过很多次迎合市场啥的，装逼地说一下，每次都会写的特辛苦。因此……为了不卡文，我还是按照我之前的设定写好了。至少可以保持隔日更。
　　☆、第 14 章
　　之前他们两个也有过夫妻之间的亲密，秦晋还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说过这么露骨的话，看到他衣衫整齐的样子，钟暮脑袋里只剩下了四个字来形容他——衣冠禽兽。
　　“嗯，很软。”他的手在她双腿之间肆意地作乱，手指摁住那个凸起的点或轻或重地研磨着，钟暮本能地握紧了拳头，拼了全力隐忍着。
　　秦晋其实是没有打算这么折磨她的。他只不过是觉得自己这么费力地取悦一个女人还看不到她的回应有些挫败而已。思及此，他一点点地用力，将她底裤的边缘微微地拉开，毫无隔阂地碰到了几根微曲的毛发，还有……柔软无比的肌理。
　　钟暮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心里暗骂他不要脸，她觉得自己脚趾头都在颤动，这样禁忌的快感，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平日的理智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她主动地弓起身体，将自己朝他贴了过去。
　　感觉到她这个反应，秦晋略微有些吃惊，他倒是没想到她在这方面会放得这么开，毕竟他们新婚之夜的时候，她才是第一次。女人对这些事儿总归是有一个适应的过程的，而她……好像不需要？
　　正这么想着，她修长的双腿又再次环上了他的腰，秦晋低下头，便看到她风情万种的表情。
　　她红唇轻启，“技术还不错……我应该感谢那些女人把你锻炼成这样么？嗯——”
　　钟暮不知道自己究竟哪句话说得不对了，话音刚落下，他就将手指猛地刺入了她的体内，然后极有规律地抽动。
　　“你认为我有很多女人？”秦晋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外一只手则继续在她的体内作乱。
　　他的手指慢慢地被她分泌出的液体沾湿，行动也越来越灵活，他开始毫无规律地动，每到她放松下来的时候，就再次用力地刺入，这个时候，那两片肉瓣便会剧烈地收缩。
　　钟暮被他的动作弄得几乎都要说不出话了，自然是腾不出时间来回答他的问题的，可是秦晋对她的态度很是不满意，在她闭着眼睛承受着他的动作时，他却突然将手抽出来。
　　钟暮睁开眼睛看着他，眸子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媚色，脸颊上也带了平日里鲜少出现的羞赧。
　　秦晋一边解皮带，一边看着她问：“你认为我有很多女人？”
　　“没有么？”钟暮反问他。
　　其实这个问题问来问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全世界都知道他和左曼文有染，全世界都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婚姻貌合神离。钟暮一直都告诉自己，不要爱上他。可是，事情好像越来越脱离她预期的轨迹了。她竟然会因为他和左曼文的事情烦心，这的确不是一个好兆头。
　　听了她的反问之后，秦晋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他一向不喜欢对人解释，既然她误会了，就随便她误会下去吧。
　　——况且，他怎么能在这个女人面前说自己的第一次是给了她的？
　　“你说得对，的确是有很多……”不出多时，他已经将自己脱得精光，随后压住她的身体，将唇凑到她耳边，慢悠悠地说：“不过，她们都没你漂亮。”
　　“是么？”钟暮很是妖娆地笑了一声，大胆地将手伸到了他的下腹处，抬起纤细白软的手指在他勃发的欲望之上轻轻地挠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追问他：“你硬得这么快，会不会是持久力不够啊？”
　　“钟、暮——”秦晋咬着牙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这个女人总是喜欢在这种时候挑衅他，看来是前几次给她的教训还不够——
　　秦晋掐住她的腰，抬起她的一条腿来，沉下身子，重重地推了进去，她似乎受到了惊吓，私密处一直在收缩着，夹得他寸步难行。
　　“怕我持久力不够是么？”秦晋托着她的臀卖力地动了几下，然后又停下来，拿起手边的手机，开了秒表，在她面前晃了晃：“我们可以用科学的数据记录一下，看看我到底可以坚持多久，免得你赖账。”
　　“你有病——”真是个变态，这种时候竟然还要开秒表，世界上大概都找不出来第二个和他一样的人了吧？
　　这话一出来，换来的便是他更加用力的冲刺。这样一连串的动作，将钟暮弄得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于是，这天晚上，秦晋彻底地为她证明了一遍他的精力有多旺盛，一直到后半夜才放过她，钟暮疲惫不堪地睡去，第二天早上连闹钟响起来的时候都没有听到。
　　**
　　今天早上还有拍摄，本来说好了九点开始的，可是钟暮起床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她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的妆容，穿好衣服，然后小跑着到车库里开车。
　　她腿酸得不行，昨天晚上被秦晋那个禽兽来来回回折腾了那么久，现在连一个大步都不能迈，走一下都会被疼痛拉扯着，难受极了。
　　上车之后，她给现场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再等一等，通知过之后，她便开始飙车。
　　还好，最后她只迟到了四十分钟。今天要拍的是昨天左曼文没有过的那条戏，钟暮赶到现场之后便赶紧开始了拍摄，左曼文今天的情绪酝酿的还不错，今天这条拍了两次就过了。
　　拍完休息的时候，助理将手机递给钟暮，屏幕上显示着的是左曼文今天早上七点钟发的微博。
　　微博的内容是：有些事情，我不必计较。只要他懂我就好了，我知道他永远都会在我身后保护我。亲爱的，谢谢你！
　　附图是一张秦晋正在开车的照片，棱角分明的侧脸，绝对不比娱乐圈那些当红男演员差。
　　“左曼文这是铁了心要炒作了。”助理抬起头来，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钟暮的表情。
　　“转发量五万，评论七万。”钟暮笑了笑。“她现在都这么红了？我怎么一直都没发现。”
　　“昨天片场的事情发生之后，不出三个小时，微博话题榜就到了前十，现在左曼文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助理斟酌了几秒钟，才继续说：“从她和秦先生的绯闻出来之后，关注度就在一路飙升。”
　　“没关系，让她继续炒吧，这样对电影的宣传百利无一害。”钟暮淡淡地说了一句，将自己心里的那一点点酸楚也抛到了一边。
　　她到底是个女人，即使大度也不可能完全不在乎这些事情，何况昨天晚上她刚刚和秦晋缠绵了一夜，今天早上就看见了左曼文发的微博。她从来没要求他可以从一而终，但是至少不要在她和做完之后就再去应付另外一个女人吧？
　　只要一想到他和左曼文的那些事情，钟暮就觉得胃里有点恶心。他们两个做过什么事情，她心里头大致都有数。再想想昨天晚上的缠绵，她就觉得自己挺低贱的，明明知道他不知道和别的女人做了多少次，偏偏还抵抗不住他的诱惑，甚至还主动撩拨了他。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继续拍摄。下一场戏没有左曼文，是女二号和男一号的对手戏，左曼文没事干，便坐到了摄像机旁边看着他们两个人的拍摄。
　　“卡！”刚刚开拍不到两分钟，钟暮又喊了一次卡，不过这一次，她不是针对演员，而是针对摄像的。“我要的不是这个景别，谁告诉你转场的时候一定要用大远景的？特写、特写！我说了多少遍了要特写！”
　　“……”摄像大哥被钟暮弄得没办法了，只能切了个特写作为转场。经过了这一段小插曲之后，拍摄才正式进入了状态。其实摄像大哥的经验也很丰富了，拍过不少知名导演的影片，这回过来拍这个片子，也是想扶持一下新人。虽然这个新人的脾气不怎么样。
　　其实在片场呆着是一件枯燥不已的事情，这一天天下来，钟暮觉得自己比出去应酬都要累，根本没有时间想什么别的事情。可是这天却发生了一件她怎么都想不到的事情。
　　拍摄结束之后，钟暮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走到车前的时候，却突然冒出了一个人影，她被吓了一跳，忙不迭地后退了几步，看到沈晟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问他：“你什么时候来北京的？怎么也没和我说一声。”
　　“昨天才过来的，来这边出差了。”沈晟很自然地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道：“不错啊，现在都自己做导演了。早知道我就该一直跟你混了。”
　　“懒得听你说。”钟暮面对沈晟的时候态度还算得上自然，虽然她对沈晟有好感，但是两个人都非常有默契地不提这件事情，相处起来的时候也会轻松不少。“今天晚上不忙吧？喝酒去。”
　　“忙也不会来找你了。”沈晟很痛快地答应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之后，就和她一起上了车。钟暮结婚之后，和沈晟的联系也没有中断过，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虽然喜欢沈晟，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对他动过歪心思。现在乔沐矜已经生孩子了，而她也结婚了，和沈晟只能是普通朋友。
　　秦晋今天原本是来片场接她回家的。谁知道刚刚过来就看到了她和别的男人那么亲密的样子，他躲到角落里，看着他们两个人有说有笑地上车，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来是嫉妒还是愤怒。看着她的车子走远，秦晋才转过身离开。
　　钟暮和沈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了，两个人见面之后总是有很多话说，虽然沈晟比她小两岁，但是他们两个人的价值观十分相似，聊起来的时候不会有突兀的感觉，这也是钟暮为什么偏偏对他有好感的原因。
　　“我最近看了新闻，”喝了一杯酒之后，沈晟关切地问她，“他和你们公司里那个女主播的事情，没影响到你吧？”
　　“有什么影响不影响的，我对他又没感觉。”钟暮拿起酒杯来小啜了一口，无所谓地说，“我恨不得他每天都呆在外面，省得我心烦。”
　　☆、第 15 章
　　“我来的时候还怕你被情所困，香消玉殒呢……”沈晟半开玩笑地说，“不过，在这些事情上看开一点也没有坏处，爱情又不能当饭吃。”
　　钟暮知道他从北京离开之后并没有和乔沐矜在一起，现在依旧是一个人。
　　之前沈晟对爱情的观念和她的有很大的出入，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们两个人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了。爱情不能当饭吃这种理论，一直都是钟暮所信奉的。
　　“你现在还挺有觉悟的嘛……”钟暮拍了拍他的脸颊，之后，声音又渐渐地低了下来，她问他：“在上海工作还行吧？有没有想过回来投奔我？”
　　沈晟：“还行吧，能混下去。混不下去的话我会回来找你的。”
　　钟暮和沈晟聊了三个多小时，分开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他们两个人都喝了酒，出于安全的考虑，钟暮特意去找了个代驾。
　　将沈晟送回酒店之后，自己才回了家。
　　将车停到地下车库之后，她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到了家里。
　　客厅里黑漆漆的，秦晋大概还没有回来，钟暮开门之后，凭着感觉开了灯，暖黄的光束打在客厅里，她的眼前模模糊糊的，当看到坐在沙发上熟悉的人影时，钟暮吓了一跳。
　　她往后退了退，醉意都被吓醒了一大半，她瞪着眼睛问他：“你怎么不开灯——”
　　“今天什么时候结束的？”秦晋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轻轻地搂住她的腰，不咸不淡地问道。
　　钟暮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对自己的行程这么关心，只是随口答了一句，“六点。”
　　“那怎么现在才回来？”秦晋拉着她坐到了沙发上，眼神冰冷地看着她。
　　这样的眼神让钟暮脊背一阵发凉，自结婚以来，秦晋对她的行程都是漫不关心的，还没有像今天晚上这样细致地询问过。正是因为这样，钟暮才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面对他的质问，钟暮很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只是静静地和他对视着，眼神不断地碰撞。
　　“我今天去片场了。”听不到她的回答，秦晋兀自说着，“在停车场看到你和一个男人一块儿上了车。所以——你是去和他喝酒了？”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质问她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有足够的信心能够征服他，毕竟，在过去的人生中，从来都没有什么女人会对他的追求有抵抗力，只要他稍微接近一下，她们就会沦陷。
　　一直到钟暮再次出现，秦晋才发现自己遇到了人生之中最大的难题。
　　“对啊，我们两个好久没见了。他好不容易来北京出差一次，在一起喝一回酒有什么的？”
　　面对他的质问，钟暮也没有什么被发现之后难堪的表情，既然他和左曼文之间的关系都那么过了，那她又有什么好忌讳的，何况她和沈晟行得正坐得端，两个人都没有那个心思，相对于他和左曼文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其实秦晋对沈晟还算是有一些印象的，结婚的那天他见过沈晟的正面，但是今天在停车场里看到的只是背影，他还有点不敢确定。现在听了钟暮这么大方地承认之后，他才敢确定那个人就是沈晟……
　　所以说，现实就是这么残忍。
　　他苦心设计这么长时间，看到的只是她的云淡风轻和满不在乎。而那个男人，根本就不需要做什么，便可以轻而易举让她的情绪发生巨大的波动。
　　“以后注意一点吧。”秦晋脸色阴郁地看着她，声音低沉，“我始终都在提醒你，在外面做事的时候要记得自己的身份。我不想被别人说戴了绿帽子。”
　　“你快别逗我了……”听他这么说，钟暮突然很大声地笑了起来，笑容里满是讽刺，“要是女人能戴绿帽子的话，我头上的绿帽子估计能上青天了……”
　　“你在外面和左曼文还有那些女人乱搞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啊……我和他不过是喝个酒，和你比起来算什么？”她抬起手来在他的胸膛处轻轻地点着，声音里的讽刺意味越来越明显。
　　秦晋脸色微变，他抓住她在自己胸膛上作乱的手，沙哑着问：“你在乎？嗯？”
　　他的眼神像是一潭泉水，钟暮仔细地盯着，她感觉自己的理智都要被他吸走了，最后还是他再次的质问让她回了神，她对他笑笑，声音淡淡地反问，“开什么玩笑。”
　　**
　　秦晋是个很别扭的人。
　　经过这几回的事情之后，钟暮彻底领教到了他的别扭程度。她不知道自己那天晚上的那句话又将他激怒了，这几天秦晋都没有回来过，也没有和她主动联系过。而钟暮恰巧也没有时间关心这种事情，电影的拍摄结束之后，她便投入了新的项目之中。
　　电影拍摄过程中传出来的绯闻已经将这部电影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期待着这部原配和小三一起合作拍的电影究竟会呈现出什么样的效果。经过一番研究之后，电影最终定档在圣诞节上映，距离现在还剩下三个多月的时间。
　　电影的后期制作钟暮也是全程观摩的，她大学的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非线性编辑，那会儿也剪过不少的片子，对这种技术还是颇有研究的，等毛片出来的时候，她完整地看了一遍，之后又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见，后期制作根据她的要求改了一遍之后，钟暮才彻底满意。
　　看完成品之后，钟暮十分满意，说话的语气也轻快了不少，“预告片就交给你们了，一个礼拜之后我要看成品，我的要求你们也清楚。”
　　“好，一个礼拜之后一定出成品。”后期负责人十分郑重地给了她答复。
　　钟暮很满意，交代下来事情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走到办公室门前的时候，助理正在等她，见她回来，她立马走上来，贴到她耳边，小声地说：“秦先生在办公室等您好长时间了。”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钟暮忍不住蹙眉，问道。
　　“有一个小时了，前台看他过来，也不好拦着，我就带着他到办公室等你了。”助理有条不紊地交代着，一边说还一边观察着钟暮脸色的变化，确定她没有生气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钟暮对她交代了一声，然后便迈着大步走进了办公室，看到秦晋的时候，她捏着嗓子问他：“秦先生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找我了？”
　　算一算，他们两个人冷战有一个多月了。
　　当然，这个冷战只是秦晋单方面的战争，钟暮可从来没有认为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好吵的。
　　吵架这种事情，大概只能在有感情的夫妻之间发生了，像他们这种情况，根本就配不上这个词。
　　一个多月没有和她说话，一个多月没有回家过夜，秦晋原本以为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脸上至少会有一些眷恋或者思念的表情，又或者是对他的态度会比之前好一些……现在看来，果真是他想太多了。
　　这个女人，永远都不可能因为什么人改变自己。这段时间，他派人查了不少关于她和沈晟过去的事情，包括他们两个人曾经在公司的一次庆功宴上抱着吻了几分钟的事情，秦晋也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那段视频在调查后的第二天就送到了他的手上。因为是手机拍的，所以视频不是很清楚，但是基本的动作还是可以看清的，秦晋当时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完了他们两个人接吻的全过程，他当时就觉得，自己身上仿佛燃起了一把火，他愤怒，当时恨不得就来找她质问。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毕竟，那件事情是在他们两个人结婚之前发生过的，他计较来计较去当真是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心里的不舒服，却一丝一毫都没有减少。
　　“我还要工作，你要没什么事情和我说的话，就走吧。”最后还是钟暮的声音将他从遥远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听她这么说，秦晋也没有说话，眼睛却是紧盯着她。钟暮大概是被他盯得心虚了，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没工作的话就一直坐着吧，反正我要忙了。”
　　秦晋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之后，直接伸手摸上了她的胸口处，动作轻佻，问出来的问题却严肃不已：“是不是他回来，你就忘记你的已婚身份了？”
　　“距离上次和他喝酒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钟暮无奈地笑着，然后感叹：“秦先生。你的度量未免也太小了。”
　　不过就是背着他和沈晟喝了一次酒而已，这么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值得他记这么久吗？她从来没想到，男人竟然也会有这么小的心眼，随便一件事情就能记这么久。
　　“钟暮。”秦晋突然很严肃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钟暮：“……怎么了？”
　　他缓缓地低下头，欺近她的脸颊，眉头微皱、眼神复杂地盯着她，轻声问道：“你是多大的时候回钟家的？”
　　钟暮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将话题转移到这个上面，她很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提起来钟家，刚刚听到之后，脸色就变了，不过她还是很敷衍地回答了一句：“十六。”
　　“你之前是在哪里生活的？一直在北京么？”秦晋似乎一点都没有结束这个话题的意思，继续追问着她。
　　“我不喜欢和别人说过去的事情。”钟暮的态度瞬间就变冷了，像一只刺猬似的，竖起了全身的刺：“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拜托你以后别问了。”
　　“十一岁的时候你在哪里？你真的不记得了？”他实在是沉不住气了。这些事情，他本来是想在她完完全全对自己敞开心扉的时候再提起的，可是现在看来，短时间内她根本不可能对他动心。
　　这一个多月，他几乎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
　　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和她坦白。虽然那一段过去不是她愿意提起的，可是……他没有办法。
　　那个时候的她，很可爱、很单纯，也很可怜。
　　钟暮被他问得愣住了，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她像是不确定似的，反问他：“你说什么？什么十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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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怕你们不明白，解释一下啊。毛片的意思就是刚剪出来的片子。不是那啥，噗……
　　本来没打算继续爬月榜了，结果今儿一看，竟然爬上月榜的倒数第一……意外的惊喜吗……既然都爬上去了，那我还是更新吧…麻烦大家动动美丽的小手指，帮俺留言、收藏一下吧。酱紫是最涨积分的。能不能再爬上去就看你们了T.T
　　——附小剧场一则——
　　小红：秦哥哥，你的肚量有点小哦。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肿么还记得！
　　秦哥哥：我老婆和别人喝酒，我怎么能不记得，哼。
　　小红：……那你和左曼文没喝过酒啊？
　　秦哥哥：那不一样！不一样！
　　小红：╮(╯▽╰)╭有什么不一样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真讨厌，怪不得钟姐姐不喜欢你。
　　秦哥哥【冷笑，慢慢走上前】：你还想不想混？
　　☆、第 16 章
　　钟暮对之前的事情印象都不深了。
　　她的记忆力不是很好，上高中时候的事情都记不太清楚，而且过去的事情本身就是她不愿意提起来的，这会儿听到秦晋这么说，只以为他是在试探自己，依旧不肯对他敞开心扉。
　　她的确不太记得其他事情，但是十一岁的时候，遇见的那个人，永远都写在她的回忆里。
　　从小到大，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记很长时间，除却和妈妈相处的点点滴滴之外，就是十一岁那年，一个燥热的夏日，在夕阳西下的山坡上发生的事情。
　　现在提起来，她还可以说得清每一个细节。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秦晋会突然提起来十一岁的事情。
　　十一岁那年，她经历了很多，除却和那个男孩子短暂的邂逅之后，妈妈还在这一年得了突发心肌梗塞，送到了医院。
　　她们这才从北京周边的小村庄搬回了市里。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思考了一下，钟暮以为他是想问自己关于母亲的事情，便在他的注视之下开了口。
　　“山坡，桔梗花。”秦晋一边说，一边握住她的手，“我惦记了你这么多年……没想到你却把我忘了。”
　　他说完这话之后，钟暮的眼神很明显地染上了一丝惊讶，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呆滞了长时间，她才僵硬地问：“那天……是你？”
　　钟暮记得，那天是一个特别燥热的黄昏，她刚刚从村庄里的小学下课回家，放下书包就偷偷地跑出来玩。
　　十一岁的年纪已经开始慢慢地懂事了，她原本是放下书包准备出去和村里年龄相仿的孩子一起玩的，没想到出去之后，却听到平日里和自己玩得开心的那群人围在一起讨论她。
　　“今天我妈妈跟我说了，钟暮是她妈妈和城里的有钱人偷偷生下来的孩子。”正在说话的那个人，是和钟暮很好的朋友。
　　至少在那个时候，钟暮是这样认为的。
　　八卦是人的天性，她刚刚说出这个消息之后，周围的小孩子全部都凑了上去，然后开始了一番激烈的讨论。
　　“我知道我知道，有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还听我爸和我妈说过呢！怪不得她在我们村子里住了这么多年我们还没见过她的爸爸啊……”另外一个人立马出来附和，之后还感叹了一句：“钟暮好可怜呀，要是我没有爸爸的话，都没法子活下去了。”
　　“我还听我奶奶说……钟暮的妈妈好像是被有钱人家的大太太给撵过来的，这种人来我们村子里，真是够丢人的。”
　　钟暮当时就站在旁边，听着他们一来二去的对话，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七岁之前，她不懂事，只是觉得自己和别的孩子有些不一样，她也问过很多次爸爸在哪里这样的问题，每一次问到的时候，妈妈都是沉默的。
　　钟暮看得出来她不愿意提及这些事情，之后就十分懂事地没有再问过。
　　可是，人迟早都是有懂事的一天。当村子上的人在她路过的时候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时候，钟暮就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和正常孩子不一样。
　　十岁的时候，她读三年级，一个人从学校回家的时候，有几个老师就站在不远处说她是私生女。
　　那也是钟暮第一次对这个词有了概念。
　　后来，她就很少和周围的人提起自己家里的事情了。
　　然而，她却亲耳听到了平时和自己关系很好的朋友们在背后这样损落她，她心里不舒服，又不想回家去让妈妈担心，于是便一个人跑着到了村庄东边的山坡上，那边有大片的花田，夏季开得正旺，她坐下来之后，深深地嗅了一口花香，顿时觉得自己的心情开朗了不少。
　　不能哭，一定不能哭……那个时候她脑子里只有这样一句话。
　　在花田里走着，正想着伸手摘一朵桔梗花的时候，却被人抢了先，她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便看到了一个比自己大好几岁的男孩子站在身后，他的手上拿着一朵刚刚折下来的桔梗花。
　　“送给你。”他将手中的花朝她递了过去，脸上还挂着和煦的笑容，仿若一阵清风拂过脸颊，钟暮顿时就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没有那么差了。
　　之后，他们两个人坐在花田里聊了很久，不过钟暮一阵都没有对他说自己家里的事情，两个人坐在一起只是谈论了一下那个年纪感兴趣的话题，到后来，天色渐渐地变暗，钟暮才和他告别。
　　临别的时候，她亲手折下一朵花送给他，还对他说：“哥哥，我很喜欢你。今天……谢谢你了。”
　　“那等你长大了嫁给我好不好？”男孩的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是眉宇之间却满是真诚。
　　年少的钟暮听到这样的话，自然是会脸红的，但是她依旧是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小跑着离开了山坡。
　　那一年，秦晋十五岁。
　　他就那样看着小女孩纤瘦的背影消失在村庄的烟雾之中，一直到她离开，他才发现，自己忘了问她叫什么名字。而她……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傻丫头……秦晋在心里默默地笑着，只见过一次的人，就敢许下自己的终身。
　　**
　　钟暮和秦晋两个人是一起从冗长的回忆中苏醒过来的，说实话，十五岁时候的他，和现在真的一点都不一样，又或者是因为她当时太害羞，根本没有记下来那个人长什么样子，所以，一直到这一秒钟，钟暮都不敢相信，曾经在山坡上和她聊了两三个小时的少年，竟然就是面前的秦晋。
　　看到她不可置信的眼神时，秦晋只是淡淡地弯了弯唇，轻声地问她：“想起来了？当初你就说要嫁给我的。”
　　那次的邂逅，在他心里铭记了很久，他之后到那个村子里打听过很多次，后来知道了她和家里人一起搬到了城里，线索就在这里中断了。
　　后来秦晋几度想过放弃，毕竟，茫茫人海里寻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他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本事。
　　随后也交过不少女朋友，只是每一个都像是在敷衍，他觉得谈恋爱是一件特别无聊的事情，谈了几个，分了几个。
　　那个时候他就想，大概除了那个小女孩之外，没有一个人能让他有那种悸动的感觉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
　　有一天回家之后，秦萧正好在看一个广告的拍摄花絮，上面正在接受采访的人，正好和他记忆中那个小女孩的脸重合在一起，只不过她现在长大了，听她说话的口气，俨然一副女强人的姿态。
　　他记下来她的名字，派人打听了很久，终于知道了她是钟家的女儿。他开始不断寻找机会接近钟家，认识钟林苑的时候，钟家的企业正好陷入了窘境，于是他便设下了这个局，步步为营地让钟暮嫁给了她。
　　只不过，她一直被蒙在鼓里而已。
　　钟暮沉默了良久，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其实当初那场邂逅，她也一直没有忘记。但是那天回家之后，妈妈便突发心肌梗塞，之后又发生了很多变故，以至于她一直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件事情。后来再想起来，她只把这个当作不懂事时的一句玩笑话而已，从来都没有想过少时的一句随意应允，竟然会在成年之后成真。
　　她释怀地笑了笑，继续问他，“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我现在有些搞不懂了。”
　　“从第一次见你开始，我就认出你了。”秦晋自然是不会将自己趁人之危和钟林苑达成协议的事情告诉她，只能给她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只是没想到，你的变化会这么大。”
　　相对于面前这个果断、狠决又强硬的女人，他更加喜欢记忆中那个单纯、可爱又羞涩的小女生。
　　只不过，他很清楚地知道，过去是真的回不去了……她永远都不可能回到他记忆中的样子。
　　“哦。”钟暮淡漠地点了点头，“你要说的事情说完了没？我能工作了么？今天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
　　说完，她还抬起手来揉了揉太阳穴，用这样的动作来表示她的不耐烦。
　　秦晋依旧不肯放手，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知道了这个，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的说的么？钟暮……我曾经回那个村子找过你很多次，但是每一次都没有收获。”
　　“嗯，那天晚上回去之后，我妈心肌梗塞，村长把我们送到了市里的医院，就没有再回去过。”钟暮很平淡地对他说着这番话，仿佛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只有她自己能晓得自己的心里有多疼。
　　“然后呢？”秦晋原本是想问她母亲的情况的，只不过没好意思直接问出口，所以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然后啊。”钟暮思考了一下，又笑了，“然后我就第一次见到了钟林苑，我妈告诉我他就是我爸。我妈在医院住了好几年年，最后还是去世了，我就被接回了钟家，然后被逼着嫁给了你。”
　　她的话，让秦晋的眉头忍不住皱起来。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她刚才是在说，她是被逼着嫁给他的？
　　逼着……呵呵。原来当初的那些话，只有他放在了心上，而且一放放了十多年。
　　“好了，我真得去忙了，你要干什么请便吧。”丢下这句话，钟暮甩开了他，径自走到了办公桌前坐下来，迅速将自己投入到工作之中。
　　秦晋看着她认真工作的样子，似乎是根本没有被刚才的事情影响到，他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来点燃，深吸了一口，以此来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从来就不是容易动怒的人，情绪上也不会有什么很大的波动。
　　但是钟暮，每一次都会让他破功。
　　刚刚把烟掐灭，他兜里的手机就开始震动了，看到来电显示上左曼文的名字时，他微皱了一下眉头，接起来电话之后，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今天晚过来好不好？”左曼文的声线很软，带了些撒娇的味道，“你都好久没有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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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钟姐姐没有失忆。以前的事情她都记得。但是，记得和知道真相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她记忆中的那个人，永远以当年的样子活在她的记忆里。当记忆中的人和现实里的重合以后，难免就会有落差感，秦哥哥看到她的时候也会有这种想法的。
　　这章算是解开一点了哇，也进展了些~写这章的时候，突然就觉得自己回到了小时候。我外婆家在的那个村庄里，也有这样的山坡，七八岁的时候经常去玩~
　　☆、第17章
　　办公室里很安静，听筒里的声音很快就传到了钟暮的耳中，她一听便知道那边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左曼文这样对他撒娇的时候，她的心里竟然会有些不舒服，明明刚刚还在和她诉衷肠的男人，现在就能听着另外一个女人和他撒娇。
　　听到左曼文的声音之后，秦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钟暮的方向，见她仍然在埋头工作，他便狠了狠心，放软了语调，对电话那边的左曼文说：“好，今晚我会过去，记得等我。”
　　“嗯……我做饭给你吃，记得早点回来。”和秦晋说话的时候，左曼文一向都是温柔的。
　　钟暮就这样坐在不远的地方听着他们两个人的浓情蜜意，再想想秦晋刚才对自己说过的话，简直就是讽刺。
　　他根本就是在逢场作戏，哪里有一点真诚的味道？
　　亏她还差一点对他动心。
　　知道过去的事情时，钟暮对他还有那么一点的改观，至少是认为他们两个人可以有相爱的机会，而现在……这么一点点的念想和可能，也全部被他和左曼文的这通电话扼杀了。
　　钟暮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文件，始终没有勇气抬起头来看他，她怕自己的眼里有太多无法掩饰的情绪、也怕自己的那些心思被他看穿。只能保持着这个动作，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这样的反应，看在秦晋眼里，只让他更加失望。
　　他以为，她知道了过去的事情之后，会对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心动，至少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将他当作外人。
　　事实证明，他还真的是想多了。
　　试问，有几个女人可以受得了自己的老公当着自己的面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的？
　　至少，在他认识的人里，钟暮绝对算得上第一个。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可以稍微安慰一下自己，她的淡定是装出来的，可是次数越来越多，她每一次都是这样，根本不会因为他的事情影响到任何……
　　这对他来说，该是一个多么残忍的现实。
　　最后，秦晋还是选择从她的办公室走出去了，关门的那一刹那，他觉得自己的心门也在连着一起关闭。一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有的女人，真的是他要不起的。
　　因为他没有办法驾驭她。
　　听到门关上，钟暮才抬起头来，她看着此时已经空荡荡的办公室，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笑，纵使是脸上精致的妆容都没有办法掩盖她失落的神情。
　　是的，失落。
　　她竟然因为秦晋和左曼文的关系失落了。这真的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她曾经对沈晟那么喜欢，都不曾因为他和乔沐矜的事情伤心过半分。
　　深吸了一口气，她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工作，可是思绪却越来越乱，原本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做完的工作，硬是被她拖到了下班才完成。
　　整个人疲惫不堪。
　　其实她身体一直不怎么好，从小到大就经常生病，后来一个人出来打拼，抽烟喝酒都学会了，健康也在一点点地被透支，现在她每天都需要吃好几种养生的药，才能勉强维持到这样的状态。
　　昏昏沉沉地开车回家，钟暮觉得自己的身上热得厉害，从抽屉里翻出体温表来量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已经烧到了三十九度五，不过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换了睡衣，用凉水服下一颗退烧药之后就蒙头大睡。
　　**
　　下班之后，秦晋如约来到了左曼文这边。这几天她没有什么通告要赶，拍完电影之后有一段休假的时间。他过来的时候，左曼文已经做了五六个菜在等他了。
　　“我做的都是你爱吃的，你没有在外边吃饭吧？”左曼文接过他脱下来的外套，像一个妻子一样软声地询问他。
　　“没有，一直在工作。”秦晋一边回答她一边换好拖鞋，然后跟着她一起走进了餐厅。
　　餐厅的桌子上着的几道菜，全部都是他爱吃的，有那么一瞬间，秦晋的心里是泛着暖意的。
　　连左曼文都知道他的喜好是什么，钟暮却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有时候想想……他完全可以找一个和左曼文差不多的女人。会体贴他会爱护他，又很听话。
　　说起来，男人还是比较喜欢像左曼文这样的女人。钟暮独立归独立，但是却给不了他作为男人所需要的依赖和撒娇，在他面前，他从来都没有表现得脆弱过，他强，她就会比他更强。
　　“我做了红烧茄子和油焖虾还有清炒白菜，还做了两个汤，都是你喜欢的。”左曼文的声音将秦晋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回过头对她微微地笑了一笑，然后坐下来吃饭。
　　左曼文的手艺很好，这一点秦晋以前就知道，这几年她也经常会做东西给他吃，虽然秦晋不喜欢左曼文，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可以给她一种归属感。
　　不过，他对她的感觉，也仅限于这些了。
　　左曼文的心思，秦晋都明白，他之所以会这么纵着她，是因为不想违背之前的承诺的，他一向是一个守信用的人，哪怕是面对已经死去的人，也要保持最后的底线。
　　再加上，左曼文的确也没有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情，这个程度，他还是可以容忍的。毕竟他已经答应过徐熙了。
　　吃饭的时候左曼文一直不停地和他说着自己的旅行计划，她说她推掉了一个月的行程，准备去巴哈马群岛玩几天，放松一下，秦晋一边喝汤，一边听着她的计划，最后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嗯，挺好的。”
　　见他的反应这么冷淡，左曼文忍不住试探地问了他一句：“你不陪我一起去吗？”
　　“工作很忙。”他将手中的勺子放下来，目光凉凉地扫了她一眼，“曼文，我们两个还没有熟悉到可以一起出去旅行的程度。”
　　左曼文脸色微变，没有将心里的不满从嘴上表达出来，她用最快的速度让自己的情绪恢复了正常，随后笑着对他点点头，善解人意地说，“嗯，我知道你忙，以后这种过分的要求我不会提了。”
　　“我吃饱了。”秦晋今天心情不好，胃口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喝了几口汤就觉得再也吃不下去了，丢下这句话，径自走出了餐厅。
　　左曼文看着他离开，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狠狠地咬了咬牙。
　　难道他心里真的只有钟暮么？她在他身边呆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他始终看不到她的真心？
　　明明就是她先遇到他的，钟暮凭什么来和她争？左曼文越想越气，到最后气得眼睛都红了。
　　将餐桌上的东西收拾完之后，她才回到客厅，此时秦晋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着前几期的财经周刊，左曼文深吸了一口气，坐到他旁边，静静地看着他。
　　秦晋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左曼文心里也明白，这些年如果不是他在身边的，她的事业和人生大概就全完了。
　　“对不起……我今天又惹你生气了。”左曼文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腕，楚楚可怜地看着他，道歉的语气的也是诚挚无比。
　　听到她说话，秦晋才将自己手中的杂志放下来，看着左曼文的样子，秦晋释怀地长吁了一口气，对她说：“没关系，是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对了。”说完之后，秦晋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接着来了一句。
　　“嗯？”左曼文歪过头看着他，眼里已然没有了刚才的委屈，她以为秦晋要和她说什么重要的事情来着。
　　“他的祭日快到了吧？”在她的注视之下，秦晋缓缓地开口，说着左曼文这些年来最不愿意听的话，“到时候记得去看他。”
　　“你明明知道我已经——”左曼文着急的都有些无语轮次了，酝酿了好一会儿，她才组织好语言，“我爱的是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些话都不需要对我说。”秦晋的语气平淡无波，“他对你那么好，就算是看在这一点上，你也应该去看他。”
　　“还有，曼文，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能明白。”秦晋继续说，“如果不是他，我一定不会这么帮你。”
　　“……好。”左曼文慢慢地低下头，声音也在变低，“我知道了。”
　　“那我回家了，你好好休息吧。”说完，秦晋便站起来，穿好外套换好鞋之后就离开了。
　　**
　　钟暮是被热醒的，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混沌，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身上烫得似乎比之前更厉害了，退烧药一点作用都没有，她想起来再吃一颗药，但是头晕地根本就站不起来。
　　秦晋回来之后，客厅里黑洞洞的，他以为钟暮到现在还没有回家，刚刚在想她可能去哪里了，便看到她卧室的门缝里有微弱的光传来。他迅速地开了灯，走到她卧室门前，抬起手来敲了敲门。
　　“钟暮，你在里边吗？”他边敲门边问。
　　意识昏沉之间，钟暮听到了似乎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她小声地回应了一句，可是这么低的声音，外面根本听不见。
　　秦晋敲了半天的门都没听到钟暮的回应，心里难免有些担心，他也顾不得什么了，索性就直接推开门进去，进去之后便看到了她病恹恹地躺在床上。
　　他神经紧绷着，走到床前将她扶起来，看到她发红的脸颊时，他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手心的皮肤立马被散发出的高温烫到了。
　　“怎么烧得这么厉害？你吃药了没！？”因为着急，他说话的声音比平时高了许多。这个女人怎么还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难道发烧都不晓得吃药的吗？
　　“嗯……”钟暮已经烧得没有了意识，感觉到有人抱着自己，她便不自觉地将身体往上凑，之后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着他，“沈晟？”
　　秦晋的脸色因为这个名字瞬间就垮了。
　　在钟暮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沈晟算得上是她第一个交心的朋友，之前有一次她生病的时候，就是沈晟照顾她的。所以，这次喊出他的名字，只是习惯。
　　可是秦晋不这么认为。试问，有几个男人受得了自己怀里的女人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至少他不行，他没有那么广阔的胸怀。
　　☆、第18章
　　秦晋手上的力道在不断地加重，他看着她迷离的眼神，心下一狠，抬起手来用力地掐住她的下巴，“你刚才叫谁？”
　　“呃……我不舒服……难受死了。”钟暮根本听不清楚他在问什么，更听不出来他生气，她只是觉得自己浑身烧得难受，出汗出得黏糊糊的，“妈……我好想你啊。”
　　这话一出来，秦晋心里的头的气瞬间就消了一大半。
　　他想，她大概是真的烧晕乎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平时她根本不可能在他面前表现出来一丝一毫的脆弱，而现在，她脸上的表情，简直是太招人心疼了。
　　“乖……有我陪着你。”
　　心软了，连带着说出来的话也十分柔软，他用掌心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又轻拍她的后背，将她安抚好了之后，才打电话给医生。
　　秦家有家庭医生，从秦晋小时候就已经在了，不过他身体一直很好，也没什么机会用。这一次接到了秦晋的电话，他也很惊讶，忙着询问他：“你生病了？”
　　“李叔，我没事，具体情况到时候再和你说，总之你先过来就好了。”这种情况之下，秦晋也没有跟他解释太多，草草地说了几句之后就挂上了电话。
　　李叔来得很快，挂电话不到二十分钟就赶来了，因为秦晋没有说具体的情况，所以司机给他带了整整一车药。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去看看。”
　　秦晋和他说了一下钟暮的情况，他还是不能确定，只能走进卧室里亲自去看看。
　　这还是他头一次接触秦晋的新婚妻子，在此之前只在结婚典礼上见过一次，他当时觉得这姑娘挺强势的，后来又听说了一些她的事情之后，就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秦晋在一边看着李叔检查完，赶紧问他：“她到底怎么回事，一直高烧不退。”
　　“着凉了，肺热，先挂几瓶点滴吧。”李叔倒是很镇定，毕竟这也算不得什么大毛病，他看着一向淡定的秦晋这么着急之后，笑着说了一句，“你还挺会疼媳妇儿的。”
　　**
　　李叔为钟暮打过点滴之后就走了，秦晋一直在旁边坐着等待着。说实话他今天也挺累的，可是看着她这个样子，他根本就没办法放心去做任何事情，除了在旁边守着，也没有什么办法。
　　挂完水之后已经凌晨一点多了，钟暮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秦晋动作很轻地为她将针头拔出来，本以为不会吵醒她，没想到她还是因为疼痛发出了一声嘤咛，随后睁开了眼睛。
　　钟暮头晕得不行，惺忪地睁开眼睛，也看不清她的脸，她以为是自己烧得出现了幻觉，于是再次闭上了眼睛。
　　秦晋看她醒了，于是拿起了床头柜上的体温表，搂着她的腰将她扶了起来，“先起来量个体温，看看退烧了没有。”
　　听到他的声音之后，钟暮才确定自己不是出现了幻觉，她睁开眼睛，看着面前已经放大了的这张脸，小声地呢喃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晋有些无奈——看来刚才的事情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了，果然是烧得够厉害的，神智都不清楚了。
　　实际上，钟暮现在也还是迷迷糊糊的，比刚才也没好出去多少。当秦晋将体温表塞到她腋下的时候，他微凉的手指便让她忍不住打了个颤，若是平时，她肯定义无反顾地推开了，不过现在的情况，她根本就顾不得那么多。
　　秦晋从她衣服内抽手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就碰到了她的胸部，因为她换了睡衣，所以里边根本没有穿胸罩，顶端从他的手背上迅速又轻盈地划过，秦晋只觉得喉头一紧，沉睡的欲望似乎轻而易举地就被唤醒了。
　　像他这个年纪的男人，正是重欲的时候，工作压力又大，这方面的需求自然也不会少，可是从结婚以来，他和钟暮的性生活可以说是少之又少的，最长的时候将近四个月没有同床，现在想想，秦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日子。
　　平复了几分钟欲望之后，秦晋再次将手伸进她的衣服里，准备把体温表拿出来，谁知道她却猝不及防地将他的手用力地夹在腋下，口齿不清地问他：“你干什么呀……是不是又想占我便宜了？”
　　“别闹。”秦晋哑着嗓子吩咐她，“量一下体温而已——”
　　上天作证，他真没有对她动什么邪念，可是如果她再这么动下去的话，他可能会真的忍不住。
　　“你们男人都一样！！”听到他的声音之后，钟暮比刚才更加激动了，“你已经占过我好多次便宜了……还总爱调戏我。”
　　秦晋：“……嗯？占你便宜、调戏你的人，叫什么名字？”
　　“就是你……衣冠禽兽。”钟暮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她便闭上眼睛再次睡过去了，秦晋无奈地看着她，将手从她的衣服内抽出来，为她盖好被子之后，便走到了浴室冲澡。
　　看着自己硬起来的下半身，再想想她刚才撒娇似的说的那些话，他浑身气血逆流，所有的情绪都蓄积到了小腹处。
　　——如果不是她生病的话，他一定不顾一切地将她推倒。
　　这笔账，他记下来了。以后一定要让她加倍偿还。
　　**
　　第二天早晨钟暮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腰间有一股蛮力困着，她回过头，便看到秦晋的脸。
　　秦晋已经醒了过来，面对她质疑的眼神时，他表现得坦然无比，“昨天晚上你发烧了。”
　　“哦……”钟暮揉了揉太阳穴，隐隐约约还能想起来昨天的事情，她微笑了一下，“谢谢你照顾我。”
　　秦晋搂着她的力道又加大了不少，他微微抬了抬身子，用自己腿间的硬物在她的股间恶意地顶了一下，脸上却是一贯的严肃：“昨天晚上我冲了好几个冷水澡，现在真的亟需你的报答。”
　　“还有——”秦晋将她的脸扳过来，“以后离沈晟远一点，我不想看到你们两个人再有什么交集。”
　　“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钟暮的脸上原本还是带着笑的，但是听到他这么说话之后，笑意立马就僵住了，立马换上了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身体也越来越僵硬。
　　她不喜欢任何人干涉她的事情和决定，哪怕他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他也没有替她做决定的资格。
　　尤其是这种离谁远一点的话题，钟暮从小到大就很排斥。
　　“你现在是我的。”秦晋抓住她的手臂，眼神里带了些狠决，他看着她，一字一顿，“我可以主宰你的人生和你的命运。记住，别惹我生气，要不然——”
　　“少恶心我了。”这种琼瑶戏里才会有的对白，他竟然也能说出来。
　　钟暮只觉得自己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她很好奇，难道他和外边那些女人也是这样的么？她们竟然都没有烦他？
　　“我说了别惹我生气。”他的手不断地收紧，看到她因为疼痛发出的嘤咛声之后，才出声，“今天不用去上班了，打电话通知你助理。在家休息。”
　　“秦先生，我有很多工作，公司里上百号人跟着我混呢。”钟暮讽刺地笑着，“我不像您一样视金钱如粪土，这点钱，我在乎得很。”
　　秦晋没有说话，一下子放开了她，随后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了房间的钥匙，在她的注视之下将房间落了锁，他转过身子，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语气清浅，“好好休息，我陪你。”
　　“你——”钟暮再一次被这个男人呛得无话可说，她将身上的被子掀开，鞋子都没有穿，走到他面前，愤怒地看着他，“秦晋你是不是有病？我已经说过了，没功夫和你谈感情。十一岁的事情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你要是真的有空，就滚出去哄你外边的女人，别来打扰我的正常作息！”
　　她不知道他昨天晚上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是昨天他当着她的面接左曼文电话这件事情，她怎么都不会忘记。
　　明明就是个演技派，何必要在她面前装出来一副情深的样子，难道他就不觉得自己很虚伪么？
　　她的话音刚落，就被秦晋一把推到了墙壁上，钟暮后背一凉，刚想继续骂他，却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秦晋，他的眼神里燃起了熊熊烈火，额头的青筋暴起，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看着她，那姿态，那神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掐死。
　　钟暮胆子再大也是个女人，面对这样的情景，硬碰硬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我不生气，不代表我没有脾气。”他眼神阴鸷地盯着她，冷冷地抛出这句话，随后将她的睡衣粗暴地扯下来，重重地啃上她的锁骨。
　　“我一直想对你好，可惜，你不稀罕。”他一边用力地啃她，一边含混不清地说着，两只手在她的腰间用力地箍着，让她避无可避。
　　疼。特别地疼。
　　钟暮在这方面本就没有太多的经验，先前几次他都没有这么粗暴过，这次是真的将她弄疼了，再加上她今天身体虚，根本就承受不住他这样的动作，只几下，钟暮就觉得自己浑身无力。
　　有欲望，但是更多的还是因为生病的虚弱，她身上开始有薄薄的汗液渗出，身侧的手紧紧地抠着墙壁，指节泛白。即使是这样的情景之下，她都不肯对他说一句软话。
　　这样无声的反抗让秦晋更加愤怒，这次他是真的丝毫都不顾她的感受了，不顾她凌乱地挂在腰间的衣服，一只手从她的睡裤里探进去，在那处微湿的密地粗鲁地揉着，另外一只手则是在她胸部凌虐，毫不留情。
　　尽管不愿意，可钟暮还是湿了。动情的热液沾湿了他的手指，秦晋邪笑了一声，撩开边缘的布料，缓缓地插入，“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纵你。”
　　☆、第19章
　　手指进入炽热柔软的内壁之后,便被她紧紧地夹住,秦晋加快了速度，在她的体内不断地翻搅勾弄,最后抽出来，将她的液体抹到她的脸颊上。
　　“这么湿，还说不喜欢。”
　　他边说,还一边用手指在凸起的小核处挤压,刚刚碰到，他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瑟缩了一下,伴随着战栗,私处又有更加丰沛的汁水急促地流出……
　　钟暮受不住，抬起手来死死地抠住他的后背,咬牙切齿地说,“你要做就快一点！磨磨蹭蹭的像不像个男人！”
　　她话里的厌恶和愤怒，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明明就是他在奋力地取悦她，可是却落得这么一个结果。她果然是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和他做爱的时候，连前戏都想省去。
　　“呵，原来你喜欢没有前戏的性，好……我满足你！”说着，他便一把将她的睡裤拽了下来，露出她雪白的大腿。
　　她腿上的皮肤很白很嫩，因为他刚才过度用力的揉捏，已经出现了好多红痕，可是秦晋此刻早已经没了理智，看到她这样，心底暴虐的因子更是被激发出来，双手更加用力地在她雪白的大腿上游走。
　　钟暮缓缓地阖上双眼，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看起来平静一点。她真不愿意被他看到自己的失落和伤心……
　　没有必要的。这段婚姻，从开始的那天，就没有了选择的余地。是她自己选择出卖肉体换取利益的。这一次的疼痛，也算是现实给她的一个教育吧。
　　下体被猛地撑开，钟暮情不自禁地发出一阵呻吟，指甲深陷进他背后的肉中，他的一个顶弄让她的臀部直接撞到了墙上，疼得要命。
　　果真是，一点怜惜都没有、一点温柔都没有，只是在发泄、惩罚。
　　他刚开始是极其有规律地抽动着，后来却慢慢地杂乱，偶尔一冲到底，偶尔只是进一个前段，费尽心力地折磨着她。
　　性爱于女人，就像是毒瘾，一次两次，慢慢地渗透浸淫，到最后……怎么都离不开了。他这样无规律的动作，折磨得钟暮小腹处空虚不已，不自觉地，她便将身体贴近了他，一只腿在他的腿上来回蹭着。
　　既然逃不开，倒不如慢慢享受。
　　这便是钟暮这个时候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她空虚，她难受，她希望他能进来，然后这样的空虚感才会渐渐地消散。
　　秦晋自然能感觉到她的渴望，两个人交媾之处一早已经是湿泞一片，她出水出得很厉害，脚下的地板上也滴了一小滩，他将自己抽出来，顶端在她的入口处缓缓地蹭着，她两片花瓣之间又缓缓地溢出了透明的液体。
　　“秦晋，别玩了。快点——”钟暮不停地将自己的身体往前贴，却被他不着痕迹地躲开，她懊恼不已地看着他。
　　“知道该说什么吗？”他的手指在她的臀部缓缓地划着，逗弄着她，语气却是轻松不已。
　　“求我，给你高潮。”
　　“你卑鄙。”被他拒绝了这么多次，钟暮即使有再厚的脸皮也支撑不住了，既然他不打算做了个了断，她又何必再腆着脸求他。
　　感觉到她要转身离开，秦晋直接抓起了她的手，将她翻了个身，握住她的腰肢，强迫她翘起臀部、随后重重地入侵。
　　她似乎是有些受不住这样猛烈的抽插，下体猛地收缩着，夹得他寸步难行。秦晋倒吸了一口凉气，抬起手来在她的臀上用力地拍了一下。
　　“嘶——”
　　“你想把我夹断么？放松点。”
　　“你慢一点，动太快了，我受不住。”他们两个人之前从来没有试过后入式，她的身体又敏感的不行，不自觉地就想收缩。
　　“呵……不这样，怎么能让你记住？”他又往里顶了一下，磨着她的敏感点连续不断地顶了十几下。“爽么？这样，够不够让你忘记他？！”
　　“太……里边了……”她的私处收缩地越来越剧烈，在他的轮番攻势之下，汁液一股脑地喷了出来。
　　“这样就高潮了？真没出息啊……”秦晋还在说着下流无比的话刺激她。
　　钟暮的小腹处还在发胀，无力地靠在墙上，重重地喘息。而他还在不停地律动着，仿佛根本不在乎她的境况。
　　**
　　钟暮被他摁在墙上折腾了很久。她刚刚发过烧，身子本来就虚，再被他这么粗暴地对待，根本就提不起精神来。当一切归于平静，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秦晋看着她疲惫的睡颜，心里有一点愧疚——他从来都没想过用这样的方式对待她，奈何这个女人太过倔强。他之前一直以为，以柔克刚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一直到今天才知道，制服钟暮最好的办法就是硬碰硬。
　　**
　　许是真的累了，钟暮睡到下午五点钟才醒来的，她起床的时候秦晋就坐在她卧室的办公桌前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对此，钟暮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早上的事情清楚地提醒着她，这个男人有多可怕。
　　她一直都知道他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纯良，但是却不晓得他狠起来的时候竟然是这样招招致命，今天早上他说的那些话，她一句都没有忘记，因为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侮辱她。
　　见钟暮起来的也不和自己说话，秦晋也等不及了，索性站起来挡到门前，就是不肯放她出去，用命令的口吻对她说，“乖乖在这里呆着。”
　　“要做的都做完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不要脸？”钟暮现在快烦死他了，她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和他装恩爱，只要一看见他，就会想起来的他早上说过的那些话，恶心得要命。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么？”秦晋还是不肯让开，死死地堵在她面前，低头缓缓地欺近她的脸，突然就笑了出来，这一声笑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但是钟暮根本就听不出来。
　　“钟暮，我现在算是发现了，真的是不能对你太好。”
　　“啪——”他话音刚落，钟暮就抬起手来给了他一个耳光。因为来得太突然，秦晋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她用的力道很大，他的脸上立马就出来了红印子。
　　“你爱对谁好去对谁好，我也从来没说过我稀罕你的好！能不能不要这么自以为是？！”钟暮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他的哪句话激怒了，但她刚刚的确是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本来就在外边有那么多风流韵事了，又何必时不时地回来撩拨她一下？钟暮最讨厌他这点。明明就不喜欢她，还非得对她好。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他亲自编织了一个网，然后站在旁边，冷眼旁观地看着她被束缚。这种被动感，从来就不是她所喜欢的。
　　“……呵。”听完她的话，秦晋只是冷笑了一声，然后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卧室里转眼就剩下了她一个人。隐隐地听到客厅里他穿衣服换鞋的动静以后，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或许生病的人都会变得很脆弱，又或许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他动了感情。总而言之，钟暮就是觉得自己很心酸。
　　她总觉得自己就像是秦晋手中的一个玩物，他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给她一点温暖，而且每次都在她最难过最需要人陪的时候呆在她身边。每每她以为他对她是真心的时候，他又会再次和别人传出暧昧的新闻。
　　钟暮最后还是忍着没有哭出来，她不希望自己被感情羁绊，更不希望自己变得和其他女人一样患得患失，这一次的教训已经够了。以后，她绝对会离得秦晋远远的。
　　刚刚坐回床上，钟暮就接到了向叶池的电话。向叶池最近一段时间倒是没有再来骚扰她了，不知道今天来这通电话又是为了什么。
　　“我听他们说你今天没有去公司，怎么了？”向叶池关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生病了。”一反常态的，钟暮没有对他的关心拒之门外，而是如实地对他说了自己的情况。
　　说完之后，她就意识到了自己做得有多么不合适。她想，自己今天大概是真的受刺激了吧，说话都有些不经大脑了。
　　“严重吗？有没有去医院看？”听说她生病，向叶池更加慌了。
　　“已经没事了。我还有工作，不聊了。”不等他的回应，钟暮就迅速地结束了通话，将手机扔到一边之后，又躺到了床上。
　　**
　　这次他们两个人是真的吵架了，要说前几次是秦晋一个人在别扭的话，那这次的战争绝对称得上是双方都开火的那种。钟暮还是像往常一样工作、上下班，表面上表现得很是从容，可是心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在他们两个吵架过了一天之后，就有八卦曝出了秦晋和左曼文一起去了巴哈马，在机场蹲点的狗仔还拍到了他们两个人在机场的照片。这些信息不胫而走，很快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不过谁都不敢在钟暮面前提起。
　　唯独向叶池一个人有这样的胆子。在一次会议结束之后，他一直等到其他人都走出去之后，才坐到了钟暮身边，沉不住气地问她，“你打算怎么处理左曼文？她都这样了，你还不管？”
　　“她怎么样了？一没杀人二没放火，我没必要处理她。”钟暮手里头抱着文件，淡淡地瞥了向叶池一眼。
　　这孩子还是和之前上大学一样幼稚。在这个圈子里都呆了好几年了，性格还是这么直。好歹左曼文和他也算是搭档，他倒是一点儿都避讳这个。
　　“我知道你不喜欢你老公，但是左曼文做得太过分了，抛开这件事情不说，她已经好几个礼拜没来公司了，这个你也可以忍？”向叶池一直看左曼文不顺眼，听说了她和秦晋的事情之后，就更加讨厌她了。
　　“我给她批的假，拍完电影之后她也累了，该休息还是要休息。”钟暮说话的语气很平，“如果你也想休息，我也可以给你批假。”
　　“身为男人，度量要大一点，不要还是像小孩子一样。”钟暮拉了拉他脖子上的领带，笑着说，“至少你说出来的话要对得起你的年龄，和你身上穿的这件衣服。”
　　潇洒地走出会议室，钟暮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谢燃，她笑着和谢燃打了声招呼，丝毫不在乎她是不是听到了自己刚才和向叶池的对话。
　　“钟经理。”才走了没几步，钟暮就被谢燃喊住了。
　　“怎么了？”钟暮停下来脚步，转过身看着她，心里头不禁纳闷——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谁都有事情和她说？
　　“你没事吧？外面的事情不要太放在心上。”平时谢燃和钟暮的接触并不多，不过她一直很喜欢钟暮，听到左曼文和秦晋的那些事情之后，她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安慰钟暮。虽然她很有可能根本不需要她的安慰。
　　“没事，谢谢你。”钟暮无所谓地笑了笑，对她道了声谢之后，就快步走向了电梯。
　　她就不明白了，她有表现得很狼狈么？为什么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个被抛弃的怨妇一样？难道她的人生就只能有秦晋一个人了么？
　　答案是绝对不可能。只是没想到，回到办公室之后，还有一位不速之客在等着她。
　　看到坐在茶几前喝咖啡的钟晨，钟暮心里头的火气立马就上来了。她倒真是阴魂不散的，每次都要捡着她最狼狈的时候过来嘲笑一番。
　　“你来干什么？”钟暮的眼神在她身上轻轻地扫过，然后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过她。
　　“你和秦晋又吵架了吗？”钟晨脸上虽然是关心的表情，可是话里的幸灾乐祸别提多明显了，“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你们两个人不合适，你就是不听我的劝。现在都这样了，真不知道你还在坚持什么。你说你……当初你何必嫁给他呢？”
　　“我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关你什么事？”钟暮毫不留情地回击着她，“你不就是后悔当初为什么自己没有嫁给他？我之前就对你说了，你要有本事让他和我离婚，我绝对头也不回地走。”
　　“钟暮，我是你姐姐！跟我说话的时候能不能注意一点？”钟晨面子上挂不住，声音也比先前提高了许多。
　　“你稀罕的男人，在我眼里什么都不算，你要我说多少遍才明白？”钟暮轻蔑地看着她，“一个虚情假意，一个两面三刀，你们两个才是绝配！”
　　“我不想和你吵架。”钟晨深吸了一口气，对她说，“今天是爸爸让我过来的，他也是关心你，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因为这件事情伤心。”
　　说着，她的眼神又在钟暮身上打量了一遭，一下子笑了出来，“现在看来，爸爸还真是多虑了。他大概还不知道他的小女儿铁石心肠到什么程度吧？”
　　“现在知道了么？知道了就赶紧滚。”钟暮不耐烦地催促她，“我这里不欢迎你，以后都不要再过来了。”
　　“钟暮，就你这个样子，一辈子都不会有男人一心一意地对你的，秦晋出轨还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钟晨实在看不惯她这种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的姿态。
　　“滚！”钟暮的声音陡然增高。
　　“迟早有一天，你会因为自己的性格付出代价的。”她的话都说得这么难听了，钟晨也没办法再待下去了，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
　　办公室的门关上之后，钟暮才发现，手中的资料已经被她攥得皱巴巴的，掌心也是一片湿汗。
　　虽然钟晨的话说得很难听，但是的确是事实。她没有办法否认，所以才会生气。同时，她也深刻地认识到了一个事实——她的这个挂名老公，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惦记着。
　　钟晨相处了这么多年，她的眼光有多高钟暮比谁都清楚。连她这样的人都会喜欢秦晋，更别提外面那些庸脂俗粉了。
　　她心里隐隐有些疼痛，原因是什么，她已经没有时间去深究了，也没有深究下去的勇气。
　　伸手将皱巴巴的文件抚平，她便开始将自己投入到工作之中。只有忙起来，这些有的没的才不会占据在她的脑海之中。
　　集中注意力之后，工作的效率就会提高不少。处理完所有的事情，钟暮揉了揉肩膀，打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点开了热门微博的页面。
　　好巧不巧，热门微博第一位就是左曼文的，内容还是矫情到不行的文字，附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两只握在一起的手，钟暮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手的主人是秦晋。
　　☆、第20章
　　他们两个人果然是有感情基础的。钟暮之前也听说过,这么多年来,秦晋无论和什么女人传绯闻，都不会丢下左曼文不管。
　　左曼文之前不知道为什么被雪藏,听说，那一年的时间里，据外界说,秦晋一直陪着她。用外人那句话来说,就叫不离不弃。钟暮自嘲地笑了几声，将网页关掉,目光死死地盯着沙发处。
　　眼睛很酸,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不知道是因为工作累了，还是因为心情不好。
　　下班之后,她一个人开车到了酒吧里喝酒。以前这种地方她也常来,不过每次都有人陪着的，今天还是第一次一个人来。每个城市里都会有一群失意的人，在这种地方买醉。
　　钟暮喝了两三杯，头就有点晕了，胃里头也不舒服。拖着沉重的身躯从酒吧走出来，找了个代驾送她回家。
　　**
　　秦晋和左曼文回来的那天，机场里早就有狗仔潜伏着了。两个人刚走到接机口，一群人就拿着相机狂拍，胆子大一点的还直接走上来采访，问他们两个人是不是已经决定公开关系，还问秦晋会不会考虑给左曼文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面对他们的问题，秦晋表现得十分从容，他将手中的行李箱松开，半笑着回答说，“各位，曼文和我的关系很多年前你们就知道了，今天再来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晚了？”
　　“我以前没有解释过啊？”说到这里，秦晋特意侧过头看了一眼左曼文，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我和曼文只是朋友，不是大家想的那种关系。各位以后还是关注一下别人的新闻吧。”
　　解释的话一出来，左曼文的脸色就变了。她记得，之前无论媒体说什么、怎么说，秦晋都不会主动站出来解释或者澄清。因为他答应过会帮她炒作。可是今天，面对这么多的记者，他却主动站出来澄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听秦晋这么解释，这群记者的热情瞬间就被浇灭了，再也没有人上来问什么问题了，秦晋朝刚才提问的那个记者微微颔了颔首，随后拉着左曼文走出了机场。
　　外面已经有两个司机在等了，一个是接秦晋回家的，一个是送左曼文回家的。左曼文很显然没有想到秦晋会喊来两辆车，她原本以为秦晋今天晚上也会到她那边过夜的，毕竟他才和钟暮吵过架，回去之后也是得生气，倒不如呆在她这边图个顺心。
　　想到这里，左曼文出手，抱住他的腰，声音委屈得不行，“你今天晚上不陪我了吗？我害怕……”
　　“刚才我和记者解释过了，”秦晋答非所问，说出来的话冷淡而疏离，“曼文，我们两个到此为止吧。以后尽量少见面。”
　　“为什么？”左曼文猜不透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明明在飞机上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一下子就变了样子？这次的旅行，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有了点突破，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的……
　　“你想要的，我已经给你了。以后工作上遇到什么事情还可以来找我，但是我不会再任你为所欲为下去。”秦晋近乎冷漠地将她的手拨开，快步走到了车前，毫不留情地关上车门。
　　左曼文看着绝尘而去的越野，心里的愤恨越来越甚，她几乎都要被他气哭了。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这样气过她。
　　秦晋之所以会这么残忍地将她推开，不就是因为钟暮么？这个尖酸刻薄的女人究竟哪里好了？竟然值得他这么喜欢……
　　越想越不平，左曼文心里乱糟糟的，回家的路上一路都在想该怎么对付钟暮。
　　**
　　推开家门，房间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钟暮的香水味还有家里淡淡的清香混合在一起，秦晋觉得自己的神经舒缓了不少，将行李箱放下之后，他打开客厅的灯，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家具之上，整个客厅里看起来温馨不已。
　　可惜钟暮还没回来，如果这个时候她也在的话，这感觉就更像一个家了。
　　秦晋将外套脱下来，拉着行李箱放回了自己的房间，换下衣服来之后便去浴室冲澡了。在飞机上坐了那么长时间，身子重得不行，冲个澡可以缓解一下。
　　一个澡洗了四十多分钟，他忘了拿换洗的衣服，索性就拿了条浴巾随便裹到了腰际，刚刚准备出去的时候，浴室的门就被打开了，只见钟暮红着脸颊站在他面前，看样子似乎是喝醉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看到这么清凉的秦晋，钟暮的酒意瞬间就消褪了一大半，她刚才进门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衣服和鞋，压根儿就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刚回来。”秦晋倒是不避讳，看她喝得多了，主动走上前扶住她，却在闻到她身上的烟味和男士香水味的时候，瞬间冷下了脸。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不少：“你干什么去了？”
　　“心情不好，喝酒去了。”这几天工作不是很忙，她几乎每天下班之后都要跑一趟酒吧，过去坐着喝上几杯，只有喝点酒，她才能忘记心里那些不开心的事情，然后回来安安心心地睡一个觉。
　　听了她的解释，秦晋的脸色更加阴郁了，头发上的水滴答滴答地落在她雪白泛红的颈子上，目光锐利无比地看着她，“和谁去的？”
　　“你凶什么呀？”她可能是真的喝高了一点，竟然会用这么娇嗔的语气和他说话，“我和谁喝酒用你管吗？你最近不也一直和左曼文在巴哈马逍遥吗？什么不离不弃生死相依的，你们也不嫌恶心……”
　　秦晋原本阴郁的脸色，因为她这句抱怨的话，瞬间就明朗了许多，这还是他第一次从这个女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莫不是……她有了些吃醋的意思了？
　　“我和她什么都没做，别多想。”秦晋拍了拍她的后背，低沉着声音问她：“怎么？你吃醋了？”
　　“嗯……”钟暮意识不清地嘟囔了一句，“我看到你们两个人在一起就浑身不舒服……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她了行不行？你们两个人在外面怎么样都没关系，别让我看见，我不想看见……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晋堵上了唇。钟暮愣了几秒钟，反应过来之后，也没有挣扎，而是主动地将手绕上他的脖子，身体缓缓地靠近他的，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小女人姿态十足。
　　酒后乱性，描述的大概就是她现在的样子。醒着的时候，她哪里会在他面前表现出一点点的软弱？除却那次生病之外，他还真没见过她这么小女人的时候。这个样子深深地取悦了他……他抬起手来摁住她的头，将手指插入她的发中，继续加深这个吻。
　　“唔……”钟暮身上热得不行，他刚刚冲过澡，身体微凉的触感让她舒服不已，于是，钟暮本能地将上半身在他的胸膛处来回蹭着，双手在他的后背上胡乱地游走着。
　　秦晋原本还有些疲惫，但是被她这个反应一激，什么疲惫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嘴从她的唇上离开之后，便被她性感的样子撩得乱了心神。
　　她的脸颊酡红，嘴唇被他刚才那个吻润得湿淋淋的，饱满又通红，头发也被他弄得有些乱了，看起来性感不已，还带了几分迷乱的美感。秦晋仔细地盯着她，最后一把将她拖到怀里，咬住她的耳垂。
　　“这几天，想我了没？嗯？”他一边问，一边还轻轻地嘬着她耳朵上的软肉，手也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游弋着，故意撩拨着她敏感的身体。
　　“我想你做什么！”钟暮咬了咬牙，身体被他撩拨得发软，但是依旧在嘴硬，“你和别人在一起逍遥快活，我凭什么要想你……”
　　“逍遥快活？”秦晋笑着重复了一遍这四个人，一只手轻轻地撩起了她上身的白色制服衬衫，快速地伸了进去，揉了揉她丰满的胸部，缓缓地说，“我在那边每天都在工作，哪里有时间逍遥快活？”
　　他的解释，让钟暮的心里舒服了不少，其实这个问题，她很早就在纠结了。她本身就是有洁癖的那种人，想起来自己正在用的男人是别人用过的，她心里难免会膈应。
　　但是，她还是不肯松口，继续对他吼：“放屁！你和左曼文在一起，哪一次不会搞到床上，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哄？”
　　秦晋没有说话，拉住她的手摁到了自己肿胀的下体，恶意地动了动身体，隔着一块儿浴巾，用那根硬邦邦的东西，在她的手心里磨蹭了几下。
　　“你干什么？！”钟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信不信再不放开我，我直接给你掐断？！”
　　“乖……”秦晋死死地搂住她的腰，说话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些无奈，“我不喜欢你这样和我说话。”
　　语毕，他将她的手从自己的下半身拿开，然后开始为她脱衣服。因为她身上的烟酒香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他受不了自己的女人身上带着酒吧的味道。现在他必须要把这些味道全部都处理掉——
　　“你别脱我衣服，死变态……”伴随着钟暮一声声的尖叫，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他脱得一件不剩，曼妙的*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之中。到现在，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真是斗不过这个男人的，除非他故意让她赢，否则她一定会输。
　　“把身上的味道洗掉，我不喜欢。”为她脱完衣服后，秦晋也一把将自己胯间的浴巾扯掉，将她拦腰抱起来，朝着双人浴缸的方向走去。
　　钟暮想挣扎，可是无奈力气又没他的大，怎么折腾都没有办法，最后还是被他抱进了浴缸里，他为她放好水之后，自己也踏了进去。
　　见到他进来，钟暮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胸前，往后退了退，戒备地看着他，“你干嘛？你不是已经洗过了么！？”
　　秦晋无所谓地笑，一个用力就将她捉了过来，死死地贴住她的身体，肿胀的下体在她的屁股上用力地顶了一下，“我进来伺候你洗澡，行了吧？”
　　☆、第21章
　　流氓！钟暮在心里暗骂了他一句,手用力地掐了一把他的胳膊，可是他依然是不为所动的，手死死地钳制着她的腰,停在她的小腹处轻轻地揉摁着。
　　这个澡洗得钟暮欲哭无泪,他倒是没有对她做什么过分的动作，甚至还是十分认真地给她洗,可是钟暮就是觉得怪怪的,尤其是他将沐浴乳涂到她身上揉搓的时候，她的鸡皮疙瘩瞬间就起了满身，身子连着颤了好几下。
　　不过这个澡还算是和和气气地洗完了,两个人晚上自然是要同床睡的。
　　刚刚躺下来,秦晋就一把抱住了她。刚才在浴室里帮她洗澡的时候已经忍了很久了,今天晚上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再这样还不把她吃了，他怎么算正经男人呢？
　　在刚才洗澡的时候，钟暮就意识到了今天晚上自己一定逃不过去，做了一会儿心里催眠之后也就觉得无所谓了。
　　秦晋压上来的时候，她也没有像平时一样闹别扭，而是反抱住了他的腰，甚至还小女人十足地将头埋到了他的肩膀上。
　　这个动作充分地满足了秦晋身为男人的虚荣心，他搂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来，两个人面对面对坐着，他眯起眼睛来看着钟暮，打趣道：“看来你是真的想我了，今天竟然这么主动——”
　　话还没说完，钟暮就伸出手来在他的胸膛处狠狠地锤了一下，秦晋看着她恼羞成怒的表情，心情比刚才更加愉悦了，“我就喜欢你在我面前无理取闹。以后我们两个就这么相处，行不行？”
　　“你的口味还挺独特的呀。”钟暮感叹了一声，指尖停在他的喉结处，缓缓地抚摸着，“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男人喜欢无理取闹的。”
　　……那是因为你从来都不会对我无理取闹。
　　这种话，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说，根本不好意思对她讲。
　　这天晚上的性生活，是他们两个人结婚以来最和谐的一次。
　　他很温柔很体贴，她也很配合。最后两个人抱在一起沉沉地睡了过去。
　　钟暮的睡眠质量一向不好，今天很难得可以睡得这么沉，以至于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七点半了。
　　睁眼的时候身边的秦晋已经不在了，她以为他已经去上班了，也没有放在心上，拿出衣服来穿好、将被子叠好之后，就从卧室走了出去。
　　刚刚走到卫生间的门口，就撞上从厨房出来的秦晋，钟暮吓了一大跳。
　　“你没去上班？”钟暮拍着胸口，一脸受惊的表情，“我以为大白天见鬼了。”
　　“我做早饭了，你赶紧洗脸刷牙。”相比起她的激动，秦晋就显得淡定了许多，“你嗓子恢复得不错。”
　　“……啊？”钟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说得什么，下意识地就问了一句。
　　秦晋慢悠悠地从她面前走开，“昨天晚上你叫得声音太高，我以为你嗓子会哑掉。”
　　钟暮再一次无语凝噎，理都没有理他，走到卫生间里开始刷牙洗脸。
　　她做什么事情的速度都很快，十几分钟就从卫生间出来了，看到在门口等待的秦晋时，她还是没有给他好脸色：“你很闲么？”
　　“等你吃饭。”秦晋拉住她的手，朝餐厅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对她说，“我不喜欢你这样和我说话，再说一句我就生气了。”
　　“真幼稚。”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钟暮才发现秦晋其实是一个十分幼稚、小心眼又风骚的男人，平时的稳重淡定从容什么的都是装出来的，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幼稚得要命，动不动就生气。
　　看到餐桌上摆着的煎蛋和饼，钟暮的心还是不可控制地暖了一下。
　　从妈妈离开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正经地吃过早饭了。上学的时候是每天早上吃泡面或者面包，工作之后就是每天喝一杯牛奶。
　　秦晋算得上是妈妈离开之后的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给她做早餐的人。
　　见钟暮盯着餐桌发呆，秦晋抬起手来在她面前挥了挥，瞧见她回神之后，拉着她让她坐到了椅子上，“吃吧。我看你每天早上只喝一杯牛奶。”
　　“秦晋，”钟暮郑重其事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抬起头看着他，真诚无比地说：“谢谢你。”
　　她自己也承认自己是一个极度缺爱的人，尤其是在妈妈去世之后，身边更是没有一个能真正关心她的人，朋友有，但是怎么都不如亲人来得贴心。
　　算一算，和他结婚的这段时间，虽然会有不开心，但是大部分的时候还算好的。
　　他总是会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每一次都能将她安慰得很好。
　　钟暮觉得，自己的心弦正在被他一点点地拨动。
　　这种感觉是她对沈晟都不曾有过的，就像是有人在你平静的心湖里掷了几枚石子，泛起来的涟漪在一点点改变着心里头的想法和感情的倾向……
　　这天开始，秦晋觉得，自己和钟暮的关系总算是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她在他面前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逞强，遇到什么事情了也不会隐瞒他，每天晚上不再出去应酬，而是早早地回来和他一起吃晚饭。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融洽，这个家也越来越有味道。
　　**
　　从巴哈马回来之后，左曼文就再也没有接到过秦晋的电话，她主动打给他，他也不会接，打他办公室的座机，每次都是秘书接起来，然后说他在开会。
　　最近外面都在传，秦晋已经完全冷落了她，最后还是回归了家庭的怀抱，甚至还有一些论坛上的人在说她活该，做了别人的二奶就该有承担这个后果的勇气。
　　每每看到这样的消息，左曼文心里头对钟暮的恨就会再增加一层。
　　她的事业倒是没有因为这些事情受什么影响，只不过是外界对她的关注度没有之前那段日子多了而已。
　　但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明明她和秦晋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明明他当初答应过要照顾她一辈子的，可是现在却将她抛到了一边。难道他自己都忘了那些话了么？
　　思来想去，左曼文最终决定去他的公司找他。
　　为了不让人拍到自己的行踪，她特意穿了一件连帽衫，戴了一副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走进公司的时候，还是被前台的人拦住了。
　　左曼文摘下眼镜来，前台的接待小姐立马就认出了她，她知道面前这个女人和自家老板有关系，自然是不敢怠慢，二话没说就将她放到了楼上。
　　上了电梯，左曼文很快就到了秦晋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她将手里的墨镜放到上衣的兜里，步伐均匀地朝着他办公室的方向走去，走到门前，刚刚抬手准备敲门的时候，手腕却被一道蛮力抓住了，她吓了一跳，回头便对上周何蕴那张阴郁的脸。
　　看到他，左曼文的心里狠狠地抽了一下，脸上换上了厌恶的表情，拼了命地甩开他的手，可是男女力气相差太大，这样反抗的结果就是，周何蕴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了。
　　“你放开我！”左曼文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对他说。
　　“你他妈到现在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是么？”周何蕴拽着她的胳膊，不顾她的意愿将她拉到了安全出口的楼梯间，一把将她推到墙上。
　　左曼文细皮嫩肉的，这么磕了一下，眼前都发黑了，她心里头对周何蕴的恨意又多了几分，说话自然也越来越不客气，“周何蕴，我看你是有病！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秦晋不喜欢你、也永远不可能喜欢你，你别费尽心力最后落个婊子的称号，不值当。”周何蕴的声音听起来比刚才平静了不少，可是说话间还是带着浮躁。
　　他本身就不是好脾气的人，面对她的时候更是这样，一点点耐心都没有。
　　如果可以，他简直恨不得直接掐死她。省得大家都生气。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别人说我不要脸或者骂我婊子都没关系。”左曼文一字一句地说，丝毫没有因为他刚才的话生气，“他答应过徐熙，要照顾我一辈子，无论我想做什么，都会无条件地支持我。”
　　“……他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周何蕴你就是个畜生，当初对我做出那种事情，现在又帮着钟暮挤兑我，你恶不恶心？”左曼文一只手指着他，说话的声音很是尖锐。
　　啪——
　　她话音刚落，周何蕴的一个耳光就精准地落在了她左边的脸颊上，左曼文被他打得愣了几秒钟，反应过来之后，就要还手，但是，手刚刚举起来，就被他一把擒住了。
　　“谁都没本事打我，别以为和我上过就觉得自己特殊。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婊子。”
　　说到这个词儿的时候，周何蕴特别轻蔑地冲她笑了一声，随后继续警告她，“以后你再找秦晋，我直接找人把你轮了，不信的话我们就试试。”
　　语毕，周何蕴放开她的手，加快步伐走出了楼梯的隔间，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推开秦晋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啧，你倒是每天比谁都忙。”刚一进门，就看到秦晋又在批文件，周何蕴脸上挂着调侃的笑容，动作自然地坐到了沙发上。
　　“你也是，每天比谁都闲。”秦晋合上手中的文件，抬头看他，“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听说你最近春风得意、夜夜笙歌，我过来问候一下你，看看你有没有肾亏啊……”
　　“你听谁说的？”秦晋被他夸张的语气弄得有点儿无奈——他说话的时候就不能稍微用大脑过滤一下么？
　　“这还用听谁说么，看你这得意的样儿就知道了。”周何蕴说，“恭喜你啊，终于在追女人的道路上迈出了战略性的一步。钟暮可算是被你拿下了。”
　　“嗯。”对于他的赞美，秦晋也是欣然接受的。
　　“你也有时日没去找左曼文了吧？”周何蕴清了清嗓子，不经意地问他。
　　“怎么突然问这个？你看见她了？”秦晋的直觉何其敏锐，他刚一问，他就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第22章
　　“没有,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周何蕴转移了话题,“你早就该和她撇清楚关系了,又不能因为徐熙的事情迁就她一辈子。”
　　“嗯，我清楚。”周何蕴说的这些话，秦晋一早就清楚了，他之前之所以会那样纵容她，是觉得她可怜,加上徐熙临走的时候那样嘱托他一定要照顾好她。
　　“哎,以前还看不出来你这么有良心,竟然能因为徐熙的一句话照顾她这么多年。”周何蕴感叹了一声,随后又对他说，“晚上叫钟暮一起出来玩玩呗,我好像还没和她正经说过话呢。”
　　“可以，你到时候别乱说话就行了。”秦晋也答应得痛快，最近他和钟暮的关系融洽不已，这个主是完全可以做的。
　　很快就到了晚上，周何蕴在订好的包厢里坐着等他们夫妻的到来，不出十分钟，秦晋就带着钟暮过来了，包厢的门被推开，周何蕴立即站了起来，走上前和钟暮握手，“久仰，久仰。每天都会听秦晋说起你。”
　　“是吗？”钟暮也是久经沙场的人，自然地和他握着手，“他肯定没说我好话。”
　　“没没没，他说得可都是好话，一点儿没说你不好。”周何蕴矢口否认。
　　秦晋很体贴地为钟暮拉出椅子来让她坐下，钟暮和他对视着笑了一眼。
　　周何蕴看到他们两个人秀恩爱，忍不住调侃，“你们俩差不多了啊，别刺激我这个单身的了好不好。”
　　**
　　这天晚上，钟暮和秦晋还有周何蕴一起从餐厅出来的时候被拍了照片，之前那些关于他们夫妻不和的言论再一次被驳斥，再加上之前秦晋又在机场澄清了自己和左曼文的关系，充分地证明了一点：他们的婚姻坚不可摧，左曼文什么的就是过眼烟云，男人还是喜欢钟暮这样自立自强的女人。
　　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左曼文自然也听说了，看到消息之后，她心里更加不平衡，她真不知道钟暮有哪里好的，秦晋怎么就会被这种不解风情的女人所吸引。
　　一整个晚上没有睡觉，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左曼文拿起了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电话那边是一个有些苍老的女声，“曼文？”
　　“妈。”左曼文喊了一声，“我给你和囡囡订机票，你带她回国吧。”
　　“囡囡现在可以回去吗？徐熙不是已经……她回去了，也不会有人认的。”
　　囡囡今年六岁，是左曼文在二十岁的时候生下来的孩子，她怀孕三个多月的时候，徐熙就去世了。那个时候，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怀孕的消息。
　　徐熙的葬礼结束之后，她便拿着秦家给她的一大笔钱去了美国，然后生下了囡囡。后来她回国，囡囡就和姥姥一直住在美国。她忙着工作，基本上没有时间过去看她。
　　左曼文从来没想过把孩子接回来，如果不是因为秦晋和钟暮的事情，她也不会想用这个孩子威胁他。何况……她到现在还不能确定孩子的爸爸究竟是不是徐熙。
　　“妈，你把囡囡送过来之后，就赶紧回美国，我会给你把回程票买好。”
　　“那好，我现在就给囡囡收拾行李……”
　　挂上电话之后，左曼文长吁了一口气，她就不信，有了这个孩子，秦晋还会这么长时间不来找她。和秦晋认识这么多年，她虽然摸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但是她很清楚，他对徐熙的兄弟之情是没有什么可以取代的，就凭他因为徐熙的一句话就对她照顾这么多年这点来看，左曼文就可以确定。
　　所以……这个孩子，就是她最大的赌注。
　　钟暮最近心情很好，电影订档之后，她又接二连三地接了几个广告，好几个商家都直接要找他们公司旗下的艺人代言，她答应下来以后，就开始分配工作了。
　　**
　　刚刚结束了一场会议，钟暮正坐在办公室休息，助理林霖便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钟暮见她冒失的样子，不高兴地蹙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刚才，有人发微博说，左曼文带了个孩子逛街，还被拍到了照片。”林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她的表情，“外边的人说，这个孩子可能是……”
　　接下来的话，她相信她不说出口来钟暮也会明白。真相有的时候往往太过残忍，她不想说，也不能说。
　　钟暮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是心里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她强装镇定，对着面前的林霖挥了挥手，“知道了，你先出去忙你的，这件事情就当不知道。”
　　“可是现在新闻都写出来了……这些记者实在是太没有职业道德了！”林霖愤愤不平地说。
　　“你先去忙吧。”钟暮又催促了她一句，如果她再这么说下去的话，她真怕自己忍不住，直接在她面前就失控。
　　听到办公室的门关上的声音，钟暮脸上僵硬的表情才松缓了一些。
　　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硫酸一点点腐蚀一样，疼痛剧烈而绵长。
　　大概是最近和秦晋的关系太好，已经太久没有听到过他和别的女人传什么绯闻，所以再一次听说的时候，才会这么不自在吧？
　　此时此刻，钟暮觉得自己很没出息，明明不断地告诉自己秦晋这样的男人爱不得，可是最后还是沉湎于他给的温柔之中无法自拔。她怎么能这么愚蠢，这么懦弱……
　　甚至，现在她连打电话给他求证的勇气都没有，只能自己静静地消化着这个消息，她知道这个消息可能是假的，可是，他的确是左曼文入行几年以来唯一一个和她传过这么长时间绯闻的男人，她现在有了孩子，大家自然而然就会联想到他的身上。
　　钟暮缓缓地阖上双眼，整个人疲惫不堪，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么累过了，果然是过了太久安逸的生活，竟然连这点打击都受不住了。
　　这件事情，无论是真是假都无所谓，只是让她认清楚了一件事情，在感情生活里，谁在乎太多，依赖太多，那是必定要受伤的。
　　与其一而再再而三地受伤，不如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将这些感情全部果断地结束，明明知道没有结果，又何必去费心费力。
　　所幸，老天爷肯提醒她一下，让她还不至于在他营造的温柔假象之沉沦太久。及时醒悟，大约也是好的。
　　她和秦晋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从小就是人中龙凤，肯定是被人簇拥着长大的，而她，十六岁之前，生命里只有妈妈一个人，后来回到钟家过得生活甚至连从前都不如。
　　他性格温和，待人处事都很有一套，在圈子里左右逢源，她和他比起来，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成熟了，却不想，这样幼稚又冲动的感情竟然还会在她身上出现，她以为自己不会爱，却硬生生地被他偷走真心。
　　转眼，下班的时间就到了，钟暮最近都是很准时地回去，但是今天，她动都没有动，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
　　那个家，她不想回去，那个男人，她也不想看见。
　　不是因为那些传闻，不是因为介意他和左曼文，而是她想明白了，自己总不能在一个男人的呵护体贴之下过完一辈子。
　　她不想依靠任何人，除了自己。
　　秦晋下午在公司开了视频会议，并没有看到网上的新闻，回家之后发现钟暮不在，他便打电话给她。
　　毕竟最近她都是这么早回来，他早已经习惯了。一天不看到她，他心里就不舒服。
　　接连着打了五六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秦晋担心得不行，正准备往她办公室打的时候，却接到了周何蕴的电话，他动作迅速地接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了周何蕴隐含怒意的声音，“你看到新闻了没有？我操，左曼文这个贱人，我早就让你离她远一点，现在好了吧？！”
　　秦晋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可是心头却涌起了不详的预感，“什么新闻？我今天下午在开会，没有时间看。”
　　“左曼文带了一个孩子去逛街，被记者拍到了，后来她立马就在微博上发了孩子的照片，还承认了孩子是她女儿，现在别人都说这孩子是你的——”
　　周何蕴简单地为他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语气还是特别不淡定。
　　“……什么时候的事？”听到这个消息，绕是秦晋这样习惯淡定的人也有点绷不住了。
　　“就是今天下午，我跟你说，钟暮现在肯定知道了，你好好想想怎么和她解释吧，左曼文这是摆了你一道，操，真他娘不折不扣的婊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说起来左曼文，周何蕴就特别生气。
　　秦晋这个时候也无暇关注他的情绪，挂了电话之后就拿起车钥匙来从家里快步走了出去，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开车去了钟暮的公司。
　　公司里的灯只开了几盏，前台有几个保安守着，秦晋进来之后，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保安才放他进去。他凭着微弱的灯光走到了钟暮的办公室前，然后推门而入。
　　她的办公室也没有开灯。秦晋沙哑着嗓音喊了几声她的名字，可是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他将手机从兜里拿出来，借着屏幕的亮光，看到了她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怎么今天没有回家？又有工作要忙了吗？”他边说，边找到开关，将办公室的灯打开。
　　再看她时，她依旧死死地盯着他。眼神宛如一潭死水。
　　单凭这个眼神，秦晋就敢肯定她绝对是知道了左曼文带孩子逛街的事情。
　　他想都没有想，直接就走到办公桌前，低下头，神色认真地对她解释。
　　“我从来没碰过左曼文，她的孩子和我没关系。”
　　“放开我。”钟暮的声音很冷，神态比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都要疏离，她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拍下，“脏。”
　　“钟暮——”秦晋的声音里隐隐地带了些失望，“我从来没对你撒过一个谎。”
　　“我想，我们的关系还是退回原来的样子吧。”钟暮疲惫地说，“我不想听你的解释，走吧。”
　　++++++++++++++++
　　作者有话要说：孩子肯定和秦哥哥没关系……至于是谁的，就留给你们猜吧&……
　　暮暮不是傻子，她和秦晋闹别扭的主要原因是觉得自己太过依赖他了，还有，如果他一早就和左曼文保持距离，这孩子大家也不会说成他的。
　　暮暮之所以要和他说关系退回原来，主要是这件事情让她意识到了自己还是没办法不依赖任何人生活
　　她怕秦晋有一天突然离开她，到时候她会更伤心更失望 长痛不如短痛………………
　　T T 我文笔太渣，有的心理表达不出来，就只能在这里和你们解释了。
　　☆、第23章
　　“你能不能静下来听一听我的解释？”秦晋现在无比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选择用这么幼稚的方法刺激她,如果不是那样的话，现在她也不至于毫不犹豫地将左曼文的孩子和他联系起来。
　　如果时间可以后退，他宁愿选择一开始就对她敞开心扉，绝对不隐瞒一丝一毫自己对她的感情。
　　这种情况之下,钟暮哪里还有功夫听他解释，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他就要往出走，期间一句话都不曾回应过他。
　　她不想说话,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会儿说出来的话一定带了嫉妒的味道，她不想让秦晋听出来自己这样的口气,所以宁愿选择沉默。
　　秦晋走上前,一把将她扯到怀里，眼神复杂地盯着她，看到她云淡风轻的眼神时，他心底一痛，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大，“我和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孩子的事情我会亲自调查清楚，给我点时间，好么？”
　　三十年来，他从未用这种哀求的语气和别人说过话，钟暮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没必要。”钟暮冷冷地回他，“你的事情我一点兴趣都没有。随便你怎么样都无所谓。以后我们两个还是不要走太近了，我不想别人误会。”
　　“你告诉我，夫妻怎么能不要走太近。”秦晋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事后，钟暮想起来自己说出来的这番话，也觉得可笑不已。是啊，他们两个都已经是夫妻，说什么保持距离之类的话，别人听了一定会觉得可笑。
　　“解除关系也可以。”说到这里，钟暮淡笑了一下，一脸的无所谓，“正好成全了你们一家三口。”
　　人生气的时候，智商和情商都是负数，哪怕是钟暮这种平日里精明无比的人也难逃这样的状况。
　　听她用这么平淡的口气谈起来离婚，秦晋的眼睛立马就红了，他将搭在她身上的手抽走，转过身，一字一顿地说，“你想都别想。”
　　然后，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
　　周何蕴给秦晋打了电话以后，就飙车去了左曼文的住处，他站在门口，摁了大约十来次门铃，左曼文才出来给他开门。
　　当她看到门前站着的周何蕴时，下意识地就要关门，谁知他已经抢先一步走了进来。
　　“你疯了？”左曼文恨恨地看着他，因为囡囡已经睡下了，她也不敢用太高的声音说话。
　　“我看你他妈才是疯了。”周何蕴声音讽刺，“和哪个男人乱搞弄出来的野孩子，也敢带回来威胁秦晋。”
　　“你什么时候这么闲了，非得管别人的事情么？”左曼文毫不留情地反击他，“秦晋还没着急，你着急什么？”
　　“婊子！老子今天弄死你。”周何蕴本身就是暴脾气，遇上她的时候更是没有收敛，话音刚落，他就将左曼文推倒在地上，她的胳膊正好撞到了茶几的一个角上，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孩子是谁的，我也没兴趣，我需要的只是你出去对媒体解释清楚，这孩子和秦晋没有任何关系。”周何蕴吩咐道。
　　左曼文笑笑，随后反问他，“如果我说这个孩子就是秦晋的呢？”
　　周何蕴嘴毒起来也不是盖的，他蹲下身，掐住她的下巴，冷声嘲讽道，“少不要脸，秦晋根本不屑于碰你这种公交车，下面松的跟什么似的，恶不恶心。”
　　“你怎么在这里？”秦晋站在门口，看着地板上的两个人，差点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
　　他自认为对事物的观察能力够敏锐，身边的人有什么感情上的变数他都能看在眼里，但是……周何蕴和左曼文，他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
　　在他心里，这两个人分明就是八杆子打不着的。
　　看到秦晋过来，周何蕴立马就将自己的手拿开，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站了起来。他走到秦晋面前，一脸平静地说，“我过来帮你问问孩子到底是谁的。”
　　秦晋看着坐在地上的左曼文，叹了口气，然后走上前将她扶起来，待她坐到沙发上之后，才问她，“孩子到底是谁的？”
　　“……你现在问这些有什么意义呢？”说着说着，左曼文的眼里就有了泪水，“反正他已经不在了……”
　　“他？”秦晋思考了一下，“你是说，孩子是徐熙的？”
　　“这女人的话你信么？”秦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周何蕴打断了，“她撒谎都成性了，谁知道这个孩子是她和哪个野男人造出来的。”
　　“妈妈，家里来客人了吗……好吵，囡囡睡不着了。”
　　周何蕴的话音刚落，囡囡就从卧室走出来了，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到了左曼文身边，看清楚了两个男人之后，小丫头的眼睛一亮，立马就精神了，转过头去问她，“妈妈，是不是爸爸来找我了呀？”
　　“囡囡，回去睡觉。”左曼文摸了摸她的头，“妈妈和这两位叔叔有很重要的事情在说。”
　　“可是我刚才在卧室好想听到有叔叔在骂你。”她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脸上露出了防备的表情，“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呀妈妈？”
　　“没有。囡囡听话，先回去睡觉，明天妈妈带你出去玩。”
　　“那好吧……”囡囡点了点头，就跑回了卧室睡觉。
　　秦晋看着孩子离开的方向发了一会儿呆，又问她，“真的是徐熙的？”
　　“她六岁多了。”左曼文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你这么聪明，算时间应该也算得出来的。”
　　“为什么不早说？”
　　时间他当然算得出来，若是按她说的算，这孩子必然是徐熙的。既然都可以确定，那她为什么不早说？
　　“我不想让我刚刚开始的事业因为孩子就终止……”左曼文说，“也不想让她在国内饱受非议，所以她一直是在国外生活的。”
　　“那为什么又选择在这个时候公开？”秦晋继续问她。
　　“因为我不想失去你。”左曼文一点都不忌讳周何蕴还在一边，很大方地对着秦晋承认了自己的目的，“这么多年，我一直很喜欢你，也和你说过无数次，可是你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
　　“我不知道我哪里比不上钟暮，也不知道你究竟喜欢钟暮什么，但是我愿意等，我一直都告诉自己，迟早有一天你还是我的，别人都抢不走。所以才这样没名没分地跟了你这么长时间，没想到最后会落得这个结果。秦晋，我这么做，纯粹是因为没有办法了。你把我逼得走投无路了。自从你在机场说了我们两个只是朋友之后，我的行程就少了一大半，你明明知道绯闻对于圈内人有多么大的价值，偏偏还要选择在那种场合站出来澄清，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搁？你知不知道现在同公司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
　　“你一直以来都没有弄清楚。”听她说完后，秦晋面无表情地回她，“照顾你，是因为徐熙临终的嘱托，其实我完全可以给你一笔钱之后就不管你，我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让我弟弟安心。你刚才说的没名没分跟了我这么多年，的确挺可笑的。我从来没有把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定位成这样，你想太多了。”
　　“我已经结婚了，做事情的时候要经过权衡，总不能为了完成我弟弟的遗愿，就把自己的婚姻搭进去。”秦晋说，“曼文，不要逼我对你出手。”
　　左曼文心一凉。
　　她知道这个男人一向是说到做到的，也知道他狠起来的时候绝对有能力弄死任何人，所以听到他这样警告自己之后，她立马就害怕了。连同着害怕一起过来的还有伤心和失望。
　　她承认她一开始就是为了利用他的，只是想着傍上一个有实力的人来帮助自己，逢场作戏，从来没想过动真心。
　　可是这个男人的确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在后来的相处之中，她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欲擒故纵若即若离都玩过了，可是他根本就不在乎，因为他心里只有钟暮一个人。
　　“孩子的事情，你抽个时间开个发布会吧。”秦晋一边说话一边起身，“如果真的是徐熙的，到时候我会让她认祖归宗，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
　　秦晋走出去之后，周何蕴也跟着走了出去，他站到秦晋身边，装作不经意呃对他解释，“我今天听到那个消息之后太生气了，所以就过来找她理论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秦晋却是根本没有听他的解释，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周何蕴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希望能这样糊弄过去。
　　“你和左曼文。”秦晋淡淡的说，“我竟然没有看出来，真够失败的。”
　　“我和她能有什么，我看她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你怎么能把我俩想到一起去。”
　　“哦。”秦晋毫无起伏地应了一声，他现在也没有心情思考这些，满脑子都是该怎么对钟暮解释才能让她消除对自己的误会。
　　“钟暮知道这事儿了吧？她怎么说的？”周何蕴迅速地转移了话题，开始询问他钟暮的情况。
　　“知道了。”秦晋倚靠着车门，表情有些复杂，“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就和她说孩子不是你的不就行了，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周何蕴有些无语，“你是什么人她能不清楚么，你一解释她准信了。”
　　“我解释了，没用。”秦晋自嘲地笑，“原来面对不喜欢的人，信任也是一种奢侈。”
　　这话，一个大男人说出来很是矫情，可却是事实。
　　钟暮根本就不相信他，一点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给他留。
　　++++++++++++++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左曼文和周何蕴的事情慢慢解释吧~大家别着急~一着急我就写不好了~
　　囡囡是虚岁六岁~我写文写的年龄都是虚岁~因为家里的习惯是说虚岁╮(╯▽╰)╭
　　啦啦。严格控制配角戏份，坚决不让他们抢了秦哥哥的戏。
　　☆、第24章
　　“行了,你也别伤心了。周何蕴和秦晋认识这么多年以来,这是第一次见他因为女人的事情这么烦心,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女人嘛,遇到这种事情当下生气总是难免的,你多哄哄，死皮赖脸一点,到时候她肯定会心软的。”
　　“我回去了。”秦晋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走上了车。
　　回到家以后，钟暮还是不在,折腾了一天，他累得不行，可是洗过澡躺到床上以后,还是睡不着。
　　**
　　左曼文因为传出来孩子的事情，最近又占据了各大网站和娱乐报纸的头条，再加上她也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孩子是谁的，大家纷纷猜测。
　　有几家网站还将和左曼文传过绯闻的男人列了个名单，说来说去，最有可能的人还是秦晋。
　　作为左曼文的经纪公司，自然也是免不了受牵连，钟暮又是公司负责人，面对公司下边守着的一群记者，她必须得做出几点正面回应。
　　最近几天，她都是在公司附近的酒店睡的，之前没和秦晋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总是时不时地在这边住。房间到现在还留着。
　　这早晨，她刚刚走到公司门口，就被眼尖的记者看到了，之后一大群人便蜂拥而上，循环往复地问着她。
　　“钟经理，请问左曼文小姐最近会开新闻发布会吗？”
　　“关于左曼文孩子的问题，请问贵公司知情吗？”
　　“左曼文已经有孩子，算不算违约？您会起诉她吗？”
　　很多很多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朝着她砸了过来。
　　钟暮之前没做过娱记，身边的同学也没有做这一行的，所以她从来不知道娱乐记者会这么恐怖，个个身手矫健，她怎么挤都挤不出去。
　　正在钟暮思考怎么回答的时候，有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小的记者问她，“钟经理，听说左曼文的孩子是您丈夫的，关于这一点，您知道真相吗？大家都很想听听你的解释。”
　　这个问题一出来，全场都安静了。大家面面相觑，很默契地不再说话，都在等着钟暮的回答。
　　这种场合之下是不能发脾气的，虽然这样的问题很不给她留面子，但是钟暮还是得保持微笑，她抬起头，对着在场的记者笑笑，然后优雅地回答，“左曼文的事情，我也是刚刚知道，签约之前并没有发现她已经有孩子，但是我没有想过追究她的责任，毕竟她工作很努力，也一直很听话。关于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这个问题可能会涉及到一些她的隐私，作为她的经纪公司，我们有权利保护艺人的隐私权。最近几天我们会为左曼文找场地开记者发布会，到时候会通知大家，左曼文和她的经纪人会一一解答各位的问题。”
　　钟暮一口气说完了这番话，神态还是和平时一样优雅，她对记者们点了点头，然后越过人群走进了公司，刚刚进电梯，她便敛起了笑。
　　抬起手来揉了揉太阳穴。
　　自从左曼文的事情传出来以后，她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公司里因为她的事情开了好几个紧急会议。
　　这种关头之下，大家也没有功夫顾及她的感受了，虽说左曼文名声不好，但是为公司创造了不少收益也是真的。
　　单凭这一点，她就不能对这件事情不闻不问。
　　当今这个高度数字化的社会，的确为人们提供了很多浏览信息的方法，可是也让不好的消息像瘟疫一样急剧传播着，不过短短的几天，全国上下都已经知道了左曼文有孩子的事情。
　　想起来，钟暮就觉得头疼。
　　正思考着，电梯就停在了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她整理了一下思绪，走出了电梯。高跟鞋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到达办公室的时候，林霖已经在等她了，见她过来，连忙对她说，“钟经理，我昨天已经按你吩咐的，去看了现在主流论坛上的帖子，现在的舆论大部分都是在同情左曼文的，倒是没有什么人骂她……但是……”
　　钟暮看她犹犹豫豫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说吧，我受得住。”
　　“网上都是些不懂事的小孩子，他们的言论也不用放在心上，您就当我没说好了。”林霖思考了一下，还是觉得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不合适，所以选择了隐瞒。
　　她跟钟暮一起工作很多年了，从这个公司建立的几个月开始就过来了，虽然两个人总是讨论工作上的事情，但是她对钟暮这个人还是很喜欢的。
　　“行了，我知道了。”钟暮也没有再追问她，“你先去忙吧，对了，记得告诉左曼文的经纪人，挑一个日子给她开一个记者招待会。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让她们想清楚点。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
　　“好，那我下去了。”
　　等林霖离开之后，钟暮才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来，打开电脑开始浏览国内几个比较知名的论坛，娱乐版的第一页几乎都是在扒左曼文的帖子，她随手点了一个进去，里面的内容，快要让她喘不过气。
　　“LZ曾经是左曼文的粉丝，追过很多她的活动，也去接过机。感觉左曼文是一个很礼貌很友善的人，虽然身处高位，也没有一点傲慢，对粉丝特别好，说话柔和。当今娱乐圈应该是没有几个和她一样的艺人了，尽管现在曝出来她有孩子，但LZ觉得，她肯定不是随便的人，这个孩子的父亲肯定就是秦晋，他们两个人很早就认识了，六年前还被拍到过，附图一枚。”
　　再往下拖，就是一张质量并不怎么高的照片，看起来的确是六七年前的照片。
　　钟暮鼻子有些不通，她长吁一口气，继续看着，下面的一条回复，差点让她摔桌子。
　　“听说秦晋和他现在的老婆都没有感情呢，结婚了还一直没有和左曼文断，这孩子肯定是他的啊。”
　　她看这样的帖子，纯粹就是自己给自己找气受。看完整个帖子之后，钟暮的眼睛疲惫不堪，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揉眼睛，却触到了自己脸颊上的眼泪。
　　原来是哭了……怪不得眼睛会这么难受。
　　她真的以为自己不会哭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无论多大的委屈，她都强迫自己不掉一滴眼泪，哪怕是一次又一次地遭受钟晨和顾敏的欺负还有冷嘲热讽，她都没有哭过，而今，竟然因为一个男人，不知不觉流了这么多的泪。
　　**
　　今天下班之后，钟暮没有直接回酒店，而是回到了她和秦晋那个不能称之为家的家。
　　最近几天她住在酒店里，换洗的衣服还有平时用的化妆品都不在身边，做什么都十分不方便，她很早就想抽个时间回去拿了。
　　她回到家的时候，秦晋还没有回来，钟暮心里松了口气，然后径直走到了卧室里，拿了自己平时出差用的行李箱，开始打开衣柜收拾衣服。
　　秦晋回家之后，就听到了她的卧室里传来了动静，他以为她是终于想通了所以才回来的，谁知道走到她卧室之后，看到的却是她收拾行李的画面。
　　“……你干什么？”他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腕，墨黑的双眸紧盯着她，表情阴沉。
　　对于他的突然出现，钟暮也没有被吓到，她坦然地看着他，目光平淡无波，“收拾东西。”
　　“你要去哪里？”秦晋继续不依不饶地问着。
　　他不知道什么样的词语才能准确地描述他现在的心情，只是觉得胸口又闷又酸，呼吸艰难。
　　他以为，她是个理智的人，这么多天的时间，应该已经想清楚了，他以为，他们至少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好歹会对自己有一点不舍。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他不切实际的念头罢了，都说只有女人才会在爱情中失去自我，可他明明就是个男人，竟然会因为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失去理智。
　　“出去住。”钟暮的声音冷淡而决绝，“我想过了，她的孩子和你有没有关系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我们两个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这么长时间，你还没有看清楚我的真心，是么？”他的心头一揪一揪地痛，声音里透了些失望，“非要我亲口说出来，你才懂么？”
　　“钟暮，我拿了自己十二分的真心对你了。”他一边说，一边放缓了钳制她的力道。
　　听到他在这种时候说出来这样深情的话，钟暮只觉得讽刺，她近乎绝情地将他的手甩开，然后抬头看着他，“我好像从来没说过，你的真心，我不稀罕。”
　　这真是世界上最讽刺的两个字，尤其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时候。
　　他的真心，就是在和她结婚之后还不清不白地和左曼文厮混在一起，他的真心，就是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在媒体面前沉默，然后让她一个人面对那些记者的追问，丝毫不曾考虑过她的感受。
　　试问，这样的真心，她要来做什么？这样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和忽视，难道就是他所谓的真心吗？
　　“秦晋，今天我把话说清楚。”她将自己从痛苦的思绪中抽离出来，随后自嘲的笑，“和你结婚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是为了什么，你和谁在一起或者是生孩子，我都无所谓。在这件事情之前，我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和你装一辈子的恩爱，但是现在，抱歉，我办不到了。因为我连装都懒得装。”
　　“……你说什么？”他的眼底一瞬间就红了，因为暴怒，额头的青筋也猛地凸了起来，他抓着她的衣领，一把将她推到衣柜上，命令道，“收回你刚才说的话。”
　　“呵，收不回来。”即使被他拎着，钟暮的气势也一点都没有减弱。
　　“别让我再命令第二次。”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哑，“和我道歉，收回你刚才的话。”
　　“秦晋……”钟暮无力地笑着，眼神里却盈满了讽刺，就像是一个常胜将军看着自己的手下败将似的，她缓缓地启唇，问他：“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么？”
　　“自以为是、自作多情。”不给他回答的功夫，她就已经抢先说了出来。
　　☆、第25章
　　于是,这天晚上又是不欢而散。秦晋对她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他舍不得逼她,怕伤了她的同时又被她伤害着，感情这件事情就是如此地矛盾。
　　经过一番争执，钟暮还是回到了酒店里住下,不过,这天晚上,她翻来覆去地都没有睡着。满脑子都是秦晋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每每想起来,她就觉得心悸。
　　男人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子，她不甚了解，即使是秦晋对她说了很多遍喜欢她,她都没有相信过。在她的观念里，爱情是忠诚,是信任，是绝对不会有背叛这个因素存在的。而他和外边那些女人传过的绯闻，俨然已经成了他们两个人之间最大的隔阂。
　　一晚上，钟暮都在考虑这个事情，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空，皓月稀星，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在晚上抬头看过天空了。大学毕业之后，她就投入到了无尽的工作之中，每天晚上几乎都在做策划，要么就是在批文件，根本没有时间伤春悲秋。
　　一整个晚上没有睡着，转眼间天际已经泛白，感叹的时间总是过得这么快，看着冉冉升起的朝阳，钟暮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走进了卫生间洗澡。
　　一切的思绪都要放到一边，今天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无论晚上怎么脆弱，白天，她总得拾起那些伪装在外的盔甲，继续面对这个微漠的世界，还有那些虚伪的嘴脸。
　　穿戴好衣服，化了个精神无比的妆容以后，钟暮便开车去了公司。最近某个购物网站委托他们公司做一个广告策划案，并且给出了12.5%的高价。她本来没想接，准备最近一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这个时候左曼文却闹了这么一出。
　　反正闲着也会乱想，她倒不如将这个广告案拿下来，忙起来的时候大概也就没有分心的时间了，那些烦心的事情可以暂时抛在脑后。经过一番权衡之后，她打电话和助理说了自己的决定，然后开始着手这个案子。
　　他们公司里广告部只有五六个人，因为不是主要的业务部门，所以人手一直不多，钟暮接广告一般只是接比较有名的商家或者是给的酬劳很高的那种，而且每一次接下来之后都会亲力亲为，同样，每一次都会累得够呛。
　　答应下来接这个广告之后，首先要进行的程序就是和对方派来的代表沟通，钟暮万万没想到这次这家网站的老总会直接过来和自己谈，更没有想到这个传说中的老总竟然会这么年轻。
　　电子商务在国内算是新兴产业，有不少大学刚毕业的年轻人去做这个方面，创业啊打工的都有，但是真正成功的却没有几个人，若要真的列几个出来，他绝对算是电子商务业的佼佼者。
　　虽然心里惊讶，但是钟暮绝对不是会把内心的想法写在脸上的那种人，她看到对方过来，很客气地走上去和他握了握手，笑着对他寒暄：“没想到你会亲自过来，有失远迎。”
　　唐宋也热忱地与她握手，骨节分明的手掌与她的轻轻一握，“我更没想到你会亲自过来和我这个晚辈见面。”
　　“太抬举我了。”钟暮皮笑肉不笑，“论年龄，你应该才是我的前辈吧？听说唐先生是清华05届的，比我大两届呢。”
　　女人嘛，总是不喜欢别人提起自己的年龄，尤其是钟暮现在的年龄是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分水岭，二十六岁，说年轻也不年轻了，说老吧还不至于。她也清楚自己的年龄，所以聊天的时候一般都会避开这个话题。之前接触过的那些客户又都是老奸巨猾饱经沧桑的，还从来没有人和她这么正面的谈过。
　　“哎，瞧我。”听到她暗讽的话以后，唐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懊恼地说，“我忘了不能和女士谈论年龄这回事儿了，刚才的话你就当我没说吧，真是冒昧了。”
　　钟暮挥挥手，“没关系，我本来也不年轻了，说说也没事儿。”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几句以后，就开始谈论正经事情了，唐宋这个人还是很幽默的，期间钟暮好几次都被他逗笑了。她说了好几个广告创意，唐宋想都没有想就做了决定。这还是钟暮第一次见到有广告商这么痛快的，以往过来和她谈广告的人，基本上都会回去纠结个两三天才能决定最终的方案。
　　“这么快？不再考虑一下了吗？”听到他的决定以后，钟暮难免有些惊讶，下意识地就追问了一句。
　　“不考虑了。”唐宋说，“你给出的几个初步设定都不错，不过我个人最喜欢第一个，感觉像是现代人的心声，应该会引起共鸣。”
　　“哦，那就这样吧。”钟暮点了点头，他这个观点倒是和她的不谋而合了，既然事情已经谈妥了，她也该回去继续做方案了，“我还有工作，得走了。”
　　唐宋看她雷厉风行的样子，和记忆中的某个身影重合在了一起，恍惚间，他猛地站起来，牵住她的手，“不要走。”
　　被他抓住手之后，钟暮吓了一大跳，她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因为这里是楼道，期间难免有人来来往往地走。
　　确定四周没人之后，钟暮才回头看他，说话的时候也多了几分不耐烦，“唐先生，你到底想干什么？生意已经谈完了。”
　　听到她的声音后，唐宋才回过神来，他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松开她的手，坦诚地对她道歉，“对不起，我有点喝多了，你和我一位朋友长得太像了，我认错人了。”
　　“嗤。”钟暮轻蔑地笑了一声，他这个理由还真够蹩脚的，还不如直接说对她见色起意来得直接，什么和朋友像不像的，真是虚伪。这世界上的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子的，永远都能为自己做的任何事情找到合理又正当的借口。
　　**
　　秦晋最近心情一直不好，周何蕴为了让他开心，特意在会所里订了一间房，喊来了好多平时的朋友喝酒，谁知道点儿这么背，刚刚上楼之后就看到了钟暮和一个男人在楼道里拉拉扯扯，动作暧昧。周何蕴的心猛地颤了一下，回头看到秦晋脸上的表情之后，总有一种这个世界要坍塌的感觉……
　　“哎，要不咱们直接去夜店吧，这里——哎，你冷静啊！！”周何蕴刚刚出声想调和一下气氛，秦晋就已经绕过他走到了钟暮和那个陌生男人的面前。
　　钟暮正闹心，看到秦晋上来之后脑袋里更是一团糟，她知道他一定误会了，但是也不屑于解释，反而是将手抬起来，挽上了唐宋的胳膊，然后与他并排站到一起，眼神毫不畏惧地停留在他脸上。
　　唐宋是聪明人，她对自己的态度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改变，他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他在心里笑了一声，既然她想演戏，那他就帮她一把吧，反正待会儿也没什么事情要做了，免费看一场戏而已，何乐而不为。
　　“你不回家，就是因为这个？”秦晋盯着她看了好半天，才阴沉着脸问出了这个问题。他死死地看着她搭在旁边男人胳膊上的手，目光像是要将他们灼出一个洞似的。
　　“我的事情没必要和你汇报。麻烦你让一下，我们还有事。”
　　钟暮承认，自从和秦晋结婚之后，她的确幼稚了不少，譬如现在，她竟然能想出来拉一个陌生人刺激他这种事情。这样没品的事儿，若是从前，打死她都不会做。
　　说完之后，钟暮就准备拉着唐宋离开，秦晋站在一旁倒是没有什么动静，可是周何蕴似乎比秦晋都要激动，直接就拦到了他们面前，然后还一个大力将唐宋扯到了一边，一点礼貌都没有地对他爆粗口：“他妈的，勾搭的时候也不看看是谁的女人，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
　　“你干什么？！”钟暮没想到周何蕴是这么没素质的人。虽然她对唐宋也没有多大的好感，但是毕竟这件事情是她拉他下水的，这会儿他被侮辱了，她自然是要站出来维护他的。
　　她狠狠地瞪了周何蕴一眼，然后走上前扶住了唐宋，关切地问他：“你没事吧？”
　　唐宋扯了扯嘴角，对她微笑一下，答道：“没事，这点力气还伤不到我。”
　　“钟暮，你什么意思啊？”周何蕴看到钟暮关心这个男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秦晋因为她伤心难过，她却在这里关心别的男人。“秦晋对你那么好，你是瞎吗？”
　　“是么？那我谢谢他了。”钟暮侧过头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秦晋。心情突然就比刚才好了一点，只不过她仍旧没有表现出来，淡淡地收回了目光，还是一脸的不在乎。
　　果然，只要沾上爱情这个东西，再理智的女人都会变傻、变幼稚。现在她算是明白这个道理了。
　　对秦晋的感情越来越深，她的理智也越来越少。在此之前，她基本上不会感情用事，而现在……
　　秦晋听到她满不在乎的声音之后，身侧的拳头不断地收紧，最后终于忍不住，走上前，直接将她拽到了手边的包厢里，用最快的速度关上了包厢的门。
　　他将她压在墙壁上，眼神比之前的几次都要可怖，“和我吵架，要离婚，就是因为他？”
　　末了，他又讽刺地笑笑：“我以为你对沈晟的感情有多深，现在看来也是不过如此，这才多久，你就爱上别人了。”
　　“呵……”面对他的质问还有说辞，钟暮只是冷笑，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说话。”她的笑声像是一个巴掌一样，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脸上。秦晋死死地贴着她的身体，用额头抵着她的，冷声吩咐：“和我解释，我就信你。”
　　“其实，没什么好解释的。”钟暮淡淡地说，“我解释了你也不会信，既然知道没用，我倒不如从开始就沉默。”
　　秦晋不傻，怎么可能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他忍下心底的疼痛，压低了嗓音，继续问她：“你就这么不在乎我？”
　　“你想听我说假话么？”钟暮继续笑，“你告诉我你要什么样的回答，我直接说，行不行？”
　　秦晋呵呵地笑了一声，然后放开了她。在她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他真的对她失望透顶。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他一样敷衍过他。再见她之前，他交过不下五个女朋友，女强人类型的也有，但是绝对没有一个像她一样，将他的真心践踏到如此地步。
　　或许，真的该放弃了。他坚持了这么久，又得不到她的回应，的确很累。如果可以，他宁愿她永远存在于自己年少时候的梦中，永远是小时候纯净美好的模样。
　　从包厢里走出来之后，秦晋和周何蕴一起去了订好的房间里，一大群朋友已经在等了，看他们过来，就开始灌他们酒。
　　周何蕴是很能喝的，久经沙场，喝起来都是按公斤算的。因为秦晋的事情，他也心情不好，刚坐下不到半个小时就喝了整整一瓶。
　　今天出来的这些朋友基本都是他们圈子里比较有名的纨绔子弟，秦晋平时和他们的关系都不错，只不过从来不会和他们玩得太过分，因为他想守住自己的底线。
　　可是今天晚上，情况完全不一样了，他已经对钟暮完全没有了希望，既然这样，也不必再委屈自己一点，玩一玩，说不定可以发泄一下。
　　“哎，老秦，平时也不见你出来玩，今天怎么突然醒悟，知道及时行乐了？”一个男人笑嘻嘻地坐到他一边，为他倒了满满一杯酒。
　　“嗯，及时行乐。”秦晋将酒杯拿起来一口饮尽，浅笑着说，“好像还不错。”
　　“那是必须的，美酒配佳人，那才叫真销魂。”他继续为秦晋倒酒，然后提议，“听说这几天这边来了好多学生妹，初中高中的都有，个个极品，要不要叫来试试？”
　　这家会所的客人基本上都是富商或者是高官，来这里陪酒或者出台的女孩子基本都很年轻，十五六岁到二十一二的都有，个个极品，而且都是经过训练的，光一个眼神就能将人勾得浑身发热。
　　秦晋平时虽然经常来这里，但是基本没有叫过这种服务，他对性交易这样的事情一向很排斥，但是今天，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陪酒的人很快就过来了，十几个女孩子并排着站在包厢的大地上，等着被挑走，周何蕴走到秦晋身边，拍了拍他的胳膊，对他说，“玩吧，这边的女孩子都是极品，不开心的事情先放到一边。”
　　“她可以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你在外边找个女人也没什么。”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周何蕴对钟暮的好印象完全没有了，对她的定义只剩下了不识好歹这四个字。
　　见秦晋还是没有动作，周何蕴索性直接上去帮他挑了个最纯最柔弱的，然后拉着那女孩子推到了他怀里。
　　“姑娘，好好伺候他，他舒服了可是很大方的。”周何蕴笑着提醒了一句，然后随便搂了一个到了另外一边调戏。
　　“对不起啊，是他先推我的。”小女孩的眼神里装满了畏惧，可是神态却故作坚强，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分明在颤抖，可是还在强壮镇定。
　　秦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的女孩子观察地这么细致，面对她柔柔弱弱的道歉，他最终还是不忍责怪什么，淡淡的摇摇头，说了句“没事”，然后继续端起杯子来喝酒。
　　海安坐在一边，局促不安，今天是她第一次正式工作，就面对这样一个不简单的男人，她心里紧张得不行，生怕哪里出了差错。尤其是现在他一直坐在旁边喝酒，一句话都没有再和她说过……
　　看着他的酒杯空了，海安这才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连忙拿起酒瓶来为他倒酒，因为太过紧张，指尖都在发颤，好不容易倒完，她拿着高脚杯想要把酒递给他的时候，却不小心将一杯酒洒到了他的裤子上，而且……还是最尴尬的位置。
　　海安吓坏了，什么都顾不上，赶紧蹲下来，用手给他擦着裤子，一边在嘴里小声地对他说着对不起。
　　一双柔弱无骨的手在自己大腿上来回摸，是个男人就会有冲动，秦晋盯着她的动作，突然觉得自己很享受被人仰视的感觉。
　　“哎哟卧槽，秦晋在这里就口交上了？真是骚起来不要命……”这里头光线昏暗，从远处只能看到他们两个的影子。
　　“……”听到这话之后，海安连忙收了手，虽说她已经是这个身份了，但是还是不愿意被别人这样误会。
　　“对不起……”她继续道歉，“我刚才太紧张了，要不然，裤子我赔您一条新的吧。下次您过来的时候一定赔……”
　　“多大了？”秦晋看着她浓妆艳抹的脸，随口问了一句。
　　“十七……”说到年龄，海安心里羞愧无比，头不自觉地就垂了下去，“今年高二了。”
　　“嗯。”秦晋低声应了一句，然后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对她说，“裤子不用赔，你和我聊聊天就行了。”他心情不好，似乎已经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三十岁的男人和十七岁的小女生，能有什么共同话题？
　　“谢谢您。”海安感激地看着他，“您真是个好人。”
　　“才高二就来这里工作，你家里人同意吗？”秦晋有些感叹，当今社会的黑暗，他不是没有体会，但是……这个孩子，明明就比他妹妹还要小好几岁，大好年纪，为什么偏偏要来做这个？
　　“我没有爸爸妈妈。”她笑着说，“从小到大都在孤儿院呢。”
　　“以后别来这里了吧，你年纪还小，很多工作都可以做。”秦晋不知不觉的就开始说教，“女孩子，还是要自尊自爱一点，男人不会喜欢做过这种职业的女人。”
　　“我知道。”海安咬了咬唇，眼里已经有了泪，“可是我马上就要艺考了，如果现在不攒钱，到时候就没有办法参加考试了。”
　　“哦。”秦应了一声，然后对她说，“那你今天陪我一晚上，我会把你需要的钱都给你，以后别来做这个了，你年纪太小了。”
　　**
　　钟暮和唐宋从会所出来之后，就被他强行拉着散步了，钟暮本来想拒绝的，但是想着他刚才帮了自己，这会儿这么拒绝他也不太好意思，最后还是跟着他漫无目的地走了。唐宋一路上都在问她和秦晋的事情，搞得钟暮特别不耐烦。
　　“哎，以前我还不信你这么优秀的女人会这么早就结婚。”唐宋惋惜地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说道。
　　“优秀的女人为什么不能早结婚？剩下来的才是次品吧？”钟暮有点不理解他的逻辑。
　　“他配不上你。”唐宋如实说，“感觉你们两个似乎没什么感情，这样的婚姻也没有什么持续的必要吧？”
　　“我不喜欢别人随随便便评价我的事情。”钟暮冷冷的看着他，“好了，步也散了，我得回去了，您请自便。”
　　“……哎！”唐宋还没来得及说挽留的话，她就已经踩着高跟鞋快步地离开了。徒留他一个人望着她的背影叹气。
　　像，实在是太像了。记忆里，那个女人也是这个样子，面对他的时候，永远都那么趾高气昂。
　　钟暮在回酒店的路上时，才想起来自己的U盘还在家里，她平时有四五个U盘，每一个里放着的都是不同项目的资料，广告策划那个还在家里放着，想起来之后，她便调了个头，准备回去拿。她怎么都没想到，开门之后迎接她的会是这样的场面——
　　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被秦晋压在沙发上，满脸痛苦的表情，看到她的时候，眼里还闪过一些慌乱。
　　只用了一秒钟，钟暮就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没想到秦晋也是这么没品的男人，玩女人的时候竟然也会随随便便地带回家。
　　她开门的动静那么大，秦晋也听见了，其实他根本没有对海安存什么别的心思，在他心里，海安就是孩子，刚才是因为她扶他的时候不小心被绊了一下，然后两个人才摔倒在沙发里。谁知道这种场景竟然会被钟暮看到。
　　他从沙发上起来，将海安也一并拽起来，然后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物，目光紧盯着她，期待着她能主动说一句话。
　　钟暮只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卧室拿U盘。
　　海安看着他们两个人之间怪异的气氛，忍不住问他，“那个姐姐是谁？”
　　“我老婆。”秦晋也没有隐瞒她，直接就说了。
　　“……啊？那这里是你家吗？”海安倒是不惊讶他结婚这件事情，就是有些好奇他怎么会把她带回来家里，在她的认知里，已婚男人在外面玩，应该会避着自己的老婆吧？
　　正在她思考的时候，钟暮已经出来了。海安二话没说，直接走上去挡在她面前，小声又羞愧地对她解释，“您不要误会，我们两个什么都没有发生，刚才是不小心的……”
　　海安到底是年纪小，碰见这种事情的第一反应自然是解释，她不想被别人以为成那种不要脸的女孩子，况且她和秦晋之间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发生。
　　听到她的解释，钟暮撩了撩头发，然抬起她的下巴来，居高临下地看了看她的脸蛋，笑着说，“小姑娘，既然都跟着人家回家了，就别做什么解释了，没必要。”
　　“可是我们真的没有！”海安以为她误会，更加激动地解释，“什么都没有发生。”
　　面对她的解释，钟暮依旧是无动于衷，她侧过头看了秦晋一眼，讽刺地说，“这种胸大无脑的类型，的确适合你。”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随口说说而已。”钟暮笑，胸口却越来越闷，“我走了，祝你们玩的开心。”
　　再不走的话，她可能会真的撑不下去。那些伪装的坚强，大概要在顷刻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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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秦晋看到海安就是看到妹妹的赶脚。海安也不是绿茶X。她的官配是唐宋。和秦晋不会有什么的，大家放心吧。
　　☆、第26章
　　在此之前,钟暮从来不觉得自己是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也不认为自己会因为一个男人沦落到此地步。但是今天这样的场景，却让她彻底地乱了分寸。
　　几乎是落荒而逃的，从家里出来之后,她便站在车子前大口大口地喘息。回想起来刚才秦晋和那个女孩子在客厅里暧昧的动作时，她的心口还是会一阵钝痛。这样的感觉是之前从来都没有过的。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脱离她预期的轨道。她本来以为自己的婚姻是一场交易,她以为自己可以控制好自己的心,不对秦晋产生任何感情。可是计划终究抵不过变化。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沦陷到了这么深。
　　左曼文的事情，她真的没有怪过他。哪怕她有时候会想着他们两个是真爱,可是心里却还是保留了一点点希望。这次和他闹这么僵，实在是因为她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在整理好自己的感情之前,她想不出来该用什么样的姿态面对他。
　　女人的心里总是会有那么一点小矫情的,她不希望自己在这场感情中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秦晋的心机她也领教过了，生怕一不小心进入了他的圈套，所以只能封闭起自己来，防止他的靠近。
　　钟暮原以为只要这样，自己对他的依赖和感情就会慢慢的消褪，毕竟人们总说时间可以忘记很多，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的。她和他分居了这么久，对他的好感没有一点点消失，反而是愈演愈烈。
　　她深吸了一口气，打开车门，然后发动了车子，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等红灯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有湿润的液体，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泪滴。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竟然因为秦晋……流泪了？
　　这还真是一件讽刺的事情。
　　**
　　钟暮离开之后，海安就发现秦晋的脸色特别不好看，她局促不安，又不敢上去问他，只能干站在原地，一脸焦灼地看着他。
　　跟着秦晋回来的时候，她倒是做好了今晚就失去清白的准备，也知道他这样的成功人士应该已经结婚了，可是没想到会被他的老婆撞个正着。她心里愧疚极了，刚才上去解释的时候钟暮对她的态度又那么差。看来是真的误会了。
　　思考了半天，她还是鼓足勇气，蹲到秦晋面前，小声地问他：“那个……你老婆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你怎么都没有和她解释一下……我们两个明明就什么都没有发生。”
　　“和你没关系。”秦晋叹了口气，说，“是我和她之间本身就出现了问题。即使没有你也会吵架。”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发生了什么问题，但是，我能看出来，你很在乎你老婆的。”听到他没有生气，海安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解释清楚啊，你们要好好沟通啊。不说明白怎么能和好啊……”
　　刚才看他们两个人的互动，海安觉得他们之间肯定是有感情的，钟暮看秦晋的眼神里带着失望和伤心，同为女性，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虽然她年纪还小，但是对感情这件事情懂得还算透彻，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她也懂。
　　她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是秦晋今天帮了她，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她总不能袖手旁观。
　　“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秦晋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不由得就想起了秦萧，或许是因为她们两个年龄相仿吧，在秦晋心里，海安已经和秦萧划上了等号。所以，他对她说话的时候，就多了几分长辈的口气。
　　“呃……那你就打算这样一直和她吵下去吗？”海安怯怯地说，“我能看出来她对你有感情的。”
　　“钱我会拿给你的。”秦晋突然转移了话题，“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找人把你收养，小孩子家的，以后不要去那种地方了。”
　　**
　　因为广告策划的原因，最近钟暮和唐宋的接触越来越频繁，找代言人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发生了一点分歧，虽然挑代言人这件事情应该是委托人自己找，然后广告公司再想办法联系的，但是唐宋不愿意，他非得找一个毫无名气的高中小姑娘来做。
　　钟暮对此特别不满意，好声好气地给他提意见，他偏偏不接受。还笑着对她说，“我做广告只是为了宣传我的网站，不是为了借助明星效应增加营业额。”
　　钟暮听他这话就觉得可笑，可是毕竟人家是掏钱的，她也不能说什么，谈来谈去，最后还是妥协了，“好，那你约个时间，把你挑好的小姑娘带过来看看。唐先生，我做这一行有些年了，说句实话，如果不找明星代言的话，这广告的效果和不做差不多。”
　　“晚上带你见见吧，是我们公司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从几百个报名者里选出来的。”唐宋对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清纯，可爱，不比你们公司包装出来的那些艺人差。”
　　“行，那就去看看。”没办法，钟暮到最后还是答应下来了。
　　但是，见到那个唐宋口中的“清纯可爱”的女孩子时，她瞬间就觉得这个世界真小。因为，坐在椅子上那个人，就是秦晋前几天带回家里、被她撞个正着的海安。
　　海安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之下看到钟暮，她原本脸上还挂着笑容，看到钟暮的时候立马就收起来了，紧张得心跳都在不断地加速。她知道钟暮还没有忘记那天的事情，纠结再三之后，还是决定上去和她解释。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钟暮面前，“姐姐，对不起，我知道那天我不应该那么做。但是你要相信秦先生，他真的很爱你。”
　　“别人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评价。”钟暮冷冷地打断了她，然后绕过她坐到了椅子上，姿态高傲。
　　唐宋倒是没有想到她们两个人会认识，而且听她们说话的内容，似乎还和钟暮的丈夫有关，他正准备询问海安情况，她就已经快步地走了出去。唐宋无奈，只好坐到钟暮身边去问她。
　　“你和海安认识啊？”
　　“这就是你找的清纯可爱的人？”经过几天的相处，钟暮和唐宋也算是稍微熟络了一点，说起话来也不像开始的时候那么客气了：“我发现你们男人有时候真是眼瞎，都喜欢这种看起来柔柔弱弱实际上心机深重的女孩子。”
　　“哎，打住打住。”唐宋见她发火，连忙摆了个“停”的手势，“海安今年才高二，还小孩呢，哪里像你说得那么有心机。我当时选她，是看着她能吃苦，脾气也好。这样的孩子以后真进了演艺圈也不会吃亏。”
　　“……”唐宋一番话，将钟暮说得哑口无言。她本来还想反驳的，但是又觉得和唐宋说秦晋出轨的事情太过丢人，所以到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正在她沉默的时候，海安已经从外面回来了，她还是满脸的愧疚。钟暮看到了却觉得讽刺。
　　的确，她也觉得一个高二的女孩子有不了多么大的坏心眼和手段，但是单凭她和秦晋有染这件事情，钟暮就没有办法对她有好的态度。
　　三个人坐在一起，局面很僵硬。过了十几分钟之后，秦晋的出现才打破了这样的僵局。
　　钟暮没想到秦晋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她差点就绷不住自己的情绪，若不是自己掐了自己一下，大概早就理智全无了。
　　秦晋进来包间之后，没有和任何一个人打招呼，径直走到了钟暮面前，拉住她的胳膊就将她拖出了包厢，然后一路走到了外面，整个过程里，钟暮都没有挣扎，但是也没表现出什么其它的情绪，看起来没有什么过激的情绪起伏。
　　停到车子旁边，秦晋为她拉开了后座的门，说：“上车，今天我们好好谈谈。”
　　钟暮没有说话，但还是听了他的话上了车。秦晋见状，安心了不少，关了这边的车么后，绕过车子，也上了车，坐到她身边以后，他深深地叹息一声，随后问她，“钟暮，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猜来猜去，真的挺累的。活了这么长时间，他还是第一次连女人的想法都猜不透。
　　“我累了。”这一次，钟暮也没有在他面前逞强，说话的声音也比平时低了不少，话语中的疲惫表现得一清二楚，她短短的三个字，就让秦晋再次陷入了不安之中。
　　秦晋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拽到了怀里，死死地搂住她，沙哑着声音道：“我没有碰过左曼文，也没有碰过海安，除了你，我没再有再爱过任何人。”
　　听了他的话，钟暮没有任何反应，而是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喃喃地说，“小时候，我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我妈会一直心甘情愿地等我爸那么多年，一直等到死的那天。”
　　“钟暮——”秦晋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这种时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我从来没有问过，因为我知道她不想回答。那会儿我心里还有点儿念想，以为我爸至少是惦记着她的。”她依旧自顾自地说着，说到这儿的时候，十分讽刺地笑了一声，“后来我回了钟家，才知道他早就把我妈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我一直觉得，男人都是信不过的、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哪怕我那么喜欢沈晟，都没有争取过。”
　　她说得很伤心，秦晋看到她的眼眶红红的，神态也是一反常态地脆弱。
　　他想，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她吧，脆弱，不堪一击。那坚硬的盔甲，只不过是她给自己安的一层保护膜。脱下来之后，她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女孩子。她的人生，本就不该是这样的。
　　“都过去了，你还有我，不是么？”秦晋顺着她的头发，语气尽可能温柔地对她说。
　　谁知道钟暮摇了摇头，脸上的脆弱早已经不复存在，她淡淡地笑着，对他说，“我最讨厌别人和我说什么以后了。像我这样的人，哪有什么以后……”
　　☆、第27章
　　在秦晋眼里,钟暮一直是骄傲的，甚至有些时候还到了自负的地步。她从来不会在他面前示弱，遇到棘手的事情也不会放下尊严来求他。所以结婚这么久，他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这么丧气的话。
　　像我这样的人，哪有什么以后。他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压抑了多少事情，才会说出这种自暴自弃的话。她心里的委屈有多少，他根本就猜不到。
　　秦晋也不是特别会安慰人，何况在这样的情景之下，安慰什么的都没有用。他知道她需要的不是一句莫须有的安慰，而是一个可以许诺给她未来的人。并且,这个人只能是他。
　　“我的以后就是你的以后，别乱想了。”秦晋环住她的腰,将她抱到自己怀里,无视了她脸上刺眼的笑容，继续说，“从十五岁看见你之后，我就觉得，以后一定要娶你回家。”
　　“……”钟暮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老实说，当初那场邂逅，她虽然一直记得，但是却没有真的放在心上过。可能是那个时候年纪还小，根本不明白什么叫喜欢，所以才会懵里懵懂地说出来要嫁给他那种话。长大以后，她对感情的态度又是这么可有可无，所以根本就理解不了秦晋所给的这种承诺。
　　“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对左曼文那么好？”见她不说话，秦晋便迅速地转移了话题。
　　在他的注视之下，钟暮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然后无所谓地说：“你想解释就解释，不想解释就算了。”
　　看到她别扭的神情，秦晋心里忍不住地涌上了一阵喜悦——肯和他闹别扭，最起码是有点在乎他了吧？
　　这么多年，很多人都问过他为什么会对左曼文那么好，很多人都觉得他和左曼文感情很深，他也没功夫一个个解释，任由他们误会着。除却周何蕴和秦家的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原因。而且，他也不愿意提起来那一段伤心的往事。
　　“左曼文是我表弟的女朋友。”秦晋细细地给她解释着，“他身体不好，先心，治疗了很久都没有用，后来去世了。”
　　“临走的时候，他不停地嘱咐我，让我帮左曼文，我答应下来了，所以后来才会那么帮她。我觉得左曼文挺可怜的，她和我表弟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是现在这样子。”期间还有很多小细节，秦晋都直接省略了，他希望的只是钟暮能明白他照顾左曼文的原因，别的事情，即使不说也没有关系。
　　“你为什么从来没说过？”钟暮问他，“你要说的话，别人也不会随便猜测你们的关系了。”
　　“我不喜欢和别人解释自己的事情。至于为什么不跟你说……我想你也应该明白。”他意有所指地说道。
　　“不明白。”钟暮撇撇嘴，抬起手来在他的胸膛间抚摸着，“要不，你和我说说？”
　　“你从来没问过。”秦晋抓住她的手，声音里带了无奈，“如果你对我稍微关心一点，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钟暮再一次被他说得无话可说。
　　的确，她从来没有问过他为什么，而且一切的事情都在心里妄自下了定论，他再说什么的时候根本就听不进去。今天这样的局面，有她一半的责任。
　　“现在能搬回来了么？”见她沉默，秦晋笑嘻嘻地摸了摸她的脸，“我都独守空房这么长时间了。想你想得每晚都睡不着。”
　　**
　　两个人这一次吵架算是暂时告终了。但是左曼文的事情一直都没有平息下来，秦晋抽空去她住的地方找了她一次，想让她赶紧去开记着发布会破除谣言，但是她偏偏不肯。
　　“我不会去的。你找我也没有用。”左曼文的态度很明确，“我不会对外解释得这么清楚，宁愿他们一直误会着。”
　　“曼文。”秦晋的脾气算好的了，虽然她这么说，也没有翻脸，“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孩子认祖归宗的。听我的话，出去解释。你想得到的一切我都会给你。”
　　这件事情如果再不说清楚，那真的是有的麻烦了。自从这个消息曝出来，老爷子就叫他谈了好几次，并且明确下了命令让他快点把这件事情解决掉，不要让钟暮受委屈。
　　如今，他已经和钟暮解释清楚了，当务之急就是改变舆论导向。他不能直接封锁媒体，那样只会让大家更加怀疑，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左曼文亲自出去解释。
　　左曼文听了他的话，突然笑了起来，刺耳的声音在房间内回响着，“我要的一切你都会给我？！呵，秦晋，我要你，你会把自己给我么？还有，拜托你不要那么自私，让我去外边解释囡囡的爸爸已经死了，你有想过孩子的心情吗？”
　　说到最后，她眼里已经有了泪花，“她已经六岁了！她懂事也识字！这么多年，我一直都不忍心告诉她的真相，你却让我开发布会对那些媒体说？！”
　　看着她哭，秦晋也没有办法，只能暂时不提这个话题，转身离开了这里。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左曼文才停止了哭泣，她走到茶几前，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泪，突然就笑了出来——总算，又躲过一劫。
　　秦晋不是傻子，左曼文知道，他迟早有一天会带着囡囡做亲缘鉴定，就算他心里已经相信，还是会用最科学的手段求证。她最害怕的就是这一点，所以迟迟不肯对媒体公开。现在爱管闲事的人那么多，如果真的说出来，别人指不定又会怎么诽谤这个孩子。
　　其实，算算时间，这个孩子应该不是徐熙的。
　　正在她思考期间，门铃又响了起来，她以为是秦晋折回来了，于是想都没有想，就走上去开门。看到站在门前的周何蕴时，她立马就后悔了。
　　周何蕴脸色阴沉，一把推开她，走进了房间，然后将门关上，抓着她的领子将她拽了起来。
　　“孩子到底是谁的？”他问。
　　左曼文心头一紧，想起来几年前的那一晚，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最后还是对他撒了谎，“反正不是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的是男人。”
　　“我跟你说过了离秦晋远点，他是有家室的人！！”周何蕴更加暴躁了，“再靠近他，老子把你那个小杂种弄死。”
　　“我爱他，言尽于此。”左曼文很平静地对他说，“周先生，现在请你出去。”
　　“……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他眼神复杂地盯着她，半晌才问出这个问题。
　　其实，从刚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之后，周何蕴就怀疑过，算一算孩子的年纪，正好也可以和那个晚上对上。但是后来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左曼文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不知道会在一天和多少个男人上床，这孩子怎么可能是他的。
　　这么想着，他也就暂且放下了这件事情，不过最近还是觉得不对劲儿，思量再三，他还是决定来找她一趟，没想到却在门口看见了刚刚出来的秦晋。
　　幸好他动作灵敏，躲到了一边，才不至于被他看到。毕竟，他实在不想让秦晋知道了自己和左曼文的事情。
　　“孩子是徐熙的。”左曼文想都没有想，很笃定地回答了他，“那天过后我吃过事后药，不会有你的孩子。”
　　“呵，想得还挺周到的。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周何蕴讽刺地笑了一声，将她放开后，从兜里拿出了一个u盘递给她，“抽时间好好看看吧，如果你不出面解释，这里边的内容，立马就会流传出去。”
　　左曼文心里涌上了一股不详的预感，颤抖着手将u盘从他手中接过来，然后问他，“这是……什么？”
　　“你说呢？”周何蕴不答反问。低笑了一声，随后就离开了。
　　他一走，左曼文就赶紧跑到书房打开电脑，然后将u盘插进去，打开之后，是几十张图片和一段avi格式的视频。
　　她看完之后，整个人都僵在了电脑前。
　　周何蕴……真是够卑鄙。竟然想出来用这样的方法来威胁她。她深知，这样的照片和视频如果曝出去，那她的演艺生涯也应该就此结束了。
　　娱乐圈里有不少传出艳照门的，结果都是被雪藏，甚至连平面广告拍摄都接不到。
　　她没有勇气拿自己的未来赌。
　　斟酌一番后，她拿起手机来，给经纪人发了条短信，然后又拨通了秦晋的电话。跟他说明了自己愿意开记者招待会的决定。
　　**
　　这件事情就算这样平息下去了。记者发布会定在三天后，左曼文带着囡囡一同过去，然后解释了孩子的出身，又澄清了自己和秦晋的关系并不像外界猜的那样。
　　转眼间就到了年底，这还是他们结婚之后过的第一个年，钟暮心里还是有些小期待的，谁知道，这个时候又出了岔子。
　　大年三十晚上的时候，秦晋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匆匆地离开了家里。
　　这个时候钟暮刚刚热好了晚饭，正等着他过来吃，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
　　看着餐桌上丰盛的晚餐，钟暮突然就没了胃口，吃都没有吃一口，关了餐厅的灯就回到卧室躺了下来。
　　她不知道他是为什么走，但是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让她有一种严重被忽视的感觉。
　　她也不愿意这样的。可是根本就控制不住。或许女人一旦动了真感情都是这样的吧？仅仅是被忽视了一次，心情就会阴郁到这样的地步。
　　钟暮想给他打电话，可是又怕他是去忙了，打扰到他的工作。最后她只能拿去平板来刷微博来消遣时间，谁知，刚刚点开微博，首页悬浮着的第一条，就是左曼文自杀未遂、被送去市医院的消息。
　　她恍然大悟，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秦晋会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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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在黑秦哥哥了。没关系，黑黑更健康。
　　关于虐楠竹的问题，我在这边提一下吧~
　　这文其实就是虐楠竹的~差不多我更几天也就写到离婚了哇~大家别着急~
　　我知道小说里出现这种摇摆不定的男人很那啥~但是我觉得吧，现实里的男人都这样……
　　我觉得你们还是喜欢我写简单粗暴的纯渣 = = 精神上很坚定的那种……
　　好吧…………T T
　　☆、第28章
　　她想,秦晋到现在还是没有办法放下左曼文不管吧？哪怕他知道左曼文是故意的,哪怕他知道她会在意，也还是会在左曼文出事的时候在第一时间内赶到。
　　心情越来越压抑,身边又找不到倾诉的人,她只能给沈晟打电话稍微放松一下。
　　电话嘟了一声就接通了，那边很热闹,还带着孩子的哭声，钟暮的心这才安下来一些,她吸了吸鼻子，问他，“在沈昀那边呢？”
　　“嗯，过年嘛，要不然我就得一个人了。”沈晟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看来心情非常不错。“你呢？这会儿不应该是阖家大团圆的时候吗，怎么还有空给我打电话。”
　　沈晟知道她和秦晋发展得不错，最近感情也越来越好，所以才会这样询问。但是电话这边的钟暮听到他的问题后，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怎么了？又吵架了？”听出来她的不对劲，沈晟关切地问。
　　“我怎么突然发现你这么体贴？”钟暮感叹了一声，“早知道我当初就应该把你追到手的。”
　　“……你现在来追也可以啊，我等你。”沈晟笑着和她开玩笑。
　　他们两个人这么多年都是用这样的方式说话，沈晟又是开起玩笑来什么都不避讳的人，根本不会介意她是结婚了还是怎么地。
　　钟暮：“那你回北京好了。要不然我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哎，不是——”沈晟这会儿才发觉她好像不是在开玩笑，所以语气呀严肃了不少，“钟暮，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嗯，好像有点。”在沈晟面前，她也没什么好装的，“我觉得我自己越来越麻烦，越来越矫情。以前我不是这个样子的。”
　　没错。她以前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做事果断，从来就没有拖泥带水过，每次看到女人为了感情要死要活的时候，她就会觉得非常可笑。那个时候，她没有想到过同样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所以说人生在世，真的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保证一辈子不会沾染的。
　　一听她的话，沈晟就明白了，他轻笑一声，道，“原来真的是和他吵架了。说说原因吧。知心大哥来帮你解答一下。”
　　“没有吵架，是我自己闹别扭了。”钟暮说，“我真他妈讨厌这样的自己，什么事情都要计较，一点宽广的胸怀都没有。”
　　“一个女人，要什么宽广的胸怀。”沈晟接过她的话，“你现在这样因为男人茶不思饭不想，才是一个女人应该有的表现。”
　　钟暮再次无语：“……”
　　沈晟只好再问她，“他又去外边鬼混了？”
　　“刚刚左曼文割腕自杀，他接到电话就走了，连招呼都没有和我打。”说起来这个，钟暮免不了有些失落，声音里带了几分沙哑。
　　“你都说了她不配做你的对手，何必和这样的人计较呢？”沈晟安慰了她几句，然后又说，“我初三会回北京几天，到时候请你吃饭，别生气了。”
　　“那我等你。”听完他的安慰之后，钟暮的心情比刚才明朗了许多，两个人又聊了将近半个小时，钟暮才挂了电话。
　　**
　　刚将手机放到一边，她就听到卧室的门被人推开，不用想也知道是他回来了。她心里有怨气，头也没有回，背对着他在床上躺着，一句话也不说。
　　秦晋是从医院里赶回来的，他让周何蕴在那边等着左曼文手术做完，准备回来安顿一下家里，而且他刚才一声不吭地走掉，总归是要和她解释一下的。
　　但是刚刚走到卧室门口，他就听到了她打电话聊天的声音，暧昧的言语还有开怀的笑声，无一不刺激着他的神经。他们关系融洽了这么长的时间，他都没有听钟暮说过这么暧昧的话。
　　她刚才说：“想你啊，怎么能不想，现在都没有人能听我说话了。”
　　能让她这样的人，除了沈晟之外，大概没有第二个了。秦晋几乎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了电话那边的人是谁。他脸色阴沉地推门而入，看到的只是她一个冰凉的背影。
　　她没有主动说话。最终还是他主动走上去，坐到她头边询问，“刚才在和谁打电话？”
　　“……”钟暮翻了个身子，继续留给他一个背影，就是不肯说话。
　　“没听到我在问你问题？”秦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转了过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是不是想他了？呵，你只有在他面前的时候才会认真地笑一笑。”
　　钟暮原本就很难受，从他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在拼命地隐忍，没想到他非但没有对她解释，反而是过来质问她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恶人先告状？
　　“是啊，在他面前我不需要虚与委蛇，我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钟暮从床上坐起来，认真的看着他，“你知道我每天和你装恩爱有多累吗？明明不喜欢你，还要忍心恶心让你碰我的身体。这场戏，我真是演不下去了。”
　　“你说什么？”秦晋猛地抓住她的肩膀，眼底带着红红的血丝，“钟暮……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他不信。他不信这几个月来她的所有反应都是假的。
　　他们明明那么好，怎么会因为左曼文的一个电话就变成这样呢？
　　“抱歉，不想再说了。”她极力地控制着自己，尽量不让自己的眼神和神态看起来有多么地嫉妒。
　　她必须承认，是她太追求完美，是她的要求太苛刻。但是，这不是女人的天性吗？难道左曼文就没有别人可以联系了么？
　　明明之前允诺过她要和左曼文保持距离的。
　　而且是他主动承诺的，那个时候，他深情款款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只不过过去几个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男人的话果然是不能相信的。怪她太单纯了，以为他和别人不一样。
　　“你在怪我是吗？”秦晋突然就没了脾气，将头埋到她的脖间，小声地呢喃，“暮暮，刚才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真的没时间和你解释。”
　　“你现在也不需要和我解释。”钟暮冷冷地推开他，无所谓地说，“就像你刚才听到的一样，这段时间，都是我装出来的，我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和你好好过日子。”
　　“……好。”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她这么绝情地说话，可是秦晋仍然觉得自己胸腔闷痛，还有些窒息。他忍下心头的疼痛，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然后倾身压上去。
　　“你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我，既然这样，我更不必顾虑你。”说完，他就开始动手撕她的衣服。
　　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尤其是听到她说和自己在一起是虚与委蛇的时候，心里的火猛地就燃了起来。
　　这么长时间，哪怕是块儿石头都要被捂热了，可是她还是这个态度。
　　手肆意地在她胸上揉搓了几下，他就扯了她的裤子，将她的双腿折起来，狠狠地插了进去。
　　毫无前戏的进入，让她疼得眼前发黑，她使劲儿咬着牙，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还叫出声。
　　那样的话，她就是真下贱了。
　　**
　　钟暮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了，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了他说什么话，但是醒来的时候也没了印象。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他们两个人要回秦家吃饭。钟暮起床洗了个澡，吹干头发之后，特意选了一件红色的高领羊绒大衣，遮住了脖子上的吻痕，从出门到上车再到下车，都没有和秦晋说过什么话。
　　她知道今天要好好表现，进了秦家的门之后还是要和他装恩爱，所以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她主动伸出手来挽上他的胳膊。
　　秦晋被她这个动作弄得楞了楞，不过下一秒钟就明白了她的目的，他冷笑了一声，也没有推开她，而是加快了步伐。
　　她今天穿了一双细跟的高跟鞋，十五厘米，走起路来本来就不方便，他再这样加快速度，她没招架住，刚走了几步就崴了脚。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她没有将不适表现在脸上，而是忍着疼痛继续跟着他的步伐走，进到客厅之后，秦晋的父亲秦远程还有母亲王馨都在客厅里坐着看春晚的重播，旁边还坐着正在剥橘子的秦萧。
　　见他们回来，王馨和秦萧赶紧走上前来招呼，毕竟这是钟暮嫁进来之后第一次在这边过年，总不能怠慢了她。
　　“来来来，赶紧坐下来吧，别拘束啊。”王馨搂着钟暮，热情的招呼她。
　　“来，暮暮过来坐吧。”秦远程也跟着说道。
　　秦家的人对她都很热情，虽说结婚之后没有太频繁地接触过，但是钟暮对他们的印象都挺不错的。一点都没有豪门那种清冷不近人情的感觉，面对她的时候也没表现出一点点的看不起什么的，这点让钟暮特别的庆幸。
　　她笑了笑，放开了秦晋，换了双拖鞋之后，就走到了沙发前坐下，秦晋也跟着坐到了她身边。
　　他们夫妻两个人从进门之后就没有过互动，不过大家也没有看出来，毕竟俩人进来的时候还挽着手，他们也不必多心什么。
　　“你们两个平时工作都忙，也就过年能回来了，今天不用走了，就呆家里吧！”秦远程说。
　　“就是呀哥，我昨天晚上还算呢，你去年回家次数都没有超过十次……”秦萧也在旁边附和着。
　　秦晋没有说话。
　　钟暮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于是说，“我去趟卫生间啊，你们先聊。”说着就要站起来，可是脚上的疼痛太过尖锐，她还没站稳就摔到了地上。
　　“啊，嫂子，你的脚踝怎么了？肿得好厉害啊……”秦萧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没事。刚才不小心扭了一下。”相比起秦萧，钟暮这个当事人倒是显得淡定了不少，她正准备扶着沙发站起来，秦萧就已经上来扶住了她。
　　钟暮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和她道了声“谢谢”，继续一瘸一拐地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沙发上坐着的二老有些不明状况，倒是秦萧的反应足够灵敏，她对秦晋使了个眼色，然后对他说：“哥，嫂子脚不舒服，你赶紧扶着她去啊。”
　　有时候，秦萧对秦晋的确挺无语的。
　　她们家哥哥从小到大都特别闷骚，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她以为他在结婚之后可以好一点，没想到还是这么闷，今儿这状况，她一看就知道他们两个人一定闹别扭了，而且还没有一个愿意先低头。
　　秦晋点了点头，走上去扶住她，两个人一起走向了卫生间，秦晋为她把卫生间的门打开之后，面无表情地问她，“什么时候扭到脚的？”
　　“忘了。”钟暮也用一样的语气回他，“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可以。”
　　“门口等你。”他丢下这句话，就转过身去，仿佛根本不在乎她说什么。
　　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钟暮看到自己面色发白，许是因为脚上的疼痛吧。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踝，的确是肿得很厉害。
　　一用力的时候还会有尖锐的疼痛传来，不过还没有到站不住的地步。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什么虚弱的。
　　这件事情算得上是今天的小插曲，出去之后钟暮已经挂上了无懈可击的笑容，秦远程和王馨根本就看不出来他们两个人闹不愉快，只有秦萧，一直都用一种特别好奇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个人。
　　**
　　吃饭的时间很快就到了，钟暮表现得很随和，不卑不亢，而且极其地有礼貌，秦远程和王馨心里头别提多喜欢这个儿媳妇儿了。如果说当初还有些顾虑她私生女的身份的话，那么现在算是完全打消了这些顾虑。
　　钟暮有修养，懂礼貌，气质绝佳，做事又干脆利落，和他们希望中的儿媳妇简直一模一样。
　　吃饭的时候，王馨又提起来让他们两个人留在这边住的事情，钟暮不好回答，她本来以为照他们两个这种情况，秦晋一定不会答应。谁知道他竟然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她心里纵使再不愿意，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地陪笑。应付他的家人，其实和出去应酬差不多，甚至要比应酬还顾忌得多。
　　吃过饭之后，钟暮要帮忙收拾，王馨见她这么勤快，心里又是一阵高兴，现在的年轻人，已经没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觉悟了。
　　她怎么可能让她真的收拾，赶紧说保姆待会儿过来，然后推着让他们两个人赶紧去午休。
　　钟暮和秦晋一起上了楼，她没有午休，而是一直坐在房间的沙发上低头看手机，秦晋扫了她一眼，说，“我出去一趟，你好好休息吧。”
　　钟暮头也没有抬，面对他的关心，也是置之不理，继续看着手机。一直到房门被关上，她才将手机放到一边，一瘸一拐地走到床前坐下来。
　　秦萧在上楼的时候碰见了秦晋，她挡到秦晋面前，压低了声音问道，“哥，你和嫂子到底怎么回事儿？又吵架了？”
　　“嗯，昨天晚上。”对于秦萧，秦晋倒是不怎么隐瞒，“我有事，先出去一会儿，晚饭回来。”
　　“路上小心啊，天气预报说下午有雪。”秦萧嘱咐了他一句，然后加快了步伐上楼，走到了钟暮所在的房间门前，抬起手来敲了敲门。
　　“嫂子，你睡了吗？”
　　听到秦萧的声音，钟暮迅速地应了一声，“没有，你进来吧。”
　　得到她的回应之后，秦萧就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钟暮已经坐在床上，她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嫂子，打扰你休息了。”
　　“没关系，我没有午睡的习惯。”钟暮清淡地笑，随后问她，“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想和你谈谈我哥。”秦萧说话的声音很柔和，而且每一个字里都透露着关心，钟暮根本对她讨厌不起来。
　　“你们两个结婚都快一年了啊……时间过得真快。”秦萧说，“嫂子，我哥他性格有点闷，其实他很会关心人的，麻烦你多迁就他一点……”闷？嗯，秦萧说得挺对的。那男人是真挺闷的，什么事情都要憋在心里，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根本就不会和任何人说。
　　“他对我不错，我知道。”钟暮笑着回应她一句。
　　“你们两个今天是不是吵架了？我看我哥心情挺不好的，你们两个人的气氛也有点不对劲。”秦萧层层递进地说，“嫂子，我没有替我哥说话的意思，但是……我觉得他对你真的是真心。”
　　钟暮被她说得心头有些烦躁，赶紧趁机打断了她的话，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她，“就是闹了点小别扭，没有很严重。”
　　“……那就好。”秦萧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从床上起身，“那嫂子，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晚饭的时候我让我哥来叫你。”
　　“嗯，好。”钟暮揉了揉眉心，“那我就不送你出去了。”
　　秦晋从家里出来之后，就开车到了医院，左曼文这边还是周何蕴在守着，他过去的时候她还没有醒过来，不过医生已经说了她没什么事，秦晋也就没有再多呆。
　　临走的时候，周何蕴突然对他说：“以后，她再怎么自杀，你都别管了，你越管，她越觉得你在乎她。夜长梦多，这种事情断不干净了会很麻烦的。”
　　“嗯，知道了。”秦晋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向了电梯。
　　下楼之后，他去了外科，特意给钟暮开了好多药，医生今天正好值班，他算是来对了时间。
　　拿了药之后，他就开车回了家。
　　半路的时候突然飘起了雪，他这才想起来刚才秦萧嘱咐过的话。原来今天真的有雪。
　　他进家门的时候钟暮已经起来了，正和秦远程王馨还有秦萧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三个人看起来其乐融融的，可是他看了之后却没有一点欣慰的感觉。
　　因为他知道，她的笑容和开心全部都是装出来的，其实她心里一点都不高兴。
　　秦晋换了鞋，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上了楼，将手里的药放在卧室的床头柜上之后，才走了下去。差不多也该到晚饭的时间了，他刚刚下去坐了一会儿，王馨就催着吃饭了。他本能地将抓住钟暮的胳膊，像中午一样扶着她。
　　**
　　因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过夜，所以钟暮压根就没有带换洗的衣服，不过秦萧倒还算贴心，为她送来了一套崭新的睡衣，钟暮很客气地和她道谢，随后就进了房间的独立浴室里面洗澡。
　　虽然脚疼，但是还是不能迁就着不洗澡就睡觉。
　　钟暮在生活上有比较严重的洁癖，可能和星座有关系吧，她是处女座，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身边的人就总说她不好相处，这几年处女座更是被各种调侃。
　　不过她仔细想想，好像的确是这样的。处女座的那些毛病，在她身上好像真的都能找到。
　　秦晋是在她洗完澡正在擦头发的时候上来的，他看到她这种情况之下还洗澡，当真很无语，绷着脸走上去，将床头柜上的药拿起来，然后蹲下身子，将她的脚抬起来。
　　钟暮正擦头发，被他的这个动作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秦晋没有说话，腾出一只手来将药拿出来，然后拧开，用棉花棒沾了药酒轻轻地在她扭到的地方涂抹着，神态十分认真。钟暮原本僵硬的身体就这么慢慢地软了下来。活了这么大，他还是第一个肯蹲在她面前为她上药的人。
　　但是……看他熟悉的动作，恐怕已经不是第一次为女人做这些事情了吧？也是，他这个人对谁都是这样。她或许根本不需要因为这些小事情感动吧？或许同样的事情，他也对左曼文做过。
　　秦晋握着她的脚腕，很认真地为她上过药以后，才站了起来。看到她身上穿着秦萧孩子气十足的睡衣时，他的目光不自觉地便柔和了下来。
　　秦萧本来年纪就小，又刚刚从学校走出来，穿的衣服都是学生味十足的，尤其是睡衣，她特别喜欢胸前带一对耳朵的那种，要不就是衣服的兜上带个耳朵或者是卡通图案。这样的风格，换在钟暮身上，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她这么穿了之后，至少年轻了五岁。再加上她刚刚洗过澡，素面朝天的，看起来也就和秦萧差不多大。
　　钟暮被他盯得有些发毛，浑身都不自在，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只好率先开口，“谢谢。”
　　秦晋没有说话，一屁股坐到她身边，目光还是停留在她的脸蛋上，缓缓地说，“不客气。”
　　既然她要客气，那他就跟她客气到底。逢场作戏而已，她当他不会么？
　　他这样清浅的态度，让钟暮心底有些隐隐地失落。她往后退了退，靠在了床头上，下意识地拉开了和他之间的距离。
　　秦晋被她这个躲避的动作激怒了，一下子抬起腿来，压住她的膝盖，手揉上了她的胸，嘴巴也粗暴地啃上了她。
　　钟暮不明白他是怎么回事。明明上一秒还一副冷淡又客气的样子，怎么这一秒一下子就变得这么热情。虽然脑子里是这么想的，不过钟暮并没有像平时一样拒绝他，而是静静地承受着他狂热的啃噬和抚摸。
　　乳房被他揉得胀痛，像是什么东西爆开了一般，嘴又被他堵着，她憋得整张脸都红彤彤的。
　　就在钟暮以为事情会继续发展下去的时候，秦晋却放开了她。因为吻得太激烈，他们两个人分开的时候，还拉出了一缕银丝。
　　钟暮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谁知他却站了起来，背对着她，沙哑着声音说：“我今晚睡客房，你好好休息。”
　　“不……留下来么？”鬼使神差地，她竟然对他发出了这样的邀请。
　　☆、第29章
　　听到她一反常态的话,秦晋也稍微愣了愣，他脚步顿了一下，最后淡淡地说,“那我去洗个澡,你先睡吧。”
　　他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钟暮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一个人躺在床上静静地发着呆。听到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时，她的心跳也在不自觉地加快。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也有了少女情怀。在看到他的时候会脸红心跳,甚至还出现一种叫做害羞的情绪。
　　之前她总是爱嘲笑别人没出息，却不想,有一天同样的状况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秦晋一个澡洗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出来，期间钟暮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莫名其妙的烦躁不安，听到浴室的门打开以后，她才停止了动作，然后安静地躺在床上。
　　秦晋没有和她说话，吹过头发之后就躺到了她身边。
　　钟暮原本以为今天晚上一定会发生些什么，没想到竟然这么平静地过去了。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她心里似乎有些小小的失望。她记得前些日子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只要同床，他就一定不会放过她，有时候可以缠着她做到后半夜。
　　然而现在，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晚上睡得太早，所以钟暮早上七点钟就起床了。她和秦晋在这边吃了早饭之后就回到了家里。回去之后就各做各的事情了。
　　可能是昨天晚上上过的药起了作用，钟暮觉得自己的脚踝没有昨天那么疼了，最起码走路的时候坚持一下就不用跌跌撞撞的了。正月初二这一天，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和彼此说话。晚上秦晋也没有回卧室来睡觉。
　　钟暮快睡着的时候，接到了沈晟的电话，他说他是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大概十点左右到机场。
　　钟暮知道了他的具体航班号以后，就主动说要开车过去接他。沈晟当然是欣然接受，以往他过来的时候钟暮也总是过去接，他倒是没觉得这个有什么不对的。
　　**
　　因为要去接沈晟，钟暮早早地就起来梳洗化妆了。八点多就弄出了很大的动静，秦晋浅眠，没一会儿就被她惊醒了，他从床上起身，走到侧卧，看到她在卫生间化妆的时候，脸色立马就变了，“你要出去？”
　　“嗯。”钟暮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近乎敷衍地应了一句。心里却别扭了：不是不肯和她说话么，现在还过来找她干什么？
　　“我有没有说过你这两天不能出门？”秦晋走上去，将她手中的口红夺了过来，目光深谙，“不管什么事情，都不准出去。”
　　“秦晋，差不多行了吧？”钟暮极其讨厌他这种命令式的口气，听到之后就暴躁了，“只准你丢下我一个人去看左曼文，就不准我出去见朋友么？你怎么这么幼稚。”
　　“……你脚还没好。”秦晋自知理亏，也不好再和她辩。
　　“劳您费心，已经好了。”钟暮不以为然地对他伸出手，“口红给我。”
　　秦晋无动于衷，一直盯着她，半晌才问道：“非去不可，是么？”他这话问得多了几分威胁的意思。
　　“放心，我不是你，这种事情我可以控制好，不像你。”钟暮也看着他，脸上挂着的却是讽刺的笑容的：“我和沈晟的关系没你想得那么龌龊，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以前我是喜欢他没错，但是现在已经没感觉了。好了，我和你解释清楚了，口红给我——”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解释自己和沈晟的关系。
　　之前她一直不屑于做这种解释，别人误会什么她都懒得去为自己辩解。可是，秦晋和别人不一样，不得不得承认，她心里是特别不希望他误会的。
　　虽然……他可能根本就不在意。
　　“既然你非走不可，那我送你。”沉默了一会儿后，秦晋神态慵懒地开口，然后抬起她的下巴来，细致地为她涂好了唇彩。
　　这样暧昧不已的动作，让钟暮的脑子里空白了好几秒钟。
　　反应过来之后，她想开口拒绝，秦晋却早已经走到了外面的卫生间去洗涮了。
　　钟暮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目光凝注在唇部，他涂的口红均匀而润泽，精致得很。这水平，都要和她差不多了。一看就不是生手。
　　不出二十分钟，他们两个人就都收拾好了，秦晋像昨天一样扶着她走进电梯，将车子从停车场开出来后，又体贴地将她抱上了车。
　　对于他这一系列的动作，钟暮心里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个男人的心思是越来越难懂了，对她总是若即若离的，根本就找不出来规律。
　　从家里到机场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他们不到九点的时候出发的，到达机场的时候，正好和沈晟航班的时间对上，车子停在航站楼的时候，钟暮对他说：“你在外面等着吧，我接到他就出来。”
　　秦晋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已经下了车。他原本想追上去，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叹了口气，将手搭到方向盘上，定睛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久久都回不了神。
　　钟暮进去等了十几分钟，就看到沈晟一身西装走了出来，两个人会心一笑之后，钟暮忍不住嘲笑他：“穿得倒像个成功人士，看起来跟三十多岁似的。”
　　“是吗？”沈晟特别配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随后抬起头来：“我觉得我还是和以前一样青春靓丽啊。姐啊，我感觉你是嫌弃我了，要不然我直接回去得了。”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钟暮的心情莫名其妙地轻松，她拍了拍他的手臂，催促道：“行了行了，不和你开玩笑了。赶紧出去吧，司机在外边等着呢。”
　　“待遇不错啊，还有司机啊——”沈晟爽朗地笑了几声，然后和她说说笑笑地走出了机场，两个人停到那辆宾利前之后，沈晟“啧”了一声，双手搭上她的肩膀，道：“不愧是少奶奶啊，待遇就是不一样。”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看到秦晋从车上走了下来。笑容瞬间僵在了嘴角，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了一眼钟暮。她不是说外边等着的是司机么？怎么现变成她老公了？
　　“你好，我是秦晋。”虽然他对沈晟这个人没太大的兴趣，但是最起码的礼仪还是要进行的。
　　沈晟也对他伸出了手，两个人笑着握了握之后，便一起上了车。
　　一路上钟暮和沈晟两个人都在热络地互动着，说着一些他压根不懂的话题，秦晋在一边听着很不是滋味。这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竟然和她错过了这么多年。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就理解了钟暮为什么会喜欢沈晟。
　　在自己最困难的年纪里和自己一步一步往上爬的人，难保不会日久生情。
　　大概她和沈晟就是这样的情况吧。
　　为了尽地主之谊，秦晋特意找了一家餐厅吃饭。点完菜之后，钟暮去了洗手间。餐桌上的两个男人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先是沈晟开口对他说了句“以后对她好点儿”打开了话匣子。
　　秦晋端起手边的水杯来喝了一口水，笑着反问他：“你觉得我对她不好么？真有趣。”
　　“那你对她好么？”沈晟说话一直都有些冲，钟暮那天晚上给他打电话时候的语气，他到现在还记得，于是他忍不住了：“和她结婚以后还在外面玩得那么嗨，大年三十还扔下她一个人出去管别人，你还真是够伟大的。别跟我说你有苦衷，这都是借口，不能称之为理由。”
　　被一个比自己小五六岁的人这样指责，秦晋脸上难免有些挂不住，但是他又很清楚地知道他说得都是事实，他也无从辩驳。“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难过，你以为我懒得管？”沈晟有些不屑地回了他一句。殊不知，这句话却让秦晋的心里燃起了一阵希望。
　　——她难过？是在因为他难过么？
　　**
　　吃过饭以后，沈晟将自己的行李从秦晋的车上拿下来，准备打车去酒店。钟暮不放心他，于是便跟着过去了。秦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人肩并着肩离开，却什么都做不了。
　　心里那股无力感涌上来的时候，他突然就想到了自己之前和左曼文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过的那些亲密行为，远远要比今日的她来得过分。
　　那么……那个时候的她，究竟是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态看着他和别的女人亲热呢？
　　应该也会难受吧？他一个大男人都因为这个憋屈了，她再怎么坚强，也只是个女人。
　　这么想想，秦晋便觉得自己真是作孽。
　　钟暮和沈晟一块儿进了酒店的房间以后，就坐到了沙发上，看到沈晟将行李箱放好之后，她才问：“刚才我去洗手间的时候你和他说什么了？我怎么觉得他脸色不对劲。”
　　“啧，你这么关心啊。”沈晟坐到她身边，仰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你该不会已经爱他爱到无法自拔了吧？瞧你这样子，都不像我认识的那个钟暮了。”
　　“我表现得很明显么？”钟暮破天荒地没有矢口否认，而是神态认真地问他：“他有没有说什么我的缺点？”
　　“姐姐——”沈晟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我们两个真没说什么，就是随便聊了几句，都和你没关系，别这么自恋啊。不过……你真的喜欢他了？”
　　“……我也不知道。”
　　钟暮低下头，语气里染了几分失落，“其实这样不好，对吧？我有时候真的挺怀念以前的自己，无论什么事情都能做得特别洒脱。现在……这个词儿好像已经跟我不沾边儿了。”
　　“我年纪也小，真弄不太明白这些情啊爱啊的事情。”沈晟拍拍她的肩膀，“不过，你要是觉得和他在一起累了什么的，就趁早放手吧，别给他伤害你的机会。”
　　上天作证，他真的没有挑拨他们两个人的意思。
　　充其量只是实话实说。他经历过的事情告诉他：一个女人，在爱情中太过主动，一定会受到伤害。
　　他不希望钟暮受伤。所以才会这对她说。
　　**
　　钟暮一直和沈晟呆到吃过晚饭才回家。正月里北京的人不是很多，打车也特别方便。她刚从酒店下来就拦到了出租车。半个多小时候以后，回到了家。
　　发现秦晋不在家以后，她的心里有点失落，换好鞋后就回了卧室睡下。她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不给他打电话了。
　　毕竟他们两个人的冷战还不算真的结束，她不愿意做那个低头的人。
　　**
　　和钟暮分开后，秦晋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车去了医院。周何蕴打电话跟他说，左曼文已经醒过来了。一直吵着要见他。
　　他也正好有些话要和左曼文说清楚，于是就答应下来，然后掉头去了医院。
　　他推进去病房的时候，囡囡正在和周何蕴玩，左曼文面色苍白地靠着床头坐着，脸上毫无表情，一直到发现他进来之后，才露出了一点笑容。秦晋坐到床边，看着左曼文，例行公事一般地关心了一句：“身体好了？”
　　“嗯，好了。”左曼文回答他的时候，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仿佛他们两个之间从来没发生过这么多的不愉快一般，“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倒是没有担心，但是，曼文，有些事情，我觉得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秦晋脸上的表情特别地严肃，“我和你，绝对不可能。徐熙只是让我照顾你，没有说我要迁就你。如果你以后还做这种事情，我是不会管你的。”
　　囡囡在旁边玩着，听到秦晋这样说话以后，一下子就跑上来挡到了左曼文的面前，然后撅着嘴对他说：“妈妈喜欢你，你不许这样对妈妈，妈妈就是为了你才自杀的！”
　　六七岁的小孩，说是不懂事，其实已经多少明白了一些人情世故。
　　何况囡囡从小就比同龄的孩子敏感一些，她比较善于观察，完全可以看出来妈妈对这个舅舅的感情不一般，她有时候甚至会想，这个舅舅是不是就是自己的爸爸。
　　不过，她从来没直接问过。因为妈妈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每次提起来的时候，都会很生气。
　　“囡囡，不要乱说话，要讲礼貌！”左曼文训了她一声，然后又用哀求的眼神看向周何蕴：“你先带囡囡出去玩一会儿，我有事情和秦晋说。”
　　周何蕴今天看起来和往常很不一样，从秦晋进来之后，他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得到左曼文这样的吩咐之后，他也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囡囡面前将她抱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待到病房的门关上后，左曼文便流下了眼泪，她看着秦晋的眼神里满是眷恋和不舍，放低了声音对他说，“囡囡不懂事，你不要和孩子计较。她只不过是我看我喜欢你，所以才……”
　　“好了，不要说这个了。”秦晋打断了她的话，神态很明显已经不耐烦了，“曼文，等上班日子到了，去找钟暮解约，违约金我来替你付，我还会给你找新的经纪公司，你的事业一定不会受到影响。”
　　“……你是什么意思？”左曼文并不是傻子，他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她脸上哪里还挂得住。徐熙去世的这几年来，秦晋还从没有用这种威胁的语气对她说过话。这绝对算第一次。
　　她一向知道秦晋是个重感情的人，而且他和徐熙的感情简直好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她当初和徐熙在一起，也是冲着这一点，但是谁想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徐熙临死之前，反反复复地对秦晋说一定要照顾好她。
　　左曼文当时就在旁边站着，徐熙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看到了秦晋的眼眶发红，眼梢还有几滴湿漉漉的眼泪挂着。当时，她就明白了秦晋有多么心软、重感情，这么多年，她也是利用这一点，才能呆在他身边这么久。
　　其实在秦晋结婚之前，他对于她的那些暧昧的动作，一向都是拒绝的，并且每次都会不留情面地推开。
　　但结婚之后就不一样了，他好像是故意和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亲热，让别人拍到，然后再回去试探钟暮。
　　她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他心里一早就有人了。
　　有时候，左曼文觉得自己挺悲哀的，算计了十多年，付出了那么多，仍然没有赢到他的心。
　　最后是秦晋冷冽的声音将她从遥远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意思就是，你以后不要呆在钟暮的公司了。这一年来，你想要的东西，都已经得到了。现在，即使你没有我，也能自己养活自己。再者，我和钟暮的感情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我也不想再出什么差错。所以，你必须换经纪公司。”
　　他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左曼文即使再不愿意，也没有办法。
　　她知道秦晋这是在给她台阶下，如果她还不答应的话，以后大概真的没有办法在娱乐圈混下去了。
　　可是，她不甘心，极度地不甘心。
　　论长相和性格，她都不比钟暮差，而且钟暮的脾气那么坏，他难道就不会觉得累吗？
　　尽管心里这样想，但是她嘴上还是答应了：“好。初七我就去公司解约。”
　　“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了，有事直接联系老周，或者是我的秘书。”秦晋淡淡地说，“至于孩子，改天我抽个时间去和她做一个亲缘鉴定，如果确定是徐熙的，秦家一定会负责养活她。”
　　他近乎绝情地说完这番话，就要从凳子上站起来离开。
　　左曼文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
　　在他快要走出病房的时候，她终于鼓起勇气，嘶吼着问他：“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过我？”
　　“没有。”秦晋回答得很干脆，之后又淡淡地笑了一笑，“你误会了。”
　　左曼文还想说什么，可是回应她的只剩下了关门的声音，她无力地靠在床头，眼泪不住地流着，将头发都濡湿了。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她今天承受的这一切打击和委屈，总有一天要让钟暮加倍还回来。
　　人恨起来的时候，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尤其是女人。即使她心里知道今天的结果是自己作的孽，可是，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将这些责任一一推到了钟暮的身上。
　　还有——他刚才说要抽时间带着囡囡去做亲缘鉴定，她一定得想办法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要不然，囡囡的身份真的要瞒不住了。
　　**
　　秦晋回家后，钟暮刚刚洗完澡，正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看电视，她身上穿着一件特别性感的睡衣，领口开得很大，稍微一低头就能看到幽深的沟壑，引人遐想。
　　他原本以为她今天会和沈晟在外面呆到很晚才回来。没想到竟然会这么早。按理说，他们两个人这么长时间没见，应该好好聚一聚的。
　　他一边脱外套，一边问她：“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钟暮咬了口苹果，头都没有回，眼睛一直盯着电视屏幕，漫不经心地回答他：“我爱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你管我作甚。”
　　秦晋被她弄无奈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实在是有点太过怪异。他呆在客厅里都觉得不太自在，于是，换了鞋以后就直接走去了卫生间洗澡。
　　秦晋从身边路过的时候，钟暮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医院的味道，她瞬间觉得自己口中的苹果没了味道，原本松懈的心情也开始紧绷起来。
　　——这还用想么？他肯定是刚从医院回来，指不定在那边和左曼文怎么缠缠绵绵呢。
　　钟暮将吃到一半的苹果扔到垃圾桶里，然后快步走回了卧室。刷过牙后就坐到了床边发呆。
　　最近几天，她和秦晋的关系一直都是怪怪的。她发现，他对自己的态度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至于究竟是哪里变了，她也有点说不上来，总而言之，就是觉得他似乎没有从前在乎她了。
　　她记得，之前她只要在他面前提起一句沈晟的名字，他就会特别生气。可是今天，他竟然能够大度到和她一块儿去机场接沈晟，甚至还给她和沈晟留下了那么一大段的时间单独相处。
　　他是不在乎了吧？
　　如果在乎的话，怎么能看着她和之前喜欢过的人那么愉快地相处？
　　正这么想着，卧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钟暮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着他裹着一条浴巾走了进来，她的心跳瞬间就加速了。甚至还有些不自在地别过了头。
　　虽然已经和他做尽了亲密之事，但是看到他半裸着的身体时，她难免会有点羞赧。钟暮正准备站起来往外走，就被他拉住了手。
　　“你躲我？”秦晋眯起眼睛来看着她。
　　他刚刚进来不到一分钟，她有必要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么？就这么想躲开他么？当真是拿他当洪水猛兽了是不？
　　面对他的质问，钟暮唯有沉默。哪知这样的沉默却让秦晋心头涌上了一阵挫败感，他握住她的肩膀，不由分说地低头含住了她的唇瓣。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在他面前，就不能表现出来一点点对他的关心么？
　　他刚才进门的时候，其实是在期待着她质问自己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下午去哪里了这一类的问题，谁知道她却表现得漠不关心。这让他挫败极了。
　　在她面前，他当真是一丁点的存在感都没有。
　　刚才进门的时候，她正吃着苹果看电视，想来，下午和沈晟的相处应该是很开心的，要不然心情也不会这么好。
　　这么想着，他心里的怒火噌地一下就涨了起来，撬开她的牙关，勾住她的舌头使劲地搅着，牙齿用力地磕过她口中柔嫩的肌理。
　　他看到她闭上眼睛，不知道怎么地，脑海中一下子就浮现出她和沈晟接吻的那个视频，他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的表情——
　　秦晋更加不爽，推着她的胸口就将她摁到了墙上，更加急切地啃着她，像是要将她吃到腹中一般。听到她一声痛苦的呻吟后，他突然就没了心情。
　　毫无预兆地放开她，声音清冷地对她说，“今天晚上你去隔壁睡。”
　　他的声音一点温度都没有。钟暮听了之后，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不知道他又在别扭什么。可是她真的不想和他吵架了，她狠了狠心，缓缓地靠近他，抬起手来就要解他的浴巾。
　　他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暴躁地回她：“出去，别让我看见你。”
　　☆、第30章
　　钟暮心里本就有些纠结,再被他用这样的态度一吼,委屈更甚。明明她都已经放下了自尊和骄傲去讨好他了,他却还是一副不领情的样子。这世界上的男人当真是一样不识好歹。
　　心底郁结不已，这样压抑的气氛,她也不想再呆下去了。于是，她没有回应他的话,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便转身将手覆到了门把之上，准备去侧卧睡觉。
　　秦晋看她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更加急躁,走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我让你出去你就出去？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
　　他们两个人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不在一个频率。彼此没有默契,自然也不会知道对方最需要的是什么，而这样的问题，除了时间之外，做什么事情都有不了进展。
　　钟暮也被他的阴晴不定惹怒了：“你到底要怎么样？一阵一阵的发脾气给谁看？我告诉你秦晋，想和我吵架你就直说，别动不动就找茬！真幼稚！”
　　秦晋没有说话，一咬牙，将她逼到了床上，最后栖身压住她的身体，将她的双手举过头顶后，他死死地盯着她的唇不放，目光里跳动着燃烧的火焰，看得她惊心动魄。
　　他盯着她足足看了一分钟，末了，猛地低下头咬了口她的唇，放开之后，他问：“你让他吻过几次？”
　　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钟暮就明白了他口中的那个“他”是谁，随后便哈哈大笑起来：“我和他哪里有你跟左曼文恶心？我们两个唯一一次接吻都是别人怂恿的，你以为沈晟和你一样，随便逮着个女人就上？”
　　“……”听到她这样的话语后，秦晋才安心了不少。放开了她后，自己走出了房间。
　　他很清楚，如果他继续呆下去，肯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他们两个之间好不容易有的那些进展又会在一次次的别扭和吵架之中慢慢地消磨殆尽。可往往有时候，他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所以，只能选择暂时性地躲避。给她一点独立思考的空间，或许会有不同的效果吧。
　　于是，从这天，一直到上班的那天，他们两个人就一直处于晚上分局的状态。倒是没有再吵过架，只不过两个人之间的交流比之前少了很多。
　　开年，公司里的事情很多，新一年的工作计划也要定下来，秦晋忙得不可开交，几乎一天都没有一分钟可以停下来好好休息。
　　**
　　钟暮这边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上班的第一天，公司里就签了几个新人，准备包装让她们出道，其中就包括之前被秦晋帮过的那个小女孩，海安。不过，现在她的身份已经成了唐宋的侄女，她倒也没有什么不自在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原本以为一切都会顺利，却在第二天的时候，接到了左曼文的解约书。当她把文件放到办公桌上的时候，钟暮稍微愣了一下，随即便笑了出来，漫不经心地问她，“解约你要付三倍的违约金额，劝你还是再想想吧。”
　　左曼文的态度也很坚决，“我已经想清楚了，以我们两个的关系，我觉得我再在公司里呆下去也不合适。解约的事情我很早就开始考虑了，违约金我会一分不差地赔偿，你签字吧。”
　　钟暮也没心思管她到底是真的想解约还是作秀，客观地来说，左曼文这个人的确给她创造了不少的经济效益，去年，公司光抽她各种活动的分成就抽了将近一亿。但是，她的负面新闻也不少，每次曝出来的时候，公司的名誉又会受到损伤。
　　这样稍微权衡了一下，钟暮还是决定随她决定。看她的态度是铁了心想走的，她再挽留也没什么必要，三倍的违约金都肯赔付了，应该是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吧？
　　“这些事情，等会儿直接找我的助理办就好了。”钟暮说，“之前几个月有个活动的账刚刚结，到时候我让你经纪人给你划到卡上。”
　　“谢谢。”此刻，左曼文已经不再像平时那样在她面前故作柔弱了，说话的态度倒是多了几分强硬的味道。
　　对于她的道歉，钟暮没有回应，将桌上的解约文件拿到手边签了字以后，就对她下了逐客令：“你现在可以去找她了，就在隔壁办公室。”
　　左曼文走上前，将文件拿过来，然后目不转睛地盯了她好久，问她，“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解约么？”
　　“哦，没什么兴趣。”钟暮冷冷地说，“不过，倒是有个意见要给你——记住，以后别想着一直靠男人，男人都是靠不住的。等着别人施舍，倒不如自己长点本事和心眼。”
　　钟暮一向是看不起左曼文的，但今天见她憔悴的样子后，心里竟然生出几分不忍来。其实，仔细想想，她也算挺可怜的。初恋男友死了，喜欢的人又结了婚。一个人带孩子，的确也不容易。所以就多嘴说了几句。
　　哪知道左曼文根本不领情，像是被她触到了什么伤口似的，立马反击她：“难道你现在不是在靠男人么？你觉得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就是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么？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
　　“那我就谢谢你的好意了。”钟暮并不想和她发火，神色清淡地回了她一句，便低下头开始工作。左曼文见她这样，自知无趣，也只能默默地转身离开办公室。
　　刚刚关上办公室的门，准备往秘书室走的时候，左曼文就被一个和钟暮年龄相仿的女人拦住了，她皱眉看着她姣好的面孔，不友好地问：“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有。”她脸上挂着冁然的笑容，趴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对她说：“你的孩子究竟是谁的，我都知道了，如果你不想让秦晋也知道，就跟我出去好好谈谈。”
　　“你是谁？”左曼文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哦，对。忘了自我介绍了。”她笑得明媚，可是眼神里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温度：“你好，我叫钟晨。是钟暮的姐姐。”
　　“……”左曼文之前对钟暮的情况了解得很少。只知道她是市里边某家大户人家的私生女，然后再没什么了。今天也是她第一次听说钟暮还有一个姐姐的事情，心里难免有些惊讶，而且……她这个姐姐，看起来也并不是很友善，脸上的笑甚是虚伪。
　　左曼文不知道她找自己究竟有什么目的，但是想到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她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只能和她一起下楼，到旁边找了一家星巴克，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左曼文摩挲着手中的咖啡杯，疑惑地看着对面的钟晨，问道：“你找我究竟什么事情？我今天还有好多手续没有办，麻烦你快点说。”
　　“放心。我和钟暮不是一条心。”钟晨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忧虑，浅笑着对她说，“我可是这个世界上最见不得她好的人。你有多恨她，我绝对不会比你少。”
　　“钟小姐，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好了，我不太喜欢卖关子的人。”左曼文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何况这个时候还有紧急的事情要办。她却在这里不停地耽误她的时间。“如果你只是想找我聊聊，我们改天再约也可以。”
　　“左小姐真是没有耐心，怪不得在秦晋身边呆了这么久都没能捕获他的心呢……”钟晨意有所指地说道，说完之后，还特意观察了一下左曼文的神态和动作，看到她目光发生变化的时候，她才继续说：“关于你孩子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这一点你放心。不过……我也有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帮助。怎么样？”
　　左曼文垂眸思考了一下，复又问她：“你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帮助的？我不记得我之前认识你。”
　　“无所谓认识不认识，中国不是有句古话么，海内存知己。”钟晨巧笑嫣然，“我觉得我和你很有可能成为知己。毕竟，我们两个人有共同的敌人，你说呢？”最后三个字，她咬得格外地清晰。问完之后，脸上的笑意更甚。
　　左曼文这才明白了一些她找自己的目的，豪门之间嫡出和庶出本来就会有很大的竞争，她之间也听说过，不过倒是没想到钟晨竟然会这么讨厌钟暮，毕竟，再怎么说都是亲妹妹。
　　半晌，她才问钟晨，“你要我帮你什么？我已经快解约了，以后都不会呆在她的公司了，可能已经没有这个机会。”
　　钟晨摆摆手，笑道：“和这个没有关系。我就是想和你打听一下，你们公司——有没有人私底下爱慕钟暮，或者是有没有什么人和她有过暧昧关系的？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吧？”
　　“噢，这个倒是听说过一些。”左曼文回想了一下，说道：“我刚刚签约的那会儿，好多人嚷着钟暮和我们公司的一个艺术总监在一起。不过后来那男的回上海了。现在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了。”
　　这条消息好像算不得什么劲爆的，之前她就已经听说过了。钟晨思考了一下，继续问：“还有什么么？艺人里……就没有喜欢她的？应该不会吧。我觉得她的魅力还是挺大的。”
　　“艺人里啊……”左曼文又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就想起了向叶池，“哦，对！和我一块儿搭档的一个主持人，和钟暮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好像比她小一届还是两届，从进公司的时候就开始暗恋她了。听说还表白过好几次。不过钟暮都拒绝了……”
　　“这个可以。”钟晨若有所思，“你和他搭档了这么久，知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或者是平时的习惯什么的？”
　　左曼文摇摇头：“这个还真不知道。我和他一直都不怎么对盘，彼此都不喜欢，除了工作需要，私底下都不会有交流。呃……你问这个干什么？”
　　“钟暮对他的态度呢？你观察过没有？”钟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不断地提问，一边问一边思考，似乎在编织着一个强大的计划。
　　“对他挺好的。”左曼文毫不犹豫地说，“如果公司有什么制作精良的节目或者是电视台来找人什么的，她都会直接推荐他过去。”
　　“好——”钟晨弯了弯嘴角，对于得到的这个答案很是满意，随后，她站起来，递给左曼文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待会儿给我响一声电话，我记下来你的号码。以后再有事情需要你，我会联系你。”
　　“那——孩子的事情？”左曼文可始终没有忘记这件事情。
　　“你安心，我绝对不说。”钟晨对她保证道。
　　**
　　和钟晨道别后，左曼文又折回了公司办自己的解约手续。一路上都是忐忑不安的，她绞尽脑汁地想着为什么钟晨会知道她的孩子是谁的？这件事情，她真的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哪怕是她妈都不知道。可是钟晨……
　　左曼文原本以为钟暮就是自己见过的女人里最淡定最有手段的一个了，没想到钟晨比她更可怕。虽然她不知道她们两姐妹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她很清楚地明白，她必须站在钟晨那边。如果她不帮她，她一定会将囡囡的身世说出去，到时候，她恐怕真的混不下去了。
　　解约其实也很快，盖一个章、签一个字就全部都完成了。左曼文从助理办公室出来之后，脑袋还处于一片混沌的状态。她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完全没看到向叶池正迎面走过来。
　　向叶池是上来找钟暮的，因为刚才在楼下看到钟暮的脸色不怎么样，当时又没机会上前说话，只能这会儿抽出时间上来看看她。谁知道会在这里碰见左曼文。
　　向叶池不是小心眼的男人，充其量只是心性有些幼稚，而且又很真性情，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或者事物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的态度。比如，和左曼文说话的时候，他从来就没给过她一个正常的眼神。
　　左曼文原本没打算和他说话的，但是突然想起来钟晨刚才问过的问题，便想着和向叶池拉一拉关系，说不定到时候真的可以有用处。思及此，左曼文便拦到了他面前，微笑着问他：“你上来找钟经理？”
　　向叶池听到她的声音之后，本能地皱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说：“我记得我们两个不是很熟。麻烦你别挡我的路。”
　　“你和我同岁吧？”左曼文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了几丝轻蔑：“怪不得钟暮看都不看你一眼，就你这么幼稚，哪个女人会喜欢。”
　　“……”向叶池没理她，将她从面前推开，径自朝着钟暮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左曼文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地往上扬：都进这个圈子这么多年了，他身上的清高劲儿还是没有被时间抹去，反而又愈演愈烈的趋势。心性还是那么简单又幼稚，利用起来应该还蛮简单的。只要和钟暮沾边的事儿，他估计都不会推辞。
　　想了想之后，左曼文心下轻松了不少，拿起手机来给钟晨发了一套短信后，就走出了公司。
　　**
　　向叶池进去办公室的时候，钟暮正在看新闻。听到开门的动静，她以为是助理过来和她谈左曼文解约的事情来了。结果一抬头看到的却是向叶池站在办公桌前。她目光平静地看着他，用公式化的语气问他：“找我什么事情？”
　　“钟暮——” 向叶池喊了一声她的名字，神态关切地问她：“刚才看到你脸色不好，正好今天没有通告，上来看看你。你没事吧？”
　　“我说了很多遍了，在公司的时候喊我经理。”钟暮纠正他的话过后才回答他：“还有，我身体很好，没出问题。你下去忙你的吧，最近不是签了刘导的电影么，不去准备一下？”
　　向叶池俯下身子，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慢慢地靠近她，目光认真地看着她，道：“我只是想关心你一下，你为什么每次都要把我推那么远？你明明就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还要拿我和谢燃不停地炒作？钟暮……你看我一眼，行么？”
　　向叶池也算是天之骄子。家庭条件不错，长得又帅。上学的时候一直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谈过的女朋友也是数不胜数的，不过后来喜欢上钟暮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和别人在一起过了。
　　有句话说得好，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他基本是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在惦记着钟暮，眼里根本就再也放不下别的女人。
　　钟暮也不是第一次听他告白了，对于他的爱慕，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遗憾。
　　客观地说，向叶池这人是很不错的，而且对爱她真的很关心。当初他明明可以签最好的公司，可是却因为她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这里。
　　这些事情，钟暮都记在心上。她不是没心没肺的人，面对向叶池，也不太好说出太绝情的话，“我知道你的心意，也很感谢你，但是——我已经结婚了。”钟暮顿了顿，“我现在是一个已婚的女人，你知道你和我说的这些话，被别人听到了会怎么样吗？”
　　“你的事业现在正处于上升期，不要因为这些事情影响了以后的发展，明白吗？”钟暮也特别认真地对他说。
　　“可是你们两个根本就没有感情！”向叶池撑在桌子上的手渐渐地握成了一个拳头，“他喜欢你吗？他能给你一个稳定的家么？你爱他吗？你心甘情愿跟一个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吗？他外面有多少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起来秦晋的时候，向叶池的眸子里都是恨意。
　　当初知道钟暮结婚的消息，他消沉了好一段时间。但是后来还是自己劝服了自己：如果她找了一个对她很好的老公，那么他一定会敞开心扉地祝福她。
　　毕竟，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就是看着她在别人怀里幸福。那个时候向叶池还想，自己说不定也能达到这个境界。
　　可是她结婚之后明显就不幸福，秦晋在外面绯闻不断，前些日子左曼文又出了孩子的事情，虽然以已经对外澄清了孩子不是秦晋的，可是向叶池还是觉得，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打钟暮的脸。
　　“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和他结婚不是因为爱情。”钟暮站起来，绕过办公桌，将向叶池拉起来，抓着他的手臂，像姐姐安慰弟弟一样对他说：“我现在过得挺好的。你好好工作，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以后……”
　　“可是我能看出来你根本过得不好！”向叶池打断了她的话，“钟暮，你可以不爱我，但是别推开我，行么？”
　　“她过得好不好，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钟暮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向叶池的问题，一道低沉的男声就插了进来。
　　钟暮和向叶池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动作一致地看了过去。向叶池看到是秦晋的时候，眼里瞬间就燃起了怒火，而钟暮却是下意识地放开了向叶池。
　　“你先出去吧，记住我刚才对你说过的话。”
　　钟暮现在只想让向叶池赶紧出去。因为她不知道如果他再继续呆在这里，他们三个人之间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争吵。最近她真的有些疲倦了。想尽量避免开这些没必要的争吵。
　　她和秦晋的关系这几天本来就很微妙，两个人一直不冷不热的，之前好不容易找到的那些感觉，却因为那些矛盾一扫而空。
　　听钟暮催自己离开，向叶池以为她是害怕，于是一把将她揽到怀里，挑衅地看了一眼秦晋，“没事，我不怕，有什么事情都冲着我来就好了，和她没有关系。”
　　向叶池说完这话之后，钟暮的头更大了——他一定是故意的！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秦晋不误会才怪！这让她待会儿要怎么解释？
　　“听话，你先出去，待会儿我下去找你。”钟暮彻底着急了，开始乱说：“要不然下班以后我请你吃饭，到时候我们再谈。行么？”
　　向叶池听她承诺约会之后，才乖乖地走出了办公室。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和秦晋对视几眼，那眼里，满满的的都是对他的挑衅。
　　秦晋虽然心里觉得他幼稚，但还是会不舒服。
　　因为他刚才在门外站着的时候，早已经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全部听了去。推门进来的时候，还看到钟暮抓着他的胳膊。两个人的姿势，别提多暧昧了。
　　那可是他老婆，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的，他要不生气的话，还是个男人么？
　　钟暮仔细地看了一眼秦晋，感觉他的眼神冷得让周遭的温度都降到了冰点。
　　她想开口解释，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听了多少向叶池和她的对话。
　　秦晋原本还在等着她解释，可是，眼看着向叶池走了都有三分钟了，她还没有一点说话的征兆。他心里气得不行，走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就往休息室拖。
　　他用得力气很大，钟暮很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手腕传来了一声额咔嚓的声音，疼得她立马就皱了眉：“你别这么用力，弄疼我了！”
　　秦晋根本不管她说什么，将休息的门反锁好之后，才放开她，随后将她压到门板上，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不想和我解释一下刚才的事情么？”
　　湿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颊上，钟暮有些不自在地必别过头，淡淡地对他说：“我和他之间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你听到的那些。”
　　她原本还在特别努力地思考着该怎么对他解释，可是他刚才却那么粗暴地对她，就凭这个动作，钟暮就没了和他解释的欲望，随便他怎么误会，她都不想和他说了。
　　“我真是小看你了。”秦晋咬牙切齿地掐住她的下巴，沙哑着嗓音，“钟暮，我现在怀疑，你到底对我认真过没有——”
　　如果对他认真过，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这么平静的态度？
　　她难道不应该认认真真地对他解释一下么？他原本都想好了，只要她肯解释，他一定会信她。哪怕她说得是假的，他也会信。
　　可是，她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这真的让他很……失望。
　　钟暮听他问这个问题之后，又讽刺地笑了起来：他竟然会怀疑这个。
　　她自认为结婚之后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哪怕是没有对他动感情的时候，她都不曾和别的男人有什么过分的动作。而他呢？他和左曼文那些破事儿她都不想说了。
　　最后解释的时候，她不是一样信了么？
　　越想越憋屈，钟暮索性大胆地看住他的眼，一字一句回答：“嗯，你猜对了。我没认真过。”
　　☆、第31章
　　钟暮挺讨厌因为这些有的没的吵架的。尤其是看到秦晋对这些事情特别当真的时候,她真的莫名其妙地憋屈。总有一种他从来都没相信过她的感觉涌上心头。而且,如果他在这个方面做得很好、洁身自好的话,说说她也就罢了。可是很明显，他自己都没有做到。
　　“好。我知道了。”秦晋突然放开她的下巴,将她推到一边之后，便打开休息室的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钟暮知道他又生气了。但是她真的没精力上去追他、好声好气地对他解释,因为她觉得没必要。信任这件东西，不是随便解释两句就能圆回来的。
　　**
　　临近下班的时候，钟暮接到了向叶池打来的电话,问她晚上准备去哪里吃饭。钟暮本来都已经忘记这回事儿了，经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刚才答应了他要请他吃饭。她想了想,还是挑个时间和向叶池解释清楚了比较好。
　　“什么地方你挑吧，挑好了直接去那里等我，我下班就过去。”钟暮一边说，一边整理着自己桌上的文件。
　　“好，那我在南巷路口等你好了，那里有一家西餐厅，还不错。”其实向叶池早就想好了要去哪里，就等她答应了。所以说地址的时候才这么顺溜。
　　钟暮“哦”了一声，就挂了电话。她坐在椅子上，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突然有些感慨——其实人这一辈子，真的是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她总觉得大学毕业还是昨天的事情，可一转眼，她竟然已经二十七岁了。
　　她是属于很少感叹的那种人，想来今天大概是真的伤感了，所以才会这样吧。回过神来之后，已经六点了，她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提起包来，踩着高跟鞋走出了办公室。
　　这个时候正是北京堵车的高峰期，本来只需要半个多小时的车程，愣是堵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以至于钟暮到达的时候，向叶池已经等了她半个多小时了。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了。”自然地坐到他对面，钟暮首先开口和他道了声谦。
　　“没事，我也才到一会儿。”向叶池说着，将菜单推到了她面前，“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我不挑食。”钟暮朝他摆摆手，然后端起来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又说，“其实你应该知道，我今天出来，也不是为了吃饭的。”
　　“那我点吧。”向叶池直接无视了她的后半句话，在单子上写下了菜的编号，随手递给了服务员。等服务员走远之后，他又看向她，“有什么话，吃完这顿饭再说行不行？你就当是给我一个机会……”
　　“对了，秦晋下午没有为难你吧？”
　　钟暮被他说得有些无奈了，只能先和他谈：“没有，他不是小心眼的人。不过，向叶池，我们两个人以后还是保持距离吧。我不想总是让他误会。我们两个本来就没有什么。”
　　“他不是小心眼的人？”听到钟暮这么形容，向叶池呵呵地笑了：“他下午那样子，就跟要把你吃了似的，你还说他不是小心眼的人。钟暮，不是我说你……你好像真的不明白男人的心理。”
　　钟暮也大方地承认：“没错，我是不明白。怎么？你要给我上一课么？”
　　“男人，无论年纪多大，骨子里都是幼稚的，只要是和自己沾边的东西，无论喜欢不喜欢，都不容许别人染指。男人面对情敌的时候，就像小孩子面对和自己抢玩具的人一样。不是因为那个玩具我有多喜欢，而是因为，它是我的，就不能和你有关系。”向叶池年纪再小，终究也是男人，分析起来男人的心理也是头头是道。
　　这个话题，钟暮和沈晟都没有讨论过。但是，她觉得向叶池说得的确有道理。其实这样的心理，她也会有一些。和当初她在看到秦晋和钟晨说话的时候那种境况还有些相似。她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心里别提多不舒服了。可是，那会儿……她根本就没爱上秦晋。
　　想到这里，钟暮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看着向叶池眼眸中反射出来闪烁着的灯光他炽热的眼神，不确定地问了一遍：“所以……你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向叶池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可以猜出来，何况她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懂。“就是你想的那样。钟暮，男人真的没一个好东西的。包括我。”
　　……原来真的是这样。钟暮自嘲地笑了笑。终究还是她太傻了，将他的占有欲当成爱情，最后还沦陷在他偶尔几次的温柔之中，失了身也失了心。最后他毫无眷恋地抽身，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地望洋兴叹。
　　“我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向叶池能看出来她脸上失望的表情，他也意识到自己把话说得太透彻了，只好劝她：“其实我只是分析一下，不一定准确，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二般情况的。如果我知道你已经这么喜欢他了，绝对不会说刚才那番话。”
　　“你别说了。”钟暮打断了他，揉了揉鬓角，“我自己心里有数。还有，我今天晚上出来不是找你说这件事情的。”
　　向叶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跟着她的话题继续往下走。经过这天晚上的谈话之后，他才真正相信了钟暮已经爱上秦晋这个事实。他之前还能稍微安慰一下自己说他们两个人只是在做戏，但是现在……真的不行了。
　　有的人，是你追逐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到手的，在远处看着，反而比接近了要好。他已经在心里做出了选择：以后，就和她当朋友，做她的蓝颜知己。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守着她，这样就够了。
　　**
　　第二天一大早，钟晨就收到了跟踪钟暮的人拍来的她和向叶池吃饭的照片，她将SD卡插到电脑里，专门挑出来几张动作亲密眼神暧昧的照片打印了出来，然后装到一个文件袋里，派人给秦晋寄了一封匿名信。
　　“呵，要怪就怪你自己作。”钟晨看着电脑屏幕前的照片，冷声地笑着。她想，钟暮千算万算都想不到她和别的男人约会的照片有一天会传到秦晋的手上吧？
　　她之前一直没有出手，不代表她准备放弃。只是因为她一直没有想到合适的方法促使他们两个人分开，再加上那会儿还有一个段数那么低的左曼文在中间蹦跶，她根本就没有必要出手，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也会出现裂痕。而她，正好在他们两个人感情出现裂痕的时候趁虚而入，这样对他们的打击才是致命的。
　　反正秦晋本来就该是他的。如果不是她当初犹豫了一下，这么好的男人，怎么会便宜了钟暮那个小贱人？从小到大，她就喜欢从她手中抢东西，无论东西值钱与否，抢到手的时候，钟晨都会特别有成就感。
　　她知道秦晋是个很理智的人，不太可能因为几张照片就相信了钟暮和向叶池有暧昧，不过没关系，之后的路她早就全部想好了。等秦晋亲眼看到他们两个人滚在一起的时候，怕是想不相信都难了吧？只要一想想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钟晨心里就高兴得不得了。
　　**
　　秦晋收到照片的时候，正和周何蕴坐在办公室里聊天，聊的话题就是钟暮。助理送上来一个匿名快递的时候，周何蕴还在旁边笑他：“是不是有人给你递情书了啊？赶紧拿出来看看！”
　　秦晋也挺好奇的，将文件袋拆开之后，却看到了一摞照片。他拿起来翻了一遍，又看看照片右下角的时间，额头上的青筋突然就爆起来了。周何蕴看到他这样的反应，吓了一跳，赶紧问他：“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是什么玩意儿能让你——”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他就已经看到了照片。瞬间就明白了秦晋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这就是那个小明星？”周何蕴换了一副严肃的口气，“和她表白好几次的那个？”
　　“是。”秦晋回答得干脆明了，又低下头看了看照片，心底的怒火不断地往上涌着，“这照片是昨天晚上拍的，她昨天就是穿着这件衣服。”
　　“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得知道是谁拍的。”作为旁观者，周何蕴显然比秦晋理智了许多，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他觉得，这个拍照的人，肯定和钟暮或者秦晋两个人中间的一个很熟。
　　要不然也不会知道她的行程，还有秦晋公司的地址。这么想着……他脑袋里突然就浮现出了左曼文的身影。
　　“是左曼文。”周何蕴这话是肯定句，没有一丝疑问，他就觉得是她了。“我当初都和你说了无数次了别那么纵容她，你看看你这是造什么孽？这会儿后患无穷了吧？”
　　“这些都不重要。”秦晋的声音沙哑无比，还带着些失望和伤心，“她昨天和我说，对我从来没有认真过。”
　　“这件事情，我会帮你查清楚的。”周何蕴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你也理智一点，不要再因为这个和她吵架，要不然你们两个真该玩儿完了。”
　　秦晋也没有拦他，任由他那么走了。他不停地翻看着那一摞照片，看着照片上的她暧昧不已的眼神，他觉得自己心如刀割。
　　一直以来，都是他对自己太自信了。以为在一起的时间够久，她就会爱上他；以为足够关心她，她就会被他感动。其实……这些都只是他以为而已。
　　**
　　周何蕴几乎是飙车到了左曼文家里的，站到门口之后就开始砸门。等左曼文开门后，他就不由分说挤了进去，然后抬起手来甩了她一巴掌。
　　“我他妈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再去联系秦晋。你记不住我说的话是么？”看着她慢慢变红的眼眶，他也没有一点点的心软：“别给老子装可怜，看了就恶心！”
　　“我没有装可怜！！是你有病！！”左曼文捂着脸上被他打过的地方，声音哽咽：“周何蕴，你就只会打女人是吗？！你有什么资格嫌别人恶心？我告诉你，我看了你，同样觉得很恶心！！”
　　“你别在我面前装，没用。”看着她红红的眼眶，周何蕴却一点都没有心软，继续问她：“那些照片是不是你给秦晋寄过去的？你的方法就这么低端是么？”
　　“什么照片？”从他刚开始进来，左曼文就觉得他莫名其妙，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不太懂。不过照这个状况来看，他应该是误会什么了。
　　“钟暮和向叶池约会的照片，你不知道？”周何蕴狐疑地打量着她，似乎在确定她话的真实性，“我实在想不出来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周何蕴这么描述了一番，左曼文就大概知道了这件事情是谁做的，只不过她没想到钟晨的行动会这么快，在刚知道了向叶池这个人的存在之后就能得到一手的消息。她心里更加确定了这个女人不简单的想法，她真的得罪不起。要不然，囡囡的身世一定会守不住。
　　见左曼文在沉思，周何蕴立马就发现了不对劲，他眯起眼睛来看着她，问道：“你是在想该怎么圆谎么？”
　　“没有，我只是在想……我大概知道是谁做的了。”左曼文不慌不忙地抬头看着他，目光里平静无波，“向叶池是个很幼稚的人，用这种破釜沉舟的方式来挑拨钟暮和秦晋的关系也不是不可能。而且……我要照顾囡囡，真的没闲功夫去管他们的事情了。”
　　“你说得最好是真的。”周何蕴顿了顿，“如果我查出来的真相，和你说的不一样的话……到时候有什么结果，你应该明白。”
　　“你想多了……”左曼文笑：“我已经知难而退了。我想，你说得对，我配不上秦晋，他眼里也没有我。与其耗下去损人不利己，还不如趁早放弃。我年纪也不小了，又带着囡囡，差不多是时候成家了。所以，你以后不用再担心我会找秦晋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这样说，周何蕴突然觉得自己胸口憋闷得不行。他转过身，将手覆上门把，冷冷地“哦”了一句，就离开了。
　　**
　　这天晚上，秦晋特意将那些照片带回了家，准备当面问一问钟暮到底是什么情况。也算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如果她肯解释，不管理由有多么牵强，他都会相信。绝对不会再像先前一样那么暴躁地对待她。秦晋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到家了，一辈子就栽在钟暮手里了，不停地为她改变着策略和原则。一直在原地等着她回头来看自己一眼。
　　可是，他永远都不知道，男人和女人的爱情观在本质上就是不一样的。女人需要的是甜言蜜语和贴心的关怀还有无条件的信任，而这几样，他从来都没有给过她。相反地，他从来不说甜言蜜语，也不太会关心她，至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信任，那是要多薄弱有多薄弱。
　　秦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钟暮，待她开门进来之后，他便站起来，挡道她面前，垂眸看着她，命令道：“到我书房来，我们两个好好谈一谈。”
　　“我觉得我昨天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钟暮的声音冷冷的，似乎并没有兴趣和他交谈，“秦先生不必像个女人一样拿得起放不下吧？还是我的行为挫伤了你男人的自尊心？”
　　她心情失落，说出来的话自然是句句带刺的。昨天下午他头也不回地离开的时候，她就暗自发誓：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要再和他解释。
　　其实，她已经发过很多誓是和他有关的了。
　　比如，发誓再也不要因为他和别的女人的事情而伤心，发誓再也不要因为他偶尔的关心而感动，发誓再也不要因为他的妥协而心动。可现实情况却是，她没有真正地做到任何一项。
　　“钟暮。”秦晋尽量压制着自己的脾气，用柔和的语调额对她说：“昨天的事情是我太冲动了。给我点时间，我们好好谈一谈。有些事情总是要说清楚的，对不对？”
　　钟暮俯下身子，换好了拖鞋，将黑色的高跟鞋放到一边之后，又扫了他一眼。最后在他满怀期待的眼神下微微地点点头。
　　“十分钟，该说的应该都可以说清楚了。”丢下这句话，她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书房。
　　秦晋反应过来之后，立马跟上了她。最后两个人一起走了进去，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秦晋将照片递给她，顺便说了句：“你先看看这些吧。”
　　钟暮坦然地接了过来，看到照片上的影像时，嘴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她只看了一张，就把一摞照片扔到了地板上，然后微扬起下巴看着他，不屑地问：“秦总什么时候也学会这种背后放阴刀的手段了？”
　　秦晋的脸色立马就变了，本能地问她：“你什么意思？”
　　“这些照片是谁给你的？不是你找人跟踪我的么？”钟暮不以为然地问，“哦对，也可能不是跟踪我，是跟踪向叶池。不过，得到这样的结果，您是开心呢还是失望呢？”
　　“我没有找人跟踪你。”秦晋耐着性子对她解释，因为隐忍，嗓子里带了浓浓的沙哑，“这照片是别人给我寄过来的，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还不屑用。”
　　“算了，你就算找人跟踪了也没关系。我无所谓。”钟暮耸耸肩，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没什么好解释的，随便你怎么想吧。”
　　若是没有昨天的事情，遇到这种情况之后，她肯定是要和他认真仔细地解释一番的。可是昨天那件事情之后，她彻底知道了，无论她怎么解释，他都不会相信。既然他没有把信任给她，她又有什么必要腆着脸和他解释。
　　“只要你解释，我就相信。”秦晋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反正你只相信你看到的才是事实。”钟暮说完后，侧过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表，随后站起来：“十分钟已经到了，该说的我也说了，你早点休息。”
　　于是，这件事情以后，他们两个人又陷入了一个怪圈：谁都不和谁说话，两个人即使活在一个屋檐下，都没有一句交流。
　　**
　　真正出事儿，是在海安的成人礼上。唐宋收养了海安以后，海安就彻底成为了唐家的人。她的成人礼是唐宋一手操办的，很体面。因为海安刚刚进演艺圈，再加上人又长得甜美，所以朋友很多，公司里的艺人基本上都被她请过来了。
　　向叶池、左曼文、谢燃等人都在，钟暮自然也没有缺席，只不过她今天是和向叶池一起出现的，而秦晋则是一个人。当她和向叶池一起走进酒店的时候，正好碰见了秦晋。
　　看到钟暮和向叶池的时候，秦晋的目光瞬间就冷了下来。只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停留了几秒钟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酒店。向叶池看着他的背影，幸灾乐祸地对钟暮说，“他生气了吧？早就该让他尝尝被背叛的滋味了。当初他和左曼文拉扯不清的时候，根本就没考虑过你的感受！”
　　钟暮只觉得向叶池幼稚。虽然她已经敞开心扉和他做朋友，但是还是很嫌弃他这种举动的，于是给了他一记白眼：“以后这种事情你别强出头，不然到时候倒霉了别哭。”
　　“我不就是看他不爽么，你看看你这段时间因为他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向叶池不服气地辩驳了一句。之后却还是乖乖地闭了嘴。
　　钟暮和向叶池在酒店门口站着说了几句话后，就准备进去，刚刚迈开步子，就迎面碰见了钟晨，她今天穿了一件玫红色的连衣裙，很衬身材的那种，所以只瞟了一眼，钟暮就认出来她了。
　　——真是世间道路宽，偏偏是冤家路窄。
　　钟晨看到他们两个人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随后走上去，盈盈浅笑着和他们打招呼：“暮暮呀，好久都没有回家了，最近很忙吗？”
　　“嗯，很忙，没有时间回去。”和钟晨说话的时候，钟暮连眼神都是不屑的，目光时不时地从她身上轻扫过去，动作里都带了深深的鄙夷。
　　钟晨又不是傻子，自然是能看出来的，但是为了自己的计划，也不好这个时候和她撕破脸，只能硬撑着，说：“抽时间回去看看爸爸吧，他挺想你的。每天都在念叨你。”
　　想她？呵……当初她在那个家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针对她，现在却假惺惺地说想她，真是够虚伪的。
　　钟暮直接懒得回复她了。抓起向叶池的胳膊来就往里走，向叶池被她弄懵了，一直到进到里边之后，他才莫名奇妙地问她：“你怎么那么激动？姐姐的态度不是挺好的么？”
　　向叶池对钟暮家里的事情知道一些，虽然之前没有和钟晨接触过，但是刚才看钟晨说话的态度还算好，他不太明白钟暮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看她恶心而已。没事。”钟暮深吸了一口气，早已经没了和他说话的心情：“我先进去了，你待会儿和谢燃一块儿出现。”
　　向叶池还没来得及给什么回应，钟暮就已经干脆利落地朝着主持台走去。徒留他一个人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其实所谓上流社会的这种宴会，钟暮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如果不是看着唐宋的面子，她今儿绝对不会过来。尤其是钟晨也在场的情况，她更是觉得膈应。
　　**
　　左曼文到场之后没一会儿，就被钟晨叫去了楼上的房间。关上门之后，左曼文不解地问她：“你现在找我做什么？这样很容易被他们发现的！”
　　“这个给你。”钟晨递给她一个大约三四厘米长的药管，给她解释：“等一会儿记得给钟暮敬酒，到时候把这个倒进去。”
　　“……这是什么药？”左曼文有些不安地看着她。其实，钟暮对她算是很宽容的了，这么做，她内心也有些过不去，最起码要确定一下这个药对她的身体没伤害吧？
　　“放心，死不了。”钟晨脸上挂着狠毒的笑容，笑得五官都有些扭曲，“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定会很精彩的——”
　　☆、第32章
　　左曼文听钟晨这样说,也就放心了不少，从她手中将药接过来之后,就匆匆走出了房间。
　　从下来之后,左曼文就一直找机会和钟暮说话,她能看出来今天钟暮的心情不是很好，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着酒,看起来和失恋的人差不多。
　　老实说，看到她不开心，左曼文心里是有那么一点点愧疚的，但是,钟晨交代她的事情，她又不能不办。
　　左曼文将手中的药管攥得紧了些，走上前端起两杯香槟来,不着痕迹地将药倒了进去，一直到细碎的药沫彻底融化在酒里，她才朝钟暮走去。
　　钟暮正烦心的时候，就看到左曼文盈盈地朝自己走来，她白了她一眼，就要站起来离开，刚转过身，却听到她喊自己，“钟暮，我有点事情和你说……”
　　钟暮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了顿，回过头看着她：“如果是废话的话就没必要说了。”
　　她厌恶的口气，让左曼文心里仅有的那些愧疚都烟消云散。她忍下心头的不快，将手中的酒举起来，停在她面前，声音真诚而恳切，“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以前是我不识好歹，缠了他那么久，才让你们的感情出现了裂痕。”
　　“现在我已经想清楚了，不是我的怎么都求不来，”说到这里，左曼文释怀地笑笑，“和你说声对不起，我心里也能好过一些，这杯酒你喝了，我也能心安一些。”
　　钟暮没有给她什么回应，不过还是接过她手中的酒接过来喝了下去。
　　她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她和秦晋之间的问题，也绝对不是全部都因为左曼文的，这一点她一直都是清楚的。
　　虽然对左曼文一点好感都没有，但是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得太过在乎。
　　“谢谢你。”看钟暮一滴不漏地将酒喝下去，她才放了心，道了声谢，就离开了。
　　左曼文离开不到五分钟，钟暮就觉得自己头晕目眩，她以为自己是在这里憋久了，所以勉强撑着身子走了出去，准备先透透气，站在露台上没一会儿，她就没了意识。
　　钟晨一直等她晕过去，才上前将她扶起来。刚才左曼文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她得到消息之后就一直在这边等着。
　　她以为钟暮很难搞定来着，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进行得这么顺利。
　　她们两个人最大的不同点就是，钟暮的坚强和不近人情都是装出来的，而她，是真的。
　　心里冷笑了几声，钟晨将她扶着进了电梯，电梯很快就到了指定了楼层。
　　到了房间之后，钟晨将她的高跟鞋脱下来，然后让她躺在床上，将之前准备好的情趣内衣拿出来给她换上。
　　药效还没真的发作，她必须赶在之前为她将衣服换掉。
　　钟暮人已经没有了意识，完全就是任人摆弄的。钟晨很快就给她换了衣服，然后又从她的包里把手机拿出来，从通讯录里调出了向叶池的号，发了一条暧昧无比的短信。
　　——1603，我等你。
　　看到信息成功发送之后，钟晨才将她的手机扔到了床头，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房间。依她的推测，向叶池一定会在收到短信的第一时间过来看钟暮。她躲在楼道的拐角处，静静地等待着向叶池的到来。
　　收到短信的时候，向叶池正在和海安还有谢燃他们坐在一块儿喝酒，感觉到兜里的手机震动后，他特意拿出来看了看，看到钟暮的短信之后，他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然后一句话也没说，飞快地朝着电梯走去。
　　海安看着他就这么离开了，有些纳闷，“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啊？”
　　谢燃倒是比较淡定，朝着向叶池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后，对她说：“应该没事，说不定是出去接电话了。”
　　**
　　向叶池到房间之后，就看到钟暮身上穿着一件特别性感的内衣躺在床上，头发凌乱不已。他走上去看了一眼之后，身上的反应就上来了。可是……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就没有那么简单。他忍下喉间的燥热，拍了拍她的肩膀。
　　“钟暮，钟暮？”向叶池喊了两声都听不到她的回应，便开始轻轻地摇晃着她的身体：“你怎么了？”
　　被他晃了几下，钟暮这才有了些意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都在发烫，眼前一片模糊。她本能地抓住他的手，贴到自己脸颊上，用这种办法来帮自己降温。嘴里还一边呢喃着：“真热……”
　　向叶池从刚才进来之后就知道她不对劲儿，现在她又做出这个动作，他更是确定了。她绝对是中了什么药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性情大变。
　　要知道她平时是不会让他碰她一下的，如今却主动拉着他的手往她脸上贴，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怎么说都是他爱的女人，向叶池的身体绝对不可能没有反应，但是他不是那种会趁人之危的人，而且也深知这件事情不简单。
　　看着钟暮难受的样子，他咬了咬牙，伸手将她抱起来，抱到了浴室，然后让她躺到浴缸里，开始放水。
　　他连动手给她脱衣服的勇气都没有，生怕事情一开始后他就彻底控制不住自己。所以只能让她穿着那件暴露的睡衣躺在浴缸里。
　　他的下体越来越硬，尤其是看到她胸前的大片性感肌肤露出来的时候，向叶池差点就忍不住了。没有办法了，他只能背过身子，自己解决。
　　还好钟暮这会儿意识混沌，至少不会被她看到了丢人。
　　向叶池走进淋浴间里冲了冷水澡，换了酒店里的睡袍之后，就将钟暮从浴缸里抱了出来。为她将身上擦了擦以后，向叶池才硬着头皮为她换上了浴袍，然后再一次将她抱起来，扔回了床上。
　　她现在体温还是很高，躺下之后也特别不安分，身体不停地扭动着。向叶池只好不停地用冷水毛巾帮她擦着头和脖子还有胳膊。现下，除了这个办法之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海安的成人礼将近凌晨的时候才结束。结束之后，秦晋想要带钟暮一起回家，在会场里寻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没办法，他只能拿出手机来给她打电话，但是，连续打了五六个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秦晋站在酒店门口，心头涌上一股无力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晚上要出事。那种不安的感觉在心头盘踞着，久久都不肯散去。正当他准备继续打电话的时候，却看到钟晨悠悠地朝自己走来。秦晋下意识地将手机握紧，等待着她开口说话。
　　“你是在找暮暮吗？”钟晨停在秦晋面前，脸上挂着温和无比的笑容，看起来纯良极了：“她呀，还是这么让人操心。结婚了也一样。”
　　秦晋心里头对钟暮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但是这个时候他已经处于病急乱投医的状态了，直接就问她：“你看到钟暮了么？”
　　“看到了啊，她刚才就和向叶池一起上楼了啊。哦……好像是十六楼。”钟晨装作不经意地说，“我以为她和你说了呢。你到时候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要不然她又该和我生气了。”
　　“谢谢。”秦晋没有对她的话做出任何回应，丢下这句话以后就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到达十六楼之后，他一间接着一间地敲门。
　　当向叶池穿着浴袍来开门的时候，秦晋当即就愣住了。他咬了咬牙，看着那张年轻的面孔，忍住想要动手的冲动，问他：“她在哪里？”
　　面对他的质问，向叶池倒也表现得很是淡定，他从他面前让开一条路，清浅地对他说：“睡着了，还没醒。”
　　秦晋走到床前，看着她躺在床上沉睡着的样子，再回头看看一身清爽的向叶池。仔细一嗅，房间里还有一股腥味，他的心不断地往下沉，克制着、隐忍着，最后还是忍不住，直接上前将钟暮从床上拽了起来。
　　向叶池对他这个动作十分不满意，见他有意图对钟暮不利之后，直接对他大吼，“你别碰她！她现在很累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不行么？”
　　秦晋没有说话，一个用力就将钟暮从床上拽了起来，因为手上的力道太大，她身上的浴袍都被拽下来了一些，浑圆饱满的肩头露了出来，上面带着星星点点的红痕，看起来暧昧极了。
　　他的目光愈发地暗沉，抓着她的手也越来越紧。看到她缓缓地睁开眼睛之后，他才低低地对她说：“我真没想到，你这么耐不住寂寞——”
　　他又不是单纯的小孩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房间里暧昧的气息，还有她身上的痕迹，再看看向叶池神清气爽的样子，这样的两个人，说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大概都没有人信。
　　钟暮身上的药劲儿还没有完全过去，不过意识倒是清醒了一些，她看到秦晋凶狠的目光时，后背下意识地发凉，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可是嗓子却哑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向叶池看不下去他这么粗暴地对待钟暮，走上去，趁着他不注意，一把将他拽开，然后上前将钟暮护在怀里，一副保护的姿态，更是让秦晋火冒三丈。
　　“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和女人置气算什么男子汉？”向叶池一点儿都不害怕他。
　　他知道秦晋很有可能误会了，不过也懒得解释。甚至他心里是希望这样的误会存在的，至少这样，钟暮对他的念想才会灰飞烟灭。
　　想到这里，他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高：“你应该知道我喜欢她很久了，两个人在一起发生这样的事情很正常，你和左曼文不是也经常这样么？”
　　“向叶池……”钟暮现在才算听明白了一点，她无力地喊了他一声，“放开我，你先出去。”
　　“我压根不怕他，而且我没做什么亏心事请，凭什么要躲？”他不以为然地看了秦晋一眼，“她很早就想和你离婚了，你们两个这样耗下去的确是没有意义了。”
　　“向叶池！！”钟暮抓住他的手臂，头一次，面对他的时候，眼里染上了哀求，“你别说了，听话，先出去……”
　　秦晋就站在对面，看着他们两个人耳语互动的时候，脑袋里最后一道理智的防线瞬间溃堤，嫉妒和愤怒像洪水一般疯狂地肆虐着，他从来不是一个推崇暴力的人，却在这个时候将向叶池从房间里一直打到了楼道，完事之后，手背上还带着浓烈的血迹。
　　钟暮听到外面的动静，直接光着脚走了出去，挡在了向叶池面前，缓缓地阖上了眼睛：“要打的话，连我一起打。”
　　秦晋看着她视死如归的表情，一把拽住了她的领口，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咬牙切齿地问：“你以为我舍不得打你是么？”
　　问完后，不等她的回答，便将她拖进了房间内，关上房门以后，他便一把将她甩到了地上，走上前、停在她的脚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对你太好了对不对？嗯？”他一边问，一边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又将领带拽下来扔到了地毯上。随后，蹲下身来，抬起手掐住她的下巴，继续问着，“找不同的人，你更能有快感，是么？”
　　“你误会了。”面对他一句又一句质疑和侮辱的话，钟暮最终只能说出这几个苍白的字眼作为解释。虽然她完全记不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始终相信，向叶池不是会在这个时候对她不敬的人。
　　“你们两个人睡在一个房间，都换了衣服。钟暮，你真的以为我是傻子是么？”他掐在她下巴上的时手猛然收紧，目光比刚才更加狠戾，“亏我之前还觉得你无论怎么样都会守住最后的底线。呵。”
　　“他是第几个了？”见钟暮始终不说话，秦晋更加地生气，说出来的话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什么？”有那么一瞬间，钟暮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他是第几个和你做的男人了？”秦晋看着她，有些残忍地问：“沈晟肯定做过了对不对？还有唐宋——”
　　“啪——”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她一个巴掌打得偏过了头。印象里，这是钟暮第二次对他动手。
　　可是，这一次却是和上一次截然不同的情况。如果说上一次是一段感情开始时候的酝酿，那么这一次……就是一段感情崩塌的前兆。
　　结婚这么长时间，虽然他们两个人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有些距离感的，但是秦晋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给自己这么惨烈的背叛，更没有想过，他曾经自信满满的感情，最后会落得一个这样的结果。
　　钟暮刚才是真的被他的话伤到了。
　　他果真是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她。和他结婚以后，她一直都很注意，基本上没有和任何一个男人有过亲密的肢体接触。虽然她不喜欢这一段婚姻，但是至少对这段婚姻是有尊重的。
　　绝对不像他说得那么随便。
　　她受不了别人质疑自己的底线和尊严，尤其是被秦晋质疑的时候，她真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已经没有了尊严，被他说得像是一个没有底线的婊子。
　　秦晋被她这一巴掌打懵了。反应过来之后，他便将她的从地上拽了起来，拿起旁边的领带来将她的手捆到了一起，随后把她甩到了床上。
　　他压上她的身体，湿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看着她的耳廓微微泛红，他直接低头咬住了一边，伸出舌头来细细密密地舔舐着。
　　手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她的腿间，伸进去的时候，他才发现……她没有穿内裤。
　　也是，刚刚才做完，衣服怕是已经不知道湿成了什么样子吧？洗过澡之后，哪里还会有穿衣服的闲情逸致。
　　这个认知让他刚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又再一次有了起伏。他毫不留情地分开她的双腿，指头来到她的私处，用力地按压着。毫不手软。
　　尽管这样的调情方式让她觉得屈辱，可是身体还是不自觉地有了反应。渗出来的液体很快就把他的手指都浸湿了。钟暮咬紧牙关，不停地在心里骂着自己不要脸。
　　竟然能被他这种侮辱性十足的动作逼得湿意泛滥，她也真够贱的。
　　秦晋很快就已经把她身上的浴袍解开，她的身体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之中，手被他捆着，怎么都动不了。
　　钟暮无力地很，只能任人鱼肉。
　　就在她以为接下来的事情会顺理成章地发生之后，秦晋却一把推开了她，眼里带着几丝鄙夷，看着她被情潮折磨得泛红的身体，冷冷地问她：“以为我会和你做？”
　　“……”钟暮低下头，没有说话。
　　“你知道么，我喜欢干净的女人。”他近乎残忍地笑了笑，脸颊缓缓地贴近她，语气轻松地说：“你……太脏了。”
　　钟暮的心一紧，胸腔内憋闷着一口气，怎么都上不去，脸颊憋得比之前更加红。
　　丢下这句话以后，秦晋就转身走去了卫生间，进去以后，他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的那件黑色的蕾丝内衣，暴露又性感的款式，湿漉漉地在地上躺着。
　　只要一想起来刚才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他就觉得呼吸困难。双手撑在洗脸池前，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被吓了一大跳。
　　眼里布满了血丝，因为隐忍，眼里还有几滴没有流出来的泪，额头上的青筋现在还凸起着，一看就是刚刚暴怒过的样子。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
　　这个女人，就是他生命里的意外，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
　　在卫生间里静了静，他心跳的速度才稍微比刚才放缓了一些。出来之后，他周上前，将她手上的领带解开，然后为她把衣服胡乱地套下去，就拉着她走出了房间。
　　进电梯，出电梯，然后上车。
　　整个过程，秦晋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而她，也是像一个傀儡一样任他摆弄着。一直到车子开动之后，钟暮才终于忍不住，低声地对他作了一句解释。
　　“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在乎他对自己的看法，总而言之就是不想让他误会，所以刚才才任由他那么粗暴地对待自己。想着他刚才说的那几句伤人的话，她就觉得自己眼眶一阵酸涩。
　　谁知，她话音刚落，他就狠狠地踩下了刹车，毫无预兆地，她的头直接磕到了前头，若不是有安全带，她都怀疑自己会不会撞破玻璃飞出去。
　　“别和我说话。”他看着她，冷声地命令。
　　听出来他话里的厌恶，钟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继续低头不语。秦晋说完那句话之后又发动了车子，她一路上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刚才，她也认真地反思过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太爱面子，没有在第一次的时候就和他解释清楚，也不会导致今天这么严重的误会。
　　别人总说她聪明，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栽在这个所谓的优点之上。
　　回到家之后，秦晋跟着她走进了卧室，然后将自己的衣服全部都搬到了隔壁。钟暮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身影，很想挽留，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太怕听到他厌恶的口气了。那样……真的会让她有一种被这个世界抛弃的感觉。
　　那些浓情蜜意的过往，每一件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她到现在还能回忆起每一个细节来，可是，他却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他。
　　是应该怪她没有好好珍惜吧？他以前明明对自己那么好的，如果她能早点敞开心扉，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秦晋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隔壁。最后一次走的时候，他对她说，“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去工作了。”
　　“……”钟暮有点儿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解地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除了这个家，你哪里都不准去。”秦晋说，“你的职责，就是在家里等我回来，然后张开腿。”
　　“我……”她张了张嘴，无力地说，“你能别这样么？”
　　☆、第33章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晨的时候,秦晋就拿了钟暮的手机给林霖打了电话,并且说明了这几天她都不会去公司的情况。
　　然后，钟暮就这样彻底被关在了家里。
　　刚开始,她还试图和他对峙，但是日子长了以后,她慢慢地就没有耐心了。
　　人的意志力和性格,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地淡化。
　　钟暮这段时间算是彻彻底底地领悟了这个道理。她每天在家里呆着。完全处于和社会脱轨的状态。持续了一个多月以后,她甚至都有些懒得开口说话了。
　　秦晋每天都会回来,但是他们两个人基本上是没有交流的。他没有再碰过她，也没有再像那天晚上一样对她说那些过分的话。
　　每当他回来的时候，钟暮都会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卧室，而他也不会去找她,两个人各自生活。但是，他就是不让她出门。
　　哪怕是念书的时候，钟暮都没有闲过这么长的时间，每天在家里，她觉得自己都快要发霉了，这样没有激情的生活真的很让她厌烦。
　　她不明白秦晋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都不在乎她了，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地将她关起来？
　　他把她手机也拿走了，家里的座机也拨不出电话，电脑又不在身边，她连公司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终于有一次机会出门，似乎是因为钟林苑给秦晋打电话喊他们回家吃饭，钟暮记得，那天下午五点钟秦晋就回来了，当时她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他的动静之后，就像往常一样站起来往卧室走。他却在第一时间叫住了她。
　　“洗个澡，换一套衣服。”秦晋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你爸早晨打电话了，今天晚上去那边吃饭。”
　　如果不是钟林苑这通电话，大概他怎么都迈不出第一步来和她说话。等她回过头来看他的时候，秦晋才发现，她最近瘦了好多。
　　她本身的身材是属于非常标准的那种，既不胖也不瘦，该有的地方没有少一分。可是现在，脸颊却清瘦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满身的病态。
　　黑眼圈比她工作的时候还要大，想来这些日子，她一定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仔细地观察过她了，这段日子，他内心很矛盾，很纠结，始终想不出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她。
　　他反思过很长时间，也知道那天晚上自己的话的确是有些过分了，可是……他是个男人，这样的情况，有几个男人可以容忍？
　　最后，是钟暮淡淡地一声回应将他从思绪里拉了回来。他刚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她已经走去换衣服了，他只好坐在沙发上等她。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她才收拾完自己，秦晋的目光淡淡地从她的脸上扫过，却发现她今天破天荒地没有化妆。加上她穿的衣服颜色又比较素净，她看起来比平时年轻了至少五岁。
　　她这个样子，说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都有人信。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出门，谁都没有和谁说话，包括在回钟家的路上时，他们都是彼此安静的。车子停下来之后，秦晋也没有再像之前一样十分体贴地给她开车门，而是自己下了车。
　　这个细节让钟暮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不过很快就过去了。她深知他们两个人现在的状况，怎么能要求他还像从前一样对待自己呢？
　　进钟家之后，首先见到的人又是钟晨。钟暮的心情没来由地暴躁。她直接绕过钟晨，一句话都不想和她说。而钟晨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态度，从秦晋进来的那一刻，她眼里就只看得到秦晋一个人。
　　“好久不见了。”钟晨落落大方地和他打着招呼，这语气听在钟暮耳中却是暧昧不已。
　　钟暮坐在沙发上，装作无所谓地看着电视，注意力却一直集中在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之上。
　　她听到秦晋声音温和地对钟晨说：“嗯，是好久不见了。”
　　钟暮胃里一阵反胃。不知道是被秦晋恶心到了，还是被钟晨恶心到了。
　　钟林苑和顾敏都已经在餐厅里准备就绪了，听钟林苑喊了一声之后，钟暮就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头也不回地朝餐厅走去。
　　钟晨这会儿正和秦晋说话，她侧过头看了一眼钟暮的动作后，关切地问秦晋：“你和暮暮吵架了？我听说她最近都没有去上班……”
　　“没有，她最近身体不好，我让她在家休息。”秦晋礼貌性地对她笑笑。对于钟晨这个人，他一直都没有好感。虽然她身上的确是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可是他却一点都不感冒。
　　“哦，是这样啊。”钟晨也保持着一贯的微笑：“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吵架了呢。暮暮脾气不好，你平时多担待着点儿啊。”
　　“明白。”秦晋点头，然后也朝着餐厅的方向走去。
　　钟晨看着他的背影，之前微笑的表情早已经被阴郁所取代，她在心里冷笑着：呵，钟暮这个小贱人的本事倒是不小。秦晋竟然会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还这么维护她。
　　她咬了咬牙，暂时咽下了这口气。然后快速地走进了餐厅。
　　钟暮和平时一样，还是那么高的姿态，钟林苑和她说话的时候她也是爱理不理的，她这样的态度让钟林苑很不开心，到底还是没忍住说了她几句，哪知道钟暮毫不留情地对他说：“行了，不用装作一副很关心我的样子，弄得人浑身不自在。”
　　“什么叫装作很关心你的样子！？”
　　钟林苑最见不得她这样说话了，男人本来就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他只不过是稍微问了几句她的近况，她就能用这样的话来噎他，“我这是在真关心你，都快三十的人了，还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
　　“那你呢？都快六十的人了，不明白一言九鼎的意思？”钟暮放下筷子，冷冷地看着他，“当初你答应我，只要我嫁给他，你们就不会再打扰我的生活，可你们做到了么？”
　　“前几次叫我回来吃饭，我忍了，不想和你们计较，但是这一次又算什么？我和他已经结婚这么长时间了，不需要你们任何假惺惺的关心。”
　　钟暮根本不在乎他们回不回答，说完这番话后，又看向了钟晨，对她说：“还有你——”
　　“暮暮，爸爸也是为你好，你不要误会他的意思。”
　　因为考虑到秦晋还在场，钟晨也不好说什么难听的话，只能隐忍着自己的怒气和她说话，以此来彰显自己博大的胸怀。
　　“你给我闭嘴！”钟暮的声音陡然就增高了不少，冷笑着看着她，精致的脸蛋上挂满了不屑的情绪，“我最讨厌你在别人面前装善解人意的样子，你背地里做了什么勾当，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钟晨，今天既然我来了，就把话跟你说清楚。你喜欢秦晋，想跟他搞一块儿，我绝对没有任何意见，我等让位已经等了很久了。”
　　她压抑了太久，最近无法宣泄的情绪都在这一刻全部喷涌而出。
　　对于这个家，这些人，她是倒尽了胃口，如果可以，真想一辈子都不要看到他们，眼不见心不烦，若真看不见了，她不知道要比现在过得快乐多少倍。
　　秦晋在旁边听了她的这番话，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握成了一个拳头。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她和钟晨说这种话了，但是这话对他的冲击力和伤害还是一如既往的。
　　钟林苑被钟暮气得开始不停地咳嗽，他年纪大了，这几年身体又不怎么好，一生气的时候血压就会升高，到时候毛病就全来了。
　　顾敏在旁边不停地为他顺着气，一边责备钟暮：“你说这话的时候想过你爸多伤心么？钟暮，你可记清楚了，从你回来这个家之后，吃穿用你哪一样受罪了？你高中的时候你爸就开始不停地给你买名牌了，你有的东西，钟晨都没得到过几件！”
　　“很可惜，我需要的是一个懂得关心人的父亲，而不是用钱砸我、为了利益出卖我的父亲。”钟暮冷笑，“反正当初要嫁给秦晋的人也是钟晨。现在各归各位也好，我已经帮你试过了，这个男人不是性无能，那方面还不错。”
　　“她这两天心情不好，我先带她回去了，你们别生气。”
　　秦晋实在听不下去了，和钟林苑他们打了声招呼以后，就带着钟暮走了出去。
　　从钟家走出来，钟暮才觉得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一些，她低头看到他们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下意识地就甩开了他，然后转过身，低低地对他说：“秦晋，我们离婚吧。”
　　“……”秦晋没有说话，听到她真正郑重其事地提这个要求时，他心里竟然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和不甘，相反，他很平静。平静地就像是听到一件日常琐事一样。
　　“我们两个不合适，我的性格不适合组建一个家庭。你也看出来了，我收不了心。我喜欢比我年轻的男人，你大我四岁，我受不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钟暮都没有勇气抬起头来看他，生怕一看到他的眼睛，就没了继续说谎的勇气。
　　“我今天说这些话，没有赌气的成分，只是就事论事。咱们两个结婚之后，基本上没有过过一段很太平的时间。我现在才发现，我可能根本就没有资格因为左曼文的事情而责怪你，其实从某种程度来说，咱们两个人是一模一样的。”
　　“所以呢？”秦晋缓慢地开口，喉咙里一阵干涩，说出来的话带着浓重的沙哑。
　　“所以，我们离婚吧。”
　　“……好。”秦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她，尽管说出来的下一秒钟就已经后悔了，可是，他没有任何反悔的机会。
　　听到他这样回答后，钟暮的心突然间就轻松了不少。她长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看到她做出这样的表情，秦晋就知道，他再也留不住她了。或许，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对她来说，就是枷锁。
　　她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愿意，他就这样强行将她娶了过来。也难怪她会对他这样排斥。
　　“回家吧。”秦晋叹了口气。
　　“哦，好。”听到他说【家】，钟暮晃了晃神——再过几天，那个地方就不能称之为家了吧。
　　一路上，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秦晋专心地开着车，她坐在旁边，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回到家之后，钟暮像往常一样换过鞋就要往卧室走，她刚走了几步，就听到秦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沙哑而深沉：“过来和我坐一会儿吧，我们随便说几句话。”
　　其实钟暮是想拒绝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提不起来这个勇气。因为她转过身之后，在他眼里看到了期待。她不忍心拒绝他——毕竟，他们马上就要分开了。
　　一段关系，没有一个好的开始，最起码要有一个漂漂亮亮的结尾吧？想到这里，她转过身，走到沙发前，坐到了他身边。
　　“你从一开始，就没觉得这段婚姻会对你造成什么束缚，对么？”他侧过头看着她的眼睛。
　　“说实话，秦晋……我一直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爱情的存在。你可以说我活得消极，看不到世界美好的一面。”钟暮勉强地笑笑，“嫁给你，真的是被逼无奈，当初我只是想，如果我嫁出去，就可以永远不用回钟家了，至于会和你摩擦出什么感情，我从来没指望过。”
　　“你不相信爱情的存在？”秦晋重复了一遍她刚才说的话，只觉得可笑，“那沈晟算什么？你敢说你没有爱过他？”
　　“我爱过，但是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不和他在一起会不舒服。”钟暮很坦然地承认了自己对沈晟的好感，“他心里有别人，我也进不去。”
　　“你是在间接地告诉我，你的心里，我也进不去？”
　　“我没有这样说。”忍下心底的不舍，钟暮的语气多了几分决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两个人的婚姻，就是个错误……现在离婚，只不过不想继续错下去。”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想和我离婚。”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的态度，钟暮有点捉摸不透。
　　“如果，我不介意你和向叶池的事情，过去的事情我们一笔勾销，全部忘记。你还能不能和我继续这段婚姻？”他认真地看着她，“钟暮，回答我。”
　　有几个男人会像他这样的？到这种时候了，还在想着挽留她。
　　钟暮胸口一阵酸慰，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回答他“能”，可是，理智最终还是占据了上风。
　　他们两个人之间，缺乏的不是感情，而是信任。
　　说得不好听一点儿，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就像她和他结婚这么长时间就爱上他一样。
　　可是信任这个东西，真是不好培养。它需要两个人有同样的耐心去建立、经营。像他们两个这样的情况，根本就不会有这个机会。
　　“回答我。”正在思考的时候，钟暮再一次听到了他的询问。
　　“不能……”钟暮忍下心头的不舍，“必须离婚。”
　　**
　　和钟暮的谈话不欢而散，秦晋摔门而走。然后开车去了周何蕴那边。
　　他敲门的时候，周何蕴正在工作。看到站在门口无精打采的秦晋，他吓了一跳，声音夸张地问他：“你怎么一副受打击的样子，别吓我啊！老子可是很胆小的！”
　　秦晋没有说话，绕过他径自走到了客厅的酒柜前，拿出一瓶酒来放到桌子上，“陪我喝几杯吧。”
　　周何蕴走上去，拿了开瓶器为他将酒打开，然后又拿了两个高脚杯，倒满酒之后才递给他。
　　秦晋接过来之后，一口就将一整杯喝了下去。周何蕴着实被他吓到了，平日里他在外应酬的时候都是能不喝则不喝，从来都不会这么凶猛地喝酒。难道……他今儿受刺激了？
　　“你到底怎么了啊？哥们儿，你这不说搞得我心里都跟着你不舒服了。”周何蕴拿过他的酒杯，又为他倒了一杯酒。
　　“我要离婚了。”秦晋看着杯中的液体，眼前有些模糊，“马上……她就能解脱了。”
　　“怎么回事儿啊到底？！”周何蕴纳闷极了，“你们两个不是好好的么？她不是都一心一意当家庭妇女了么？我听别人说她都一个多月没去公司上班了。我以为你们两个如胶似漆呢。”
　　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秦晋从来就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他难受也只是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难道要他亲口告诉别人，他被戴绿帽子了？他的老婆和别的男人发生了关系？这样的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海安成人礼那天晚上，她和向叶池——开房。”最后两个字，秦晋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太残忍。即使是倾诉的对象是周何蕴，他也觉得丢人。
　　“我操！”周何蕴震惊不已，口中不自觉地就冒出了脏话，随后，他的神态又恢复了正经，有些严肃地对他说：“有些话吧，我一开始就想说了，就是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既然今天，你都告诉我这个了，那也我就直接和你说了。”周何蕴斟酌了一下用词，“其实吧，我一开始就觉得你和她不合适，不过看你那么执着的样子，我这么多年都没见过，我觉得女人嘛，你认真了总是可以打动的，所以当初就和他们一样鼓励你了。你们结婚的那天，她的态度有多敷衍，你可能看不出来，可是我看出来了。”
　　“她敷衍吗？”秦晋眯着眼睛，盯着面前的酒杯，自嘲地笑，“大概是我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根本就没有看出来吧。”现在仔细想想，她那个时候，的确是很敷衍。
　　“敷衍，简直就不能再敷衍了。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和你结婚绝对不是因为喜欢你。老秦，咱俩处了这么多年了，听我一句劝吧，你们两个人真不合适，你这样的性格，就应该配一个听话一点儿的女人。我不是说钟暮不好，是她太有个性、太难征服了，我觉得你要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把自己的命都玩到她身上。”周何蕴叹了口气，继续说，“你知道我也不爱长篇大论说话，这回是真心劝你的。钟暮那样的太复杂，你跟她在一起还得分心。离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的，就你这条件，哪怕是二婚，也有大批大批的女人前仆后继地找你。”
　　“我知道，她从来都没爱过我。”秦晋又喝了一口酒，眼底已经布满了血丝，“她从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和我结婚就是冲着我的钱。是我自己太认真了，怨不得她。”
　　“不过吧，我客观点儿说，你和她结婚之后真是没一点儿婚后男人的样子。”既然都已经说了，今天就彻底把话说开，“你想想你和她结婚以后，和左曼文传出来多少绯闻？你当初可是毫不避讳地在她的公司里和左曼文秀恩爱。阿晋，有时候吧，女人比男人更爱面子，你让她不好看了，她就会用比你过分一百倍的事情来报复你。左曼文这件事，你真的是太欠考虑了。她那种□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稍微对她好一点儿她就会觉得你喜欢上她了。”
　　周何蕴提起来左曼文的时候，总是有一种很微妙的情绪夹杂在话语之中，这种情绪，他自己没有发现，却被秦晋敏锐地捕捉到了。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得大约就是这个吧。
　　“左曼文的孩子，是你的吧？”秦晋话锋一转，嘴角微微地勾起，意味深长地对他说：“老周，我能看出来你很喜欢她。”
　　☆、第34章
　　听到左曼文的名字,周何蕴的脸色很明显地变了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日的玩世不恭,他笑着说：“我怎么可能喜欢她？当初就是喝多了，把她当成别人给上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秦晋的脸色有些严肃：“老周,你这样做太不厚道了，徐熙有多爱她,你不是不知道。”
　　“事情都发生了,大不了我去徐熙墓前跪着忏悔？”周何蕴说：“如果她是一个洁身自好又善良的女人,说不定我会自责终身,但是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
　　周何蕴十分笃定地说道：“这样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徐熙。”
　　秦晋最终还是喝多了，周何蕴也懒得再送他回去,索性就让他在这边住下了。他原本还想着给钟暮打个电话通知一下她，后来转念一想，她估计也不会在乎秦晋晚上回不回去，所以这电话最后还是没有拨出去。
　　然而，这边，钟暮却是担心了他一个晚上，以至于一宿都没有睡着。
　　**
　　秦晋早上醒来就回了家，回去时钟暮正好穿戴好衣服准备去上班。秦晋看了她一眼，有些冷淡地说，“离婚协议书你找你的律师拟吧，到时候我签字。”
　　关心的话，硬生生地被堵了回去。钟暮看着他淡漠的神态，最终只是哦了一句，便没有再说其他多余的话。
　　“这套房子本来就是在你名下的，离婚之后你继续住在这里，我搬出去就好了。”秦晋继续说。
　　“……不用，你住吧。”钟暮胸口闷闷的，“我在东城还有一套房子，这本来就是你花钱买的，你住是天经地义。”
　　“我会搬出去，你住不住随便你。”秦晋的语气中多了几分不耐，他绕过钟暮，径直走到了卫生间。
　　钟暮看着他的背影发了几秒钟的呆，然后就去上班了。
　　这一个多月都没有去公司，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想到这里，她开车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原本四十分钟的车程，她半个小时不到就开过去了。
　　钟暮到达公司之后，林霖是最激动的那个人，钟暮不在的这些日子，她基本上每天都在超负荷的工作。
　　“钟经理，你终于回来了！”林霖跟着她进了办公室，将最近解决的事情列好了清单递到她手上，然后做了一番详细的解释。
　　钟暮听着她汇报工作，脸上的表情很明显比刚才放松了不少。林霖的工作能力她一直都放心，只不过没想到她的管理能力也这么强。这当真是让她惊喜的。
　　“好，具体情况我都清楚了。”钟暮对她笑笑，说，“最近真是辛苦你了，这两个月工资翻一番，以后继续努力啊，我看好你。”
　　“谢谢钟经理！”林霖也对她笑，然后有点好奇地问她，“不过……你是为什么休息这么长时间啊？”
　　“我身体不好，大病了一场，不过现在没事了。”钟暮自然是不可能对她说明真实原因的，这么丢人的事情，她巴不得谁都不知道。
　　林霖又和她寒暄了几句就去工作了，钟暮端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就有点反胃，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她不得不赶紧走去卫生间吐。
　　她虽然胃不是很好，但是好像从来没有因为这个吐这么严重过。她心里隐隐地有些不安，因为……不止是反胃，她这个月，月事到现在还没有来。
　　虽然平时日子也不是很准，可是从来没有一次是像这回一样从月初一直到月末还没来。
　　越想，她心里不安的感觉就越严重……该不会……是怀孕了吧？这个可能性真的太大了，而且他们好像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做过安全措施了，他几乎每次做的时候都会射到里边，她事后也没有刻意吃过药，所以，怀孕的可能性真的太大了。
　　钟暮咬了咬牙，从卫生间走出来之后，就赶紧开车去了医院。今天是周一，医院里排队挂号的人不是很多，她等了一会儿就跟着医生去检查室了，检查完之后，又坐在办公室门口等着检查结果。
　　等待的过程里，她想过很多可能，如果真的怀孕了，这个孩子该不该留下来，如果他知道她怀孕，还会不会离婚……
　　正在她思考的时间，医生已经喊了她的名字，钟暮回过神以后，赶紧站起来走进了办公室，坐到了医生面前。
　　“医生，我怀孕了吗？”刚坐下来，钟暮就问她。
　　“嗯，怀了。已经七周了。”医生的声音很温和，“有孕吐的情况很正常，刚怀孕的时候人体内会分泌激素，胃酸也会增多，在饮食上多注意一些吧，尽量吃一些清淡又有营养的东西。”
　　“孩子健康吗？”钟暮的心情有点复杂，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问问题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很健康，建议你现在开始吃润康，吃到孩子四个多月的时候停药，”医生一边低头做记录，一边说，“这样对孩子的免疫力和大脑发育都有好处。”
　　“……好，我明白了，谢谢医生。”钟暮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检查单拿起来，然后走出了医生的办公室。
　　她的脑子里现在乱糟糟的，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是喜悦还是失落？在他们两个快要离婚的时候，她却怀孕了……老天爷真是爱捉弄人，偏偏在这种无法挽回的时候，让她怀孕。
　　钟暮浑浑噩噩地从医院走出来，上车之后就把检查单放到了副驾驶座上。开车回公司之后，她给沈晟打了一通电话。
　　“今天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说吧，是不是又和你老公吵架了？”听筒里，沈晟的声音带了浓浓的笑意。
　　“……我怀孕了。”钟暮没有理会他的调侃，无比认真的抛出了这颗重磅炸弹，“你说我该怎么办？”
　　现在，她真的很迷茫。她不想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陪在身边，不想自己的孩子走她走过的老路。她深知童年没有父亲的陪伴有多煎熬，所以，真的不愿意她的孩子也这样。
　　“怀了不是好事么？他应该特别高兴吧？肯定得生下来呀是不是？”沈晟被她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有点懵。
　　“我和秦晋要离婚了。”钟暮再一次抛出一颗炸弹，“我已经让律师拟离婚协议书了。”
　　“然后呢？你和离婚？一个人带着孩子去国外养？”说起来这个，沈晟就一肚子气，她们女人都是这样么？乔沐矜是就算了，连钟暮都这样。是不是再厉害的女人，只要一碰到和感情有关系的事情就会变得唯唯诺诺的？沈晟还真是不理解了。
　　钟暮原本还没有头绪，但是听到沈晟这么说之后，突然就有了办法。其实出国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她大学毕业之后一直想找个时间去念研究生，但是事业一旦做起来就停不下，怎么都抽不出时间。
　　如果能趁着怀孕的时间出去学习一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既能充实自己，又能躲开这个让人烦恼的环境。可以说是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哎，你怎么不说话了？”半天没有听到他的回应，沈晟以为她是生气了，连忙问她。
　　“我在想，这其实也是个好办法。”钟暮一本正经地说，“你也知道我很早就想再回学校学习，学校我都看好了……”
　　“钟暮，你不是吧？”沈晟立马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真是死活都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钟暮就能这么较真，“你总得让秦晋知道一下孩子的存在吧？他好歹是父亲，你这么做也不合适。”
　　“我不想让他知道，反正我们两个都要离婚了。”
　　“哦对，我还没问，你们两个为什么离婚？他也同意？”
　　沈晟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关注的重点放错了，一定是因为之前情绪太激动的原因。“过年的时候不是看你们两个有了很大的进展吗，怎么现在又开始吵了？我说钟暮，他其实还不错的，既然嫁了，你就稍微迁就一下吧。”
　　“我不喜欢他。”钟暮说，“感情的事情没有办法勉强，就像你也不能喜欢我一样，我就是没办法喜欢他。跟他在一起一秒钟，我都觉得是煎熬。而且他和我结婚之后在外面和多少女人勾搭过？我真受不了他了。”
　　“口是心非。”听完她全部的话之后，沈晟只给出了四个字的定论，然后他说：“你以后肯定会因为今天说过的话后悔的。信不信？”
　　“你怎么知道我是口是心非？我分明就是实话实说。”钟暮不服气地反驳他，“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子，我现在想想，乔沐矜不和你联系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谁让你以前那么作？”
　　“咱们不是在说你的事情么？怎么突然又扯到我身上了啊？”沈晟颇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乔沐矜这个人，在自己心里有多大的地位，一直到她离开的时候，沈晟才真正地明白。
　　“扯到你身上才能让你闭嘴，”钟暮不疾不徐，“我就是打电话跟你说一声，没和你商量，也没让你给我出主意。”
　　“我觉得你还是再想想吧……”沈晟又好心地提醒了她一句。
　　“我不和你说了，还要工作。”钟暮有点听不得沈晟这样的话，她真是弄不明白了，什么时候沈晟变得这么向着秦晋了？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不应该无条件地站在她这边吗？
　　**
　　怀孕的消息，终究还是被她这么搁浅下来了。她没有和任何人提过自己怀孕的事情，连沈晟都没有。
　　那几张检查报告就静静地躺在车里，钟暮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她按照医生的嘱咐买了药，每天都在按时吃，也不再穿高跟鞋，这些细微的变化，如果不是每天生活在一起的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当然，秦晋也没有发现。因为他从决定要和她离婚之后，就没有再和她像之前一样好好交流过了，每天晚上他回去的时候钟暮已经睡了，他离开的时候钟暮还没有醒。
　　或许是他们两个人都很默契地选择了不和对方进行交流和沟通，所以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真正离婚的时候。
　　离婚协议书过了一个多礼拜之后终于拟好了，律师事务所送过来之后，钟暮大致上看了一遍。
　　确定了的确和她要求的没有什么出入之后，她特意熬了一天的夜等他回来。
　　因为怀孕的关系，她最近都睡得很早。医生嘱咐过睡眠质量对孩子的健康影响很大，所以她也开始渐渐地改变自己的习惯。
　　秦晋这天晚上还回来得早了些，看到钟暮坐在沙发上等他的时候，他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惊喜，但是看到她手中拿着的文件时，他的喜悦立马就被冲淡了。
　　“离婚协议书我的律师已经拟好了，你看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见他回来，钟暮从沙发上站起来，把手中的离婚协议书朝他递了过去。
　　果然……等他，就是为了给他看离婚协议书，仅此而已。
　　亏他还认为她是因为想他了才会这样做。
　　一次又一次，从和她结婚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在感情这方面真是傻得可以。
　　只要她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温柔或者是关心，他就傻到觉得她爱上了自己。但真相摆在眼前的时候，每次都是血淋淋的。
　　从她手中接过离婚协议书，粗略地看了一下，他才发现，她没有要他的任何财产，包括这栋房子，她都没有要。
　　秦晋有些不理解，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睛，“财产方面，我有意见。你怎么什么都不要？”
　　“我没打算要你的一分钱。”钟暮低下头，“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就已经给过钟家钱了，我不想一直欠你的。何况……你能答应和我离婚，我已经很感激了。不能再要你的钱。”
　　好。
　　说得可真好。
　　秦晋咬咬牙，俯下身拿起茶几上的签字笔，赌气般地，在协议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明天上午去民政局办手续吧。”看着他千字，钟暮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只能不停地说话，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失落感。
　　她说：“记得拿户口本和身份证，还有……结婚证。”
　　“你这么着急？”秦晋看着她，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情绪翻涌着。
　　她就这么急着和他撇清楚关系么，今天刚刚签完协议，明天就去离婚？
　　“……如果你没有时间的话，我再等几天也可以。”
　　钟暮将他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拿过来，低头看了一眼他苍劲的笔迹，鼻头有些发酸，她怕自己忍不住在他面前哭出来，只能强忍着情绪，对他说：“我困了，先去休息了。”
　　“我明天有时间，早上一起去民政局吧。”
　　看她要回去，秦晋忍不住就说了出来。
　　既然她这么着急，那他就成全她好了。就当是最后一次对她的纵容。
　　从今以后，他们两个人就真的没有什么关系了吧。
　　从十五岁那年，一直到他三十一岁，他的感情都用在了面前的这个女人身上，步步为营，机关算尽地娶了她，最后还是落得一个这样的结局。
　　可能，他们两个人是真的不合适。所以连命运都看不下去，才会制造这么多的磕磕绊绊，让他们两个人分开。
　　分开，或许对彼此而言，都是一种解脱。
　　“好，那明天早上见。”钟暮吸了吸鼻子，强装镇定地对他说：“晚安。”
　　快步走回卧室，她将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扔到床头柜上，一头栽倒在床上，眼泪倏地一下就涌了出来。
　　她以为，他至少会挽留一下她，哪怕只是问一句“你想清楚了吗”也可以。
　　可是，没有，她什么都没有等到。
　　他签字的时候很果断，一点都没有犹豫。
　　那笔迹看起来连贯极了，丝毫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意思。可能他也是累了吧，钟暮想。毕竟，和她在一起，本身就是一件特别费脑筋的事情。
　　**
　　秦晋洗了个澡，就进了书房。他打开落地窗，站到阳台上，夜晚的凉风拂过他的脸颊，他觉得自己清醒了不少。可是心里那份难过和失落，却一直存在着。
　　于是，这天晚上，两个房间的人都是各有所思，谁都没有睡着。
　　早晨，钟暮顶着黑眼圈出来，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她特意挑了一件亮色的衣服穿，而秦晋还是像平时一样西装革履，精神焕发。
　　大概，只有她一个人在纠结这些有的没的吧？
　　其实……没有她的话，他一定生活得比现在精彩。没有了婚姻，他的魅力反而会增加。大概有数不清的女人想要取代她的位置吧。
　　“你收拾完了吗？”秦晋扫了她一眼，随口问道。
　　“好了，我们走吧。”钟暮云淡风轻地回他一句，然后走到沙发上将自己的手包拿起来。
　　“我开车吧，完事以后把你送到公司。”秦晋见她正在从包里拿车钥匙，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不用了，我待会儿还有事，自己开车吧。”她今天得去医院拿医生准备好的药，还是自己开车比较方便。
　　免得他看到了，又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孩子的事情，她没打算和他说。
　　**
　　由于是早晨，民政局的人不是很多，他们按着提示走到了办离婚的地方，当他们两个人坐下来将结婚证拿出来的时候，那个工作人员例行公事般地问了一句：“婚姻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非离婚不可？”
　　“是。”钟暮咬着牙，坚定地朝她点点头。
　　“好，知道了。”听到这样的回答以后，工作人员将他们两个人的结婚证拿了过来，对着面前的电脑鼓捣了一通之后，又换给了他们两本红色的本子。“你们两个人现在已经解除了婚姻关系，各自恢复单身。离婚证收好了，以后说不定还有用处。”
　　钟暮说了声谢谢，从那个人手中接过了离婚证，一样的红本子，只不过从以前的结婚变成了离婚，她这才清楚地认识到，她和秦晋，是彻底没有关系了……他们之间唯一的婚姻关系，已经在今天彻底终止。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牵扯。
　　从民政局走出来以后，钟暮特意停下脚步，站到秦晋面前，认真地对他说：“无论如何，这顿时间谢谢你。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的。”抛开感情的事情不说。从其他方面来看，秦晋的确是帮了她很多。她的节目审批和电影审批，都是他解决的。
　　秦晋仔细看着面前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她这一刻格外地漂亮。和她之前那种不近人情的美艳不是一回事儿。她今天并没有化浓妆，看起来多了几分温婉，而且说话的时候也不像之前那样带刺儿了。
　　秦晋想，她可能是和他离婚了，心情大好。所以才会这样。
　　“嗯，你也是。”他说，“我公司还有事情，先走了。”
　　钟暮点点头，看着他绕过自己上了车，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模糊不清，抬起手来一摸，她才发现自己哭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狼狈，可是上车之后，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掉。
　　医生说，怀孕之后人的情绪是会有比较大的起伏，她之前还一直没有感觉到。
　　现在她才明白，原来是感情没有到那个份儿上。
　　她拿起纸巾来，擦了擦自己眼睛，然后发动了车子，调头去医院和拿医生开好的药。
　　无论如何，生活还是要继续。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第35章
　　钟暮和秦晋离婚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对于外界的猜测,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出来回应过。
　　知道他们两个人离婚,最开心的人莫过于钟晨了。
　　虽然她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自己设下的那个陷阱导致了他们两个人的今天,但是,只要他们两个人分开了,对她来说就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但是……钟林苑看起来好像很生气。
　　事实上,钟林苑的确很生气。他不但生钟暮的气,还生秦晋的气。
　　当初明明是他在他面前一再保证会好好照顾钟暮的,可是现在竟然会和她离婚。
　　在知道了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钟林苑就给钟暮打了电话质问。
　　因为太生气，说话的时候难免带上几分急躁。电话接通之后,他劈头盖脸地问：“你和秦晋到底怎么回事？！离婚这种大事情怎么不和家里商量一下自己就去办了！”
　　“当初让我和他结婚那么大的事情，你们不也没和我商量么。”钟暮早就做好了应付他的准备,所以态度也是云淡风轻的，没有像平日里和他说话那么生气，而是多了几分从容。
　　“我和他也没什么，就是不合适，过不下去了而已。离婚是最好的选择。”
　　“那你打算离婚以后怎么办？你知不知道现在离过婚的女人再想找到合适的人有多难？”听到她平和的声音，钟林苑的情绪倒是也没有先前激动了，而是为她考虑起来，“你做事的方式，说好听一点是果断，说难听点儿，就是冲动、不计后果！”
　　“江淮哥给我在英国联系了学校，下个礼拜我就过去了。”钟暮说，“原本准备临走给你打个电话的，既然你问了，那我就直接告诉你了。”
　　“你要去念书？”钟林苑有点惊讶。他很清楚地记得，当初她大学毕业的时候他有心思让她继续念书，可是她却二话没说就拒绝了。
　　那个时候，他还以为她对念书没有太大的兴趣。
　　“嗯。”钟暮知道他为什么惊讶，也没有细细地和他解释，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
　　“待会儿给你卡里划点儿钱，出去以后自己照顾好自己。”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钟林苑也不能再对她挽留，钟暮从小就有个性，他是知道的。
　　她决定了的事情，基本上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从钟暮回到这个家以后，基本上就没有听到过钟林苑说一句关心的话，今天突然听到，她的眼眶竟然有些泛酸了，其实她内心比谁都渴望家庭的温暖，只是无奈，这样的温暖大概她一辈子都不会体会到。
　　她吸了吸鼻子，对钟林苑说了声“谢谢”后，就挂了电话。
　　**
　　距离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钟暮的心里也越来越平静。
　　和秦晋离婚之后，他们两个人就再也没有互相联系过。钟暮已经把自己全部的东西都从他们婚后住过的那栋房子里搬了出来，钥匙也放到了茶几上。
　　她离开的那天，天气特别好，是林霖送她到的机场。原本纪江淮说要送她的，可是他临时有事情，钟暮又不好意思再麻烦其他人，只好让林霖来送一趟。林霖和她公事多年，可以说是一年里除了节假日之外天天见面，看到她要这样离开，她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钟经理，过去之后好好照顾自己……你放心，公司交给我，我一定会帮你打点好的。有什么吩咐你就给我打电话，不用管时差。”林霖红着眼眶，对她做出了承诺。
　　听着她的声音，钟暮不由地勾起了嘴角，笑着对她说：“以后不工作的时候直接喊我姐就行了，你在我身边工作这么多年了，你的能力我相信。”
　　“好了，赶紧回去忙吧，我去托运行李。”钟暮对她笑笑，然后就和她道别了。
　　一个人去异乡，她心里多少是有些的失落的，虽说她的英语不差，基本的交流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可是她毕竟是个女人，背井离乡，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难免会有点害怕。
　　从北京到伦敦，将近十一个小时的旅程，她几乎是熬过去的。
　　下飞机之后，是当地时间下午三点多。
　　她取了行李后，就出去拦出租车。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她有点焦虑，她来之前已经找了房子，和房东说了五点一定会准时过去，可是现在眼看着就快四点了，她还没打到车……
　　正在她焦虑的时候，一辆越野停到了她面前，她刚在心里骂了一句怎么国外公民也这么没素质，车里的男人就已经走了下来。
　　钟暮看到对方也是亚洲人之后，心里的反感才少了一些，她将自己行李箱往身边拖了一下，目光没有继续在他身上停留，继续扭头等待着出租车。
　　“chinese？”男人的一双桃花眼不断地在她身上来回地看，钟暮被他盯得不自在，极其敷衍地点了点了头。
　　“很巧啊，我也是中国人。”见她点头之后，男人立马就不再说英语，开始和她用中文交流，“美女，你等车么？要不我送你一程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不用，谢谢。”钟暮的防范意识很强，刚刚认识的人，怎么可能信任得起来。
　　“怕我对你有非分之想啊？”
　　见她抵触的态度，褚空更加想逗她，久经沙场，好像还没遇到过一个女人面对他的时候竟然会拒绝地那么毅然决然。
　　突然碰见了，他必定是要征服她，才肯罢休的。
　　“……”钟暮一眼就能看出来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个花花公子，对于这样的男人，她一向是能不理则不理的，所以，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只当他是空气，然后沉默。
　　该死——都等了快半个小时了，还是没有打到车。
　　她皱了皱眉，脸上的表情也多了几分急躁。
　　褚空见她着急了，便觉得自己机会来了，于是继续对她说，“站在这里傻等哪儿能打到车啊，美女，你还当这里是中国啊？”
　　“那我该去哪里打车？”钟暮来之前，还真没有注意过这些。
　　“哎，这个点儿他们都去换班了，你等不到的。”褚空遗憾地耸耸肩膀，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在这里继续傻等着，差不多六点的时候会有车；二就是让我送你到目的地，安全贴心又完美的计划。你觉得呢？”
　　钟暮的确被他说得有些动摇了。毕竟今天算得上是第一次和房东见面，她总不能第一次就迟到，这样以来，人家对她的第一印象不知道会有多差。
　　“那就谢谢你了。”权衡了一下利弊，钟暮还是决定坐他的车了，因为现在她已经没有第二个方案了。
　　得到她这样的回答之后，褚空自然是再高兴不过的，他十分绅士地想要从她手中接过行李箱，却被钟暮拒绝了，她说：“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来。”
　　上一个刚刚认识的男人的车，已经是她的极限，再加上她向来不喜欢别人碰她自己的东西，所以自然不会让他碰，一直到要将行李箱放后备箱的时候，她才放开。
　　发动了车子之后，褚空别过头问她，“你准备去哪里？给我个地址好了。”
　　钟暮“嗯”了一声，然后从包里拿出来一张卡片递给他，谁知道，他看了之后，却大声地笑了出来。而且笑得十分夸张。
　　钟暮有点纳闷了，不解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伦敦城区租金最贵的公寓，你还挺有钱的。”褚空将写着地址的卡片还给她，然后微笑着踩下了油门。
　　在看到那个地址的时候，褚空的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他以前可从来不信这个世界上有缘分这一说，所以这些年来一直游走在万花丛中，始终没能找到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孩子。
　　没想到今天却在机场碰见了。
　　碰见就碰见了吧，竟然还发现她就住在他的隔壁。
　　只那么一瞬间，他就相信了，原来缘分这种东西是真的存在的。现在还被他给遇上了。
　　到达公寓的时候，差五分钟的五点，褚空态度强硬地为她拿着行李上了楼，钟暮走到公寓前的时候，十分礼貌地和他说了声谢谢，见他怎么都不肯走，她便忍不住催促：“今天谢谢你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去忙你的事情吧。”
　　就在钟暮刚准备说话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OH，Eason！”
　　她正纳闷时，就看见那男人上去和一个中年女人来了个拥抱，当钟暮看到中年女人的长相以后，立马就认出了她——她就是她的房东。
　　不过……她竟然和这个男人认识？
　　褚空看到她惊讶的表情后，主动给她解释：“Mrs Smith就是你的房东，对了，我刚才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我就住你的隔壁，这间。”
　　说着，他伸出手指来指了指旁边的密码门，“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钟暮瞬间就觉得这个世界上的巧合还真是多，生活处处是狗血啊。
　　**
　　秦晋是从钟林苑那边得知钟暮离开北京的消息的，这天下午，钟林苑给他打了电话，喊他到钟家来一趟，秦晋便一口答应下来。
　　一来，他欠他一个解释，二来，也是出于对他的尊重。
　　到达钟家之后，首先来迎接他的就是钟晨，她穿了一件特别性感的裙子，不过秦晋根本没有功夫看她，只是出于礼貌地和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径自往楼上走。
　　一个大活人就被这样忽视了，钟晨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转念一想，反正钟暮那个小贱人已经走了，她多得是机会，也不差今天。
　　正这么想着，顾敏就回来了。钟晨走上前，从她手中接过她手中的购物袋，然后对她说：“妈，秦晋过来了。”
　　“什么时候过来的？现在还在吗？”顾敏一边换鞋，一边小声地问她，“你有没有和他说话？”
　　“才过来不到五分钟，但是上楼去找我爸了，大概是为了钟暮的事情。”说起来钟暮，钟晨的脸色就不是很好，“妈，你说小贱人会不会过段时间就回来？”
　　“行了，你别说了。”顾敏拍了拍她的手，对她承诺道：“妈说了，只要你喜欢的，都会给你争取机会的，这件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我来帮你解决。”
　　“妈，我从小到大就没喜欢过别人，但是我对秦晋绝对是真心的……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钟晨激动地抱了顾敏一下，然后挽着她的手，母女两个人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与此同时，书房。
　　秦晋与钟林苑面对面坐着，手边摆着一个茶杯，看着钟林苑脸上严肃的表情，秦晋微微扬了扬嘴角，对他说：“伯父，事情发展到今天的地步，也不是我愿意的。”
　　“嗯，我知道，我们暮暮身上的问题很多。”钟林苑叹了口气，继续对他说，“这孩子从小就没感受过家庭的温暖，其实我心里对她一直挺愧疚的。可是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太会表达，每次想关心她的时候，都会适得其反。搞得她特别反感我。和你结婚这件事儿又是我逼她的，她肯定会把对我的不满带到你的身上。”
　　“伯父，钟暮挺好的，还是我的问题比较多。我也是没办法了，才答应和她离婚的。我也不想看着她委曲求全地呆在我身边，放了她，大概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秦晋认真地说，“她离开我，应该可以过得很好吧，我记得她说过和我在一起很压抑。”
　　“她去英国了，你不知道？”看秦晋的反应，似乎是根本不知道钟暮离开的消息，这一点让钟林苑蛮惊讶的。
　　“她去英国了？”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秦晋也十分惊讶，惊讶之余，心里又有几分失落。从他们在民政局办了离婚之后，钟暮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了。而他，也没有再得到过她的消息。如今听到她已经离开这片土地，他的胸口竟然一阵闷痛。
　　“走了啊，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吧。”钟林苑算了算时间，“她没有和你提这事儿吗？”
　　“没有。”秦晋如实地回答他，“我们两个人从离婚之后就没有联系过了，我也不想打扰她。”
　　“我能看出来你很喜欢她……”说到这里，钟林苑叹了口气，“原本之前还有些责怪你的，现在却发现，她身上的问题好像更多一点。你和她在一起，是不是很累？”
　　“不会，其实她……并不是别人看到的那样。”秦晋仔细地回想着自己和钟暮相处的细节，“她是个很敏感很没有安全感的人，是我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所以她才会离开我。”
　　“哎……”钟林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叹息。
　　“伯父，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思考了一下之后，秦晋郑重其事地朝他开口。
　　“你说吧，能答应的我都会答应的。”钟林苑也回答地特别干脆。
　　“当初我们两个达成协议的那件事情……永远都不要让她知道。”即使他们两个人已经离婚了，秦晋也不想自己在她的心里的缺点再加一条算计成性。
　　“这点你放心，我不会和她说的。” 就算秦晋不提出来这个要求，他也会把这件事情永远地烂在肚子里。不会让钟暮知道一丝一毫。
　　两个人的谈话算是在这里终止，秦晋和钟林苑道了个别之后，就下了楼。微微垂下的目光一下子就和钟晨的撞到了一起。
　　他迅速地收回了视线，不动声色地快步走出了客厅的门。
　　**
　　钟暮看着房间里卖力帮她整理东西的男人，满脸的无奈。
　　从得知他和自己是邻居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无奈了，和房东太太谈了半个小时之后，她就离开了，然后褚空就死皮赖脸地留下来，开始帮她收拾东西。
　　虽然钟暮一再表示不需要，明天会请人来收拾，可是他偏偏要亲自收拾。
　　钟暮被他弄得没办法了，只能任他帮自己收拾。
　　经过这几个小时的接触，她觉得褚空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毕竟她在这边一个人，多一条朋友也是多一条路。
　　虽然说褚空有点儿花花肠子，但是待人还算真诚。说起来，他的性格和沈晟还点儿像。
　　褚空帮她把房间里打扫了一遍之后，笑着走上来拍拍她的肩膀，“我完事儿了，走吧，请我吃顿饭怎么样？”
　　钟暮本来想拒绝的，可是看到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时，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就答应下来了。
　　褚空听到她答应之后，立马就笑了声音，不过当他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灰尘时，又正经地对她说：“你等会儿我啊，我去换套衣服，这身衣服都脏了！”
　　钟暮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她还真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么注重外表的男人，以前她一直觉得男人太注重外表了会显得很娘，不过褚空倒是打破了她的这个认知。
　　他花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洗了个澡，换了一套衣服，然后乐滋滋地和钟暮一块儿出去吃饭了。
　　看到美女站在自己身边，他的心情真是瞬间就明朗了不少。
　　“对了，我还没问你，一个人来英国干什么？工作还是念书？”点完单之后，褚空便开始问起了她的事情。
　　“念书的。”钟暮尽可能简单地回答他。
　　“有男朋友没有？”褚空的眼睛一亮，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还是个学生妹，那味道一定不错吧？
　　单身的话，说不定他真的可以下手追追，这会儿她一个人背井离乡的，稍微给一点儿温暖不就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了吗？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几乎都可以放光了。
　　钟暮不傻，面前的男人对她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她怎么可能不清楚。光看他的眼神，她都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其实在来这里之前，她本来已经计划好了，绝对不会把自己曾经有过一段婚姻的事情告诉别人，可是看褚空这个态度，如果她不把话说清楚的话，只会平添麻烦。
　　所以，她决定对他说实话。
　　整理了一下思绪后，她便开了口，语气淡淡地对他说：“我刚刚离婚。”她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道：“现在，我肚子里还有一个不到三个月的孩子。是我前夫的。”
　　“你在和我开玩笑？”褚空很明显不相信她的话，只当她是为了躲避他的骚扰而随便找了个牵强附会的理由。
　　就她这样子，顶多二十三四岁，这么年轻的人怎么可能结婚？蒙他呢吧？
　　何况，她一个女人，就算是真的怀了孩子，也没有胆儿一个人跑来这里吧？
　　钟暮不以为然地笑笑，一副你爱信不信的表情：“我没有和不熟的人开玩笑的习惯。”
　　“……那你真的结过婚，而且还离婚了？”褚空皱着眉问她，“所以，你是来伦敦养情伤的？又或者是……过来安胎？”
　　“你也可以这样理解。”如果这样可以防止他骚扰自己，她不介意他这么认为。
　　“没关系，我会帮你疗伤的。”褚空意味深长地笑，“等你试过更好的，就会发现你前夫很糟糕了。”
　　在褚空看来，这个世界上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不就一个男人么，忘记有什么难的。
　　何况，凭他的魅力，拿下一个女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么？
　　☆、第36章
　　钟暮对褚空挺无语的，她原本以为自己和他说明了情况之后,他就会对她敬而远之,没想到,他非但没有和她保持距离,反而是变本加厉地缠着她,每天守在家门口等她、还吵嚷着要送她去上学,虽然钟暮每次都会拒绝,可是他还是锲而不舍。
　　后来,钟暮渐渐地发现，其实身边有一个这样的人也挺好的，不过她对褚空到底是没有那个意思,最多就是把他当成了朋友，她明确和他说过很多次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可是褚空一点儿不在乎她的拒绝，每次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都会不以为然地笑，然后问她：“我喜欢你关你屁事儿啊？我又没跟你表白，你拒绝个什么劲儿？”
　　每次这个时候，钟暮心里对他仅有的那些愧疚都会在顷刻间消散，然后开始像平时一样从头到脚把他损一遍。
　　总体来说，到伦敦之后，她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过得很开心的。
　　每天学校和家两点一线的跑着，学校的作业也很多，她基本每天回家的时间都在写论文。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过学生的生活了。
　　只是在晚上睡不着或者半夜起来喝水的时候，她还是会想起来那个男人。
　　或许她骨子里就是害怕寂寞的吧，依赖人的习惯不知不觉就养成了。
　　如今，这么大的房子只有一个人住，她觉得很孤独。每每这个时候，她就会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然后抬起手来轻轻地碰一下。
　　不怕，她还有孩子。马上就有人可以陪她了。她再也不用害怕孤单。
　　怀孕九个月的时候，钟暮就请了假休息在家里待产，预产期前几天的时候又去了医院。
　　这中间，一直都是褚空给张罗的。
　　毕竟她在这边不认识什么人，一个人办不了这么多的事情，所以，她心里对褚空一直都是有感谢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应该对你好的。这个道理她很清楚。所以，褚空对她的好，她都记在心上。
　　孩子是在晚上出生的，顺产，是个男孩儿，这个钟暮之前做产检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孩子的事情，那边只有沈晟还有纪江淮知道，就连钟林苑，她都没有告诉。
　　生下来孩子的那一刻，钟暮突然就觉得自己的身上多了一份责任感，这种责任感和她之前有过的都不一样，之前都是工作上的事情，而这次，是作为一个母亲。
　　褚空好像很喜欢小孩子，每天又是帮着换尿布又是冲奶粉的。
　　钟暮每次都会嘲笑他像个管家婆，但是心里对他的感激却越来越多。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三年半左右。
　　就在钟暮以为自己要接受褚空的时候，北京那边却突然打来了电话，说钟林苑心梗发作，已经被下了病危通知书，现在在医院。
　　接电话的时候褚空正好在这边陪着Chris玩，看到她接完电话之后垮下来的脸色，他有些担心，赶紧凑上去问她：“你怎么了？谁来的电话？”
　　“我爸住院了，我得回去一趟。”钟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可是说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地颤抖，“Chris和我一起回去……”
　　“那我也和你一起回去吧。”褚空放心不下她这个样子，再加上Chris这么闹腾的性格，她一个人回去哪里招架得住，“你准备什么时候走？我去订票。”
　　钟暮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就没有空说拒绝他的话了，只能机械地重复着两个字：“现在。”
　　褚空会意，立马就打开手机订票，chris现在还不是很懂事，但是他能看出来妈妈不开心了，赶紧蹦上去，抱住她的腿，不停地对她说：“妈妈，你不要生气，不要哭……”
　　Chris今年只有三岁，还不太会自己组织语言，而且平时钟暮也很少在他面前表现出这么大的情绪起伏，所以他今天显然是被吓到了。
　　“乖chris，妈妈没有生气。你先去坐旁边，我有事情和叔叔说。”钟暮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
　　“好，我乖乖坐下来……”听了妈妈的话，chris立马小跑着到了沙发前坐下，把空间留给了钟暮和褚空。
　　短短的三分钟，褚空已经将回北京的票定好了，他把航班讯息递给钟暮看的时候，钟暮感激地对他说了声“谢谢”，然后又说：“等下把钱拿给你。”
　　“你再和我分得这么清楚，信不信我真生气？”三年了，他陪在她身边三年了，每一次他帮她买东西或者是给chris买了玩具之后，她都会把钱还给他。
　　这一点让褚空特别受挫。男人给自己喜欢的女人花钱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且他也不在乎那些钱，可是钟暮每次都算得很清楚，一分钱都不欠他的，每次他都会把她说一通，她表面上虽然应承，可是事后总是会给他买东西还回去。
　　他退而求其次地想，或许，让她给自己买东西也不错，至少不用像还他钱一样尴尬。
　　“我不想欠你的，褚空。”钟暮也知道自己说了不合适的话，有些抱歉地对他说，“那等去北京了，住酒店的钱我来出吧。”
　　“行了，不要和我在这里算账了。下午的飞机，你赶紧收拾一下东西，我也回去拿几件衣服。”褚空没有再和她继续这个话题，说了这番话后，就脚步匆忙地走了出去。
　　Chris不明状况，看到褚空走了，因为是他们两个人超级了，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小家伙嘴里振振有词：“叔叔不要我了……妈妈你赔我叔叔！”
　　从chris记事开始，褚空就一直陪在他身边，钟暮自然知道他对小家伙来说有多重要。有时候，小家伙总是爱缠着她问叔叔是不是爸爸，每一次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很可恨，让最爱的儿子有了和她一模一样的命运。
　　没有父爱，没有父亲。不能像其他的孩子一样健康快乐地成长，也没有像别人一样美好的童年。
　　如果不是有褚空在，她想……chris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活泼。所以，钟暮非常理解小家伙现在对自己的控诉。
　　“叔叔去收拾自己的衣服了。”钟暮走上去，将他抱到怀里，细声对他说，“妈妈和叔叔一起带你玩几天，顺便再让你看看姥爷，好不好？”
　　“姥爷就是妈妈的爸爸吗？”小家伙瞪着眼睛，疑惑地看她，“我以为妈妈像我一样，没有爸爸……”
　　小孩子一句无心的话，让钟暮的心里格外地难过。其实chris已经慢慢懂事了，总有一天会发现自己和别人的不一样，他不说出来，不代表他不明白。
　　钟暮心里的愧疚越来越厉害，她想，等从北京回来之后，一定要好好考虑一下和褚空的关系。
　　没有一个男人是理所应当在你身边守三年的，钟暮也不是没有被他感动过，只是她一直认为自己对他没有感情，和他结婚也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可是现在看来，为了chris好，她可能真的要做这么一件自私又卑鄙的事情了——
　　“chris有爸爸的，叔叔就是你的爸爸。”钟暮轻轻地捏捏他的脸蛋，勉强地笑了笑。然后就起身到卧室里收拾行李去了。
　　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褚空就收拾好衣服过来了，他只拿了一个黑色的小行李箱，他刚把箱子放开，就见小家伙已经激动地朝他扑了上来。
　　不就是分开不到半个小时么，这孩子今儿怎么这么激动了？褚空心里有些纳闷，刚想问他怎么了，就听小家伙奶声奶气地对他说：“原来你就是爸爸！”
　　爸爸？褚空仔细地品味了一下这个称呼，虽然之前小家伙也没有少这么叫过他，但是基本上都会被钟暮一记目光瞪得把话咽下去。今天这样，着实有点反常。
　　不过他还是随性地应了一声，然后问他，“谁告诉你我是爸爸的？”
　　“妈妈说的。”chris认真地看着他，“嘿嘿，叔叔就是爸爸，真是太好了！”
　　褚空正惊讶着，钟暮已经收拾好东西出来了，他们两个人的目光正好撞到一起，褚空走上前，把她的箱子拉到自己手中，同时又俯首在她耳边低声地问：“决定要嫁给我了？”
　　“这件事情我们从北京回来再说吧，我现在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不能怪她优柔寡断，这件事情本就不是小事，她需要有足够的时间认真地想一想。
　　“……好，我等你。”
　　三年，他终于等到她给他机会了。哪怕只是考虑一下，他也觉得值得。
　　**
　　回到北京之后，扑面而来的都是熟悉的气息，这座城市的变化不是很大，入眼的都是熟悉的建筑物，chris来到完全陌生的城市之后，很明显十分激动，一路上都在激动地咯咯笑着，褚空将他抱在肩头，两个人看起来，真的像父子。
　　钟暮先打车到了市中心，找了一家酒店将东西放下来之后，她才准备去医院。鉴于今天已经不早了，所以她决定让褚空在酒店陪chris，然后自己一个人去医院看钟林苑。
　　褚空答应了，不过也说明了明天一定会和她一起过去的意愿。钟暮立即就答应了他的要求，临走的时候，郑重其事地和他道了谢。
　　无论如何，他在她最孤独的时候陪伴着她，不计回报地付出着。还给了chris最温暖的父爱。
　　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面对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人，只要是女人，都会感动。
　　对于她的道歉，褚空只是淡淡地一笑，“我想要的是什么，你明明知道的。”
　　然后，钟暮就不再说话，转身走出了房间。
　　**
　　周何蕴今天正好在酒店有事情要办，谁知道他刚刚在大堂里站了一会儿，就看到了钟暮和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小孩儿进来开房，他当时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好几下之后，才确定那真的是她。
　　关于她几年前去伦敦的事情，他也不太清楚详细的细节，但是自从她离开之后，秦晋就性情大变，每天都是阴晴不定的，连他这个这么多年的朋友，都有点读不透他。
　　周何蕴曾经拐弯抹角地问过他有没有再娶的打算，但是问题刚出来，他就将手边的烟灰缸朝他砸了过去。
　　然后，他说：“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当时周何蕴特别想上去打他一通，然后告诉他，你他妈的想要人家，就赶紧追回来啊！
　　又不是不知道她在哪里。找回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这也就是他想想。因为他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关于钟暮的任何事情。要不然，他估计这条命都玩儿完了。
　　他本来以为，女人都是长情的动物，离开个三五年，根本就不可能再结新欢，可是，他今天却亲眼看到了钟暮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还带了一个孩子。
　　这他妈不是再明显不过了么？她现在已经结婚了，有丈夫有孩子。周何蕴打心里为秦晋不值。
　　他素来是帮亲不帮理的人，和自己关系好的人，不管犯了多大的错，在他眼里都不足为提，但是如果有人对不起自己的兄弟，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也是他做人的原则。
　　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周何蕴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秦晋的公司，火急火燎地推开了他办公室的门，气喘吁吁地站到他面前。
　　“你猜我今儿看见谁了？”周何蕴看着正在批文件的秦晋，声音不大不小。
　　“没兴趣。”秦晋冷冷地回了他三个字，头也没有抬，继续看着手中的文件，当他不存在。
　　“钟暮，我他妈看见钟暮了！！她回来了！！”
　　见他不为所动的样子，周何蕴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火，说真的，他理解不了秦晋究竟是什么样的思维方式，当初明明喜欢得要死，还要答应离婚，离婚之后明明想念得要死，还不去把她找回来，如果这事儿搁他身上，他一定不择手段地把人先弄回来，喜不喜欢什么的都是次要的。
　　他的话，显然把秦晋震到了，他立马放下手中的文件夹，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沙哑地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钟暮回来了。”周何蕴没好气地重复了一遍，“刚才我在XX酒店有事儿，正好看到她去开房，不过有件事情，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事？”秦晋下意识地问道。
　　“她好像结婚了，还有了孩子。”
　　周何蕴说完之后，就看到他的目光里透出了杀意，但是没办法，既然都说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男的什么长相没看清，就看到个子挺高的，孩子是个男孩儿，看起来也就两岁左右……夫妻感情，应该还不错。”
　　“你也别太当真，毕竟我也不确定——”周何蕴看到秦晋要杀人的眼光，突然就后悔了。
　　只是，秦晋没有发火，而是哑声对他说：“大概是因为钟林苑病危了才回来的。”说着，他从办公桌上拿起了车钥匙，“我去趟医院。”
　　周何蕴还没来得及回答什么，秦晋就已经跑出去了，看着他的背影，他也只能叹息，感叹他和钟暮之间可真是一段孽缘，纠缠了这么长时间了都没能弄出个结果来。
　　他这个旁观者看了都觉得烦心，真不知道秦晋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
　　钟暮按着地址和病房号找到了钟林苑所在的病房，进去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三年未见的钟晨。她看起来比之前老了不少，面对她的时候，钟暮的态度还是和几年前一样，不冷不热但是绝对不吃亏。
　　她回来，只是为了看钟林苑，尽自己的一份心，至于别人怎么样，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尤其是钟晨和顾敏。
　　她淡淡地对钟晨点了点头，然后就准备绕开她往里走，谁知道钟晨冷不丁地问了她一句：“你什么时候剪短发的？”
　　“早剪了。”坐完月子之后，她就剪了短发，一来因为方便，二来，也是想换一种生活方式。
　　她记得，那个时候，褚空还总是说，她还是留长发好看，看起来更像个女人，哪儿像现在，发起火来的时候都要比男人都凶悍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回忆。
　　走到病床前，她才看清楚钟林苑的脸，三年不见，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精气神，整个人都病恹恹的，头发也白了一大半，钟暮看见的时候，眼泪险些涌出来。
　　再怎么说他不称职、说他不好，到底都是亲生父亲，骨血里的爱，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她记忆中的钟林苑，一直是那个威严、坏脾气、大男子主义的人，如今……他竟然已经这么苍老了。她忍下想哭的冲动，对着他叫了一声“爸”。然后，就看到他欣慰地一笑。
　　“人不能不服老啊，转眼间，我就快不行了……”
　　因为生病，他的声音里有气无力的，一点都没有了前几年的威风和魄力，这句话，听得钟暮就是一阵鼻酸。
　　钟暮正在感动的时候，就听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由远而近地传来，她硬生生地将眼泪憋了回去，从凳子上站起来，对钟林苑说了句“我明天再来看你”，就要往出走。
　　可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却被他拉住了手。熟悉的体温和触觉，让她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微微地张开，可是，她的心境，早已经不似从前。她冷冷地看着他，态度疏离地说：“放开我。”
　　“不放。”他的声音强势而冷冽，早已经没有了三年前的温和。顾不得她的反抗，他凭着自己非同常人的力道，将她从病房一直拖到了标着安全出口的楼梯间，又开始将她压到墙上，仔细地打量着她。
　　她剪了短发。这张脸一点都没有变，和三年前一样，让他只要看一眼就会心跳加快。可是……现在，她已经不再属于他。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早在那个时候，就彻彻底底地结束。
　　“如果不是你爸出事，你是不是准备一辈子不回来了？嗯？”秦晋红着眼睛看着她。
　　三年，他每天晚上都是想着她的样子入睡的，有时候还会梦到和她做爱，醒来的时候，还会发现自己梦遗。他思念了她这么长时间，孰料，她身边竟然一直有另外一个男人陪着。
　　今天周何蕴和他说那些话的时候，若不是他控制住，大概整个办公室都要被他掀掉。
　　钟暮并没有打算回答他的问题，这个时候，包里的手机正好又响了，在他的注视之下，她将手机拿出来，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她接起了电话。
　　“chris醒了，吵着要找你，差不多就回来吧，明天我们再一起过去。”是褚空的声音。
　　“好，我马上就回去。”钟暮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秦晋，随后又问他：“吃饭了吗？要不要我回去的时候给你带点儿东西？”
　　“不用，你回来就行了。”
　　“怎么？你也想我了？”钟暮笑笑。
　　“是想你了，分开一秒钟都觉得想。”
　　“马上就回去了，我不和你说了。”
　　“路上小心一点，我挂电话了啊。”褚空很体贴地说。
　　“嗯，拜拜。”
　　她打电话的整个过程，秦晋都在旁边看着，等她把电话挂断之后，他看到了她的手机屏幕。是一个小男孩坐在一个男人肩膀上的照片，男人很帅，孩子很可爱。
　　大概……这就是周何蕴说的，她的家庭吧？他认识的那个钟暮，是绝对不会无聊到把别人的照片弄成自己手机桌面的。
　　可想而知，她究竟有多喜欢那个男人……要不然，也不会做到这一步，对不对？
　　☆、第37章
　　哪怕是他们之前最甜蜜的时候,她都没有把手机屏幕换成他们两个人的结婚照，而现在,却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做了这么多她之前不会做的事情。
　　想必他们两个人一定很相爱吧。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做这么多。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开始不断地揪紧,时隔多年,他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但是,疼起来还是这么撕心裂肺。
　　“……你结婚了？”见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秦晋只能继续扶着她的肩膀问她。
　　钟暮表面上虽然看起来很平静,但是心里早就已经炸开了锅，在回来的飞机上,她就想过，既然决定回来，就一定会碰到他，心理准备倒是有一些，只是她没想到他们两个人这么快就遇到了。听到他一句接着一句的质问，钟暮突然觉得很可笑。
　　她离开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关心过她，现在她回来了，他又过来质问，有什么意义呢？
　　心情不好，说话的时候自然情绪也不高，她看着他，冷笑着，说道：“是，我结婚了。”
　　“我现在过得很好，麻烦秦先生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钟暮一边说，一边将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拍下来，脸上的笑容疏离而冷淡，“他和孩子还在等我，我先回去了。”
　　她知道，刚才那通电话的内容他已经听清楚了，既然这样，她也不必要隐瞒他什么，或许让他误会这个孩子是她再嫁生下来的，也无所谓。
　　反正她本身就没打算让他们父子相认。
　　现在有褚空陪着chris，她已经很满足了。chris很喜欢褚空，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和亲生父子也没什么区别了。
　　“为什么嫁给别人？”在她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听到秦晋失落又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钟暮脚步停下来，头也没有回，掷地有声地说：“反正和嫁给你的原因不一样。或许是因为爱情？”
　　说到最后，她轻笑了一声，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听着她高跟鞋的声音渐渐地走远，秦晋抬起手来，一拳头砸到了墙上。
　　手背上锥心的痛远远不及心底的疼痛来得剧烈。
　　他等了这么长时间，得到的竟然是一个这样的结果。
　　他以为她会自己想清楚，毕竟他们两个人有那么多的回忆，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甜蜜过，他以为她离开之后会想起来他的好。
　　他以为她再回来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还能像以前一样在一起，好好地过日子。
　　这几年，他之所以没有去找她，是因为想给她一点时间好好考虑，他知道以她的脾气消气或者想通都不容易，这个时间里如果他再出现，她一定会更加反感。
　　他觉得钟暮是一个想得开的人，想开的时候，总会原谅他的。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误会，需要时间冲淡。他本来已经打算好了，不管她离开几年，他都等她。
　　正是考虑到这个，他才放手。可是……最后等到的，就是她嫁给别人的消息。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刚才看她打电话的样子，现在应该过得很幸福吧，那个男人一定比他体贴、比他疼她，要不然，她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和他结婚，给他生孩子。
　　秦晋，你真失败。
　　他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连自己爱的女人都留不住，失败大概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了。
　　**
　　钟暮是屏着呼吸从医院里走出来的，出去之后，她才松了口气，打车回到酒店之后，脸色还不是很好，她回去的时候褚空正在和chris吃饭。
　　chris看到她之后，直接就扔下了手中的勺子，然后小跑着上前抱住她的腿：“妈妈！”
　　“想妈妈了呀？”钟暮弯下身子，将他抱到怀里，小家伙立马就贴着她的脸亲了一口，然后奶声奶气地说：“爸爸骗我你不要我了……”
　　那边正在吃饭的褚空被chris这句话说得呛了一口，端起手边的果汁来喝了一口，他才接过话：“我什么时候说妈妈不要你的？我说的是，如果你再不听话，妈妈就会不要你！你这小家伙，还没怎么就学会给我告状了……”
　　“妈妈，爸爸欺负我……”chris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钟暮，一脸受委屈的样子，“妈妈要打爸爸的屁屁，爸爸不听话，还顶嘴。”
　　“好，妈妈帮你打他。”钟暮笑着将chris放下来，然后走到褚空面前，拍了拍他的后背，回过头对他说：“看到没，妈妈打他了，chris赶紧过来吃饭。”
　　“妈妈好棒！我爱你！”
　　小家伙激动地跑了过来，然后又缠着钟暮喂他吃饭，吃过饭之后，小家伙一个人躺在床上看动画片，而她和褚空则是坐在沙发上发呆。
　　“怎么脸色这么差？你爸爸的情况不是很好么？”
　　从她回来之后，褚空就发现她脸色不是很好，只是刚才顾忌到小家伙就在旁边，所以没有问，现在chris去看电视了，他正好有了时间。
　　“没事，大概是累了，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腰有点疼。”
　　钟暮暂时还没有打算告诉他自己和秦晋遇到的事情，褚空的性格太直，如果和秦晋撞到一起，大概会动手和他打一架。
　　“嗯，那你早点休息吧。我先回房间了。”想到她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休息，褚空也觉得自己应该走了，不该打扰她的休息。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脚步缓慢地朝着房门走去。
　　“爸爸！你去干什么啊！”chris看到褚空要走，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起来，然后喊住了他。
　　“爸爸去隔壁睡觉，你和妈妈睡这里。”褚空认真地对他解释，“这里只有一张床，只睡得下你和妈妈两个人。”
　　“我想睡你们两个中间……”chris可怜兮兮地说，“我还没有和爸爸妈妈一起睡过觉呢。”
　　“chris，爸爸今天累了，你明天再和他一起睡，行吧？”钟暮耐着性子哄他，“今天晚上先和妈妈睡，听话一点，好不好？”
　　“不好不好就不好，我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chris泫然欲泣，“妈妈是不是不爱我了……”
　　“好啦chris，别哭了，爸爸妈妈和你一起睡，好吧？”褚空走上前，坐到了床上，然后把他抱到了怀里，抬起手来为他擦着眼泪。
　　看到chris哭，钟暮也心软了，其实每个当妈的都一样，孩子一哭就会心疼，更何况chris平时是很听话的，很少因为这种问题和她吵，这还是第一次。
　　钟暮心知他渴望家庭的温暖，也不好拒绝了，只能妥协地说：“不哭了，今晚爸爸妈妈一起和你睡。”
　　Chris立马就高兴了，抱住褚空死死地不放手，“我要和爸爸一起洗澡。”
　　“好，爸爸现在就陪你洗澡！”褚空也答应得很干脆，直接就抱着他走进了浴室，留下钟暮一个人站在房间里发呆。
　　浴室里不停地有嬉戏声传来，chris的笑声和褚空的笑声混合在一起，她的眼眶突然一阵酸胀：其实，从小到大，这样温馨又简单的生活都是她所渴望的，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褚空抱着chris从浴室走了出来，小家伙身上只有一条浴巾，褚空把他扔到床上之后，浴巾就掉了下来，光不溜秋的，小家伙害羞了，赶紧拉过被子盖到自己身上。
　　褚空刚才进去的时候没有拿换洗的衣服，所以出来的时候只在下半身围了一条浴巾，他个子高，身材好，这么走出来的时候的确是很性感，不过钟暮这个时候没有空欣赏他的身材。
　　她将酒店里的浴袍拿出来递给他，“换上这个吧。”
　　“我身材不好么？”褚空接过她递上来的浴袍，脸上的表情很失望，他堵到她面前，捧住她的脸颊，认真地问：“你为什么不看我？我都露这么多肉给你看了——”
　　“那我应该看着你流口水吗？”钟暮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这男人有时候真是比孩子都幼稚。
　　“你应该这样——”褚空一边说，一边将她的头朝自己的唇摁过来，最后两个人的唇贴合在一起，他开始用力地吻她。
　　这几年里，他和她有过的比较亲密的动作次数，大概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他从来没有这么尊重过一个女人，只因为她不愿意，就和她保持一米的距离，连一个拥抱都是奢侈。
　　“呀，爸爸亲妈妈了，好羞……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chris笑着用手捂住眼睛，可是指缝里还留着很大的距离。
　　如果不是chris说话的话，钟暮一定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她下意识地就推开了褚空，看着他的眼神，钟暮甚至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
　　这几年，她身上的戾气几乎要被磨光了，之前的果断和雷厉风行，因为岁月的洗涤，全部都被隐匿在心底，现在的她，身上多了几分女人本该有的柔和和细腻。
　　若是褚空之前这样对她，她一定二话不说地给他一个耳光，但是现在……她不会这样了。
　　因为她欠褚空太多太多了。
　　这几年，如果不是有他在身边，这日子，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
　　“我去洗澡。”推开他之后，钟暮就拿着睡衣走进了浴室。
　　这个澡洗了将近一个小时，她出来的时候chris已经被褚空哄着睡着了，她穿着睡衣坐到床上，看着褚空，小声地对他说：“麻烦你了。”
　　褚空没有说话，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让她的头贴到自己的胸膛处，静静地抱着她。
　　就这么抱了有五分钟左右，他才开口说话：“这次回去，我们就结婚吧。”
　　“chris很可爱，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谁都不要再提起了，暮暮，我在你身边这么久了，你应该也看到我的真心了。”
　　沉默了良久，钟暮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
　　有时候，爱情是一个圈子，你爱她，她爱他的游戏，每日都在我们身边乐此不疲地上演着。
　　你躲不来、避不开，只能默默地承受，然后在爱和被爱之中做出选择。
　　她爱得累了，所以最后选择了被爱。
　　褚空会对她很好，会给她一个温暖的家庭，也会给chris好多好多的爱。而这些，她和秦晋在一起的时候，都得不到。她承认，是她自私了——
　　第二天早晨，钟暮便和褚空带着chris去了钟林苑所在的医院，他们三个人过去的时候，顾敏和钟晨正在病房里吃早饭，看到她带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还有孩子出现的时候，她们母女两个人差点将手中的碗摔碎。
　　“妈妈，姥爷在哪里呀？”chris探出脑袋来，小声地问了一句。他明明记得妈妈说这次出来要带着他去见姥爷的，怎么现在这里的气氛怪怪的？
　　“宝贝等一会儿，爸爸先抱。”褚空也看出了病房里的气氛不对劲儿，于是将chris抱了起来。
　　钟晨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她：“……你结婚了？”
　　“爸爸还没醒？”钟暮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走到了病床前，看着正在熟睡的钟林苑，反问她。
　　“昨天晚上吃了助眠的药，大概还得一会儿。”钟晨解释了一句，然后又看向那个陌生的男人和孩子，说：“先坐下来等一会儿吧。”
　　褚空说了声谢谢，之后就抱着chris坐到了另外一张床上，钟暮看了一眼钟林苑之后，走到了褚空身边，坐了下来。
　　钟晨看到他们坐在一起的场景，俨然就是一家三口，原本她应该高兴的，钟暮跟了别人，就说明她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她的威胁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却有一点不敢置信，毕竟，同为女人，她能看出来钟暮对秦晋是有感情的。
　　带着她和秦晋的感情，另嫁他人，就是她的选择么？
　　从病房走出来之后，钟晨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秦晋的电话，嘟了五六声之后，那边才有人接，秦晋的声音有些憔悴，不过钟晨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对他说：“钟暮带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孩子过来了，你不过来看看么？”
　　这句话刚说完，电话那边就传来了忙音，钟晨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着显示着“通话已结束”的屏幕，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钟暮离开的这几年，她没有少对秦晋献殷勤，但是秦晋始终都没有正眼看过她，她想过放弃，但是她又不甘心。
　　她知道秦晋一直在等钟暮，所以……如果他今天亲眼看到钟暮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应该就会死心了吧？
　　那样的话，她就可以和秦晋在一起了。
　　哪怕他不是因为爱情和她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尽管这么想着，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钟暮和别人结婚，而且，那个孩子看起来也不小了，难道她刚刚去英国的时候就嫁给那个男人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钟暮有多狠，她也领教过了，不是因为爱情的婚姻，她之前不也一样接受了么？
　　**
　　秦晋赶到医院的时候，钟林苑还没有醒过来，他推开病房的门之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上钟暮，还有她身边的男人和孩子。
　　他们三个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的画面，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很清楚地看到了钟暮眼里的开心和愉悦，那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显现过的情绪。
　　秦晋的动静这么大，房间里的自然都注意到了。钟暮看到他的时候，微愣了一秒钟，然后便恢复了平日的表情。就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一样。
　　可是褚空不是一般人，他一眼就看出来秦晋的眼中带着的敌意，不过他也学着钟暮无视了他，继续和chris打打闹闹地玩。
　　“爸爸，他是谁啊？要和你打架吗？”chris虽然是小孩子，但是也能看懂人的眼神，这个叔叔从刚刚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眼神，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呢。而且还一直盯着爸爸妈妈看！
　　“不认识。”褚空摸着他的头，笑眯眯地说了一句，然后又别过头问钟暮，“暮暮，他是谁啊？”
　　钟暮没有说话。只是身侧的手在不断地收紧。
　　秦晋径直走到钟暮面前，俯首看着她，沉声问道：“不想和他解释一下我们两个的关系么？”
　　听到她的声音，钟暮的心不断地往下沉，不过最后还是强装淡定地回了一句：“没什么解释的必要，因为现在已经没关系了，不是么？”
　　话都说到这里了，褚空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了，他特别温和地笑了一声，然后搂住钟暮，说：“他就是你前夫？看起来果然没我好。”
　　“爸爸，什么是前夫啊？”chris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你妈妈以前的男朋友。”褚空特别认真地给他解释了一句，“不过现在妈妈已经不喜欢他了。”
　　秦晋有些听不下去他们一家三口说话了。
　　这样的温馨，他们两个人之前从来就没有过。之前听周何蕴说、看她打电话的时候，他心里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的侥幸，希望这些都不是真的。
　　但是，今天，是他亲眼所见。
　　根本就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他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拽起钟暮来就要往出走。
　　褚空反应极快，看到他动手的时候，立马将chris放到床上，然后挡到了他面前，将钟暮从他手中拉了回来，一把抱住，然后平静地对他说：“先生，现在她是我的女人，麻烦你注意一点。”
　　“就是！不准欺负我妈妈！要不然爸爸会打死你的！”chris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他面前，抬起头来谴责着他：“讨厌的叔叔！”
　　“钟暮，我们好好谈谈吧。”秦晋忍下心头的不满，努力忽视他们一家三口的亲热互动和相互袒护，继续说，“有些话，我一直没有和你说清楚。”
　　“她和你没什么好谈的了。”还没等钟暮说话，褚空就已经替她做出了决定。
　　“好，谈谈也可以。”钟暮却一反常态地答应了，她说完这句话，侧过头看向了褚空，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趴到他耳边，小声地说：“我很快就回来，你照顾好chris。”
　　“那你自己小心点。”褚空知道她做了决定之后就不会改变了，只能任由她去和他谈。
　　钟暮和秦晋一起走出了医院，最后两个人坐到了一家咖啡馆里。
　　钟暮将咖啡杯握在手中，轻轻地摩挲着，等待着对面的秦晋打开话匣。
　　毕竟，她真没什么话要和他说。
　　“什么时候和他在一起的？”过了一会儿，秦晋终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钟暮淡淡地笑笑，然后回答他：“刚去伦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所以，你刚认识他，就和他在一起，还……给他生了孩子？”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讽刺地笑出来，“我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你竟然能开放到这种地步？刚刚认识的人，就可以生孩子？”
　　☆、第38章
　　“没什么不可以的,至少我们两个人很合适不是么？”
　　既然他已经误会了，钟暮也就打算让他误会到底，反正他们两个人已经不可能再重新开始了,至少要在他面前做出点儿样子来,让他认为她离开之后依旧过得很好,想到这儿,她脸上反而多了几分笑容。
　　这笑容看在秦晋的眼里刺眼无比，他本以为自己说出那番话之后,她至少会稍微辩解一下,但是没想到，他得到的竟然是她毫不避讳的欣然承认，这种感觉就像自己的蓄力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
　　没有回应的争吵,向来是一件十分悲哀的事情。他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秦晋,今天之所以愿意出来和你谈，是看在我们曾经有过一段婚姻的份上，以后，还是希望你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他看到了心里也会不高兴。”
　　钟暮态度漠然地对他说：“离婚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了，你现在再这么纠缠下去，也没太大的意思。”
　　“和他离婚吧。”这话一出来，秦晋自己也吓了一跳，他一向是注重伦理道德的人，平日里根本就说不出来这样的话，看到钟暮的惊异的眼神之后，他又补充地解释了一句：“我是说，他能给你的生活，我一样能给你。孩子让他带，我们可以再生。”
　　早知道等待的结果是将她拱手让人，那他绝对不会放任她在伦敦呆这么长时间。
　　他不能没有她，这个现实，秦晋现在已经完全认清了。
　　所以，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要让钟暮回来他身边。至于这几年间发生的事情，他只能不停地自我开导、自我催眠，让自己看淡一些。
　　孰知，他话音刚落，钟暮就哈哈地笑出了声，那声音要多讽刺有多讽刺，甚至到最后，秦晋都有些听不下去了，若不是她及时地停了下来，大概他就要主动堵上她的嘴了。
　　“几年没见，你还是这么可笑。”钟暮满眼讽刺地看着他，微笑着说，“你以为我是你想要就要得起的么？你觉得，现在的你，还有什么让我利用的价值？还有，秦晋，你听着，在这个世界上，我最恶心的就是你这种永远不肯放低自己的人。真的，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
　　“你什么意思？”秦晋的眉头紧皱着，听到她说恶心两个字的时候，心头一阵尖锐的疼痛。
　　记忆里，她不知道这样说过他多少次，先是讽刺他和左曼文，后来又是说他表达爱情的方式让她恶心，现在重逢，她又开始这样说他。
　　活这么大，钟暮绝对算得上是第一个骂过他之后还能毫发无伤的人。他脾气虽然好，但是对于这种话，是不会留情的。
　　“没什么意思。”钟暮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背，“只是想请你以后不要打扰我，真的没必要了。”
　　“你觉得，我不会对你出手？”秦晋咬着牙，说话的声音因为愤怒越来越哑，“钟暮，你不要逼我对你用商场上的手段。我再问你一次，回不回我身边？”
　　“想对我用手段的话，尽管来，我不在乎。”钟暮呵呵地笑了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有他养我，不怕活不起。”
　　丢下这句话，她就无比潇洒地走出了咖啡厅，脸上的笑意也在一点点地褪去，走到马路对面之后，她才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
　　她发现自己心跳的速度很快，大约是因为刚才太紧张了。
　　即使是时隔多年，再次面对他的时候，她都没有办法平静。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别扭什么，但是只要看到他，就会想到他当初误会自己时候绝情的样子，那些记忆就像是挥之不去的噩梦一般，紧紧地缠绕了她这么多年。
　　无法解开，无法原谅。
　　尽管她现在已经没有了三年前的勇气和瑕疵必报的心态。
　　钟暮离开之后，秦晋便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一直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却不料，他最终还是失算了。
　　刚才她说的那些话，字字句句都是利刃，直插他的心底，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伴随着她的每一个字眼不停地揪紧，最后疼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他在她心中是一文不值的，即使是他将自己的真心捧到面前给她的看，她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在意。
　　以前，虽然她也经常贬低他的真心，但是，力度却远远没有这一次来得剧烈。他的真心，这次，是彻彻底底地被她击碎了。
　　但是，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他都会让她再回到自己身边。
　　哪怕是被她骂卑鄙无耻，不择手段，他也不会在乎。哪怕只是留住她的人，留不住她的心，他也不会在乎。
　　**
　　回到医院之后，钟暮的神情有些落寞，褚空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也顾不得这里还有她的家人在场，直接就搂着她肩膀扶着她走到了走廊，坐下来之后，他又将她抱到怀里，将她的头摁在胸口处，轻声对她说：“不高兴了就打我吧，别憋坏了自己。”
　　钟暮缓缓地闭上眼睛，脑袋里还不停地回响着秦晋刚才说过的话，挥之不去。
　　“刚才chris问我，为什么那个男人会拉你的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暮暮，你知道么，其实他刚刚一出现，我就猜到他是你前夫了。”
　　见她不说话，褚空只能自言自语，“而且，我能看出来，你对他还有感情，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想问，你们两个当初是为什么——”
　　“褚空，别问了。”钟暮打断了他的话，声音里带着平日里不曾有过的脆弱，她的手死死地揪着他的外套，指节都泛白了，“我对他已经没有感情了，等回伦敦之后，我们就结婚。”
　　“从见你的第一天我就在等你说这句话，可是，你知道么。”褚空抬起手来，缓缓地在她脸颊上摩挲着，他的眼神里布满了心疼和怜惜，“我更想让你面对你的真心，我想让你幸福。”
　　“你觉得我和你在一起不会幸福吗？”钟暮抬起头来看着他，反问道。
　　“我会尽我所能，为你做一切我认为会让你幸福的事情。”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但是，我给的，不一定是你想要的。你心里没有我，我用什么方法都走不近你。”
　　“我和他不可能了。褚空，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努力的……这段时间，我们好好培养感情。等我爸爸病情稳定下来之后，我们就回去结婚。”钟暮神情坚定地说，“我绝对不会后悔。”
　　“好……我相信你。”褚空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微凉的唇瓣擦过她滑嫩的肌肤。
　　因为不想让chris看出来自己的不对劲儿，所以，钟暮在外面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才跟褚空一起走进了病房。她刚刚进去，chris就已经朝她扑了过来，一下子跳到了她怀里。
　　“妈妈，你刚才都没有理我……”小家伙的声音里带了浓浓的委屈，头不停地在她胸前蹭着，有些吃醋地抱怨道：“你就只和爸爸说话，都不要我了。”
　　“爸爸妈妈刚才出去有事儿，现在不是回来了吗。”钟暮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抚。
　　钟晨在旁边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互动，只觉得怪异无比，她之前可从来没觉得钟暮这样的人会成为一个贤妻良母。看到她哄孩子的时候，她总觉得有一种十分不真实的感觉。
　　“爸爸已经醒了，你赶紧过来吧。”她走上前，提醒了钟暮这句话之后，就走出了病房。
　　一时间，病房里就只剩下了他们四个人。钟暮抱着chris走到了病床前，主动地给钟林苑介绍：“爸，这是我儿子，chris。”随后，她又回头看着chris，“宝贝，叫一声姥爷。”
　　Chris很很乖很听话，听到妈妈这么说之后，立马就甜甜地叫了一声“姥爷”。
　　“昨天……你没和我说这件事情。”看着孩子，钟林苑倒是没有表现得有多惊讶。
　　“想带过来让你亲自看一下，”钟暮淡淡地笑了一笑，然后又将褚空拉到了钟林苑面前，“爸，这是褚空。我在伦敦的这几年，都是他照顾我的，如果没有他的话，我大概都活不到今天。”
　　她这样介绍，钟林苑心里对他这个人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他知道钟暮的性格，如果不是特别信任或者特别喜欢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带过来给他看的。可想而知，这个褚空，在她心里一定有很重要的地位。他也年轻过，怎么可能不明白一个人守着另外一个人这么多年代表了什么意思。
　　“伯父好。”褚空特别有礼貌地上前对他鞠了一躬，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贵族气息。
　　钟林苑混迹商场这么多年，一眼就看出来褚空绝对不是普通家庭的人。面对他的问好，他自然也不能怠慢，对他微笑了一下之后，钟林苑说道：“暮暮这些年辛苦你照顾了。”
　　“不辛苦，我的荣幸。”褚空也是实话实说，其实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嫌钟暮烦过，相反，钟暮倒是无比嫌弃他。平时总是骂他婆婆妈妈比女人还事儿多。
　　“我准备和褚空结婚了。”见他们两个互相打过招呼之后，钟暮就主动地将话说到了这个话题之上，“爸，你应该不会不同意吧？”
　　“这种事情，还是你自己做主吧。我也老了，管不动了。”钟林苑叹了口气，“只要你觉得自己过得幸福，爸也就放心了。”
　　钟林苑心里头对这个女儿是有很多很多歉疚的，但是他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才导致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这么多年来一直存在裂痕。
　　直到她去伦敦之前的那次谈话后，他们的关系才得到了一点缓和。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钟林苑决定对她放手，以后再也不干涉她的事情。
　　已经替她选择了一次，并没有得到好的结果，他也不会再固执下去了。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人生，他总不能让她按照他希望的轨迹过一辈子，那样就没什么意思了。
　　听到钟林苑这么说，钟暮的眼眶立马就红了，不过脸上仍然挂着开心的笑容。
　　这个话题结束之后，他们谈话的内容也轻松了不少，chris也很喜欢这个姥爷，很快就和他亲亲抱抱。
　　钟林苑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chris到底是谁的孩子，而钟暮也没有给他提过。这件事情，他们父女两个人很默契地选择了回避，只因为他们心里都明白孩子究竟属于谁。
　　在医院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钟暮和褚空才带着chris出去玩了一会儿。Chris从出生之后就没回过中国，对这边完全是陌生的，所以当他看到大街上的建筑和卖的东西时，都会很好奇地问一问，这个时候，根本不需要钟暮开口，褚空就已经很耐心地对他解释清楚了。
　　看着褚空背着chris逛街的背影，钟暮心里突然升腾起了一种满足感，一直到有了孩子，她才明白一个女人最成功的，不是把事业做得多大，也不是拥有多少多少的不动产。对于女人来说，孩子是老天最好的馈赠，有孩子之后，你会觉得，一切都不再重要，你的世界，会始终以孩子为中心。
　　有些事情，你不愿意做，可是却愿意因为他妥协。
　　其实亲情和爱情，在很多地方都是很相似的。
　　逛到王府井的时候，已经七点钟了，chris吵着说肚子饿了，褚空不是北京人，对这边的路也不是很熟悉，所以钟暮只能带着他们两个人去找饭店，中途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卖糖葫芦的，chris没有见过，好奇得不行，钟暮无奈，只好给他买了一串。
　　Chris满足极了，拿着手里的糖葫芦，不停地朝着褚空晃着：“妈妈给我买的，妈妈最爱我，不爱爸爸……哈哈……”
　　**
　　吃过饭回到酒店之后，已经是十点钟了，chris一天没有睡觉，体力早已经透支，在回来的出租车上就睡着了。
　　回房间后，钟暮给他换上了睡衣，擦了擦身子之后，就为他盖上了被子。最后，还低下头，在他粉嫩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整个过程，褚空都是看在眼里的，等钟暮转过身子来的时候，他低声笑着说道：“在你没生chris之前，我曾经想象过无数次你当妈妈了是什么样子，那时候我总觉得，你对孩子一定超级没有耐心，现在看来，我是失算了。”
　　“每个妈妈对孩子都很有耐心。不过……你这是在夸我么？我就勉强接受你的表扬了。”钟暮得意地笑了笑，然后在他的注视之下将身上的外套脱掉，挂到了衣架上。
　　褚空看着她脱衣服的动作，喉咙一紧，身上顿时就窜上了一股无名火，身下的小兄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硬了起来。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无奈地笑笑：估计真的是寂寞太久了吧，人家只不过是脱了一件外套，他就能有这么大的反应。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认识钟暮之后，他好像真的没有再出去祸害过别的女孩子了，因为，他所有的时间，基本上都在陪钟暮。虽然她很嫌弃他。
　　这个时候，钟暮正好从他身边走过，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一下子涌入了他的鼻腔，褚空没忍住，直接伸手将她拦腰抱住，死死地箍紧她的腰，将她摁到自己怀里，下身昂扬的性器已经贴上了她小腹处。
　　钟暮被他吓坏了，尤其是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浓烈的情欲之后，她瞬间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她深知男人在发起情来的时候，不管怎么挣扎都是没有用的，所以，她只能小声地开口，“褚空，你放开我。”
　　对于他的触碰，她一直都是有些抵触的。虽然已经做了要嫁给他的决定，也知道以后他们两个人总免不了要有亲密，可是，她现在真的还没做好准备。
　　女人都会有些处女情结，接受了自己的第一个男人之后，就很难再对别的男人的触摸习惯。钟暮也不例外，尽管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太在意过去。
　　“暮暮……别动，我怕我等一下忍不住。”他贴在她的耳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他身上的欲火越来越旺，“让我抱一会儿，就抱一会儿。”
　　钟暮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了，他身上的反应越来越厉害，她也是能感觉到的。她也深知，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再动下去，只会让他硬得更厉害。
　　所以，她没有动，相反地，还伸出一只手来环住了他的腰，将头贴到了他的胸口。
　　她这个动作，让褚空的身体有些僵硬，他甚至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他们两个人认识这么长时间，钟暮从来没有主动靠近过他，对于他的拥抱和偶尔的牵手，她也是避之不及的，甚至有时候还会毫不留情地骂他一顿。不过，他每次都会巧妙地将尴尬缓解。
　　这是他第一次得到她的回应，心情自然是激动得不行的，他抬起她的头，吻落在她的眉心，一路向下，最后停在了她的唇上。
　　她的唇瓣很软，很嫩，吻上去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他亲过她很多次了，每一次亲的时候，他都会有一种深深地惋惜感，因为，她的初吻不是给他的。有时候，他甚至在想，为什么老天爷没有让他先遇到这个女人。如果能让他先遇到的话，他一定会用自己的生命来珍惜她，不会让她受一点点的委屈。
　　想到这里，他的动作也越来越温柔，缓缓地撬开她的牙关，舌头一点点地伸进她的口中，搂在她腰上的手也开始不规矩，顺着她的脊背，缓缓地摩挲着。
　　他这个动作，让钟暮彻底醒了过来。她立马推开他的身体，然后往后退了好几步，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他的拥抱和亲吻之下沉沦。她也不知道自己内心升起的愧疚感到底是为了什么。被她推开之后，褚空也醒了不少，他转过身，从桌子上抽了一张纸巾，走到她面前，细心地为她擦了擦嘴。
　　“对不起，我一时没控制住。”褚空苦笑了一声，“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你也知道的。”
　　“没关系，是我有点不习惯。”钟暮抬起头来，有些歉疚地看着他，“可能是因为最近太累了，等忙过这一阵，我们再做这些事情吧。”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做不做都无所谓。你把我说得跟色狼似的。”褚空想活跃活跃气氛，便低声地和她开起了玩笑。“何况，就算你没推开我，我也会停下来的。咱们家chris还在呢，万一小家伙待会儿醒过来，看到点儿不该看的，到时候咱们俩的不就祸害小孩子了么？”
　　“噗——”钟暮本来心里还有些沉重，但是听他这么说话之后，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好了，快十一点了，我先回我房间了，你也赶紧洗个澡睡觉吧。别太累了。”褚空拍了拍她的肩膀，叮嘱了她几句之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他脸上挂着的笑容慢慢地褪去，他转头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想起来刚才的尴尬场景，他还是觉得自己有些悲哀。在她身边守了这么些年，在吻她的时候，还是会被推开。
　　今天白天，在医院看到她前夫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钟暮这个人了。她眼里的慌乱和无措，完全出卖了她表面的淡定。他能看出来，她对她的前夫很在乎，甚至到现在还是念念不忘的。要不然，她看他的眼神里，也不会出现那么多复杂的情绪。
　　他和她认识将近四年，她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冷静自持的，偶尔会和他开玩笑，但是他仍然觉得他们两个人是有距离感的。因为她从来不肯在他面前表现出来一点点的脆弱。
　　可是，那个男人，和他不一样。这一点，他心里很清楚。
　　☆、第39章
　　回来的第三天，钟暮特意抽出时间来去公司看了一下,她离开这么久,都是林霖在管着,其实她已经完全可以放手了，只不过这是她这么多年的心血,说放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公司里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钟暮进去办公室的时候，林霖正在忙，她象征性地咳嗽了几句,林霖才抬起头来看到她，她眼里满是惊讶,一边从椅子航站起来,一边问她：“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回来有几天了，家里出了点儿事情，我回来看看。”钟暮笑着对她说，“一切还好吧？”
　　“嗯，都挺好的，就是等你回来了。”林霖走到她面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姐，你这次回来还走不走？大家都挺想你的，你还是回来吧……一个人在外面又不方便。”
　　“我要结婚了。这次家里的事情解决完就办婚礼了。”钟暮打断了她的话，“以后准备在伦敦定居了，所以公司还是要交给你了，我要抽出空来去当家庭主妇了。你闲不下来的——”
　　“啊？！你要结婚了？”在林霖看来，钟暮绝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和别人结婚的人，可是这一次竟然说得这么果断，她难免有点惊讶。
　　当初她和秦晋离婚之后情绪有多低落，她也都看在眼里，那个时候，林霖还因为自己这一辈子都看不到钟暮爱上别人了。
　　“怎么这么惊讶？”钟暮点了点头之后，对她说：“他这次跟我一起回来了，改天一起吃饭。”
　　“好啊，我正好可以看看是什么样的男人能收服你，你离婚那会儿情绪那么down，我差点都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嫁人了呢——”
　　说到这里，林霖正好看到钟暮的脸色微变，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于是乖乖地闭上了嘴。过会儿又和钟暮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你别介意啊。”
　　“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没事儿，那些事情对我来说都是过去了，你说一下也没有关系。”
　　钟暮坐到另外一张椅子上，看了眼站在面前的林霖，催促道：“赶紧坐下工作吧，你在我面前有什么不自然的，快点，趁我在，还能帮着你看看。”
　　林霖点了点头，然后立马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看文件，偶尔她还会抬起头来看一看对面的钟暮，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从刚才钟暮进来之后，她就觉得，她和之前比起来好像变了很多，以前她对她虽然也很好，但是却少了几分亲切的感觉，那会儿，林霖就总觉得自己是个下属，和她之间有一道越不过的鸿沟。
　　可是这次她回来之后，对她的态度这么亲近，她还是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毕竟钟暮很少对什么人这么亲近，她很珍惜这样的情感。
　　林霖刚刚看了一会儿手里的文件，就接到了一个电话，钟暮在对面坐着，很明显地看出来她接过电话之后表情变得十分凝重，于是在她挂断之后，主动上去问她：“怎么了？是什么项目出事儿了吗？”
　　林霖虽然年轻，可也不是那种会因为小事情乱了分寸的人，能让她有这么大情绪波动的，必然是大事情。
　　想到这里，钟暮也忍不住有些担心。
　　“我前些日子不是给你打电话说了办杂志的事情吗……现在我刊号什么的已经拿到了，第一期的内容都已经排好了，就等下厂子印刷了，可是……刚刚广告部打来电话说，广告商要撤广告了。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成本再印杂志了，后天就要出刊了……”林霖大致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宣传广告都已经做了好长时间了，还有好多人在等着出刊，这下完了。”
　　“之前不是签过约的么？他们突然撤广告这事儿，应该会有违约金啊。”钟暮理智地分析着，“要不这样吧，你把对方的联系方式给我，今天晚上约出来，我去谈一谈。”
　　“姐，你不能去……”林霖怕阻止不了她，最后只能和她说了实情，“放广告的，是秦晋他们公司，而且刚才广告部的人说，这一次的广告是那边的总经理直接撤掉，所以……”
　　后面的话，林霖不说，钟暮也能猜出来。
　　她突然就想起了秦晋那天说过的那句话，他这是在向她证明什么么？他轻而易举就可以决定她的命运，甚至是决定她公司这么多人的命运？
　　“林霖，你跟我说实话，这次杂志，如果不出，会损失多少？”钟暮表情严肃地看着她。
　　“损失会很大……最近大家都在忙杂志的事情，广告和电视节目的包装基本都没有接下来……”林霖有些歉疚地低下头，“我以为办杂志可以填补我们公司纸媒的空缺……没想到最后还是弄成这样了。”
　　“那我现在就去找他。”钟暮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们绝对是故意的。这事儿不能姑息。”
　　“姐……可是你们两个这样见面，会不会不方便？”林霖咬了咬唇，有些为难，“要是谈不拢的话，我们就再联系别的公司投广告吧，大不了把出刊日期推迟一下也可以的……”
　　“没事，我先去谈，谈不拢的话我也不会委屈自己。”钟暮拿起包来，干脆利落地走了出去。
　　林霖看着钟暮走出办公室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脸上原本凝重的表情也恢复了一些，确定钟暮走远之后，她才拿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电话，说了一句“她过去找他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挂上电话之后，她脸上满是歉意。
　　在心里默默地对钟暮说了句对不起。
　　**
　　从公司走出来之后，钟暮就打车到了秦晋那边，和出租车司机报地址的时候，她都有些惊讶了，时隔这么长时间，她竟然还能准确无误地说出他公司的地址。
　　真是不容易……
　　那些尘封的记忆仿佛在一点点苏醒，自从报完地址之后，钟暮的情绪就有些低落，她一路上都在发呆，一直在想待会儿究竟要怎么和他说这件事情。
　　明明那天她还很冷漠地和他说“麻烦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可是今天，她却主动找上了他。所以说，话真的不能说太满。
　　钟暮站在高耸入云的建筑物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了进去，她原本还想着怎么让前台给自己通报，没想到却在刚刚进来的时候就碰到了周何蕴。
　　她看到他刚刚从电梯里走出来，可能是准备出去，之前她一直不太喜欢和周何蕴说话，这次实在是没办法了，她狠了狠心，直接走上去拦住了他。
　　周何蕴刚才在走神，并没有看见钟暮，所以当他看清楚她的时候，眼神里不免有些惊讶，惊讶之余又多了几分厌烦，这个女人，都他妈结婚生孩子怎么还有脸来这里？
　　心里这么想着，他看着她的眼神也越来越讽刺，他准备绕开钟暮走，却再次被她挡住。
　　周何蕴彻底不耐烦了，扯着嗓子问她：“请问钟小姐有什么事情么？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他在不在公司？”钟暮尽量忽视周何蕴脸上讽刺的表情，压制着自己心头的情绪问他，“麻烦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时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
　　“你不是已经和别人结婚了么，还来找他做什么？”周何蕴话里带刺，“当初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人，你知不知道他为你做了多少事情？活活等了你这么多年，最后等来了你嫁给别人的消息。钟暮，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还喜欢你，我现在绝对让保安把你拖出去。”
　　“我找他真的有事儿，麻烦你帮我打一下他办公室的电话。”钟暮深吸一口气，“还有，我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两个人清楚就好了，不需要你这个旁观者站出来评价。”
　　其实，周何蕴刚才也只不过嘴上说她两句而已，也没有真的不想给她见秦晋的机会。
　　他和秦晋认识这么多年了，秦晋心里在想什么他现在基本能猜个大概了，他现在估计恨不得钟暮上楼找他。
　　周何蕴知道，自己今天如果阻止了的话，秦晋日后知道这事儿，绝对会找他算账的。
　　他可没有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习惯，所以，最后他还是帮钟暮给秦晋打了一通电话。
　　秦晋听说钟暮过来的时候，一点儿都没有惊讶，他和周何蕴说了一句“让她上来”之后，就挂了电话。周何蕴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将他的话对着钟暮重复了一句。
　　钟暮听到他这样的回答之后，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她转身就要朝着电梯走去，却听到周何蕴语重心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对他好点吧，他这几年过得很痛苦。”
　　钟暮脚步顿了顿，不过，她还是没有回头，蹙了蹙眉之后，就大步地朝着电梯走去。
　　到达办公室所在的楼层之后，钟暮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了，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她鼓足了勇气，才抬起手来敲了一下门，之后，她听到了他低沉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老实说，即使过了三四年的时间，可是，她单独面对秦晋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有些紧张。
　　一边做着心理斗争，钟暮已经走到了办公桌前，她下意识地看了秦晋一眼，两个人的目光正好撞在一起，钟暮的心瞬间一紧，她酝酿了很久，才用平静的语气问出自己想要问的问题。
　　“我们公司杂志出什么问题了么？你为什么要撤广告？”
　　听到她的问题之后，秦晋也不再看她，继续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漫不经心地回答她，“不合适，就撤了。需要什么理由么？”
　　“如果你是因为我的原因才撤广告的话，那我向你道歉，那天我说话的确太过分了。”见他这样的态度，钟暮心里难免有些失落，说话的方式也越来越拘谨。
　　她记得，之前他从来都不会用这样冷淡的态度对她的，哪怕是她再怎么发脾气或者是对他爱答不理，他对她的态度永远都是那么温和。
　　若不是同现在的冷漠形成了对比，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觉得那个时候他的温柔有多么可贵。
　　秦晋突然很冷淡地笑了一声，他将手中的钢笔放下，抬起头来看着她，沉声问道：“你以为你是谁？我做所有的事情都要和你有关系么？钟小姐是不是有些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绝情的话，一字一句砸在她心上，如果不是一只手扶着办公桌，她大概就要站不住了。
　　……明明就不应该是这样的，他说话的方式明明就不应该这样的。
　　他怎么会叫她“钟小姐”这样的称呼？
　　钟暮现在满脑子都是过去他抱着自己喊“暮暮”的温柔场景。
　　过去和现在，这样一对比，还真是讽刺得可以。
　　明明当初要离婚的人就是她，这一切都是她亲手结束的，她又有什么的资格因为他的态度难受？
　　毕竟，他们早就没有关系了，他没有义务要像以前一样对她那么好的。
　　她眼里的痛苦情绪，秦晋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有那么一瞬间，他是心软了的，他很想像之前一样，将她抱到怀里，温柔地对她说上一句对不起。
　　可是……想起来她已经和别人结婚的事情，他就没有办法再对她温柔。
　　他不断地提醒自己，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他没有必要再对她好，她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女人，而且还给别人生了孩子……
　　他凭什么要对她好？凭什么要心疼她？
　　“如果不是因为我，那能不能麻烦您再考虑一下？”钟暮很快就将自己的情绪调整过来，她认真地看着他，“杂志虽然还没开始办，但是销量一定会很好的，对你们公司也有好处。”
　　“你现在在用什么身份和我谈条件？”秦晋瞥了她一眼，有些残忍地问：“前妻？合作伙伴，还是别的什么？”
　　“有什么区别吗？”钟暮反问他，“我只想平心静气地和你谈一谈，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再去找别的公司来补上这个空缺，就当我打扰你了吧。”她说完之后，便认真地观察着他脸上表情的变化。
　　“你还记得你以前怎么和我谈条件的么？”秦晋上下打量着她的身体，目光里透露出了浓浓的欲念，“如果你可以用之前的方式和我谈，我说不定会考虑一下。”
　　钟暮再一次被他的话伤到了，他和她说话的方式，就像跟个一个出来卖的女人谈条件一样，连眼神里都是轻佻和不屑，这一点让钟暮怎么都接受不了。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抱歉，不可以。”
　　“那我们可能没什么好谈的了。”秦晋无所谓地勾了勾嘴角，“钟小姐，请便吧。”
　　“秦晋，你把我当什么了？”到底，她还是没有忍住，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声音都有点颤抖。她从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她。
　　他冷淡的就像是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任何过去，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对她动过感情。
　　那么，刚刚周何蕴的那番话又算什么？什么他为她等了三年，为她伤心难过了很久，其实全部都是假的吧？
　　多可笑，她现在竟然还在相信男人的话。
　　“我把你当什么了？”秦晋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随后不疾不徐地对她说：“你把我当成什么，我就把你当成什么。你以前不是总是说，和我结婚就是为了我的钱么。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想留你在身边，就是因为我喜欢你的身体。仅此而已。”
　　没错，仅此而已。
　　情啊爱啊什么的，实在是太伤人，他今生都不想再沾染分毫。
　　“……好，我知道了。”钟暮有些出神，她眼神空洞，面色苍白地重复了这句话，然后眼睛开始不停地泛酸，差点就在他面前哭出来。
　　“知道了就可以走了。”秦晋对她下了逐客令，“以后请钟小姐不要找我了。”
　　“打扰了。”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钟暮也不能再说什么，丢下这句话之后，就走出了办公室，只留给他一个形单影只的背影。
　　待她离开之后，秦晋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平日的冷若冰霜，他低下头，看着面前的文件，密密麻麻的文字钻入眼中，他没来由地一阵暴躁，一把将文件甩到一边。
　　明明已经发过誓，以后再也不会对她的事情有一点点的在乎，可是为什么现在心里还是这么难过？
　　真是没出息到家了。
　　从十五岁开始就钟情于一个女人，即使被她背叛过之后还忘不掉过去的男人，大概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了吧？
　　她根本一点都不在乎他，如果她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也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和另外一个男人结婚，还给他生了一个孩子。想起来那个孩子，他的眼神更加寒冷。
　　如果她没有生孩子，说不定他都可以说服自己原谅她，然后催眠自己说她并没有被那个男人碰过，他们两个人的婚姻名存实亡。
　　可是，她根本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们一家三口在他面前出现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塌了。
　　一瞬间坍塌，之前美好的记忆，都成了断壁残垣，无论怎么拼凑，都找不回曾经的形状。
　　**
　　从秦晋公司出来之后，钟暮没有直接回酒店。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真的不想被褚空还有孩子看到。
　　所以，她出来之后，绕着周围的大街逛了一个下午，给chris买了好几套衣服，给褚空买了一条领带之后，才打车回去。
　　褚空一整天都在酒店里陪着chris看动画片，他本来想带着chris去医院看钟林苑的，但是钟暮死活都不放心他一个人带孩子出去，还笑话他不认识路。
　　他最后被她说得无地自容，只能乖乖地呆在这里，放她一个人出去。
　　听到敲门声之后，褚空就知道是她回来了。
　　他跑上去给她开门，打开门之后就看到她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站在门口，他开始以为自己是眼花了，瞪了她好一会儿之后，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他将购物袋从她手中接过来，问她：“你怎么想不开去逛街了？”
　　和她接触这几年下来，褚空对她的喜好也是有所了解的，钟暮最不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逛街，平时买衣服什么的都是迫不得已了才出去逛逛，褚空为此还嘲笑过她不像女人来着。
　　“没什么事情，正好给chris买了几套衣服。”说完之后，她又从购物袋里将刚才买好的领带递给他，“喏，这个是给你的。”
　　“还算是有良心，最起码知道给我买东西回来了。”褚空表情傲娇地从她手中拿过领带，然后十分幼稚地上前和chris炫耀：“宝贝儿，快看，你妈妈给我买了领带！”
　　“妈妈给我买了这么多衣服呢！”
　　小家伙这会儿已经扎头到了一堆购物袋里翻腾，听到他的炫耀之后也十分淡定，反正他有这么多东西呢！爸爸才只有一条领带而已。
　　“chris你别乱翻了，待会儿还得收拾！”钟暮走上前，将他抱到怀里，阻止了他的动作。
　　“好吧……可是妈妈，我想试一试新衣服。”小家伙睁大了眼睛，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钟暮最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最后无奈地摆摆手，“去吧，但是要自己试啊，妈妈不帮你。”
　　“嘿嘿，那我去了！”小家伙拎着袋子，一阵风似的跑进了卫生间。
　　这个时候，褚空已经将手里的领带拆开了，他低头看了一眼领带，又看向钟暮，意味深长地问：“怎么想起来给我买领带了？我平时很少穿西服，你不知道？”
　　“顺道路过，觉得这个颜色很骚，很适合你，所以就买了。”钟暮也懒得和他解释太多，逛了一下午的街，她本身就有些累了。
　　“哦……颜色是挺骚的，不过我觉得，你买来好像不是为了让我配衣服的吧？”褚空的脸一点点地贴近她，脸上带着别样的风骚。
　　“……不配衣服做什么？”钟暮往后退了退，躲开了他的触碰。
　　褚空笑了笑，将领带绕过她的脖子，将唇贴到她耳根前，小声地说“嗯……我还可以用它来捆你，增加夫妻情趣，你说怎么样？”
　　☆、第40章
　　“你够了,我今天没有心情和你闹。”
　　钟暮今儿心情本来就不是很好,听他这么说话之后自然是提不起兴趣来和他继续开玩笑的,所以有点儿不耐烦地推开了他，然后身子往后退了退。
　　“我看出来了。”虽然被她推开,但是褚空也没有觉得难为情，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她这样,“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你逛过街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去伦敦之后你第一次逛街是因为怀孕了之后心理压力大,第二次是因为chris生病了你心情不好,第三次——”
　　“我今天是心情不好才去逛街的,我承认。”钟暮垂下头，没有看他,“我去见我的前夫了。”
　　“嗯,所以呢，你们聊了些什么？”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所以褚空的情绪很是平静。
　　“也没什么，我不想提了。”想起来这个，钟暮由不得有点头疼，她抬起手来揉了揉太阳穴。
　　“你不想提就不用提了，我看你爸爸的情况也稳定下来了吧，我们什么时候回伦敦？”
　　褚空看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继续对她说，“chris今天问了我好几次，他想回去了。”
　　“再看看吧，如果真的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立马就走。”钟暮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他们两个人刚刚做完计划，钟暮就接到了顾敏的电话，她说下午秦晋来了一趟之后，钟林苑就犯病了，现在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
　　钟暮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马就从沙发上站起来。
　　“怎么了？医院那边有什么情况么？”褚空看她情绪这么激动，也跟着紧张了，语气有些急。
　　“现在在抢救，我必须过去——”钟暮丢下这句话，就要往出跑，最后还是褚空拉住了她。
　　“有什么问题我们要一起面对，等着，我把chris抱出来，我们三个一起走。”说完，褚空就走到了卫生间，将正在别扭的地穿外套的chris抱起来，然后和她一起走出了酒店的房间。
　　褚空深知钟暮的性格，她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强硬，其实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比任何人都容易动感情，他曾经好几次看到她一个人躲在厨房或者卫生间抹泪，那会儿他还不清楚她的过去，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很惹人心疼。
　　所以他才会不计回报地在她身边守了这么些年。
　　所幸这个时候不是打车的高峰期，他们站在酒店门口不到十分钟就打到了车，和司机说明了紧急的情况之后，司机也尽可能地开快，所以到达医院的时间要比预计的短。
　　付过车钱之后，钟暮就快速地朝医院里边走，褚空则是抱着不明情况的chris追赶着她的脚步。
　　终于到了手术室门口，钟晨和顾敏正抱在一起哭得崩溃，旁边还站着一个冷眼旁观的秦晋，钟暮看到他之后，自然是不会有好脸色的。
　　就冲刚刚顾敏对她说的那种情况，她就直接将他归入仇人的行列了。她不知道秦晋到底跟钟林苑说了什么话能让他受这么大刺激……
　　秦晋听到楼道里的动静之后，便抬起了头，当他看到钟暮还有她身后的男人和孩子的时候，目光瞬间就冷了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以什么样的身份站在这里的，她身边已经有了人陪，根本不需要他……这个认知，让他身侧的拳越握越紧。
　　正在他思考的时候，突然有一双温软的手臂缠上了他，他低头一看，正巧看到了红着眼睛的钟晨，瞬间就明白了她要做什么。
　　可是，报复心理作祟，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反手抱住了她，甚至软声安慰她：“没事，别哭了。”
　　看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互动，钟暮僵在原地，脚步一软，差点站不住。
　　如果不是褚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她大概早就跌倒在地了。她觉得自己的头一阵晕眩，心里不断地有问题浮起。
　　是她看错了吗？为什么秦晋会对钟晨做出那么暧昧的动作？
　　难道，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吗？
　　既然已经这样了，他为什么还要来找她？
　　chris本就不明所以地被带了出来，看到这里每个人都严肃万分的表情时，终于忍不住，他拍了拍褚空的肩膀，扯着嗓子问他：“爸爸，他们为什么不开心？妈妈为什么快哭了？”
　　“姥爷在做手术，妈妈在担心，所以才会这样。”褚空耐心地给他解释，之后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乖，你先不要说话了，安静一点。”
　　秦晋就站在他们面对，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个小男孩叫褚空爸爸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口一阵钝痛。
　　能看出来，他们父子两个人的感情很好，平日里一定每天都黏在一起，那就代表着……钟暮也每天都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他们，日夜不分，在一起将近四年。
　　想到这里，他抱着钟晨的手也在不断地收紧，最后钟晨小声地抱怨了一句之后，他才反应过来，然后放开了她，一个人站到了一边，恢复了原来的姿势。
　　钟晨特意回过头看了一眼钟暮的表情，见她有些失神时，她心里竟然很开心。
　　刚才她只不过是随便找了一个时机在她面前稍微挑衅了一下，她就这么沉不住气了，想必她对秦晋还是有感情的。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可惜，她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男女之间，最忌讳的就是猜来猜去、没有信任，就像当初，她只不过是在中间稍微使用了一点手段，他们两个人就因此离婚了。
　　可想而知他们之间的信任基础有多么地薄弱。
　　如今，虽然他们两个人对彼此都有感情，可是信任却依旧建立不起来，就像刚才，秦晋看到钟暮和别的男人一起出现的时候，眼里很明显的有不悦的情绪，钟晨很明白男人这种幼稚的报复心理，所以便上去试探了一下他，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地就上道了。
　　再看看钟暮眼里的伤心和失望，钟晨立马就觉得自己已经赢了一大半。
　　拆散一对徒有感情没有信任的情侣，实在是太容易了，只要稍微制造一点误会，他们就会自乱阵脚。
　　钟晨调整了一下情绪，将自己的喜悦压到心底，让自己尽量表现得悲伤一点。她迈着步子走到钟暮面前，温声对她说，“暮暮，你坐一会儿吧，医生刚才说爸爸的手术还得两个多小时。”
　　随后，她又看向褚空：“你也坐一会儿吧，这次真的麻烦你们了……”
　　褚空是个神经大条的人，但还是有脑子的。钟晨这个人给他的感觉不怎么好，不过对她这样的关心，褚空还是随意地客套了几句，“没事，我和暮暮是一家人，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钟暮听不得钟晨这样虚伪的话，再加上她刚才和秦晋进行了那么亲密的互动，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对她有什么好脸色，看都没看她一眼，就拉着褚空坐到了楼道的长椅上。
　　钟晨一下子就看出来钟暮生气了，她心里得意了一下，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坐下来之后，她才走回去，将顾敏扶到长椅前让她坐下。随后又走到秦晋面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你坐一会儿吧，都站了好几个小时了……”钟晨的声音温柔不已，“不然该累坏了。”
　　“哦。”秦晋现在已经恢复了一点理智，所以对她的态度也变成了像原来一样清冷。不过他的确是站的时间有点儿久了，双腿都有些僵硬，想了想还是决定坐一会儿。
　　钟晨很自然地坐到了秦晋身边，她一直在不停地和秦晋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然后时不时地观察一下钟暮的表情。其实，钟暮离开的这几年，她基本上没有和秦晋接触的机会。
　　她原本以为钟暮滚蛋了之后，秦晋就会受刺激，或许会退而求其次地和她发展一段。
　　可是他没有，这几年，他身边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女人。
　　当初的左曼文也早已经和周何蕴走到了一起。他单身了将近四年的时间。他在等谁，钟晨心里再清楚不过。
　　“看暮暮现在过得挺幸福的……褚空对她很好，孩子也很可爱。”钟晨试探性地将话题引到了这个方面，然后细致地观察着秦晋的表情，希望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点情绪的变化。
　　可是，秦晋的目光依旧是冷淡的，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丁点的变化，他毫无温度地问她：“你羡慕了？”末了又加了一句：“每个女人结婚之后都是那样的生活。”
　　“谁说的呢？”钟晨反问了她一句，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女人只会给自己喜欢的人生孩子。”
　　女人只会给自己喜欢的人生孩子……呵呵。这句话，让秦晋好久都没有回过神。
　　他记得，在他们两个人最和谐的那段日子里，他曾经和她提过生孩子的事情，那个时候她说没有要孩子的打算，暂时还是想把自己的事业摆在第一位。
　　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
　　不是不想要，只是不想要他的吧？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看了一眼他们一家三口的方向，正好看到了她和那个男人一起哄孩子的场景，他心里冷笑了一声：瞧她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当初的女强人范儿？
　　俨然就是一个家庭主妇，好妈妈，好老婆。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她不是不会温柔，只不过是不屑于对他温柔而已。
　　他觉得自己真是悲哀极了，喜欢了她这么多年都没能看到的神态，却在今天看得一清二楚。
　　其实也没什么的，只不过，这些喜悦和忧愁，全部都不是为了他的。
　　越想越憋屈，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过下去了。或许是他对过去有太多的执念，所以才这么长时间都走不出来。如果真的放下了，应该可以过得很好的吧？
　　找别的女人谈恋爱，然后结婚，生孩子，是不是就可以把她的影子抹掉了？
　　“那喜欢我么？”看着钟晨的脸，他突然发现，她们姐妹两个人长得竟然有几分相像。
　　“嗯？”听到他这么问，钟晨的心瞬间就悬了起来，她目光闪动，总觉得自己的目标就要达成了。“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如果你喜欢我的话，我们两个就在一起吧。”秦晋缓缓地说出来这句话，心里一下子就空落落的了。他明白了，其实那些记忆，放下了要比拿在手中好得多。
　　既然她已经放下了，并且已经和别人成立了新的家庭，那他为什么不可以？
　　钟晨看着秦晋的眼睛，再想想他刚才说的话。心底窃喜：果然，心理学上说得没错，男人无论年纪多大，在事业上有多么大的成功，心态永远都是幼稚的，尤其是在面对感情的时候的，永远都学不会成熟两个字怎么写。
　　这个定律，即使是秦晋这样的男人也无法逃脱。
　　**
　　褚空看着钟暮眼神一直不停地再往旁边看，便将她拉到了怀里，贴着她的耳垂问道：“还在乎吗？真的很在乎对不对？”他问完之后，还故意咬了一口她的耳垂。
　　“没有，我只是在担心我爸爸。”钟暮有点不自然，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
　　“别在乎他了，你们已经离婚了。”褚空声音沙哑地说道，“暮暮，现在陪在你身边的是我。”
　　“我懂，你说的我都明白。”钟暮不停地点着头，“褚空，先放开我吧，我憋得慌。”
　　听到她的回答之后，褚空才安了一点心。刚才他看到钟暮眼底的失望时，瞬间就明白了，她对秦晋还是有割不断的感情。
　　说实话，他有些害怕她会离开。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可笑。活了三十年了，他也算是阅人无数，碰见过的女人那么多，谈过的恋爱那么多次，从来没有一次像这回一样患得患失。
　　就这样在楼道里等了两个多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走出来的时候，钟暮用最快的速度站起来走了上去，拉着医生的袖子询问情况。
　　得知钟林苑已经脱离危险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回过头准备的和褚空说话的时候，正好和秦晋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她很快就将目光移开，然后走到了褚空身边，对他说：“我们先回去吧，已经没事了。”
　　“要不你带着chris回去，我在这里帮忙吧？”褚空想了想，待会儿秦晋肯定是要走的，剩下顾敏和钟晨两个女人，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也没个照应。
　　褚空说这话的时候，秦晋正好走过来，他们两个人对话的内容他听得一清二楚，尤其是听到褚空说要留下来照顾钟林苑的时候，他心里别提多不舒服了。
　　于是，他假装不经意地说，“你们今天晚上都回去吧，这里我和钟晨来照顾就行了。”
　　钟暮被他这样说话的方式弄得有些发愣，尤其是听到他说“我和钟晨”这四个字的时候。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钟晨竟然成了一对，而她却成了一个外人。
　　“嗯，那这里就麻烦你照顾了。我先带她和孩子回去了，她身体不好，晚上不能熬太久。”褚空能看出来钟暮的情绪不对劲，所以及时地出来打了圆场，然后搂着钟暮，抱着已经睡着的chris走去和顾敏还有钟晨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钟暮一路情绪都很低落，无论他怎么讲话，她都只是“哦”“嗯”“啊”这样敷衍地回一句。到后来褚空觉得无趣，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可是，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她。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他抱着chris下车，和她并肩走进了酒店大堂，进去电梯之后，褚空有些受不了这样的低压，于是主动对她说，“有什么事情你就和我说说吧，不要自己憋在心里，你这样搞得我也很难受，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了。”
　　钟暮看了他一眼，勉强地笑了笑，然后故作轻松地对他说：“我没事，这么多年不都过来了么，这点儿事情对我来说算什么。”
　　“钟暮——”褚空很严肃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褚空，我们回伦敦之后就直接去注册结婚吧……”钟暮打断他的话，目光认真地看他。
　　褚空当然知道她为什么最近一直都在提这个事情。她想逃避的人他也知道了是谁，可是他依旧不介意做她的退而求其次。
　　这个世界上你情我愿的爱情很多，可是他遇不到，也就不抱什么希望了。因为他放心不下她，他想象不到如果自己不在她的身边，她会是什么样子。
　　“嗯，我们回去就结婚。”……如果我等得到和你回去的那天的话。
　　**
　　钟晨和顾敏都没想到秦晋竟然会真的留下来照顾钟林苑，毕竟现在他和钟家已经没有多少关系了，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这样做。顾敏看了一眼正在病房里守着钟林苑的秦晋，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将钟晨叫到了楼道里，开始与她讨论关于她和秦晋的事情。
　　“晨晨，我看你们两个今天坐在一起，似乎聊了不少。都说些什么了？”顾敏小声地问。
　　钟晨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刚才和秦晋谈话的内容，“他说要和我结婚，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开玩笑。我看他心里还是在乎钟暮的，可惜钟暮现在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真的这么和你说了？”顾敏眼睛一亮，“不过，我看钟暮好像是对他没什么意思了，现在都有褚空了，身边还带了个孩子，他们两个估计也没什么可能了。”
　　“我想再等一等，这种事情我不好太主动，要不然他也会嫌我烦的。”钟晨考虑了一下之后，才做了决定，“妈，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没了钟暮这个阻碍，我和他就好说多了。”
　　顾敏点了点头，也没再继续和她讨论这个话题。女儿是她生她养的，钟晨的心机有多深顾敏不会不知道，老实说，这一点，还是随了她的。
　　钟晨回到病房之后，拿了一个杯子给秦晋倒了一杯水，走到他面前，递给了他，“喝点儿水吧，你今天应该也很累。”
　　秦晋点了点头，从她手中将水杯接过来，然后淡漠地对她说了声“谢谢”。
　　“今天她又让你生气了，对吧？”钟晨看着他阴郁的表情，状似不经意地问，“既然你那么在乎她，怎么不上去把她留住呢？暮暮虽然心是硬了点儿，但是……还是会被感动的。”
　　“今天我和你说的事情，好好考虑一下吧。”秦晋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什么事情？”钟晨明知故问，“我不记得你和我说了什么事情。”
　　“欲擒故纵玩太长时间就没有意思了。”秦晋很不给面子的揭穿了她，“一开始，和我结婚的人不就应该是你么？我和钟暮结婚的那段时间，你不是一直很不服气么？当初让左曼文给她酒里下药的人，不也是你？”
　　钟晨从来都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这些事情。她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不会被任何人看出来。没想到，防不胜防，最后还是被他知道了真相。听了秦晋这番话，她脸上明显多了几分怯意。
　　“今天你等到机会了，我这个年龄，也该有个家庭了。”秦晋的语气凉凉的，“既然你为了我设计了这么多阴谋，我怎么能不满足你这个愿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事到如今，钟晨只能装无辜，“我承认我当初的确有点嫉妒钟暮嫁给你，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做过挑拨你们两个感情的事情！绝对没有！”
　　“左曼文的孩子是周何蕴的，我很早之前就猜到了。”秦晋缓缓地说，“你用孩子的事情威胁她，从她那边打听到了向叶池这个人，然后再让左曼文给她下药，让她和向叶池发生了关系。”
　　“这些，我都没说错吧？”秦晋看着她，脸上竟然带了几丝微笑。
　　“我从来没做过这些事情。”钟晨还在嘴硬。
　　“好了，你不用和我解释，事情我早就调查清楚了，只不过是不想和女人计较。”秦晋摆了摆手，“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
　　“……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钟晨不敢看他，“既然知道了这些事情，怎么还会想到要和我结婚？”
　　“讨厌的人，要留在身边慢慢磨。”秦晋笑着反问她，“你说是不是呢？”
　　“我不会和你结婚的。”他阴森的笑容，让钟晨的心不断地往下沉。
　　“这个可不是你说了算。”
　　☆、第41章
　　钟晨知道秦晋不是好惹的,所以在这个时候，她很明智地选择了沉默。他们两个人这样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会让他更加讨厌自己。
　　她又不傻，何必自己往枪口上撞。
　　后半夜的时候，秦晋出去了一趟,他走的时候钟晨想问他去做什么，但是考虑到他刚才心情不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他离开之后,钟晨才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共处一室的时候,她就会有莫名的压抑感。尤其是在刚刚他质问了自己那些事情之后。
　　第二天上午，钟林苑才醒过来，医生给他做了一个检查之后,才确定他已经脱离了危险，还说再过个三五天他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钟晨和顾敏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
　　医生刚刚离开病房，钟暮就进来了。
　　经过了昨天晚上和秦晋的谈话，钟晨心里对钟暮的不喜欢可以说是又翻了一倍，看到她的时候也没有给她好脸色，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拉着顾敏出去吃早餐了。
　　钟暮见钟林苑已经醒来了，便走上前，坐到病床前，关切地问了一句，“医生怎么说？”
　　“没事了，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钟林苑的声音比起之前来苍老了不少，也没了以前的底气，一听就是经历了一场大病的人，他咳嗽了几声，看着钟暮的黑眼圈，叹了口气，“这几天，辛苦你了……我一开始没想着让你回来，但是后来又怕我见不到你最后一面——”
　　“爸，没事，我不辛苦。”钟暮及时地打断了他的话，报以他一个安慰的笑容：“你会健康的。”
　　“如果不想在这里呆下去，就赶快回去吧，把自己的事情安定下来，我也就放心了。”钟林苑叹了口气，“我只想在有生之年，看着你和你姐姐成家立业。这样死也放心了……”
　　“等你出院之后我再回去吧。”钟暮说，“这几天让褚空带着孩子在北京转转，chris长这么大还没出过伦敦城区呢。这次正好有机会，带他出来玩玩吧，男孩子爱玩。”
　　“chris很可爱，不过……爸爸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钟林苑试探性地说了一句，他知道，以钟暮的脑子，一定能猜得到自己要问什么。
　　有些话不必要说得太清楚，心领神会就好。
　　“爸，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钟暮倒也落落大方，“chris今年三周岁了。所以他是……”
　　“那你为什么不和他提一提这个事情呢？”钟林苑有些惋惜，“爸爸一直觉得，你们两个还有机会。你不在的这几年，他一直都在生意上帮助我们家。他对你……还是有夫妻情分的。”
　　“爸。”钟暮苦涩地笑着，接过他的话，“你有没有想过，他这么照顾咱们家，有可能是因为你的另外一个女儿？昨天晚上你做手术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和钟晨，感情好像挺好的。”
　　“他和钟晨？怎么可能——”钟林苑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可是转念一想，钟暮又没什么必要骗他，“这几年，我从来没见过他们两个单独见面啊，难道说，是我疏忽了？”
　　钟暮已经没有心情管秦晋和钟晨的事情，她已经想明白了，无论他们两个人怎么样，都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
　　她有chris，有褚空，后半辈子也就有了活下去的理由了。
　　和秦晋，真的没有什么纠缠的必要。
　　“这些都没关系了啊，反正我和秦晋离婚这么多年了，钟晨以前不就很喜欢他吗，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也没什么好稀奇的。秦晋条件不错，配得上钟晨的。”
　　“暮暮，我现在还有最后几个问题要问你。”钟林苑日渐苍老的脸上换上了严肃的表情，“你对秦晋，真的放下了？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了？无论如何，你们两个都没挽回的余地了？”
　　钟林苑的每一个问题，都重重地敲在她的心上，他问的这些，她何尝不是每天都在问自己。
　　可是，现在他们两个这样的状况，谈论这些能有什么意义呢？
　　褚空在她身边守了这么久，如果她真的辜负了他、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那么……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原谅自己了。
　　经过一番思虑之后，她郑重其事地对钟林苑点了点头，随后坚定地开口道，“对。我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了。爸爸，褚空对我很好，我不能对不起他。回伦敦之后，我会和他好好生活。”
　　“……唉，好。”钟林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既然钟暮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好再和她谈这个话题，“爸也没什么别的要求了，你只要活得开心一点就好了。”
　　钟暮嘴唇动了动，刚想说话的时候，却听到病房的门打开的声音，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看，便对上了秦晋那对逡黑的眼眸。
　　她的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记了。
　　钟林苑也看到了秦晋，看他的表情，似乎是听到了他们两个人刚才的对话。
　　他只好打圆场，试图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秦晋，你来了啊，赶紧坐下来吧，听晨晨说你昨天忙了一晚上。”
　　秦晋微微颔首，却还是站在原地不动，他的目光一直锁在钟暮身上，耳边不断地回响着她刚刚绝情的话语。他昨天晚上接到秘书的电话，公司里出了急事，不得不过去处理，处理完之后已经是六七点钟，他回家洗了个澡，换了一套衣服之后，就匆匆赶来了医院。
　　没想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却听到了他们父女两个人的谈话。
　　一开始，他并没有什么要偷听的念头，只是他听到钟林苑的问题之后，才有了几分好奇心。
　　因为他真的很想知道钟暮对他还有没有感情。
　　如果有，那他一定会死皮赖脸不管不顾地将她追回来，管她是和谁结婚生孩子。
　　就在他刚刚做了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听到了她决绝的回答，之后，他自嘲地一笑，再也忍不住，推门而入。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他们好歹在一起一年的时间，她竟然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甚至还可以把话说得这么绝情。她，真是他见过最狠的女人。
　　钟暮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他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可是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和钟林苑说话，“总之爸，你放心，回去那边之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病房里的气氛很怪异，钟暮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实在是被秦晋盯得难受了，便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他走到了楼道里，想要出来透透气，躲避一下压抑的气氛。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变得这么懦弱了，一再地逃避自己的感情，逃避与他正面交锋。
　　见钟暮出去后，钟林苑又叹了一口气，他有点惋惜地对秦晋说，“可惜了，你们两个……哎。”
　　“伯父，我今天过来，是想和你说，我打算娶钟晨。”秦晋脑袋一热，就说出了这句话。
　　而且，他的声音很高，医院的病房隔音又不好，钟暮坐在楼道里，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钟林苑被他的话吓到了，他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有些不可置信，“你刚才说要娶谁？”
　　“钟晨。”秦晋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僵硬，他说，“最近家里头一直在催我赶紧找个人结婚生子，而且我也快三十五了，我身边的朋友们都有孩子了，所以我爸妈也着急了。我找了很久，发现还是钟晨最合适。而且，她应该也不会反对——”
　　疯了，这些年轻人都疯了。
　　钟林苑脑子里只剩下了这句话，对于他的提议，不置一词。
　　钟暮坐在楼道里，听他说完那一番话之后，嘴角挂了讽刺的笑容，不是在笑他，而是笑自己。
　　她刚刚原本心里是有一点愧疚，尤其是知道他听到那些话之后，她还怕他会失望伤心。
　　现在，她心里的愧疚早已经烟消云散：反正他已经不在乎了，那她又何必在这里一个人纠结？
　　钟暮正坐在楼道里心烦意乱的时候，钟晨和顾敏已经买回来了早饭。钟晨瞥了她一眼，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坐在这里？吃早饭了么？”
　　钟暮此刻根本没有和她说话的心情，面对钟晨的问话，她理都没有理，直接从长椅上站起来，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钟晨看着她嚣张的样子，忍不住和顾敏低低地骂了她一句，然后也跟着进了病房。
　　进去之后，却发现秦晋也在，她脸上的抱怨瞬间就消失了，换上了一副委屈的样子。
　　将手中买的粥放到桌子上之后，钟晨走到病床前，把钟林苑扶了起来，“爸，我买了点儿粥，医生说你手术过后得吃点儿清淡的东西，我来喂你吧。”
　　钟暮在旁边站着，看了这样的场景心里只剩下了一声冷笑：平时都不见她对钟林苑这么孝顺的，就因为秦晋在场，完全变了个样子。
　　就她这样的演技，去夺个奥斯卡也不为过。
　　**
　　钟暮在医院呆到下午三点多钟，褚空打来电话说他带着chris去比如世界玩了，她原本想过去，但是褚空直接就拒绝了，说她最近两天肯定累着了，让她赶紧回酒店睡一个下午。
　　钟暮的确也是困了，回来北京这几天之后就没有睡好，她想了想，褚空带孩子她也很放心，之前在伦敦的时候他就总是独自带着chris出去玩，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于是就答应了下来，结束了通话之后，她就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待电梯的门快要关上的时候，又有人摁了一下，钟暮本能地看了一眼，看到是秦晋的时候，她眼里瞬间就没了任何情绪。
　　就像面对一个陌生人似的，毫无波澜。
　　电梯的门关上，他们两个人站在电梯两个不同的方向，钟暮发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扑通扑通的，那速度，她根本就控制不住。
　　好死不死，病房还是在二十三层，电梯要到一楼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这样密闭的空间里，本就容易产生暧昧，何况她对面站着的人还是秦晋……钟暮觉得，自己的心快跳出来了。
　　正在她闭上眼睛做深呼吸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重重地压住，她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秦晋的脸，她下意识地就开始挣扎，想要推开他，却被他一下摁到了电梯内壁上，任由她怎么反抗，他都不肯松手。
　　钟暮本身就不是什么拥有大力气的人，再加上男女之间力道悬殊大，他这么用力，她根本就无处可逃。只能恨恨地盯着他。
　　“秦先生，麻烦你放开我。”钟暮咬着牙，脸蛋因为用力已经涨得通红。
　　“呵，你叫我什么？”
　　秦晋突然笑了一声，那声音听起来格外地恐怖，钟暮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她发誓，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从来就没有听他笑得这么可怕过。
　　哪怕是他最生气的时候，都没有这样……
　　钟暮心里害怕，所以没有接他的话，可是，他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而是用手轻轻地掐住她的脖子，继续低声问她：“有胆儿的话，就再叫一遍。”
　　“秦晋，你闹够了没有？”钟暮也不打算和他客气了，她好好地和他说话，也没什么好结果，“非得让我和你撕破脸是吗？现在我们两个都是要有家世的人了，你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
　　他掐着她脖子的手又用力了一些，笑着问她：“不叫秦先生了？呵，我以为你准备一直和我生疏下去。钟暮——你可真够绝情的。我现在怀疑，你的心是什么颜色的。”
　　“黑的。”钟暮无所谓地笑，“我没良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秦先生才知道吗？”
　　秦晋还想开口再说什么话，电梯已经停在了一楼。
　　他冷笑了一声，拉着她的手臂从电梯里走出来，然后朝着医院的停车场走去。他用得力气很大，几乎是让她无法动弹。
　　“秦晋你放开我！你有病是不是？大庭广众的不嫌丢人么？”钟暮愤怒地瞪着他。
　　医院附近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他们两个人这样真的很引人注目，钟暮最不喜欢的就是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她还是不想让他用这样的方式解决问题。
　　秦晋压根儿就没有回应她的话，拉着她走到车前，将副驾驶的门拉开之后，将她关了进去，随后自己也上了车，上车之后，他还特意摁了中控锁。
　　钟暮抬手开门的时候，车门已经被他关上了，她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耐烦地说，“死缠烂打，不是你的风格，如果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大可以直接说，别用这种毫无逻辑的方式来缠我。这样真的很烦。”
　　“你很喜欢他？”秦晋冷不丁地问了她一句，然后穿过身，捏住了她的下巴，“为了他，你是不是要躲开所有的男人？然后给他证明你有多忠诚？”
　　“我的事情和你没关系，随便你怎么想。”她并不想和他提任何关于褚空的事情。
　　秦晋早就料到她会这样回答。他冷笑了一声，放开了她，然后发动了车子。
　　钟暮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儿，车门又被关着，她想跳车都不能跳。
　　和他争吵又没什么用处，她只能静静地等待着机会。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车子停在了一幢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洋楼前——这是他们两个人婚后的那段时间一起住过的地方。
　　透过车窗看着它，钟暮只觉得一阵眩晕。
　　秦晋将她从车上拉下来，一路拉着她走到了客厅。
　　钟暮看到客厅里熟悉摆设和装潢，只觉得回忆扑面而来，这里很干净，似乎有人专门清扫过，又或许……他这几年一直都住在这里？
　　看到她出神的表情，秦晋呵呵地笑了几声，他将她推倒在沙发上，栖身压住她的身体，扳正她的脸，让她与自己对视，末了，冷冷地问她：“你还记得这里？”
　　“你起来，我喘不上气了。”他的身体完全压在她身上，她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喘不过气才好，我看你就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不明白什么叫居安思危。”他无所谓地笑笑，“他不知道你结过婚吗？怎么愿意接手一个二手货……还是因为你把他伺候得太好，他已经完全不在乎这一点了？”
　　“你有完没完？！”钟暮彻底被他的话刺激到了。
　　他这番话说得十分轻松，却是在她的伤口上不断地撒盐，完完全全就是在侮辱她的人格。
　　她差点被他这样的话逼出眼泪。
　　活了这么多年，她不是没有听过难听的话，小时候被别人指着后背骂私生子，再后来被钟晨和顾敏辱骂，这些她都已经习惯了，可是……对于他的话，她却怎么都习惯不了。
　　“你以为他是和你一样的人吗？秦晋我告诉你，褚空比你好多了，他最起码知道信任两个字怎么写。你呢？随便什么人在你面前挑拨两句，你就信以为真了！”
　　钟暮不顾形象地朝他吼着，“我就是喜欢他，爱他爱得无法自拔，怎样？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资格管我！？”
　　秦晋心头一紧，他胸口很闷很痛，可是，心里越不舒服，脸上的表情就越轻松。
　　他轻佻地笑着，双手在她的上半身胡乱地游走，动作粗鲁而无礼。他们毕竟夫妻一年，这种亲密的事情已经不知道做过多少次，她身上什么地方最敏感最脆弱，他了如指掌。所以，仅仅只是这样的触碰，就让钟暮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吟。
　　听到她发出微弱的声音之后，秦晋呵呵地笑了一声，随后将手停在她的胸部，用力地揉了一下，掌心摁着那团饱满，缓缓地转着。
　　“我马上就会告诉你我有没有资格管你的事情——”说到这里，他手上一用力，在她的胸部狠狠地捏了一下，钟暮立马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什么时候喜欢强奸一个不喜欢你的女人了？”钟暮口不择言地问他，“你看不出来我有多恶心你么？求你离我远一点儿行么？难道你身边的那些女人满足不了你？怎么大白天就随便对着别人的老婆发情？”
　　“别人的老婆”这五个字，彻底地将秦晋心里的暴虐因子激发了出来。
　　男人都是有自尊的，尤其是在这种时候，他听不得任何挑衅的话。
　　他刚才好不容易才将她已经和别人在一起的这件事情放在一边，现在却又被她这样提起来。他这下，算是完全不顾她的感受了，粗鲁地将她的衣服扯下来扔到一边，然后啃上了她的肩膀。
　　钟暮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她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的，她受不了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和他发生任何关系，可是又推不开他。
　　最后，等他身体弓起的时候，她抬起腿来，用力地踢了一脚他的命根子，他似乎是真的疼了，钳制着她的力道立马就放松了。
　　钟暮赶紧将自己的内衣抓起来，匆匆忙忙地穿着。
　　刚刚准备扣扣子的时候，就被他抓住了双手，她回头看了一眼，他脸色有些发白，大约是刚才真的被她弄疼了，可是手上的力道仍旧一点都没有减。
　　钟暮刚想用力挣扎，他已经用皮带将她的手捆在了一起。
　　“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想着为他守身如玉？”
　　她的抵死不从，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因此，他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难听，“当初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怎么就没有现在这样的魄力？怎么就没有因为我守身如玉过哪怕一次？”
　　钟暮咬了咬牙，不顾形象地朝着他“呸”了一声，然后讽刺地说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根本不配和褚空比较。他不知道比你好了多少倍！”
　　“哦，是么？”听惯了她说狠话，秦晋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已经麻木了，至少现在，已经没了疼痛的感觉，他这次直接将她放倒在地毯上，将她的裤子脱了下去，然后分开她的双腿，看着她底裤上的一小片湿润，轻轻地笑出了声。
　　“都这样，你最后不也湿了？嗯？”他脸上的笑容温柔无比，将头凑到她的腿间，他细致地看着，最后，抬起手来轻轻地碰了一下那片湿润，那动作，别提有多轻佻。
　　钟暮的心里难受得不行，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她生怕自己会忍不住抽泣出声，只能死死地咬着唇不说话。
　　“他碰你的时候，你也反应这么大？”见她不说话，秦晋心里还是没有痛快，继续说着侮辱她的话：“你身上有多少个敏感点，他知道么？”
　　“你闭嘴！！”钟暮实在忍不了了，这一吼，嗓子都有点哑了，“我他妈看到你就恶心！！”
　　☆、第42章
　　秦晋现在已经没有理智了,嫉妒就像是一把火,在他身上的每个细胞里燃烧着,什么理智,什么后路，他根本就没有精力去考虑，他只想把她就地正法，让她闭嘴，再也不要说那些让他生气的话。
　　尤其是她不停地挣扎，更是激怒了他,听到她这一声歇斯底里的吼之后，秦晋直接抬起手来捂住了她的嘴。
　　看着她发红的眼眶，他的心有那么一瞬间软了软，可最后还是狠下心来，冷声对她说：“看到我恶心，你照样还是和我做，钟暮，你今天逃不掉的。”
　　嘴被他狠狠地捂着，钟暮根本说不出话，连呼吸都只能靠着鼻子来，呼吸的声音越来越粗重，她愤恨不平地看着他，那眼神，就像是看着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一般。
　　“不用这么看我，等会儿舒服的人不止我一个，是吧？”他温柔地笑了笑，脱下了她的底裤。
　　动作虽然没有刚才粗暴，甚至是还带了几分温柔，可是钟暮就是觉得他在侮辱自己，可能是和这会儿的心态有重要的关系吧。
　　当她感觉到自己的下体暴露在空气中的时候，眼泪一瞬间就出来了。她之前从来没有在这种时候掉过眼泪，男女之间的事情，对她来说倒也算不得什么稀奇的事情，结婚之后每一个夫妻都会有性生活，她也不是很在意。
　　但是现在状况不一样，他们两个人已经离婚了，那么深的隔阂，那么多的误会。他竟然还要这样羞辱她。
　　当他的手离开她的嘴时，钟暮看着他猩红的眼睛，突然笑出了声，她讽刺地说：“秦晋，你真可怜。”说完这句话时，她明显感觉到他的四肢有些僵硬了，钟暮继续保持着微笑，将身子弓起来，让身体和他贴得更近，“没女人愿意跟你了吗？怎么就爱碰别人的女人——”
　　钟暮也是被他激得口不择言了。
　　她实在无法接受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和他发生关系。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误会实在太多了，如果今天的事情再继续下去，她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和他见面了……
　　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背叛褚空。绝对不能。
　　哪怕她对他除了感激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感情，哪怕她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他。
　　秦晋听完她的话之后，死死地盯着她看了大约十秒钟，之后他也笑出来，那个笑容里带了太多的意味，以至于钟暮一时间都有些看不透。
　　正在她思考的时候，他已经脱了裤子，那根东西已经抵在了她湿湿的入口处，她听到他的鼻间发出一声冷哼，刚想挣扎，他已经狠狠地顶入。
　　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几年都没有过男女之欢，下面有些适应不了他的尺寸，这样的疼痛不亚于第一次。
　　伴随着他连贯的几个动作，钟暮的眼泪很快就出来了。不是因为舒服，而是因为疼。
　　是真的很疼，他的动作幅度太大，好几次一下子就顶到了最深处，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小腹被他弄得变了形状。
　　这样的感官刺激，让她更加羞耻。
　　秦晋看到她的眼泪，动作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加迅速，他将唇贴到她的耳边，小声地问：“怎么了？和我做你就这么痛苦？想到不能为他守身如玉……难过了是么？嗯？”
　　问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又一个用力顶到了最里面，她的下体一缩一缩的，紧紧地夹着他，又湿又热的肉贴附着他的肌理。
　　他不停地动着，房间内很安静，只能听到他微粗的呼吸，她隐忍的呻吟，还有一阵阵肉体拍打的声音。
　　混合在一起传入耳膜，简直是淫靡不堪。
　　“你……会遭报应的。”被他轮番顶撞着，钟暮的声音破碎不堪，可是即使在这个时候，她也不会认输一分一毫，她满脸轻蔑地看着他，“我会……恨你一辈子，永不原谅。”
　　“随便你。”他无所谓地笑了一声，双手扣住她的臀，继续冲撞着，到最后，她被他折磨得不行了，私处收缩的频率越来越快，一股透明的液体溅了出来，之后，她的身体就软掉了。
　　高潮的那一刻，钟暮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要脸的人。被这样对待了，还能有快感。
　　秦晋怎么肯这样放过她，即使她已经没有了力气，他依旧还是在固执地动着，到最后快要爆发的时候，他听到她暗哑的声音，“我不想吃事后药。你不要在里面——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秦晋就已经射到了她体内，温热的液体，让她的小腹处一阵酸慰。钟暮失控地叫了一声之后，就闭上了眼睛。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姿态面对他。
　　“你是有多讨厌我，钟暮？”秦晋掐住她的下巴，看着她紧闭着的双眼，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地加重，直到她睁开了眼睛，他才问：“为什么和他在一起？为什么给他生孩子？”
　　他们结婚的那段时间，他就很想要一个孩子了。
　　但是他看钟暮对事业的热衷程度，就知道她不可能放弃一切去带孩子，为了顺从她的意思，这件事情他也就一直搁浅得没有再提。
　　他怕自己提了之后，她心里对自己的反感会越来越严重，毕竟她对他一直都没有什么感情。
　　听他问这个问题，钟暮就觉得可笑，她轻蔑地笑了几声之后，就将头别了过去，不再看他。
　　这样的问题，即使她回答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他从一开始就认定了孩子是褚空的，正好也如了她的愿。她从来就不想让他知道chris和他是亲生父子，更不想因为孩子的抚养权和他有什么争吵。
　　因为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斗不过他的。他的势力多大，她心里是有数的。
　　没听到她的回应，秦晋手上的动作更狠，他用力地将她的脸掰正，对她低吼：“说话。”
　　“……”钟暮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着，目光里满满的都是讽刺，她就是不肯回答他的问题。
　　“说话！！”秦晋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他发觉，自己真是见不得她这平静的样子。
　　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和她没关系一样，她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一个旁观者。
　　看着他为她发疯，看着他为她失去理智，最后再给他一个讽刺的笑容，然后一点儿犹豫都没有转身，徒留他一个人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伤心难过。
　　这个女人，一向都是这么狠……呵呵。
　　钟暮被他吼得耳膜都有点疼了，她皱了皱眉，十分平静地对他说：“我喜欢他，我爱他，所以和他在一起。我心甘情愿给他生孩子，就是为了哄他开心。这个答案，您满意么？”
　　“你给我闭嘴！！”秦晋对她吼了一声，因为暴怒，额头上的青筋都在突突地跳着，他看着她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只觉得更加愤怒：“是我鬼迷心窍了才会对你这样的女人动心——”
　　他一边说，一边为她将手上的皮带解开，因为力道太大，皮带还在她身上抽了一下，他看到她疼得蹙眉的时候，心头更加暴躁，直接将她推下了沙发，看着她孱弱无比的样子，他狠下心来，拿起手边的衣服扔到了她身上，冷冷地对她说：“穿衣服，滚出这里。”
　　钟暮知道自己的话激怒了他，却没想到他现在会这么暴躁。她记得他以前脾气是很好的，无论她做出什么事情，他顶多只是说几句，然后摔门离开，从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伤害她。
　　或许，这几年的时间，他已经变了吧。
　　时间是感情最大的敌人……他们谁都是输家。
　　想到这里，她无力地勾勾嘴角，将自己身边的衣服拿起来，吃力地穿着。他刚才做的时候很粗暴，导致她现在只要动一动身子，下体就会牵着疼痛。
　　穿裤子的时候，她差点疼得哭出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她才穿好了衣服，而在这个过程里，秦晋一直看着她，看着她因为疼痛发出的声音，还有她脸上痛苦的表情。
　　一直到她穿好衣服之后，他才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你……”钟暮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地毯上站起来，她看着秦晋，诚恳地说：“如果你觉得我欠你的，那么，今天也该还清了吧。秦晋，我们两个……以后还是当陌生人比较好。”
　　“好，听你的。”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看到她还站在原地，声音瞬间就提高了几个度：“都让你滚了你听见没有！？赶紧滚出去，以后再也别让我看到你，我们……彻底结束！”
　　他的话，让钟暮险些跌倒在地，她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
　　跌跌撞撞地走出这个地方，好不容易到小区门口，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报上了酒店的地址，一路上，她都在哭，司机通过后视镜看着她，再看看她凌乱的衣着，以为她是被人欺负了，于是热心地问她：“小姑娘，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坏人了？要不然我直接拉你到警察局吧！”
　　“不是的，我没事。”钟暮连忙吸了吸鼻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谢谢师傅了。”
　　师傅见她这会儿情绪好了一点儿，也没有继续多心了，加快了车速，很快就停在了酒店门口。
　　钟暮拖着沉重的身躯下车，付过车钱以后，她对司机说了句谢谢，就走进了酒店。
　　她一路上都没看时间，所以连现在是几点都不知道。刷了房卡走进房间的时候，却发现褚空和chris已经回来了。当他们两个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钟暮瞬间就后悔了。
　　早知道，她应该先开一个房间洗洗澡、清理一下自己的身体之后再回来的。现在自己的样子有多么狼狈，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而且……褚空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经历了什么事情。
　　果不其然，这个念头刚刚从脑海中掠过，褚空就已经走了上来，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了一番，最后抓住她的肩膀，咬着牙问她：“你去做什么了？怎么弄成这样子？”
　　她的头发和衣服都是乱糟糟的，脖子里还带着星星点点的吻痕。褚空又不是单纯的小伙子，女人经历了什么事情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不是不懂，可是钟暮……怎么可能？
　　钟暮闭了闭眼睛，低声对他说，“我们去你的房间说吧，我不想让chris听到。”
　　褚空听完之后立马答应下来，毕竟这样的事情被孩子听到了也不好，何况chris今年才三周岁，还是不要让他过早地知道这些事情得好。
　　考虑一番后，褚空骗他说和钟暮出去买东西，然后就留下他一个人在房间里看电视。还好chris在这方面是比较听话的，答应了不会乱跑就绝对不会乱跑。这一点，褚空还算放心。
　　安排好chris之后，他就拉着钟暮走出了房间。他的房间就在隔壁，几步就到了，拉着钟暮走进房间之后，褚空就开始死盯着她脖子上的吻痕，他的目光里带着的怒火，让钟暮都有些害怕。
　　他们两个人接触了三四年的时间了，褚空几乎从来没和她发过脾气，她也从来没有见过褚空生气的样子。
　　这次真的看到，还是有些害怕。
　　“说吧，你去干什么了？”把她扶到了沙发上之后，褚空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我去见我前夫了。”钟暮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他，“褚空，对不起，我——”
　　“你去见他我没意见，但是钟暮，我问的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褚空指了指她脖子上的吻痕，目光凉凉的，“告诉我，这些是怎么来的？”
　　钟暮垂眸，实在没有勇气抬起头来看他，她沉默了好几秒钟，才回答他：“就是你想的那样。”
　　话音刚落，她就听到了咯吱咯吱的响声，再定睛一看，她发现，他的拳头已经攥得很紧了。
　　“他逼你的？”褚空本身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之所以对她这么纵容，也是因为喜欢她，就像今天，即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都不忍心去责怪她，舍不得说一句她错。
　　“是不是已经没有意义了……”说到这里，钟暮有些哽咽，“褚空，我们走吧，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我讨厌这里。”
　　这是钟暮第一次用这样哀求的口气和他说话，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那声音让褚空的心都跟着疼了起来，他将她搂到了怀里，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声音也比刚才柔和了很多，“没事，我不怪你，等你爸爸出院了，我们就回伦敦，以后再也不回这个狗屁地方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的话可以安慰到钟暮，没想到她却哭得更厉害了。
　　**
　　接下来的几天，钟暮都没有再去过医院，直到钟林苑要出院的时候，她才带着chris和褚空出现了一下，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碰到秦晋的心理准备，所以看到他的时候她的情绪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倒是褚空看起来比较愤怒。
　　钟暮已经嘱咐过他很多次，不要和秦晋吵架。虽然褚空嘴上答应得很好，可是心里早就暗自发誓，如果有机会，绝对要把秦晋打一顿。
　　他这辈子没啥别的本事，泡妞和打架就是他的长项。想着自己的女人被欺负了，他就怒气冲天，何况这会儿那男人就站在自己对面，他要是还能咽下这口气他都不是褚空。
　　趁着钟暮抱着chris的时候，褚空走上前拍了把秦晋的肩膀，然后对他使了个眼神，两个人走到了楼梯口，刚刚停下来，褚空二话没说照着他的脸上就闷了一拳。
　　秦晋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一直到脸上传来尖锐的疼痛时，他才明白自己被打了。
　　他向来不是推崇暴力的人，但是不代表他面对暴力行为的时候会忍气吞声。
　　秦晋擦了擦嘴边渗出来的血丝，刚想开口说话，就被褚空抢了先，他的声音听起来就是很愤怒的那种，“你以后离我的女人远一点儿，要不然下次老子直接打死你。”
　　“我告诉你，你们两个已经离婚了，她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她是我的，她的孩子也是我的，你就是个外人，以后别来骚扰她的正常生活。”褚空一口气说完了这番话，又揪住了他的衣领，狠狠地骂：“你他妈的不能给她幸福，就趁早滚蛋！”
　　秦晋呵呵地笑了一声，说道：“她愿意和我这个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上床，你大概也该思考一下你最爱的女人有没有问题吧。”
　　褚空听完这话之后又怒了，正要伸手打他的时候，钟暮突然出现，她拉住他的手，面无表情地对他说：“褚空，我们回去收拾东西吧。”
　　收拾东西？秦晋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里的重点。原来……她这么快就要走了，呵。
　　“这个畜生，说这种侮辱你，我没办法忍！”褚空拍开她的手，“我今天非动手不可了。”
　　钟暮没办法，咬了咬牙之后，狠狠地抱住了他，声音不大不小地对他说：“我不想和这种人计较了，我们回去吧，你明明答应我的……”
　　这句话，愣是被钟暮说出了撒娇的味道。
　　听在褚空耳中是享受，可是听在秦晋耳中，却是讽刺——他们一年的婚姻，除了那次喝醉之外，她就再也没有和他撒过娇了。现在却对着另外一个男人用这么娇嗔的语气说话。
　　褚空听到她放软了语气之后，也就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抬起手来回抱了一下她，轻轻地揉了揉她的短发，然后搂住她的腰，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秦晋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头突然染上一种苍凉之感。到如今，他都不知道他们之间怎么会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她明显已经过去了这个坎儿，可是他却跌倒在这里，怎么都起不来。
　　从医院出来之后，钟暮的情绪就一直不高，chris不明白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到妈妈不开心，他就忍不住想逗她，于是，一路上，他都在对钟暮做鬼脸。
　　“妈妈你看我，我会对眼啦！”chris蹦到她怀里，然后搂住她的脖子，不停地做着鬼脸，一边做一边问她：“这样帅不帅啊？”
　　钟暮看着chris奋力表演的样子，到底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快别做鬼脸了，丑死了。”
　　“可是爸爸说这样很帅啊……”chris一脸忧愁地说，“是爸爸教我这样的，他说男孩子要会做鬼脸才有女孩子喜欢诶……”
　　“我什么时候这么教你了，小孩子不可以乱说话啊chris！”褚空见钟暮笑了，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刚才打秦晋的那几下，根本就不够他出气的。
　　大概是男人面对情敌的时候都会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敌意吧。
　　在他刚刚知道秦晋这个人的存在时，心里对他就有了恨意。然后这次和钟暮回国，看到了钟暮眼里对他的眷恋和不舍，他就更加讨厌这个人了，再到前几天，得知了他和钟暮上床之后，他真是恨不得当下就宰了他！
　　刚才，如果不是有钟暮拦着，他估计今天不把他打死也能打个半残废。
　　还好钟暮现在心情好了一些，他的气也跟着消了一点儿。
　　有时候人就是很情绪化的动物，冲动起来的时候什么过分的事情都能做出来。以前褚空还不太相信这句话，直到他认识了钟暮之后，才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个道理。
　　以前的那么多女人都没有一个能让他收心的，唯独钟暮，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他不计回报地守了这么久。
　　回到酒店收拾好东西后，他们三个人就去了机场。这次回来半个多月的时间，钟暮已经累得不行了，回去的路上都是睡过去的。Chris则是一直跟着褚空玩儿。
　　**
　　秦晋到钟家的时候，钟林苑他们也刚刚回来，见到他的时候，钟林苑有些惊讶，再看看他脸上的痕迹，他就忍不住关心了一句：“你脸上怎么回事？受伤了？”
　　“呃，要不要我帮你上上药？”钟晨就站在秦晋旁边，看着他脸上的伤，也有些担心。
　　无论如何，她心里都是喜欢这个男人的，虽然一开始想要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报以真心，可是日子长了，她渐渐地发现，自己真的沦陷了。
　　可能这就是感情的魅力所在吧。即使是他已经知道了当初的真相，可是她就是放不开。甚至，她一点都不后悔自己用了那么卑鄙的手段让他们两个人分开。
　　“不用了。”在钟晨冥想期间，秦晋很干脆地拒绝了她。
　　“这伤……是不是褚空打的？”钟林苑试探地问问，因为他突然想起来，先前在医院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好像单独谈过话。
　　“伯父，我们去你书房谈谈吧。”秦晋转移了话题。
　　☆、第43章
　　“好,那你跟我上楼吧。”钟林苑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就答应了他的要求,带着他到了楼上的书房之后,便让他坐到了自己对面，随后问他：“你脸上的这个,是不是褚空打的？”
　　“伯父，钟暮和他真的结婚了么？”秦晋不答反问。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凝重，神态严肃。
　　“哎,你们年轻人在想什么，我现在也搞不懂了。”说到这里，钟林苑长叹了一口气，“她和褚空还没结婚呢，说是这次回英国以后就去办手续,我劝了好几次都没办法。那天你又跟我说你要娶钟晨，我看你们两个人都是这个态度，想做和事老都做不成了。也就随你们好了。”
　　“……他们没结婚？”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秦晋有些不确定，答案分明已经呼之欲出，也是他想要的，可是他怎么偏偏觉得这么难受呢？知道她没结婚，他不是应该开心么？
　　“没有，不过我听暮暮说，他们这几年一直住一块儿。”钟林苑说，“她一个人去伦敦不容易，褚空照顾了她很长时间，对她又好，这次又陪着她回来看我，暮暮大概也是动心了。”
　　“那孩子——”一句话只说了三个字，秦晋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阻止语言了，大脑一片空白。
　　说到孩子，钟林苑更加无奈了：“孩子今年三周岁，你算算时间，就知道他是谁的了……”
　　“那孩子是长得小了点儿，和你也不怎么像，可别人都说儿子随妈，和你不太像也不是不可能。我一直觉得你聪明，她带孩子回来的时候你还可以一眼看出来他是你的。”
　　钟林苑看了一眼对面的秦晋，继续说道：“没想到你不相信她，最后闹到了这个地步。作为一个过来人，我也觉得你们两个不适合。很多人说婚姻的基础是感情，是经济，但是在我看来，一对夫妻之间最需要的是信任，感情和经济都是可以争取的，信任这东西，真是争取不来。”
　　“我知道了……”在钟林苑说那番话的时候，秦晋已经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几千几万次，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没脑子过，看到孩子的第一时间，竟然没有想到这个孩子是他的。
　　钟林苑说得对，他从来就没有信任过她。自以为很爱她，却做着伤害她的事情，认为她会轻浮到和一个刚刚认识的男人生孩子，认为她会随随便便就和一个男人同居。
　　这些，都是他不信她的证据。再想想他们两个人结婚的那段时间，又何尝不是这样？
　　他在外面和左曼文那么高调地秀恩爱，她一句都没有说过，而他竟然因为她和沈晟还有向叶池走得近一点，就和她闹别扭又生气。
　　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他失去她，大概也是命中注定的吧。
　　“钟暮这孩子，从小就没有安全感，说白了，还是我对不起他。年轻的时候一时冲动，害她在外面流落多年。我到现在都不敢问她童年的时候是怎么过的。”钟林苑很少承认自己犯错，尤其是在晚辈面前，这还是第一次，“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神里带着好奇，又有点害怕。那会儿我也就是四十多岁，突然多出来一个女儿，心情也是有些复杂的。她妈妈身体不好，在安贞住了好几年，后来还是去了。我这才有理由把她接回来。”
　　“她回这个家之后，就不怎么爱说话，除了交学费或者要用钱的时候，她基本都不会和我说话。钟晨和她妈妈又不喜欢她，她在这个家过得挺不容易的。上大学之后就不怎么回来了。我能看出来她很不喜欢这个家，是因为没办法在呆着的。”
　　钟林苑越想，心里就越难受，“后来，我也是抓住了她这一个心理，才答应了和你做那笔交易的。只是没想到，你们两个到底还是没能走到最后……估计是真的没有缘分吧。”
　　“伯父……我准备过几天去伦敦找她了。”秦晋沉默了一会儿后，十分郑重地开口，“还是我对不起她，没能给她安全感。就算她不能原谅我，我也应该过去和她说声对不起。”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不打算再管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她远不原谅你也是她的决定。先前在医院，我已经答应过她不会再干涉她的决定。她的一切都由她来做主。”
　　“伯父，她在伦敦的地址，你能告诉我一下么？”秦晋说，“放心，我不会告诉她的。”
　　钟林苑想了想，最后还是把钟暮在伦敦的地址给了他。
　　不管怎么样，秦晋在他心里一直都是个值得信赖的人，褚空虽然对钟暮很好很体贴，但是空有一腔热血，这样的人适合谈恋爱，若是说结婚，还是有待考究的。
　　不过，这些都是他个人的一些想法，钟暮想嫁给谁、要嫁给谁，已经不是他能干涉的事情了。现在她是个自由人，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
　　**
　　回到伦敦之后的第一天，钟暮是睡过去的。
　　飞机上虽然一直也在睡，但是怎么都不如自己的床来得舒服。褚空也知道她累了，所以主动提出了带孩子的要求，然后放她去睡觉。
　　钟暮一倒头就睡着了。从生过孩子以后，她的作息就很规律，熬夜晚睡这样的情况基本上是不会发生的。
　　这次回北京是真的累着了，休息了一天之后，她才觉得自己脑子清楚了一点。
　　她醒过来的时候，chris正在客厅和褚空研究刚刚买回来的拼图，他们一大一小爬在地毯上，褚空一米八七的大个子，这个姿势看起来很喜感。
　　钟暮在旁边看了一分钟，忍不住笑了。
　　褚空听到笑声之后才发现是她醒来了，立即从地毯上站起来，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走到了她面前。看着她乱糟糟的头发，他调侃道：“你还是个有洁癖的人吗？”
　　“我饿了，家里有什么吃的没？”钟暮没理会他的话，说着就要去餐厅里找吃的。
　　“我给你打电话叫外卖好了，家里只有速食面，那玩意儿对胃不好。”褚空拿起来手机，一脸嫌弃地看着她，“亲爱的，求你了，赶紧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你现在这样子太恐怖了。”
　　和钟暮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她有洁癖这件事情褚空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他记得有一次一块儿吃饭的时候，他就用她的筷子夹了一块儿肉，她就生气了一路，怎么哄都哄不下来。
　　“那我去洗澡了。”钟暮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邋遢极了，所以也没功夫和他贫嘴了。
　　chris专心致志地研究着拼图，从头到尾都没注意到妈妈说话，一直到褚空拍他的头，他才撅着嘴转过了头，睁大了眼睛，满脸委屈地看着他：“爸爸讨厌死了！害我不专心。”
　　“妈妈醒来了你都没和她打招呼，待会儿她和你生气了你可别找我求救啊。”褚空提醒他。
　　Chris鼓鼓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看了他几秒钟后，又转头过去继续研究拼图。
　　外卖送过来的时候，钟暮正好刚刚吹完头发，褚空为她把吃的送到餐厅之后，就坐到了对面看着她。钟暮大概是被他看得不舒服了，忍不住问：“怎么？你也饿了？要不再来一份儿。”
　　“我是饿了……”褚空看着她的嘴唇，喉间一阵燥热，因此，说话的声音也低沉了不少。他看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然后才说：“不过饿的不是胃，是命根子。哈哈。”
　　“……”对于他说的这种荤段子，钟暮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只是白了他一眼，就继续低下头吃饭。可是褚空明显不满意她的这个反应，继续不依不饶地对她说：“亲爱的，我很严肃地在和你说话，你倒是给我答案啊。我是真饿了，饥渴难耐的那种——”
　　钟暮将手中的勺子放下，然后站起来，走到了他面前，抬起他的下巴来，低下头在他鼻尖上吻了一下，“现在还饥渴么？要不我打电话帮你call一个上门服务的好了——”
　　“好了好了，打住！”褚空一把将她抱到怀里，让她坐到自己腿上，然后将唇贴在她耳边，语气认真地说：“你之前说过回来就和我结婚的。那你要不要考虑和我见一见父母……”
　　不等钟暮回答，他又说：“算了，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形式，我们不见也可以，反正是我娶你，又不是他们娶。只要你愿意嫁给我就行了，我一定好好对你和chris，放心。”
　　“我们挑个好日子再去办手续吧。”过了好半天，钟暮终于开口了。褚空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以为她要反悔了，连挽回的话都要已经打好腹稿的时候，她才给出来这个答案。
　　“咳，咳，咳！！”正在褚空激动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阵咳嗽声传来，他侧头一看，就瞧见了倚着餐厅的门站着的chris，chris脸上的笑都能开花儿了，褚空有些好奇，问他：“你笑什么？”
　　钟暮听到chris的声音之后，下意识地就要从褚空的腿上站起来，可是他抱得太紧，她怎么都挣不开。
　　她掐了一把他的腰之后，褚空才放开了她。钟暮一直都不太想让孩子看到他们搂搂抱抱的场景，也不想在孩子面前谈论太多关于感情的事情。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chris还是像之前一样，后知后觉地捂住了眼睛，一脸调皮。
　　钟暮走上去，将他抱起来，笑着对他说：“chris，以后爸爸妈妈说话的时候不可以偷听啊。”
　　“哎呀，我又不是故意的。”chris机灵极了，“我是拼图的时候遇到了困难，想找爸爸帮忙，走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你们两个人在说话，还看到你亲爸爸了……不过没关系嘛，你喜欢爸爸才会亲他嘛。”
　　chris一副“我什么都懂”的样子，“你们两个继续，我自己出去玩！”
　　说着，他就从钟暮怀里跳下来，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回了客厅，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人。
　　**
　　从钟林苑那边拿到钟暮在伦敦的地址之后，秦晋就买了去伦敦的机票，到公司安排了一下最近几天的工作之后，他就收拾东西离开了。
　　钟林苑说钟暮和褚空这次回伦敦之后就会结婚，他必须赶在他们办婚礼之前过来。
　　临上飞机的时候，他给陆涵打了个电话，他认识的人里现在在伦敦的只有陆涵一个人。
　　秦晋和她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又和她说了航班号。陆涵笑着表示说自己会亲自过去接他。
　　秦晋和陆涵认识很多年了，两个人关系一直都不错，陆涵的父母和他父母的关系都很好。
　　虽然陆涵出国之后他们就不怎么联系了，但是朋友终归是朋友，即使很久不说话，也不会有不自然的感觉。和陆涵寒暄了几句之后，秦晋就开始办登机手续了。
　　抵达伦敦机场之后，他就接到了陆涵的电话，她说她已经在机场的门口了。秦晋笑着答应了一声，然后加快了步伐，走出了机场，一眼就看到了她那辆扎眼的车。
　　陆涵这个人，从小就有点儿放荡不羁爱自由的范儿，不好好学习就算了，当初她选了油画这个专业的时候，她家老头子差点气得背过气。搞艺术的人嘛，大多数都是特别有个性的。
　　陆涵也这样，穿衣服的时候就喜欢穿特别高调的颜色，开车也是一样的道理。
　　秦晋拖着行李箱走到她车前，看到她穿着一件到脚踝的长裙再配一双帆布鞋时，浅笑着调侃：“这么多年了，你一点儿都没老啊。吃了多少保养品？”
　　“你还知道我们这么多年没见？”陆涵也笑，“刚一见面就挤兑我，早知道不管你的闲事了。”
　　“没有，就是羡慕你，还能有一颗年轻的心。”说到这里，秦晋有些感慨。
　　他和陆涵的年纪一样大，可是心态和生活方式是完全不一样的，陆涵过得很自由，这么多年都没个固定男朋友，有时候秦晋会很羡慕她这种生活方式。
　　他从小就是循规蹈矩的人，说好听点儿叫继承家业，说不好听点儿就是啃老。其实仔细想想，他觉得自己身上的拼劲儿，都没有钟暮大。
　　陆涵看他要感叹，立马做了个停的手势，然后打开了车门，“行了别酸了，赶紧上车吧。”
　　秦晋嗯了一声，然后就上了车。一路上，他都在思考，去找钟暮的时候究竟该和她说什么。
　　陆涵看到他忧愁忧思的样子，有些好奇，问他：“你想什么呢？瞧把你给愁的。”
　　“我在想，我去找她的时候究竟该说些什么。”秦晋叹了口气，“她估计不想看见我。”
　　“哦……你说你前妻啊。”陆涵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比我漂亮吗？”
　　“你们两个不是一种类型。”慎重地思考了一下之后，秦晋给出了她回答。
　　“算了算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你看来肯定是她比较漂亮。”陆涵挥了挥手，“女人嘛，其实挺好哄的，你说几句甜言蜜语就解决了，没什么难的。”
　　“她不吃这套。”要是钟暮真的能用甜言蜜语哄下来的话，他们大概也不会离婚了。
　　“哦……那我就不知道了。”陆涵无所谓地耸耸肩，“这边男人找我约炮的时候，都会夸我漂亮，然后再说几句好听话，我们就去开房了。”
　　她一句话，瞬间把秦晋噎住了，他愣了半天都没想好该用什么样的话附和她，只能沉默。
　　他一直知道陆涵私生活有些糜乱，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她就经常谈恋爱，一个礼拜有时候能换三四个男朋友。
　　她们家老头子因为这事儿还抽过她鞭子，不过她还是没改。一直保持到现在。
　　秦晋找了家酒店住了下来，准备明天就去找钟暮。
　　陆涵原本极力要求他住她那边的，但是秦晋毅然决然拒绝了。他现在很清楚，自己和钟暮之间之所以有这么多问题，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学不会聚拒绝别人。因为他从小接受的为人处事的方式就是圆滑。
　　只不过他一直没分清楚场合，这一套在做生意的时候可以用，但是谈感情的时候，是切忌的。
　　对于他的拒绝，陆涵倒是也没有表现得很在乎，最后甚至连饭都没有留下来和他一起吃，就开车离开了。秦晋以为她是有事，也就没有挽留。
　　秦晋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早上六点多就醒过来了，他洗了个澡，换了一套衣服，坐在房间里看了一会儿新闻之后，下楼吃了个早餐。
　　吃过早餐，他就走出了酒店，站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后，他把地址报给了出租车司机，司机告诉他这边到那边要一个小时的车程，秦晋说了句ok，然后司机就发动了车子。
　　**
　　钟暮和褚空商量好了办手续的日子，两个人的关系最近越来越和谐，最开心的人莫过于chris了，他每天晚上都要吵着要睡他们两个人中间，钟暮没办法，只能每天晚上穿着家居服睡觉。
　　她和褚空，终究是跨不出那一步。或许结婚之后她会想通吧，可是现在，她还做不到。
　　chris最近喜欢早早地起来晨跑，褚空每天都陪着他跑，这天钟暮也被他们拉起来了，她没办法，只能穿上运动服跟着他们两个人出去跑步。
　　“妈妈你跑得太慢了！”chris一边跑一边笑她，“你看我跑得多快！”
　　钟暮气喘吁吁地跟着他们一大一小的脚步，始终追不上他们，最后她索性放弃了，开始慢悠悠地走着。她有几年没有锻炼了，现在只跑了一会儿就出了不少汗，腿上的肌肉也有些酸。
　　前面有个石凳，她走上去坐了下来，拿出纸巾来擦了擦脸上的汗，刚抬头，就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自己面前。
　　她的目光倒是没有在出租车上多做停留，将纸巾扔到垃圾桶之后，她就准备继续跑步追褚空和chris。可是，在看到出租车上走下来的那个人时，她的脚步，却怎么都迈不出去了。
　　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是定睛看了十几秒之后，这个念头彻底地打消了。
　　真的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前几天在北京发生的那些不愉快还历历在目，钟暮不知道他怎么会来伦敦，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这里。
　　但是她能确定自己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他，所以反应过来之后，她立马就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可最后还是被他拉住了胳膊。
　　“别走，我特地过来找你的，有话对你说。”他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哀求的味道。
　　钟暮没有忘记前几天他对她用强的时候说过的那些话，做完之后，他明明让她滚，还说这辈子都不想看到她。现在又过来这边找她，是把她当猴耍了是么？
　　想到这里，她说话的语调里也带上了一丝讽刺，“呵，我可不认为我有什么地方能让秦先生特地过来找的，您要是闲着没事儿干，就赶紧去找别人，左曼文啊钟晨啊，不是都巴巴地等着你么？你何必过来找别人的老婆？”
　　秦晋抓着她的手一松，满脸失落地看着她，“你已经和他结婚了？”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现在问这些有什么意义？”钟暮被他的问题弄得莫名其妙的，他不是已经觉得她和褚空结婚了么？怎么现在又来问这些无厘头的问题。
　　“我要听你亲口回答我。”秦晋挡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和我解释其实你们两个人没结婚？还有——”
　　“我没什么和你解释的，我和谁结婚跟秦先生没有任何关系。”钟暮僵硬地打断了他的话，“请你记住，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所以现在我和谁在一起，你都管不着。”
　　秦晋再一次被她的话伤到了，他握紧了拳头，问她：“你说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是么？那那个孩子怎么解释？别跟我说是你给他生的！”
　　“就是我给他生的！”钟暮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已经慌了。她估计秦晋已经开始怀疑chris的身世，要不然也不会不辞辛苦地跑到这边和她理论，但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承认。
　　Chris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她经历了多少困难才把他抚养长大，秦晋根本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一个女人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在离婚之后依旧选择把孩子生下来，让他在没有父亲的情况之下成长。这么多年，若不是有褚空陪着，chris大概早就抑郁了。
　　“钟暮，孩子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秦晋不疾不徐地对她说，“如果不是因为你回国的时候我太生气，那个时候我就会想明白。”
　　“我说了这个孩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他的爸爸是褚空！！”钟暮对他大吼。
　　☆、第44章
　　就在钟暮吼完这句话的时候,褚空和chris正好跑了过来,看到秦晋之后，褚空一下就走上去将钟暮搂到自己怀里,chris也跟着挡到了他们两个人的面前，眼神充满敌意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这是秦晋第一次仔细看chris的长相,的确,和他不怎么像,那眉眼之间倒是和钟暮像得很。他从来没想过，他们两个人会在离婚的时候拥有一个孩子。
　　“我不知道你这次过来是干什么的,但是我的女人，请你别来骚扰。”褚空搂着她的手不断收紧。“在北京的时候她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现在没有任何立场来找她。给我滚。”
　　褚空从来不是好脾气的人。他的耐心基本上只有对钟暮和chris的时候才会有。
　　对秦晋他又不喜欢，再加上他这样不停地骚扰钟暮，他对他能有好脸色才怪。现在没动手打他已经算好的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这是在小区里，他大概早就上去照着他的脸给他一拳了。妈的！
　　“这个叔叔好讨厌，总是来找妈妈的麻烦。”chris小声地开口，“爸爸妈妈我们赶紧走吧！”
　　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大概就是听着自己的儿子叫别人爸爸了。
　　当秦晋听到chris这一声“爸爸妈妈”的时候，精神差点崩溃。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上去抱住他，然后对他说，我才是你爸爸，我才是给你生命的那个人。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能看出来chris有多喜欢褚空，也知道他们在一起一定玩得很开心。如果现在和他说，他一定会讨厌自己。
　　没有一个人是希望自己被孩子讨厌的，他也一样。
　　所以，秦晋选择忽视chris和褚空的话，继续对钟暮说，“孩子的父亲是谁，你心里有数。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我们今天好好谈一谈可以吗？就算是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以后不会再找你。”
　　钟暮到底是心软，面对他这样的请求，她竟然半天都说不出一个拒绝的字。
　　或许因为内心对他还有期待和感情，所以才会这样狠不下心。过了半晌，她终于点点头，小声地应了一句。
　　褚空有点不理解她为什么要答应，心里也有些慌，说实话，他真的怕。怕她被秦晋感动，然后再跟着他离开。
　　他内心巴不得他们两个人分开，虽然这样说显得他很卑鄙，但这是事实。
　　他将嘴唇贴到她耳边，小声地问她：“为什么要和他去？我觉得你和他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钟暮浅笑了一下，然后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放心。“一会儿就好，不然以后还会被他烦。”
　　褚空心里在想什么，钟暮再清楚不过了。她只能笑着安慰他，然后再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
　　安抚完褚空之后，钟暮又蹲下身来，抱了抱chris，对他说：“chris，你先和爸爸回去洗个澡，妈妈和这个叔叔有事情说，待会儿就回去陪你们。”
　　说完，她在chris脸上亲了一口。
　　“妈妈，我不喜欢这个叔叔，爸爸说他是你以前的男朋友……”chris一脸为难，“我怕他和爸爸抢走你。妈妈，你可千万不能抛弃我和爸爸啊……别跟这个叔叔走，我讨厌死他了。”
　　钟暮脸上的表情一僵，之后才恢复了笑容，拍了拍他的头之后，严肃地答应下来。
　　之后，褚空就带着chris离开了。
　　秦晋看着他们两个的背影走远之后，才开口问她，“你打算这样一直瞒着孩子么？让他像你一样，也讨厌自己亲生爸爸？钟暮，你这样——”
　　“你以为我愿意让他走我的老路么？”钟暮打断了他的话，“秦晋，我也不愿意，如今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是自己愿意的。但是我没有办法。我想给chris一个家。你可以么？”
　　“为什么我不可以？”秦晋有些激动地反问她，“只要你愿意回来，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就是承诺了。你快别说这些了，我也不想听……”钟暮低下头，抑制不住自己话语间的激动，“我们两个人真的不合适，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能听懂？”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合适？我现在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不会再像之前一样——”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吧。”钟暮没让他继续往下说话，“就像刚才，褚空之所以安心地走，留下你和我两个人在这里，是因为他相信我，相信我绝对不会在跟他在一起的情况之下和另外一个男人暧昧。但是，同样的状况，如果主角换成了你，你会信我吗？”
　　说到这里，她嘲讽地笑笑。“这就是我们两个为什么不合适的原因，没有信任的婚姻，就是断壁残垣。”
　　“……”一瞬间，秦晋就被她说到无话可说。
　　因为她说得每一句都是对的，如果是他，他绝对不会放心让自己的女人和另外一个觊觎她的男人单独相处。绝对不会——
　　“没话可说了吧？”看着他的表情，钟暮觉得十分可笑，“这就是你们两个人最大的不同，而我，更喜欢我和褚空这样的相处方式，他相信我，所以不会干涉我和谁交朋友。”
　　“我也可以相信你，你连一次机会都不肯给我，怎么知道我不能做到和他一样？”他固执地问着。“钟暮，我也可以的，我现在只想你回到我身边，其他的，我都可以改——”
　　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这么卑微过。
　　哪怕是在父母面前，都没有把姿态放得这么低过。这个女人让他无数次破例，让他无数次将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一次又一次地放宽。
　　可惜，没用。
　　“太迟了，如果你一开始就选择相信我，我们两个也不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钟暮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惋惜什么，“前些日子不是听你说要和钟晨结婚了么，祝你幸福吧。”
　　“那些都是气话，我对钟晨一点儿心思都没有。”秦晋急着和她解释，“你离开的这几年，我从来没和她接触过，一直到你回去之后，我才和她说了几句话。当初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钟暮笑着看着他，“知道我是被钟晨和左曼文算计了？还是知道我和向叶池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反正在你心里我已经定罪了，真相不真相也无所谓。”
　　即使已经过了好几年，提起来当初的事情，钟暮还是会觉得心疼。
　　她没指望钟晨会对自己多好，但是也没想到她会用那么卑鄙的手段将她和向叶池弄到一块儿。
　　更没有想到她和秦晋的感情到最后是因为这件事情崩盘的。她一直觉得他是一个拎得清的人，什么该信什么不该信他心里一定有数，哪怕是那个时候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事后他也应该考虑一下的吧？
　　哪怕他能早一点想通，哪怕他能在这几年里找她一次，他们两个都不会沦落到如今的状况。
　　“这些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们两个什么都没发生……”秦晋走上去，不由分说地搂住她的腰，小声地呢喃，“暮暮，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想跟你在一起，我离不开你……”
　　“我们早就不是谈情说爱的年纪了，你说这个会让我觉得很可笑。”钟暮想要推开他，可是无奈他抱得太紧，她也只能僵硬着身体让他抱着，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给他一个回应的动作。
　　“如果你想让chris认你，我可以接受，但是不是现在。”
　　钟暮想了想，他之前说的那几句话也在理，chris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他和秦晋中间的血缘关系，是怎么都斩不断的。自古以来就有血浓于水的说法。
　　到如今，她也不想阻碍他们父子相认了。
　　“真的没有机会了吗？”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嗓音已经沙哑得不像话。
　　“嗯……没有了。”钟暮回答他的时候，几乎是没有一丝犹豫的。
　　可是，心里却像被利刃划过一般，尖锐的疼痛让她有些头晕目眩。感觉到拥着自己的手在一瞬间松懈下来，钟暮用最快的速度从他怀里出来，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她勉强地笑笑，“没有什么意义了。”
　　她真的没有办法劝服自己，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这几年，褚空对她的照顾，几乎算得上细致入微，她从来就没有被一个人这样关心过。褚空给了她最需要的温暖，在她决定让chris叫他爸爸的时候，就已经暗自发誓，绝对不要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哪怕是一件也不可以。
　　“在北京，对你用强的那次……对不起，是我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秦晋哑着声音，继续和她道歉，“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可是那个时候，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我没怪过你，那些事情都翻过去了。我不在乎。”钟暮笑了笑，“人要往前看，不是么？”
　　这次谈话，也算这样结束了。
　　在往家里走的时候，钟暮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被抽走灵魂一般，沉重的身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浑浑噩噩地走到家门口时，就看到了一脸担忧的褚空。
　　褚空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以为秦晋又做了什么过分事情，赶紧上去将她搂住，关切地问：“没事吧？是不是他又惹你生气了？要不我现在下去追着他打一通给你出气好了！”
　　刚说完，褚空就要行动，钟暮一把拉住他，勉强地勾勾嘴角，“我没事，早上跑步跑累了。”
　　“他没惹你生气吧？”褚空还是不放心，“我看他那样子……就想揍死他！”
　　“刚才我和他谈了谈chris的事情……”钟暮小声地对他说，“他想让chris认他。”
　　褚空皱了皱眉，问她：“那你呢？你的意见是什么？如果你不想让他认咱就不认——”
　　“褚空，你觉得我该怎么办？”钟暮抚了抚额头，“我不想让chris像我一样，长大之后恨自己亲生父亲，可是又想不到合适的理由对他解释为什么我和他爸爸不在一起……”
　　“这些事情都你来决定就好了，chris毕竟是你的孩子，我也不能替你们决定什么。”褚空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
　　**
　　秦晋从钟暮那边离开的时候，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心如死灰。
　　听着她说那句“不可能”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世界都要塌了。虽然对于男人来说这个形容听起来似乎很没出息，但是那真的是他当时的感觉。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已经容不下他一般。
　　他失神地走了一会儿之后，才发现自己身旁停了一辆车，定睛一看，便看到了陆涵，他刚想开口和她说话，陆涵就开始催促：“赶紧上车吧，别把中国人民的脸丢在大不列颠。”
　　秦晋瞥了她一眼，然后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他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昨儿你不是给我看地址了么，我早上去酒店找你找不到，就开车过来了。”陆涵呵呵地干笑了两声，“被拒绝了么？瞧你那失魂落魄的样子。”
　　“行了，让我安静一会儿。”秦晋本来就有些头疼，被她这么一说，更加不舒服了。
　　“正好，我前几天也被男人拒绝了，咱们两个现在是同病相怜。”陆涵发动了车子，然后问他，“出去喝一杯还是到我家喝一杯？”
　　“你把我放在酒店吧，我想回去休息会儿。”他现在已经连喝酒的心情都没有了。
　　“秦晋你行了吧？为了个女人弄成这样子，我看了都觉得丢人。”陆涵实在受不了他这幅样子了，直接就踩下了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不能在一起就别在一起了，你强求来的也没什么意思，人家不稀罕你，你就趁早放开吧，这世界上不是就她一个女人。”
　　“陆涵，等你认认真真地爱一次，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了。”他认真地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我没认真爱过？只不过我爱的人不喜欢我罢了，我照样这么多年没去打扰他，各过各的不是也挺好？”她落在方向盘上的手不断地收紧。
　　“我再说一遍，送我回酒店。”
　　陆涵还没有见过秦晋这么严肃的样子，她知道他大概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也不想再自讨没趣。于是二话不说就发动了车子，把他送到酒店之后就离开了。
　　陆涵只见过钟暮的照片，还是上网的时候无意间瞥到的，那会儿她也没认真看，对她也没太大兴趣。这会儿看秦晋这么要死要活的，她倒是对她多了几分好奇。
　　那天她记下来了钟暮的地址，犹豫了一下之后，她将车掉了个头，朝着那个地址开去。她今天就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秦晋要死要活这么久。
　　陆涵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对秦晋是什么样的感觉。秦晋和她还有周何蕴，三个人小时候经常在一块儿玩，周何蕴跟个痞子似的，而秦晋则是和他完全相反的类型。
　　那会儿总是有人拿她和秦晋开玩笑，说什么他们两个人长大之后一定是一对儿之类的话。
　　陆涵对他是有点意思，可是是不是男女之情，她自己都有点儿弄不清。
　　她现在也三十几了，要说真正的爱情，还是一次都没有经历过。 她在看到秦晋喜欢别人的时候的确是不舒服，甚至有些小别扭。可是她不能确定这叫不叫爱情。
　　平时和她在一起玩的男人数不胜数，有的她都记不清长相了。可哪怕是经历了这么多男人，她都没有找到自己的真爱。
　　她不能理解秦晋所说的那种感觉，但是她能明白他心里一定很难受。
　　要不然就冲他那种闷骚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在她面前展露出来一点点的伤心。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才想看看钟暮究竟是什么样子。凭什么她能让秦晋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顺便，也来帮他当当说客。都说女人才是最了解女人的，对于这一点，她倒是一直深信不疑。
　　一路上陆涵都在考虑这个问题，终于到达目的地之后，她便从车上跳下来，按着门牌号找到了钟暮住的地方，抬起手来摁了摁门铃。
　　等了大约几分钟，才有人来开门，陆涵看着面前的女人，问她：“钟暮住在这里是么？”
　　“我就是钟暮，有何贵干？”对于不认识的人，钟暮一向都没有热情，问起问题来也是十分冷淡的。尤其是对方明显是一副来者不善的姿态，她更不需要客气了。
　　“我叫陆涵。秦晋的朋友。”陆涵笑着对她做了一句自我介绍，然后拢了拢自己的头发，“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么？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呢。”
　　“有什么事儿就在这里说吧。”听到秦晋的名字后，钟暮对她的好感直接从零降到了负分。
　　他倒是有本事，全世界各地都有认识的人，还都是女人。呵，这会儿理直气壮地找上门来，又是为了和她表示他们才是真爱的？
　　“你别误会，我可不喜欢他。你不用对我这么排斥。”陆涵无所谓地笑笑，“我就是看他没出息的样子有点儿恨铁不成钢了。想着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变成那个德行。”
　　“你们怎么样和我没有关系，我也没有误会你们。”钟暮说，“我今天已经把话和他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应该没什么好说的了。”
　　“暮暮，是谁过来了啊——”褚空本来在陪着chris在卧室玩，听到客厅的动静之后，就走了出来，刚出来就看到她和一个女人站在门口说话，他便加快了脚步走到她身边。
　　当他看清楚门前站着的那个女人的脸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滞了。
　　靠！这个世界要不要这么小！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对面站着的这女的，以前好像和他有过一夜情，好像还是个画家什么的，在伦敦好像挺有名的。可是……她怎么会和钟暮认识？
　　陆涵看到褚空的第一眼，也觉得有点眼熟，不过她的确是想不起来了，后来目光也没在他身上多做停留。继续对钟暮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你能再好好考虑一下。”
　　钟暮：“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件事情没什么好考虑的，我已经和他说得够清楚的了。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先去忙吧，我这里也很忙。”
　　“这位小姐要是没什么事情还是先回吧，站在别人家门口怪不合适的。”褚空将钟暮搂到身后，轻飘飘地看着她，“我们家里还有事情要忙呢。”
　　听了这个声音之后，陆涵一下子就想起来面前这个男人是谁了。前几年，有一次她在酒吧喝酒，上来一个男人搭讪，她就是因为他的声音很好听，然后就和他419了。怪不得她刚才觉这个人这么眼熟，原来是和她睡过一晚上。
　　这就是钟暮找的男人？看来她的眼光也不咋地。
　　找来找去还是找了个种马。
　　“钟小姐的眼光似乎也不怎么样，这个人比起秦晋来差太多了。”陆涵丢下这句话，然后就潇洒地转身离开了。
　　刚才的谈话从头到尾，钟暮只能用莫名其妙四个字来形容。她不知道刚才那个女人和秦晋有什么关系，但是可以确定他们两个肯定交情匪浅，要不然她也不会过来替秦晋说话。
　　还有——她刚才说的那句“眼光不怎么样”似乎是意有所指的。她揉了揉眉心，转过头，一脸严肃地看着褚空，问道：“刚才那个女的，你是不是认识啊？”
　　褚空想都没有想就否认：“当然不认识了，那种女人我怎么会认识啊！”
　　“哪种女人？”就冲他的态度，钟暮就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了，“你不认识她怎么知道她是‘那种女人’的？”
　　“算了，我服了你了——”褚空无奈地拍了拍她的头，“我可以说实话，但是你得先答应我别生气。”
　　“说吧，我不会生气的。”钟暮其实心里早已经有了盘算。刚才那个女的，看起来也不是特别正经的那种人，褚空之前的私生活糜烂她也知道，最坏的不就是他们两个之前打过一炮么，这个她还是可以接受的。
　　“one night stand，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说，“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你也知道，我认识你之后就各种洁身自好了。”
　　果然和她猜得一样。钟暮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亲爱的，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褚空见她一直沉默，立马就心慌了：“你别吃醋啊，我心里可是只有你一个人的！我发誓！”
　　☆、第45章
　　钟暮也不是第一次听说褚空之前混乱的私生活了,所以即使这么狗血的事情在自己身边发生，她也没觉得有多惊讶,况且都是之前的事情了,她也没什么好在意的,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陆涵从钟暮这里离开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秦晋。她必须告诉秦晋他爱的那女人现在找了一个不靠谱的男人，顺便让他重振旗鼓。
　　只要想起来他颓废的样子,陆涵就觉得头疼。
　　将车子停在酒店的停车场，陆涵拿出了手机给秦晋打了一通电话，响了好长时间之后才接通，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到电话那边不耐烦的声音：“我不是说我要休息么？别烦我。”
　　“我有事情要和你说,关于她的！”陆涵说话的语气也客气不到哪里去，“房间号告诉我。”
　　听她提起来钟暮，秦晋的话瞬间就松了，他报上了自己的房间号，然后没等回应就挂了电话。
　　“真是——人帮你办事儿还这么拽。”陆涵看着手机屏幕，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走向了电梯。
　　陆涵走到秦晋所在的房间门口时，房门已经打开了，她推开门走进去，看到秦晋正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抽烟，陆涵浅笑了一下，然后走到他身边坐下来，将茶几上的烟拿起来一支，点燃之后，深吸了一口，一脸享受地看着他，调侃道：“一说起她来你就没命了啊，瞧你激动的。”
　　“陆涵，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今天真没心情。”秦晋对她挥了挥手，满脸的无奈。
　　“好好好，我也不和你开玩笑了。”
　　陆涵又吸了一口烟，缓慢地吐了烟圈，然后对他说：“我刚才去找钟暮了，本来是准备和她聊几句的，结果后来竟然看到她现在找的那个男人了。”
　　秦晋脸上立马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他侧头瞪着陆涵，问道：“你去找她干什么？”
　　“啧，我就说你一听到和她有关系的事情就激动了。”陆涵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是想过去帮你说几句话，可是她对我特别不客气，门儿都不让我进。我们两个正说着，她男人就来了。”
　　“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听到陆涵说“她男人”这三个字的时候，秦晋又开始暴躁了。
　　“你性格什么时候这么着急了啊？我还没说到重点呢。”陆涵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行了，我也不和你卖关子了。我就是想说，现在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以前和我有过一夜情。”
　　她这话一出来，秦晋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他看着她，不确定地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钟暮现在的男人，以前和我有过一夜情。”
　　陆涵有点儿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现在听清楚了吧？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他不靠谱。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这种人才的——”
　　秦晋没找人调查过褚空，对于他的了解也仅限于这个名字。
　　但是听陆涵这么一说，他瞬间就觉得钟暮和他在一起一定不会幸福。他太清楚钟暮的性格了，她是个完美主义者，当初他和左曼文不清不楚，她都会觉得自己的感情被亵渎。
　　那么，为什么她能接受褚空这样的人？
　　“哎，你怎么不说话了？”陆涵见他发呆，有些着急地推了一下他的肩膀，“我说秦晋，你要是真喜欢她的话，还是赶紧把她弄回来吧。就现在在她身边那男人，之前可没少在红灯区混过，约过炮的女人估计能排一条街了，谁知道身上带没带什么传染病，到时候——”
　　陆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几乎陌生的人有这么大的意见。
　　可能是她心里本身就对这种男人不屑吧。虽然她平时总出去玩，也会和不同的男人发生关系，但是在心里，她从来就没真正看得起过什么人。
　　她更喜欢把自己骄傲到有些自负的特质归结为艺术家独有的清高。
　　“你说得对，我不能让她和我儿子跟着这种人。”思考了一会儿之后，秦晋终于开口说话。
　　陆涵听完他的话之后愣了愣，“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儿子？你和钟暮都有孩子了？！”
　　秦晋从头到尾都没和她提过这件事情，导致陆涵到现在都不知道钟暮已经给他生过孩子了。
　　“我们离婚之后生的，我也是才知道没多久。”秦晋情绪平静地对她随意解释了一句。
　　陆涵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她打了个响指，将手中的烟碾灭，扔到了脚边的垃圾筒里，对他说，“唔，有孩子你怎么不早说，这样的情况如果有孩子最好解决了啊。你只要起诉她就可以了。”
　　“起诉？和她抢孩子的抚养权么？我之前也想过，可是，胜算不大。”秦晋有些忧虑。
　　“你的智商是不是留在中国没带过来？”陆涵不屑地嗤了一声，“孩子既然是你的，你就应该有知情权，只要不是你明确说过不想要孩子，这种情况，如果她不告诉你，法律上就已经构成了藏匿的事实，作为孩子的父亲，你完全可以起诉她，把抚养权争回来。”
　　“我知道你喜欢她，舍不得看她难过，这些办法可能以前你也想过吧？”
　　许久听不到他的回应，陆涵继续说，“如果你不想让她难过，那就干脆让她呆在别人身边好了。你知道女人有时候是需要用强的，要不然永远都学不会服软。我看钟暮更是那样，满身是刺。”
　　秦晋揉了揉眉心，然后抬起头，哑声对她说：“……你用最快的速度帮我找个律师。”
　　“没问题，我待会儿就去给你联系。”陆涵爽朗地笑了两声，又说道：“你在英国打官司的话，我可以保证你的胜算有九成。这边的法律从某些方面来讲，比我们中国严苛得多。”
　　“就像你和钟暮这样的情况，我估计孩子绝对是判给你的。赢了别忘了请我吃饭。”
　　“现在说这话还有点太早，赢的时候再说吧。”秦晋的语气听不出来什么情绪，“看来这次要在伦敦呆个十天半个月了。”不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工作在他心里远不如这件事来得重要。
　　陆涵又和他谈了几句之后，出去帮他找律师了。
　　她在伦敦也算是比较有人脉的，出去不到一个小时就找到了这边比较有名的律师，专打孩子抚养权的官司，从来没有败诉过。
　　那位律师正好今天没有工作，陆涵和他稍微介绍了一下秦晋和钟暮的情况之后，就约了秦晋出来见面。毕竟她再怎么熟悉都是个外人，这种事情还是当事人亲自过来谈比较合适。
　　秦晋的口语不错，和当地人交流是没有问题的，他把自己和钟暮的情况尽可能详细地和律师说了一遍。
　　律师听他描述完具体情况之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轻松，他说：“如果情况是这样的话，那么对方已经构成了隐匿孩子的实情，只要你起诉，孩子就是你的了。”
　　刚才听陆涵那么说的时候，秦晋心里多多少少还有些不确定，现在听到律师也这么说，他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他点了点头，对律师说：“这件事情就麻烦您了，请尽快吧。”
　　和律师谈妥了这件事情之后，陆涵明显地看出来秦晋的情绪比之前好了不少。
　　她真的不明白感情为什么能有这么大的魔力，他以前明明就是个对什么事情都不在乎的人，竟然有一天会因为一个女人方寸大乱。
　　如果不是她亲眼看到，别人怎么和她说她都不会信的。
　　一起吃饭的时候，那位律师接了个电话，似乎是工作室有事情，所以就先离开了。他离开之后，陆涵便凑过去问秦晋：“现在你心情好点儿了没有？这事儿我估计你都不用担心了。”
　　“如果胜诉了，我会带孩子回国。”秦晋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正好上幼儿园。”
　　“……算了，我和你说话纯粹就是自讨没趣，你压根儿就没听我在说啥。”陆涵无奈地耸耸肩，将自己的长发拢了拢，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先回去了，今晚还约了人呢。”
　　“你爸爸应该不知道你在这里过得这么乱吧？”秦晋好意提醒她，“你到成家的年纪了。”
　　“你要是告诉他我也没意见，大不了就是再被鞭子抽一顿嘛。”陆涵笑，“好了，你不用这么刻意地关心我，搞得我都不习惯了。我自己的生活自己心里有数，谁都管不了。”
　　“那，路上小心。”秦晋也站起来，“我上楼休息了，明天有消息了我们再谈。”
　　**
　　钟暮正和褚空商量着办结婚手续的日子时，就接到了治安法院的通知书，她原本还有些纳闷，自己在英国的这几年从来没和别人产生过什么纠纷，怎么就有治安法院的人找来了，抱着莫名其妙的心态将通知书打开，当她看清楚上面的具体内容时，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褚空看到她拿着一份文件发呆，走上前在她面前挥了挥手，见她回过神，才问她：“什么情况？刚才是治安法院的人过来了？”
　　钟暮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不对劲：“是来送传票的……秦晋在这边找了律师，把我起诉到治安法院了。”她顿了顿，将手中的纸递给他，“你看完这个就明白了……”
　　褚空低头扫了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治安法院的传票，他看了看上面的内容，之后立马就怒了，将那张纸扔到了一边，忍不住爆了粗口：“他妈的！这种卑鄙的手段，亏他想得出来！”
　　“褚空，你先别激动，这事儿别让chris听见。”钟暮深吸了一口气，抓住他的胳膊，“他最近一段时间应该都不会离开伦敦了，我等等去找他一趟。看看他能不能撤诉。”
　　“你去找他有用么？既然他都可以狠了心起诉你，就是不赢誓不罢休了。你现在自己去找他，不是羊入虎口么？”虽然激动，可是褚空的脑子清醒得很。
　　“没用也得找，不是么。”钟暮没精打采地说，“你知道chris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是我的一切，我真的不能失去他……这边的法律我也清楚，我这样的情况，根本不可能赢。找他，说不定还有百分之三四十的希望。如果只靠治安法院……那我必输无疑。”
　　“我不想让你和他单独相处。”褚空伸手环住她的腰，“我怕一不小心，你就被他抢走了——”
　　“chris醒来的话，你就说我有事出去了。”钟暮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看着他微笑了一下：“你放心，如果他的要求太过分，我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
　　“那你保证别让他碰你，抱一下也不行……”褚空挡在她面前，等着她的保证。
　　“好。我保证不会让他碰我，一下都不行。”钟暮靠着记忆力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说的话。
　　听到她的保证之后，褚空才放她出去。可是他心里依旧是不放心的。再强的女人都斗不过男人这个道理，他很早之前就懂得了。今天这样的状况，他应该是死活都不让她走的。
　　可是，chris对她有多重要，他心里很清楚。想必那个男人，也是抓住了这一点，才会想起来和她争孩子的抚养权吧。真他妈的卑鄙！
　　**
　　从家里走出来之后，钟暮先坐在路边给他打了一通电话。她不知道这几年他换号码了没有，这通电话完全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的，没想到最后却接通了。
　　听着电话那边熟悉的男声，她却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过了大约三十秒，她才缓缓地启唇，“你现在还在伦敦吗？我有点事情找你。”
　　她的语气很轻，很温柔。秦晋听到之后，有那么一秒钟，以为自己是回到了从前。
　　他记得他们两个人最和谐最甜蜜的那段时间，她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基本都是这种语气。
　　回过神来之后，秦晋对她报了一遍自己的地址，随后又说，“直接来房间找我吧。”
　　钟暮简单地应了一声，然后就挂了电话。攥着手中的车钥匙，走到了停车场，然后开车去酒店找他。还好这会儿路上的人不多，她心里着急，开得很快，所以没一会儿就到了。
　　走到他房间门口的时候，钟暮却突然犹豫了——她有些不明白自己现在在做什么，果然是因为太冲动了么？可能秦晋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会用chris的抚养权来逼她现身吧？
　　正在她后悔的时候，面前的房门已经打开了。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眼光正好和他的撞在一起。她往后退了退，看着他，冷着声音问：“我都答应了让chris和你相认，为什么你还要咄咄逼人不肯放手？”
　　“孩子是我的，我想让他回来我身边很正常。”秦晋的声音不温不火的，“毕竟你一个人也生不出一个孩子，是吧？”问完这个问题之后，他还轻轻地笑了一声。
　　那声意味不明的笑，让钟暮脊背有些发凉，尽管如此，她还是壮着胆子继续说：“你说得对，我一个人的确生不了孩子，但是，十月怀胎的人是我，陪他长大的人也是我，现在他已经懂事了，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来争抚养权？”
　　“有没有资格，是法律说了算的。至少在法律和医学上来说，我的确是孩子的爸爸，不是么？”
　　“秦晋……”钟暮无力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这样下去真的没什么意义，你收手吧。”
　　“你就打算站在这里和我谈这个话题么？”秦晋微微侧了一下身子，给她让出了一条路：“站在这里怪引人注目的，我们还是进去谈吧。”
　　钟暮看他不疾不徐的样子，想发脾气，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迈着小步子跟着他走进了房间。
　　秦晋没有往沙发上坐，而是一个人坐在了那张双人床上，他抬头看了看站在房间中央的钟暮，微笑了一下，然后指了指自己身边空出来的为止，对她说：“坐下来谈吧，站着累。”
　　钟暮看他一脸“不坐下来就不谈”的表情，只能咬咬牙，走上去坐到了他身边。
　　“秦晋，我们两个的事情，之前几次我也都说了，现在没功夫再继续重复了。”钟暮率先开口，“你怎么针对我，我都没关系。但是希望你不要用chris来威胁我。”
　　“他是我儿子，我要他回我身边来，天经地义的事情不是么，怎么到你口中就变成威胁了呢？”秦晋依旧笑着，“当初，你决定不告诉我怀孕的消息时，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撤诉？”钟暮没功夫和他讲道理，索性直接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答案的问题。这样也省了兜圈子的时间。
　　如果不是因为chris，她绝对不会过来找他。没有生过孩子的人，是不会明白孩子对于母亲的意义的。初来英国的时候，她就是靠着母亲这个身份撑过了那么多难熬的日夜。
　　秦晋侧了侧身体，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深情地凝望着她，缓缓地说：“很简单，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和孩子一起回来我身边，二就是放弃孩子，继续跟着褚空。”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么？chris现在根本就不认识你，你把他接到身边又能得到什么？”钟暮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你别忘了，在chris心里，褚空才是他爸爸。”
　　“你还有脸在我面前提褚空？”秦晋皱了皱眉，想起来陆涵和他说过的那番话，他就觉得好笑，“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么？就敢在他身边呆这么长时间——”
　　“别说这种质疑别人人品的话，其实你也没好到哪里去。”钟暮很快就打断了他的话，她知道秦晋不会平白无故这么说，想必是已经调查过他了，也知道他以前混乱的私生活。
　　“他之前和多少女人上过床，玩过多少次一夜情，你知道么？”她对褚空的维护，让秦晋更是受伤：“你悠着他对你搂搂抱抱的时候，就没想过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传染病么？”
　　“褚空以前的事情我都知道，我们两个刚刚认识的时候他就告诉我了。”钟暮如实地说，“我觉得这些都没有关系，至少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真心实意地对我，至少他没有在跟我在一起的情况下还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
　　“钟暮——”
　　“秦晋……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说chris的事情。不是为了和你谈我的感情问题。”钟暮将他覆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拍开，淡声道：“我们回归正题吧。”
　　“孩子的问题没什么好谈的，除非你答应回来，要不然我不会撤诉。”秦晋回答得也很干脆，丝毫不肯让步。
　　“……”说了半天，话题还是绕回来了。
　　钟暮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也没意义了，他是铁了心要和她打官司的，明明知道他们两个人已经不可能，还要开出这样的条件。既然这样，她也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从床上站起来，她说，“既然你不愿意撤诉，那我们就治安法院见吧。”
　　说这话，纯粹就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子。她在英国呆了将近四年了，对这边的法律清楚得很。如果在中国的话，她说不定有胜诉的机会，可是在这边，她想赢得孩子的抚养权，只能等奇迹。
　　“如果我赢了，我会把孩子带回北京念书。”秦晋看着她的背影，悠悠地说道。
　　钟暮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收紧，感觉到他的注视后，又轻轻地松开。她故作轻松地笑笑：“是么？那我们拭目以待吧。”
　　说完这句话，她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走进电梯之后，她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很显然，今天的这次谈判已经失败了。他到底是没有同意撤诉。她的希望瞬间就破灭了一大半。但是……她还是不能放弃。
　　Chris是她的命啊。
　　一路飙车回到家。进门的时候chris已经起床了，穿着睡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玩着汽车模型，钟暮换了鞋之后，便走上去将他抱到了怀里。
　　“妈妈……你抱得太紧了，好疼的。”chris小声地抱怨了一声，眉头皱得紧紧的。
　　钟暮的手这才松了一些，可是依旧是不肯放开他，她看着面前的孩子，再想想自己怀孕的那段时光，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Chris是个聪明的孩子，也看出来妈妈的情绪有点不对劲儿，所以立马伸手抱住她，奶声奶气地说道：“妈妈别难过啊，谁欺负你了，我和爸爸去给你报仇！爸爸前几天还教我武功了呢！”
　　☆、第46章
　　看着chris脸上可爱的表情，钟暮的眼泪更是忍不住了。从决定生下他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做过自己会和孩子分开的打算。
　　如今她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一个小东西陪着,她自己都不敢想象如果秦晋把他带走了,自己会不会崩溃。“妈妈没事，就是想你了……”
　　钟暮刚说完这句话,褚空就已经走了出来,看到她抱着chris哭之后,就知道了她去找秦晋一定是没有谈拢。
　　他叹了口气,走上前，将chris抱过来，然后拍了拍钟暮的肩膀，对她说：“别在孩子面前哭，有什么事情待会儿咱们两个人单独说。”然后他把chris放到了沙发上。
　　Chris自然能看出来他们两个人之间怪异的气氛,他站到沙发上，拽住褚空的衣领，小嘴巴贴到他耳边，悄悄地问：“爸爸，你和妈妈是不是吵架了啊？刚才妈妈抱着我的时候还哭了！”
　　“是啊，我惹她生气了。”褚空笑着拍了拍他的头，柔声地哄：“所以你这会儿要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呆在客厅里，然后爸爸要把妈妈拉到卧室里好好哄哄她，你别出来捣乱啊！”
　　“你是想亲亲妈妈吧……”chris咯咯地笑着，他这个年纪已经记事了，什么都记得很清楚。
　　褚空被他问得无奈，最后还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走到钟暮面前，拉起她的手来走进了卧室。关上门之后，他抬起手来为她擦了擦脸上的泪。
　　认识这么长时间，他没有见过她哭。
　　这是第一次。
　　他知道chris对她的重要性，再看看她痛苦的样子，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他将她抱在怀里，安慰她：“他不同意撤诉也没关系，我出去帮你联系律师，别着急。”
　　他高中就来英国了，在这边认识的人也很多，虽说谈不上什么名流，但是有背景的人他还是认识一些的。虽然这场官司他们赢的几率不大，但是他还是要为了她好好计划一下。
　　“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钟暮做了个深呼吸，“褚空，我真的不能让他带chris走。”
　　“我懂，我明白。你别担心了，今天下午我就出去找律师，晚上我们好好计划一下。嗯？”
　　他们两个人在卧室里呆了大约十五分钟的时间，等钟暮将情绪调和过来之后，才一起走到了客厅。
　　Chris很听话地坐在沙发上，看到他们两个人肩并肩出来的时候，立马就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小跑着奔到了他们面前，睁大眼睛好奇地问：“爸爸妈妈和好啦？妈妈不生气啦？”
　　钟暮勉强地笑了笑，蹲下身子来抱了抱他，“妈妈没生气，你乖一点妈妈就不会生气了。”
　　“嗯！”chris重重地点点头，答应她：“以后我一定会乖的，一定会听爸爸妈妈的话！”
　　钟暮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就放他去玩了。
　　Chris刚转身，褚空就发现她眼神里的光瞬间黯淡了下来。他在心里叹口气，抬起手来拢了拢她的肩膀：“好了，开心点儿。”
　　虽说钟暮一直让自己在孩子面前表现得开心一点儿，可是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是提不起来兴趣，褚空叫了好多外卖，全部都是她喜欢吃的，但是看着面前的菜，她无路如何都是没有胃口。
　　Chris发现她不吃饭的时候，就问她：“妈妈妈妈，你今天怎么不好好吃饭的呀？你不听话哟。”
　　“妈妈在减肥。”钟暮放下筷子，端起手边的热水来喝了一口，浅笑着对他解释。
　　Chris对减肥这个词儿还不是很理解，追着她问了一会儿之后才明白，然后小家伙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若有所思地说，“妈妈是不是怕太胖了然后爸爸就不喜欢你了呀？哈哈哈……”
　　钟暮看着他可爱的样子，心里更加难受。只要一想起来秦晋可能把他带走，心里就难受。
　　午饭吃过之后，褚空就出去联系律师了，他出去之前，钟暮连着和他说了好几声谢谢。
　　她欠褚空的真的太多了，这几年他一直是无怨无悔的，而她则是肆无忌惮地享受着他的付出，一点点回报都没有给过他。
　　她心里不是没有愧疚，她也想爱他，可感情的事情真的勉强不来。
　　褚空出去之后，联系了好几个自己在这边认识的比较有权的人，一下子找了五个律师，一起约出来见面的时候，他将钟暮的具体情况和他们说了一遍，又开始问官司的胜算有几成。
　　“要说实话吗？”几个律师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有一个男人出来问。
　　“嗯，实话实说吧。”褚空看着他们为难的表情，也猜到了一大半，“到底有几成胜算？”
　　“这种情况的官司，我们以前也打过，不过是帮男方打的……”那个男人说，“一般情况下，女方的胜算不超过百分之十，因为藏匿孩子的事实已经构成了，谁都挽回不了。从一开始女方就剥夺了男方做父亲的权利，这在法律上都是不允许的……这样的官司，不好打。”
　　“那有什么办法么？如果女方结婚了，这个官司的胜算会不会大一点？”褚空仔细地想了想。
　　“一般情况来说是这样的，孩子基本上会判给有家庭的那一方。”一个律师接过了话，“但是这也要看具体的细节，给我们一点时间商量一下对策，这官司是真的不好打。需要时间酝酿。”
　　“下个礼拜五开庭。”褚空揉了揉眉心，脸上的表情有些疲惫：“麻烦你们了，请尽力而为。”
　　他原本还想着让钟暮一块儿出来和这些律师们谈谈的，但是听听他们现在的说法，他瞬间就没了这个心情。因为他不想让她听到一句丧气话。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就必须坚持下去。
　　Chris是她的命，而她……是他的全部。哪怕是为了她，他也要倾尽所有将chris留在身边。
　　和律师的谈话结束之后，褚空心情有点郁闷，他开车找到了一间酒吧，准备进去喝点儿酒。
　　心情郁闷的时候，喝酒是最有效的方法。
　　之前他压力大的时候就总是喜欢喝酒，喝多了之后什么都不用想了。
　　哪怕是逃避现实也好，能轻松一会儿，总比背着枷锁过日子来得好。
　　他坐在吧台前，要了一杯烈酒，一口气就喝了下去。
　　好长时间没有喝酒，他的酒量好像有所下降，喝了这一杯之后头就有些晕眩了，刚刚抬起头来准备揉揉太阳穴，他就看到了一个女人站在了自己面前。
　　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他才发现这就是那天上门找钟暮的陆涵。
　　看到她，褚空总会想起来自己之前荒唐的生活。再加上现在喝了酒，心情暴躁，对她说话的时候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的态度，他朝她挥了挥手，“滚开，别站在我面前，糟心！”
　　陆涵不以为然，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了他身边，与他面对面，看到他脸上暴躁的表情之后，她得意地笑笑，然后对他说：“这场官司从一开始就已经有结果了，输的人一定是钟暮。”
　　褚空本来就在因为这件事情烦心，听她这么自信地说这种话，他彻底怒了，直接把手中的杯子扔到了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很大，甚至有碎片溅到了他的脸上，把他的皮肤划开了一个口子。
　　他抬起手来胡乱地擦擦。
　　看着陆涵，狠狠地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怪不得你和他关系好，一样的货色。”
　　“我也觉得这句话特别有道理。要不然我们两个当初怎么会睡呢？”陆涵无所谓地耸耸肩膀，“你看啊，你说我卑鄙，其实你又好到哪里去？你是真的想帮她留住孩子还是想让她继续留在你身边，自己心里有数吧？打着爱情的旗号做这种自私的事情，你就不卑鄙么？”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将他最不愿意承认的弱点和缺点还有阴暗面这么直接地说出来。
　　“你还是早点告诉她，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吧。”见他不说话，陆涵也没闲着，“免得让她有了希望又失望，到时候她的意志力可是会崩溃的呢。还有，你们结婚也没用，官司还是会输。”
　　褚空越听她说话越暴躁，最后强忍着想要给她一巴掌的冲动拂袖而去。
　　他没有打女人的习惯，可是今天，真是差点就动手了。如果不是及时控制住，他大概真的会狠狠地给她一个耳光。
　　**
　　一路飙车回到家里，开门之后客厅的灯没有开，他没来由地心慌，连着喊了好几声钟暮的名字，看到她从卧室里走出来之后，他才放心地笑了笑，然后连鞋子都没有换，就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你还在……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暮暮，咱们结婚吧，我不想等了……”
　　钟暮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知道他是喝多了，所以也没有给他明确的回答，扶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到沙发上，然后为他倒了一杯热水递上去，“你赶紧喝点儿水吧，怎么今天喝酒了？”
　　褚空并没有喝多，只是借着酒意套一套她的话，听到她这么问之后，自然是不会和她说实情的，他笑了笑，对她说：“我找了五个律师，今天晚上和他们一起吃饭了，找人家办事儿，喝几杯酒也是应该的……”
　　他喝了口热水，继续说：“他们说，我们还是有机会赢的。”
　　“……真的吗！？”
　　钟暮听到还有机会赢，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她激动地抓住他的袖子，问道：“他们具体是怎么说的？我们需不需要做什么事情配合他们？或者是——”
　　“不需要，他们会争取的。”褚空拍了拍她的后背，眯着眼睛说，“我们一定会赢的……”
　　“褚空，谢谢你。”钟暮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来抱了抱他，“这几年来，我一直都欠你的。”
　　“乖，别和我说这些。”褚空摸了摸她的短发，声音沙哑地说，“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是因为我爱你，没人逼我……你也不用觉得欠我什么，没必要的——”
　　想起来陆涵说的那些话，褚空又继续说，“我对你好，从来没想过得到你的回报，也没有想过利用你的愧疚和感恩把你留在身边，如果你想走，我不会逼你的……只要你开心就好。”
　　**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褚空基本上每天都要出去和律师讨论一下开庭的事情，钟暮好几次都想和他一块儿去，但是都被他拒绝了，每次他都会对她说：“你在家好好陪孩子就可以了，这种事情交给我就好。”
　　钟暮被他弄得无语又无奈，只能在家陪着chris。
　　开庭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钟暮来伦敦三四年的时间里，还没有到过治安法院。还好身边有褚空陪着，不然她估计会被法院里肃穆的气息震慑得呼吸困难。
　　开庭时间快到的时候，钟暮看见了秦晋，他身边带着的那个律师，她平时在BBC新闻台经常看到，似乎是伦敦特别有名的律师，家里好几代都是做这个的。
　　钟暮心里苦笑：他果然是走到哪里都可以找到最优秀的团队为自己服务。褚空看到她失神的样子，上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还没开始呢你就气馁，我们这边可是五个律师出的主意，三个臭皮匠还赛过一个诸葛亮呢。”
　　钟暮被他乐观的话逗笑了，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主动伸手挽上了他的胳膊。
　　秦晋就站在他们对面，将他们两个人亲密的互动尽收眼底。
　　他紧紧地咬着牙关，若非仔细观察，旁人绝对看不出来他身上有什么变化。
　　后来，他们两个人擦肩而过，钟暮一眼都没有看他，挽着褚空从他面前走了出去。
　　秦晋胸口堵得难受，在他决定起诉的那一天，他就想清楚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是，如果不这么赌一把，他大概就会彻底地失去她。若是他有了孩子，起码还能有个筹码。
　　“我有点害怕。”走了几步之后，钟暮有些惴惴不安地开口道：“我从刚才开始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褚空——你实话告诉我，这官司，我们真的有赢的可能吗？”秦晋都请了伦敦最好的律师来，再加上这个案子法律本身就站在他那边，她究竟能有几分胜算？
　　“你看你，还没开始就丧气了。”褚空握了握她的手，“不管能不能赢，我们都要用最好的状态来迎战，你说对么？至少这样，我们才对得起chris。”
　　“我不敢想。”钟暮深吸了一口气，说：“我都不敢想如果chris真的被他带走了我会不会疯掉——褚空，我现在头好晕。”
　　她身子本就不好，这几年好不容易靠着规律的作息时间调过来一些，最近几个礼拜的晚上都睡不着，黑眼圈都大了好多，面色也越来越憔悴。
　　“chris心里对他抵触得很，就算他带走了chris，chris也不会接受他。”褚空分析说，“如果他把chris带回北京的话，那我就陪你一块儿回去，大不了我们一直陪他耗着。”
　　“褚空，如果chris被他带走了……那……我肯定是会回去的。”钟暮有些艰难地说，“你不用陪我了，我也不想再浪费你的时间了——”
　　“嘘。”褚空将食指抵在了她的唇上，阻止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这些以后再说。”
　　他不想从她口中听到任何关于分开的话，在她身边陪了三年，他真的快离不开她了。
　　钟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开庭时间就到了，褚空拉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走了进去，然后找了一个旁听的座位坐下来。
　　当秦晋那边的律师开始陈述辩词的时候，钟暮就觉得自己没什么胜算了。
　　她站在被告席上，看着对面的秦晋，两个人的目光不经意地撞在一起，她很快就躲开。
　　整个庭审的过程，钟暮都是心不在焉的，之前律师教过她的那些话，她倒是一字不落地说了，但是有没有用，她就不知道了。
　　毫无疑问，这场官司到最后还是她输了。
　　当法官宣布把chris判给秦晋的时候，钟暮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褚空也顾不得什么，直接从旁听席站起来走上前搂住她。
　　钟暮将头靠在褚空的肩膀上，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她一直哭，一句话都不肯说，到最后，眼前一黑，直接就昏了过去。
　　褚空被她吓坏了，什么都顾不得，直接抱起她来就往外跑，根本没有什么空再和任何人说话。
　　秦晋自然也看到了她痛苦到晕厥的样子，他刚刚是准备上来关心她的，可是不等他走近，褚空已经将她抱走了。
　　赢了官司，他原本是应该开心的，可是现在却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只因为看到了她难过的样子。
　　**
　　钟暮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家里了，她刚刚睁眼，就看到了chris的那双大眼睛。她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将他抱到了怀里，眼泪又开始不停地往下掉。
　　“妈妈……你怎么了呀？”chris小心翼翼地安慰她，“妈妈别哭了……”
　　“chris，如果以后妈妈不在你身边了，你会不会想我？”钟暮吸了吸鼻子，问他。
　　“chris不会离开妈妈的。Chris和爸爸会一辈子陪在妈妈身边。”小家伙的眼睛亮亮的。
　　“宝贝，你听妈妈说……”钟暮抱着他，目光盯着卧室的门，“你还记得前几天见的那个叔叔吗？”
　　Chris点了点头，然后脸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就是妈妈以前的男朋友嘛，那个讨厌的叔叔。”
　　“他……是你爸爸。”钟暮咬了咬牙，终于对孩子说出了这句话。
　　其实，从他出生开始，钟暮就在想，自己以后究竟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告诉他爸爸是谁。
　　如今说出来，她倒有一种轻松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心头的一块儿石头突然落地了一般。
　　“我有爸爸啊，我的爸爸是eason……”小家伙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相信，“我才不要叫那个讨厌的叔叔爸爸，他欺负妈妈，还欺负我。”
　　钟暮能很明显地从孩子的语气中听出来他对秦晋的厌恶，chris是个直性子的孩子，对喜欢的人态度好得不得了，可一旦遇上自己不喜欢的人，根本一点儿面子都不会留。就他这样的脾气，如果被秦晋带走了……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正在她思考着该怎么样给的chris解释这件事情的时候，褚空就推开卧室的门进来了，跟在他身后的，还有面无表情的秦晋。钟暮看到他的那一刻，抱着孩子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Chris看到褚空的时候，很兴奋地喊了一声“爸爸回来啦”，丝毫不在意后面的秦晋。
　　这已经不是秦晋第一次听孩子叫褚空爸爸了，本以为自己会麻木，可是却一次比一次愤怒。
　　褚空走到床边，摸了摸chris的头，眼神里透露出了不舍。
　　这个孩子，可以说是他看大的。虽然他一开始就是因为喜欢钟暮才对他好的，但是人心是肉做的，chris的性格又很讨人喜欢，他也很喜欢他，如今要送他离开，他心里也舍不得。
　　“爸爸，刚才妈妈和我说那个讨厌的叔叔才是爸爸。”说着，小家伙抬起手来指了指站在门口的秦晋，“是妈妈逗我玩的吧？我的爸爸是eason！”
　　褚空愣了愣，听到孩子这样问，他有些不忍心，可是这样的情况之下，又不得不告诉他真相：“chris，妈妈没有骗你，他就是你爸爸。”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chris一连着说了三个我不要，然后从钟暮怀里挣了出来，又跳下了床，眼里已经带了泪水，“我讨厌他，他欺负妈妈，才不是我的爸爸！”
　　三周岁的孩子，其实多多少少已经开始懂事了。他不明白人情世故，可是谁对谁好还是可以分清楚的。这个道理，在场的三个大人都懂。
　　钟暮听到chris这么说话，一下子就失语了，她很想开口对孩子解释什么，可是努力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死死地抓住褚空的衣袖。
　　秦晋已经没了耐心，走到chris面前一把将他抱了起来，然后不温不火地说，“我是你爸爸，从今天开始，你就要跟着我一起生活了。你想妈妈的话的，她可以定时去看你。”
　　“讨厌你！”chris举起小手来，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谁要和你一起生活！我要和我自己的爸爸妈妈在一起！你是坏人！”
　　小孩子手劲儿并不大，打在脸上倒也不疼。可是秦晋却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被自己儿子讨厌的感觉，真是没有办法形容。
　　钟暮从床上下来，走到他面前，将chris从他怀里抱了过来，看着他眼里的泪水，心疼不已，最后哽咽着对他说：“妈妈会和你一块儿回北京的，也会一直陪着你。”
　　☆、第47章
　　“妈妈,我不要和他走……我就想在这里,和爸爸妈妈在一起！”chrisi抬手抱住她的脖子。
　　孩子的语气十分委屈，秦晋听了之后心里也好受,但是他没有办法,只能狠心带他走。
　　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女人都会为自己的孩子做出很多牺牲，就凭钟暮在和他离婚之后仍然选择生下他的孩子,他就能确定钟暮绝对不会是那个例外。
　　她多爱chris，他完全能看出来。
　　“我已经买了明天早晨的机票，既然他吵得这么厉害，那就让他今晚和你睡这边吧。”
　　秦晋看了一眼哭得泪眼朦胧的chris,继续说,“明天六点钟起床，把他的东西收拾一下。”
　　说完这些话,他就转身离开了。
　　他怕自己再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就会心软到把孩子还给她。
　　秦晋离开之后，chris抽泣的声音才慢慢地变小，钟暮抱着他，额头上已经冒了汗，还好褚空及时地将chris抱了过去，这才让她减轻了一些负担。
　　她看着chris，长吁了一口气。
　　这可能是chris能抱着妈妈睡觉的最后一个夜晚了。
　　她想起来，就觉得心酸。孩子这么小，而且还有些认生，被秦晋带走了，一定免不了受苦，如果他再找一个人给chris当妈妈……
　　这些事情，真是想想都觉得头大。
　　她索性就不想了，走到床边坐下来，她看了眼褚空，对他说：“把他放下来吧，你抱着也挺累的。”褚空点了点头，把chris放到了床上，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他问她：“你要跟着chris回北京么？我和你一块儿走吧，现在就去订票好了。”
　　“褚空，不用了……”钟暮咬了咬牙，狠下心来对他说，“这几年你已经帮我够多了，我不想再欠你什么了。你也知道，我真的不能没有chris，这次回去，又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数。我不想让你为了我冒这个险。所以，我想我们两个还是——”
　　钟暮还没有说完，褚空就打断了她的话，他苦笑着问她：“所以我们两个还是分开比较好？所以你准备一个人面对接下来的事情？”他一连着问了两个问题，话语里满满的都是无奈。
　　这些事情，他完全可以和她一起面对，为什么她偏偏选择一个人硬撑呢？“我如果怕麻烦，就不会守你这么久。”
　　Chris听着他们两个人说话，突然又哭了起来，他一边抹泪，一边问：“妈妈，你是不是不要我和爸爸了……？为什么不和爸爸在一起……”
　　他的话，让钟暮足足愣了十几秒钟。
　　其实小孩子的话大多都是无心的，可是听在大人耳中就不是这个样子。
　　钟暮一直都觉得自己欠褚空的，chris一这么说，她就觉得自己一点良心都没有，就像是一个利用过别人就随手扔掉的那种恶毒女人一样。
　　她心里有些难受，可仔细想想，谁说不是这样呢？她肆意地享受着他的付出长达四年，偶尔给他一点希望，之后又让他失望。
　　这样的她……其实也很不堪。
　　“乖，爸爸在和妈妈说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在吵架的。”
　　褚空见她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连忙开口打圆场，十分耐心地对着小家伙解释了一句，然后又亲切地摸了摸他的脸蛋。
　　钟暮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过话。
　　一直到chris睡着，她才拉着褚空从卧室走出来，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之后，钟暮才对他说：“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我说过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就当我犯贱好了。”褚空无所谓地笑了笑，“只要你能让我和你一块儿回去，骂我什么都可以，你就打我一巴掌也无所谓。”
　　“要不这样吧——”钟暮见他态度坚决，只能采取延缓的策略：“明天我先回去，如果回去之后有什么特别的情况，我一定给你打电话，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过段时间就回来。”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又不傻。”褚空笑，“如果你想先一个人回去，可以，我现在就去给你订票。不过，暮暮，你要记住你说过的话。撑不住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相处这么长时间，钟暮是什么样的性格褚空也明白了。
　　再加上他知道自己去了北京也没什么用处，她伤心的时候基本都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来，说不定一个人的时候反而能放轻松。
　　钟暮听完他的话，心里感动得不行。
　　她发觉自己最近一段时间越来越脆弱了，之前基本上没什么事情能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感动，可是最近褚空做的事情，每一件都很窝心。
　　虽然她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缺爱，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不得不说褚空的确挺了解她的，至少在她最需要关心还有最脆弱的时候，他都会陪在她身边。
　　他们两个或许一辈子都不会走到一起，可他对她的好，她想，自己应该一定会记一辈子的吧。
　　这个世界上大概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他一样关心她的人了。这么想着，钟暮主动伸出手来抱了抱他的腰，然后对他说：“谢谢你陪我。”
　　**
　　钟暮又是一整个晚上没有睡。
　　她看着chris的睡颜目不转睛地盯了一个晚上，快到六点的时候，她把chris叫醒了，小家伙睡眼朦胧地看着她，揉了揉眼睛之后，声音有些不高兴地说：“妈妈，天还黑着呢，我想睡觉……”
　　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有起床气，睡不够被叫醒就发脾气。chris也不例外。
　　若是平时，钟暮一定会柔声和他道歉，然后再哄着他继续睡觉。
　　可是今天情况不一样，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叫他，将他从被子里抱起来，哄道：“今天咱们有事儿，宝贝乖一点哈。”
　　Chris自然还记得昨天晚上妈妈对自己说过的话，想起来那个坏叔叔之后，他的脾气更加大了，直接蹦了起来，一边扭着小身板，一边囔囔，“不要和那个坏叔叔走，呜呜……妈妈……”
　　“你是和妈妈一起走，还有……chris，以后不能叫他坏叔叔了。”她顿了顿，“他是你爸爸。”
　　“我爸爸是eason，才不是他！我不要他当我的爸爸……他一点都不爱我。”chris一脸委屈。
　　小孩子心里头对爱与不爱其实已经有概念了。
　　钟暮知道chris心里对秦晋抵触绝对不仅仅是因为之前几次不愉快的相处。毕竟，这几年陪着他成长的人从来都是褚空，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做他的爸爸，孩子一时间肯定接受不了。这些，她心里都清楚。
　　可是没有办法，她只能耐心地劝他：“每个爸爸都爱自己的孩子，chris的爸爸也爱你的。”
　　“那为什么他没有和eason一样陪在我身边？”chris神情抵触地看着她，“妈妈，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坏人？你一直都在表扬他！我都没有听你表扬过eason！”
　　听孩子这么说话，钟暮心里一凉，chris从小到大就比较听话，基本上不会说什么忤逆她的话，这一次却因为这件事情说出了这么伤人的话，钟暮一时间真的有些承受不过来，同时，她也知道了，突然冒出来一个爸爸这件事情对chris的影响，要比她想象中的大得多。
　　他对秦晋，抵触得很厉害。
　　钟暮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解释，于是选择了沉默。可是这样的沉默，在孩子看来，就是默认了。
　　Chris一脸失望的表情，他抬起手来抹了把自己脸上的泪，说道：“不管妈妈爱不爱eason，在我心里，他就是爸爸。”说完之后，他就跳下了床，然后跑到了卫生间。
　　钟暮坐在床上呆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之后她便追着chris的脚步来到了卫生间，看到他正在踩着凳子一个人洗脸的时候，她瞬间就心疼了，连忙走上去准备动手给他洗脸。
　　谁知道，就在她用手沾了水准备往他脸上蹭的时候，小家伙却一下子躲开了，钟暮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就听到他说：“反正以后妈妈也不会在我身边了，我要学着一个人洗脸。”
　　钟暮再一次被孩子的话伤到了，她刚想开口对他解释，就看到小家伙已经一个人掬起水来往脸上拍，动作生涩而笨拙。从他出生以来，就没有自己洗过脸，钟暮也舍不得让他自己动手。
　　Chris很快就洗完了脸，拿起自己的小毛巾来胡乱擦了擦脸，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卫生间。
　　钟暮都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洗脸刷牙的，她回到卧室准备换衣服的时候，chris已经自己穿好了衣服，甚至还将自己的行李箱拖了出来，她看了之后，心情更加压抑。
　　这个时候褚空正好从隔壁过来，chris看到他之后，脸上立马就换上了开心的表情，一下子扑到他怀里，蹭着他的胸膛和他撒娇。褚空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怎么啦？”
　　“我会想爸爸的。”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把嘴唇凑到他的脸颊边亲了一下，坚定不移地说：“chris只有一个爸爸，就是eason。不管妈妈喜欢谁，我只喜欢你一个。”
　　褚空被chris这话感动到了，抬起头来看到钟暮脸上失望的表情时，他便放开chris，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小孩子说话都是无心的，你别太在意。”
　　“他恨我，对我失望了。”钟暮自嘲地笑笑，语气有些无助，“可是，你说我能怎么办？”
　　“chris不是记仇的孩子，过几天就好了……”褚空贴在她耳边，柔声安慰她，“生他养他的人是你，他很懂事的，不会不孝顺你。”
　　说完，他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别想太多。”
　　就在这个时候，秦晋已经走了上来。看到客厅里亲密互动的两个人时，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僵硬了。
　　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早早地过来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感觉到秦晋过来之后，褚空便放开了钟暮。他又回到chris身边，笑着和他说了句bye。
　　“爸爸，我会想你的……”chris搂住他的脖子，又在他脸上吧唧地亲了一口，眼底满是不舍。看到chris和褚空亲密互动的时候，秦晋当即就觉得自己活得真悲哀。
　　他的儿子，讨厌他讨厌得要死了，却和一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这么亲，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或许这就是老天的对他的惩罚？惩罚他四年的不管不问。
　　上车之后，chris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就消失了，钟暮坐在旁边，拿起一早准备好的三明治和牛奶递给他，却彻底被他无视了。
　　若是平时，他一定已经兴冲冲地上拿走了，还会笑着在她脸上亲一口，说一句“谢谢妈妈。”
　　可是现在，那些情况都不会出现了，钟暮明显觉得，chris看自己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抵触。
　　他本身就是个直性子的孩子，喜怒哀乐都是写在脸上的，小孩子还没学会像大人一样隐藏自己，钟暮一直都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情，却不想，自己有一天也会因为这个被伤到。
　　Chris看到她脸上失望的表情时，心里更加纠结了，他明明不想这么对妈妈的，可是就是气不过她不要爸爸啊……
　　明明爸爸那么好，可是她却要跟着这个讨厌的人走。还说什么以后他就要和这个讨厌的人生活在一起了……真的好烦！
　　**
　　很快就到了机场，钟暮的情绪一直不是很高，chris也一直不说话。这钟情况之下，秦晋也只能沉默。他不是个会哄孩子的人，更不知道和孩子该聊些什么，只能这么僵持着。
　　办理完登机手续之后，他们三个人坐在登机口前等待着，中途钟暮去了一趟洗手间，就在这个时候，chris突然开口对他说：“就算我妈妈喜欢你，要跟着你走，我也不会叫你爸爸的！”
　　“谁和你说你妈妈喜欢我的？”看着小家伙的表情，秦晋有些无奈。
　　“妈妈说让我以后和你一起生活，我猜的……”chris毕竟是小孩子，他这么一问，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能随便找个理由。
　　“是我们两个一起生活，没有你妈妈。”秦晋浅笑着对他解释，“我和你妈妈已经离婚了，这次我们两个去打了官司，法院把你判给我了，所以以后你只会和我生活在一起。”
　　“那妈妈为什么要跟着我一起走？”chris现在最关注的就是这个。
　　“因为她不放心你，怕你和我吵架。”秦晋说，“你刚才在车上那么对她，真是不应该。”
　　“你妈妈一个人带你这么多年，很辛苦。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你都不应该让她伤心，你是男子汉，应该好好孝顺她、保护她。”
　　刚才在车上看到钟暮差点哭出来的样子时，他觉得自己的心很疼。那是一个母亲被孩子伤害过后又不想被人看出来时极力隐忍的样子……
　　“哼，不用你来教育我。”chris嘟了嘟嘴，将脸别到一边，不去看他。
　　没过一会儿，钟暮就从卫生间出来了。
　　Chris坐在她旁边，想起来刚才秦晋说过的那番话之后，主动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然后满脸期待地看着她：“妈妈妈妈……”
　　钟暮没想到孩子会主动和自己说话，听到他的声音之后，脸上立刻就露出了笑容。她笑着答应了一声。然后宠溺地摸摸他的头，“怎么了？是不是饿了？”
　　“不是啦……”chris低下头，小脸蛋红扑扑的，“妈妈，对不起，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没有，妈妈怎么会生你的气呢。”钟暮笑着说，“妈妈是在气自己不能好好照顾你。”
　　秦晋就坐在旁边，他们母子两个人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当听到钟暮说那句‘妈妈是在气自己不能好好照顾你’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揪紧了，情绪压抑得不行。
　　很快就到了登机时间。
　　他们三个人坐一排，钟暮靠窗，chris在中间，秦晋是靠走廊。
　　上飞机之后，谁都没有说话，chris没睡好，飞机刚起飞没一会儿就睡着了，钟暮则是一直靠着窗户看着外面，脑子里面乱糟糟的，她从刚才就一直想，回到中国之后究竟该怎么办。
　　首先她是绝对不会对秦晋妥协的，也不可能因为孩子就和他复婚，之前那段婚姻对她造成的阴影太大，她甚至想，自己哪怕这一辈子不结婚，都不要再回到他身边。
　　因为他对她造成的伤害实在太大，那些伤口，她养了这么多年依旧没能愈合，如果再回去，谁知道会不会旧伤加新伤。他身边的女人太多，缺她一个，真的没什么。
　　秦晋看chris睡着了，再看看一直转身看窗外的钟暮，轻轻地咳嗽了几声，看到她转过头来之后，他才问她：“你跟着我一起回北京，是不是代表你已经想通了？”
　　这个问题，他从昨天晚上就想问了。
　　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正好chris睡着了。他便趁着这个空档提起了这个事情。
　　他现在有点读不懂钟暮的意思。
　　如果只是为了送chris，那褚空为什么没有跟着一起来？
　　“我过去陪他一段时间，然后就回伦敦了。”钟暮淡淡地解释，“至于你说的那些，不可能。”
　　听完她的回答之后，秦晋自嘲地笑了笑，他早就该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了，她怎么会是那种轻而易举就妥协的人。
　　想想刚才她和褚空的那段互动，他突然觉得，可能这几年的时间，那个男人已经住到了她心里吧？
　　如果不喜欢，绝对不会让他碰，如果不喜欢，绝对不会让孩子叫他爸爸。
　　她是个有原则的人，这一点秦晋再清楚不过。
　　这句话之后，他们两个人一路上就没有再说话，钟暮依旧将目光停在窗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竟然就那么睡了过去。兴许是因为昨天晚上太累的缘故，飞机上这么大的噪音，她也睡得很香。
　　十几个小时的路程，她中间醒了一次，走出去去了一趟卫生间，坐下来之后准备给Chris冲奶粉喝。
　　Chris睡得很香，她想叫他起来，怎么都叫不醒，到后来钟暮索性就不叫了。将奶瓶放到一边，继续睡觉。
　　秦晋看着她拿着奶瓶的时候，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钟暮。
　　从前她雷厉风行，在商场上干练果决绝对不输给任何男人，以至于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看到她这么顾家的一面。
　　**
　　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停在了北京机场，Chris也很自觉地醒了，钟暮抱着他下了飞机，秦晋就跟在他们身后。看着她吃力的动作，他忍不住走上去，说道，“孩子我来抱吧。”
　　钟暮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然后继续抱着Chris走。
　　后来秦晋着急了，看她那么辛苦，他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感觉，最后他也懒得和她商量了，索性直接把孩子从她手中夺过来，然后抱住，回头对她说：“他以后是要和我一起生活的，从现在开始就要习惯。”
　　钟暮原本想要反驳的话全部都压在了喉咙里，最后淡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离开。
　　出来的时候他的司机已经在等了。钟暮虽然不愿意，可也要坐着他的车子将Chris送过去，这会儿孩子还没太清醒，万一路上着凉了，岂不是要生病。
　　这是离婚之后，钟暮第一次到他一个人住的公寓里，她抱着Chris站在门口，看着家里头干干净净的地板，就想换双鞋再进去，秦晋似乎很快就看穿了她的想法，从鞋柜里拿了一双女式拖鞋放到她脚边。
　　钟暮看着那双粉色的拖鞋，笑了笑，本来以为他这里不会有女人用的东西，现在想想还是她天真了。
　　这个男人对女人的吸引力有多大，她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见识过了。
　　何况他们两个人已经离婚，她根本没什么资格关心这些。
　　秦晋看着她盯着拖鞋看，一下就明白了她在想什么，于是随口解释：“这拖鞋是萧萧的，她平时经常过来，我就让保姆买了。”
　　“哦。”钟暮将Chris放了下来，然后换了鞋。又拿起了chris的行李，然后问他：“孩子住哪一间？我进去帮他收拾一下吧。”
　　秦晋抬起手来指了指侧卧。钟暮点了点头之后就拉着chris进去了，他看着他们母子两个的背影，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说实话，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本事将chris照顾得很好。
　　chris跟着钟暮走到了卧室，看到妈妈帮自己收拾衣服的时候，走上去拽了拽她的衣角，轻轻地问她：“妈妈，你今天晚上会和我一起睡觉吗……？”
　　钟暮收拾衣服的手顿了顿，“妈妈今天晚上要回自己的家里，明天有时间的话就过来陪你……”
　　chris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小声地说：“可是我想和妈妈一起睡……”
　　☆、第48章
　　Chris的话让钟暮的鼻头一酸。孩子这么多年每天晚上都是和她睡的,突然有一天分开，自然是会不习惯的，可是她没办法，现在孩子的抚养权已经归了秦晋,她带不走他,又不能留在这里过夜。
　　她思考了一下,耐心地对chris说：“明天白天妈妈再来看你,乖，不要哭了。”
　　Chris根本无心听她的解释,捂着眼睛不停地哭着，钟暮看了之后心里难受得紧,将他抱在怀里,哄了好长一段时间，等他终于哭累了睡过去，她才轻轻地把孩子放到了床上。
　　钟暮蹑手蹑脚地从卧室里走出来，然后就看到秦晋正站在客厅里抽烟，她轻轻地将卧室的门关上，走到他身后，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
　　见他转过身来，她才小声地说：“chris已经睡着了，晚上可能要醒来上厕所，你多担待一点儿……还有，他明天要穿的衣服我已经准备好放到床上了，到时候你帮他穿一下。早上他喜欢吃三明治或者是煎蛋，配一杯不加糖的牛奶最好。对了，他不喜欢吃零食，正好你也没时间给他买。”
　　她一口气说完了chris的习惯。
　　秦晋听着她的长篇大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变了，和以前那个她几乎是两个人，她在慢慢地回归家庭、照顾孩子，可惜，她的改变不是为了他，他也没有办法见证她回归家庭的那个过程。
　　想起来她在飞机上和自己说过的话，秦晋就觉得心口被划了一刀似的。
　　“你晚上可以留下来照顾他。”过了半晌，他终于开口，“反正你今天晚上也没有地方住。”
　　“不用了，怪不方便的。”钟暮直接拒绝了他的邀请，“我待会儿随便找家酒店就好了。”
　　虽然她很担心chris，可是她也有自己的原则，现在他们两个人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她再呆在他这边过夜，不知道又会被有心人说成什么情况。
　　舆论有多可怕，她早就见识过了。
　　“嗯，随你吧。”秦晋也没有再挽留她，而是淡淡地对她说：“chris的抚养权现在已经是我的了，我可以规定你多长时间来探视一次。所以，我们两个还是不要闹不愉快比较好。”
　　“知道了。”傻子都能听出来他语气中的威胁，可是这种状况之下，她根本不能和他发脾气。
　　秦晋看着她忍气吞声的样子，也知道了自己这次压对了注，孩子就是她的软肋，只要chris在他身边一天，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就无论如何都不能完全撇清。
　　这样，她回来的可能也越来越大。这么想着，他心里倒是多了几分胜算，用力吸了一口烟之后，对她说：“那慢走。”
　　钟暮看到他抽烟的动作之后，皱了皱眉，忍不住对他说：“chris闻不了烟味，麻烦你以后尽量不要在他面前抽烟。”
　　chris从小就没闻过几次烟味，闻到之后就会不停地咳嗽。还好她和褚空都没有抽烟的习惯。可是秦晋就不一样了，钟暮以前就知道他烟瘾不小，很能抽。
　　“我知道了。”秦晋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在她的注视下走到茶几前俯下身来将手中的烟碾灭。
　　钟暮也没有再说话，拉了自己的行李箱走出了他的公寓，下楼之后拦了一辆出租车到酒店。
　　她之前在北京没买过房子，没结婚之前一直是在钟家住着，结婚之后又和秦晋住在一起。离婚后他虽然说把那套房子给她，但是她压根儿就没要，甚至临走的时候还把钥匙留下了。
　　照现在这样的情况看，她或许应该租一套的房子了。总是住酒店也不是长远之计。
　　钟暮离开之后，秦晋走到自己的卧室里换了一套家居服，然后轻手轻脚地推开chris房间的门，想看看他睡得熟不熟，谁知道进去之后，却看到他坐在床上蜷着身子低低地抽泣。
　　秦晋加快步伐，走上前将坐到他身边，抬起手来摸了摸他的头，问他：“怎么了？哭什么？”
　　“你别摸我的头！我讨厌你！”
　　chris的情绪很激动，连着往后退了好长的一段距离之后，依旧一脸排斥地看着他，“我是不会叫你爸爸的，只有eason才是我的爸爸！你什么都不是！”
　　Chris平时的语言组织能力并不是很突出，可是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却是格外地清楚。
　　秦晋自认为算是有耐心的人，但是听到这样的话，说不生气也是假的，这可是他儿子，身体里流的是和他一样的血，可是却跟他的情敌一个鼻孔出气，还叫他的情敌爸爸。
　　这事儿搁谁身上谁都没法儿忍。秦晋用好长时间才平复下来自己的心情，他将chris一把抱起来，耐着性子跟他说：“别吵了，今天晚上好好睡觉，也别哭，不然明天眼睛该肿了……”
　　秦晋并不是个擅长哄人的人，哄女人不会，哄孩子更不会。
　　而且他从来就没和小孩子接触过，更是不知道怎么才能把小孩子哄开心。所以他只能摆事实讲道理。
　　可是他不知道，现在的孩子最烦的就是这一套，尤其是chris这个年纪的，哪里听得懂他说的那些大道理？
　　Chris并没有仔细听他说的话，而是在他怀里不停地扭着，死活都不想让他抱，秦晋又不敢用力抱他，怕把他弄疼，最后只能在他的挣扎之下放开了他，然后为他盖上了被子。
　　“好好睡觉吧，你一直和我吵也没有用。如果不听话，明天你就见不到你妈妈了。”
　　“……”这个威胁对于chris来说够大，他刚刚说完，小家伙立马就安静了，用手抓着被子捂住了头，然后把身子转到了背对他的那一面。
　　秦晋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就勾了起来：儿子随妈这句老话说得果然没错，瞧瞧这小家伙身上别扭的劲儿，不是和钟暮一模一样么？
　　秦晋笑了几声，为他将身上的被子整理了一下，之后才关上灯走出了卧室。
　　刚刚坐到沙发上，他的手机就响了。秦晋皱了皱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chris卧室的方向，然后才接起了电话，声音不自觉地压低：“这个点儿打电话，你最好是有什么急事——”
　　“操，没急事我会给你打电话么？”周何蕴听到他冷冷的口气，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要不是看新闻，我特么都不知道你回来了。原来钟暮带的那个小男孩儿是你儿子啊，呵呵呵……”
　　秦晋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这些事情他怎么会知道？“你是从哪里看到的消息？”
　　“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件事情！”周何蕴也不和他卖关子了，直截了当地说了情况：“你和钟暮还有你儿子在机场被拍了，现在微博还有各大网站的头条可都是你们的消息，论坛上面铺天盖地的帖子，还有人把你们两个人离婚的原因扒了一遍，我看得都头大。”
　　“哪家发的？”秦晋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几点发的？现在找危机公关来得及么？”
　　“我是刚刚看到的，不过消息好像三四个小时前就发了。”周何蕴看了一眼时间之后回答道。
　　三四个小时前……那不就是他们刚刚出机场的时候么？
　　呵，现在娱乐记者的效率都这么高了？秦晋做了深呼吸，揉了揉眉心，心里已经有了盘算：“没事，这事儿先观望着吧，不要紧。”
　　“都这样了还不要紧？哥们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周何蕴无奈，“现在网上都说你当初结婚之后不安分，钟暮最后忍无可忍和你离婚，带着孩子远走高飞。后来你又利用手段威胁她和孩子回来……你知道网上的人怎么说你么——强取豪夺，不择手段。”
　　“给我找个场地吧。”秦晋思考了一下之后，开口道：“这周末我要开个发布会澄清一下。”
　　“知道了，不过这事儿……估计明天就传到你爸妈那边了。你做好心理准备了？”
　　“他们迟早要知道的，这不是事儿。”秦晋叹了口气，“先不和你说了，孩子睡着了，怕吵。”
　　挂上电话之后，秦晋将手机放到了茶几上，走到书房里打开电脑，把网上的新闻大致都看了一遍。那几家媒体还算比较收敛的，照片上的chris基本是没有正脸的，几张侧面也是距离比较远的。
　　看到照片之后，秦晋才放下心来，至于新闻的内容是什么，他已经没兴趣了。
　　其实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外界的传闻他向来不是很在意，也不需要太放在心上。
　　可是钟暮不一样，如果她知道了这件事情，表面上虽然装得不在乎，可是心里一定会因为别人对她的评论而难受一番的。
　　她向来就是个这样的人——外强中干到了极致。
　　秦晋晚上睡得并不怎么样，因为他夜都在等chris起来上厕所，可是一直在客厅等到后半夜都没见他起来，三点多的时候他实在撑不住了，就回到卧室里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早上七点半。
　　睁开眼睛的第一反应，就是起来去隔壁看看chris睡醒了没有。
　　或许这就是他们所说的父亲的责任感吧，他昨天还怕自己扮演不好父亲的角色，今天却已经顺利入门。
　　秦晋过去的时候，chris已经睡醒了，他走上前，将钟暮之前准备好的衣服拿过来，然后对他招了招手，“过来换衣服，今天我带你出去玩一会儿。”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点。
　　“我妈妈呢？我要我妈妈给我穿衣服，你让开！”即使已经在这里睡了一晚上，chris还是没有对他放下戒心，看到他拿着自己的衣服时，就激动得不行了：“你别碰我的衣服！讨厌！！”
　　秦晋没想到自己给他穿个衣服也能有这么大的反应，无奈之下，他只能把自己手中的衣服放下来，然后强迫自己柔声哄他：“乖一点哈，你现在听我的话，今天晚上我就让你找妈妈。”
　　Chris眼睛一亮，这个条件对他来说是目前最有诱惑力的了：“真的吗？不要说话不算话！”
　　秦晋微笑了一下，心想着自己对儿子还算是有些了解的，他点了点头之后 ，chris就开始自己动手穿衣服了。小家伙动作很利索，不出五分钟就换好了衣服。
　　秦晋看着他利索的样子，不由得感叹，果真是钟暮的儿子，做事儿的时候和她实在太像了。
　　**
　　钟暮一晚上没睡好，满脑子都是chris的身影，又有些倒不过时差来，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到后半夜才勉强入睡，晚上接二连三地做了好几个梦，醒来的时候已经八九点钟。
　　睁眼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她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起晚了，连忙用最快的速度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卫生间里洗漱完毕，然后换上了一套衣服，准备去秦晋那边看看chris。
　　可惜，北京这个地方，时不时就会给你来点儿惊喜，走到半路的时候，堵车了，前面一排都是车，后面也跟着一大串儿，司机师傅是进退两难，没办法，只能被夹在中间。
　　钟暮也么办法了，只能认命地坐在车里等待奇迹。
　　百无聊赖的时候，她拿出手机来刷了刷最新的娱乐新闻，刚刚点开网页，就被那串加粗的字体吸引了，再一看照片，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僵硬了，点开那个新闻标题之后，她看到了新闻的内容。
　　其实这新闻也没什么，只不过是说了一下她和秦晋的前尘往事，然后又被有心人士拿来分析。
　　钟暮倒是不担心这新闻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只怕他们把chris的正面照片爆出来。
　　想到这里，她赶紧上国内比较有名的几个网站上看了一下，确定没有chris的正面照之后，她才放心。
　　另一边。Chris坐在车的后座，看都不看一眼身边的秦晋。可是他心里却有些着急了：都已经走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有停下来？
　　这个坏蛋不会要把他卖给别人吧？
　　Chris最终还是忍不住了，扭过头看了秦晋一眼，问他：“喂，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秦晋低头瞥了他一眼，不答反问，“你刚才叫我什么？你妈妈就教你这么对长辈的？”
　　好歹是他儿子，就算现在他心里接受不了，嘴上的称呼总该有一个吧？
　　“妈妈只说要我对好人有礼貌，没说对坏人也要有礼貌的。”chris不以为然地回了他一句。
　　秦晋被他噎得够呛。前面正在开车的司机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在自己的下属面前一向是很严肃的，形象一直维持得很好，今天却被他亲儿子这么硬生生地破坏了，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最后，他只能故技重施：“今天晚上还想不想见你妈妈了？”
　　“……想。”提到妈妈，chris的态度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他低下头，小声地嘟囔道：“我会听话的，可是你一定要说话算话，不然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你说的话了。”
　　“放心。男子汉说话算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秦晋一本正经地说完这些话之后，才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怎么能和一个不到四周岁的孩子讲这些话？
　　结束了这次谈话之后，chris明显乖了很多，一路上都没再出过声。过了二十几分钟之后，车子终于停在了欢乐谷这边，秦晋下车之后，想要将chris抱出来，谁知道他一下就躲开了。
　　秦晋脸一黑，“又不听话了么？小心今天晚上不让你见你妈妈——”
　　Chris一听他说这个就着急了，连忙伸出了小手朝着他扑腾过去，虽然脸上还是不服气的表情，不过秦晋却是开心了不少，将他抱起来，朝着欢乐谷的入口处走去。
　　“我们这是要去干什么啊？”chris好奇地看着四周，他从小就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妈妈总是说这些危险，不让他玩，没想到这个坏人会带着自己来这里，chris心里还有些小惊喜。
　　“带你去游乐场玩儿一天。”秦晋淡淡地解释了一句，然后问他：“之前没玩过吗？”
　　“妈妈说我太小了，玩这个不安全，不过我很喜欢的！”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没心眼极了，一提起来要玩儿，什么不开心都丢到了一边儿，他开心地拍了拍手，笑得开心极了。
　　“今天我陪你玩儿，这里很安全。”看着他笑，秦晋觉得自己心情也好了不少。
　　Chris很兴奋，进去欢乐谷之后一直挑刺激的玩儿，秦晋之前也没来过这种地方，他本身就是个比较无趣的人，不喜欢这种刺激性的娱乐项目，若不是想着陪他的话，大概他这辈子都不会玩这些东西。
　　Chris很兴奋，玩起来的时候也就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秦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全程都没让chris走过一步的路，一直都把他扛在肩膀上，在别人看来，俨然是一对相亲相爱的父子。
　　**
　　堵了好几个小时，这里的长队才慢慢地散开，钟暮早已经等得没了脾气，一直都在拿着手机玩儿。等车子终于开始行驶，她的手机也快没电了。
　　到达秦晋的公寓之后，她将车钱付给了司机，就上楼去找人，可是站在门口摁了好长时间的门铃，都没得到回应。她只好拿出手机来给秦晋打电话，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她心里着急得不行，将手机放回包里，开始徒手砸门。
　　钟暮几乎可以确定他不在家了，但是他的电话打不通，人又联系不上，她该去哪里找？虽然她不担心秦晋，可是chris也和他在一起，万一孩子出点儿什么事儿怎么办？
　　有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钟暮从他的公寓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多了，她从早上起来就没有吃过东西，胃里空空如也，但现在满脑子都是chris，完全没有吃饭的心情。
　　走到路边的一家KFC坐下来后，她又开始不停地拨打秦晋的手机，可依旧是无人接听。
　　一整个下午，钟暮都惴惴不安的，她在KFC坐了一个下午，看着人来人往，心里烦躁不安得厉害。正在她暴躁之时，某个新闻客户端却在通告栏跳出了一条新闻，她拿起手机来看了一眼，呼吸瞬间就停滞住了。
　　新闻里写，秦晋放下自己的工作，带着爱子在欢乐谷游玩整整一天，截止记者发稿的时候，他们还没有离开，上面附了好几张秦晋抱着chris的照片，每一张chris都笑得很甜，这回是完完全全地将chris的脸都拍清楚了。
　　新闻里有一段话写得让钟暮看完之后愤怒得不行。
　　大致意思就是说秦晋是很爱这个孩子的，而之前几年完全不知道孩子的存在，现在发现之后在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弥补对孩子的爱，而孩子呢，看起来和爸爸的感情的确很好，照片上搂得爸爸很紧，脸上还挂着开心的笑。由此可以推论，他是一个需要父爱的孩子，只有在父亲的关心之下，才能健康地长大。
　　钟暮只觉得这些娱乐记者瞎掰的能力真是一流，孩子明明就是她带大的，秦晋甚至连他的生活习惯都不知道，只不过带孩子出去玩一下，竟然能被记者写成这个样子。
　　他是一个需要父爱的孩子？
　　呵，过几天是不是还要说母亲的存在给他的生活造成了巨大的阴影？
　　钟暮心里窝火，当下想到的就是，这个记者是不是秦晋找来的托？
　　可是后来仔细地想一下，秦晋不可能做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更不可能因为塑造自己在媒体面前的形象不惜将chris的长相曝光。
　　正想着，就有电话进来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之后，赶紧摁下接听键，电话接通之后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不接电话？”
　　“今天带chris出去玩儿了，手机在车里。”他怕自己陪着chris玩的时候公司里有什么事情打扰到他，索性在下车之前就把手机扔到了车里，没想到上车一看之后，却有五六十个未接来电，而这里面有四十多个都是来自钟暮的，他以为她出了什么急事儿，看到之后的第一时间就给她回了电话。
　　“哦，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带他回来？我现在就在你家这边。”钟暮的声音很平静。
　　秦晋：“差不多一个半小时以后。”
　　“哦，那你路上小心。”知道chris没事，钟暮也就放心了，和秦晋没什么可聊的，所以说完这句话她就掐断了通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秦晋叹了一口气，将手机放到了一边，这个时候却发现chris正在定睛看着自己。他看着他好奇的眼神，问道：“怎么啦？”
　　“你刚才是在给妈妈打电话吗？”chris小声地问他，“妈妈有没有生气？”
　　秦晋好奇了：“她为什么要生气？”
　　“没生气就好了……”听到他这么问之后，小家伙才松了一口气，小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不少，他小声地喃喃：“妈妈不喜欢你……我怕她生气。”
　　孩子的话，让秦晋露出了一丝苦笑：看看，孩子都懂的事情，他自己偏偏看不开——
　　☆、第49章
　　Chris的心情很好,或许是因为玩了一整天,原本紧绷着的神经也放松了不少。
　　秦晋看着面前活泼好动的小家伙,心里突然涌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钟暮为什么会那么舍不得chris，毕竟看着自己的孩子一点一点的成长，实在是世间的一大趣事。
　　快回到公寓的时候,秦晋给钟暮打了个电话，让她在楼下等着,过了五分钟之后，司机就将车子停在了楼门口,秦晋抱着chris下去的时候，钟暮已经在等了。
　　Chris很显然没想到这个时候就会看到妈妈，眼睛里满是震惊，之后又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他拍了拍秦晋的肩膀，趴到他耳边小声地对他说：“快放我下来，妈妈看到要生气了。”
　　秦晋看着小家伙着急的样子，忍不住就笑了出来，他索性抱着他直接走到了钟暮面前，然后把孩子交给了她。
　　钟暮看到他们父子两个人这么和谐的互动时，心里有些惊讶。
　　Chris是个特别有脾气的孩子，就他之前对秦晋的印象来说，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和他打成一片，可是现在……他们两个人分明就很和谐，钟暮有点儿不敢相信，于是问他：“今天玩得开心么？”
　　“开心！”chris高兴地点了点头，之后又做了一个懊恼的表情，他歪着头，一脸认真地看着她，问道：“妈妈，你不会不开心吧？”
　　“不开心？”钟暮好奇：“我为什么不开心？”
　　“我和那个坏人出去玩了……我怕你生气啊。”
　　chris撅了撅嘴，接着就和她保证：“妈妈你放心吧，我一点都不喜欢他，我心里只有你和爸爸两个人，我才不会和他一条心呢。”
　　Chris的声音不大不小，秦晋离得他们不远，听得是一清二楚。
　　他也知道，chris口中的爸爸，说得是褚空。他不得不承认，褚空在chris的成长之中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甚至于比他这个亲生爸爸都重要得多。
　　他现在已经看开了，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上楼吧，别在下面站着。”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秦晋出声提醒了一下钟暮。
　　钟暮“哦”了一声，然后抱着chris跟上他的脚步，和他一起走进了电梯。
　　见到妈妈之后，Chris好像是多了一个撑腰的人，对秦晋的态度又恢复了之前的爱答不理，上楼的时候秦晋和他说了好几句话，小家伙都十分傲娇地别过头去不理他，秦晋无奈地笑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倒是钟暮看出了他的挫败，忍不住对他说：“孩子的表现都是无心的，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我知道，没关系。”秦晋耸了耸肩，“这也怪我，毕竟我没陪着他长大。”
　　钟暮还想再说什么话，电梯已经到了楼层，她抱着chris走了出去，然后等秦晋过来开门。
　　等门打开之后，钟暮才抱着chris走了进去。
　　她想起来今天看到的那些新闻之后，主动和秦晋说：“现在有网站上把chris的照片全部贴出来了，这事情……你还是解决一下吧。”
　　秦晋以为她是在说昨天晚上的事情，便会对她会心一笑，“那个我知道，我看过了，孩子正面的照片没有弄出来，不碍事。”
　　“今天你带着他去欢乐谷，也被拍了。”钟暮说，“如果孩子和你在一起，你却连他的隐私也保护不好，倒不如直接把他还给我，我带着他，最起码不会被记者骚扰！”
　　钟暮一直都觉得，媒体这东西，能成就一个人，也能毁灭一个人。
　　Chris现在还很小，她想尽自己的能力保护好他的隐私，更不想他被那些媒体骚扰。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才那么长时间没有带他回国。
　　“你什么时候看到的新闻？”秦晋听完之后也有些惊讶，今天在欢乐谷，他整个人也很放松，根本没有察觉到附近有记者埋伏着，真是百密一疏。
　　钟暮将手机里的新闻客户端打开递给他，等他看完之后，才说：“拍chris一个侧面，我都能忍。但是这直接上正面，真的有些过了。”
　　“这件事情是我疏忽了，我会解决的。”秦晋对她保证。
　　Chris在旁边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的表情，虽然他听不懂妈妈和这个坏人在说什么，但是看他们严肃的表情，好像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
　　“妈妈，妈妈，怎么了……”chris走上前，抱住她的大腿，乖巧地哄她：“妈妈别生气啦，如果这个坏人欺负你，我就帮你打他！”
　　说完，他还不忘狠狠地瞪了秦晋一眼。
　　被儿子莫名其妙地敌视，秦晋突然有一种无处伸冤的感觉，他干脆就无视了小家伙，直接对钟暮说：“总之这件事情你放心，我会用最完美的方法解决。你就不用操心了。”
　　“我希望你以后别带着chris到处乱跑了，他可能并不需要你这么做。”
　　钟暮咬了咬牙，说道：“从小到大他什么都没有缺过，我和褚空从来不会让他在任何一方面受一点委屈。”
　　所以，他真的没必要为了彰显他的父爱而带着chris出去玩，他那么忙，何必抽出时间来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chris不会因为他的行动有一点点的感动，同样的，她也不会有任何动容。
　　“钟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到她这么说话，秦晋的脸色也不好了，他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儿子是我的，我带他出去玩，有问题么？还有，你别说他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缺这种话，他缺的父爱，你能补给他？”
　　“坏人，你别欺负我妈妈！”chris看到他对妈妈动手动脚的，一下子就炸毛了，跑上去不停地捶打着他，“不许靠我妈妈那么近！”
　　被chris这么一吼，秦晋的动作倒是收敛了不少。
　　他往后退了几步，为钟暮让开了路，然后继续对她说：“我之前说过的话依旧作数，你什么时候愿意回来都可以。”
　　“看到chris没事我就放心了。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钟暮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无视了他刚才的话。
　　“妈妈……我要和你一起走！”
　　chris死死地抱住她的大腿，死活不肯放开。他一边闹，一边转过头看向秦晋，“你答应了我今天晚上让我和妈妈一起睡觉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秦晋原本是想让钟暮今天晚上留在这里的，但是看看现在这样的状况，估计是没什么可能了，他又不想让钟暮带着孩子走，于是直接走上去把chris抱了过来，然后对他说：“今天晚上不行，改天再说吧。”
　　“你是骗子！！！”chris的情绪很激动，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我要和妈妈一起走，才不要和你在这里！”
　　“听话chris，今天晚上不行。改天。”秦晋的声音很平静。
　　钟暮听完他们两个人的话，才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她冷笑了一声，对秦晋说：“以后不要用你在商场上的那一套对付孩子，孩子很单纯，不明白你用什么计策，你说什么他都会信。”
　　“……”秦晋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解释。
　　“chris，听话，妈妈明天再来看你。”钟暮走上去拍了拍他的头，然后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她心底郁结，面对秦晋的时候，总是不能保持一个坚定的态度。
　　明明之前都已经无数次给自己做过思想工作：他是chris的父亲，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做出伤害孩子的事情。
　　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她已经没有了一点把握。
　　或许是每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的都有一种想要保护的欲望，所以当她看到那些新闻里贴出来chris正面照片的时候，才会那么生气，进而责怪他没有保护好孩子。
　　钟暮离开之后，chris又开始大哭了，一边哭一边骂着他骗子。
　　秦晋被这孩子搞得彻底无奈了，怎么哄都哄不下来。最后只能抱着他到卫生间给他洗脸，小家伙哭了太长时间，脸上又是鼻涕又是泪的，秦晋洗的时候忍不住皱起了眉。
　　活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给孩子洗脸。动作很是生涩，再加上chris蹦来蹦去不肯听话，他只能根据他的动作不停地变换着方向，到最后洗完脸的时候，他上身的白衬衫已经被水滴溅得不成样子了。
　　秦晋无奈地叹了口气，拿了毛巾给他擦了擦脸，随后抱着他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将他扔到了床上。
　　“别哭了，我都说了改天让你和你妈妈一块儿睡觉了！”
　　秦晋被他的哭声弄得暴躁了，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许多，他本来以为这样吓吓他，他会哭得小声一点，没想到，他的话音刚落，chris哭泣的声音就提高了一个度，他抬起头来，朝着天护板，扯着嗓子不停地哭着。
　　距离钟暮离开已经快两个小时了，chris就这么扯着嗓子哭了两个小时。
　　秦晋之前也没和小孩子接触过几次，更不知道小孩子哭起来会这么恐怖，两个小时就没间断过，到现在声音还能这么高亢。
　　“呜呜……呜呜呜呜……咳咳……”正在他烦心之际，chris似乎被呛着了，抽泣的声音里又混了些咳嗽，秦晋被吓到了，没办法，只能选择给钟暮打电话。
　　**
　　接到秦晋电话的时候，钟暮还没有回酒店。
　　其实她刚才从秦晋那边出来之后就后悔了，可是又不好意思再折回去，于是一直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闲逛着，没想到秦晋会主动来电话。
　　“怎么了？”接起来电话之后，钟暮本能地询问了一句。
　　“chris哭了两个多小时了，现在开始咳嗽了，你过来看看吧。”
　　秦晋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疲惫，还带些焦急。
　　钟暮听完之后，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她连忙从店里走出来，站到大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对着电话说：“你等着，我马上就过去！你先给他倒杯水，他缺水了才会不停地咳嗽。”
　　“好。”秦晋答应下来，把手机扔到床上，就赶紧跑去厨房给chris倒水，他特意拿了他的奶瓶，倒了温度正好的水。
　　拿到卧室之后，他将奶瓶放到chris的嘴边，小家伙生气，一下子就扒开了他的手，然后一边哭边说：“讨厌……讨厌你！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妈妈马上就过来了，你先喝点水。”秦晋耐着性子哄他，说着又将奶瓶放到了他的嘴边。
　　Chris现在已经不相信他说的话了，依旧是死活不肯张嘴喝水。
　　秦晋没办法了，只能强迫他睁开嘴，然后把奶嘴塞到他口中，“快点喝水！小孩子哪儿来这么大的脾气！再发脾气的话小心我再也不让你妈妈来见你！”
　　他的耐性完全被他磨光了，索性就直接来强的。
　　钟暮赶过去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chris已经喝完了一壶水，但是哭泣却没有停止下来。
　　正在秦晋焦头烂额的时候，门铃响了。他如临大赦的似的，快步走去给钟暮开门。
　　钟暮进来之后，就循着声音走到了卧室，看到chris大哭的样子，她心里一阵愧疚感涌上来，如果不是她刚才为了秦晋赌气离开的话，chris估计也不会哭成这个样子。
　　她叹了口气，走上去将小家伙抱起来，圈在怀里，柔声安慰他，“宝贝，妈妈在……不哭了……乖……”
　　“妈妈……呜呜，我要和你在一起，这个坏人……欺负我……我不要在这里了……”chris断断续续地说着，因为哭了太长的时间，他每说一句话都要倒抽气。钟暮听了更是心疼不已。
　　“妈妈来了，妈妈在……”钟暮一边为他擦着泪，一边回答他，“乖，宝贝不哭了……”
　　秦晋站在旁边，看着他们母子两个人的互动，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外人。
　　他发现，这个女人只有在面对chris的时候，才会有最温柔的一面。不怕丢人地说，他心里……有点羡慕chris。
　　Chris在钟暮怀里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过了二十几分钟之后，他渐渐地睡了过去，钟暮将他放到床上，然后走到秦晋面前，抓起他的手来，拖着他走出了卧室。
　　秦晋显然被她这个动作震惊到了，走出来之后，他脸上一直保持着惊讶。不过钟暮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功夫管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了。
　　她抬起头来看着秦晋，认真地对他说：“chris有点轻微的哮喘，拜托你以后别让他哭了。”
　　“今天是我不好。”秦晋也主动认错，钟暮说得句句在理，他没有什么好辩驳的。
　　“孩子已经睡着了，那我就先走——”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秦晋就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钟暮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然后抬起头来，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别走了，今天晚上就留在这里吧。”秦晋将她拉近了自己怀里，一步步地逼着她后退，将她压到了墙壁上，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颊边，“哪怕是为了chris，留下来，好么？”
　　这已经是他不知道多少次开口挽留她了。
　　他很想让她留下来，哪怕她只是为了chris的成长委曲求全留在他身边，哪怕她真的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了，他都不会介意。只要她在就好……
　　钟暮没想到他会突然间这样，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躲开了他。
　　“男女授受不亲，你离我远点吧……”钟暮动了动手臂，想要推开他：“我们不可能了。”
　　秦晋听着她再一次说出了这么绝情的话，心一沉，最后直接低下头，粗暴地吻上了她的唇，在她想要说话之际，趁机将舌头伸进了她的口中，肆意地翻搅着——
　　他们已经太久没有接过吻了。
　　久到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她的唇瓣是什么味道。今天，他实在忍不了了，不管结果是什么，他都顾不得了……只想好好享受当下。
　　她的唇很嫩，很甜，带着她身上独有的香味，吻着吻着，他的身体和她贴得越来越近，她胸前的柔软与他的胸膛死死地镶贴，柔软的触感让他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喉间的燥热越来越严重，他开始渐渐地不满足于这个吻，双手开始在她身上不规矩地游弋着。
　　感觉到他的动作，钟暮开始不停地躲，可是无奈力气没有他大，怎么都躲不开，情急之下，她用力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他这才放开了她。
　　“刚才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就当它没有发生过……”钟暮抬起手来擦了擦嘴唇，“我先回去了，chris有什么事情再给我打电话。”
　　“暮暮。”他挡在她面前，满脸柔情地看着她，“你真的一个机会都不打算再给我了么？我——”
　　“……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能听明白？”
　　差一点，她就要在他的温柔攻势之下沦陷了，若不是还有一些残存的理智将她拉回来，大概她早就鬼使神差地答应他了吧？
　　“……好。”秦晋慢慢地为她让开了一条路，淡淡地说：“那你以后不用过来看chris了。”
　　见她抿唇不说话，他又继续道：“无论他出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给你打电话。你走吧——”
　　“秦晋——法律上，我也有探视权。”钟暮咬了咬牙，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他这种威胁的行为，特别没品。
　　“别和我提法律，只要他的监护权在我这里，我就有权利决定你能不能看他。”秦晋挥了挥手，“你走吧。什么时候你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来看他。”
　　钟暮没有理会他，头也不回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关门的时候，故意弄出了很大的声音。
　　**
　　第二天早上醒来之后，chris倒是没有再哭了，秦晋以为小家伙是终于想通了。可是，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发现他是发烧了。
　　他急忙为他穿好衣服，然后开车带着他到了医院。
　　Chris一路上都没有闹，坐在车里，安安静静的，一看就是生病了，脸颊都烧得红彤彤的。
　　秦晋有朋友在医院，所以过去的时候根本不用挂号就能享受VIP的待遇，把孩子送给医生检查了一番之后，秦晋担心地问医生怎么回事儿，医生却只是叹气。
　　秦晋心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赶紧问她：“孩子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身体上是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他是哭了太长时间，嗓子发炎，然后引起了发烧。”医生说，“不过，孩子的心理上怕是有很大的问题。恕我直言，孩子之前是一直跟着妈妈的对吧？”
　　秦晋点了点头：“……没错，是这样的。”
　　“我看过新闻，听说了一些您和您前妻之间的事情。怎么说呢……现在正是孩子性格和习惯形成的时期，之前他习惯了什么样的生活，就应该继续。现在硬生生地打断了，会给他的童年造成阴影。”
　　“那有什么办法么？”沉默了一会儿，秦晋才问出这个问题。
　　“我们做医生的，基本都要了解一些心理学方面的知识。以前我也接触过和你们情况差不多的孩子，还是年纪稍微大一点的，但是心理阴影还是存在。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看看能不能挽回一下家庭……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所以家庭关系还是挺重要的。”
　　“好，我知道了。”
　　听完之后，秦晋点了点头，随后又对医生说了声谢谢，就到病房里陪chris去了。
　　秦晋进去病房的时候，chris正在输液，空荡荡的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秦晋看了之后有些心疼，走上前，坐到了床边，关心地问他：“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chris低下了头，没有理会他。
　　后来，任凭秦晋怎么找话题，chris就是不卖帐，一句话都不和他说，让他频频冷场。
　　输完液之后，一天又过去了。
　　从英国回来也有几天了，秦晋一次公司都没有去过。周何蕴不止一次打电话和他抱怨快累死了，但是秦晋也想不出来解决的办法。
　　Chris刚刚回来，他怎么着都得抽出时间来陪他几天，等他适应了这边的节奏之后再去上班。
　　钟暮是从第二天的新闻里得知chris生病的消息的，知道之后，她立马就给秦晋打电话的，可是他又故技重施，怎么都不肯接她的电话。没办法，钟暮只好在公寓门口堵他。等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等到了他出来。
　　“chris现在怎么样了？你让我进去看看——”钟暮的声音焦急不已。
　　而秦晋则是一脸平静地挡在她面前，她越着急，他就越淡定，“他很好，不需要你关心。”
　　“秦晋，你不要太过分！”钟暮恨恨地看了他一眼。
　　他却突然笑出了声，看着她愤怒的表情，他一点点地欺近她的脸，将她压在了门上，细细地看着她的眼睛，轻声地问她：“我们两个，是谁比较过分？”
　　“我要看chris，你放我进去。”钟暮与他对视着，眼底没有一丝妥协的意思。
　　“可以。但是我也有我的条件。”他将手放到她的衣扣上，缓缓地问，“做一次，怎么样？”
　　☆、第50章
　　钟暮白了他一眼,一把甩开了他的搀扶，然后步履艰难地朝着chris卧室的方向走去，推开门看到他在睡觉之后，她才放下心来。
　　怕打扰到他，所以她只看了一眼,就关上了门。
　　她走回客厅,站到秦晋面前,开始询问他：“chris的病严重么？医生怎么说的？还有,孩子生病了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钟暮一连问了三个问题,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冷。
　　果然还是在那什么的时候比较可爱。
　　秦晋腹诽了一句，之后才回答她：“哭太久,嗓子发炎了，所以引起来发烧。已经打过点滴了，医生说睡一晚上就没事了，不会有什么大碍。”
　　“秦晋，如果你照顾不好他，我真的会上诉——”钟暮握紧拳头，“你可以在英国告我，我也可以在中国告你。”
　　“是，我一个人的确照顾不好他。”秦晋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你知道医生和我说什么么？她说chris心理不健全，如果这个年纪没有父母陪在身边，他长大之后会得心理疾病。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么？”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她的表情：“钟暮，我不是为了让你回来才这么说的。Chris到底是我们两个的孩子，哪怕是为了他，你都不考虑一下么？”
　　“……”问来问去，最后又问到这个问题上了。
　　钟暮现在对这个问题已经没有回答的耐性了。
　　她一句话也没有说，抬起手来拢了拢头发，之后就绕过他，离开了这里。
　　从秦晋公寓里走出来之后，钟暮坐在楼下的石凳上吹了好长时间的风。
　　想起来刚才发生过的事情，她总觉得自己还没有清醒过来。她不明白，为什么欲望上来的时候，人都会变样子。
　　事到如今，她都可以选择和秦晋上床，都不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有时候她真是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个什么劲儿。那些所谓的原则，无非就是她给自己的找的借口。
　　**
　　最近关于秦晋还有孩子的报道可以说是铺天盖地的，秦家自然也都听说了，王馨打来电话询问真假的时候，秦晋只说了一句“真的，改天带孩子回去看你们”，然后就挂了电话。
　　今天正好是他开发布会的日子，这会儿他已经到达了会场，现场已经被记者围堵得密不透风，秦晋将chris交给了周何蕴带，然后自己走上了台，坐到了话筒前。
　　台下的记者们见他过来，立马就安静了下来。秦晋将话筒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然后做了个简单的开场白。
　　“最近一段时间，感谢各位对我家事的关心，那些二十四小时追着我踪迹的记者朋友们，辛苦了。”
　　他这话说得颇有几分开玩笑的意思，台下的人听了之后都呵呵地笑了。
　　“关于各位报道的，我的儿子的事情，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大家，的确是真的。”
　　秦晋开门见山地说，“几年前，我和我太太离婚，想必各位都知道。她离婚之后查出来了怀孕，一个人跑去伦敦生下了这个孩子，一直到今年我才知道。”
　　“在座的各位一定有为人父为人母的，知道孩子对于父母来说意味着什么。当我知道这个孩子存在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就是，一定要把他接回我的身边，一定要让他在充满爱的环境之下成长，想必各位在有孩子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这些吧。”
　　说到这里，他特别慈爱地笑了笑，“所以，我把我的孩子从伦敦接了回来。想让他在我身边健康成长。”
　　“那……您的前妻呢？”一位年轻的记者问他，“我们都很好奇，二位当初离婚的原因……”
　　他就知道今天一定会有人问起这个问题，不过还好他提前做了准备。
　　在这个记者问完的第一时间，他就给出了回答：“这也是我今天想要向大家说的一件事情。我前妻之所以会和我离婚，是因为我在婚姻期间，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她没有办法容忍，所以提出了离婚。”
　　“不可饶恕的错误，您指的是您当初和左曼文的绯闻吗？”那个记者不依不饶地问。
　　“你们可以这样认为。”秦晋很从容地回答，“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左曼文是我好兄弟的女朋友，他们两个人的女儿已经十一岁了。当初我那么帮衬她，也是看在我兄弟的面子上。所以让我的前妻造成了误会、伤了她的心……”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他们两个当初怎么一声不响地就离婚了……”
　　台下的记者们开始窃窃私语。
　　要知道当初秦晋和钟暮离婚可是一个天大的新闻，各家纸媒网媒都报道过，但是基本上没有几个人能真正地挖出来原因，若不是秦晋今日亲自解释了，大家还会一直不知情下去。
　　“离婚之后，我一直在反省自己的错误，我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也不想为自己狡辩什么，只是想等到她的一句原谅。”等台下的议论结束之后，秦晋又开口说，“现在我们的孩子就在我身边，我想给他一个温暖的家，所以，很希望我的前妻能接受我的道歉，因为我一直都在等她回来我身边。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只希望她能给我一个机会，同样的错误以后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
　　这番话，他说的极为诚恳，纵使台下有那么多单反和摄像机对着他，他都不曾有一丝一毫的不适应。
　　“今天开这个发布会的目的，是想告诉各位媒体朋友，孩子需要有一个自由的成长环境，他过几天就要念书了，我不希望有什么再去打扰他的生活，希望各位体谅一下我这个做父亲的心情，以后不要再把孩子的照片曝光出来。”
　　这句话，才说到了他今天开这个发布会的目的之上。
　　台下的记者有年轻的，也有年龄和他差不多大的，听他这么诚恳的态度，大伙儿都被感动了，在他完成了所有的讲话之后，一个劲儿地鼓掌。
　　事后，立马就有视频上传到了网上。
　　钟暮在酒店里用电脑看新闻的时候，突然就跳出来这么一个视频，她点进去，看到了秦晋那番“诚诚恳恳”的话之后，在心里骂了他一万次虚伪。
　　明明昨天晚上还在威胁她，今天他就能对着所有人说出来这种话，他还真是虚伪得够可以的，如果她不是当事人，大概看完这段视频之后，也会被他认错的态度所感动吧？
　　**
　　结束了发布会以后，秦晋就到了周何蕴那边，将Chris接到了自己身边。
　　这孩子这两天对他的态度还是不理不睬的，秦晋也拿他没有办法，把他抱上车之后，他对他说，“现在我要带你去见爷爷奶奶，待会儿见面以后听话一点，知道了么？”
　　Chris低头玩着手指，没有回应他的话。
　　不过秦晋已经习惯了小家伙这样的忽视，说完之后就发动了车子，朝着家里头的方向开去。
　　秦晋抱着Chris出现在秦家的时候，秦远程和温馨都惊喜得说不出话了，最近几年，他们一直都在催着秦晋赶紧再娶，就是想要尽早地抱个孙子，没想到这会儿却突然出来一个已经快四岁的孩子，看着小家伙那双大眼睛，秦远程和温馨就心情大好。
　　“爸妈，这就是你们的孙子，他叫Chris，三周岁零八个月了。”秦晋为他们做着介绍，“Chris，这是爷爷奶奶，赶紧叫一声，乖——”
　　Chris却只是看了他们两个一眼，什么都没有说，也不肯开口喊人。
　　“Chris，听话——”秦晋对他使了个眼色，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Chris现在还在因为钟暮的事情记恨他，根本不会听他的话。
　　这点秦晋再清楚不过。就在他想着对策的时候，Chris别过头，看着对面的秦远程和王馨，一下子哭了出来，而且嘴里还不停地说着：“我想妈妈……我要妈妈……”
　　秦晋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还没来得及对他们二老解释，秦远程就已经开口询问他，“暮暮呢？你这次带着孩子回来，她怎么没和你一起？”
　　秦远程还不知道他开发布会的事情，所以他以为他们两个人已经和好了，才会带着孩子从英国回来。
　　“我们两个没有和好。”看出来父亲在想什么，秦晋又解释，“孩子是我打官司赢了之后，法院判给我的。我和钟暮在伦敦治安法院打的官司。”
　　“那她这次有没有回北京？”秦远程的眉头皱了起来，“你们两个怎么闹得这么僵？！”
　　“就是啊，暮暮是个好孩子，你们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王馨也在旁边感叹，“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开的？何况现在孩子都有了，暮暮又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你好好和她道个歉，这事情不就圆回来了吗？”
　　王馨对钟暮的印象特别好，一直都觉得她是一个识大体懂进退又有礼貌的孩子，当初他们两个离婚，她也遗憾了很久。想找钟暮谈的时候，她已经出国了。
　　“我妈妈不喜欢他，我妈妈的男朋友是eason。”一直没有说话的chris突然开口，说出了一句让二老都震惊的话。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秦远程，他没有问孩子，而是直接将目光转向了秦晋，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事到如今，秦晋只能如实地回答：“钟暮在英国的时候交了男朋友，现在还没有分开。”
　　“那你们两个……”王馨欲言又止，“暮暮现在在哪里？要不然我和她好好谈谈？”
　　“不用了妈，我的事情我自己来解决就好了。”
　　秦晋拒绝了她的要求，尔后说：“我准备带chris出去玩几天，萧萧最近有时间么？让她和我一块儿走吧。”
　　刚说完这句话，他兜里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之后，接起了电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钟暮厌恶的声音：“你够了吗？那么虚伪，你自己不觉得别扭吗？”
　　☆、第51章
　　秦晋有点不明白她的意思,一下子被她骂得有些懵了,。
　　但是考虑到秦远程和王馨还在场,他也不能质问她,只好压着脾气问她：“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事情了？现在我没时间，等下给你打电话我们再好好谈。”
　　“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谈的,秦晋，我不知道你在媒体面前说那些话是为了什么,但是我告诉你，如果你想用这样的方法逼我，是绝对没有用的。”
　　钟暮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他,就这么利落地挂了电话。
　　秦晋将手机放下之后，就看到秦远程和王馨投来的好奇的目光，他只是淡淡地笑笑,对他们说：“没事，公司里头出了些事情。”
　　秦远程和王馨心里自然有盘算，见他不愿意多解释，倒是也没有逼他再说什么，王馨走上前，将chris抱起来，在小家伙圆嘟嘟的脸上亲了一口，chris笑呵呵地叫了她一声“奶奶”，把王馨给乐坏了。
　　秦晋在边上看着，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小伙今天懂事，为他圆了一次场子，要不然这个话题他怎么都岔不开了。
　　“留下来吃过饭再走吧，正好今天刚置办了东西。”
　　王馨抱着chris，笑得十分开心。
　　秦晋能看出来她是很喜欢chris的，所以也不好强硬地带着chris走，于是便听了王馨的建议，留下来吃饭。
　　王馨又抱了chris一会儿后才去厨房里和保姆一起忙活，客厅里就剩下了他们爷仨，秦远程盯着chris看了几秒钟，才回头问秦晋：“孩子没有中文名么？以后要在这边生活，总不能一口一个英文名吧，被别人听了多不好。”
　　秦远程是很在乎这种事情的，自家的孙子没跟自己的姓，他心里怎么能舒服得了。
　　秦晋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之后说：“他刚回来没几天，我早就想着给他起个名字了，要不然您给起一个吧。”
　　“明天出去让王局那个朋友帮忙起一下得了，孩子的出生日期你跟我说一声。”
　　这话正好顺了秦远程的心思。但是他这个问题，的确是把秦晋给难住了，他愣了几秒钟之后，才如实地回答：“……我还不知道，钟暮没和我说过。”
　　的确，钟暮真的没和他提过孩子的出生日期，他也从来没有问过。孩子的相关手续他倒是拿过来了，不过也没有认真地看过，所以，他至今都不知道chris的出生年月日。
　　“……我真是没法儿说你了！”秦远程听了之后也气得不轻。
　　“爷爷，我的是二零一零年十月二十九号出生的。”这个时候，在旁边坐着的chris开口了。
　　“好……爷爷知道了，乖宝贝！”
　　宝贝孙子的这句话，让秦远程瞬间就没了脾气，他转过身子，宠溺无比地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发，然后又瞪了秦晋一眼：“自己儿子的生日都不知道，你在做父亲这方面真是差了太多了！好好反思一下吧！”
　　话虽这么说，但是秦远程心里是知道的，秦晋从小到大就是不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那种人，对什么事情都是无所谓的态度，他对感情虽然很认真，但是总是会不自觉地给人一种距离感。
　　所以，他能和chris保持今天这样的关系，秦远程已经觉得是十分不容易了。
　　“爸，我知道了。”秦晋郑重地点头答应下来。
　　Chris看着他认错的样子，心里一阵开心：哼！叫你欺负我妈妈！现在得到报应了吧！？
　　吃饭的时候，chris表现得比刚才更加乖巧，王馨或者秦远程给他夹了菜之后，他会用特别甜腻的声音说一句“谢谢奶奶”或者“谢谢爷爷”。
　　但是对秦晋却一直爱答不理的，这让秦晋很是挫败。
　　吃过饭又坐了一会儿之后，秦晋就准备带着chris回去了，准备回去收拾一下出去玩的东西。临走的时候，chris又乖巧地和秦远程还有王馨道别，脸上的笑容别提多灿烂了，可是刚刚关门之后，小家伙脸上的笑立马就没有了。
　　这么剧烈的情绪变化，让秦晋都有些吃惊，虽然他之前没有太接触过这种年纪的孩子，但是他怎么都无法相信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能把亲故控制得这么好。
　　正在他惊讶的时候，chris却开口催促他：“怎么还不走？”
　　秦晋这才回过神来，“哦”了一声之后，就抱着他继续走，上车之后，chris又恢复了沉默，秦晋也没再找话题和他讲。
　　车子停在公寓门口的时候，秦晋看到了门前守着很多记者，大约是听了新闻发布会之后过来采访他的，若是平时他肯定会避开，但是今天，他却想都没有想，抱起chris来就走了下去。
　　记者们看到他下车，还抱着孩子，纷纷围了上来，问题一个接着一个，chris还没一下子见过这么多人，脸上显然是一副被吓到的表情。
　　秦晋将chris护在怀里，看了一眼记者，然后开口道：“麻烦各位先让一让，孩子今天跟着我累了一天，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如果大家还有什么问题，我会告诉助理接下几个专访，到时候再一一回答。”
　　秦晋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种不知名的压迫感，记者们只好纷纷让开，对着他抱着孩子的背影开始疯狂地拍照。
　　**
　　进到电梯里之后，他抱着chris的手才稍微松开了一些。看着chris充满敌意的眼神，秦晋有些不解：“小祖宗，你又怎么了？再这样下去，我要被你瞪死了。”
　　“……”chris当然是不会理会他的，虽然被他抱着，但是心里一点都没有和他亲近。
　　有句话说得好，再亲的人，没有日复一日的陪伴，也不会有多深厚的感情。
　　秦晋现在是完全领会到这个道理了，以前他不信，总觉得有血缘关系，不管分开多久，骨血里的亲切感还会在，但是现在，看看chris对褚空的依赖感，他觉得自己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失败者。
　　他没能够看着自己的儿子出生，没能看着他蹒跚学步、牙牙学语，没能看着他为什么高兴为什么伤心，甚至连他的出生日期都不知道。
　　他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爸爸，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放弃，想让钟暮带着他继续和褚空生活，这样或许还对他好一些。
　　可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己做不到。
　　正出神，电梯已经停了下来，他抱着chris走出来之后，就看到了站在楼道里的钟暮，她的脸色很不好，想必已经在这里等了很长时间了。
　　秦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chris就已经先他一步，激动地叫了一声“妈妈”，然后挣脱着从他怀里跳出来，跑到了钟暮面前抱住她的大腿，那依恋的神态，让秦晋看了之后十分地不好受——
　　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是最需要被父母关心的吧？而他呢？从他接chris回来之后，他好像就没有开心地笑过。
　　钟暮抱了抱chris，然后就抬起头来，将目光移向了秦晋，她呵呵笑了一声，对他说：“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拿chris做筹码，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和孩子没什么关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晋有些不明白她的话，什么叫做拿孩子做筹码？他会吗？
　　“今天你对媒体说得那些话，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你自己心里清楚。”
　　钟暮最不喜欢惺惺作态的人，只要一想起来今天他在发布会上说过的那些话，她就觉得膈应，说话的口气也越来越冲：“你敢说你没有拿孩子当筹码吗？什么叫做给孩子一个温暖的家？秦晋我真佩服你，说这话的时候你就不觉得脸红吗？我承认当初离婚是有我的原因，我也做错了很多事情，但是我反思自己了。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你永远都觉得自己是对的！”
　　最后一句，钟暮几乎是扯着嗓子吼出来的。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想对他吼的一句话，只是之前一直都在忍着。
　　今天她算是彻底忍不住了，再不把这句话说出来，她大概就要爆炸掉了。
　　chris在旁边站着，听到妈妈用这么高的声音说话之后，吓了一大跳，在他的记忆中，妈妈从来都是温柔的，哪里有过这么凶悍的一面？
　　一定是因为这个坏人惹怒了妈妈，要不然那么温柔的妈妈，才不会这么大声地骂人。
　　于是，chris心里对秦晋的排斥又多了几分。
　　听钟暮吼出来这话的时候，秦晋也有些惊呆了，他几乎没有见钟暮这么歇斯底里过，只要一想起来她刚才的样子，他心里还是会忍不住地心疼。
　　沉默了半晌，他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耐心地说道：“我会好好反思我自己，咱们别在楼道里站着，有什么事情，我们进去说。”
　　Chris这次倒是和他站在了一边，听他说完之后立马也说：“妈妈，我们进去吧……我想你了。”
　　钟暮一听孩子说话就心软了，伸手将chris抱起来，跟着秦晋走了进去，坐到沙发上之后，chris一直不停地在她怀里蹭着，钟暮摸着他的头，脸色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秦晋走到餐厅，为她倒了一大杯热水出来，放到了茶几上，说：“先喝点儿水吧，你嘴唇都干了。”
　　钟暮倒是没有拒绝，拿起杯子来喝了一口水，放下水杯之后就对chris说，“宝贝，你先回自己的房间里，妈妈和……和他有点事情要说。”
　　钟暮原本想说“爸爸”，但是又说不出口，只能用“他”代替。
　　Chris听完她的话之后，认真地点了点头，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她：“妈妈，如果他欺负你，你就赶紧叫我。”
　　看着chris懂事的样子，钟暮笑着点了点头。
　　等到孩子走进卧室以后，秦晋便坐到了钟暮身边，看着她干干的嘴唇，他不自觉地抬起手来触乐触她的唇瓣，之后语带心疼地说：“这两天身体是不是又不好了？没好好休息么？”
　　“你不用这么假惺惺。”
　　他这样的动作让钟暮有些分神，她拍下他的手，故作冷淡地说道：“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不需要你的关心。”
　　“明天我准备带chris去海南呆个十几天，你要一起走么？”
　　秦晋没有接她的话往下说，而是灵敏地将话题转移。
　　从接回chris之后，他就想着带孩子出去走走，旅行是培养感情的好方法，说不定他和chris可以在这次一起旅行的时候培养出来一些父子感情。
　　本来是想带他出国的，但是签证办下来也需要一段时间，后半年他就要开始上幼儿园了，公司里的工作也要忙，肯定没时间。
　　所以他就定下来了去海南，这个月份也不是旅游的旺季，过去正好。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钟暮看了他好一会儿，不答反问。
　　“我也是临时决定的，现在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秦晋继续问她：“你到底要不要一起走？”
　　“……你照顾不好chris的。”钟暮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就没有再多言。
　　不过秦晋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她话里的意思他一下子就读懂了。说他照顾不好chris，不就是要亲自来么？
　　或许，这次旅行，能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想到这里，秦晋就轻松了不少，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意。
　　钟暮侧过头便能看到他噙着笑意的嘴角，心里更加鄙视他。关于刚才的话题，她也不想再和他继续了，走到卧室里和chris说了一声之后，她就准备回酒店，孰料秦晋却在这个时候叫住了她。
　　“我和你一块儿过去，你收拾收拾东西，今晚住这里吧。”
　　“不用，明天几点的飞机，我直接打车去机场就行了。”钟暮自然不会答应他的要求。
　　“今天晚上你陪chris一起睡，错过了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秦晋最懂得对症下药，他知道自己只要一搬出孩子，钟暮就会乖乖就擒，这一次也一样。
　　果不其然，听到chris的名字之后，钟暮就有些动摇了，但是她还是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说：“你送我过去，然后留下chris一个人在家么？算了，我打车过去，收拾好东西再过来吧。”
　　“chris跟我们一起走就好了。”秦晋浅浅地一笑。
　　在秦晋露出那抹笑容的时候，钟暮差点就抬起手来给他一个巴掌了，他哪里是在笑，分明就是一副诡计得逞、算计成功之后的样子，她看了简直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又没有办法，毕竟现在chris的抚养权在他手里，她想不妥协都不行。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去了酒店。等钟暮收拾好东西之后，又一块儿回到了公寓。
　　要说钟暮过来，最开心的人莫过于chris了，小孩子开心起来就什么都忘了，中途他还因为兴奋，一不小心扑到了秦晋的怀里，虽然之后小家伙懊恼地撅着嘴说抱错了，但是秦晋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毕竟，这还是chris第一次主动地往他怀里扑。
　　晚上是钟暮给chris洗的澡，chris太能闹腾，钟暮把他从浴室里抱出来的时候，自己身上也湿了一大片，要命的是她今天穿着一件浅色的衬衫，里边的内衣还是紫色的，被水浸湿之后几乎是透明的。
　　好死不死，刚出浴室的门又碰上了秦晋，那一瞬间，她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可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快步地走着，将chris抱去了卧室。
　　秦晋站在浴室门口，不断地回味着自己刚才看到的场景：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衬衫上被水打湿了，紫色的内衣就那么露了出来，特别明显，也很性感，再加上她的脸颊还有些红，那样子站在他面前，简直就是在撩拨他的神经——
　　“妈妈，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chris好奇地看着脸颊红扑扑的钟暮，小声地问道。
　　“啊，没事……”钟暮本来在神游，chris这一句话才让她回过神来，她走上去将他身上的浴巾拿下来，然后拿起了睡衣，“妈妈给你换衣服，然后你一个人乖乖躺一会儿。”
　　“嗯，没问题！”chris笑得十分高兴，圆嘟嘟的脸蛋在她的胳膊上用力地蹭了好几下。
　　这是他一贯的撒娇方式，平时一犯了什么错，chris就喜欢用这一招来求原谅。
　　很快，钟暮就为他换上了睡衣，之后她就将浴巾搭在了自己身上，正好遮住了半湿的衬衣，她想，这样遮住的话，就算秦晋还在外面站着也不会尴尬了。
　　但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她刚打开卧室的门，就看到了秦晋站在客厅的大地上，似乎是专门在等她，不过钟暮没有主动地和他说话，而是绕顾他，准备去浴室里洗个澡。
　　刚刚走了几步，她就听到了秦晋悠闲的声音：“浴室里的那套黑色内衣是你的吧？我刚才看了一下，好像湿了，你确定不另外再拿一套么？”
　　钟暮刚刚缓过来一些的脸色，又唰地一下红了，而且这一次，红得比上一次更加严重——
　　这个变态男人！钟暮在心里暗骂了他一句，之后装作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
　　秦晋却不肯善罢甘休，他低笑了一声走上去拦在她面前，然后问她：“没听见我和你说话吗？”
　　“……你到底要怎么样？”钟暮被他弄得有点无奈，抬起头来问他。
　　秦晋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来开始解自己的领带，嘴角还噙着暧昧不已的笑。
　　钟暮看着他这幅样子，忍不住和他打趣：“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骚的？”
　　秦晋继续不说话，将自己衬衫的扣子一粒一粒地解开，然后当着她的面把黑色的衬衫脱了下来，看到她惊慌的目光时，他才笑着说：“我不是不会骚，不过，我只骚给你看。”
　　“……有病。”
　　这莫名其妙的回答，让钟暮脸上有点挂不住：怎么又被他调戏了？明明她是打算调戏他的，可是现在，脸怎么比刚才更红了……
　　“不和你玩笑了。”
　　秦晋释怀地笑了笑，把自己的衬衫批到了她身上，“待会儿洗完澡就不要穿内衣了，穿这个就好。”
　　这话怎么听怎么有歧义，钟暮刚想瞪他，就听到他无辜地说：“你别误会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晚上睡觉没必要穿bra，你不嫌难受么？”
　　钟暮这下是彻底无语了，她甚至是连一句话都懒得和他说了，直接就绕开他，走到了浴室里。
　　其实她今天晚上真的有打算不洗澡。
　　但是想想又觉得自己太过矫情了，可能秦晋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还有就是……她真的有洁癖，一天晚上不洗澡就会浑身不舒服，坐月子那会儿，她连着三个多星期没有洗过澡，差点疯掉。
　　从那之后，她去每一个地方，都会考虑到能不能舒舒服服洗个澡的问题，确认了之后才会放心地去。
　　洗过澡之后，钟暮的心情好了不少，身上也舒服了很多，她拿起来内衣的时候，才发现秦晋没骗她，是真的湿了……而且还是湿淋淋的。根本就没办法穿！
　　她只好将今天换下来的bra继续穿上，然后套上他的衬衫，这样勉强能遮住重要部位。
　　内裤是真的没法儿穿了，她只能祈祷秦晋这会儿不在客厅，然后让她可以安安心心地回卧室换个衣服。
　　可是，天不遂人愿，她蹑手蹑脚地从浴室里出来之后，就撞上了秦晋，只见他正倚在墙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因为惊吓，她拿着衣服的手一松，内衣和内裤一下子都掉到了地上，她还没来得及蹲下捡，秦晋就已经先她一一步帮她捡了起来。
　　那一刻……钟暮真的差点就去死了。她甚至都能想象出来自己的脸究竟是红到了什么程度。
　　秦晋倒是没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他将她那一套黑色的内衣放回她手中，慢悠悠地说：“我都和你说湿了，你还不信。”
　　“……现在看到湿了，你满意了？”
　　钟暮恼羞成怒，她真是不理解了，难道他站在这里等她从浴室里出来，就是为了看看她的衣服是不是真的湿了吗？这人是有多无聊——
　　“我还想和你说，衬衫往下拽拽吧。”话音刚落，他便动手帮她将衬衫拽了拽，意味深长地说：“免得被我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地方，你说是不是？”
　　“变态。”
　　钟暮现在已经被他刺激得不会骂人了，骂太高又怕被chris听到，只能咬着牙小声地骂他一句，然后绕开他，快步地走回了chris的卧室。
　　秦晋看着她的背影，嗅着空气中属于她的清香，突然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一天的疲惫一扫而光。他发现，这么长时间，自己才总算参透了一点该如何和她相处。
　　其实像今天晚上这样，就挺好的，她会有自己很小女生的一面，会害羞也会脸红。而不是像之前一样，做那种高高在上的女强人，看起来冷血又容易给人距离感……这样，挺好的。
　　**
　　这天晚上，钟暮抱着chris，睡得很香，一觉就睡到了早上七点半，中途一次都没有醒来过。
　　秦晋买的机票是中午十二点钟的，所以钟暮一直等九点钟才叫起了chris，等他洗脸刷牙之后，又喂他吃了饭。Chris开心得不行，去机场的路上，一直都拉着她的手没完没了地说话。
　　秦晋坐在副驾驶座上，听着他们母子两个人的对话，心里竟然萌生了一股醋意。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吃谁的醋……就是觉得，心里头酸酸的。
　　☆、第52章
　　Chris这几年来一直呆在伦敦,钟暮很少带他出去玩，北京就是他这么大去的第二个地方,这次出来，他心里还是挺兴奋的,而且妈妈又在身边,他的喜悦几乎是写在脸上的。
　　秦晋和钟暮看到孩子高兴，也很欣慰。
　　尤其是钟暮,她本身是不想和他一起来的,但是想想秦晋一个大男人肯定照顾不好chris,又怕chris和他闹情绪之后哮喘发作，她思量再三才决定跟着过来。
　　北京到三亚,三个多小时的飞行,chris一路上都很精神，不停地和钟暮说着话。
　　秦晋照例还是一句都插不进去，不过他已经习惯了，拿着空姐递过来的报纸看了一路。
　　到达三亚凤凰机场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多钟，三亚这个时候已经很热了，少说也有三十多度，钟暮刚一下飞机就被潮闷的空气堵得难受，再加上她身上还穿着一件风衣，简直是热得要命，chris更是，刚飞机就出了满头的汗，他身上穿着一件毛衫，热得整个人都快冒烟了，没办法，最后钟暮只好带着他去更衣室换上了短袖短裤，然后自己也把外套脱下来放到了行李箱里。
　　在他们换衣服的过程中，秦晋就一直在外面等着。
　　其实钟暮挺想提醒他换衣服的，可是后来想想自己多此一举了，冷暖自知，如果他真的热，肯定不用她提醒就换衣服了。过了一刻钟，钟暮带着chris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秦晋自然地接过了她手中的行李箱，然后一个人拖着两个行李箱走出了机场。
　　机场出来之后，他们又排了一会儿队才打到了车。
　　昨天晚上，秦晋已经让秘书帮他订了酒店，酒店离机场有一段距离，要一个小时候左右才能过去，chris在坐上出租车之后，一直不停地往外看，看着路上的椰子树还有建筑，小脸上满是兴奋。
　　“妈妈，我喜欢这里！”chris高兴地回过头看着钟暮，又说：“如果可以不这么热就好了……”
　　“这里是热带，伦敦和北京都是温带。”钟暮细心地为他解释着，“热带一年四季都比较热。”
　　“好吧。”小家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继续扭头看着窗外，也不知道懂没懂她的意思。
　　到达美高梅酒店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不过还不至于变黑，去前台拿了房卡之后，他们三个人便进了电梯。
　　“你订了几间房？”进电梯之后，钟暮第一句话便是问这个。这真是她现在最关心的话题。
　　“两间。”秦晋怎么可能看不出她在担心什么，于是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你和chris睡一起，我一个人单独住一间房。”
　　他不是没想过订一间房，但是想想钟暮的劲儿，他没勇气冒这个险，这次出来就是为了和她培养感情，他总不能先做这种伤感情的事情。万一她一开始就对他不耐烦了，那他所有的温情计划都泡汤了。
　　电梯到达楼层之后，秦晋先把chris还有钟暮的房间安顿好了，才回自己的房间里收拾东西。换衣服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衬衫的后背早已经湿透了。
　　三亚的气温还真是热死人不偿命，之前他也来过几次，不过都是十二月份或者一月份过来，还没遇过这么热的情况。他脱下来衣服，走到浴室里冲了个澡。
　　刚刚关上花洒，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他也没在意，只穿了一条内裤就走了出去，然后打开了房门。站在门口的钟暮，看到这个场景，差点吓得摔倒，她的脸涨得红红的，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将手里的领带递给了他，“这个不知道怎么弄到chris的行李箱里了，还你。”
　　秦晋“哦”了一声，然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才发现她已经换上了一条白色的裙子，看起来清凉无比，再加上她的一头短发，更显利落。
　　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秦晋才问：“不进来坐坐么？”
　　“不用了，chris还一个人在房间。我先回去了。”钟暮回过神来，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的邀请，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你什么时候这么爱脸红了？”秦晋看着她别扭的样子就特别想笑，相处这么长时间，这几天他见过她脸红的次数要比之前几年加起来都多。
　　“可能是天气热的原因吧。”淡淡地丢下这句话，她便转身离开了。
　　回到房间之后，却听到chris正在打电话。“嗯，我和妈妈……还有那个坏人，在三亚。唔，坏人没有欺负我妈妈。”
　　听到chris这撒娇的口气，钟暮不用想也能知道电话那边的人是谁。
　　从伦敦离开之后，她只和褚空联系了一两次，不是她不愿意和他联系，而是真的没有时间，她每天都在忙着应付秦晋、忙着酒店公寓两头跑，根本空不下时间来给他打电话。
　　想到这里，钟暮心里也挺愧疚的，于是走上去，将手机从chris的手中拿了过来，酝酿了一会儿之后，才问：“褚空，最近好么？”
　　“你说呢？”听到她的声音之后，褚空停顿了一秒钟，不过语气很快就恢复得和平常一样了，他笑着说：“没有你在身边，我一个人，都不知道好和不好的概念了。”这几句话，被他说出了几分自嘲的味道。
　　钟暮听了之后，心里更加过意不去，“对不起……我最近实在太忙了。”
　　“忙什么？”褚空笑着问她，“忙着和他好好相处，忙着和他带着chris出去玩，培养感情吗？”
　　钟暮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一时间连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正在她沉默之际，褚空又说：“暮暮，我没别的意思，你不用误会……我只是想和你说，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希望你快点回来。”
　　“褚空……你再给我点儿时间。”钟暮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chris，咬了咬牙，承诺道：“我很快就会回去了。”
　　“我知道你舍不得chris，我也说过了，如果你不愿意回来，我去北京也没问题。”褚空说，“好歹我也是名校毕业的，去北京找一份工作也没什么问题。找不到工作也没关系，我有的是钱，不怕活不起。”
　　“不用了……”钟暮打断了他的话：“我会回去的。”
　　“好，我等你。”褚空没有再为难她，之后还安抚她：“今天是我有点过分了，你不要想太多。”
　　“嗯，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钟暮释怀地笑了笑，“好啦，你忙你的吧，我先挂电话了。”
　　挂断电话以后，钟暮把手机放到了床头柜上，然后坐到床边，看着chris问道：“我手机什么时候响的？”
　　“你刚刚出去就响了，我看是eason的电话，就接起来了……”chris嘟囔着解释，眼睛里已经有了泪花：“我都很久没有和听过爸爸的声音了，妈妈，我特别特别想爸爸。”
　　“好了，别哭了。”
　　一看到chris哭，钟暮就心软了，她伸手将孩子抱在怀里，想开口安慰他，可是半天都想不出来一句安慰的话。时至今日，这样的场景，大概都是她造成的。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那她一定不会让chris叫褚空爸爸。现在chris已经认定了只有褚空才是他的爸爸，对秦晋的态度更是恶劣，而且从来不肯叫秦晋一声爸爸……
　　照这样发展下去，chris和秦晋的关系，说不定真的会比她和钟林苑的还要恶劣。
　　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毕竟秦晋是他的亲生父亲……关系闹得这么僵，始终是不好的。
　　想到这里，钟暮难免有些头疼。她一向不会做这种调和工作，而且她和秦晋现在的关系也不是很好，根本没法儿下手。
　　“妈妈……我想回伦敦看爸爸……”正在钟暮思考之际，chris又说话了：“让爸爸过来看我也可以……”
　　“好好好。”看着他委屈的样子，钟暮的心都快要被化了：“可是你要答应我，这几天要开开心心的，等我们回北京了，我就给eason打电话让他来看你，好不好？我们拉钩——”
　　“好！我这几天一定会听妈妈话，开开心心的。”chris很相信钟暮，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指来和她拉钩。
　　“既然都答应了，那现在就别哭了，笑一笑，乖。”钟暮摸了摸他的头。
　　Chris立马抬起小手来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然后脸上换上了一副笑容，钟暮看到他这样，才放了心。正要继续和孩子说话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阵敲门声，她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谁啊？”
　　“是我。”秦晋低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准备一下，带着chris出来吃晚饭吧。”
　　钟暮答应了一声，还是没有上去给他开门，为chris穿好鞋子之后，带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
　　秦晋一直在楼道里安静地等着他们母子两个人，当他看到钟暮拉着chris出来的时候，心上突然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一种他们三个人是和谐幸福的一家三口的错觉。
　　“chris，你等妈妈一会儿，妈妈进去给你拿一件外套。”最后，还是钟暮的声音将他从飘远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嗯，妈妈你去吧，我会乖乖和他在这里等你的。”chris点点头。钟暮这才放心地转回房间，从行李箱里为他拿了一件薄外套之后，才走了出去。
　　从头到尾，秦晋一直处于被无视的状态中，不过他已经习惯了。
　　他们到达了餐厅的楼层，秦晋将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推到了钟暮面前，说道：“我不知道chris的口味，你点吧。”
　　钟暮也没推脱，拿过来菜单看了几眼之后，又问chris：“宝贝，你想吃什么？妈妈给你点。”
　　“妈妈吃什么我就吃什么！”chris的话语很轻快：“但是，妈妈，我不想在这里吃……我想去下面……”
　　说着，他指了指窗外。
　　钟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沙滩上的烧烤摊。
　　对于她这种有些洁癖的人来说，路边的摊位是绝对不会过去的。
　　她正想着用什么理由拒绝chris的时候，秦晋却已经率先开口：“好，你想去哪里吃就去哪里吃。”chris听完之后就笑了出来，拉着钟暮就要往出走。
　　钟暮当下就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被chris拉着，她回过头瞪了秦晋一眼，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
　　——这人明明就知道她有洁癖，还答应去沙滩上的烧烤摊！他绝对是故意的——
　　不过还是没办法，Chris实在想去，钟暮只好一块儿跟着他走，秦晋和她肩并着肩，看到她脸上欲哭无泪的表情时，突然就笑了出来，然后压低了声音，趴在她耳边小声地问：“怎么了？和孩子赌气呢？”
　　钟暮才懒得理他，白了他一眼，继续拉着Chris走，不到五分钟，他们三个人就走到了沙滩上，Chris舔了一个烧烤摊坐了下来，钟暮看了之后立马就着急了，上去就把他拽起来，责怪道：“凳子还没擦，谁让你坐的！”
　　“可是它没有脏啊……”Chris一脸冤枉的表情，然后抬起手来指了指凳子，说：“妈妈你看，很干净的……”
　　秦晋看着她这样子，就觉得好笑，赶紧和烧烤摊的老板要了一包纸巾，然后蹲下身给Chris擦了擦凳子，打圆场说，“没事，已经干净了，孩子没那么多讲究，你别太苛责他。”
　　“没有脏就可以了吗？你知道上面有多少细菌么？”钟暮显然不买账，她从包里拿出一包消毒湿巾来，将Chris的凳子用湿巾擦了一遍以后，又用纸巾擦了一遍，“这样都不一定干净，还敢直接坐！”
　　“好啦妈妈……我错啦……”Chris上去拉了拉她的手，保证道：“我以后再也不随随便便坐了。”
　　秦晋无奈地摇摇头，他以前也没和她出来过，从来不知道她的洁癖这么严重。
　　然而，旁边的老板听了这话之后脸色明显有些不好。这烧烤摊能有几个做到完全卫生的？她如果想卫生，干脆直接去高档酒店得了！
　　钟暮又给自己擦了一把凳子之后，才坐下来，秦晋被她影响得也用湿巾擦了凳子，不得不承认，钟暮的影响力的确很大，他之前不是会注重这些细节的人，现在竟然被她影响得这么讲究。
　　Chris兴冲冲地要了好多吃的，钟暮却一直兴趣缺缺的样子，不是她不饿，但是看到这些，她的确是提不起胃口来。所以这顿饭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吃了几口，只有Chris味她的时候，她才会稍微咬一口。
　　**
　　吃过饭之后，Chris想在海滩玩一会儿，钟暮和秦晋自然是要答应下来的，于是，他们三个人在沙滩上玩了起来。
　　钟暮特意把鞋脱下来放到了一边，她穿着一双刚刚买了没多久的鞋子，可不想在这里毁掉。秦晋看着她讲究的样子，当真是无奈至极，等她把鞋套了袋子放好之后，他忍不住对她说，“出来玩，就是为了高兴，你把你的习惯暂时收一收，要不然Chris也放不开。”
　　“我儿子早就习惯我这样了，是你不习惯而已。”钟暮撇撇嘴，“我从来不会带他吃路边的吃的，在我车里他也不能吃饼干和薯片。”
　　“……真难以想象我儿子在你身边过得什么样的日子。”秦晋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他的童年该多无趣。”
　　钟暮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了Chris的身边，开始陪着他玩。秦晋看着他们两个人嬉戏的身影，忍不住走了上去，和他们一起玩。
　　Chris玩起来的时候就会暂时把平时的情绪都放在一边，这一点还是比较可贵的，秦晋走上去之后，Chris就篓了满手的水朝着他身上洒。
　　被儿子洒了，秦晋当然不会生气，他心里甚至还高兴着呢，他最怕的是Chris洒都不屑于洒他，那就真的完了。
　　他也掬了水，朝着小家伙身上洒，当然，量不大，和小孩子玩，他还是有分寸的。不过，Chris就不这么想了，见他还手，Chris就赶紧跑去找妈妈告状了。
　　“妈妈妈妈，那个坏人往我身上洒水！”Chris抓住钟暮的手，将她拉到了离秦晋大约一米的地方，然后对她说，“妈妈你和我一起打他吧！他是loser！”
　　说完以后，他立马又开始扑腾着往秦晋身上洒水，一边洒一边说，“哼，我和妈妈一定会赢你的。”
　　秦晋欲哭无泪的看了钟暮一眼，谁知道她竟然也开始往他身上洒水，这下他彻底没办法了，只能被迫迎战，又不敢玩得太过分。
　　“啊！！妈妈！！他甩到我头上了！！你打他！！”
　　“哼！！我要打死你！！”
　　Chris不停地叫着，沙滩上没有什么人，只听得到他们三个人嬉戏的声音。结束的时候，Chris的衣服已经湿了个透，钟暮的衣服也湿漉漉的了，秦晋也不例外，不过他比他们两个要惨——因为他衬衫上还有沙子，贝壳的碎片等等杂物。
　　回去的路上，Chris还没从兴奋中回过神来，一直都在哈哈地笑着。
　　“妈妈，你看他衣服上还有沙子！哈哈哈哈哈！”走到半路，Chris突然停下来，小手指着秦晋的白衬衫笑了起来。
　　钟暮刚才一直没有注意秦晋，这会儿经过Chris这么一指，她也看清楚了秦晋身上的脏东西，然后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往后退了退，拉住了Chris的手，“走吧走吧，赶紧回去，带你洗个澡，瞧你身上，脏死了。”
　　回到酒店之后，钟暮第一件事情就是为Chris脱光了衣服，然后把他抱到浴室里为他洗了个澡，小家伙又出汗身上又粘着沙子，洗澡的过程中，钟暮都是皱着眉的，不是她说，Chris从出生以来就没有这么脏过……
　　洗过澡之后，她抱着Chris从浴室走出来，给他换上了新的睡衣，然后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她把Chris放到床上，走上去开门，看到秦晋的时候，她愣了愣，“你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Chris，怎么，不想让我来么？”秦晋身上还穿着刚才的衣服，笑起来的时候多了点儿痞子的味道。钟暮看着他这样子，眉头又蹙紧了，“你的衣服换一换再进来。”
　　“我刚才已经回去处理了一下，放心，肯定不会给你弄地板上的。再说了，这里每天会有人过来收拾的——”秦晋说着就要往进走。
　　“哎！！你站住！不能进去！”钟暮拦在他面前，“要不然你就回去洗澡换衣服再过来，要不然就不要过来了，你看你身上，又是沙子又是水——”
　　“好好好，我回去洗澡……”秦晋彻底被她打败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钟暮警惕地看着他。
　　“我只带了三套衣服，今晚要不洗的话，后天该没得穿了。所以，我换下来的衣服，帮我洗一洗，怎么样？”他还没有穿过她洗的衣服，或者，更确切地说，他从来就没见过她洗衣服。
　　“……打电话给酒店服务，我不信美高梅不能提供干洗的服务。”钟暮当然不会理会他这种死缠烂打的要求。
　　“那我抱你了——”秦晋伸出手来，做出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姿态。
　　“……幼稚。”钟暮白了他一眼，躲开了他，“那你待会儿把衣服拿过来吧，洗烂了我不负责。”
　　“好，那我现在就回去洗澡。”秦晋笑了一声，脚步轻快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钟暮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腹诽，这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以前不是总是一副老成的样子吗？怎么这会儿突然转性了……
　　Chris见钟暮回来，眨巴着眼睛问她，“妈妈，你怎么不让他进来？”
　　“他身上脏兮兮的，不想让他进来。”钟暮看着Chris期待的表情，心里有些动容，于是问他，“你很想让他进来吗？”
　　“……没有啦，妈妈，我就是觉得坏人好像也不是那么坏。”小家伙一本正经地说，“他带我出来玩，还和我打水仗……”
　　“所以，Chris喜欢他吗？”钟暮也认真地看着他。
　　Chris却缓缓地低下头，小声地说，“可是我还是想eason……他才是爸爸。”
　　☆、第53章
　　Chris这话,让钟暮立马就沉默了,她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孩子的问题,只好转移话题,“明天宝贝想去哪儿玩儿？妈妈带你过去。”
　　“我想坐船。”小家伙的目光是满是期待：“晚上我看到大海里有好大好大的船，特别酷。”
　　“好,那我们明天去坐船。”看着chris激动的表情，钟暮也忍俊不禁了。
　　他们母子两个人坐着看了一会儿电视之后，秦晋就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他刚才换下来的脏衣服,钟暮瞥了他一眼,吩咐道：“衣服扔到卫生间的地上，洗洗手再往里走。”
　　秦晋点了点头，十分听话地将手中的衣服放到了卫生间的地板上，然后用洗手液反复洗了好几次手，才走进去。
　　Chris看到他的时候，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就没有了，换上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一脸不爽地看着他：“你过来干什么呀？已经晚上了，我和妈妈要睡觉！”
　　秦晋被他这口气弄得一愣，他以前只听说过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善变的动物，翻脸跟翻书似的，可是孩子什么时候也成这样了？明明刚才还和他玩得那么高兴，现在却立马就翻脸了。
　　他那个欲哭无泪啊，平复了好长时间心情之后，才笑着对他说：“爸爸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以前，他是绝对不会说这种话的，他一直就不是和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他总是希望自己做的事情能得到别人的理解，可是面前这个小家伙才三岁半，哪里会懂得他的良苦用心？要想他知道自己对他的爱，只能说出来。
　　钟暮在旁边站着收拾衣服，听到他说出这句话时，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肉麻。
　　在这之前，她还从没听过他说过这么煽情的话。
　　可惜，chris似乎并不买账，听到他这么说之后，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嘟着嘴说：“大男人说什么想不想的？eason就从来不会这样！”
　　“……”秦晋再一次被小家伙说得哑口无言。
　　“好了chris，爸爸是关心你才会那么说。”钟暮见秦晋一脸尴尬，便马上出来打圆场，教训道：“以后不许和爸爸这么说话，知道了吗？”
　　chris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话说秦晋对孩子真的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即使钟暮出来这样给他打了圆场，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于是和钟暮打了个招呼就准备离开了，钟暮看着他无奈的表情，心里也有些不忍，于是跟着他走到了楼道，拦在他面前，主动解释道：“chris这孩子有点口是心非，其实他心里已经接受你了。给他一点时间，他一定能和你好好相处的。”
　　“我知道，口是心非这点不是随你么。”秦晋倒是也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虽然儿子对他的态度让他挺挫败的，但是钟暮这样主动的安慰，让他的心情着实好了不少，所以就想着调侃她几句，“我还是挺相信我自己的，也知道他在和我闹别扭。”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钟暮愣了愣，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后，脸上又有点儿挂不住了，声音提高了不少：“够了！你赶紧去睡觉吧！”
　　秦晋低笑了一声，看着她脸上别扭的表情，心情大好。步履轻松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
　　第二天一大早，chris就兴奋得睡不着了，钟暮和秦晋也起得早，于是他们三个人在九点钟的时候就出去了，chris要坐船，秦晋立刻就答应了，然后带着他们两个人上了船。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三个人都是在特别轻松的气氛之下渡过的，在三亚呆了八天，第九天早上，他们坐上了回北京的飞机。
　　回到北京之后，chris就被秦晋带走了，钟暮照例还是找了家酒店睡了下来。Chris和秦晋一块儿回到了公寓，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之后，chris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至少不会再像之前一样对他爱理不理了。
　　对此，秦晋还是十分欣慰的。晚上睡觉的时候，chris还主动和他凑到了一张床上，秦晋惊讶地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今天晚上要和我一起睡？”
　　“我一个人睡害怕。”chris别扭地说，“反正又不和你睡一张被子。”
　　“行吧，那你就盖这张被子好了，我再去拿一张。”秦晋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脸颊，然后起身拿了一张被子，睡到了他身边。
　　chris许是累了，躺下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秦晋看着小家伙的睡颜，心里竟然多出了几分归属感。
　　这一刻，他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面前的这个小家伙是他的儿子，是他身体里的一个部分，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有斩不断的骨血之情。
　　**
　　钟暮洗过澡从浴室里出来之后，看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褚空的，她擦了擦头发后，就给他回了电话。刚刚接通，她就听到电话那边嘈杂的声音，“褚空，你在哪儿呢？”
　　“我在北京机场。”褚空说完之后，又解释了一句，“你说你今天回来，我就过来了，你不会怪我没提前和你说吧？”
　　“……你现在在机场？！”钟暮被他说出来的话吓了一跳，“你开玩笑的吧？”
　　“没有开玩笑，我真的在北京机场。”褚空认真地说，“你在哪里？我现在打车过去找你。”
　　“……我在XX酒店。”钟暮说，“你快到酒店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下去接你。”
　　钟暮说完之后就挂上了电话，然后从衣柜里拿出来一套衣服换上。
　　褚空来得太突然了，她一点准备都没有，而且她刚刚回来北京，还没有认真考虑过怎么处理自己和他的关系，没想到他就这么过来了……想一想她就觉得头大，可是又不能拒绝他，只能硬着头皮逼自己面对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褚空的电话就来了，钟暮接起来应了一声，随后就下楼去等他。下去等了不到五分钟，褚空就到了。他连行李箱都没有拿，干人一条过来的。
　　看到钟暮之后，褚空心里一阵激动，直接走上去将她拥到了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小声地说：“宝贝，你瘦了……”
　　“哎，你先放开我，大庭广众的。”钟暮被他抱得有点儿不自在，可是又推不开他，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
　　“好吧，我知道你害羞了，我这就放开你。”褚空笑着放开她，但是搂着她腰的手还是没有放开，两个人就这么走进了酒店大堂。
　　回到房间之后，钟暮才开始质问他：“你为什么一声招呼都没有和我打就过来了？我答应了你会回去就一定会回去，你又何必——”
　　“我怕。”褚空伸出一根手指来抵在她的唇上，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哑的让人心疼：“你在这边，每天都要见他的面，我怕你不小心动摇了……然后忘了我。”
　　“你这是不相信我么？”钟暮勉强地笑了笑。
　　“不是……我一直很相信你。”褚空自嘲地笑，“我是不相信我自己。我不信自己在你的心里能有那么重要的分量。”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说出这么不自信的话。之前他从来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出一点点的消极，每次和她说话的时候都是笑呵呵的，即使心里有什么难过的事情，也不会带到她面前。
　　正是因为如此，钟暮听完他这句话之后，心里十分愧疚，又很心疼他。她主动伸出手来抱了抱他的腰，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那样的……”
　　“暮暮，我一直都不愿意这样的……”褚空将头埋在她的脖子里，小声地说，“我想在你面前表现出来最好的自己，不想让你看到我一点点消极的情绪，可是今天，我真的忍不住了……”
　　“我知道。褚空，你放心。”钟暮咬了咬牙，对他承诺道：“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答复。”
　　“我不想逼你……”褚空将她的头摁在自己怀里，“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不会。”钟暮笑了笑，她怎么可能怪他。
　　对于他，她心里满满的都是愧疚，将近四年的陪伴，无怨无悔、不求回报的付出，单凭这一点，她就没有任何责怪他的资格。
　　何况，她和秦晋这样的情况，本就没什么可能性了。
　　褚空这样只是帮她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根本算不上逼迫。
　　“嗯，你不怪我就好。”听她这样说，褚空才放宽了心，抱着她的手稍微松了松，“我下去开一间房，明天早上我们去看chris吧。”
　　说着，他便要站起来，孰知钟暮却抓住了他的手。褚空正纳闷的时候，就听到她不大不小的声音：“今天晚上你就在这里和我睡吧……”
　　“真的？！”褚空不可置信地地问她。
　　他们相处了这么多年，他还没见她这么主动过。而且还是要他留下来过夜。
　　“嗯，反正这里有两张床，没关系。”钟暮对他笑笑，看到他脸上兴奋的表情时，撇撇嘴：“我只是让你在这里睡觉，没说让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啊，你别误会。”
　　“能留下来睡觉就好了，我累了这么久，也没精力做别的事情。”褚空摸了摸她的脸，调笑。
　　褚空今天晚上就这么住下来了，他的确是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洗过澡之后躺下来就睡着了，钟暮看着他睡着的样子，心里的愧疚更甚：他本该过着快活的日子，万花丛中走过，却为她收了心，在她身边陪了这么长时间，为了她做了那么多事情。
　　有时候，她会自己问自己，有什么资格让他付出这么多。
　　翌日早晨，chris一醒来就要妈妈，秦晋给钟暮打电话又打不通，架不住孩子的闹，他便带着chris到了钟暮所在的酒店，因为昨天晚上是他送她过来、和她一起办理入住手续的，所以钟暮住哪间房他也很清楚。
　　拉着chris站在她的房间门口，秦晋抬起手来敲了敲门，过了十几秒钟，门就开了。
　　褚空看到站在门口的秦晋和chris，脸上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尤其是注意到秦晋阴沉的脸色时，他心里竟然有一丝丝的快意。
　　Chris显然是没想到可以在这里看到他，小家伙愣了一会儿，就扑到了他的怀里，声音委屈地对他撒娇：“爸爸……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我好想你……”
　　“乖，chris，爸爸也想你。”褚空一把将他抱起来，声音温和地哄着他。
　　秦晋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人的互动，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费了这么长时间，这么多的精力，好不容易让孩子对自己放下了戒心，培养出了一点点感情。可是褚空却根本不需要费这么大的精力，孩子看到他之后，很自然很亲切，他若是个外人，一定会觉得他们两个人才是亲生父子。
　　这个认知让秦晋更加难受，正在他神游期间，钟暮已经出来了，当她看到面前诡异的场景时，也愣了几秒钟，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将褚空拖回房间里，然后对秦晋抱歉地笑了笑：“我不知道你今天早上要来。”
　　“没事。”秦晋淡淡地回应了她一句。
　　褚空身上穿着睡袍，很明显就是昨天晚上在这里过夜了，他们两个人有没有发生什么，他都不敢往下想了。
　　其实他刚才很想发脾气的，可是转念一想，现在他和她的确是没有什么关系，他也没有任何资格责怪她、质问她。
　　在她身边陪了四年之久的人是褚空，陪着她看chris一步步成长的人，也是褚空。所以，无论是她对他的柔情还是chris对他的依赖，他都没有办法有什么意见，因为，是他自己错过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呃，那你先进来吧。”钟暮倒是有些讶异他的大度，愣了愣之后就邀请他进入了房间。
　　Chris很长时间没有见褚空了，想念得紧，从刚才看到他之后就一直黏在他身上，怎么都不肯下来，秦晋坐在旁边，脸色比刚才更加不好了，钟暮自然能看出来他情绪的变化。
　　最近他为了chris的付出她都看在眼里，看到他失落的样子，钟暮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忍，于是走上去，将chris从褚空的怀里抱了下来，责怪道：“都这么大了，怎么这么黏人……”
　　“我想爸爸了！”正忙着撒娇的chris被打断了，十分不开心，撅着嘴反驳她：“我好不容易才能见到爸爸一次，你干嘛不让我抱爸爸……”
　　他就坐在旁边，而他的儿子却在亲热地叫着别人爸爸。
　　秦晋想，这辈子他大概再也不会经历什么事情是比这个更残忍的了。他听着chris和褚空默契十足的互动，听着他们爽朗的笑声。
　　到最后实在忍不下去了，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出了房间。门被他啪地一声关上，声音很响，chris看了一眼，撇了撇嘴，对褚空说：“坏人就是臭脾气，还是爸爸最好了！”
　　“chris，不要乱说话。”钟暮瞪了chris一眼，又对褚空使了个眼色，随后就走出去追秦晋。
　　身为母亲，她当然知道孩子对于父母来说意味着什么，而且秦晋对chris真的很用心，虽然他大多数的时候用不对方法，但是她却不能否认他的努力，如今，chris的所作所为一定伤到了他。
　　在看到他脸上的失望和眼中的难过时，钟暮突然特别同情他。
　　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她想，当初自己与钟林苑争锋相对的时候，他也一定是这样的心境……
　　钟暮拉着秦晋走到楼梯拐弯处，对他说：“chris现在不懂事，他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他对褚空依赖纯粹只是因为从小到大就没离开过，现在有点不习惯而已……可他的生父，还是你。”
　　“从小到大就没离开过，光是这一点，他就把我打败了。”
　　秦晋自嘲地笑，“从我把他接回来到现在，他从来不肯叫我一声爸爸。我有好几次都想要求他，但是又想，如果是我要求的，即使他叫了也不是出于真心。所以我一直在等。我怕自己不小心又对他造成伤害。”
　　“秦晋——”钟暮认真地叫了声他的名字，然后打断了他的话：“这段时间，你的努力我都能看在眼里，我还是那句话，chris年纪小，不懂事。但是你对他怎么样，他是很清楚的，我相信我教育出来的孩子绝对不会是忘恩负义的人。他接受你，只是时间的问题。”
　　“从伦敦回来之后，我就没去过公司，我和助理说了，天大的事情都不要给我打电话，我要静下心来陪儿子，可是最后呢……我也不知道我落得个什么结果。”秦晋越说越丧气，“我这样跟你说了，待会儿回去照样还是得努力，因为我不想放弃他，也不想放弃你。”
　　“chris的监护权你已经拿到了。”钟暮垂下头，低声地说：“至于我们两个的关系，我也回答过你很多次了。我已经不想再重复什么了。”
　　“昨天晚上你和他睡了一间房，是么？”秦晋走到她面前，扣住她的肩膀，眼底猩红一片。
　　钟暮的心不断地揪紧，最后，她闭上眼睛，故作镇定地回答他：“……是。”
　　“为什么？”
　　钟暮弯了弯嘴角，反问他，“这有什么为什么呢？我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如果不是因为再遇见了你，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和他应该早就结婚了。”
　　“你们做过了？”他看着她的眼睛，心里的疼痛如潮水一般向上翻涌着，沉默了良久，他才问出来这个问题。像是濒死的动物，在做最后的挣扎一般。
　　钟暮一点也不惊讶他会这么问，因为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没有什么信任，就像他当初误会她和向叶池一样，现在也可以误会她和褚空。只不过，现在她已经不会对他解释了，因为昨天晚上，她已经决定了和褚空一起回伦敦。
　　“你说呢？”她依旧是不答反问，可是却已经给了他比亲口回答还要残忍的答复。
　　她的神态很认真，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她的认真，彻底地让他心如死灰。
　　“好——我知道你的决定了。”他抬起手，对着墙壁就是一拳，钟暮被他吓了一跳，看到他手背上的鲜血时，心里不由得一阵刺痛。
　　正准备抬手看他的伤口，他就已经躲开，“如你所愿，我放手。”……我们两个，从此恩断义绝。这句话，他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谢谢你。”钟暮依旧低着头，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你和他尽快离开这里吧。”秦晋转过身背对着她，声音暗哑，“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
　　这次，他彻底放手，再也不要和她纠缠半分，不打扰她的生活，让她跟着褚空远走高飞。然后，此生不复相见。
　　“好，我和褚空过几天就回去。”钟暮点点头，答应下来，然后就绕过他，小跑着回了房间。
　　她回去的时候，Chris还在和褚空玩得不亦乐乎，不过褚空的注意力却一直在她身上，看到她微红的眼眶时，褚空立马放下了Chris，然后走上去，扶住她的肩膀，关切地问她，“他又和你吵架了？”
　　“褚空，我们两个过几天就回伦敦吧……”钟暮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我什么都想明白了。”
　　“怎么突然决定了？”褚空有些些讶异她怎么这么快就做了决定，明明昨天晚上还说舍不得孩子，今天怎么就突然放下了？
　　“我不想活在过去了。”钟暮哽咽着对他说，“我放弃，和过去有关的一切我全部都放弃，我们回伦敦……什么都不要问了。”
　　“妈妈，我也要回伦敦。”Chris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之后，便走到了他们身边，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他以为这次爸爸是来接他和妈妈回家的，他以为过几天就可以像以前一样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生活了。
　　“Chris，你不能走。”就在Chris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秦晋已经走了进来，他二话没说，直接将Chris抱了起来，然后冷冷地说出了这句话。
　　“你讨厌！坏人，放开我！”Chris皱着眉，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肩膀。秦晋却丝毫都不肯放开他，他将目光转向钟暮和褚空，郑重其事地对他们说，“我祝二位百年好合，恩爱永远。钟暮，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Chris以后和你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丢下这几句话，他便带着Chris离开了。
　　“……到底怎么了？”褚空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有……”钟暮摇摇头，“早就该结束了……”
　　“那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如果你觉得你们两个早该结束了，为什么刚才还要追出去？”褚空有点受不了她口是心非的样子。
　　虽然他心里很希望他们两个人真的结束，但是她这样子，分明就是放不下。和他相处了四年，她的这点心思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刚才只是觉得chris的话伤害到了他。”钟暮吸了吸鼻子，情绪已经平复下来，说话也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第54章
　　Chris被秦晋带回家之后,就一直在哭闹，这一次秦晋没有像之前一样安慰他,而是把他一个人锁在房间里,任由他放声大哭着。
　　他前些天就给chris找了保姆，正好今天刚刚到，秦晋把他交给保姆之后就去公司上班了。
　　他头大得不行，去公司说不定还能稍微缓过来一些。
　　见到他来公司,最高兴的人就是周何蕴了,最近他一个人忙前忙后简直要疯了,如果不是体谅到他带孩子,他早就杀到他家里把他喊回来了。
　　进到办公室以后,周何蕴笑眯眯地看着他，“怎么？家里的小祖宗终于安顿好了？你算算你这都休息多久了，再不过来我就要杀到你家了。”
　　若是平时，秦晋听他这样和自己开玩笑，免不了都会附和几句，可是今天他完全没有心情，只是抬起头来瞥了他一眼，就继续自己手头的工作。
　　“怎么？战争以失败告终了？”周何蕴见他丧气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现在心情不好，你确定还要和我说话？”秦晋被他说得有些烦了。
　　“怎么了啊？刚来第一天就跟吃了枪药似的。是和孩子相处不愉快还是和钟暮吵架了？”周何蕴好奇地问他。
　　“以后别在我面前说她了，头疼。”听到钟暮的名字之后，他抬起手来揉了揉太阳穴，“我们两个完了。”
　　“不是前段时间还进行得挺好的？孩子都在你身边了，她能不乖乖就范？”周何蕴就纳闷了，钟暮这个女人难道是铁打的么？怎么有孩子都栓不住？
　　“好了老周，不要和我说这个了。我还要工作，如果你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先出去吧，晚上咱们两个喝酒。”秦晋低下头，继续忙着自己手头的工作。
　　“好吧，那我们今天晚上再说，你到我那吧，左曼文今晚上正好要做饭。”周何蕴说完这句话以后，就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
　　秦晋在办公室忙了一天，连中午饭都没有吃过，中途保姆打来几个电话，说孩子没有再哭了，秦晋这才松了一口气。
　　挂上电话，他才注意到天色已晚，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工作了一整天，他正准备去卫生间洗个脸，就听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看到陆涵的身影时，他难免有些惊讶，尤其是看到她手里的行李箱时，他几乎可以确定，她绝对是刚刚回来的。
　　“怎么？看到我很惊讶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陆涵看着他惊讶的表情，忍不住和他打趣。
　　“你怎么回来了？”秦晋笑着问她。“想回来看看，所以就回来了，还需要什么理由么？”
　　陆涵无所谓地看了他一眼，“不过，看你好像心情不太好啊，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秦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陆涵却笑了，“让我猜猜，和你最爱的女人吵架了？现在一个人在这伤心着呢，对不对？”
　　“陆涵，你说我要怎么办？”秦晋没有隐瞒她，而是对她说了实情，“最后，她还是选了褚空。即使我拿到了孩子的抚养权，也没有任何用处。她心里没我了。”
　　“呵，这有什么的？”陆涵继续笑，“你一个大男人，就为了这点儿事情在这边伤心难过？”
　　“陆涵——”“我知道你很喜欢她，这样吧，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了。”
　　说完她还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心。正在她维持着这个姿势的时候，周何蕴就推门进来了。
　　陆涵看到他之后，走上前和他打了个招呼，“嗨，好久不见啊。”
　　周何蕴刚才看到她的时候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这女人现在不是应该在英国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秦晋的办公室？
　　因为秦晋的关系，他和陆涵也认识，之前经常在一起玩儿，对于她的私生活这一块儿，周何蕴也比较了解。虽然他挺膈应女人这样，不过对陆涵倒是没有很讨厌，甚至还有点欣赏她。她是很有才气的那种人，艺术家的私生活都比较混乱，这一点他明白得很。
　　当陆涵上来打招呼的时候，他也回了她一个微笑，然后问了一句，“刚回来？”
　　“嗯。在那边呆的无聊了，回来看看。”陆涵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秦晋一眼，说道，“没想到一回来就碰到某人这么伤心。”
　　“今天晚上正好约了秦晋一块儿吃饭，你干脆也一起过来好了，正好，我们两个人一起开导开导他，免得他一直想不开。”周何蕴盛情邀请她。
　　陆涵立即就点头答应下来。“行，那走吧！”周何蕴看着秦晋催促了一声，秦晋这才回神，于是他们三个人一起下了楼。
　　陆涵是坐着秦晋的车走的，一路上秦晋也没说了几句话，她快要被憋死了，只能在旁边玩着手机上的游戏，一直到车子停下来，她才将手机放回包里，然后下了车。
　　当她看到周何蕴家里出现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孩子的时候，吓了一跳。这个女人她见过，之前是徐熙的女朋友，这会儿怎么和周何蕴搞到一起了？
　　她之前和周何蕴接触的时间也算很长了，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他会把什么女人弄到家里的，而且现在还多出来一个孩子，这是已经结婚了么？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真是越来越乱了啊。
　　周何蕴看出了她的疑问，于是主动给她解释，“这是左曼文，这是我女儿。”
　　“哦，看来你们现在都成家了啊，就我一个人还单着。”
　　陆涵勾起嘴角来笑了笑，也没有和他提徐熙的事情，她不是傻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分的很清楚。“看来我也得加快脚步了，要不然跟不上你们了。”
　　“那你就听你们家老爷子的，乖乖去相亲吧。”周何蕴笑着调侃她。
　　秦晋在旁边站着，一直没有说话，走到餐厅里坐下来以后，陆涵终于忍不住了，质问他，“她就那么重要啊？瞧瞧你现在没出息的样子，真是活这么大就没见过。”
　　“就是，老秦，有什么你倒是说啊，这一个人闷着又有什么用？”周何蕴也附和着。
　　“要不……我和囡囡出去，你们先聊吧。”左曼文低声地说。
　　其实她早就觉得不自在了。
　　当陆涵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被她盯得无地自容了，经历了那些事情以后，她本身就有些神经敏感，对于别人对自己的态度也是在意得要命。
　　“行，那你先带着囡囡回卧室吧。”
　　周何蕴也没挽留她。看着她带着孩子出去之后，他又继续对秦晋说，“行了，现在就剩我们三个人了，你有什么就赶紧说吧。我都要被你憋死了。”
　　“我真没事。”秦晋喝了一口酒，“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最近一段时间，我一直都在想怎么才能让她重新接受我，怎么才能让孩子对我消除敌意，我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们母子身上了，又是带他们一块儿出去玩，又是投其所好，可是孩子从来就没有叫过我一声爸爸，我没催过，想慢慢等他适应，好不容易等到了他对我的敌意消除了一些，褚空却回来了。”
　　“孩子看见他的时候，直接就把我甩下了，当着我的面抱着他叫爸爸，你们能理解我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吗？”
　　说着说着，他的眼眶都发红了，“我看着我的亲生儿子和我的情敌感情那么好，听着他叫他爸爸，可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像一个外人一样站在旁边！”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几乎都要哽咽了。
　　“孩子没心，哪儿会注意那么多！囡囡十岁多了还是这样，何况你儿子还不到四岁。”周何蕴安慰他，“日子久了他自己就明白了。”
　　“不止是这样。”秦晋自嘲地笑，“如果只是孩子这么对我，我忍一忍也可以过去了。我可以劝自己说孩子是无心的，他总有一天会懂事，会明白我才是他的亲生父亲。可是，不仅是孩子，连钟暮都是这样。她这次要放弃孩子跟着那个男人走了，我真的不理解，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他们两个不会在一起的，放心吧。”
　　听完秦晋的话之后，陆涵脸上还是保持着平静，她情绪淡淡地说出来这句笃定无比的话之后，秦晋和周何蕴都朝她递来了疑惑的眼神。
　　陆涵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了。于是主动解释道，“褚空我认识，在伦敦，他的名声真的特别不好，夜店里的女的基本都和他一夜情过，就这样的人，身边有谁都长久不了，他们两个肯定成不了，放心吧。”
　　“你们认识啊？”周何蕴好奇地看着她，“听起来好像还很了解的样子，是不是你们两个也那什么了？哈哈。”
　　“……”陆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将视线移到了别的方向，然后端起手边的高脚杯来喝了几口红酒，以此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秦晋最终还是喝多了，陆涵又不认识路，所以就把他留在了周何蕴这边过夜，而她……正好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
　　拒绝了周何蕴送她到酒店的要求，陆涵走出来，先拿手机调出了褚空的手机号码拨了出去，听到那边不耐烦的声音她主动地说，“我知道你在北京，告诉我你在哪家酒店，我过去找你。”
　　电话那边的褚空听到她这么理所当然地问自己问题，就有些想笑，“我凭什么告诉你啊？别告诉我你现在也在北京。”
　　“是，我在北京。”陆涵妩媚地笑，说话的声音里也带了几丝挑逗的味道，“所以。可以告诉我你住在哪里了么？”
　　“大半夜跑来这里，又给我打电话，您这是寂寞了是么？还是伦敦红灯区的男人都被你轮遍了？”
　　褚空讽刺地笑了笑，“咱们两个好像真没什么可说的，我也没必要告诉你我住哪里，没事的话我就挂电话了，姐姐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我和你聊一聊钟暮的事情。”陆涵怕他挂电话，匆忙地找了一个借口，“刚才我从秦晋这边知道了一件关于她的事情，如果你不想听的话，大可以挂电话。”
　　“你要说什么？”果不其然，听到钟暮名字的瞬间，褚空手上的动作就停住了。静静地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可是陆涵却不肯直接说，继续卖着关子，“你先告诉我你住在哪里，这件事情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当面说。”
　　陆涵知道他一点点上钩，所以依旧保持着平静，等待着他说出她想要的答案。
　　“我在xx酒店，1808房。”终于，褚空还是对她说出了自己所在的地方，“我等你，希望你说话算话。”
　　“好啊，我这就过去。”说完这句话，陆涵就掐断了通话，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一遍地址。
　　**
　　从接了陆涵的电话之后，褚空整个人就处于神经紧绷着的状态，他不知道陆涵究竟要和他说什么，虽然他觉得她很有可能是骗他的，但是……和钟暮有关的事情，他真的不能掉以轻心，哪怕陆涵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在骗他，他也要因为钟暮，赌上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听到敲门声之后，他一句话也没有问，便走上去开门，看穿着黑色长裙，涂着鲜红色口红的陆涵时，他皱了皱眉，丝毫没有让她进门的意思，直接问她，“到底有什么事情？别跟我故弄玄虚了，直接说吧。”
　　“你不请我进去，就让我站在这里说是么。”陆涵抬起手来在他的胸膛处点了点，暧昧不明地笑着，“你还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呢……”
　　褚空咬了咬牙，他最见不得这个女人做什么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威胁别人的样子，可是现在又没有办法，他只能为她让开，然后看着她走到自己的床上坐下来。
　　“现在能说了么？”褚空又问了一遍，语气里很明显地已经多了几分不耐烦。“你最好不要耍我，要不然……”
　　“我怎么会耍你？”陆涵笑笑，“我来只是想和你说，钟暮根本就不喜欢你，她说要和你在一起，只不过是因为心里愧疚，不是因为爱。”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褚空的表情，她很明显地看出了他额头上凸起的青筋，也知道他在隐忍着怒火，不过她根本不在意，甚至还伸出手来在他的小腹处摸了摸，“嗯，让我猜猜，你在她身边守了这么多年，是不是根本没有和她上过床？呵呵，一个女人如果真的喜欢你，真心要和你过一辈子，可能不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你么……”
　　“闭嘴！”
　　她的话成功地戳到了褚空的痛处，这么多年了，这件事情真的是他一直都不能释怀的，虽然他总是和钟暮说无所谓没关系，可他到底都是个正常的男人，又是需求正旺盛的年纪，如果不是因为怕把她越推越远，他绝对不可能忍着这么多年都不碰她。
　　他不是圣人，也不是君子……就是个正常男人。
　　“看来我说的是对的了？”陆涵轻笑了一声，更加放肆地将头贴在了他的小腹处，声音性感不已，“怪不得那天晚上你跟吃了药似的，连着折腾了我那么多次……原来是被憋坏了啊。”
　　“说够了没有？”褚空推开她，冷冷的说，“那天晚上是意外。”
　　真的，只是个意外。
　　钟暮离开的那段日子，他每天都过得很无趣，心情也特别不好，于是开始去酒吧里喝酒，到夜店里厮混，不过他没有像以前一样找女人，基本只是喝几杯就回家了，直到有一次，碰见了陆涵。
　　他们两个人喝了好几个小时，最后他烂醉如泥，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卧室里，周围的空气里带着一些腥味，他是久经沙场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下意识地低头看看身边的人，却看到了陆涵的脸。
　　那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被老天爷玩了一次，活这么大，他还没有遇到过这么狗血的事情。同时，他也觉得自己对不起钟暮，虽然她可能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守身，但是他就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那天早上，他脸都没有洗，匆匆忙忙地从陆涵家离开了，之后，他就不停地劝自己，早些忘记这些有的没的。他是要和钟暮在一起一辈子的，怎么能记得另外一个女人的事情……
　　可如今，回忆起来，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忘记，连细枝末节都记得一清二楚。
　　“你说……你是不是挺悲哀的？”陆涵见他沉思，又笑着问他，“你哪方面都不比秦晋差，为什么就心甘情愿当个备胎呢？”
　　“我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干涉！”褚空厉声说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可以滚了。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别呀。”陆涵非但没有放开他，反而将他抱得更紧了，他站着，她坐着，她的胸部正好在他的腿上贴着，那触感太过柔软，他根本没有办法忽视。
　　不得不承认，他的身体是有反应的，他对钟暮的爱，还没有高尚到对除了她之外的的女人都没有反应。
　　“你看，你明明就特别想做，为什么还要压制自己的欲望呢？为了她，憋着自己，你觉得值得么……”
　　说到这里，陆涵故意用自己的胸部蹭了蹭他，感觉到他浑身肌肉紧绷的时候，她得意地笑了笑，然后站了起来，开始当着他的面脱衣服。
　　之后的一切，都发生得理所当然，褚空是男人，肉到了嘴边根本不可能不碰，也就是摸清楚了这一点，陆涵才会铤而走险来找他，她太了解男人了，一个个嘴上说得正义无比，到最后还不是一样在美色之下妥协。
　　她趁他去洗澡的时间，拿出他的手机来，给钟暮发了一条短信，然后又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门前，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不宽不窄，正好能看到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当她完成这一系列事情之后，褚空已经洗完澡出来了，她噙着笑迎了上去了，纤细的手指在他身上游走着，没过一会儿，他又硬了，陆涵被他压在身下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门外，隐约看到人影时，她开始夸张又放浪地叫。
　　“……再深一点，好舒服……不要停……”
　　“顶到了，你慢一点，我要忍不住了……”
　　“啊嗯……酸死了……你讨厌……”
　　钟暮是接到他的短信之后，才过来找他的。
　　她以为他是有什么事情要说，没想到，过来之后看到的却是如此不堪的一幕。
　　说实话，她没有想过褚空会背叛自己。或许这样的想法真的很自私，但是，褚空对她太好了，好到她觉得这辈子他都会理所当然地守在她身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和别的女人做这种不堪的事情……
　　听到那个女人发出的接连不断的声音时，她觉得自己的体内有什么东西碎掉了，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泪水，就那么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她原本都打算好了，他们两个人后天就回伦敦，回去之后就办理结婚手续，然后办婚礼，在一起生胡额一辈子。甚至，她还答应他，在结婚的那天，就把自己交给他。
　　虽然她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但是这也是她做过很长时间的纠结之后才决定的。原本，这一切都要像她想的那样进行……可是，今晚，她却看到了这一幕。
　　她知道那条短信肯定不是褚空发的，或许是他身下那个女人为了示威，就像当初左曼文为了挑衅她一样，只是单纯地想要刺激她。
　　她难过的，不是这个。而是，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褚空纵欲的样子，虽然她对他的过去很清楚，可是，听说和亲眼所见，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男人都是这样的，对吗？当初秦晋是这样，现在褚空也是这样。明明前一秒还在对你海誓山盟，下一秒钟就能和另外一个女人翻云覆雨。钟暮看着房间里正在苟且的那对男女，眼泪越来越汹涌，怎么都止不住。她很难过，难过自己为什么怎么都守不住男人。
　　她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身上的问题太多了，多到让人受不了，所以不管是秦晋还是褚空，都要做出背叛她的事情……
　　越想，她心里就越难受，可是目光却怎么都移不开，她亲眼看着褚空和那个女人做着暧昧的动作，看着他们两个人一起高潮……
　　☆、第55章
　　钟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间的,回去之后,她坐在床上,很长时间都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之中平复。
　　一闭上眼睛，就会浮现起褚空和那个女人交缠在一起的身影，因此，她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觉，开着灯发了一晚上的呆。
　　到早晨六点多，她走进浴室里冲了个澡,换了一套衣服,然后就走去了褚空的房间。
　　她思考了一整个晚上,突然觉得他们两个人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她明白对于男人来说性意味着什么，都是她太过矫情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能放开自己接受他，他去找别的女人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他本身就不是什么痴情的种。
　　她一整个晚上都在这样安慰自己。可是真正走到他房间门口的时候，她却连抬起手来敲门的勇气都没有了。
　　只要一想到那个女人还在，她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房门已经打开了，她抬起头来，正好对上褚空的眼睛，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看到他肩头的抓痕时，她几乎可以想得到他们两个昨天做得有多么激烈。
　　褚空也没想到刚刚打开门就能看到她，看清楚她眼里的躲闪时，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似的，难受得厉害，刚想开口对她解释，就被她打断了。
　　她说：“你不用和我解释，我都知道了。褚空，我们到此为止吧。”
　　这句话，几乎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一整个晚上都没睡，本来就特别没精神，说这话的时候也是无精打采的，字字句句都能透露出她的疲倦。
　　褚空原本还想认真和她解释一番，可是听到她这么说之后，他立刻就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只能走上前将她拉进怀里，用力地抱住她。
　　钟暮闭上眼睛，却嗅到了他身上属于别的女人的味道，她不自在极了，一下子推开了他，努力抑制住想要流泪的冲动，对他说：“褚空……我现在过来，就是为了和你道别的。你去忙你的吧，我先走了。”
　　她没办法再呆下去了。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过讽刺。
　　她以为自己已经能承受得住背叛了，却想不到背叛真正来临的时候，竟然会让她如此手足无措。
　　褚空自然是不肯放她走的，虽然他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他对不住她，可是他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她能原谅自己，所以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再次抱住了她，将头埋在她的颈间，小声地说：“暮暮，别离开我。昨天晚上是个意外。”
　　“你是清醒的，就不是意外。”钟暮淡淡地说了这一句，然后又将他推开。
　　正在褚空准备继续解释的时候，陆涵已经走出来了，她的头发还是乱的，身上只穿了一件他的白衬衫，褚空看到她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一眼，可陆涵却是满脸不在乎，她的目光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而是转到了钟暮的身上。
　　钟暮看到陆涵的那一刻，有点震惊，可震惊之余却觉得讽刺。
　　她明明记得之前在伦敦的时候，褚空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她解释，陆涵只不过是一个一夜情的对象，他们两个人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但是现在，他却在准备和她结婚的时候又再一次和陆涵滚到了一张床上。
　　钟暮心里有说不出来的辛酸，或许是她真的不适合谈感情，每次她想要珍惜一个人的时候，上天都会制造出一些事端来嘲笑她的天真。
　　其实她已经不小了，人情世故都已经看开，可唯独在感情这方面怎么都走不出来，四年的时间，没有办法释怀秦晋，现在又开始对褚空的背叛耿耿于怀。
　　正当她出神之际，却听到了陆涵的笑声，有些刺耳的声音让钟暮一下子就回过神来，她看着陆涵，只听她说：“我觉得你应该感谢我，反正你和他在一起也不会幸福。我只是帮你们做一个了断。”
　　钟暮本是敏言善辩之人，可面对陆涵这句话的时候，她却说不出来任何反驳的言语。因为她说得都是事实，甚至，她之前已经考虑过很多次了。
　　她一直在想，自己如果真的和褚空在一起，到底能不能幸福，如果真的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就能放下曾经的那些事情。可是这两个问题，她想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得到答案，后来索性就不想了。
　　现在想想，她的确是挺懦弱的，遇到问题的时候，只会一次又一次地逃避。
　　“你滚出去。”褚空见钟暮快要崩溃的样子，心疼得不行，回过头狠狠地瞪了陆涵一眼，示意她闭嘴。
　　可是陆涵却根本不在乎他的威胁，她只是无所谓地笑笑，又继续对钟暮说：“都是女人，我猜你大概考虑这些问题已经很长时间了，没得到答案，所以就放弃了是吧？想劝自己安于现状呆在他身边。”
　　她顿了顿，“其实心里想着的还是秦晋，只是你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罢了。”
　　钟暮依旧是哑口无言的状态。因为陆涵的字字句句都说得很对，完完全全就是将她的心声说了出来。
　　她活了将近三十年，从来没有在世界上遇见一个这么懂她的人。
　　哪怕是沈晟对她的了解，都没有深刻到这个程度。而陆涵，却一次又一次地将她说到哑口无言。
　　钟暮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对她说：“你说得对，所以我今天，就是来和他说分手的。”
　　丢下这句话之后，她就用最快的速度跑向了电梯，一直到电梯的门关上，她还在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想，自己刚才的样子一定狼狈得要死。
　　她以前是绝对不会向任何人示弱的，可是自从生了孩子之后，时间却将她的性格打磨得越来越软，虽然这样有好处，可是却让她失去了很多自己本来应该有的东西。
　　因为现实太过残酷，所以她选择了逃避，选择了做一只鸵鸟，肆意地享受着褚空的付出。
　　现在得知他和别的女人上床之后，竟然还在责怪他。
　　钟暮，你有什么资格怪他呢？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也一样和秦晋上了床么？她反问了自己好几个问题，最后自嘲地笑了出来。的确，她没有资格怪任何人。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如果她不懦弱，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
　　钟暮离开之后，褚空站在原地，右手垂在身侧，攥成了一个拳头，手臂上青筋凸起，额头上也蒙了一层汗珠，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在生气。
　　可是陆涵却一点都不害怕，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看着他。
　　她这样的表情更是把他激怒了，褚空没忍住心头的冲动，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狠狠地说：“这是你和秦晋设好的局是么？为了让我们两个分开，他倒真是不择手段了。”
　　他不是傻子，照陆涵和秦晋的关系，陆涵是绝对有可能因为秦晋做出这种事情的。
　　她从来就不是在乎名声的女人，和男人上床对她来说完全没有什么难题，所以褚空一下子就认定了她是和秦晋商量好了才这么做的。
　　不过陆涵却只是笑着摇摇头，对他说：“和秦晋没什么关系，这就是我一个人的计划。本来想测试一下你的定力有多好，没想到真的是不咋地……就你这样子，背叛她是迟早的事情。我只不过是提前让你体验一下罢了。”
　　说完之后，她还拍了拍他掐着自己脖子的手，“现在能放开了么？出了人命可就不值当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的什么算盘。”
　　褚空掐着她的手稍微松开了一些，但是目光却还是像之前一样狠，“你觉得你这么做了，她就会转身回去找秦晋了么？我就纳闷了，你和秦晋的关系是有多好，好到你竟然能牺牲自己来陪另外一个男人上床。”
　　说到这里，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哦，不对，或许是你空虚了太久，随便找一个男人都可以上床。对吧？”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和钟暮再也没可能了，我要的结果已经达成了。”
　　陆涵脸上依旧挂着从容的微笑。褚空从来没想到一个女人竟然会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还能保持高度的淡定，他本来以为钟暮就是自己见过的最铁打的女人了，没想到陆涵比她还狠了百倍千倍。
　　**
　　从酒店出来之后，钟暮就开始在大街上毫无目的地游走着，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再加上满脑子都是陆涵刚才说过的那几句话，而且一晚上没有睡觉，她头疼不已。
　　突然就很想chris。或许这个世界上，只有孩子才是不会背叛她的人吧？想到这里，她跑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了秦晋公寓的地址。等车子停下来的时候，钟暮心头的冲动已经没了一大半，但是既然来了，她就只能硬着头皮上去了。
　　毕竟她也有两天没有见过chris了。
　　钟暮站在秦晋公寓的门口，抬起手来轻轻地摁了一下门铃，没过一分钟，门就被打开了。
　　秦晋身上还穿着睡衣，看到站在门口的钟暮时，心里不免有些震惊，她明明说不会再来找他了，那天把话说得那么绝情，怎么这会儿却过来了？
　　他今天早晨六点多的时候，才从周何蕴家里回来，因为是周末，他想回家陪陪孩子，所以就早早地回来了。只是没想到钟暮竟然会主动过来。
　　看到秦晋的那一刻，钟暮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委屈，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秦晋自然能看出来她情绪的变化，也被她吓了一跳，赶紧给她让开路，然后对她说：“先进来吧。”
　　虽然那天他们两个人已经把话说得很绝了，但是现在他看到她满脸的委屈和微红的眼眶之后，还是会心疼。还是忍不住想要安慰她。大概这就是爱情的魔力所在，能让人随时随地地犯贱……
　　钟暮走进去之后，将目光落在了chris卧室的方向，问他：“chris醒来了吗？我想看看他。”
　　“还没醒，保姆说他昨天晚上睡得很迟，你先等会儿吧。”
　　秦晋回答完她的问题之后，又问她：“你怎么了？心情不好么？”
　　钟暮吸了吸鼻子，勉强笑笑，回他：“我没事。”
　　“和他吵架了？”秦晋知道她一向喜欢口是心非，所以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猜测。
　　钟暮摇了摇头，算是给他的回答。她不太想对秦晋说自己和褚空的问题，所以打算就这么敷衍过去。
　　秦晋刚想再问，茶几上的手机就开始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之后，走到窗边接起了电话。他刻意压低了声音，问了句“有事吗？”
　　“有事。”陆涵淡淡地回他，然后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我昨天晚上和褚空上床了，还被钟暮亲眼看到了。”
　　“你说什么？”秦晋很明显被震惊到了，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个度。
　　“你不是都听清楚了么。我就是和你说一声，现在你要想追她，马上就能追回去。”陆涵说，“我就是为了和你说这个，好了，我挂电话了。”
　　秦晋还没来得及再问什么，陆涵已经挂掉了电话。
　　他将手机攥在手心，再回头看看钟暮脸上的表情，突然就明白了她今天为什么会过来这边了。他刚才只是以为她和褚空吵架了，没想到竟然是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
　　他很清楚钟暮的性格，在感情中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就算再喜欢褚空，也不会迁就下去。何况还是在亲眼看到的情况之下……
　　他坐回沙发上，将手机放到了一边，然后继续问她：“是不是和褚空出现了什么问题？”
　　“我们两个分手了，以后再也没关系了。”钟暮被他问得有些不耐烦了，索性就说了出来。“他和别人上床了，我们两个不可能再和好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
　　她这样的语气，让秦晋很是担心，因为她只有在真的很伤心的时候，才会用这种状似无所谓的语气，说出来这种近乎绝望的话。
　　“不是说了么，我和他分手了。”钟暮自嘲地笑，“以前是我太天真了，以为他会因为我的存在改变自己那么多年的习惯。他也是个男人，怪我太自私。”
　　“……什么意思？”秦晋听得一头雾水，不太明白她想要表达什么。
　　“我们两个人做过最亲密的事情，大概就是嘴碰嘴了。别的……从来没有过。”
　　她现在早已经忘了自己前几天还在秦晋面前说自己已经和褚空发生过关系，所以自顾自地说道：“他也是个男人，会有这方面的需求。所以，一切都怪我。是我忽视了这一点。如果我能早点接受他的话，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
　　她的话音刚落，秦晋就已经一把把她拉到了怀里，将她的头摁到了胸膛间，哑声问她：“既然什么都没做过，那天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承认？”
　　钟暮没挣扎，也没回答，任由他抱着自己，不得不承认，他的怀抱很让人心安，她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把他的睡衣都沾湿了。
　　秦晋很少见她有这么脆弱的样子，他抬起手来，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想尽办法地哄她：“没关系，都过去了……你还有我。”
　　你还有我。这是一句多么暖心的话。
　　她听了之后，眼泪流得更加厉害，可能真的是处于脆弱的时候，随便听到一句关切的话就会想哭。如果是平时秦晋对她数这种话的时候，她大概早就笑得满脸讽刺，还会骂他虚伪。
　　钟暮靠在他胸膛间哭了有半个小时，她没有放声大哭，只是低低地抽泣着，秦晋能看出来，因为这件事情她有多伤心。
　　可是他一向不太会安慰人，只能摸着她的头发、拍着她的后背来表示自己的关心。最后钟暮抬头起来的时候，他又对她笑了笑，说道：“哭一次就够了，哭过，然后忘掉就好了。你们两个……不合适。”
　　“是啊，我和他不合适。”因为哭了半个多小时，她说话的时候还带了些鼻音，听起来难过不已：“我早就应该意识到这一点了……呵呵。”
　　“现在意识到也不晚。”秦晋说，“暮暮，我是真的想让你回来我身边，我们两个人给chris一个家，不是很好么？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褚空，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了，我不认为你们两个人还有在一起的可能。哪怕你是为了chris想想，回来，好么？”
　　最后两个字，竟然被他说出了祈求的味道。
　　听完他的话之后，钟暮愣了愣，之后笑了出来，“那你觉得，我们两个能有在一起的可能吗？之前你做的那些事情，我真的忘不掉。左曼文，钟晨，还有那么多的女人，你让我怎么忘记？”
　　“我和她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是秦晋第一次这么详细地对她解释，“我从十五岁遇到你的那天之后，对任何女人都没有兴趣，虽然我谈过很多次恋爱，但是，就像你和褚空一样，最亲密的就是嘴碰嘴，然后别的什么都没了。我们结婚的那天……不是只有你才是第一次。我也是。只是我一直没有对你说而已。”
　　他的这番话，对钟暮来说是很有冲击力的。
　　这些问题，一直都是横亘在她心中，让她没办法对他原谅的原因，如今被他一一解释清楚了，她突然发觉自己很可笑，竟然一直活在自以为是之中，从来不肯询问真相，却在心里认定了他是一个处处留情的人。
　　“我之前一直不太好意思解释，而且我觉得你也不会相信我。”秦晋继续说，“昨天我想了很多，你说得对，我们两个人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乏信任。但是，如果你愿意给我机会，我一定会无条件地相信你，无论是什么事情，我都相信你。”
　　“找个时间，去和褚空把话说清楚吧。你要好好和他说清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明不白地就分开。”
　　秦晋抬起手来为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这一次，我选择相信你。你可以一个人去……我绝对不会怀疑什么。”
　　人在脆弱的时候，随便一句关心的话都能将他说到流泪，钟暮现在算是明白这个道理了，因为在秦晋说出来这句话之后，她的鼻尖一酸，眼泪掉得更加厉害了。
　　“我看你黑眼圈这么严重，昨天晚上没睡觉吧？”他直接将她抱了起来，走到了自己的卧室，将她轻轻地放到床上之后，轻声说道：“先睡一觉吧，休息好了就找他把话说清楚。”
　　**
　　钟暮也的确是困了，碰到枕头之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秦晋则一直站在床边，看到她睡着以后，才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卧室，然后拿起手机来，再次拨通了陆涵的电话。
　　只是，接起来的人不是陆涵，而是褚空。当秦晋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男声之后，立马就知道了是他，于是毫不客气地说：“你欠她一个解释。”
　　“欠谁解释？”褚空冷笑着问他，“欠陆涵一个解释么？你觉得我有什么好解释的，这不就是你们两个策划好的么？秦晋，我真看不起你，为了从我手中把她抢回去，竟然用上了这么卑鄙的手段。”
　　“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秦晋听了他的话，也笑了出来，“你想错了，就在昨天，我已经决定要放弃了，随便你带她去什么地方，过什么生活，我都不会再打扰。你差一点点就成功了。”
　　“你和陆涵之前发生过的事情我都知道，所以你不用再给自己找借口了。错了就是错了，我希望你能认真地和钟暮解释一遍，毕竟她那么在乎你。”说到这里，他又想起来刚才钟暮流泪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在乎我？秦晋，我看你的眼睛是瞎了！！”褚空歇斯底里地说：“我在她身边无怨无悔守了四年，她什么都没有给我！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出现，她可能到现在都不会接受我。说不好听点儿，我他妈连个备胎都算不上，你竟然说她在乎我！？”
　　这几年，说他没有怨言是假的。
　　他完全可以看出来钟暮对秦晋有多在乎，只是他一直在装傻充愣，不停地劝自己，总有一天她会看到自己的好，然后慢慢地接受他。
　　到后来，他都不在乎她的心在哪里了，只要她人能留在身边就好。可是最后，他得到了什么？
　　“你说话太偏激了。”
　　秦晋保持着一贯的镇定，对他说：“她不是冷血动物，你陪了她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她如果对你没有感情的话，刚才也不会哭得那么厉害。褚空……我觉得你应该和她好好解释一下，这是你欠她的。”
　　“我欠她什么了？！呵，为了她，我连继承家业的机会都放弃了，想要一心一意地留在伦敦陪着她。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一直享受着我的付出罢了。”
　　“……”秦晋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沉默不语。身为男人，他是能理解褚空的心情的。可是，他心里再怎么不舒服，都不应该在钟暮决定嫁给他的时候，做出这种背叛她的事情。
　　“算了，你让她来找我吧，我会给她一个解释。”褚空的声音稍微恢复了一些平静，说道。
　　☆、第56章
　　褚空说完这句之后就挂了电话。秦晋看着屏幕上显示着“通话已结束”的字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想来还真是造化弄人，他原本都准备放弃她了,却在这个关头上出了这样的事情。
　　Chris没一会儿就起来了,秦晋去他房间为他换好了衣服，孩子对他还是有些抵触,不过今天倒是没有太厉害,他抱着chris去卫生间给他洗脸刷牙之后，就把他带到了餐厅吃饭。
　　吃到一半的时候，chris突然问他：“你是不是不想让我见妈妈了？”
　　这是这几天来，孩子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其实秦晋心里对孩子还是有愧疚的，他知道他从小就没有离开过钟暮，可是还这么残忍地把他们母子两个人分开。
　　看着chris脸上期待的表情,他笑了笑，然后对他说：“你妈妈早上就过来了，现在在我卧室里睡觉呢，待会儿就醒来了。”
　　可是chris明显不相信，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他对他的信任就已经没有了，所以听到他说这样的话，chris也没有放在心上。
　　“你赶紧吃饭，吃完了我就带你去看看，不过你得保证别吵醒她。”
　　秦晋怎么会看不出来孩子不相信，没办法，他只能暂时这样承诺他。
　　果不其然。Chris听到他这样的话之后，吃饭立马就不磨蹭了，不到十分钟就把早饭吃完了，秦晋看着他利落的动作，嘴角不自觉地染上了一丝笑意。
　　Chris看到他在笑，不屑地撇了撇嘴，“我吃完了，现在可以带我去看妈妈了吧？”
　　“嗯，走吧。”秦晋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她他走到了卧室前，轻轻地推开了门，让他看到了熟睡之中的钟暮，之后又慢慢地关上了门，小声地问他：“现在还觉得我在骗你吗？”
　　“可是，妈妈为什么这个时候还在睡觉？”chris有些不理解了，在他的记忆里，妈妈是每天早上都会很早起来忙活的，怎么今天还在睡觉？
　　“你妈妈累了，昨天晚上忙了一晚上没睡觉。”秦晋一边回答他的问题，一边将他抱起来走到客厅的沙发前坐了下来。
　　“你今天先好好写作业，如果完成得好，我保证今天晚上你妈妈会留下来陪你。”秦晋摸了摸他的头，吩咐道。
　　Chris撇撇嘴，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跑着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拿出来幼儿园发的书开始做作业。
　　**
　　钟暮睡到十一点钟就醒来了，醒过来之后，她的情绪也缓和了不少，看到秦晋站在床边的时候，她勉强地对他笑了笑，然后穿上了拖鞋，准备往出走。
　　这个时候，秦晋却一把拉住了她，他看着她哭得泛肿的眼睛，叹了一口气，说道：“刚才我和褚空打电话了。我觉得……你们两个还是好好谈谈吧，该怎么样，始终都要有个结果。”
　　“我知道了。”钟暮很平静地回了一句他的话，然后将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淡淡地说：“我待会儿就去找他。”
　　“嗯，先去看看chris吧，他念叨了你一个上午了。”
　　秦晋也没有过多地在这个话题上停留，拍了拍她的肩膀，留下这句话，就转身走回了客厅。
　　随后钟暮也跟着走了出去，不过她是去隔壁的卧室找chris的。
　　推开卧室的门之后，她正好看到chris正在认真地做作业。Chris听到有动静之后，也转过了头，看到钟暮的瞬间，一下子就把铅笔扔到了一边，从椅子上跳下来，扑腾到她的怀里，和她撒娇：“妈妈……我好想你啊。”
　　说到这里，小家伙的眼睛明显有点红了。
　　钟暮看这儿子这个样子，也是心疼不已，将他抱在怀里抱了一会儿之后，才对他说：“妈妈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可是那个坏蛋说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chris撅着嘴，回忆起来秦晋说过的话，还是有些耿耿于怀，“讨厌的坏蛋，骗我。”
　　“妈妈现在有事情要出去一趟，你先在家里乖乖地写作业吧，下午我会过来看你的。”
　　钟暮拍了拍他的头，然后将他抱到了椅子上。看着小家伙依依不舍的表情，她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安慰他：“放心，妈妈会回来的。”
　　“好吧……那你去忙吧，我要好好写作业啦。”chris懂事地冲她笑了一笑，然后继续拿起铅笔来写作业。
　　钟暮看着儿子这样，也就放心了。她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却看到秦晋已经换上了正装站在客厅里，她愣了愣，刚想问他是不是有事情要忙，他就已经主动开口了：“走吧，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吧。”钟暮有些为难，如果他和褚空见面了，事情可能会发展得更加严重。“我一个人过去就可以了。”
　　“放心，我只是送你过去，不会和你一起见他的。”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担忧，秦晋主动地解释说：“你什么时候和他谈完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再过去接你。”
　　“哦……”钟暮敷衍地应了一声，倒是没有再拒绝。
　　换好鞋子之后，他们两个人就一起出门了，chris一个人在家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他虽然有时候会调皮，但是绝对不会碰什么危险的东西。
　　这里离酒店也不是很远，来回也就四十分钟的样子，如果不堵车的话，说不定还会更快。
　　秦晋将她送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对她嘱咐了几句，就调头回去了。钟暮走进大堂，心情一下子又开始压抑了，她拿出手机来，给褚空发了一条短信。——我现在在楼下，马上上去，我们好好谈谈吧。
　　发完短信之后，她也没等他的回信，直接朝着电梯走了过去。
　　上楼以后，她脚步沉重地走到了褚空的房门前，准备抬手敲门的时候，却发现门是开着的，想必他刚才是看到了她的短信。
　　钟暮也没有再敲门，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进去的时候，褚空正坐在沙发上抽烟，他已经换好了衣服，可是他衣冠楚楚的样子，钟暮看了之后却觉得刺眼无比。
　　见她进来，褚空连忙掐灭了烟，然后指了指自己身边空出来的位置，对她说：“坐我身边吧。”
　　钟暮也没有拒绝，走上去坐到了他身边，可是目光却一直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在房间里扫了一周，这里早就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混乱，空气里也没有那股味道了，估计是酒店的服务员过来清理过了。
　　可是……痕迹虽然没有了，事实还是存在。只要一想起来，她就会呼吸困难，那种被背叛的感觉，简直要让她窒息。
　　“对不起。”最后，还是褚空耐不住，开始主动和她道歉，“虽然我知道，我已经没资格让你原谅。”
　　听他这么说话，钟暮心里也十分不舒服，毕竟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四年之久，要是说她对他完全没有感情，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女人耳根子都软，尤其是他之前总是对她说那些天花乱坠的承诺，她怎么能够释怀他这样的背叛。但是，钟暮并没有把这种情绪带到和他的谈话之中，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只说了一句：“没关系，一切都是我不够好而已。”
　　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也仔细想过，他为她守了那么长时间的身，结果最后在她这里什么都没有得到。他只是从来没有提过过分的要求，但是不代表他自己没有那方面的需求，以前是她忽视了而已。其实这样的事情，迟早有一天要发生，只不过是她一直想不通而已。
　　“我承认，这件事情是我不对，我不会逃避责任，做了就是做了，也不会隐瞒你。”褚空盯着茶几上的烟灰，说，“可是你要理解我，我是男人，冲动起来……自己也控制不住的。”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我知道是我之前从来没考虑过你的感受。”钟暮接过他的话，勉强地笑了笑，道：“如果我们两个真在一起了，这件事情也还是会发生。现在只是提前了而已。没关系……我能接受。”
　　“所以，你是打算和我一刀两断了？”褚空眯起眼睛来看着她，目光有些的危险。
　　“我们两个从来没正式在一起过，何谈一刀两断之说？”钟暮反问他，看到他的眼神之后，又对他说：“老实说，你也知道我有点儿洁癖。这几年，我也想过——但是，我做不到。”
　　“那还是因为你的心里没我。”褚空打断了她的话，“如果你心里有我的话，就不会考虑这么多。好了……暮暮，你想结束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了。”
　　这么长时间下来，他也累了，今天早上陆涵离开之后，他就一直在发呆，不停地想着他和钟暮这几年一起经历过的事情，才发现一直都是他付出。
　　他不是什么高尚的人，而且他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不求回报地对另外一个人不停地付出。不怪他心理阴暗，只怪这个世界是那么地现实。
　　钟暮有些惊讶他会这么痛快地说出这句话，其实她从一开始就想说这个了，只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倒是没想到褚空这一次竟然会这么痛快。
　　因为震惊，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他的话了。
　　褚空看出了她的惊讶，勉强地勾勾嘴角，然后问她：“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的，不是么？我只不过是说出了你心中所想的话而已。没关系，你不用愧疚。我自找的。”
　　“褚空……”钟暮咬了咬牙，“对不起，说到底是我辜负了你。”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你不喜欢我而已。”褚空挥了挥手，故作轻松：“我知道你这么多年都没忘记秦晋，现在chris又在他身边。正好，你可以给自己找一个正当的理由再次和他在一起了。对吧？”
　　“我的确是打算和他在一起了。”钟暮也没有否认，说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她甚至有些轻松，“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忘不掉他，而且chris也在他身边。哪怕是为了孩子，我都得这么做。”
　　“我刚才已经订了票，明天就回伦敦了。”褚空耸了耸肩，“你什么时候婚礼了，记得给我送请柬，我会亲自过来祝福你的。”
　　他这么坦然，钟暮倒是有些不自在了：“我……到时候再说吧。”
　　“你别恨我就好了，我现在只有这么一个要求。”褚空自嘲地笑笑，“也是，没有爱怎么会有恨。是我想太多了。”
　　“褚空你别这样——”钟暮还从来没见他这么消极过，“你会遇到真正喜欢你的人。我相信。”
　　“你别跟我煽情了，不需要啊。”她这话倒是弄得褚空不自在了，一个本来毒舌的女人突然变成了心灵鸡汤范儿，他自己也受不住。“好了，我们两个算是解决好了，你赶紧回去吧。我待会儿还有事。”
　　既然他都已经下逐客令了，钟暮再呆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她和他道别之后，就走出了房间，然后拿出手机来给秦晋发了一条短信，大致意思就是她已经谈完了，不用担心，她情绪很稳定，可以一个人回去。
　　短信刚发出去没一会儿，秦晋的电话就过来了，她刚接起来将手机放到耳边，就听到了他的声音，“在酒店大堂坐一会儿，我带着Chris一起去接你。”
　　“……我一个人能回去。不用麻烦了。”钟暮说，“别让孩子跟着你乱折腾。”
　　“我们两个都还没吃饭，正好接了你一起吃顿饭。好了，我到了给你打电话。”秦晋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给她，说完这一连串话以后就挂了电话。
　　钟暮最后还是在酒店大堂等他了。想了想，他说得也对。好像他们一家三口还没有正正经经地坐在一起吃过饭，虽然在三亚的时候在一张桌子上坐过，但是……她好像一直都是不走心的状态。
　　她坐在大堂里等了不到二十分钟，秦晋的电话就再次打来了。她知道他已经来了，所以就没有接电话，直接挂断，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出了酒店，走到他车前，拉开门坐了上去。
　　看到她最开心的人莫过于Chris了，她一上车，Chris就钻到了她怀里，开始了新一轮的撒娇。秦晋通过后视镜看着她们母子两个人，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满足感。或许，人们说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吃什么？”他征求着他们两个人的意见。
　　“随便吧，Chris，你想吃什么？”钟暮现在也没什么胃口吃饭，更别说让她出主意吃什么了。
　　“我吃什么都可以。”Chris也附和着钟暮的话。他从小就没有挑食的习惯，除了绝对不吃的几样东西之外，别的都无所谓。
　　得到这样的回答，也是他意料之中的，秦晋嗯了一声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了。最后他将车停到了一家东北菜馆前。
　　进去点菜的时候，他又再一次把菜单递给了她，钟暮看了几眼，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菜，所以就随便点了两个，她把菜单递回去的时候，却听到了秦晋的低笑声，正在她纳闷他为什么笑的时候，他已经出声了，“没想到你这么爱吃豆腐。”
　　钟暮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点的两道菜好像都是豆腐，其实她并不算很喜欢吃，只是因为这两道菜恰好挨着，她就一并勾起来了。
　　没想到，竟然会成为他取笑的对象。
　　**
　　这顿饭还算吃得其乐融融，钟暮虽然全程都没说什么话，可脸上的表情是轻松的，Chris见妈妈开心，自然也是跟着一起笑，秦晋看他们母子两个人心情都好，也就放心了不少。
　　吃过饭之后，又玩了一个下午，天快黑的时候才回了家。
　　Chris一整天都很开心，回家之后还给了秦晋一个大大的拥抱，这简直让他受宠若惊，就在他高兴的时候，小家伙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哼，我是要抱妈妈来着，不小心抱到你了！”
　　他心里的那点儿喜悦一下子就被冲淡了，可是旁边的钟暮却笑了起来，秦晋走上去，搂住她的腰，趴在她耳边问她，“幸灾乐祸么？嗯？”
　　钟暮被他这些突然的动作弄得有些不自在，于是赶紧推开了他。Chris看到他这么做之后，也是气的不行，鼓着嘴警告他，“不许抱我妈妈！你这个坏人！”
　　“我——”
　　“Chris，他不是坏人，是你爸爸。”秦晋的一句话只说了个开头，就被钟暮打断了。可是她这话，却让秦晋心里舒坦了许多。
　　“好吧，爸爸就爸爸。反正我不会喜欢他的！”小家伙脾气也上来了，拉着钟暮一块儿走进了卧室，留下秦晋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客厅。
　　Chris折腾到九点多才睡着，钟暮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头发乱乱的，衣服也有些不整齐，原因就是Chris刚才一不停地在她身上蹭。
　　秦晋看到她这样子，突然觉得浑身都在发热，他直接走上去，把她一把抱起来，然后径直走到了浴室。
　　钟暮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动手脱她的衣服了，她有些不悦，一把拍开了他的手，瞪了他一眼，“你干什么啊？”
　　“吃豆腐。有问题么？”秦晋问的理所当然，随后又开始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这么你推我搡之间，他已经硬了，那东西不受控制地抵在她的腿间，钟暮有些无地自容，“你快放开我，我今天没心情。”
　　不能怪她矫情，毕竟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她的生活简直就是天翻地覆，她着实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和他在一起。
　　“没关系，”秦晋对她的反对却是毫不在乎的，他的手停在她的胸前，轻轻地揉了几下，“我会让你有心情的，乖。”
　　他根本没给她一点拒绝的机会，话音刚落就吻住了她的唇，钟暮呜呜地叫了好几声，原本想让他放开，可是他却抱得更紧了。
　　他的舌头一点点地让她卸下了防备，原本紧绷着的身体也在渐渐地放软，她的身体早已经习惯了他的触碰，稍微一个调情的动作就能让她战栗不已。
　　他一边吻，一边脱着她身上的衣服，一吻结束之后，她身上就只剩下了一条底裤，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钟暮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胸部，然后又开始瞪他，“你变态啊！”
　　“对，我就是变态，我还是禽兽，我一看到你就有反应，想和你灵肉合一，我就是下半身动物，怎么，有问题吗？”他邪气地将手摸到她的腿心，“你对变态的反应好像还挺大的，对吧？”
　　钟暮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脸又开始红了，最后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洗澡，还好他就真的只是和她一起洗澡，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就在钟暮还在庆幸的时候，他却再一次将她抱起来，赤着身子带她回了卧室，然后把她放到了床上。
　　钟暮刚想起来，他已经分开了她的腿，将头埋了下去，她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他不知道在她身下埋了多久，等终于进去的时候，钟暮才蓦地清醒过来，胀痛感清晰又剧烈，她忍不住叫出了声。
　　“周一民政局上班——”他一边大力地耸动着，一边对她说，“拿好你的护照和单身证明，准备和我复婚。”
　　“谁说要和你复婚了呀……啊……轻，轻点。”她被他撞得有点承受不住了。
　　“你不想和我复婚，我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逼你就范了——”说着，他更加用力地动，“说，要不要复婚？”
　　钟暮被他弄得根本无法思考，胀得要命，最后只能暂时答应下来，“好……我听你的。”
　　听她这么说，他的力道才放松了一些，声音也变得温柔：“暮暮，我以后会一心一意对你，你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么……？”
　　他这话，让钟暮的眼眶有点热。她知道他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能说出这番话已经实属不易。她抬起手来，轻轻地抱住他的脖子，小声地答应道：“好……”
　　有些道理，是她明白得太晚。
　　如果当初她能稍微退几步，他们的婚姻绝对不会走到尽头，他们两个也不需要再经历这么多的曲折。现在，她懂了，当一个人在你心里安营扎寨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
　　别人再好，都不是他。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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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就完啦。
　　故事停在最温馨的地方就好。
　　这文是我第一个超过三十万字的文，没拖情节，肉也少，我还是蛮欣慰的。
　　☆、57 chris番外（一）
　　Chris是在伦敦出生的,算起来，还算是受过国外的教育。虽然三岁半的时候被接回了北京,但是他的思想还是偏西式的,高三那年，他没有和周围的人一样参加高考,而是选择了出国,他给英国很多学校递了申请，最后被剑桥大学建筑学专业录取。然后，他又回到了自己出生、成长的这片土地之上。
　　一直以来，他对英国，对伦敦，都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在四岁之前,他是没有中文名的，所有的人都叫他chris。一直到四周岁生日的时候的，他才有了中文名字——秦博余。
　　这个名字是他爷爷秦远程给他起的，他并不喜欢。长大之后，他也一直不太想让别人叫他秦博余，比起这个名字来，他更喜欢chris。所以，他的父母，还有身边的朋友们，一直都叫他chris。
　　他和父亲秦晋的关系，有那么一点点微妙。说好，又不算很好，说不好，又从来不会闹什么僵局。可是，他心里对这个父亲一直是有距离感的，或许是因为那几年的缺失吧，给他的一辈子造成了这么大的阴影。虽然秦晋对他还不错，可是他就是没办法敞开自己的心扉。
　　这也是他为什么选择回伦敦读书的原因之一。
　　问他第二个原因是什么么？想到这里，他就有点儿头疼了。青梅竹马这玩意儿，像他这个年纪的人，应该都会有。但是，像褚歆云这样烦人的青梅，大概别人这辈子都不会遇上。
　　褚歆云今年十六岁，比他小了五岁半，今年该念高一了。他为什么烦她呢？原因很简单，因为她在中考完的那天，和他告白了。
　　褚歆云这丫头，人不错，很善良很可爱，长得也算是漂亮，不过性子很是骄纵，说一不二。如果不是因为她是褚空的女儿，他大概早就和她翻脸了。这丫头，平时不管做什么都跟着他，有时候他做数学题，熬夜备考，她都会凑过来打乱他的思绪。
　　不过，他一直只把这个当作妹妹对哥哥的依赖，毕竟他比她大了五岁还多。所以当褚歆云和他告白的时候，他的心当时就乱了。他几乎是看着褚歆云长大的，从她穿开裆裤到渐渐地懂事，他都一直在她身边。他真是不敢想象，褚歆云竟然会喜欢自己。
　　说不好听点儿，他当时真有一种乱伦的感觉。从那时候开始，他就不停地躲着她。等到剑桥的通知时，他的心里可算是松了一口气。第二天就开始准备离开需要的东西。
　　哦对，忘了说，他有女朋友。而且女朋友和他一样，拿到了剑桥的通知，只不过，她读的是社会科学。他的女朋友和他是高中同学，但是比他小两岁，他当初上学的时候留过两级，所以班上的人普遍比他小。
　　他的女朋友叫陆婉伊，人如其名，她很美、很文静，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平时喜欢用发卡将刘海全部卡起来，喜欢穿颜色素净的衣服，成绩很好，在整个年级里都是数一数二的。
　　陆婉伊就是每个男孩子都会喜欢的类型，他也不例外。所以，在刚升高二的那年，他开始追她，追了三个多月之后，她终于答应和他在一起。
　　他们两个人可以说是志同道合，总是能找到很多共同语言。Chris很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每每和她坐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浑身的细胞都活过来了。陆婉伊是个很温暖的女孩子，体贴入微，又能给他极大的感情上的满足。
　　**
　　Chris睁开眼睛时，已是下午五点钟。中午的时候他陪着过生日的朋友喝了些酒，回来之后就睡着了。他从床上爬起来，洗了个澡、换了一套衣服。今天晚上他和陆婉伊约好了一起吃饭看电影，七点的时候他开车去接她。
　　下楼之后，他却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坐在他家客厅的沙发上。褚歆云见他下来，一下子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快步走到他面前，拦住他，“你要去干什么？”
　　“今天晚上约了朋友。”chris有些不想和她仔细地解释，免得她知道了又炸毛。
　　“是朋友还是女朋友？！”褚歆云的声音艰涩地问他，“你拒绝我，就是因为你有女朋友了是么？！”
　　“你知道就好。”他淡淡地回她。对于这个问题，他的确是没什么好解释的。他和陆婉伊的事情，彼此家里都知道。何况他们两个人这一次还打算一起去英国，关系已经完全确定下来了。他不是一个滥情的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一心一意。
　　如果褚歆云不是褚空的女儿、不是他的青梅竹马，那么在她和他告别之后，他就不会再和她说一句话了。如今他肯和她说话，其实已经给足了她面子。
　　“秦、博、余！”褚歆云张开双臂挡住他，就是不肯让他走，她活这么大，一直被父母惯着，哪里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你不许去！你要去的话就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Chris不太喜欢别人叫他的中文名字。可是褚歆云却一直这么叫，他纠正了很多次都没有用。其实有时候他对她挺无奈的，想和她上纲上线地说吧，又觉得她年纪太小，可如果不说，她又会变本加厉。就像现在一样。
　　最终，他还是没有说过分的话，只是沉声对她说：“褚歆云。别任性。”
　　“我哪里任性了？！我喜欢你有错吗？你告诉我，喜欢一个人就是任性吗？那你不是也一样任性？你以前明明说你念大学之前不会谈恋爱的，还不是一样找了你的女朋友？”说到这里，她有些哽咽了，眼泪从眼眶里滑落，滴在了手心上：“你就不能等等我吗？我很快就长大了……”
　　她今年十六岁，再过两年就成年了。如果他愿意等，到时候他们两个人一样可以谈恋爱啊。
　　为什么偏偏要找别人呢？她真的不太明白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好了，别闹了。”他将她从自己面前拉开，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褚歆云反应过来，想要追他的时候，他已经开车绝尘而去。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流泪。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拒绝她，他们两个人明明是青梅竹马，是除却父母之外最了解彼此的人，为什么他偏偏不要和她在一起，还拒绝了她的表白？仅仅只是因为她年纪小吗？
　　可是……她会长大的啊。总有一天，她也会变成他喜欢的样子，为什么他不能等等她呢？
　　**
　　陆婉伊发现，今天晚上的chris好像有心事。平日里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眼里只看得见她，她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非常认真。而今天，她有好几次在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得到他的回应。这钟情况在以前是绝对不会出现的。在他第三次走神的时候，陆婉伊终于忍不住了，抬起手来在他面前挥了挥，柔声问他：“chris，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Chris听到她的声音时，才回过神来，抱歉地对她笑笑，“可能是喝太多了，这会儿脑子还不清醒。”
　　“那你以后就少喝一点嘛。”陆婉伊体贴地为他倒了一杯热水推到他面前，然后笑眯眯地对他说：“以后有我看着你，你就别想喝酒了。”
　　“还没嫁给我就想当管家婆了啊？”他接过水杯来轻啜了一口，语调轻松地同她打趣。
　　可是，脑袋里还是会不断地浮现出那双被泪水充盈的眸子，耳边还是会不断地回响着那个骄纵又任性的丫头刚刚说过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之前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心烦意乱到这样的地步。
　　陪着陆婉伊吃过饭之后，原本想要一块儿看电影的计划却被搁置了。他有些好奇，问她怎么了。陆婉伊只是体贴地笑了笑，对他说：“看你挺累的，今天我们就别看电影啦。你早点回去休息。反正我们的时间还很多。”
　　“好，那我先送你回家吧。”chris的确是有些头疼，想起来那个嚣张的丫头，就没办法集中精神，他不太喜欢在陆婉伊面前分心，所以才选择了答应她的要求。
　　或许，今天晚上他真的需要好好想想了。想一下那个丫头怎么能让他分心到如此境地，甚至在陪女朋友的时候，都不能专心地听她说完每一句话——
　　和陆婉伊道别以后，他便开车回了家。但是怎么都没想到，迎接他的竟然是这幅场景。
　　褚歆云哭得泣不成声，他的父母还有褚空都陆涵都在安慰着她。Chris开门的动作就那么僵住了，正当他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钟暮已经率先看见了他，连忙对着他招手：“chris，你赶紧过来安慰一下小云，她都哭了快三个小时了！”
　　三个小时？那大概从他走之后就没有停过吧。没想到她闹腾起来会这么让人头疼。
　　听到钟暮的话以后，他便走上去，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他心里难免有些烦躁。其实这根本就没他什么事情，谁规定过她喜欢他他就非得接受她的盛情？他身边已经有了陆婉伊，人的心很小，他自认为没有本事在一颗心里装两个女人。
　　何况……他一直都把褚歆云当妹妹。有时候她撒娇撒得厉害时，他还会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来哄。以前他总爱开玩笑，说自己和她相处，就等于提前进入了做父亲的状态。
　　“上楼，我们好好谈谈。”他拉起她的手腕，在众目睽睽之下，拽着她上了楼。
　　“他们两个……吵架了？”等两个孩子上楼之后，钟暮纳闷地问了一句。
　　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褚歆云哭这么厉害过。她平时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小时候摔跤了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就爬起来了，怎么都没想到她今天会哭这么厉害。
　　“不清楚，待会儿问问chris吧。”秦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担心。
　　将褚歆云拉到自己的卧室后，chris关上了门，看着她红肿的眼睛，问她：“为什么哭？”
　　“你别管我！！”他的这个问题，彻底地将她激怒了，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出了这句话，看到他皱眉的时候，她又吼：“你不是和女朋友约会了吗？还回来干什么？你干脆一辈子都陪着她好了！！”
　　“褚歆云——”
　　“我告诉你，你们两个现在在一起，也一定会分手的，我一定会让你们两个分手的！”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放着狠话：“总有一天，我也会长大，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小云……”chris听到她说这种话，只觉得她幼稚。因为没有哪一个成熟的人能把抢别人男朋友这件事情挂在嘴上，说得这么理所当然的。
　　“你现在还小，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喜欢。等你长大了、接触了更多的人，就会发现我并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他努力地进行着说教，希望可以改变一下她心底的想法。
　　“我马上就要走了。而且是和我女朋友一起走。小云，如果是别的女孩子和我说这种话，我绝对不会再理她一句。你不一样。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所以不想伤害你。”
　　褚歆云听了他的话之后，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在他反省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分时，她却将手环上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来，将唇和他的贴到了一起，甚至还伸出舌头来，在他的唇瓣上轻舔了几下，挑逗性十足的动作，让他喉头一紧。
　　她的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可是贴上来的时候，他还是有了反应。这不能怪他，他本身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平时和陆婉伊接吻的时候，也一样会有反应，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再正常不过。
　　可是，他心里却升腾起了一种罪恶的感觉。
　　只因为他怀里的人是褚歆云，他总觉得，自己在乱伦。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像被雷劈了一样，用力地推开了她，对着她的脸上就打了一巴掌。
　　“褚歆云，知不知道自重两个字怎么写？！”因为欲望，他的声音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沙哑。
　　褚歆云怎么都想不到他竟然会动手打自己。
　　她之前不是没有做过过分的事情，可是他从来都不会对她发火，她闯了祸的时候，他也会尽可能地帮她圆。
　　可是今天，他却对她动手了。
　　大概是真的讨厌她了吧……
　　褚歆云，你还真是让人讨厌呢。
　　她自嘲地笑了笑，捂着刚刚被他打疼的地方，她哈哈地笑出了声。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你的巴掌，很管用。”
　　“再说一遍，我们两个……不可能。”说这话的时候，他身侧的手早已攥紧。
　　☆、58 chris番外（二）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爱上我的。”褚歆云咬了咬牙忍下自己的泪水,“秦博余，你等着,迟早有那么一天的。”
　　面对她赌气中带着挑衅的话语,chris并没有给予回应。而她似乎也丝毫不在意，丢下这句后,就小跑着离开了他的卧室。听到门“啪”地一声关上,chris的心里却空落落的，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会被褚歆云影响了心情。
　　他不算多情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是有些薄情的。对于不喜欢的人，他一向不会心软,拒绝起来也很干脆很利落。他是属于那种在精神上有洁癖的人，当自己处于恋爱状态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再想除却陆婉伊之外的任何一个女孩子。这是他的原则，也是他的底线。所以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因为褚歆云烦心的时候，自己先把自己鄙视了一通。
　　褚歆云下楼以后，情绪就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她和钟暮还有秦晋打了个招呼以后，就和父母一起回家了。路上褚空和陆涵都问她到底怎么了，她只是摇摇头，什么都没有回答。
　　刚才他的那一巴掌，打碎了她的尊严和一片痴心，却也打回了她的理智。
　　**
　　这件事情之后，chris就没有再见过褚歆云，他去英国的前一天，宴请朋友吃饭，她都没有过去。他一个包厢一个包厢地找，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当褚空和他说她今天在家准备考试的时候，他心底的那点点希望彻底被扑灭了。他想，自己大概是真的过分了吧。就算她做出再过分的事情，他都不该动手甩她那个巴掌。她毕竟还是个孩子。
　　离开北京的那天，天气阴沉沉的，他和陆婉伊一起上了飞机。路上聊了一会儿天之后，陆婉伊就困了，靠在他肩膀上沉沉地睡了过去。Chris看着她的睡颜，眉宇之间都是温柔。
　　从现在开始，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生活要正式拉开帷幕。陆婉伊家庭条件顶多算得上小康，这次她出来念书，家里已经拿出来了所有的积蓄，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就在心底暗暗发誓，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她，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她。
　　因为之前已经在网上谈好了租房子的事情，所以到达镇上之后，他和陆婉伊就直接按着房东给的地址找到了他们租好的房子。房子条件还算不错，三室一厅，有两个卫生间，一个厨房，一个餐厅。虽然只有不到一百平，可是也算是五脏俱全。他没有什么富家少爷的架子，住房子舒服最重要，况且这里是陆婉伊喜欢的，他更是没意见。
　　开始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本来是没有打算一起住的。主要是陆婉伊不愿意，她是属于很保守的那种人，总觉得还在念书的时候和男朋友住在一起不好，可是后来chris用一系列的理由劝服了她，她也就妥协了。
　　现在想想，两个人住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最起码可以有个照应。陆婉伊的身子不太好，平日里总爱生病，还是过敏体质，chris最担心的就是她对这里的什么东西过敏，所以家里用的一切东西都是经过他的检测的。
　　适应了一段时间后，他们两个算是在镇上安定下来了，每天一起上课，一起回家，偶尔出去看看电影，吃吃饭，和普通的情侣没什么差别。
　　**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年半，这一年半里，他和陆婉伊的关系还是和从前一样，除去牵手拥抱和接吻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进展。晚上睡不着的时候，chris总是会想起那天晚上褚歆云眼里的眼泪，像是伦敦澄澈的夜空上挂着的星星，晶莹剔透，可偏偏带了几分苍凉的感觉。
　　这么长时间，他始终是没能从自责中走回来。而他又不愿意和任何人说这件事情，所以就一直埋在了心底，不停地做着自我挣扎。
　　连着失眠了好几天，他的精神不是很好，周末的时候陆婉伊出去和朋友逛街了，他便一个人呆在家里，吃午饭的时候，接到了钟暮打来的电话。
　　“chris啊，吃饭了吗？”钟暮关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还没有，您打电话有事儿吗？”Chris不解地问道。
　　“小云要去伦敦念书了，后天就走，她没和你说吗？”钟暮说，“这孩子从小就喜欢粘着你，你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哦，我不知道。”他心里虽然惊讶，可是表面上还是保持着淡定。“可能是她忘记告诉我了吧。”
　　钟暮想了想也是，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嗯，也有可能，这孩子最近高兴得不行，每天都在准备走的时候带的东西，对啦，你有没有什么要带的，正好我让小云给你带过去。”
　　“没有，这边东西挺全的。”其实，他是不想让褚歆云过来。毕竟他们闹了不愉快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了。而且他现在和陆婉仪的感情稳定得很，如果她过来，不知道又要凭空制造出什么事端。
　　“哦，那好吧。”钟暮应了一声后，又说，“对了，小云申请的学校也是剑桥，不过她还没有找到房子，你先让她住你那边吧。还有，她大后天下午到机场，你记得过去接她。”
　　“……我知道了。”他虽然不情愿，可是钟暮吩咐下来的事情，又没有办法拒绝。只好暂时答应下来。
　　“嗯，那我不和你说了，你赶紧去吃饭吧。”钟暮催促了一句，然后就挂了电话。
　　Chris将手机放到了一边，想起来褚歆云要过来，他有些头疼。鬼使神差地，他再次拿起了手机，从通讯录中调出她的号码，犹豫了一下之后，终于拨了出去。嘟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有人接起来，他听到了她清脆的爽朗的声音，“hi，谁啊？”
　　他以为她是知道他号码的，虽然他没有亲自告诉她，但是以她的性格，一定会千方百计弄到他的号码。可是现在，她竟然不知道他是谁……Chris心里突然有点儿失落，至于为什么失落，他已经不想深究了。
　　沉默了一分钟左右，他终于开口，“听说你也要来剑桥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后，褚歆云愣了愣，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淡淡地回他，“是的呀，申请了好几个学校，只拿到了剑桥的通知。”
　　“你想怎么样？”Chris记得，她以前经常说，长大之后绝对不会出国，一定要在国内陪着爸妈，然后选一所艺术类学校，跟妈妈一样学画画。怎么现在却突然改变主意了？
　　“……我能怎么样啊？难不成我选择什么样的人生都和你有关系吗？”褚歆云的声音特别讽刺，她从来没有这样和他说过话。
　　Chris现在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那一巴掌，对她造成了多么大的阴影。以前她对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带些撒娇的味道，甚至有些时候还会无理取闹，可是，他一直没觉得有什么，而如今，她用这样冷淡又疏离的口气对他说话，他心里竟然隐隐有些不安。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打她一个耳光。那个耳光，彻底地将她推远了。
　　“为什么没有提前和我说一声？”Chris继续问她。
　　“没什么好说的，我去剑桥完全就是一个巧合，请你别想太多。”褚歆云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口气，“祝你和你女朋友长长久久。”
　　“你——”Chris被她噎得没话说了，于是转移了话题，“你把你的航班号发给我，到时候我去机场接你。”
　　“我妈说你还没有找好房子，正好我这里是三室一厅，你暂时先过来住就好了。”虽然他对她没有那种感情，但是他们两个人好歹也算青梅竹马，她一个女孩子过来这边，他其实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哦，知道了，那先提前谢谢你。”褚歆云说，“再见，我还有事。”
　　说完这句话，她不等那边的回应，就结束了通话。然后，她盯着手机，看了好长时间，最后眼前慢慢地模糊，有几滴泪水打在了手背上。
　　她太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虽然他那巴掌打得很狠，可是她依旧没有办法忘记他。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她也是一直在装淡定，其实在他刚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她就想哭了。
　　原来，他还是有些关心她的，原来，他还是记得生命里有她的存在。
　　褚歆云越想，眼眶就越酸，到最后，她蒙在被子里，默默地哭了好几个小时。
　　**
　　Chris挂断电话以后也是心神不宁的，中午随便煮了一包速食面吃，吃完之后又躺回了床上，陆婉伊不在，他也没什么可以说话的人，再加上刚才和褚歆云的那通电话彻底让他乱了心神，他也没什么心情做别的事情了。
　　陆婉伊是下午六点多钟回来的，她逛了一天，但是没给自己买什么东西，而是给他买了好几件外套还有好几双鞋子，当她把衣服拿到他面前的时候，Chris心里有说不上来的感动，他搂住她的腰，问道，“你逛了一天，就买了这些吗？”
　　陆婉伊浅笑，“这些还不够多吗？要不我明天继续出去逛好了。”
　　“我是说，为什么没有给自己买？”他摸着她的头发，声音有些哑，“以后出去逛街别总是想着我。”
　　“我又没什么缺的，再说了，我今天也买了一件T恤的，你不用担心啊。”陆婉伊将头在他胸膛里蹭了蹭。
　　Chris本就心烦意乱，她这个动作，突然就让他想起了褚歆云，她小时候，也总是做这样的动作对他撒娇。心乱如麻。他抬起她的下巴，直接吻上了她的嘴唇。
　　陆婉伊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过反应过来之后，她便抬起手来抱住他的腰，默默地承受着他的吻。
　　吻了有五分钟，Chris才将她放开，然后用手指蹭了蹭她的唇瓣，“改天我带你出去买衣服。”
　　“不用啦。我真的不缺的。”陆婉伊是个比较独立的女孩子，和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基本上不会花他的一分钱。她心里头知道自己的家境和他有太大的差距，所以不愿意接受他给自己送太贵重的东西。她怕别人说闲话，怕别人以为她是因为他家里有钱才和他在一起的，也怕他的父母知道之后对她的印象减分。
　　“不准拒绝。”Chris捏住她的下巴，“我们两个不需要分彼此，懂么？”
　　“呃……”陆婉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对了，我有个妹妹也要来剑桥念书，她还没找好房子，所以我准备让她在这里先住一段时间。”Chris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对她说了。
　　“妹妹？亲戚家的吗？”陆婉伊有些好奇，她之前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她爸妈和我爸妈是好朋友。”这是他第一次对她介绍褚歆云，“这次她一个人来，家里不放心。”
　　“哦……这样啊。”陆婉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还是没有表态。
　　“如果你不想让她过来的话，我就暂时给她安排一家宾馆住吧。”Chris看她似乎是有些不愿意，也不想勉强她。
　　“没没没，我就是在想，她不要嫌弃这里小就好啦。”陆婉伊笑笑，“如果她不嫌弃的话，一直住在这里也可以的，反正是你妹妹嘛，我们两个还可以一起照顾她。”
　　Chris听完她的这番话之后，才算放了心，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发心，小声地说，“谢谢你。”
　　**
　　两天后，就是褚歆云到达伦敦的日子，Chris是请了假过去机场接她的，原本陆婉伊也要一起来，不过他没有让她过来，因为她怕褚歆云见到她之后有什么不友好的举动，他必须得单独给她做一下思想工作，这样才能避免。
　　褚歆云穿了一身运动服，拎着一个行李箱出来的时候，Chris觉得她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个孩子，可是走近之后，他才发现，她个子比以前高了很多，身材也发育得愈加标志，可是那张脸，还是和之前一样布满稚气。
　　接到她之后，Chris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带着她到了商场，进去买了好几套衣服之后，才回家。
　　他们两个回去的时候陆婉伊已经下课了，她回来准备了很多吃的，看Chris带着那个妹妹回来，她主动又热情地走上去，对她做着自我介绍，“你好，我是你哥的女朋友，陆婉伊。”
　　其实陆婉伊的话说的特别友好，可是听在褚歆云的耳中却多了几分挑衅的味道。她冷笑了一声，淡淡地回应她，“我叫褚歆云，不过我不是他妹妹。”
　　她说出这句话以后，客厅里气氛一瞬间就凝固了，陆婉伊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还是chris出来打了圆场。他将自己刚才在商场买的衣服的递给了陆婉伊，然后笑着对她说：“回去试试吧。”
　　“我不是说别给我买了吗——”陆婉伊有些不自在。
　　褚歆云站在旁边，听着他们两个人旁若无人又亲密的互动，身侧的手不断地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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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哈。我上章写的意思是，chris觉得自己和爸爸有距离，感情么，这么多年还是培养出来的。
　　番外可能有点慢热了，大家见谅一下哇。。要拿下chris真是不容易的。。
　　☆、59 chris番外（三）
　　陆婉伊本身就有些接不下去了,见Chris出来打圆场，她便赶紧拿着衣服回到了卧室,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刚才的几句对话下来，褚歆云对她的意见好像挺大的,一点儿面子都没有留。
　　客厅里。从陆婉伊进卧室以后,褚歆云就一直盯着他看，盯了大约有三分钟以后，她突然笑出了声，那声音很讽刺，听得Chris眉头紧锁。
　　“如果你连最起码的尊重都做不到，那我还是给你随便找一家宾馆好了。”他出声警告她。
　　“呵。”褚歆云不屑地笑了一声,“我刚来第一天，你和她就联合给了我一个下马威，怎么？非得让我看看你们的感情有多深刻是么？”
　　“我们的感情一直很深刻。”他说，“不需要你的见证。而且她不是那种人，如果她小心眼，绝对不会同意你住过来。”
　　“意思是让不让我住过来，你还询问了她的意见是么？”褚歆云又笑了。“她有什么资格管我要不要住进来？你们两个在一起不都是你养着她么！”
　　“褚歆云，够了。”他不喜欢任何人这样说陆婉伊，她是什么样的性格他再了解不过了，况且褚歆云也没有立场评判她。“你好歹要叫她一声嫂子的。”
　　“做梦！”褚歆云不屑地斥了一声，“你身边的所有女人都是我的敌人，别想让我对她们有好脸色！”
　　“……”他这下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前几天通电话的时候，他以为她成熟了，刚才在机场她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所以他一直都觉得她长大了，不再像以前一样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可没想到，她一进门，竟然就用那种不屑地方式和陆婉伊说话。现在还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向他宣战。
　　褚歆云没有再在客厅停留，拉着行李箱走到了最边上的卧室，刚一进门，她的眼眶就酸了。刚才那些话根本就不是她的本意，她是想好好和他还有他的女朋友相处的，可是刚才陆婉伊那句自我介绍真的惹怒了她，她心里的那条底线被碰到了，到底是没有办法用温和的态度对待她。
　　**
　　她将自己行李箱内的衣服拿出来整理了一番，刚刚整理完，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她报了个平安之后就挂断了。拿起手机来翻了一下，正好锦煊的短信过来了。
　　“宝贝儿，到了没啊？看到短信了给哥回个电话好不啦？”
　　褚歆云看着短信的内容，都能想到他说话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锦煊是她的高中同学，不过他没有出国，还要准备六月份的高考。锦煊是校园里出了名的打架王加违纪王，但是他成绩很好，次次都在年级前十，而且他家里背景又不简单，学校根本拿他没办法。
　　褚歆云和他一个班，但是平时不怎么说话，后来他们两个成了同桌，才真正熟络起来。锦煊对她的事情还算了解，也知道她有个暗恋的对象，不过不太清楚她暗恋多年的人究竟是谁。
　　褚歆云看了短信之后，直接给他回了电话过去，一点都没想到时差这个问题。可是锦煊还是很快就接了起来，他冲着手机听筒吹了声口哨，“嗨baby，安全到达了么？”
　　“嗯，到了，这会儿已经到住的地方了。”褚歆云回答他，然后又问，“你高考准备得怎么样了？怎么听你这么闲呢……”
　　“我还用准备么？考个七百分也是分分钟的事情，那些复习资料太弱智了。懒得看。你说是不是？”锦煊又自大又狂妄地说着。那语气，真是要多贱有多贱。
　　“是，别人都是弱智，就你聪明。”褚歆云哼了一声，“那你想好准备报哪所学校了吗？”
　　“没想好，大学嘛，随便上上就好了，我不太喜欢国内的大学，青年疗养院似的。”锦煊乐呵呵地说，“要不我也跟着你去大不列颠得了？”
　　“那你要等到高考之后才能递申请了。现在你没机会啦。”褚歆云只当他在开玩笑。
　　“好啊，那你等我吧。哎，我不和你说了啊，我姐回来了，我要学习了！”锦煊声音匆忙地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和锦煊打完电话之后，褚歆云的心情好了不少，将手机攥在手里，她慢悠悠地走到了客厅。
　　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陆婉伊和Chris亲热，她原本轻松了一点的心情立马就阴郁了。还好陆婉伊在看到她以后，赶紧就推开了Chris，她看着她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为了缓解尴尬，她说，“饭我已经做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谢谢。”这一次，褚歆云没有发脾气，而是特别礼貌地回应了她的话。
　　转眼间，褚歆云就在这里住了两个多礼拜了，她每天都会看到陆婉伊和Chris秀恩爱，刚开始还会有不服气的情绪在，可是到后来，她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她甚至想，他们两个本来就是情侣，秀一秀恩爱也没什么，听说他们两个已经在一起很多年了。褚歆云看到Chris对陆婉伊体贴入微的时候，都会感叹。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过什么人。
　　**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六月，她算了算时差，在高考出成绩的那条，给锦煊打电话问了一下他的成绩。
　　“七百三啊，我他妈发挥失常了……”锦煊的声音有些懊恼，“老子本来以为可以拿个状元的！”
　　“行了啊你，都七百三了还不满意，你想想有多少人每天奋战到半夜才考三四百的啊，知足吧你。”
　　“好吧，既然我们家宝贝儿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暂且知足了，不过，我可能过几个月就要去腐国了，你记得等我啊。”
　　褚歆云笑了笑，“好啊，我等你。”
　　“真乖，来！亲一个！”锦煊越说越兴奋。
　　褚歆云有种无语的感觉，不过还是对着听筒啵了一声，锦煊听到她这声以后，更加兴奋了。不过褚歆云有点儿脸红，又和他随便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以后，她刚一回头，就看到了Chris站在门前，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她突然就心虚了，是不是刚才她和锦煊打电话的内容他都听见了？但是想想，又觉得没必要，他有自己的女朋友，何必来管她和别人的事情？
　　褚歆云这么想想，顿时就觉得无所谓了，拿着手机就要从她身边走过，出乎意料，他竟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拽进了卧室，然后关上了卧室的门。
　　“你干什么啊？”褚歆云用力地挣开他的束缚，一脸不高兴地看着他，“你有病吗？”
　　“刚才在和谁打电话？你交男朋友了？”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有些沉重。
　　“我交不交男朋友，和谁谈恋爱，都和你没关系。”褚歆云不承认也不否认，“你可以和陆婉伊谈，我就可以和别人谈。”
　　“……我和她都已经成年了。你还小，根本不懂谈恋爱。”Chris耐着性子对她说，“人心很复杂，你根本就不懂。”
　　“陆婉伊和你谈恋爱的时候不是也没成年么？秦博余，我再说一遍，你不要我，就别干涉我和谁在一起。你没资格！”最后几个字，褚歆云是吼出来的。
　　她受够了，他可以谈恋爱，凭什么她就不可以？最近一段时间，她着实有点疲了，不能不承认，她的确不够成熟，每天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卿卿我我，若不是她每天尽可能地躲着，估计就要崩溃而死了。
　　“你爸妈把你放在我这里，就是要我照顾你的。所以我有权利负责你的一切事情。”他面不改色地说，“如果你成年了，我绝对不会再管你。”
　　“我会搬出去的。”褚歆云赌气地对他说，“不会继续呆在这里打扰你们两个人。”
　　最后，还是陆婉伊回家，才打破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僵局。Chris听到陆婉伊的声音之后，就从她的卧室里走出来了，褚歆云看他这么剧烈的反应，突然心里头就升起了想要报复的念头，她咬了咬牙，跟着他走了出去。
　　陆婉伊看到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走出卧室，脸都有些发白了。Chris的眼睛有点红，而褚歆云头发有点儿乱，脸颊上挂着红晕。这样的情况，她实在没办法不想歪。
　　褚歆云能看出来她在怀疑，不过她只是无所谓地笑，故意对她说，“嫂子你别误会啊。我刚才只是和他发生了点儿争执，他什么都没有对我做的。放心吧！”
　　“呃……没事没事，我没有误会。”陆婉伊忙不迭地摇头，“他脾气是有点差，你应该也知道的。”
　　“可是他对你很好啊，我还没有见过你们两个人吵架呢。”褚歆云阴阳怪气地回了她一句。
　　Chris不想再听她话中有话地说下去了，于是拉起陆婉伊来就回了他的卧室，陆婉伊抱歉地对她笑笑，最后任由他拉着自己离开。
　　“真会装。”褚歆云站在原地，看到卧室的门关上之后，喃喃自语道。
　　“你怎么突然这样……”陆婉伊被他压到了门板上，心里有些害怕，所以说话的声音里也带了点儿委屈的成分。
　　“你听不出来她在挑衅你么？怎么还要继续和她说下去？”Chris皱眉看着她。陆婉伊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了，如果刚才他没有把她拖回来卧室，大概这会儿就被褚歆云呛得不会说话了。“她从小到大性格就是那样，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你干脆不要和她说话就行了。”
　　“我知道，我能听出来的。”陆婉伊小声地说，“你可以不理她，可是我不行。如果我对她不好，你爸妈知道了，大概也会对我有意见的吧……”
　　“你想太多了。”他轻叹了一声，不免有些心疼她，“我喜欢的人，就算我父母不同意，我照样也会和她在一起。”
　　陆婉伊和他在一起之后，就一直很自卑，因为她总觉得自己的家室配不上他，而且，她也从来不会对他撒娇或者无理取闹地吵架，她怕有一天他烦了，就转身不要她了。
　　“我没关系的，其实小云只是不太懂事，别的都挺好的。”陆婉伊吸了吸鼻子，“我还挺喜欢她的。”
　　**
　　这件事情过后，褚歆云基本上每天都会在外边吃过饭之后再回家，回家以后也是洗个澡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上网或者是做作业。锦煊前几天打开电话，他已经定下来到这边的时间了，褚歆云当时有点小惊讶，她本来以为他是开玩笑的呢，没想到真的过来了。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褚歆云就开始着手找房子了，她并没有打算在Chris那边长住，可是不知不觉还是住了这么长时间，从上次那件事情以后，她就不太想继续住在这里了。正好锦煊要过来，她可以找个房子和他一起住，好歹他们两个人也是比较铁的朋友了，住在一起也不会觉得太别扭。
　　锦煊过来的那天，正好周末，她一大早就去了机场，一直等到中午才接到了他。半年的时间没见，写小子好像又长高了，褚歆云目测了一下，最起码得有一米八五。虽然她有170，在女生里也算高的，但是面对锦煊的时候，真是不得不仰视。
　　“想我了没啊？”锦煊刚走近，就一把把她搂到怀里，语气里满是热情。
　　“本来是有那么点的，但是看到你半年之内长了这么高，就不想理你了。”褚歆云撇了撇嘴，“你妈给你喂了猪饲料么？”
　　“哎我说你嘴怎么还是这么损，跟受过刺激的似的。”锦煊被她说得不高兴了，“一点都没有情趣，我这么高，和你不是正好般配么，你到我肩膀这里，哈哈。”
　　“不和你说这个了。对了，你提前找房子了么。”褚歆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当然找了啊，我爸认识个剑桥的教授，我准备过来的时候就帮我联系好房子了，两百三十平，两层。”
　　“……我现在还在一个朋友家里住着，正好最近想找房子，本来还想和你合租，现在看来是完全没戏了。”褚歆云有些遗憾地说。
　　“这有什么，过来和哥一块儿住！”锦煊豪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正好哥一个人还寂寞呢，这下有妹子陪我了！”
　　“我先想想吧……”褚歆云的表情有点儿为难，一方面，她不想欠锦煊的，可另一方面，她又想快点搬出去。
　　“不用想了，现在我们打车去你朋友家里收拾行李，分分钟的事情。”说着，他立马就搂着她出去打车。
　　没一会儿，他们就到了Chris这边，锦煊和她一块儿上去，开门之后正好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男人。
　　“这就是你那个朋友么？”锦煊问。
　　“……嗯。”
　　“嗨，”锦煊走上去和他打招呼，“我们家宝贝儿最近没少给你添麻烦吧？她那破脾气，你能迁就这么久，还真是不容易。”
　　“没关系。”Chris只是淡淡的回了他三个字。
　　“不过也没事儿了，我今儿就带她搬出去。”锦煊笑着说道。
　　听到这句话之后，chris皱了皱眉，然后将目光转向了褚歆云，问道：“你要搬出去？”
　　☆、60 chris番外（四）
　　“嗯,最近一段时间麻烦你们了。”褚歆云的语调很平静，听起来就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样。
　　“好,那你搬出去吧。”听到她这么说话,Chris的脾气也有些上来了，原本挽留的话也就没办法说了。说实话,他有点不习惯褚歆云对他的态度,以前她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缠着他，可是现在，好像对他避之不及似的。再看看她身边的男孩，大约也就是和她差不多的年龄，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还挺般配的。
　　锦煊听到他同意之后,直接就拉着褚歆云去收拾东西了，她刚才已经给他指过她住哪间了，所以他走起来的时候也十分利索，进去卧室之后，他打开了衣柜，开始给她收拾东西，拿到内衣的时候，褚歆云却直接冲了上来，将内衣从他手中夺了过来。
　　“这个我自己来收拾就行了！”她有点儿不好意思。虽说锦煊和她已经很熟了，但毕竟男女有别，她还是没能开放到让一个男人来帮自己收拾这么私密的物品。
　　“哎，这有什么啊。你什么时候这么放不开了啊。哥又不是没见过，你一个Bcup有什么好害羞的啊？！”锦煊继续把柜子里的内衣叠好了往行李箱里放。
　　“你手上那套也给我，马上就收拾完了。”锦煊朝她伸出手来，“快点儿啊妹子！”
　　“我自己放！”褚歆云快要被他的厚脸皮打败了。“你给我起开！！！”
　　“就不。”他痞痞地笑着，接着又从她手里抢内衣。褚歆云被他逼得一直往后推，最后倒在了床上。可是他一点儿没有不好意思，就这样贴在了她身上，缓缓地把唇凑到她的耳边，“你要不把内衣给我，我就亲你了啊，不怕你朋友看见的话，我可是什么都不介意。”
　　就在锦煊话音落下的时候，门边传来了一声低低地咳嗽声，褚歆云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猛地坐了起来，再看看他的眼神，好像是有些生气。
　　嗤，褚歆云在心里冷笑着，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平时他和陆婉伊在她面前不停地秀恩爱她都没有生气，现在她只不过是和锦煊开了场玩笑，他有必要这样么？还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锦煊转过头，看到门前站着Chris时，却没有一丝一毫地不好意思，他无所谓地对他笑了笑，然后一把将褚歆云搂在怀里，“我们家姑娘就爱害羞，我和她随便玩玩她都能脸红，让你看笑话了啊。”
　　褚歆云闻言便朝着他的胸膛捶了几下，“你闭嘴啊，讨厌死了！”
　　Chris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她这种撒娇的声音了，现在难免有一些不太适应，可是又想到她是对着另外一个人，他心里就又开始不舒服了。
　　“好了，你手上那套给我，我们东西就收拾好了，赶紧走，别让外人看笑话。”锦煊再一次将手伸向了她。
　　“好吧。”褚歆云也懒得和他辩解了，再加上这会儿Chris也在，他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早已经没办法在这里呆下去了，赶紧收拾完走人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这么想了想，她就把手里的内衣递给了锦煊。
　　谁知道他拿到内衣之后就开始笑她，“宝贝儿，这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穿这么卡哇伊的内衣啊？瞧这波点，都跟我侄女的睡衣差不多了……哎呦笑死我算了！”刚才他没看清楚内衣啥样子就被她抢走了，这会儿看清了，他可真是有得笑了。
　　“你有完没完啊？再笑小心我一脚踹飞你！”褚歆云瞪了他一眼，然后从床上跳了下来，见他已经把箱子拉好之后，她也就放了心，拉着箱子就快步地走出了卧室。
　　**
　　陆婉伊刚刚回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褚歆云和一个年纪和她相仿的人一前一后地站着，而Chris就坐在沙发上淡淡地注视他们。
　　陆婉伊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于是立马走上去，看着褚歆云问道，“小云，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我准备搬出去了，这些日子以来，给你们添麻烦了。正好他过来了，我搬出去和他一起住。”褚歆云故意说了一个“他”，没有具体解释锦煊的身份，可听起来却是暧昧不已的。
　　“这位是……”果不其然，陆婉伊立刻就眼神疑惑地看着她旁边的锦煊。
　　“哦，我是她男朋友，姐姐好啊。”锦煊热情地和她打着招呼。
　　陆婉伊听了他这个自我介绍之后有些愣了，在今天之前，她一直都觉得褚歆云是对Chris有意思的，因为他们两个人亲热的时候，她几乎每次都会用恨不得杀死人的目光从他们身边经过。同为女孩子，她很明白那样的眼神在什么情况之下才会发生。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都觉得褚歆云喜欢的人是Chris，谁知道她今天竟然带来了一个男朋友。难道是她之前误会了么？
　　“哦，这样啊。我以为小云没有男朋友呢。”陆婉伊抱歉地笑了笑。
　　“我怎么没有男朋友呢？”褚歆云笑着挽上了锦煊的肩膀，然后用余光瞟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Chris，才继续说，“我和他高一下学期就在一起了，比你和我哥在一起还早呢。”
　　“这样啊。之前也没有听你提过……”陆婉伊有些尴尬地说道。
　　“嫂子也没问过，我怎么好意思直接就跟你说呢，何况我们两个人也不算很熟，是吧？”褚歆云继续得体地笑着，“他正好也来剑桥，已经找好房子了，所以我准备搬过去和他一起住，刚才是回来收拾东西的。”
　　“啊。好吧。那你记得常回来玩啊。”陆婉伊本身就不是能言善辩的人，此刻，面对褚歆云的话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用几句客套话圆圆场。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走了啊。”锦煊搂住了她的腰，和陆婉伊告别之后，就要带着她往外走。脚刚刚迈出门一步，就听到了Chris的声音。“我还是那句话，现在你们两个还没有成年，尽量克制住自己，不要做以后会后悔的事情。”
　　“好咧，谨遵您的教诲。”锦煊随意应了一句，然后继续搂着她，走出了房门之后，他才发现这丫头的眼睛有些红。哎，真是个傻孩子，这眼泪总也用不到该用的地方呢。
　　**
　　他们下楼打了一辆出租车，到了他租额房子以后，锦煊一个人提着两个行李，然后走上去在门上输了密码。这些都是他来之前家里一手给办的，他只需要记得密码就好了。
　　进去之后，家里也是整整齐齐的，根本不需要收拾，只要把衣服挂起来就可以了。他看了眼褚歆云，发现她还是不怎么高兴，于是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有事儿就说吧。我都看出来了。”
　　“你看出来什么了？”褚歆云抬头看着他。
　　“你喜欢你那个哥哥呗。”锦煊呵呵笑了一声，“哥一看就知道你在刺激他，所以配合了你一把，怎么，爽不爽？”
　　“你怎么看出来的？”褚歆云倒不急着否认，反正他说的都是事实，没什么好说的。
　　“拜托，哥的智商可是150啊，随便看一眼都能看出来好么。”锦煊振振有词，“就冲你对他和他女朋友那态度，都那么明显了，我如果还看不出来，对得起我的智商吗？！”
　　“……我说不过你，懒得和你说了。”褚歆云撇了撇嘴，准备不再理他了。况且，她表现得哪里有那么明显，至于被人一眼看出来吗？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暗恋的对象么？看起来也不咋地嘛，而且都有女朋友了。我看你还是不要垂死挣扎了，到哥怀里来吧，我会好好疼你的姑娘。”说着他还朝着她张开了手臂。
　　褚歆云看到他这德行的时候，就忍不住笑了，“行了吧，你别跟我开玩笑了，你哪里瞧得上我。想当年全年级女生围着你转，大伙儿公认的女神都给你表过好几次白，还真没见你看得上谁。”
　　“我当然看不上她们了，我不喜欢没有性格的女孩子。”锦煊不屑地说，“装来装去，全世界都成绿茶婊了。就没个有特色的女孩子。”
　　“处处依着你的不好啊？男的不都喜欢这样的么，满足了你们的虚荣心。”褚歆云依旧撇嘴。
　　“我不是普通男的好么，哥是高考七百加的学霸，口味自然和那群凡夫俗子不一样。”锦煊哼哼，“不过，姑娘。哥真心喜欢你，不考虑一下么？瞧咱俩这身高多配，咱俩还有共同语言，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快别开玩笑了。”褚歆云到现在还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因为锦煊是有点自视清高的那种人，他对女孩子的态度简直就是各种不屑，她还真没见过有能入了他的眼。何况她长相虽然不算差，但是性格绝对不是招人喜欢的那种，无论男女，似乎都对她有极大的不满。这些她意识到了，也总结过，但是她觉得自己没什么错，那些人都太掉价了，她和他们没什么共同语言，即使相处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我没逗你玩，是真心的好吗？”锦煊抓住她的肩膀，在她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看，我的诚意到了吧？”
　　“你真喜欢我啊？”褚歆云有点儿不可思议，“我这样哪里能入了你的眼啊？你是不是审美畸形了？”
　　“我看你才是审美畸形！”锦煊毫不留情地回她，“你看看你暗恋这么多年的人，哪里比我好？我这么高的个子这么帅的脸，何况我还是个学霸，他哪里比我好了？”
　　“……他比你高两厘米。”褚歆云无奈地说，“他长得也挺帅，学习也很好，我觉得他如果参加高考的话，应该不会比你差。”
　　“靠，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帮他说话？你个小没良心的。算啦，哥菩萨心肠原谅你了，不过你俩又没可能，你这么耗着也不是事儿啊，还不如趁早回头和我在一起呢。你说对不对？”锦煊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过。
　　可褚歆云最后还是沉默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
　　褚歆云和锦煊离开之后Chris的情绪就一直不好，陆婉伊坐到他旁边，柔声问道，“你不高兴啊？”
　　“没有，就是不明白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她那么小就学会和男人同居了，要是出点儿什么事儿，我回去都没有办法和她爸妈交代。”Chris对她解释了几句。
　　陆婉伊笑了笑，开导道，“其实也没有关系啊，我们两个不也是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吗？我也是很早就和你住在一起了，可是我们两个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吗？我相信小云是个好孩子，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她心里都有数的，她应该很清楚这些的。”
　　“我们两个的情况和他们不一样，我可以控制住，可以尊重你的意见，可是他，一看就不是正经的人。”
　　“正经也好，不正经也罢，只要他喜欢小云，对她好，这不就完了？刚才我从他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来他很喜欢小云，既然喜欢她，就一定会尊重她，所以你不用担心的。”陆婉伊抱了抱他，“你考虑得太多了。”
　　“是这样么。”那个锦煊，是真的喜欢褚歆云？而且，会因为喜欢，然后对她加倍珍惜和尊重吗？
　　或许是他太自私了，可是只要一想到之前信誓旦旦地对他说“迟早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我”的女孩儿身边突然有了别的男孩儿，他心里就会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背叛一样，怎么都解不开这个疙瘩。
　　褚歆云，这就是你说的让我等你长大么？
　　☆、61 chris番外（五）
　　是不是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和她一样,这么健忘。
　　接下来的日子,他和陆婉伊的生活算是又回到了原点,褚歆云从搬走之后就从来没有主动和他联系过，偶尔他会给她打电话问一下近况，但是接起来电话的人总是锦煊,褚歆云有几次接起来，也不肯接受他的关心，随便敷衍了几句就会挂电话。
　　他听到她敷衍的声音,心里总会有点儿不舒服。毕竟褚歆云从小就喜欢粘着他,恨不得和他长在一起,他说对她没有感情也是假的,他又不是石头,面对一个和自己一起成长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看到她和那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子气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很为她担心，她性格单纯又不拘小节，虽说这样的性格不错，但是对男人太不拘小节的话，难免会发生一些让她后悔的事情，再加上他看锦煊也不是什么好人，一看就是招蜂引蝶的那种类型。褚歆云那么简单一个人，如果栽到他手里，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这段日子，他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希望有机会劝她搬回来，或者是重新给她找一套房子。总跟锦煊住在一起到底是算不得明智之举，他希望她能早日想通。
　　终于，周五的下午，他按捺不住，给她打了个电话，但是这一次，接电话的人仍旧是锦煊。
　　“哎，你怎么又来电话了？她最近过得挺好的，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的女朋友吧。”锦煊看到来电显示上显示着他的号码时，免不了就有些暴躁。他特别烦这种男的，不喜欢女方又不肯不联系，在伤害造成之后又想要弥补，这个世界上他最看不惯的人就是这种，何况，褚歆云那么心软，说不定没几下就被他收服了，到时候还得跟着他受罪。
　　“小云在不在？让她接电话。”Chris的语气很平静，似乎一点儿都没有生气，可是，他的手俨然已经狠狠地握成了一个拳头。锦煊话里的意思他很明白，摆明了就是要挑衅他，他却懒得和他计较，只当这是小孩子没事儿干之后到处惹人的表现。
　　“让她接电话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没事儿不要给她打电话，真的太招人膈应了，是吧，哥？”锦煊没好气地说道。
　　“嗯，让她接电话吧。”Chris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好，你等等吧。”锦煊将手机放到茶几上，然后上二楼找了褚歆云下来。
　　“你找我有事么？干嘛这么严肃啊！”褚歆云看着他一脸严肃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你哥来的电话，找你的，好像有急事。”锦煊说着便把手机拿起来递给了她。
　　“有事么。”褚歆云接过电话来第一句就是这么生疏的话。可是，她的心里早已经滚起了惊涛骇浪。她不是不知道他打电话来总是被锦煊接到，但之前从来不会让锦煊找她接电话。
　　“今天晚上没课吧？我去你那边接你，有些事情想和你说。”Chris也没有在意她冷淡的口气，自顾自地说着。“别说你没时间。”
　　“我有时间啊。我只是不想和你一块儿走而已。”褚歆云一点儿没有给他面子，什么伤他自尊的话都说出来了。反正他从来都没有尊重过她，她又何必给他留面子？
　　“小云，我找你有急事。”Chris无奈地重复了一遍。
　　“有什么事儿在电话里说就好了，我可不想和你一块儿出去，免得嫂子再产生什么误会。”褚歆云的语气越来越平淡。
　　“我现在去接你，如果我去了你还没下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你爸妈还不知道你现在和高中同学同居了吧？”他本来不想威胁她的，但是她的态度实在是太恶劣了，一点儿都没有尊重他的意思，他要和她谈谈，也是为了她好，难道她就不懂事到这个程度了吗？
　　“你——”他这话一出来，褚歆云就被他噎到了，最后，她只能咬着牙说，“好，那你就快点过来，过时不候。”她怒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之后就坐到沙发上闷闷不乐。
　　“你怎么了？打个电话也是怒气冲冲的，照你这样下去哪天说不定就自己气死自己了。”锦煊拍了拍她的肩膀，“成了，别生气了。”
　　“我真讨厌死他了，有事没事就拿我爸妈威胁我，真是没见过比他更卑鄙的人了。”褚歆云气冲冲地说道。
　　“那你就先听他的，他是不是要把你搬出来和我一起住的消息告诉你爸妈？”锦煊一下子就猜到了这里，“得了吧他，反正你迟早都得带我回去见我丈人和丈母娘，他怎么说都没事儿，我负责到底。”
　　“啊啊啊啊啊，你别在这里添乱了，我爸要是知道了绝对会杀到这里的，到时候我就玩儿完了。”褚歆云不耐烦地捂住了耳朵。
　　“他到底让你干什么了啊？你倒是说啊。”锦煊也着急了，虽然他智商很高，但是这个时候是真的猜不到啊，他又没有顺风耳。
　　“就是说待会儿来接我，晚上有事情和我说，我本来不打算答应，他就用这样的方法威胁我咯。”褚歆云耸耸肩，“算了，我还是和他出去一趟吧，免得他真的把我和你住在一起的事情告诉我爸妈，我真是怕我爸杀过来。到时候他估计会宰了我。”
　　“行吧，那随便你，那个贱人要是非礼你，你就给我打电话，哥过去阉了他！”锦煊拍了拍胸脯，特别有气势。
　　“噗——”褚歆云喷了一声，最后又苦笑，“放心吧，他不会非礼我的。”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晚上，她吻了他，他就给了她一个耳光，那么狠，那么疼，一直到现在想起来的时候，还是让她心酸无比。
　　“那就好，他最好不要，要不然我真的会阉了他，敢欺负哥罩着的人，皮痒痒了。”
　　**
　　“……”正在褚歆云无语的期间，她的手机又再次震动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之后，她没有接，换了双鞋，背了背包之后就匆匆忙忙地又出去了。
　　出门以后，她便看到了Chris的车，她咬了咬牙，走上前去，然后不耐烦地开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在这期间，他一直都在盯着她看。褚歆云被他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过了一分多钟后，她忍不住了，一只手覆在车门上，然后大声的说，“好了，我忘了，这个位置是你女朋友专属的，我看我还是坐后座得了。”说着她已经打开了车门。
　　“不用动，坐在这里就好了。”就在她准备下车的时候，Chris却叫住了她。
　　褚歆云撇了撇嘴，然后关上了车门，虽然没有回应他的话，但还是留了下来，这一点，倒是让Chris欣慰无比。
　　车子缓慢而平稳地行驶着，最后停在了一家餐厅，他将车停好之后，褚歆云就被他拉下来了，她有些排斥地看了眼面前的餐厅，没好气地问，“不是有事情跟我说么？怎么这会儿又改吃饭了？”
　　“一边说一边吃。”Chris不疾不徐地说，“我今天晚上还没有吃饭。”
　　“哟，嫂子今天不够体贴啊，都没有提前给你准备晚餐么？她不是一向善解人意么，怎么今儿变性了？？”褚歆云调侃似的说道。
　　“她做了饭，不过我没有吃。”Chris的语气淡淡的，“别多嘴，点餐。你喜欢吃什么来着，我不太记得了。”
　　“哦，还好你没有记得，毕竟现在长大了，口味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眼光也是。”褚歆云被他的话刺激到了，为了让自己争气一次，她想也不想地就说出了这些话。这才是她本来的性格。不会受一点委屈，也绝对不吃亏。即使是面对他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放下自己的身段。
　　最后还是Chris点了餐，她刚才意有所指的话着实让她有些生气，他也就不再征询她的意见，随着自己的爱好点了一些。
　　褚歆云从上菜之后基本就没有动过筷子，一直等着他吃完之后，才问他，“你找我出来到底什么事儿，现在可以说了么？”
　　Chris缓缓地放下了叉子，看着她的眼睛，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希望你快点搬出来，别再和他一起住了，要么就搬回我那里，你不想的话，我也可以重新给你找房子。总之不要和他住在一起就是了。”
　　“呵！！”褚歆云冷笑了一声，讽刺地顺道，“秦博余，你丫根本就没资格管我，我他妈的就想和他住在一起，我乐意，关你屁事！”
　　真的很可笑不是么？他明明就对她没有感情，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来管教她？她和谁在一起，和谁住一起，跟他有什么关系么？他不应该管好自己的女朋友么，哪里来这么多闲工夫关心她？
　　“我好歹也算你的哥哥，我不想你被居心叵测的人利用，我说了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随便你和谁谈恋爱，我都不会管你。”Chris自始至终都在强忍着自己的脾气，虽说他脾气好，可也受不了她这般伶牙俐齿的反驳。
　　“我已经长大了，谢谢哥哥的关心啊，我爸妈都没操心，你就跟着操心上了，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呢。”褚歆云不咸不淡地说，“我不是傻子，锦煊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需要你来给我分析，我们两个认识三年了，我比谁都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你确定你爸妈知道了这件事情不会有意见？好，你妈暂且抛在一边，你能确定你爸绝对没有意见？以他的性格，知道了你和另外一个男人同居，你确定他不会来这边亲自收拾你？”
　　“那也是我的事情，和你没关系，”褚歆云说，“我乐意和他在一起，我爸就是打死我我也会和他在一起。”
　　“小孩子就是不定性，随便一会儿就能喜欢上别人。”Chris听完她这番话之后，颇有感触地说道。
　　“我倒觉得不定性也是一种好处，遇到打自己耳光，而且又有女朋友的人，再坚持下去也没有意义啊，我还年轻，为什么不找个年纪差不多的人谈一次恋爱呢？”褚歆云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早已经苦涩不已。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揭自己的伤疤，那些刚刚结痂的伤口被她再次划开，皮开肉绽的感觉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可是她一直在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哭，至少不能在他面前哭，否则就太没有尊严了。
　　Chris听了她的话之后，心里又升起了愧疚感，他开口试图对她解释，“那个耳光——”
　　“不用解释了，是我自己贱，我活该。”褚歆云打断了他的话，无所谓地挥挥手，仿佛真的对这件事情丝毫不在意一般。
　　“小云，那个时候你太小了，而且我有女朋友，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从小到大我一直只把你当我的妹妹。”是的，只是妹妹，所以他要掐断自己那些荒谬的想法，要重新摆正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绝对不能像现在这样——
　　“陆婉伊要听到你这样说，大概要乐疯了吧。”褚歆云苦涩地笑了笑，“既然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以后就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了，守着你的陆婉伊好好过日子就好了。”
　　妹妹，哥哥，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两个词，他把她当妹妹，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将他视为兄长，在她心里，他是一往情深，是情有独钟，是她想要的爱人，而不是什么破哥哥。从小到大，她就特别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很不愿意叫他哥哥，总是对他直呼其名。
　　“我是为了你好，就算我现在不和你爸妈说，他们也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到时候你要怎么和他们交代？你爸的脾气你不清楚么？”
　　“这个我到时候可以自己处理，反正我和锦煊已经是男女朋友了，住在一起也没什么，你不是也和陆婉伊住在一起么？”褚歆云不以为然地说，“你爸妈都没说什么，你怎么就觉得我爸妈会那么迂腐呢？”
　　“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Chris关注的点全部都在她的这句话上。
　　“在一起了啊，我们坐同桌那会儿就在一起了。”褚歆云硬着头皮，故作从容地说，“他学习很好，每次考试都是七百多分，而且长得帅，家庭条件也不差，我觉得我们两个很合适。不是么？”
　　“这就是你希望找的类型？那我随时随地可以给你介绍一大把！”Chris有些激动。他自认为看人还算准，锦煊那个人一看就是满肚子花花肠子，绝对不是能安心让女人依靠的那种。
　　“我可没有觉得你的朋友有什么好的，和你走得近的，大概都喜欢陆婉伊那个类型的吧。要是你俩分手了，你倒是可以随便介绍一个给她，反正她条件也一般，找个家世好的也算便宜她了。”褚歆云有点儿不屑地说，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话竟然会一语成谶。
　　“你就是不肯搬出来，是吧？”Chris咬了咬牙，继续问这个问题。
　　“我住得好好的为什么非得搬出去？”褚歆云不答反问。
　　**
　　Chris见她态度这么坚决，几乎是肯定了她在和自己作对，这丫头不听话的时候简直是什么都不顾，他说再多的话也没有任何用处。所以，这天晚上，他们两个人的谈话到底还是无疾而终。
　　褚歆云回去之后就郁郁寡欢的，锦煊怎么问她怎么逗她她都没反应，最后他没办法了，只能把她抱起来往楼上走，一直到这个时候，褚歆云才对他说，“我自己能走，你赶紧放我下来吧。”
　　“好吧。”锦煊将她放了下来，“我看你今儿回来之后就各种萎靡不振，还以为你和他打了一架呢。”
　　褚歆云勉强地笑笑，然后就一个人快步走上了楼，锦煊看着她的背影，微笑了一下，然后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这边儿的作业真是多得蛋疼，如果不是为了她，他才不会来这种变态的地方，他高中都不怎么做作业的，可是现在，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
　　Chris没想到自己说的话竟然这么快就会成真，在他和褚歆云见面一个多礼拜之后，就接到了钟暮的电话，说最近几天会到那边看他们一趟，而且褚空和陆涵也会跟着一起过来。Chris的心当下就颤了颤，事情竟然会来得这么快，他根本就是毫无招架。
　　“怎么了？不欢迎我们？”钟暮听他好长时间没有说话，有些好奇地问道。
　　“没有，妈，你们具体哪天过来定了吗？”Chris回过神来，随口问了一句。
　　“大后天吧，我们定了后天的票。”钟暮回答，“到时候记得把你女朋友也带着，让我和你爸好好看看。”
　　“嗯，我知道了。”Chris应付似的答应下来，然后就挂了电话。他现在担心的倒不是陆婉伊要见他父母的事情，而是褚歆云搬出去这件事情该怎么一五一十地解释。
　　想了很久，他还是给褚歆云发了一条短信：大后天你爸妈会和我爸妈一起过来，如果你不想被发现，最好还是回来我这里住几天，免得麻烦。
　　发出去之后，却没有得到她的任何回应，他心里更加担心，但是这个时候，陆婉伊正好回来了。
　　最近一段时间，她总是回来得很晚，每次回来的时候身上还会带着烟酒味，他问过她好多次去干什么了，她总是笑着说是陪同学一起去吃饭。他知道她有意隐瞒，也就不好再问，虽然他们是情侣，可总归要给自己留一些隐私的，有些事情，她若不愿意说，他也就不会再逼问。可是今天，她身上的味道极其地浓，他终于忍不住，再一次问她，“你到底去干什么了？每天身上都是这种味道，你不知道我很讨厌烟和酒么？”
　　“……对不起，Chris，我只是不想一直都用你的钱。”陆婉伊低下了头，眼里已经蓄了泪水，“我怕别人说我是为了钱才和你在一起的。”
　　最近两个月，她爸爸生病住院，家里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来给她生活费，妈妈还会经常责怪她为什么放着国内的大学不念，非得跑去国外，跑去国外就算了，也没能交到一个有出息的男朋友，到头来还不是自己受罪。其实妈妈的这些话她都能理解，可是她还是不太愿意和她说自己已经交了男朋友，并且家世不凡，这样说了，反倒会多出许多麻烦。她和Chris的关系好不容易发展到今天，她也不愿意因为钱就开始对他提各种各样的要求。
　　所以她出去打工了，在夜店做服务生，虽然要每晚去上班，但是工资还算多，差不多能够她一个月的生活费，有时候还能富余出一些来，她好攒着做下个学期的学费。
　　“我早就和你说过，我们两个人是不需要分彼此的。”Chris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这句话。
　　“我不是故意要分开的，只是我觉得女孩子应该自立，而且现在你也在花家里的钱，我不想让你家里人认为我是那种贪图钱财的人……”她从小到大就是一个比较独立的人，在这方面更是。她不愿意被人误解。
　　“我爸妈大后天过来，正好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Chris揽住她的肩膀，“我觉得，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怎么这么快？”陆婉伊怔住，有些不可置信。
　　☆、62 chris番外（六）
　　“之前就一直想带你见他们一面了,可是咱们两个的时间匀不出来,这回正好他们过来了，也是个机会。”他认真地对她说，“我爸妈不是势利的人，何况你对我这么好,我能找到你，也是我的福气。”
　　“好……那我这两天准备准备。”陆婉伊深吸了一口气,思考了一阵子之后,才给出了他这个答复。可是她心里依然一点儿底都没有,尤其是在她最近打了这份工的期间,她脑袋里总会时不时地萌生自己配不上chris的想法,这些想法就像藤蔓一般，死死地纠缠着她,让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深夜睡不着时，她总是会想起来他对自己好，再想想自己现在做的事情，真是亵渎了她们两个人的感情……
　　**
　　褚歆云一直没有把chris发来的短信当真，她觉得他是在通过这样的想法逼她赶紧搬出去，她才不会上这种当。可是，就在她笃定了这个信念之后，突然就接到了老爸的电话。
　　她父母对她一直都是放养，给足了钱之后平时的琐碎小事几乎都不会关心，褚歆云也一直很习惯这样的方法，她是个比较随性的人，不想处处都被别人管束着，父母的教育方法正好和她的性格相差不多，她一直比较欣慰这一点。
　　来英国之后，她也很少和他们联系，用他爸的话说就是：我和你妈好不容易能过二人生活了，干嘛还要不停地联系你这电灯泡？为此，她很有自知之明地选择了没事就不和他们联系的原则。而今天，老爸竟然会主动打电话过来，到底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想到这里，她立马就摁下了接听键，然后就听到听筒里一阵暴躁的声音：“怎么我和你妈过来你都不接一下？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小心我不认你做女儿啊！！”
　　都快五十的人了，还能这么暴躁，褚歆云对他老爸佩服得真是五体投地，“爸，你别这么暴躁成不成，我压根儿不知道你要过来啊！”说完这句话，她才猛地反应过来——靠！！他们真的一块儿来这边了？秦博余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行了！你在家里好好等着吧，chris已经来接我们了，到时候见面了再收拾你！”褚空匆匆忙忙地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褚歆云现在真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这会儿正好锦煊下课回来了，她立马走上去堵住他的路，然后用一种哀求的口吻对他说：“帅哥，帮我个忙吧……你要不救我我大概就会死了。”
　　“啥事儿这么严重？”锦煊被她的话吓得愣了愣，然后又特别无厘头地问了一句：“难道你怀了我的孩子？”
　　“我爸妈来了，现在在机场呢……前天秦博余给我发短信跟我说过这件事情，但是我没相信，谁知道他们竟然真的过来了！”褚歆云急急躁躁地地说，“你车在吧？现在赶紧把我送过去吧，要是让我爸知道了我和别人住在一起，我就完蛋了——”
　　“多大点儿事儿。原来是我丈人和丈母娘来了，走吧，哥现在就送你过去。”锦煊拍了拍她的头，故作沉思道：“不过，我在想，我要不要顺便也见见他们，要是他们喜欢我，我就直接娶了你好了。”
　　“你有本事的话就让他们喜欢啊，嗤，我爸最看不上像你这样的人了，油嘴滑舌，花花肠子，一看就靠不住。”褚歆云瘪瘪嘴，“要是他们喜欢你，我就答应和你在一块儿。”
　　“这可是你说的啊！”锦煊听到这句话之后就兴奋了，他活了这么大，最擅长的事情是学习，比学习还擅长的，就是和长辈相处，平时看到他的长辈没有一个不喜欢他的，事后还总爱夸他懂事有礼貌。好多人问他这一招怎么学来的，其实有什么好研究的，不就是装么，上一辈都比较喜欢能说会道的人，最好还是懂事又贴心的，只要掌握了这个特点，那还愁他们不喜欢么？
　　“对，我说的。”褚歆云哼了一声，“行了别磨磨唧唧了，赶紧走吧。要不然待会儿我爸真的该弄死我了。”从机场到秦博余住的地方不远，所以他们需要用最快的时间赶过去，绝对不能在门口和他们撞在一起，那可就尴尬了。
　　锦煊也没有再多浪费时间，从书包里拿出来车钥匙，将书包随便丢在沙发上之后，就拉着她一块儿走到了车库。一路上他都开得很快，而且他开车的技术又不是很好，褚歆云坐得提心吊胆儿的，到达目的地下车之后，她的头还是晕着的。
　　锦煊也跟着她一块儿下来了，褚歆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这儿没你什么事儿了。”这货的眼神真是要多得意有多得意，如果不是她现在头晕得不行，肯定赏他一记飞毛腿。“去去去，赶紧回去，待会儿他们回来了看见你，那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NO，我要和你一块儿见你爸妈。”锦煊耸耸肩，笑得一脸无赖，“你说的啊，只要他们喜欢我，你就和我在一起，这不正好是个机会么，钓妹子的计划我是不会放弃的。”
　　“大哥，这会儿你能别给我添乱么？算小的求你了。”褚歆云这下真的欲哭无泪了，“要是我爸愤怒了，那可不是小事儿啊……小心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说得一点儿都不夸张，从小到大她虽然只见过四五回褚空发脾气，但是每次怒起来之后家里的东西都会被砸一遍，更佩服的是，她老妈能平静地坐在一边笑看他砸东西，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当时……她真的觉得她爸妈绝对不是正常人，一个那么暴躁，一个那么平静，简直就是绝配。
　　“没事儿，你爸绝对会喜欢我的，放心吧。”锦煊死活都不肯走。
　　正在他们两个人拌嘴的时候，秦博余的车已经停到了一边儿，当时褚歆云的心都凉了，那是她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绝望。
　　“哎，小云怎么在楼下等着？”钟暮看到褚歆云的身影之后，有点儿纳闷地问了一句。
　　“身边站着的那个男孩儿是她男朋友么？”秦晋不咸不淡地回应。
　　“什么？这死丫头交男朋友了？”褚空立马就变得很暴躁：“怪不得今儿也不过去接我们，真是有了男朋友忘了爹妈，小没良心的！”
　　“行了，别幼稚了，赶紧下车吧。”陆涵看都没有看他。可是这句话却威慑力极大，褚空听到之后瞬间就安静了不少。
　　褚歆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行人下了车，最后也就认命了，咬了咬牙将锦煊的手拉起来，然后朝着褚空和陆涵身边走，停下来之后，她便开始解释：“我今天有事儿来着，就没去机场……你们不会怪我的吧？”她问题一出来，就被褚空的眼神秒杀了。
　　倒是陆涵很是平静，“嗯，没事，这会儿不一样见到了么。对了，这位是……”说到这里，她特意将目光移向了锦煊，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
　　“他是……我男朋友。”褚歆云稍微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说出了这个称谓，然后还转头冲锦煊笑了笑，顺便示意他要稍微配合一点。锦煊自然是再高兴不过的，当她眼神递过来的时候，他就笑着向面前的两个长辈鞠了一躬，自我介绍道：“伯父伯母你们好，我叫锦煊额，和小云是高中同学。”他的姿态很有礼貌，说话的声音也是不卑不亢的。
　　褚歆云在旁边看得都有些震惊，他现在的样子和平时简直是判若两人，之前她可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有礼貌的样子，这回还是长见识了。而且看老爸老妈的神情，似乎对他并不讨厌。
　　这丫还真会讨大人喜欢啊。褚歆云嘀咕了一声，这个时候正好秦晋和钟暮也走上来了，秦博余就站在他们身边，褚歆云刻意不去看他，然后热情地和秦晋和钟暮打招呼：“HI干爹干妈！”
　　“这个是你男朋友啊？小家伙眼光不错啊！”钟暮笑着和她开玩笑，“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
　　褚歆云本来没打算回答，但是看到秦博余的眼神时，她继续笑：“我们两个是高中同学，他正好也来这边上学，所以就走得近了……他人也挺好的，嘿嘿。”
　　“对你好就行，别的都不重要。”秦晋平淡地说道，“女孩子找个好归宿才是真的。”
　　“行了，我们上楼吧，别在楼下站着了，她估计都做好饭了。”chris有些听不下去她不停地说她和锦煊的相识过程了，于是开始催促他们上楼。中途还特意停下来看了褚歆云一眼，然后转过身，带着一行人上楼。
　　锦煊看出来褚歆云的情绪不是太好，于是主动走上前和她一块儿走，一边走还一边安慰她。
　　上楼之后，陆婉伊已经开门了，并且还站在门口迎接他们，她今天穿了粉色的裙子，头发也散在肩头，白皙的皮肤在傍晚阳光的映衬之下显得更加有光泽，她看到他们一群人上来时，连忙让出了一段距离，然后十分有礼貌地说道：“叔叔阿姨请进。”
　　“嗯，谢谢你。”钟暮也客气地回了她一句。她觉得自己看人挺准，这个姑娘虽然看起来乖乖的，可是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经验告诉她，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难招架。
　　Chris虽然不是特别单纯的孩子，但是男人对于女人的认知总是不够全面，万一有一天栽在她的手上，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他们进来客厅之后，将行李箱放到了一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之后，陆婉伊就做好了全部的菜，听到她喊吃饭的时候，锦煊乐呵呵地笑了一声，然后趴在她耳边对她说：“话说你这个嫂子还真是各种贤良淑德，出得厅堂下得厨房，比你厉害多了呢。”
　　“厉害你去追她啊，和我说有什么用。”褚歆云承认自己心理有些不平衡，听到别人夸陆婉伊的时候，她心里就会特别地酸，更何况锦煊之前还说她不好来着，才这么短的时间，就被她征服了么？
　　“得得得，当我没说啊，我就是稍微感叹了一下。”锦煊连忙摆手，然后又暧昧地对她笑了一笑，“别人再好都没关系，反正哥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行了你别酸了，要恶心死我吗？”褚歆云嫌弃地推开了他。
　　“这小情侣打情骂趣的，小云，对男人可不能这么凶啊。”钟暮看到了他们两个人的互动，笑着对她说，“温柔一点儿才好嘛。”
　　“我知道了……”褚歆云也不好反驳什么，低下了头，拉起锦煊来就往餐厅走。
　　因为餐厅有点小，所以这么多人坐下来之后难免有些挤。褚歆云自然是和锦煊坐到了一起，最尴尬的是，她右边是锦煊，左边却是chris，chris的旁边又坐着陆婉伊。这个座位，让她特别不舒服，吃饭的时候基本都没怎么动筷子，实在是太不自然了。
　　吃饭期间，钟暮一直在观察着陆婉伊的一举一动，最后，她放下了筷子，笑着问起了陆婉伊：“小陆啊，你和我们家chris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来着？瞧我这记性，他和我说过好多次我都忘了。”
　　“我们是高中认识的……”陆婉伊有些紧张地回答着她的问题，生怕因为自己说错话而破坏了在他父母心中的印象。说完之后，她还特意温和地微笑了一下。
　　“哦，认识得挺早的。那个时候就在一起了？”钟暮继续淡淡地问，她的语气里听不出来什么情绪，可是却十分有压迫力。随便一个问题就能让陆婉伊十分慌乱。
　　“嗯……那个时候就……就在一起了。”因为紧张，她说话的时候都带了结巴。
　　“哦，没事了，吃饭吧，你不用拘谨，我就随便问两句，别放在心上啊。”说完这话之后，钟暮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吃饭。
　　可是旁边的陆婉伊早已经没了心情，手心也因为紧张蒙了一层汗。
　　Chris将手覆上她的，用力地握了握，示意她安心。这个动作本来没有什么，而且就这个角度也没有人能看到，可褚歆云偏偏就看到了，她看到他这个贴心的动作之后，瞬间就咬紧了牙关，心里头对陆婉伊还有他的恨意又多了一些。
　　正在她暗自神伤的时候陆涵也开始询问起了她的状况，“最近学习怎么样？跟的上么？”
　　“还好啦，我有认真做笔记认真写作业的，您就放心吧，我以后绝对会给你还有我爸争气的。”褚歆云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我看Chris这边也不是很大，况且人家一对儿住在一起，你还赖在这里多不方便啊，要不趁着这次来，我和你爸带你找个房子吧。”陆涵刚刚就特意观察过这个房子，是真的很小，两个人住的话还算得上是温馨，如果三个人的话，绝对会挤。她还有些纳闷Chris怎么会选这样的房子，但是后来想想也就清楚了，大概是女朋友喜欢吧。
　　“妈……”
　　“您还不知道吧，她搬出去已经好几个月了。”正在褚歆云酝酿着该怎么解释的时候，Chris已经提前将真相说了出来。
　　褚歆云的脸当下就垮了，愤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搬去哪里了？你自己找了房子？”陆涵也有点好奇。
　　“我和锦煊住在一起。”褚歆云心想着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索性就直接讲了实话。
　　陆涵听完之后倒是很淡定，表情基本上和平时一样，可是褚空却已经炸毛了，他将筷子摔到了桌子上，暴躁地问她，“你说什么？你已经跟这小子同居了？褚歆云，你好样的！我看你干脆不用认我这个爸爸了！我以前怎么教你的！”
　　“我们只是住在一起，又不是睡一张床，你有什么好激动的。”褚歆云不服气地小声反驳了一句。
　　谁知道褚空却更生气了，“好样的，都学会反驳我了，你这死丫头，我看你是皮痒痒了！”
　　陆涵看着自家老公暴躁的样子，有点儿无奈，这好歹是在孩子面前，他就不能自己给自己长点脸么，非得在这个时候发脾气。
　　“行了，小云，你别理你爸，他更年期了，最近总这样，”陆涵对褚歆云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又看了一眼锦煊，“你别介意啊。”
　　锦煊无所谓地挥挥手，脸上还带着笑，“没事，我能理解伯父的意思。不过我也得解释一句，我和小云是真的啥事儿都没发生，她是个很保守的女孩子。”
　　褚歆云现在心里都是对Chris的责备，刚才如果不是他说出了那件事情，之后哪里会滋生出那么多的事端。他还真是个卑鄙的人，为了让她从锦煊那里搬出来，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顿饭她吃得有些压抑了，实在呆不下去，随便找了个理由走了出去，然后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她之前睡过的小卧室里，东西的摆放还是和她走的时候差不多，书桌上还留着她之前写作业的时候用过的纸，她觉得面前的这一切都特别熟悉，虽然她只在这里住几个月，但是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深刻的记忆。
　　正在她回忆的时候，卧室的门就推开了，她转过身子一看，正好就对上了Chris的眼睛，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这里，但是，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她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缓缓地朝她走过去，最后停在她面前，问她，“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我要你跟我说实话。”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这样的事情耿耿于怀到现在，他心里一直是不肯相信他们两个人真的在一起的，但是今天看到的画面又让他不得不相信。他明白褚歆云的性格，如果不是真心准备在一起，她应该是不会随便带一个人来见父母的。
　　褚歆云听了他的问题之后，脸上依旧是讽刺的表情，她说，“是啊，我们两个早就在一起了，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么？”
　　“为什么？”Chris一把将她摁到墙上，低着头看着她，距离靠得特别近，“小云，你是在和我赌气么？随便找一个人当男朋友？你知不知道——”
　　“你未必太看得起自己了，我何必因为一个根本不喜欢我的人做出这么多的牺牲，你当我傻吗？”褚歆云打断了他的话，“秦博余，你现在应该去照顾你们家娇滴滴的女朋友，而不是在这边质问我和别人的事情。”
　　“褚歆云。”他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你已经长大了，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凡事不要冲动，知道么？”
　　“放心，不用你来给我操心，我懂得分寸。”她现在对他的关心已经丝毫不在意。其实她做这么多，真的很想听他说一句“我很在乎你，不希望你和别人在一起”，可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他却怎么都不肯说出口，哪怕她用各种事情逼他，他都绝口不提。
　　她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明明在他打那个巴掌的时候，她就决定放弃了，可是到现在，依旧还是不能真正地放下。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份执念，而她的执念，就是他。
　　“秦博余，你以后能不能别管我的事情了？”想到这些，她就十分无力。
　　“不可能。你是我妹妹——嘶，你干什么？！”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褚歆云就已经张嘴咬住了他的肩头，力道很大，疼得他就差点忍不住叫出来了。
　　“褚歆云，别做这种任性的事情！”感觉到她咬的越来越用力，他说话也就重了点儿。
　　“你这点痛就受不了。那你知不知道，当初你那个巴掌打得有多疼？”尝到了血腥味之后，褚歆云才将他放开，看到他痛苦的表情，她就忍不住开始讽刺。
　　当初她那么疼，他知道么？
　　☆、63 chris番外（七）
　　Chris现在回想起来那一个巴掌,心里还是满满的愧疚，他当然知道那一个巴掌有多疼,要不然他这么多年就不会在自责中度过。尤其是听到褚歆云说的时候，他心里的自责更甚,恨不得时间能倒回去，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动手。
　　可惜，老天爷不会给她这个机会，时间永远都回不去了,他也要一直活在后悔之中。
　　“那件事情，是我做得过分了。可是小云，你要知道我是一个有女朋友的人，你那么对我的时候,想到这一点了么？”chris第一次在她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可是中间还不忘说几句她的不好。
　　“你现在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你觉得你这样子来找我，合适么？”褚歆云继续讽刺地笑。
　　“还有，我亲你的那天晚上，你敢说你没有反应么？你们男人不都一个样，随便亲密一下，就硬了，说什么忠贞不二，简直就是借口。”褚歆云像个过来人一样说着。
　　Chris这次彻底被她戳到了痛处。的确，那天晚上他是没有睡好，并且身体的反应很大，他浑身燥热的同时又觉得自己恶心。竟然会对一个从小围着他长大的小孩儿有反应，何况她的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
　　现在她这个问题，着实让他愣住了。首先，他第一个想法就是觉得她长大了，第二个想法就是……她是不是和锦煊发生了什么，怎么才搬出去这么短的时间，就明白了这么多的道理。
　　于是，他问她：“你和锦煊发生了什么事情？什么时候对男人的身体反应这么清楚的？”
　　他这样的质问，换来的却是褚歆云不屑的笑声，她抬起手来，环上他的脖子，然后另外一只手不停地在他胸膛间摸索着，挂着满面笑意，对他说：“我很早就知道了。信不信，我比陆婉伊强很多，要不要来试试？”
　　她承认，自己有点失常了。如果是平时，就算有刀子架在她脖子上，她都不会说这种带颜色的话。但，一旦面对他的时候，她就没有了本来的样子。或许单恋的那一方，总是会有这样的悲哀，无论在别人面前多正能量，遇见他的时候，就会方寸大乱。
　　她的动作很快地就让他的身体起了反应。说实话，他和陆婉伊在一起这么多年，做过的最亲密的动作也就是接吻了，他们两个都属于中规中矩的人，尤其是他，特别不喜欢随随便便就上床的情绪，他认为，第一次就是应该留在新婚夜，婚姻是一件特别神圣的事情，绝对容不得一点点的污秽存在。
　　“褚歆云，你干什么？”感觉到她的手在不断地往下移，他立即压低了声音质问她。
　　“你的反应的确很大，看来你这些年可真是憋坏了。”她眨了眨眼睛，目光里满是单纯，仿佛这样的动作压根儿就不是她做出来的一般。
　　“我要是没有反应的话，就该去看医生了。”他哑着声音，面对她的质问时，尽量保持平静。
　　“哦，那你平时和她那什么的时候，也是这样么？”褚歆云继续眨眼，“看起来嫂子不太像是会主动的人哦，不过也不一定，大家都说表面上看起来越单纯的人，私底下就越放得开，嫂子是不是这样呢？”说完这番话之后，她都有些佩服自己。竟然能这么娴熟地旁敲侧击地骂别人。但是她一点都不觉得过意不去，因为她是真不喜欢陆婉伊。
　　Chris一下子就听出来她话里的讽刺意味了，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生气，可今天也倒觉得没什么了，陆婉伊是什么样的人，他只要自己清楚就好了，没必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他想了想，然后一个用力，再次将她压到了墙上，同时，两只手困住了她，让她动弹不得。
　　他说：“男人不喜欢主动的女人，记住，欲迎还拒才会有快感。男人最爱做的事情，是征服。”
　　“我知道啊，锦煊也是这样。”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告诉她他和陆婉伊已经发生过关系了，褚歆云心里的憋闷，也就开始和他赌气，说话也没了分寸：“他最喜欢在我做作业的时候突然把我椅子拉过去对我动手动脚啦，不过，就像你说得一样，男人喜欢征服嘛。正好，我也喜欢被别人征服的感觉呢。”
　　他受不了她这幅轻佻的样子，脑袋一热，直接就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牙齿惩罚性地啃着她的唇肉，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一般。
　　他的唇贴上来的时候，褚歆云的脑袋里空白了大约有五秒钟，反应过来之后，也没有挣扎，静静地承受着他的吻，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味，然后朝着他的脸上就是一个巴掌。因为太过激动，她眼里还带了泪珠。
　　“是谁说自己是有女朋友的人的？你就是这么尊重你的女朋友吗？”褚歆云问这两个问题的时候，声音都是哽咽着的。
　　而且，就在chris刚才亲她的时候，在餐厅里吃饭的人已经都过来了，不过他们两个太专注，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秦晋和钟暮看到那一幕的时候，脸上满是歉意，褚空倒是高兴得不行，正好他也喜欢chris，要是褚歆云真的能和他凑成一对儿，他绝对是没有意见。陆涵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别人根本看不出来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锦煊的眼神很复杂，太阳穴突突地笑着，双手也攥成了拳，看得出来 ，他是在极力隐忍自己的情绪。而陆婉伊……她似乎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眼眶里的泪水不停地往下掉，神态绝望地盯着屋内的两个人。
　　秦晋最先走了进去，将chris从褚歆云身边拉开，然后朝着他的脸上又是一个巴掌。他平日里绝对是不会乱发脾气的，但是对于这样的事情，他绝对不能姑息。
　　Chris默默地承受了一个巴掌，他也知道他们刚才看到了他强迫她的场景，再解释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所以选择了沉默。秦晋在打完他巴掌之后，就走到了褚歆云的面前，关切地问她：“小云，没什么事儿吧？这小子欠收拾，待会儿我好好和他聊聊。”
　　褚歆云哭得更厉害了，她不停地摇着头，悲痛欲绝地抬起手来指着他，一边抽泣一边说道：“哥……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嫂子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背叛她呢……何况……我是你的妹妹啊，你怎么能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情……我真的很伤心，很难过。”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可是chris听了之后，心却在不断地往下沉，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在他的印象中，褚歆云一直是个直来直往的人，根本不屑于在别人面前装可怜，可是今天……她却这么做了。而且，在场的人，几乎都了解她的性格，知道她不会拿这种事情来说谎，所以，罪魁祸首自然就成了他。
　　他也不愿意辩驳，虽然之前是她故意撩拨的，但是那个吻，的确是他主动的，至于原因，他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如今，他对她的感情可以说是越来越复杂，复杂到他自己都拎不清。
　　“chris你这是怎么回事！小云年纪还小，你就这么欺负她么？”钟暮听完褚歆云的话以后，也有些心疼，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女孩子的不容易，而且褚歆云的性格很直爽，若非是事实，她绝对不会这样信口开河。她走进房间，将褚歆云搂到了自己身边，然后小声地哄她：“乖，没事了哈小云，干妈待会儿帮你好好收拾他。”
　　褚歆云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径自走到了陆婉伊面前，对着她鞠了一躬，然后道歉：“嫂子，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他会那么做，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也看到了，他用了那么大的力气，我刚开始根本就推不开……”她一边说，一边发抖，“嫂子，真的对不起……”
　　陆婉伊很明显已经愣住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此时此刻，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褚歆云的话，尤其是在她哭得这么厉害的情况下。褚歆云在这里住的时候，对她有敌意，她自然是能感受到的，而且她也能看出来她对chris似乎有一些异样的感情，只不过她一直都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就是在怀疑而已。
　　考虑到他们双方的父母还在这里，所以面对褚歆云的道歉时，她展现出了自己最大方的一面，她抓着她的手将她扶着，然后柔声地对她说：“没关系……这件事情是他不好，该是我替你道歉才好。”
　　看到她的态度，褚歆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果然全世界只有她会装，到这种时候了竟然还忍得住。她也没有再和她说话，而是走到了褚空面前，一下子扑到他肩膀上，又开始失声痛苦。
　　褚空很疼她，看到她这样哭心里很不好受，于是连忙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谁知道她却哭得更厉害，一边哭，还一边对他说：“爸爸……chris哥哥以前就经常这样，我在这里住的时候，他就经常用这些莫名其妙的动作来骚扰我……我开始以为他是不高兴，而且这也不是啥光彩的事情，我才一直忍着……一直等到锦煊过来，我没办法了，才搬到他那边住的……”
　　“好好好，爸知道了……你想在哪里住就在哪里住，别哭了成吗……chris肯定也是有自己难处的，你们两个人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也应该很了解他了。让他跟你道个歉，这事儿就算翻过去了，好不好？”
　　褚歆云心想着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于是乖巧地擦了擦眼泪，重重地点点头，对他说：“好……我以后肯定不会怪他的，他永远都是我的好哥哥……”
　　锦煊就在一边儿站着，听着他们父女两个人的对话，有点儿蒙圈儿了。而他旁边站着的陆涵，似乎已经看出了什么端倪，脸上隐隐带了些笑意，却一直都没有说话。
　　钟暮和秦晋在卧室里对chris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之后，就拉着他到了客厅，然后，他们一行人坐在了沙发之上，开始商议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处理。中间有一段小插曲：chris坐在褚歆云旁边的时候，她像受了刺激一样一下子就将他推开了，并且还在不停地摇头，声音也在发抖：“我不要和他坐一起，他会欺负我的……我不要我不要！！”
　　“好好好，不要不要。”褚空心疼地拍着女儿的后背安抚着，然后对chris使了一个眼神，chris心领神会之后，就走到了陆婉伊身边坐下。
　　都坐好了之后，秦晋率先开了口：“今天这件事情，都是chris的错，小云，还有小陆，我家儿子不成器，委屈你们了。”秦晋年轻的时候也没少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处理起来的时候倒也算顺手，只是，他这么一道歉之后，褚歆云倒是没怎么哭，可那边的陆婉伊抽泣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Chris听到她的哭声之后，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然后递给她一个关心的眼神。陆婉伊看到他的眼神时，心里多了几分安慰，她咬了咬唇，对他点了点头。这是独属于他们之间的小默契，只要点头，就代表我无条件地相信你。
　　陆婉伊这个举动，让chris心里阵阵暖意。现在，连他的家人都不信他，可是陆婉伊却无条件地信任他。他愈发觉得自己刚才做的事情简直是荒谬，她这么好，他怎么就那么糊涂呢……
　　褚歆云坐在他们两个斜侧的方向，随便瞥一眼就能看到他们两个人的互动。那么亲密的动作，简直就是在刺激她的视觉神经。她心下一狠，然后又哭了出来，当钟暮过来关切地问她怎么了的时候，她一抽一抽地说：“真的不是我愿意的……是他强迫我的……”
　　钟暮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然后对着chris瞪了一眼，见chris放开陆婉伊之后，她才继续说：“我们谁都没想到过来的第一天就有这么大一个惊喜在等着我们，chris，你还能解释么？”
　　“妈，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反正，他解释也是徒劳无功，他们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他。
　　“小云比你小了五岁，是和你一块儿长大的，她从小就喜欢粘着你，我一直觉得你们两个人的感情不错，应该能一直以兄妹的模式相处下去，可是儿子，你怎么能这么做？我和你爸是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么？”钟暮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也别一直说他的不是，我们家小云绝对也有问题。”褚空到底是对chris有感情的，毕竟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听到钟暮这么训他，他心里头也有些过意不去。自家女儿的脾气他也清楚，骄纵得不行，经常抓住一件事情就不放，所以他总觉得，这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只说chris一个人也没有用，一定要双管齐下，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
　　“小云不是那样的人。”一直沉默的锦煊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我相信她不会做任何一件对不起我的事情，所以我更相信是他强迫她的。”
　　**
　　这件事情谈了大约有两个小时才结束，可是结束的时候依旧没有谈出个所以然来，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四个长辈就一起回了订好的酒店，准备今天晚上一块儿商量一下这件事情，而褚歆云死活都不肯跟着他们过去，最后还是和锦煊一块儿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锦煊见她一直沉默，只能自己找话题，他问她：“那畜生真的强迫你了？”
　　其实，他是不太相信的。刚才在四个长辈面前，他那么说，只不过是为了帮助她。
　　他知道她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理由，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他都可以无条件地帮她，只要是她喜欢的，他就无所谓。
　　面对锦煊的时候，褚歆云也没有太多的精神压力，她从容地摇摇头，然后哈哈地笑了几声，回答道：“我是故意的，如果没有这一出，我爸已经会逼着我从你这边搬出去，然后还会找各种理由来骂我，我这么做了，他估计就忘了这件事情了。而且，我顺便还可以刺激一下陆婉伊。一箭双雕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些，她才不会像刚才一样哭哭啼啼地装柔弱，毕竟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那种矫情的女人，看到她们，她就觉得头疼，还特别反胃。
　　锦煊听她分析完之后，特别佩服地看了她一眼，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嗯，绝对是和我在一块儿混时间了，我的高智商让你稍微涨了那么点手段，good job啊妹子~”
　　“我现在觉得他是个特别虚伪的人。”褚歆云叹了一口气，脸色有些沉重，“以前只是觉得他像块儿木头，什么都不懂。可是现在，却越来越讨厌他了。”
　　“很正常，你们以前的相处绝对没有现在频繁，而且你年纪本身就比他小很多，人对比自己大的人一般都会产生盲目的存在感，以前你没接触过太多男的，所以把他当成了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但是现在，你发现你错了，他身上也有很多缺点，他破坏了你想象中的那个人，你讨厌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了。”锦煊得意地分析道：“其实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你遇见了哥，哥的双Q都很高，而且还长得帅，他肯定是比不上我的呀。”
　　“噗，你滚开，臭屁死了。”褚歆云立马就被他的自恋逗笑了。她甚至在想，如果真的和锦煊在一起，她应该过得很快乐吧。不需要操心任何事情，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他还可以逗她开心。像他这样性格的人，是最适合做男朋友的。而秦博余……他实在是有些不解风情。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回了家，因为太累，褚歆云洗了个澡，将头发吹干之后就躺床上睡过去了。
　　**
　　酒店里，秦晋、钟暮、褚空、陆涵四个人正坐在一起，共同商讨着应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褚空的态度很明确：如果两个孩子不是互相喜欢，那最好还是不要在一起，不然也是受罪。
　　而秦晋和钟暮却一心想要补偿，想让chris和褚歆云借着这个机会订婚。而且chris现在那个女朋友陆婉伊，他们两个人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尤其是钟暮，这样性格的女孩子，她看一眼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听她说话的时候，更是厌恶。
　　其实这个世界上挺多这种女孩子的，单纯的外表，看起来毫无心机，可是背着人的时候却有很多小心思，虽然她和陆婉伊相处的时间只有几个小时，不知道她会不会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这种没什么性格的人，绝对配不上做她的儿媳妇。
　　“小云是个好女孩儿，虽然年纪小了一点儿，但是我们也没那么多讲究，chris对她肯定是有感情的，要不然也不会控制不住。”秦晋说道。
　　听到秦晋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陆涵突然笑了，面对众人疑惑的眼光时，她也没有什么不自在。
　　“小云是我的女儿，她什么样的性格我最清楚。今天这件事情，她明天大概就忘记了，这孩子没心没肺的，自我复原能力挺强的，你们不用操心这个了。我看啊，chris的女朋友也不错，两个人挺般配的。”
　　“陆涵，你怎么回事儿啊？”对于她的这种态度，秦晋特别地不理解。以她的性格，难道不应该死活都要给自己的女儿争口气么？怎么这个时候却突然说不计较了？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件事情和小云也有关系，没必要让chris背负所有的责任，何况咱们四个关系这么好，为了这件事情弄这么客套，也没必要。”陆涵笑了笑，从沙发上站起来，拉起来褚空就走出了他们的房间。
　　“哎，你闹什么啊？咱女儿都被欺负了，你怎么眼睁睁看着不管呢？”被她这么拉出来，褚空也有些生气了。
　　“你女儿从小就喜欢chris，你看不出来么？”陆涵停下来，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褚空明显震惊到了，声音都提高了好几个度。
　　“你就是糙，连孩子的心思都看不出来。”
　　“不是，你得告诉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我真是一点儿没往那方面想！”褚空一脸冤枉。
　　☆、64 chris番外（八）
　　陆涵年轻的时候,这方面的经验简直是多如牛毛,早在几年前那个晚上,褚歆云痛哭流涕的、chris拉她上楼之后，她就已经明白了女儿的心思。那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她脸上的巴掌印，她也看得一清二楚,只不过没有点破。
　　Chris的性格简直就是把钟暮和秦晋的缺点综合在一起了，又倔又木,虽然在学习上没什么很大的影响，但是这样的性格在谈恋爱的时候，绝对是要不得的。她虽然一直认为褚歆云这样的性格应该找一个稳重一点的人，可是chris光有了稳重，其余的什么都不懂。
　　褚空和陆涵一块儿回到房间，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之中缓过来，他坐到她身边，继续问：“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小云怎么可能喜欢chris！”
　　“现在你只需要知道，小云喜欢chris就行了。”陆涵是一个不太愿意解释的人，即使是对于这种事情也是懒得费口舌的。
　　男人的神经永远都要比女人粗一些，观察东西也没有那么细致，尤其是褚空这样的性格，有些事情就算已经昭然若揭，他也根本不会关注。
　　隔壁房间，秦晋和钟暮也在分析这件事情。毕竟，chris从上学之后就特别内敛，也不会像小时候一样和他们进行很多交流。他们夫妻两个人觉得男孩子这样挺好的，稳重一些，将来进入社会之后也不会吃亏。可是今天儿子做的事情，完全颠覆了他们两个人对他之前的看法。
　　“chris是不是真喜欢小云了？”钟暮皱着眉，仔细回想着先前发生过的事情，顺便问秦晋。
　　“看样子是有点儿，但是那小子好像自己还没有明白。”秦晋叹了口气，感叹道：“真是块儿榆木疙瘩。怎么点都点不醒。”
　　“喜欢就最好了，反正小云的性格正好合了我的意。他找的那个女朋友的性格，现在一抓一大把，而且还是我最不喜欢的那种，真不懂他是怎么想的。”钟暮忍不住感叹，“他那个闷葫芦，再找一个软包子，以后的日子可有得过了。”
　　“我觉得那姑娘还不错，看起来文文静静的，长得也挺好，不过听说家庭条件不怎么样。”秦晋对陆婉伊的印象还算不错，毕竟这种乖巧的女孩子是挺招人喜欢的，尤其是到他们这个年纪，更是希望自己的儿媳妇儿能听话一点，到时候也能省一点心。
　　“你们男人的眼光和女人的眼光不一样，女人看女人才看得准。”钟暮白了他一眼，“现在网上有个词儿叫绿茶婊，知道么？越是这样的女孩子越有心机。”
　　“算了，我不跟你辩驳。说不过你。”秦晋无奈地挥了挥手，然后就进去了浴室洗澡。
　　**
　　一大群人离开之后，陆婉伊就一直坐在沙发上不停地哭，任凭chris怎么劝，她就是停不下来，还是在不断地抽泣着，呼吸都有些不稳了。
　　“对不起，今天是我没有安排好，让你受委屈了……”他将她搂在怀里，温声软语地安慰她。
　　毕竟这些事情都是因他而起的，他现在已然成了罪魁祸首，还做出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我、我只想好好和你在一起……”陆婉伊终于开口了，一边抽泣，一边气息不稳地说：“我一直都知道小云对你有意思……但，但是，我不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突然用力地抓住了他的衣角，满眼惊恐地看着他：“不是你主动吻她的，对吧？是她……是她自己贴上去的对不对？chris……你最爱的是我！！”
　　她是真的受刺激了。他家里的人不喜欢她，她能看出来的，褚歆云对她有敌意，她也明白。可是在她看来，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就是chris和她是真心相爱，只要有他陪着，那她便什么都不怕了。可是……他竟然和褚歆云接吻了，还是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之下。
　　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在打她的脸，她……承受不住。
　　Chris知道她受刺激了，为了安慰她，只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嗯，都是意外……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他自己心里都有些怪怪的，脑袋里浮现的，还是褚歆云的脸。难道……他真的分心了吗？他竟然成为了自己一向最讨厌的那种人？背叛了女朋友……爱上了别人？
　　这个现实，他竟然有些不敢面对。他一直觉得自己对陆婉伊是真心的，而且，今生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度过。如今呢？竟然被褚歆云搅得这么乱……那个丫头，他只要一想起来，心中就会钝痛。
　　“我们快点就毕业吧……”陆婉伊突然说，“毕业之后，我们赶紧回去好不好？我不想在这里呆了，好累……我要回北京。”
　　她甚至在想，如果他们两个人没有一起来英国，那么事情会不会好一些。这样褚歆云也不会有机会破坏她和chris的关系。现在，她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褚歆云身上，只要一想起她来，连表情都会扭曲。那个人，家世比她好，比她年轻，认识chris的时间比她长，他们的父母还是很好的朋友。一旦chris对她动了一点感情，那她绝对会被毫不留情的抛弃。
　　爱情是会让女人变疯的，她太爱chris了，所以，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都不会再让褚歆云有接触chris的机会，她一定要把他们两个的联系彻底断掉。
　　Chris哄了她很久，她才听话地进了卧室。看着她卧室的门关上之后，chris心里才松了一口气。今天发生的事情……真的是让他措手不及。再想想褚歆云当时委屈的表情，他的呼吸便有些困难。
　　他记得以前，只要他肯主动抱她一下，她都会开心得不行，笑得和开得正盛的鲜花似的，而现在……她似乎对他的触碰避之不及。难道，时间真的会让她爱上另外一个人？
　　越想，心里就越乱。他承认他是个理不清自己感情的人，面对褚歆云和陆婉伊，他心里都有自己的不舍，褚歆云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人，而陆婉伊是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的女朋友。
　　这两者，究竟要他怎么权衡？如今长辈都已经知道了他们事情，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秦晋和钟暮、褚空和陆涵就再一次来到了他住的地方，今天早上恰巧他没有课，他们四个人过来的时候，陆婉伊也已经去上课了，如果不是这样，他心里头估计会更加觉得对不起陆婉伊。
　　他们进来之后，便十分自然地坐在了沙发上，chris为他们倒了四杯水，一一放好，然后等着他们接下来说的话。不过他没想到，最先开口的竟然是陆涵，她说：“这样吧，你娶了小云吧。”她的话说得特别平静，就像平日里谈论天气一样，云淡风轻的。
　　Chris虽然和褚空的关系好，但是和陆涵之前却是一直有距离感的，她的性格比钟暮还要强势一些，他和她说过的话加起来也没多少句，今儿听她这么说，他的心猛地颤了颤。
　　陆涵这话刚出来，钟暮也在一边附和道：“我看也是，小云年纪那么小，你这么对她之后必须要负责任。还有，你那个女朋友，趁早分了吧，我不是很喜欢她。”
　　“妈——”chris反驳她，“她是个好女孩，只是不太会说话而已，我很喜欢她。”
　　“喜欢她为什么要亲小云？”钟暮毫不留情地反问他，“我跟你说，你就是没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因为小云每天围着你转，所以你就觉得她在你身边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有一天她直接从你生活里消失，你还能做到像今天这样淡然么？chris，我们都不愿意逼你，你好好想想吧。”
　　“不愿意也可以。”陆涵轻飘飘地来了一句，“这次过来本来就是要把小云接回去的，我在北京已经给她相中了人，性格很好，配她很合适。我刚才说过的那句话，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她还小，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听到陆涵说已经给她相中了人，他的心里突然就乱了，反驳的话不自觉就说出来了：“小云现在还不到二十岁，您现在就帮她打点这些，会不会太早了？”
　　“早么？”陆涵的语调还是很平静，她侧过头看着他，微笑了一下，“我不想让我女儿把自己的时间都浪费在一个根本不喜欢她的人身上，青春短暂，她需要好好地谈一场恋爱，而不是守着一个永远都得不到的人。”这是陆涵第一次在人前说这么长的话，褚空坐在她旁边，心里已经隐隐地不安了。他这辈子没什么怕的，唯独就是怕老婆，陆涵这样性格的人，他根本就驾驭不了，也惹不起，所以结婚之后，他们家的大小事儿都是陆涵管，说白了他就是个吃闲饭的。因为陆涵想呆在北京，他就没带着他回自己的城市定居，因为陆涵只准备生一个孩子，所以他的二胎计划一直搁浅到了现在。包括这一次chris的事情，他也没有发表过什么意见，一切的事情都顺着陆涵。所谓怕老婆是病，他已经病入膏肓了。
　　“chris，你倒是表个态啊。”钟暮在一旁听着也着急了，她本身就是急性子，半天都听不到儿子的回复，她自然是着急了，所以一直在旁边小声地提醒他。
　　Chris认真思考了一番，还是没有办法下决定，他总觉得自己同时负了她们两个人，事到如今，也没什么选择的余地了，他是这样想的：褚歆云还年轻，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的时间不应该浪费在他身上，她会遇到更好的人。而陆婉伊，她的人生已经和他的慢慢地衔接到了一起，她为他组了太多的事情，他不能抛弃她。最终，他抱歉地开口：“对不起……我还是决定和婉伊在一起，她为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不能对不起她。”他顿了顿，又说：“小云年纪还小，她可以有更多的人选择，我们两个真的不合适，何况我现在身上已经走了一份责任……她不应该在我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了。”说完，他还站起来鞠了一躬，表明态度。
　　这个时候，许久没有讲话的秦晋开口了，他问他：“这就是你自己选的？不变了？”
　　Chris坚定地点点头，说道：“不变了。爸，你一直教我男人的责任感最重要，我真的不想对不起婉伊。她毕竟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如果没有我，她可能——”
　　“好了，你的话我们已经听清楚了，不用给自己找那么多借口。”陆涵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我也不想我女儿和一个心里有别人的男的在一起，就这样吧，随你。”
　　陆涵是绝对地过来人，感情的事情她老早就看明白了，一男一女在一起，最先有的绝对是化学反应，所谓的感情，日子久了便也淡了，虽然人们都极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这确实是事实，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个定律。所以，她相信男人都是贱的，等chris和陆婉伊的感情渐渐地淡下来，他一定又会开始想小云的好，到时候……可想而知。
　　陆涵说完这番话之后，就拉起褚空来走了，秦晋和钟暮有些尴尬地坐在沙发上，钟暮满脸失望地看着他，盯了大约两分钟之后，也十分气愤地走了。没一会儿，客厅里就恢复了安静，可是他的心却依旧在骚动。这一次选择，他得到了和陆婉伊一直在一起的机会，可是却失去了家人的信任。刚才钟暮那记眼神，他想，他一定会记住一辈子……从小到大，她从来就没有对他这么失望过吧？他知道自己做得不合适，可是感情的事情的确不能勉强，他心里没有褚歆云……和她在一起之后也不会改变一丝一毫。对，他的心里没有褚歆云，他的心里全都是陆婉伊。从四个长辈离开之后，他就一直在不断地重复着这两句话，似乎是要催眠自己。
　　中午一点左右，陆婉伊上完课回家了，她进门的时候闻到了屋里很浓的烟味，不由得蹙了蹙眉，放下书包，她慢慢地走到了chris的卧室里，看到了他房间的床头柜和地砖上全部都是烟头，床边还放着好几盒烟、好几个打火机。
　　她担心得不行，连忙走上去拍他的肩膀，手刚刚碰到，就被他一把抓住。她刚想惊呼，他已经顺势将她压到了身下。
　　陆婉伊着实被吓到了，他的眼底布满了血丝，呼吸间带着浓重的烟味，颓废的目光让她看得心疼不已。她抬起手来摸了摸他的脸，颤声问他：“你怎么了……怎么抽这么多烟……”
　　Chris本身是不抽烟的，高三的时候虽然学会了，但是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他绝对不会抽烟，陆婉伊也闻不了很浓的烟味，有些过敏，在酒吧打工的时候，她几乎都是戴着口罩的。她的习惯，chris也很清楚，所以从来不会在她面前抽烟，但是今天，他却破例了。
　　她几乎可以立马断定，他肯定是有心事。
　　Chris低头，不顾她的问题，将唇印在了她的脖颈之上，用力地吮着，像是要发泄自己的情绪一般，期间有几下，他特别地粗暴，她被他弄得眼泪都飚出来了，本来想拒绝，可是想到他心情不好，她也就放下了这个心思。
　　吻了许久，他才放开她，然后将唇贴在她耳边，哑着声音对她说：“宝贝，别离开我……我现在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陆婉伊听得一怔。她敢发誓，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脆弱的chris，在她心里，他一直是一个很强大的人，任何事情都不足以伤到他一丝一毫，如今，他却这么脆弱。
　　她心里不好受，主动搂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在他脸上轻轻地印下一个吻，对他承诺道：“放心，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你，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我们两个，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此时此刻，他心里难过，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安慰，而且陆婉伊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柔，他听完以后，得到了莫大的安慰，他心底满足不已，低下头，继续吻她。
　　接下来的一切发生得都特别地自然，他们已经在一起这么多年，做这种事情也是迟早的事情，何况他现在正属于情绪失控的时候，亟需一些事情来让他转移注意力。当他脱下她的衣服时，她的身体很明显地在颤抖，白皙光滑的皮肤上面泛着一层粉色，他看了之后眼底更红，欲望立马就膨胀了起来。
　　陆婉伊很害羞，毕竟她之前没谈过男朋友，她的初吻还是给了他的。虽然她之前也想过他们两个人有一天一定会这样，可是心理准备还是没有做好，看到他chi裸着的身体时，她简直要羞得抬不起头来。她闭上了眼睛，默默地承受着他的动作，感觉到他的手到了自己的胸前时，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他的脸也是红着的。
　　男人对这种事情还是有些自我领悟的能力，他稍微摸了一会儿就掌握到了精髓，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她不断地颤动，尤其是他的手停在腿间的时候，她没忍住，下体一股热液慢慢地溢出来，她更是羞愤不已。正在她害羞期间，他的手已经进去了，她未经人事，哪怕只是手轻轻地揉一下，都会不停地出水，更何况他现在还完全把手放了进去……
　　陆婉伊意识慢慢地不清晰了，直到他真的进来的时候，她才疼得清醒了一些，可是之后又是铺天盖地的快感，她连招架都招架不住，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记得了。可是，她心里却有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她完完整整地将第一次交给了他，他是她迄今为止爱过的唯一一个男人，哪怕他们之后会走到分岔路口，但是，他们已经拥有了最美的回忆。
　　**
　　褚歆云惹不起陆涵，再三挣扎无果之下，只好跟着老爸老妈回国，锦煊送她走的时候，虽然一直在笑，可是心里却难受得很。
　　他本身就是为了她才来的这边，现在她走了，他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呆下去，可是他又没办法和家里说，当初他那么好的高考成绩，国内的名校随便选了，哪怕是去港大也没什么问题，家里头对他出国这件事儿本身就不满意，现在来了又折腾回去，他爸妈说不定得联合起来收拾死他，到时候他可能都没法儿活着回去了。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先在这里完成学业，虽然生下来的时间还有点长，但是他相信，他回去之后，还会在一起和褚歆云相遇，而且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打电话和视频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陆涵是和褚歆云挨着坐的，褚歆云心情怎么样，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见她一直看着窗户外面，她轻声地叹了口气，然后问她：“你还在想着chris么？”
　　“妈，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褚歆云也没有否认，只是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悲哀，“他明明就有女朋友了，我还非得进去横插一脚，这是不是小三？”
　　“不是。”陆涵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说道：“你们现在都还小，包括chris，他现在对那个女孩子的感情很深没错，但是，我觉得他们两个人马上就要分手了。”
　　“为什么？”褚歆云好奇地看着她，既然感情很深，为什么还要分手？
　　陆涵垂眸，沉默了许久才说：“情深不寿。两个人相爱，如果其中的一个人用情过深，那么这份感情就绝对不会长久。你看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再看看莺莺对张生，这些人，不都是用情至深的么，最后他们的结果怎样，你也清楚。”
　　“那你和爸爸呢？难道你和爸爸不是因为彼此相爱才在一起的吗？”褚歆云听得云里雾里的。
　　“我和你爸爸的感情不是很深，可是，我们一样走过来这么多年。”陆涵感叹，“所以说，小云，你相信我，不出三年，最短两年，chris一定会和那个女孩子分手，然后主动回来找你。”
　　褚歆云的眼里燃起了一抹希望，不确定地问：“……真的吗？”
　　☆、65 chris番外（九）
　　于是,褚歆云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回了国。回国之后,她的生活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再也不会有什么事情打扰到她了。休息了一个多月之后,陆涵给她找了一个高考的辅导班，她又念了一次高三，十二月份的时候,参加了美术考试,三百分的满分，她考了二百七十八,在全市前五十名,这倒是毋庸置疑的，从小她就跟着陆涵画画,经验比参加培训的同龄人多了很多。
　　一月份,迎来了各种学校的艺考，她拿着领过来的册子，征求了一下陆涵的意见之后，最终确定下来两个目标，第一个是中央美术学院，第二个是中国人民大学徐悲鸿艺术学院，这两所学校都是她比较喜欢的，而且就在北京，她可以走读，还可以趁着没课就回家。
　　艺考的这段时间褚歆云挺忙的，她每天画画，顺便还要温习一下文化课，两手都不能落下，二月份艺考结束的时候，她已经长了好大的黑眼圈。
　　回到高考辅导班之后，她又开始了新一轮疯狂的学习，不知不觉就到了四月份，艺考的成绩和排名差不多这个时候都已经出来了，她趁着课间用手机查了一下，两个学校都已经通过，而且徐悲鸿艺术学院排名是全国第二。她开心得不行，复习也比平时更加有动力了。
　　这算的上是她真正意义上经历的第一个高三，身边的人都很努力，她连休息一会儿都觉得特别不好意思。从小到大，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是记忆最深刻的，身边的人都在为了未来而奋斗，她怎么好意思止步不前？
　　同时，她也发现了，一个人如果真的忙起来，就再也没有时间去想什么情啊爱啊的了，就像现在的她一样，每天都在忙着复习功课，到夜里也是洗个澡就睡觉了，回来的这么长日子，她都没有想过Chris一次。
　　转眼间就到了高考前夕，她前几次模拟考成绩都在五百八十分左右，这样的成绩就算走普通高考的路子在北京也可以念一个不错的学校了，班主任也劝过她，不过她还是选择了走美术这条路，不光是因为陆涵，也是因为自己，毕竟她从小就挺喜欢画画的。
　　这段时间，给她鼓励最多的人就是父母，如果没有他们两个人陪着，开导她，给她出主意，大概这一段苦行一样的日子，她就熬不过来了吧……
　　高考来临的那天，北京的天气很热，但是天也很蓝，她一个人坐了公车去参加高考，一整天都没有回家。第二天也是如此，高考结束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轻松了不少，整个人好像一点负担都没有了似的。
　　等待高考成绩的几天，她都没有出过门，每天都在家里和陆涵聊天，或者是看电影。她没什么朋友，自然也不会有人叫她出去玩儿。
　　成绩是在一个多礼拜之后的凌晨两点多钟出来的，褚歆云半夜爬起来查了成绩，看到598分之后，瞬间就兴奋了，她赶忙跑去旁边的卧室，想要把这叫好消息和老爸老妈分享，谁知道她一推门就看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她老妈正坐在他老爸身上动，她呆了一秒钟，趁着他们两个人还没有发现，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第二天早晨吃早饭的时候，褚歆云才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两个人，褚空立马兴奋了，抱着她在脸上啵了一个，表扬道，“我们家女儿就是帮！这智商一定是遗传我了！”
　　陆涵倒是很平静，因为以前褚歆云念高中的时候成绩就不是很差，现在考将近六百分，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她没有表扬她，而是问道，“想好选哪个学校了吗？”
　　“……我想选徐悲鸿艺术学院，中央美院的是按专业成绩排名来录取，我的名次并不靠前，不沾光。”褚歆云思考了一下以后，才慎重地回答她。
　　“行，也可以。”陆涵喝了一口牛奶，说，“大学念完了如果你还想再出国，也来得及，最近几年好好沉淀一下吧。”
　　“妈，我还有件事情想和你说……”褚歆云吞吞吐吐了好久，愣是没说出来。
　　“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尽量尊重你。”陆涵一下子就看出了她有所顾忌。
　　“我不太想学纯艺，可不可以学设计或者动画？”褚歆云的声音很低，“摄影也可以，我都挺喜欢的。”
　　“那你还是学摄影吧，这三个里边也就这个靠谱些了。”陆涵没有拒绝她的提议，“中国没有什么设计，大多数都是抄的，还有，现在动漫产业只是一个雏形，你就算学得很好，出来也是画喜羊羊与灰太狼的。没什么意义。”
　　褚歆云立刻就被她逗笑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问她，“那中国的摄影不是也很那啥吗，你干嘛还同意我学？”
　　“我没有说它多好，只是相对起来比那俩好了点。”陆涵摇摇头，“赶紧吃饭吧，吃完补报志愿。”
　　**
　　从褚歆云离开之后，陆婉伊就觉得，自己和Chris的感情似乎不像以前一样无话不说了，他本身就不是话多的人，面对她的时候才会好一点，她一直很庆幸来着，没想到他现在对自己竟然也是这么冷淡。
　　她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当初他明明承诺了会照顾她一辈子，但是现在缺对她爱理不理的，这让陆婉伊心里特别难受，这天晚上，她终于忍不住了，他回家的时候，她直接挡在了他面前，十分委屈地看着他，问道，“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总是躲着我，不肯和我说话？你这样我很难过，你明白吗？”
　　Chris看着她泪眼婆娑的表情，若是以往，他一定会心软，将她搂到怀里安慰一通，可是现在，他却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他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感情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可是他很清楚地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越来越淡，尤其是从褚歆云离开之后，他对她，好像就没有之前的那种轰轰烈烈，甚至，他有时候还在想，为了陆婉伊和家里吵翻，是不是有些不太值得。但是，他也只能这样想一想，这种话，他也没有人可以倾诉。
　　“Chris，你说话，你回答我……”陆婉伊不停地扯着他的衣袖，一边说一边还在抽泣，他的沉默让她的心底越发地不安。
　　Chris过了好久才给她回应，他将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拉开，然后叹了一口气，平静地对她说，“我们分手吧，我有些累了。”
　　是，累了。的确是累了，如果没有褚歆云的出现，没有和家里人吵翻，他说不定还可以坚持下去，可是爱情之中如果融入了太多其他的元素，那它就不再纯粹，也不会像你之前计划的一样按部就班地走完。
　　何况，那个丫头离开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对她动心了，虽然他极度不愿意承认……
　　陆婉伊听他说出这句话之后，身子立刻就僵住了，下一秒，她眼里的泪水如潮，不停地滴落，最后，她强忍着哽咽，问他，“为什么要分手？我们两个人明明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和我分开。”
　　女人就是女人，在得知一些伤害巨大的事情之后，总喜欢问为什么，可惜他永远都不会告诉你真正的答案。其实他无非就是不爱你了，不想和你在一起了而已，真的没有必要问那么多，只会显得自己更加没有尊严。
　　“我爱上别人了。”事到如今，他也不打算再瞒她，这件事情是他对不起她的，没有必要找什么其他理由来逃避或者争辩。与其这样，倒不如一五一十地说出真相。
　　“你爱上谁了？”陆婉伊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难道是……”
　　“……我爱上褚歆云了。”Chris打断了她的话，径自给出了答案，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想再浪费你的时间了，也不能再欺骗你的感情。”
　　“你忘了你之前说过的话了吗？我们两个说过要一辈子都在一起的啊……你怎么能爱上别人……为什么那个别人是褚歆云，Chris，你告诉我，我究竟哪里比不上她？！”陆婉伊的情绪已经有些失控了，自己深爱的男人和自己说分手，还亲口告诉她他心里有了别人，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残忍。而且，她本身就不太喜欢褚歆云的性格，平时都是为了他才一直忍着，没想到到最后竟然换来了一个这样的结果。
　　“你比她好很多，她脾气不好，又任性又不懂事，而你完全和她相反。”Chris说，“可是，我偏偏就喜欢她了——”
　　“那你——有喜欢过我吗？你现在的眼神，好像我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陆婉伊咬着唇问他。
　　“爱过。”Chris照旧是如实回答，他不喜欢骗人，更不喜欢花言巧语，所以她无论问什么，他说的都是实话，“我曾经很爱你，也以为我们两个人会在一起一辈子，我还觉得，任何事情都没有办法把我们两个人分开。可是，计划抵不过变化。”
　　陆婉伊突然笑出了声，一边笑，眼里的泪水一边往下掉着，好一句爱过，好一句计划抵不过变化，所以，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最后还是失败了，对么？
　　话已至此，她也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继续问也只是自取其辱而已，得到的答案只是会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与其这样，她还不如干脆一点离开他。
　　陆婉伊当天晚上就收拾东西离开了，Chris原本想挽留她，让她在这里住到找到房子为止，可是她执意要走，最后他也被弄得没办法了，只好随她去。
　　对陆婉伊说出那些话之后，他便觉得自己心里的那块儿石头瞬间就没有了分量，他再也不用压抑自己的感情了，还有几个月，他就可以回家了，回去之后，一定可以看到她的吧——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中途他给陆涵还有褚空都打过电话，他们两个人对褚歆云的问题都是绝口不提，钟暮和秦晋更不会和他说，他又不知道褚歆云现在的手机号是多少，更没有办法直接联系她。
　　**
　　褚歆云七月份的时候就收到了录取通知书了，当天她很开心，和陆涵逛街的时候挑了很多好看的衣服，而且都是比较成熟的那种，从商场出来的时候，陆涵突然对她说，“现在学业也算是暂时尘埃落定了，是时候该考虑一下感情的事情了。”
　　褚歆云没料到她会突然提起来这件事情，于是有些尴尬地对她说，“妈，我这个年龄还不应该谈恋爱吧，而且我心里——”
　　“心里已经有别人了，是么？”陆涵巧妙地接过她的话，“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读高三，参加高考么？”
　　褚歆云愣了愣，然后摇摇头，如实地说道，“我不知道……”
　　“我是想告诉你，你这一辈子除了单恋之外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你身上有许多潜力，只不过没有激发出来而已。”陆涵认真的说，“你念书这段时间，有想过Chris么？”
　　褚歆云继续摇头，“没有想过，一次都没有。”
　　“那你现在对他还像以前一样势在必得吗？你还觉得你生活的目标就是为了和他在一起吗？”陆涵的每一个问题都问得很犀利。
　　褚歆云仔细地想了一下，发现自己的确是没有了当初的那份执着，曾经她对他的确是势在必得的，可是现在，好像他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半年多的时间，她明白了很多事情，人在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可能只为爱而活，每个人的身上都有责任，心底都有梦想，她现在已经爱上了这种感觉，以至于之前对Chris的执着也在一点点地放下。
　　她似乎明白了陆涵的良苦用心，对着她笑了笑，然后点点头，说道，“妈，我懂了。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
　　褚歆云又在家里休息了一个多月，九月二号去学校报道，她去的时候只带了录取通知书和相关手续，看到许多外地来的学生们拿着行李抱着被子的时候，她从他们脸上看到了兴奋和期待，如果是以前，她说不定会笑话他们没见识，可是现在，她的许多观念和认知都发生了变化，其实这些人和她没有什么差别，他们都是因为奋斗了很长时间了，才有机会来到这里。
　　因为她来得比较早，报道的时候排了一会儿队就办完了一切手续，因为她走读，所以也不需要再去办住宿手续，于是拿了教材之后就回家了。
　　刚进家门，她发现自家沙发上坐了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男人，相貌还算英俊，身上带着浓重的书卷气，正在她纳闷的时候，陆涵正好从厨房里端了茶出来，见她已经回来，便提醒她，“小云，坐下来认识一下，这是许叔叔的儿子，比你大四岁，赶紧自我介绍一下。”
　　褚歆云当时就欲哭无泪了，她老妈的行动怎么这么快？她这大学刚刚报道完，就给她找来了一个相亲对象，这速度，简直让她措手不及。
　　褚歆云用了十几秒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她做到了那个男人身边，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做了一下自我介绍，那男人全程都在微笑地看着她，听完她的自我介绍之后，他给出了评价：“你的声音真好听，我都快听醉了呢。”
　　“呃，不是吧……”他的话说得有些矫情了，一大男人这样，她真心有些承受不住啊……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许诺，今年二十四了。”他的声音很讲究，说到重要的地方时都会稍微停顿一下。
　　“嗯，你好。”褚歆云伸出手来，礼貌地和他握了握。
　　这个见面会，褚歆云几乎是在懵里懵懂的情况之下完成的，等许诺走了之后，她无奈地看了一眼陆涵，对她说，“妈，你哪里找的人啊？也太矫情了吧，说话的时候都要把人酸死了。”
　　“这个人我也不太满意，不过看着还是挺稳重的，应该还算正经，说起来和你她般配，要不然你试试好了。”陆涵点评了一下之后，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的妈呀，难道我是嫁不出去了吗？我现在才二十，你就每天给我介绍对象，这样不合适吧？”虽然她那天是说了一句随她安排，可是她也不用这么着急吧？她长得又不丑，四肢健全，哪里还用她这么忙着给安排？
　　“Chris十月份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们两个肯定会见面。”陆涵突然转移了话题，“万一他带着他女朋友回来，你身边不是也应该有个人么？听我的，没错。”
　　褚歆云好像明白了一些她的意思，于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答应下来这件事情，陆涵自然是高兴的，可是褚歆云心里却有那么一点点的郁闷。
　　虽然老妈做事儿一向很靠谱，可是这一招管不管用她真的没有办法确定，因为她根本不知道Chris会不会在乎她有男朋友这件事情，他一向对她的事情不怎么关心，难道这次会改变态度么？
　　晚上临睡觉的时候，陆涵和褚空谈起了这个话题，褚空听了她的安排之后，有点傻眼，随后又觉得不合适，于是就问她，“你怎么确定Chris会关心小云的事情啊？你看看他们两个人上次吵得多僵啊。”
　　“没关系，你相信我的安排就对了男人嘛，主动贴上去的时候不要，如果真的不理他了，到时候自然就过来跪舔你了。”陆涵自信满满地说完了这番话，随后又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谁让咱家女儿没出息，非得喜欢别人的男朋友呢？”
　　褚空笑了一声，调戏似的问她，“你当初不是也喜欢别人的男朋友吗？还亲自找我打了一炮——”
　　陆涵无所谓地笑，然后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对他眨了眨眼，“今天晚上我去客房睡了，你一个人呆着吧。”
　　“别啊老婆，你忍心我独守空房吗？”褚空抓住了她的袖子，“好吧，当初是我贱，非得和你在一块儿，行了吧？”
　　陆涵这才满意地笑笑，最后选择了呆在房间里继续睡觉。
　　褚歆云刚才正好路过他们的卧室，听到他们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她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她爸妈可真是牛啊，都到这个年纪了还能每天晚上都调情……
　　**
　　褚歆云上学之后，首先就先进行了两个礼拜的军训，军训一番下来，她皮肤黑了不少，也瘦了很多，穿上之前的衣服都有些松了。
　　最近一段时间，基本上都是许诺来接她回家的，经过几天的相处，褚歆云发现他其实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矫情，只不过书读多了，难免会有点儿对人生的感慨，倒是可以理解。于是他们两个人每天的约会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十月一号那天，她和许诺出去玩了一天，晚上他将她送到家门口之后就离开了，就在褚歆云准备往楼里走的时候，却一把被人拉住了，她以为是许诺回来了，便有些无奈地说，“二十四的人了，别玩这么幼稚的游戏了好吗？”
　　她是一边说话一边回头的，话说完，正好转过头，看到熟悉的眼睛时，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热了，可是下一秒钟她便克制住了自己，将他的手甩开。
　　“刚才那个人是谁？”他的眼睛里似乎带着火光。
　　“我男朋友，新交的，改天介绍你们两个认识。”褚歆云云淡风轻地回他。
　　听到她用这样的态度和自己说话之后，chris的心里突然钝痛了一下，随后，他又问她：“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
　　“两个月了吧，他对我挺好的。而且是我妈给我介绍的，家世也靠谱。”褚歆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点儿，说完这些之后，她随口问了一句：“你女朋友没和你一起回来么？”
　　“我们两个，分手了。”他笃定地说。
　　褚歆云一下子就愣住了。
　　☆、66 chris番外（十）
　　隔了这么长时间,再次看到他,褚歆云心里还是有悸动的,可是想起来陆涵对她说过的那番话，她又觉得自己太没有出息了，为什么一看到她就要这么激动？他们两个人早就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正在她冥想之际,Chris已经拉住她的手腕强行地将她往自己的车身边走,一边走，一边对她说,“我们两个人好好谈谈。”
　　“我们两个没什么好谈的了吧？”褚歆云抬头看着他，眼神茫然，“不是要很熟的人才能谈么，我们两个又不熟。”
　　她说这话不是为了气他,而是因为她真的是这么觉得的。从小到大,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和他走得很近，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Chris没有给她回应，将她拉到车门前，让她坐上了副驾驶。既然上来了，褚歆云索性就不挣扎了，她也相信自己能够做得很好，根本不需要故意躲着他。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家餐厅面前，褚歆云晚上已经吃过饭了，所以坐下来之后闻着饭菜的香味也没什么胃口。
　　“小云，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Chris再一次开口，“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好啦我知道了，我也没说你骗我啊。”褚歆云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不过我真的有男朋友了，而且他对我很好很好。”
　　“哥，以前是我不懂事，做出那些事情，给你造成了困扰，以后我绝对不会了。”
　　Chris眯着眼睛看着她的神态，没有一点赌气和撒娇的成分，她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内心的，比如，不爱他了，比如，不会给他困扰了。这些话如果他以前听到的话说不定会谢天谢地，可是——他现在已经对她动了真情，这话要他怎么接受？
　　他突然发现，自己真的错过了很多，她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傲气又娇纵的少女了，现在的她身上多了几分圆滑，大概也不会再像之前一样和别人发脾气了。可是他却觉得这个改变十分可怕。
　　物是人非，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明明一切都还在，可是她却丢了。
　　“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吗？”他有些不死心，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个死心眼的人，认定的一切都不会轻而易举地改变。
　　褚歆云思考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对他说，“我可以给你机会，但是这事儿我不打算瞒我男朋友，我和他之间要保持绝对的坦诚。”
　　Chris不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还是这是她内心的想法，但是，他也没有功夫关注那么多了，她肯给他一次机会，已经是万幸。
　　他但是没有为难她，一顿饭结束之后就将她送回了家，褚歆云随口问了一句要不要上去坐一会儿，他却说改天有机会再过来拜访。
　　她倒是无所谓，反正刚才的话也只是客套几句，她并没有真心邀请他上去。
　　**
　　回家之后，只有陆涵一个人坐在客厅中间画画，褚空好像有事情还没有回来，褚歆云见状，赶紧换了拖鞋，将斜挎包放到了沙发上，然后凑上去向她求助。
　　陆涵在听到她的动静之后就停了笔。把手中的铅笔插到了画架之上，看着她求救的表情，笑着问她，“又有什么事情？”
　　“妈，我今儿见到他了。”褚歆云的表情有些纠结，“许诺送我回来的时候，正好被他给撞见了。”
　　陆涵听到这个消息也没有很震惊，脸上还是一贯的平静，她勾了勾唇，将画笔拿起来，继续画画。
　　“妈！你先别画了！我问你正经事儿呢！我的亲娘啊——”褚歆云抓住她的手。
　　“你现在看到他还这么激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会让我觉得这么长时间真是白教你了。”陆涵不冷不热地说道。
　　“妈，你先别管这个了好么，他刚才还告诉我，他和他女朋友分手了。”褚歆云扳着手指，“他还跟我说喜欢我，让我给他一个机会什么的，我听得像做梦一样。”
　　“我早就说过他和那个女孩子会分手。但是我话说清楚了，当初你为了他受了什么委屈你也别忘记，他可以和那个女孩子分，跟你在一起也可以跟你分。还有，他当初做那些事情刺激你，现在随便回头说几句感动的话你就心软了？”陆涵破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啦——你不要误会嘛。”褚歆云被她的表情吓到了，连忙黏上去和她撒娇。
　　“我的意思是，即使你喜欢他，也不能忘记自己曾经因为他受过的委屈。这样吧，我也不逼你绝对不能和他在一起什么的，这样也没用，但是，你至少要让他好好体会一下当初你是什么样的心情，我女儿可不能这么不值钱，别人用剩下的直接就接手过来，说出去多丢人。”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褚歆云是打心眼里佩服她老妈的智慧，这么一说就把她给说通了，可是她想了想，又发现了一个问题，“那……许诺怎么办呢？我这么做岂不是在利用他？”
　　“介绍你俩认识之前我就找人调查过了，许诺心里有人，好像家里不同意吧，他跟你来见面也是赌气呢，你们俩小孩儿，正好凑在一起好好闹。”陆涵低笑了几声。
　　“妈！你也太奸诈了吧，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还不告诉我？搞得我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许诺，每天在他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她欲哭无泪地控诉道，她老妈实在太有手段了，她很好奇当初她老爸是怎么收服她的……
　　“告诉你你还会和人家相处么？”陆涵白了她一眼，“行了，赶紧洗个澡休息去吧，没法儿说你了，听到Chris的消息就跟丢了魂儿似的，兴奋得你。”
　　“好嘛，那我去洗澡了！”褚歆云朝她嘟了嘟嘴，然后就连蹦带跳地进了浴室。
　　陆涵看着她兴奋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顺便叹息一声，还真是女大不中留，瞧她家女儿这没出息的劲儿。
　　Chris将褚歆云送回家之后，自个儿也就回家了，回去之后他就一个人闷在卧室，没过一会儿手机就响了，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号码之后，他稍微纠结了一下，才决定接起来。
　　“Chris，我已经回国了。你回来了吗？”电话那边，陆婉伊的声音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哪里说错。
　　“嗯，回来了。”Chris淡淡地应了一声，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僵硬，早就不像从前那么温柔。
　　“可以出来见一面吗？”陆婉伊继续问他，听电话那边沉默后，她连忙解释道，“我很久都没有见到你了，难道我们分手之后连朋友都不能做了吗？”
　　Chris被她弄得有些头疼，不过想想也是，人家女孩子都这么主动给他打电话要继续做朋友了，他再拒绝就显得特别不好了，于是，最后他还是答应下来了，两个人约在明天上午见面。
　　**
　　第二天一大早，褚歆云就被许诺的电话吵醒了，她有些起床气，接起电话的时候声音有些不悦，许诺一下子就知道了她在睡觉，于是主动和她道歉，“我不知道你这个点儿还没起床，对不起啊。”
　　“没事没事。你找我干什么？”人家都这么真诚地道歉了，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今天我定了好多地方，白天我们出去玩，晚上去看场演唱会吧。陈奕迅的，门票我都买好了。”许诺的声音特别地温和，听得人心里痒痒的。
　　“好吧，那你等我收拾一下自己。”褚歆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衣，“过半个小时你来接我吧，行吧？”
　　“没问题。”许诺一边答应，一边抬头朝楼上看着，他会告诉她他早已经在这里等了么？
　　结束了和许诺的对话之后，褚歆云用最快的速度洗脸刷牙，然后化了个淡妆，穿了一件长裙，外边搭了一个很女人的外套，脚上还穿了一双细跟的高跟鞋，这模样，一看就是出去约会的。
　　许诺看到她这样着实被惊到了，他们两个人认识这么久，他还没有见她打扮得这么小女人过，以至于他看得都有些呆了。
　　“干嘛，被姐迷住了么？”褚歆云撩了撩头发，“姐今天很漂亮吧？”
　　“很漂亮。上车吧。”许诺衷心地赞美了一句。
　　对于褚歆云来说，出来玩是件挺无聊的事情，她和许诺随便找了个商场逛了一个上午，她买了好几个包之后终于满意了，一个人跑去柜台结账。许诺当然是在后面跟着她，哪儿有男女一起出来要女人结账的道理？
　　他们两个人走到收银台的时候，却和陆婉伊还有Chris撞了个正着。
　　陆婉伊看见褚歆云，心里自然是十分不高兴，再看看她的打扮和身边的男人，她就明白了什么，然后主动上前和她打招呼，“小云，好久不见了啊，你身边这位是……”
　　“我男朋友，”褚歆云干脆利落的回答，而且说话的态度也不是很好。
　　她看到他们两个人走在一起，心里就是一阵火，亏她昨天还因为他的几句话乱了心神。估计他还在笑她傻吧？随便几句开玩笑的话也能当了真，真是不可思议。
　　而且，他和陆婉伊分手了？纯粹就是放屁，分手了还会一起逛商场？
　　她愤怒期间，许诺已经给她付了钱，之后就拉着她走了。
　　陆婉伊看着他们的背影，侧了侧头，意味深长地说，“小云的男朋友看起来和她挺般配呢，你看小云今天的打扮多漂亮，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
　　“走吧。”Chris并没有接她的话，留下这两个字，就转身了。
　　☆、67 chris番外（十一）
　　陆婉伊知道自己的挑拨已经起到了作用,只不过Chris不肯表现出来罢了。她对他再了解不过了，他这样的性格，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喜怒形于色。这一点是她欣赏的,可是也是她讨厌的。
　　发现他真的在乎褚歆云的那一刻,陆婉伊竟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她以前以为他只是随便找一个借口和她分手，今天亲眼所见,才知道他真的爱上了那个一点都不懂事的小女孩。
　　陆婉伊想了想，咬咬牙又跟上了他的脚步,并且上前轻轻地挽住了他的肩膀,没有一点不自然，就好像他们两个人一直没有分开一样。
　　褚歆云从碰见陆婉伊和Chris走在一起之后,心情就一直不怎么好,虽然买了好几个包，可她就是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许诺从一开始就观察到了她的一些小情绪，正想开口询问她具体情况的时候，却再一次碰见了刚才那一对情侣，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褚歆云，发现她的脸色已经苍白不已。
　　他往她身边靠了靠，贴着她的耳朵，小声地问，“这就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吗？”
　　褚歆云攥着背包的手紧了紧，“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我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许诺听到她这么说，若有所思地笑了，他说，“你这么说，就说明你还在乎他。对了，你想不想知道他对你有没有感觉？嗯？”
　　“你要干嘛？”褚歆云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
　　在许诺心里头，褚歆云就是个孩子，他虽然和她以男女朋友的关系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了，可他始终都没有把她当做真正的女朋友，平日里总是带着她玩啊玩的，他听陆涵说过一些她身上发生过的事情，也知道她有一个一直都喜欢的男的，这命运，倒是和他的差不多。
　　所以他从褚歆云身上找到了惺惺相惜的感觉，那是他这一辈子都没有遇到过的。
　　他看到那一对男女离他们越来越近，于是一把搂住褚歆云的脖子，直接低头吻住了她。
　　他们两个身高差得有十几厘米，虽然褚歆云也很好，可和他比起来还是有些娇小。尤其是这么吻着，她还得踮脚尖。
　　在许诺的唇印上来之后，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所说的验证究竟是什么意思，所以她也不甘示弱，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回吻。
　　好吧，她承认，她是个报复心理极强的人，想到他刚才和陆婉伊那么亲近的，她就恨不得掐死他们两个人，简直是一肚子的气。
　　所以，既然他都和陆婉伊那么亲近了，那她和许诺接个吻也不算什么。他们怎么说都是男女朋友呢。
　　陆婉伊本来是想拉着Chris从他们身边走过的，可是刚走了一半的路，面前的两个人就亲到了一起。她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之后便恢复了正常，继续和Chris感叹，“看来他们两个人的感情真的很好呢，我们两个人以前拉个手都要趁没人的时候……”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的变化，直到看到他额头上青筋凸起的时候，她才闭了嘴。
　　褚歆云和许诺一直没有分开，两个人吻得旁若无人，Chris终于忍不住了，他什么都顾不得，走上去抓住褚歆云的手就快步走了出去，许诺倒是也没有过激的反应，看着他们两个离开的背影，心里头突然一阵欣慰。
　　而陆婉伊的脸色，则是难看极了，她眼里的妒忌和恨意，随便一个人就可以看出来，和她清纯的打扮，根本就不像一个人。
　　**
　　“你干嘛！你放开我！！”褚歆云被他拉着，中途脚还崴了一下。她现在很不服气，凭什么他可以和陆婉伊那样，她和许诺接个吻又怎么样？何况他们两个还是男女朋友，用得着他管么？
　　“你，闭嘴。”Chris回头，怒声呵斥她，最后将她扔到了车后座上，随后自己也上了车，将车子发动，用最快的速度开回了家，继续拖着她往家里走。
　　今天钟暮和秦晋出去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他把褚歆云拉到了卧室里，一把甩上了门。
　　他搂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扯到自己怀里，掐住她的脖子。“你没有记住我说的话，是吗？”
　　“呵，你哪里是说话，在我看来你他=妈就是在放屁！”因为生气，褚歆云说话也有些口不择言了。她本身就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在他们两个人相处的这些年里，一直都是他对不起她来着。
　　“褚歆云——”他低声唤了她一句，“你不能和除了我之外的任何男人亲近，你明白么？”
　　“我呸！我偏要和别的男人亲近，这辈子，我可以和很多男人亲近，就是不让你碰！”褚歆云觉得他的话说得特别可笑，前一天他还在深情表白让她给他一个机会，现在又这么管三管四，就是一个精神分裂！
　　很显然，她这番话，彻底激怒了Chris，他冷笑了一声，将她推到了床=上，栖身上去，将她死死地压住，“就是不让我碰是吗？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做到。”
　　“秦博余，你就是个疯子！有病！”褚歆云感受到他的动作，心里到底是有些发怵，可是她嘴上依旧不会放松。“你他=妈少碰我！滚回去上你的陆婉伊！”
　　“现在你替代她就好了。”Chris并没有因为她赌气的这番话而生气，相反，他还是一贯的平静，抬起手。动作利落地脱掉了她的衣服。
　　“滚！！！”褚歆云再也忍不了了，伸出手来朝着他脸上就是一巴掌。
　　Chris被她打得有些懵了，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褚歆云趁机站了起来，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眼里因为委屈和害怕还蒙了一层水汽，她看着他，一字一顿，“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这样的人，秦博余我告诉你，从今以后我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恶心我了。”
　　从小到大，他还没有听褚歆云说过这么狠的话，虽然她性情娇纵，大部分的时候说话都不怎么好听，可也没有这么过分过。
　　他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把她弄生气了，他也知道自己刚才冲动了，被她这么骂了一通倒是多了几分理智，于是，他走上去，缓缓地靠近她，刚准备开口和她道歉，她又一个巴掌扇到了他的脸上。
　　他这辈子挨过的巴掌，全部都是她打的，可每一个，都是他咎由自取而来。
　　“别靠近我，我嫌你恶心。”褚歆云冷冷地看着他，“就这样，我走了，记住我刚才说过的话。”
　　**
　　褚歆云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而且一直低着头，直到有人挡在了她面前，她才抬起头来。
　　看到陆婉伊那张脸的时候，她差点就忍不住破口大骂，可考虑到这还是在大街上，她还不想这么丢人。
　　“小云，我们谈谈吧，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错过了太多的事情。”陆婉伊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温柔得让人鸡皮疙瘩窜了全身。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心里头对她没什么好感，所以说出来的话也不会客气到哪里。
　　“难道你不想知道他对你是什么感觉么？小云——我想你误会了，我们两个人已经分手了，今天是我缠着他陪我出来的。”
　　“十分钟，麻烦你不要超时。”褚歆云最后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于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她们两个人倒是也没有去什么特别的地方，最后在一个长木凳上坐下来，褚歆云一句话都没说，最后还是陆婉伊开得口。
　　“以前我朋友总是对我说，像我这样的家庭，和他根本不会有什么好结局。但是，我一直不相信，总觉得我们两个如果彼此相爱，就一定能够在一起，谁都阻止不了。”陆婉伊缓缓地说，“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了他，初吻，初=夜，我所有的第一次，全部都是给他的。”
　　初吻，初=夜……呵呵。褚歆云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心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似的。
　　她一直觉得他是个保守到有些迂腐的人，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开放。她以为他会像推开自己一样推开陆婉伊，可是他没有，他们两个人，还是做了。
　　“所以呢。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褚歆云忍着自己想哭的冲动，故作轻松地问她。
　　“我现在才知道，男人的感情这么多变。以前我……都不让他碰我，自从那一次他碰了我之后，对我就没有什么兴趣了。然后……就对我提出了分手。”
　　“我想，Chris是真的喜欢你的吧，你给他一个机会吧。你走之后，他就一直都不开心。你看，他因为你都可以放弃我们两个这么多年的感情，你难道不感动吗？”陆婉伊眼里含着泪水，说话的时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语间还带着前所未有的委屈。褚歆云最不喜欢她这种口气，明明是在和她说炫耀的话，明里暗里的讽刺她，可是还要装可怜。这幅姿态，大概也只有男人会觉得她楚楚可怜了吧。
　　**
　　她们两个人的谈话到底还是没有一个愉快的结局，褚歆云听完之后就不想再和她进行任何交流了，转身就走。
　　打车回到家时，却发现许诺的车停在了家门口，她走上去看了看，就瞧见许诺正倚着车门等她。
　　“小云，今天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你后来没发生什么事吧？”许诺担心地看了她一圈，因为那个男的临走之前散发出来的怒意实在太浓，他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做的那个试探了。
　　褚歆云摇了摇头，对他说，“没什么事儿，我就是有些不理解。”她顿了顿，又看了看许诺，“你告诉我，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的吗？”
　　许诺好奇，“男人是什么样的？”
　　“说一套做一套，两面三刀，而且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褚歆云叹了一口气，“真的好累，我不会谈恋爱……”
　　“他今天带你走，是因为他吃醋了，吃醋了就说明他是在乎你的，而且很在乎。”许诺认真地帮她分析着，“如果他对你没感觉，才不会管你的事儿呢。你说是不是？”
　　“我不懂。”褚歆云揉了揉眼睛，“他既然在乎我，为什么又要和别人上床？”
　　“……他和别人上床了？”许诺有些惊讶。看起来Chris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啊。怎么会？
　　褚歆云有气无力地点点头，现在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也没什么好躲避的，“就是今天我们在商场看到的那个女的……我特别讨厌她。”
　　“好了，你不用多想。”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像哥哥安慰妹妹一样，“男人嘛，这些事情是可以分得很清楚的。能上床的，不一定都是自己喜欢的。”
　　“所以你也深有体会是吗？”褚歆云看着他，“所以你才和我在一起，然后就是为了刺激她回来找你？”
　　“她已经回来找我了。小云，你看，我都能做到的事情，你怎么不行。”
　　“就像我之前说得一样，我们两个人结婚，如果他有胆子带你有的话，那你不也成功了？至少你能明白他的心到底在哪里。”许诺语重心长地劝着她，“你好好想想？”
　　“可是。如果我这么做……你家那位……不会不开心吗？”褚歆云咽了咽口水，“她好不容易才回来找你，你——不怕吗？”
　　“不怕，她不在乎这些事情。”说到这里，他的眼神有些黯淡，“好了，你好好想想吧，想好了联系我就好。”
　　许诺很快就离开了，留下了褚歆云一个人在原地站着。
　　她一直在考虑许诺说的话，考虑了很长时间后，她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和他结婚。就当作她人生中最后一次的豪赌。
　　☆、68 chris番外（十二）
　　如果赌赢了,那么她便可以跟随自己的心,和Chris在一起,之前的一切就当作没有发生，如果输了,那么她就此放弃,哪怕以后的日子里对他还有感情，她也不会再表现出来一丝一毫。
　　回家以后,陆涵和褚空难得都在,他们两个人正坐在沙发上吃水果，褚歆云进去的时候,褚空正好拿了一粒葡萄喂陆涵，褚歆云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他们两个才发现了她的存在。
　　“呀,宝贝女儿回来了啊。”褚空将手中的葡萄塞到陆涵嘴里，顺便还关切地问着她的情况。
　　“你们两个人还挺浪漫的，看这场景我是不是该出去再躲躲，让你们过一下二人世界什么的。”褚歆云的心情比刚才稍微好了一点，所以也开始和他开玩笑。
　　最后还是陆涵将话题扯到了正经问题上，她将褚歆云叫到自己身边坐下，然后问了问她今天和许诺约会的情况，她随口说了说，并没有提碰见Chris这件事情。等说完约会情况之后，她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妈，我准备和许诺结婚了。”
　　陆涵听完这话只是笑笑，旁边的褚空却激动了，“什么？！这么快就要结婚了？许诺那小子的本事这么大啊。”
　　“想清楚了么？”陆涵只问了这一个问题。
　　“爸妈。”褚歆云郑重其事地喊了他们两个一声，“其实，我今天碰到……秦博余了。他和他女朋友在一起，我觉得他过得很幸福，我没有必要再因为他跟自己过不去了，明明我也可以过得很好的。”
　　这番话是她硬着头皮说出来的，其实她心里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不想再让他们两个因为自己的事情操心了。
　　“是你真想结婚了还是你在用结婚试探他？”这次问问题的竟然是褚空，“我的宝贝儿啊，你就说实话吧，瞎子都能看出来你还喜欢Chris，别嘴硬了。”
　　“爸……”褚歆云眼里已经噙了泪水。有些无助地问他，“就算我承认了，又有什么意义呢？陆婉伊跟我说，他们两个人已经上过床了……我……特别特别地难受，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到底年纪小，没有真正谈过一次正儿八经的恋爱，所以在她看来人的第一次是特别重要的，所以一定要留给可以和自己携手一生的人，而他的……已经不在了。
　　陆涵哈哈地笑了两声，然后拍着她后背安慰道，“第一次不第一次的都不重要，现在没有人在意这么多。小云，我问你，你觉得我和你爸感情好不好？”
　　褚歆云想也没想就点点头。“当然好。”
　　“但是你爸的第一次不是我的，我的第一次也不是他的。”陆涵说。“这其实没什么，关键是你们结婚之后不要再发生什么累死的事情就好，懂吗？”
　　褚歆云之前从来没听过父母之间的爱情故事。在她的幻想中，陆涵和褚空的爱情一定是特别美好的，用矫情点儿的话来说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种。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你想和许诺结婚来刺激Chris，这方法其实还不错。”陆涵转而评价她的方法，“不过，你还需要一个人去激一激他，才能让他真正有所行动。要不然，就他那榆木脑袋，你就是和许诺洞房了他都不会动一下。”
　　“对对对，我赞成你妈的说法。”褚空也在一边附和着，无理由支持老婆。
　　“我好像懂了。”褚歆云会心一笑。
　　**
　　那天之后，褚歆云要和许诺结婚的消息就传出去了，朋友圈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再加上许诺本身条件就好，家里也是名门望族，婚礼的排场自然是小不了。
　　Chris是从钟暮那边得知褚歆云要结婚的消息的，听钟暮说完之后，他的心口本能地疼了一下，就好像自己一直坚持的东西突然崩塌了一样，前所未有的失落感将他整个人都包了起来。
　　“Chris，我只能说，小云的这件事情，错在你。”钟暮说得语重心长，“如果你能早一点看清楚自己的心意，那么，全世界，你是最有资格娶她为妻的人。可惜，这个机会，你并没有好好珍惜。我很想为你说话，但是我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对她开口，毕竟你已经对她造成了伤害。”
　　因为准备结婚的事情，最近几天褚歆云和许诺见面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而且还经常被拍，按理说，他们两个结婚的消息其实没有理由传得这么开，毕竟他们两个又不是明星啊或者是政客。对于这一点褚歆云听不理解的，所以还特意问了一下许诺。
　　“哎，你说最近怎么老有偷拍我们两个人的啊？咱又不是什么国家领导人……”
　　“我有几个朋友在娱乐报纸工作，还有社会报纸娱乐版的。”许诺特别认真地说，“最近他们正好没有新闻可以写了，我就给他们规定了几个主题，正好也帮着咱们两个这场旷世婚姻造造势，顺便让某些人吃吃醋。”说到最后一句，许诺语气轻松了不少。
　　褚歆云听完之后就笑了，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扬道，“你这招可真是绝了，不过我可不相信你就是为了我一个人才费这么大的周章。”
　　“当然不是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许诺神秘地笑笑，然后亲密地搂住她的腰，“走吧未来老婆，好多人看着我们呢。”
　　因为许诺安排了记者，无疑，他们两个人逛街的照片没过一会儿就上了娱乐门户网站，八卦的网友虽然不明白两个人的来路，但是看到俊男美女之后还是各种转发。
　　Chris当然也看见了，照片虽然不近，可是他很明显就能从褚歆云脸上看出来开心的笑容。
　　终于要结婚了，她大概特别开心吧，那个男人，看起来似乎对她不错。
　　**
　　请柬没过几天就准备好了，褚歆云原本准备和许诺一起给Chris送请柬的但是许诺坚决要一个人去，并且和她表示，只有他一个人去，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
　　最后褚歆云没办法，只能放一个人走了，许诺离开之后，她就坐立难安。
　　许诺已经提前约好了Chris，他们两个人去了一家静吧，谈话的时候桌子上还摆了两瓶酒，Chris看起来心情特别糟糕，许诺只瞥了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心里暗自窃喜，表面上还保持着一贯的温和笑容。
　　他拿出来请柬，放在桌子上，然后推到了他面前，说，“这个月月底，我和小云结婚，希望你能过来。”
　　Chris低头看了一眼请柬，粉色的卡片，设计感很好，一看就是用了心的，可惜，他只觉得刺眼无比。
　　“她呢？”他抬起头来，第一句话就是询问褚歆云的去向。
　　许诺抱歉地笑着，“小云说她不想过来，我劝了好几次都没有办法，相信你也知道她的脾气，倔起来的时候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不肯过来？连送结婚请柬这种事情，她都不想亲自过来么？在她心里，究竟是有父母讨厌他？
　　“你也不必多想，小云的脾气就是这样。可能是因为你们之前那些不愉快吧。”许诺见他不说话，便继续劝他。
　　“你喜欢她么？”这是他今晚的第二个问题。
　　“喜欢不喜欢的，不重要吧。”许诺说，“我早就已经想开了，结婚要找合适的人，喜欢的人不一定喜欢你，喜欢你的，你也不一定喜欢她，不是么？”他意有所指地问道。
　　“那她喜欢你么？”第三个问题，他终于问出口了。
　　“她喜欢不喜欢我，我也不清楚啊。我只是听她妈妈说她在很小的时候就暗恋过一个人，可惜那个人不喜欢她，小云为他做了很多努力都没有能得到他的青睐。”许诺顿了顿，“我听了这个之后，觉得小云是个很好的姑娘，她不像外边那些女孩子一样随便轻浮，所以我才会选择了和她在一起。”
　　“哦，对了！”许诺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我听说你和小云是青梅竹马，那么你知道他暗恋的那个男的是什么样子么？我和他比起来怎么样？”
　　Chris上下扫了他一眼，之后给出了评价，“他比你好。”
　　“哦，这样啊。”虽然被打击了，不过他的脸上没有一点儿失望，反而笑得更加开心了，“就算他比我好也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得到小云了，他不珍惜的人，总有人懂得珍惜。你说对不对？”
　　Chris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不喜欢为什么要结婚？”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我相信我们两个人可以相处得很融洽。”许诺继续微笑。
　　“你可以接受她心里有别人？”今天晚上的第五个问题。
　　“没什么，心里的人迟早有一天会忘记的嘛，日久生情，时间可以改变一切，谁都不能确定谁会爱谁一辈子，你说对不对？”许诺拿起酒杯来，象征性地喝了一口，然后就和他道别离开了。
　　这天晚上，也是Chris二十几年来第一次喝得烂醉如泥，秦晋和钟暮一起将他接回了家里，回家的路上，他一直都在撒酒疯，不停地喊着褚歆云的名字，钟暮毕竟是当妈的，听了之后快要心疼死了，她忍不住问秦晋，“要不然，我们去找小云一趟吧？”
　　“没必要。”秦晋头也没有回，“他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做事情就要懂得承担后果，之前可以为了一个女孩子和我们大吵大闹，现在又为了小云要死要活，明显就是没有责任感的表现，这次就当是好好给他上一课。”
　　“……”这话把钟暮说得无言以对了，其实她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看到儿子烂醉如泥的样子，还是心软了。可是她也清楚，这事儿他们绝对没有办法出面去谈。
　　**
　　许诺送完请柬之后，就去了褚歆云家里。和她一起走到卧室，刚坐下来，褚歆云就开始忙着询问他情况怎么样了，许诺笑着说了她一句没出息，然后又做了一个“OK”的手势，“我出马，一切都搞定了。”
　　褚歆云急切地问，“那他说什么了没有？有没有问我为什么没有过去啊？”
　　许诺无奈地叹息一声，“你看看你现在没出息的样子，是不是到时候他过来抢婚，你也就毫不犹豫地和他走了？”
　　“才不是呢，我就是想知道而已。你不说算了。”褚歆云鼓了鼓嘴，心想着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具体说了什么我就不和你讲了，不过，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他会动手。好了，我不和你说了，还有事情呢。”他刚才说话的时候手机就开始震动了，到现在还没有停下来。
　　褚歆云一眼就看到了他的来电显示，有些担心地问他，“许诺，你这么做……她真的没关系吗？”
　　“她能有什么关系，没事儿。”许诺轻松地挥挥手，“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他们两个人结婚的日子，这天的天气非常好，太阳很大很暖，气温也没有平时那么热，大家都开玩笑说新娘和新郎是上天眷顾的一对儿。
　　褚歆云穿着短款的婚纱，坐在二楼的化妆间里，她手心已经出了一片汗，现在外边是个什么情况她都不知道，只能坐在这里等，等他会不会过来。
　　过了十分钟之后，门终于被推开了，她惊喜地回头，看到的却是……锦煊。
　　“你成啊，结婚都不跟哥商量一声？”他走过来，像平日一样捏她的脸蛋。
　　不是他。褚歆云心里难免有些失望。“你怎么回来了？”
　　chris番外（十三）
　　听到开门声的那一刻,她本来以为来人会是chris，没想到竟然是锦煊。锦煊也一样，看着她脸上失望的表情,难免有些挫败，他撇了撇嘴,然后问她，“怎么？看到我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诶，咱们分开一年半了,你就不想我？”
　　“没有……我就是在等人。”褚歆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都不知道你今天会来。”
　　“得了吧你，请柬都送到我手上了,我能不来么？”锦煊说,“就是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结婚,而且新郎还不是我。”
　　“你行了啊。”褚歆云见到锦煊虽然有点失望，可还是被他幽默的话语逗笑了，“你在那边就没有找个女神谈恋爱么帅哥？”
　　“当然没有，哥是学霸，过去学习的。”锦煊一脸不屑，“再说了，那些女的我都看不上，哪个都没你长得漂亮。”
　　“你今天是过来砸场的嘛？”褚歆云无奈地看着他，“行了，你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约个时间说，今天先别闹。”
　　“成吧。”锦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就先出去了，你记得给我打电话。号没变。”
　　“嗯，我知道啦。”褚歆云答应下来。看着他从房间走出去，才安了心。
　　距离婚礼开始只剩下了短短的半个小时，他大概是不会过来了。从锦煊出去之后，她就一直坐立难安，心里的期待也被磨掉了一大半。
　　许诺说过，如果今天chris没有过来，那么他们两个人的婚姻就会生效，办过婚礼之后就去民政局领证，从此他们两个就是一对夫妻，并且永不离婚。
　　褚歆云虽然年纪小，可是也懂得婚姻的意义。如果他今天真的不会过来，那就代表着她和许诺，要过一辈子。
　　虽然她对许诺这个人不反感，可是也做不到和他过一辈子，何况他心里也有自己喜欢的人，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怎么会幸福呢？
　　正在她思考期间，休息室的门又被打开了，她以为是锦煊又折回来了，所以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曾，直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才猛地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竟然是他——
　　看到他的那一刻，褚歆云眼睛立马就红了，对，她就是没出息，她怕自己赌输了，怕他今天不过来。她怕自己成为别人的妻子之后，要和他殊途一生。
　　“不要嫁给他。”他低头看着她说出这句话，之后又将她搂到自己怀里，让她的头靠着自己的小腹。
　　“小云，我爱你。”他说，“之前是我懦弱，不肯承认自己的感情，还做了那么多错事，现在我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我只爱你一个人。”
　　他这话说完之后，褚歆云已然泪流满面。不怪她心理素质不好，而是因为这番话她真的等了太久。听到的那一刻，才会有一种“此生圆满”的感觉。
　　“小云，别哭，你说话……”他双手动作缓慢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
　　“秦博余我讨厌你……”她一边抽泣一边捶打着他的小腹，“我等了你这么久才等到这几句话……要不是因为我决定和许诺结婚，你是不是就准备一辈子不和我说清楚了？”
　　“……不是。”他回答地毫不犹豫，“小云，前些日子我也和你说了，是你不肯听，也不肯原谅我。”
　　“我就是没有办法原谅你和6婉伊在分手之后还一起逛街，就是没有办法原谅你和她上床，就是不能不能不能！”她一边说，还一边哭，和小时候受了委屈的样子一模一样。
　　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将她小时候的样子记得一清二楚，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我以后不会了，你相信我，可以吗？”他努力地耐着性子哄她，又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跟我走，不要结婚了。”
　　“嗯。”褚歆云重重地点头，然后拉起他的手来走了出去。
　　他们两个人是从酒店的后门出去的，上车之后褚歆云还没有从刚才的刺激中缓过神来，她问他，“你说，我们这样做，许诺会不会特别没有面子啊？还有他爸妈——”
　　“不会。”他笃定地说，“这些许诺都有安排了。”
　　“啊？他都有安排了？你怎么知道的？”褚歆云好奇。
　　“好了，别人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关心了，我先带你看看我们的家。”说着，他就发动了车子。
　　他们的家？褚歆云有点儿纳闷，他们两个哪里来的家？虽然她从小就幻想着和他有个家，但是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从哪里弄个家出来啊？
　　车子平稳地行驶了二十多分钟，最后停在了一个小区的停车场，他们从停车场乘电梯直接去了二十九楼。
　　当chris把密码输进去的那一刻，门就打开了。她从缝隙里看到了一些里头的样子。他把门彻底地打开，搂着她走了进去。
　　褚歆云仔细地看着客厅的装潢，全部都是她喜欢的风格，田园风，客厅的小阳台上还放了一把秋千。
　　她又想哭了。
　　十二岁生日时的场景慢慢地在她脑海中升起。
　　那个时候他忙于学业，所以给她过生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准备，后来他问她，“想要什么礼物？我事后给你补上。”
　　她说：“我想要自己的房子，里面有花有草，就像花园一样，然后还要有一个大大的秋千，我最喜欢秋千了。”
　　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还很纯粹，顶多算是她暗恋她。
　　后来，他送了一个房间的模型来，和她描述的一模一样。
　　“我只记得你那个时候喜欢这种风格，不知道后来有没有变。”他似乎也想起了这件事情，于是主动地对她解释。
　　的确，那之后，他们两个的关系就有些疏远了，原因是什么他们也不清楚，当时chris只是觉得自己已经十七岁了，不想每天陪着一个还不懂事的小学生玩。
　　再加上她十六岁么那次表白，他们两个的关系算是降到了冰点，所以这些年，她的爱好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他还真的不清楚。
　　褚歆云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虽然她之前说过不原谅他之类的话，可是当她真的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心一下子就软了，就那么一瞬间，她便觉得之前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他记得的，只是他的好。
　　“我很喜欢……秦博余，谢谢你。”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喊他的中文名字。
　　听到她说喜欢，chris的心也放松了不少，他从自己的兜里掏出来一个方形小盒子，然后半跪在地上，抬头，真诚地望着她，将手中的盒子朝她递过去。
　　“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可是为了你，我破例。”他笑得很好看，“小云，嫁给我吧。我知道自己有很多问题，但是，为了你我会把一切都改掉。”
　　“你喜欢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讨厌什么，我就杜绝什么。我会好好照顾你，就像你父母一样。”
　　“你——”褚歆云有点震惊了，他这是在求婚吗？！
　　“小云你知道的，我不太会说话，但是我是真心想娶你为妻。”他打断她的话，继续说着。
　　“可是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哎——”褚歆云被他弄得有点错愕，“我……”
　　“小云。你要让我一直跪着么？”他有些无奈。
　　“好吧，那我就勉强答应了。”褚歆云将盒子从他手中接过来，打开看了看，没心没肺地说，“嘿嘿我前几天和许诺逛的时候也看上了这个，不过他说不好看，我就没买。”
　　chris原本带着笑容的脸立马就黑了，他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然后说道，“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起别的男人。”
　　褚歆云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真够小气的，我还没说一定会嫁给你呢。哎秦博余你干嘛脱=我衣服？！”
　　她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开始动手脱=她的婚纱，褚歆云吓了一跳，直接就吼出来了，然后她又抬起手来护住自己的胸口。
　　“你干什么啊？臭流=氓！”褚歆云恨恨地看着他。
　　chris抓住她的手，从胸=前拉下来，“好了，听我的话，把婚纱脱=掉，太碍眼了。”
　　虽然是商量的口气，但是他还是不顾她的意愿把婚纱给脱=了，脱=完之后，她身上就只剩下了乳=贴和一条丁=字=裤。他看得眼睛都发红了。
　　“你里面就穿这么一点？”
　　褚歆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少得可怜的衣物，脸颊情不自禁地红了，“不然你觉得婚纱里穿什么啊？而且新娘新郎回去还要洞房呢，穿多了多麻烦啊，这样的话直接脱=掉就可以了……”
　　她软糯糯的语气说着这些话，他如果还没有反应，那就不是男人了——
　　他走上前，将她从沙发里抱起来，然后随便走进了一个卧室，把她放到床=上之后就去关门。
　　褚歆云这会儿才觉得有点害羞，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她自己也清楚，所以……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
　　这边卧室里激=情澎湃，旖=旎风光，那边的婚礼现场，气氛则是格外地凝重。
　　风风光光一场婚礼，新娘跑了，台上就只剩下了新郎一个人，台下的宾客表情各异，许诺的父母脸色更加难看，褚空虽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心里也还是担心，唯独6涵，高度淡定地坐在座位上，好像逃跑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女儿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许诺走到话筒前，说道，“刚才跟各位开了个玩笑，新娘现在已站在台边了，大家鼓励一下她吧。”
　　他话音刚落，一个女孩子穿着一身水蓝色的婚纱走了上来，眼里还带着些泪水，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伤心。
　　当许诺的父母看到她的长相时，脸黑的更加厉害，想要上去阻止，又怕事情更加丢人。
　　那女孩子一直走到许诺身边才停下，停下来之后，她便开始小声地抽泣，许诺低头趴到她耳边，“再哭信不信我——”
　　他话还没说完，她就已经慌乱地擦起了泪水，然后露出了一抹笑容。
　　许诺笑着解释，“她今天太激动了，大家见谅。”
　　“这小子还挺有一套的，强取良家妇女啊。”褚空感叹道。
　　“……”很显然，6涵是不会理他的。
　　**
　　他们夫妻两个一直坚持到婚礼结束，然后和钟暮还有秦晋一起回了他们家里，果不其然，回家之后，chris和褚歆云已经站在客厅里等待着他们的审讯了。
　　褚歆云还好，毕竟褚空和6涵都知道他们的计划，可是chris就倒霉了，钟暮和秦晋加起来绝对是战斗力非凡的组合。
　　“chris，你到底怎么回事儿？！成年人做事的时候考虑后果！你不明白么？今天闹成这样，你有想过怎么收场没有？”
　　“爸妈，我不后悔，我要娶小云。”他答非所问地说。
　　钟暮心里其实已经有数了褚歆云肯和他一起回来，就说明他们已经和好了，但是这个时候褚空和6涵在场，她不训也不行，“你有问过小云的意愿么？”
　　“干妈，这事情是我自愿的……”chris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褚歆云就主动出来替他辩驳了。
　　6涵和褚空在旁边进行了一次眼神交流：咱女儿真是没出息。
　　“小云，你是说真的吗？”钟暮问。
　　“是真的……”褚歆云连连点头，“所以干妈干爸，你们都别怪他了，这件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的。”
　　“爸妈，和她没关系，是因为我。”chris揽责任。
　　“行了，你们两个都有份。”6涵终于说话了，“既然彼此喜欢，那就好好珍惜吧。我们做大人的，也只能到这个份上了。”
　　听6涵这么说，钟暮和秦晋心里也有了数，孩子们的事情他们也不能过多地干涉，既然他们两个已经决定在一起了，那过去的事情就翻篇了，以后能好好在一起就行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最开心的莫过于褚歆云和chris了，他们两个人本来以为这一次回来必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过关了。
　　他们两个在这件事情过去没几天之后就领了证，chris后来又去了英国念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次年的二月份，这一次他彻底毕业，也不会再回英国了。
　　婚礼的那天，基本上亲朋好友都到了，褚歆云心情很好，chris也保持着笑容，碰见6婉伊的时候，褚歆云也没有像平时一样生气。
　　“祝你们幸福。”6婉伊说。
　　“谢谢。”
　　结婚是个很累的事儿，晚上他们两个人累得连洞房这个程序都没有走，洗过澡之后就睡下了，褚歆云窝在他怀里，半梦半醒地和他撒娇。
　　“你会一直这么对我好吗？一辈子。”
　　chris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声音温柔到了极致：“嗯。”
　　褚空陆涵番外（一）
　　陆涵这辈子遇到过两个让她头疼的男人，第一个是秦晋,第二个就是褚空。她和秦晋是从小就认识的,在一起久了难免会有感情,不过她觉得自己对他的感情还没到爱情那一步，何况那会儿她年纪也不大，只想着日子还长得很呢,根本不需要把自己美好的青春浪费在一个人身上。身边的朋友听到她的想法时都会佩服她的超前思想。
　　就连她父母，都说她是一个特别能想开的人。因为她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表现出来一点点挫败，哪怕是失败之后也不会伤心，还总能找到很多理由来安慰自己。
　　她上初中那会儿就开始谈恋爱了，基本上学校里长得比较帅的男的都和她有过一段儿，那会儿她家老爷子因为这事儿没少抽她,不过她一点儿都不在乎，高中还是继续这样子，怎么打都改不了，包括后来到了伦敦，这样的生活都一直在持续。
　　其实吧，如果不是那次帮秦晋去找钟暮的时候再一次碰见了褚空，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想起来和她一夜情的人里有一个这么个性的痞=子。
　　那天再次和褚空见面之后，她一直都在仔细地回想着他们两个一夜情的那晚上的具体细节。不过后来她还是放弃了。一是因为时间的确过去太久了，二就是因为和她一夜情过的男人太多，她真的记不清楚。
　　她身边的朋友很多，有的和她一样，信奉及时行乐，有的则和秦晋一样，一见面就劝她赶紧安定下来。而且还总是担心她这样下去会不会染什么病，毕竟混迹夜场的没什么好人，万一身上带了什么传染病传染给她，那她一辈子就完了。
　　每次听到这种说法的时候，陆涵就会笑：她是喜欢找刺=激，但是的找刺=激的同时，也会保证自己的安全。她包里时刻都装着避=孕=套，在做之前都会让对方戴好了，而且，能和她一夜情的男人，条件都不会差到哪里去。说白了他们的这些担心都是徒劳的。
　　之前和她有过一夜情的男人，之后也有很多成为朋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褚空的印象却比任何人都要深。或许真的是因为钟暮的原因。
　　她从秦晋那边了解到了褚空和钟暮这几年的事情，当下她就在心里耻笑这个男人了：真是够懦弱的，呆了这么多年都没把女人抢过来，还说什么心甘情愿。
　　当时她心里有那么一点的不舒服，真的，就一点点。她把这点儿不舒服归结为两个字：自私。
　　不过也没什么，她当时一点儿都没觉得自己有一天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也没想过会和他再次发生关系。
　　只不过，这些没想到，全部都在钟暮和秦晋离开伦敦之后打破了。因为钟暮打败了官司，所以跟着秦晋回了北京，褚空一个人留在了伦敦。当时6涵只觉得可笑，她想，如果她是个男人，遇到这种情况，一定毫不犹豫地跟着过去，绝对不给她和别人制造一点儿机会。
　　很显然，这些话她是不可能去和褚空说的，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仅限于多年前的那场一夜情。严格点儿说，是连朋友都算不上的。
　　可惜吧，这个世界上总会有意外发生。他们两个人第二次发生关系，也是在伦敦。那天她无聊坐着喝酒，正好碰见了喝高了的褚空，他心情好像特别不好，眼眶红红的，那表情跟失恋了似的。她看他走得颠三倒四的，就上去扶了他一把。
　　他好像也认出她了，看着她的脸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动作轻=佻地摸=了摸=她的大=腿，“是不是又寂寞了？正好……”
　　陆涵当时没理他，只当他是喝醉了撒酒疯，可是他却越来越过分。最后他们两个人是在酒吧的包间里做的，没有开灯，也看不清彼此的表情。陆涵能从他的动作里感受到浓烈的思念，她第一次这么迁就一个人，也是第一次和同样一个人发生两次关系。
　　事后他酒醒过来一些，在黑暗中抱住她的脖子，小声地叫了一次钟暮的名字。她听到之后动作还是僵硬了一些，最后把他推开，穿好衣服就离开了。
　　回去之后，她的心情一直都高兴不起来。原因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她有点替自己悲哀。
　　**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再去过那种地方，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一直到得知褚空去了北京之后，她才按捺不住。
　　傻子都能看出来钟暮对秦晋的感情有多深，她不信他褚空就看不明白。明明是个挺聪明的人，怎么在这种事情上偏偏就这么傻。他和钟暮根本就不可能走到一起。难道他不懂？
　　陆涵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回国的了，回去之后她见的第一个人就是秦晋。他心情很不好，晚上又喝多了，还说什么和钟暮彻底完蛋了。
　　她听了心里十分不好受，秦晋是她的铁哥们，而褚空，是她喜欢上的男人。所以……她绝对不会给他和钟暮在一起的机会。为了秦晋，也为了自己。
　　他们两个人在伦敦的那一晚，她就能感受到褚空内心其实是一个特别重=欲的人，从他的动作里完完全全能读懂他平时有多压抑。她几乎可以确定，他和钟暮这几年，绝对没有上过床。
　　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她制造了那出戏，让钟暮亲眼看到了她和褚空上=床，并且也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他们两个人彻底结束了，一刀两断。
　　从今以后褚空和钟暮没有任何关系。全部都拜她所赐。
　　陆涵早就想到了，这件事情发生之后褚空一定会特别厌恶她，觉得她是那种特别烦人的女人，还会说她不择手段卑鄙无耻。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她在那件事情之后没几天就躲回了陆家，连着一个多月没出门。
　　她想，如果他看不见她，估计他们两个人就不用吵架了，也省得他更加厌恶自己。
　　陆涵啊陆涵，你什么时候也这么懦弱了？她在心里嘲笑着自己，没想到自己也有栽倒的一天。
　　她回陆家，最开心的人莫过于她爸妈了，尤其是她爸，退休之后本就没什么事情，见她回来，更是每天都守着她，恨不得她上厕所都跟着。
　　陆涵终于被他弄晕了，有一次从厕所出来之后，特别无奈地问他：“爸，你到底要干什么！？”
　　“沉不住气了？！我以为你能憋多久了！你丫倒是继续憋着啊！”陆老爷子不服气地吼着她，“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和你老子说话！”
　　“……”陆涵心里无语了，没想到这厮这么记仇，当初吵架的理由现在还能搬出来。
　　“老陆，你看你这什么暴脾气啊……”陆母见他们父女两个人又有要干仗的趋势，赶紧上来打圆场：“有什么事儿你得好好说啊，你这么吼谁有心情听你啊！”
　　“她丫乱=搞男女关系，迟早有一天我这老命被你给结果了！”老爷子斥骂的话题永远都在这个上面：“我跟你说6涵，今年要是嫁不出去，就真甭回来了！”
　　“您这么着急干什么？我还没享受够呢。”陆涵还是和平时一样无所谓，从他们二老面前绕过，坐到沙发上玩着自己长长的指甲：“我才三十多，年轻着呢。”
　　“小混账！！三十的老女人了还在这里装年轻！！”老爷子更怒了，走到她面前噼里啪啦一通扔东西，“你嫁不嫁？！不嫁老子今天继续抽你！”
　　“行了，你别发脾气了，你这么说孩子哪里能听进去啊……”陆老太一直劝他。
　　“这小混账就是被你给惯坏的，前几年玩就玩了，这都三十几了还没人要，我老陆家的脸都要被她丢尽了！”
　　“行了，我知道了。”陆涵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道：“我今年一定嫁出去，你满意了么？”
　　“这还差不多！”听了她这句话，老爷子的情绪才平复下来一些：“人家老王家外甥都四五岁了，每次都跟我炫耀，你丫就不能给我争气点儿！”
　　**
　　老爷子训斥的话一直不停地在耳边回响着，陆涵仔细地想了想，好像她真的是到该安定下来的年纪了。现在秦晋和钟暮也开始好好过日子了，身边的朋友也只有她一个人单着，有时候的确挺寂=寞的。
　　晚上和秦晋还有钟暮吃饭，chris在旁边闹来闹去，他们两个人一起哄着孩子，秦晋从头到尾都在细心地照顾钟暮。她看了之后，心里有些堵。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也有些向往这样的生活：身边有爱人相伴，有孩子围绕，两个人坐在一起，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互相照顾、互相扶持，平平淡淡地走完一辈子。
　　她以前明明是最不甘平淡的，总是要时不时制造些激情出来。
　　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她自己都不太清楚呢。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钟暮接了个电话，好像是有什么要过来，她以为是他们两个人的朋友，也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直到看到褚空噙着笑出现在包厢里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
　　愣了好长时间都没回过神来。
　　钟暮笑着问她：“褚空正好打来电话，我就把他一起叫过来了，你不介意吧？”
　　陆涵摇摇头：“嗯，不介意。”
　　然后，褚空就很自然地坐在了她的身边。陆涵有点不习惯，不自觉地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与他拉开一些距离。
　　“怎么了？你好像很嫌弃我？”褚空皱眉，一脸不满地瞪着她。
　　她很淡定地说：“我只是不太习惯和不熟的人坐太近。”
　　褚空笑了一声，装作不经意地问她：“哦，那你以前是怎么做到和不熟的人上=床的？”
　　褚空陆涵番外（二）
　　他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十分凝重，钟暮和秦晋脸上都挂着尴尬的笑容，chris在旁边好奇地看着他们。有那么一瞬间,陆涵甚至想动手给他一个巴掌。
　　不过她忍住了。这么多年,说她的人也不在少数，她的心理素质就是这么锻炼起来的。
　　所以,她没表现出来一点点的在意,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之后也没有再仔细看过褚空一眼。不过,她能从他说话的语气里听出来愠怒，她不太明白他在气什么。
　　吃过饭后有点儿晚了，chris已经很困了，钟暮和秦晋匆匆忙忙地带着他回家了，陆涵今天又没开车，一时间就只剩下了她和褚空两个人。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对她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这是他今天晚上和她说的第三句话，面对他的提议，她只是摇摇头，说：“我打车回去。”
　　她想，这个时候他心里对她一定没有什么好印象，刚才吃饭的时候问的那个问题，就像一个闪到她脸上的耳光一样。
　　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褚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有些错愕，脚步僵在了原地，只听他说：“床都上过了，再上上车也没什么关系了吧？”
　　陆涵咬牙，点了点头，跟着他上了车。他没有问她地址，她也没有告诉他，车子就这么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开着，最后停在了一条人烟稀少的道路上。
　　今天晚上的月光格外地亮，车厢内没有开灯都能够看清彼此的脸，她和他就那样对视着，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他的眼睛里有她的倒影，她从他眼里看到一脸平静的自己。
　　他问她：“你不觉得你还欠我一个解释么？”
　　她笑笑，反问他：“你指的是那天晚上的事情么？没什么好解释的啊，男-欢-女-爱，很正常。”
　　“不正常。”她云淡风轻的态度让他心底有些恼怒，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她和每个男人做完之后都是这么无所谓的？只这么一想，一种叫做嫉妒的感觉，顿如潮涌。
　　他凉凉地说：“是你先勾-引我的。总得需要一个理由吧？还是你勾-引男人从来不需要理由的？”
　　她早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高大不到哪里去，他会这么问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她也没有生气，面对他的冷嘲热讽依然保持着高度的淡定：“没什么理由，那天晚上正好空-虚了，就去找你了。”说到这里她还笑了一声，讽刺地反问他：“认识的人好办事，不是么？”
　　“妈的——”她的话让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他活这么大，真没见过一个女人跟她一样潇洒的，哪怕是钟暮那样的性格，在处理这些事情上都不能完全做到不拖泥带水，可是面前这个人，很明显就是翻脸不认人的那种。
　　她可以和你极尽缠绵，也可以在完事儿之后装作根本不认识你。没错，她就是这样的人。亏他还因为那个晚上乱了这么长时间的心神，这次回来，他还想着花点儿心思在她的身上，没想到她根本就不care。瞧瞧那无所谓的语气，好像上几次都没关系似的。
　　他所谓的男性骄傲已经在和钟暮彻底分开之后被弄得粉碎，现在他的内心其实是有些自卑的。何况她现在的态度还是这个样子——他突然就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了。
　　“送我回家吧，时间不早了。”陆涵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平静地说道。
　　“陆涵，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乎啊？”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不断地收紧，“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为什么勾引我？就只是因为想撮合秦晋和钟暮么？”
　　“不然呢？你该不会以为我喜欢你吧？”她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就想笑：“三十多的人了，别这么天真。”
　　“那，如果和钟暮在一起的人不是我，你是不是也会为了撮合她和秦晋跑去勾-引他、和他上-床？”他的眉紧紧地锁在一起，见她点头之后，眼底红了一片，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咬牙切齿地看着她：“你他妈的有没有原则？！老子真是看错你了——”
　　“有原则的话，我就不会和你上-床了。”她说，“你可能是误会了，其实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好、很好——”他一肚子的气，可是又无处发泄，只能往下咽。将她放开后，便发动了车子，朝着她家的方向开去。
　　他早就已经打听到她最近的事情了，也知道了她家里在逼婚。他仔细地想过了，他们两个人年纪差不多，而且对生活的观念也有些相似，既然已经睡过了，那不如就这么凑成一对儿，反正他心里对她也是很有好感的。而且，他一直都觉得，虽然她对男女关系很随意，可是内心一直都是个有原则的人。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想认真地和她过——
　　没想到，得到的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真是讽刺极了：他惦记了一个多月的女人，今天竟然平静地告诉他他们两个人之间只不过是一场身-体上的关系。别的什么都没有。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最后停在了陆家的宅子前。陆涵也不惊讶，反正他知道地址的办法应该很多。下车时，她客气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陆涵。”正在她准备转身下车的时候，褚空却叫住了她。他很认真地对她说：“我知道你家里在逼你结婚，正好我家里也一样。你好好想想吧——我们两个人说不定可以将错就错。”
　　她勾勾红唇，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妖气：“你的意思是……让我将就？抱歉，我没这个习惯。”
　　褚空忍着情绪说：“你这人说话怎么句句带刺儿？我是很正经地在跟你说。”
　　“那你说什么将错就错？”她问他，“我没认为那天晚上是个错。而且，这种事情，舒服过了就算了。我可没想把自己的未来交给一个心里都是别人的男人。”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说了这句话。原本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在乎的事情，现在却在乎得要命。她算是亲眼目睹了他对钟暮的感情，那么浓烈那么炽热，根本不可能一时放下。这个时候他说什么要和她在一起，不是拿她当备胎是什么？
　　她陆涵骄傲一世，即使对他有感情，也绝对不可能卑微到去做他的退而求其次和将就。这样的感情，她宁愿不要。
　　“别不识抬举！”她的话，终于将他彻底地激怒。他和钟暮才刚刚分开不久，这么短的时间就忘记根本是不现实的事情。她明明知道钟暮是他的逆鳞，可还是不断地提起。他怒了，说话也就没了掂量：“就你这样的女人，就你这样的名声，你觉得现在除了我还会有谁要你？别人说不定还怕你带什么传染病呢。三十好几的人了，你还当你自己十七八呢？”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她的侮-辱，也是致命的伤害。这些话，家里的人几乎每天都在和她说，尤其是她家老爷子，每天更是冷嘲热讽的。最近一段时间她每天听着，原以为自己已经习惯。可真正从褚空口中出来时，她却觉得心如刀割。
　　那一瞬间，她终于明白了被自己所爱的人伤害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女人会因为爱情颓废、不能自已——因为她好像也快要变成那个样子了。真是不堪啊……
　　想着这些，她艰难地对他开了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一贯的平静：“对啊，这就是我喜欢的生活。就算我三十好几了，我一样可以和十七八一样去找不同的男人。因为我漂亮，有得是人要我。哪里像你，到这个年纪了就只能考虑着和一个自己都看不上的人将就了。”
　　她将他刚才损过她的话不动声色地朝着他抛了回去，意思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你都想着要将就，那你又能好到哪里去？褚空被她气得够呛，半天只吐出来一个字：“你——”
　　这女人，当真是伶牙俐齿，他自认为嘴上功夫不凡，可是也说不过她，只好继续和她吵：“行，你就去找你的男人，就你这样的，迟早有一天死在男人床-上！”
　　陆涵回给他一个不以为然的笑容，说了一句“谢谢你你的祝福”之后，就下了车。
　　褚空一个人在车里坐了好长时间，等她离开之后，他懊恼地拍了拍方向盘：刚才说的话有些过分了，他心里头清楚得很……可是这个女人，怎么偏偏就要惹他呢？他明明就是想好好和她说话来着。
　　**
　　陆涵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卧室的，回去之后，她头晕眼花，在床上坐着发了一会儿呆便觉得反胃，跑到卫生间里蹲在马桶前将晚上吃过的饭全部都吐了出来。
　　吐完之后，她撑着身子走到洗脸池前，用冷水洗了把脸。
　　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发白又憔悴的人，她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她。
　　刚才吐得那么厉害，现在还有些干呕，她刷牙的时候又呕了几声，胃酸的感觉越来越严重。
　　她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上一次她和褚空那晚，虽然开始用了避=孕=套，但是后来几次，他就没有再套了，说不舒服。
　　……不会这么倒霉的吧？她手里的牙刷一下子掉了下去。
　　73章 褚空陆涵番外（三）
　　这个想法扰得她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第二天一大早,陆涵就去了医院排队挂号，准备进行一次彻彻底底地检查。她经历了这么多次一夜情，一次意外都没有发生过，没想到第一次的意外竟然是和褚空发生的。拿到检查结果的那一刻，她很难用具体的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这个孩子，她不知道是该打掉还是该留下来。
　　她心里很清楚褚空不会娶她，昨天晚上离开的时候他说的那番话,已经让她明白了他心里究竟有多么地看不起她。在他眼里，她只不过是一个人=尽=可=夫、随便找个人就能上=床的女人。
　　陆涵手中拿着化验单，脚步沉重地走出了医院。她开车回家之后，老爷子已经在客厅坐着了,一副等待审问的样子，看到她手上拿着纸之后，他直接拉下脸，吼道：“大早上干什么去了？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赶紧递上来给我看看！”
　　陆涵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了多久，再加上这个时候她心里也很纠结，亟需一个人来帮她化解这个矛盾，替她做一个决定。她想了想之后，还是把化验单递给了老爷子。并且，她已经做好了要被骂的准备。可是，想象中的暴怒却没有出现，老爷子看了化验单之后，只问了她一句：“这孩子是谁的？”语气听起来还挺镇定，这让陆涵稍稍松了一口气。
　　“我也不知道。”她低下头，“您不用问了，反正都是我的错——”
　　“我呸！你别想袒护那个孬种，敢把我女儿肚子弄大，不敢出来承认？！”老爷子的情绪又开始激动了：“你不告诉我，我有得是办法查！查出来之后他就甭想活了！”
　　“爸，是我先勾引他的，不关他的事情。他本身就看不起我，我也不想用孩子威胁他。”
　　“没出息、没出息！！”老爷子指着她，快要被她气死了：“出去别说你是我老陆家的孩子！”
　　“还有，我告诉你，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我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赶紧给我做掉。”他继续说，“我现在就去给你联系相亲，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我知道了。”她难得地没有反抗。其实她心里也清楚，这个孩子应该是留不住的，褚空对她没有感情，她也不屑于用孩子绑住一个男人，更不想当一个单身妈妈。
　　人和人的观念是有区别的，她向来活得自私，对于孩子真的是没多大的兴趣，之前她甚至都没有考虑过自己会结婚，跟别提生孩子了。如今，老爷子正好给她做了决定，她也不必要再坚持什么了。反正孩子出来了，也只会是她的累赘。
　　算了，听老爷子的，打掉孩子，然后相亲，找个合适的人结婚，相敬如宾、互不干涉，可能也是一种幸福。以前，她从来不肯做这样的妥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竟然学会了认命。
　　这也算是一种成长吧，人到了一定的年纪，真的会希望自己的身边能有一个人时常陪着。不是矫情，更不是娇气，而是寂寞了太久，连悄悄话都不能说的感觉，实在太悲哀。
　　这个世界那么大，你却找不到一个能陪你共度一生的人，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她接到了钟暮打来的电话，是找她到家里吃饭的，她答应了下来，下午过去的时候特意化了个妆来掩饰自己的憔悴。但是即使是这样，还是被钟暮看出来了，她刚刚进到他们家，钟暮就问她：“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
　　“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吧。”她勉强地笑了笑，然后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她刚和钟暮走到餐厅，就看到了褚空坐着喝酒的情景，她立马就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答应钟暮过来。可是这个时候走又不合适，显得她特别地小心眼。没办法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坐到了褚空的正对面。然后故意将自己的视线移开，不去看他。
　　褚空才刚刚开始喝酒，并没有喝高，见她过来之后，他就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眯起眼睛来看着她：“哟，还真是孽缘，怎么今天又遇上了。”
　　陆涵心情本就不怎么好，看到他之后更是低落，所以她破天荒地没有反驳他。
　　褚空瞬间就觉得自己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特别无趣，得不到一点儿回应，他多没面子啊，想到这里，他又笑了：“今天脸色好像不太好？昨天晚上又跑去伺候谁了？”
　　“褚空，你够了。”旁边的秦晋听不下去他的话了，直接开口打断了他。
　　“秦晋，我没事。”陆涵看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这种程度的，我还可以接受。毕竟这个世界上不可能谁都喜欢我嘛。”她故作轻松地说。
　　“好啦好啦，今天就是图个开心嘛，你们不要吵了。赶紧吃饭吧。”钟暮说着，就坐在了陆涵的身边，将餐具推到她面前，对她笑了笑，然后又开始给她夹菜。
　　今天吃的饭是秦晋做的，她一口就能尝出来，本身她以前是很喜欢吃秦晋炒的菜的，可是今天却怎么都提不起来胃口，才吃了几口，就又有了反胃的感觉，她一开始还能忍着，到后来是真忍不住了，直接摔下筷子就跑到了他们家的卫生间。留下了餐桌上面面相觑的四个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钟暮，毕竟女人比较了解女人，“陆涵是不是……怀孕了啊？”
　　“怀孕？”秦晋有点儿不相信，陆涵做事儿谨慎他一向明白，所以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
　　“我当时怀chris的时候也是这样子的啊，吃东西就会吐，而且她今天脸色也特别不好，我怀孕初期的时候也这样。”钟暮说完，又看向了褚空，问道：“你们两个那天晚上……”
　　“我去看看她。”褚空没有直接给她回答，而是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卫生间走去。
　　他推门而入的时候，陆涵正趴在马桶前疯狂地吐着，他和她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可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狼狈的样子，平时他看见她的时候，她都是精心打扮过的，看起来随意，但是却十分有魅力，哪里会像今天这样子，一点不顾形象地吐——
　　他一直在旁边站着看着她吐，一直到她吐完之后，他才开口问她：“你到底怎么了？”
　　陆涵别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洗脸池前，掬了一把水漱了漱口，完事儿之后就要绕过他往出走。最后被他拦在了门前，他的脸色很凝重，一看就是在生气。可是她并没有觉得害怕。
　　“我他妈问你话呢，哑巴了是么！？”他捏住她的下巴，目光阴沉地盯着她：“给我说话！”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放开。”她冷冷地看着他，说出来的话没有一点儿温度。
　　“你是不是怀孕了？”他捏着她下巴的力道又重了一些：“嗯？告诉我，是不是？”
　　“你想太多了，我怎么可能让自己怀孕。”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得听不出情绪：“绝对不可能。”
　　“那天晚上我没戴套——”他回忆了一下之后，继续说：“你去医院查过了么？要不——”
　　说实话，他知道她可能怀孕的时候，心里是有些窃喜的。因为两个人之间一旦有了孩子，关系就怎么都剪不断了。如果她真的怀孕，他们两个人的可能肯定会翻倍。
　　“你没戴套，但是我吃了事后药。”她讽刺地笑着：“你觉得以我的经验，会给自己怀孕的机会么？我该说你太天真呢还是什么？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怀你的孩子？！”
　　她这番话，再一次轻而易举地将他激怒。他揪住她的领子，将她压在门板上，低头死死地盯着她：“陆涵，你、他、妈、的、不、要、脸！”他一字一顿，每一个字几乎都是咬着牙出来的，浓浓的恨意从字里行间里透露出来。听得出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又是一句伤人的话，不过她好像已经习惯了一点，心也不像之前那么疼了，反正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在他心里就是那种人，所以他再怎么骂，都是理所应当的，她不想反驳什么。
　　她的不回应，只会让他更加生气，他的呼吸越来越重，最后低下头，狠狠地咬=住了她的嘴唇，似乎是要发泄自己的情绪，他把她的双手固定在头顶，牙齿用力地啃着她，一直到她嘴里出了血，他的心情才稍微轻松一些。放开她之后，她唇上已经是血色一片。
　　“我问你话，你凭什么不回我？！”他问她，“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呢？你有什么资本在我面前骄傲？凭你阅人无数还是凭你和我睡过几晚？陆涵我告诉你，就你这样的，也只配给别人当炮=友了，因为你他妈压根儿不知道感情两个字儿怎么写！”
　　“你说得都对，所以现在可以放开我了么？”对于他的辱=骂，她一句反驳都没有，而是十分淡定地和他谈着条件，让他放开自己。不过，褚空依旧不为所动。
　　“我昨天就和你说清楚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早就知道。”见他不动，她继续说：“和你睡的那几次，都是意外，如果你觉得自己吃亏了，我可以补偿你，多少钱都行。”
　　多少钱都行？敢情她是把他当鸭=子了是么？褚空狠狠地咬着牙：妈的！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女人这么看不起过他？还把他当鸭子似的嫖？！这女人本事可真够大的，敢和他谈钱——
　　他被她的话逗笑了，笑得额肩膀都在颤动，最后他放开了她，率先走出了卫生间，几步就走到了餐厅里坐下来，开始狂喝酒。
　　钟暮和秦晋对视了一眼，就冲褚空出来之后的举动，他们就知道他俩肯定是谈崩了。秦晋摇了摇头，从凳子上站起来走了出去，准备趁着这个时间好好地和陆涵谈一谈，也顺便了解一下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走出去的时候，陆涵正好已经从卫生间出来了，他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才对她说：“我们两个去客厅好好谈谈吧？你总这样子也不好。”
　　陆涵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到了客厅，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陆涵看着秦晋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想笑：“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你肯定有问题要问我。”
　　秦晋点了点头，酝酿了一下情绪之后，才开口问她：“你是不是怀孕了？”
　　陆涵早已经猜到了他会问这个问题，对于秦晋，她有绝对的信任，也不想对他隐瞒什么，于是很坦然地点了点头，回答他：“没错，我是怀孕了。今天早上查出来的。”
　　秦晋有点儿不可思议，怔了怔之后又问她：“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其实我觉得你和褚空——”
　　“我和他没可能。”陆涵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我怀孕的消息我家老爷子也知道了，他让我赶紧趁着时间不长打掉，然后再出去相亲，随便嫁一个人。”
　　“那你呢？你怎么想的？”这做法，倒是像陆老爷子的性格，但是她呢？她同意么？
　　“我同意了啊，不同意又能怎样。”她装作无所谓地笑了笑：“这么大年纪了，能有人娶我我就谢天谢地了，没什么好挑的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秦晋看着她脸上妥协的笑容，突然觉得面前这个人他不认识了，“我记得你说过，你永远不会迁就，也不会因为年纪大了就随便找个结婚，你还说过，绝对不嫁给老爷子给你找的人。这些话，你都忘了么？陆涵，你别这样行不行？”
　　“那不是以前吗，人的想法总是会变的，你说对不对？”她深吸了一口气：“我现在年纪真的大了，特别羡慕那些身边有个男人陪着的女人，你看看你们家钟暮，现在多幸福。”
　　“我也会羡慕的啊，我也会渴望安定的生活，我再怎么玩，最后还是要定下来的。”说到这里，她的眼眶有些红了，“而且，就我这样的，能有人要真的不容易了。”
　　“……好了，不要难过。”秦晋见她眼眶红了，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我刚才说那些话，只是不想让你因为这些事情就放弃自己本来的坚持。你都坚持这么多年了，到现在再放弃，那不是前功尽弃了吗？我真的觉得你和褚空可以试试，反正你现在也怀了他的孩子，他家里条件也不差，你带他见见老爷子，他肯定会满意的。”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她说，“褚空不喜欢我，对我没感情，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没什么意义。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他心里一直就只有钟暮一个人，哪里还容得下我。”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你和褚空在一起，一定好过你比老爷子给你介绍的那些人在一起吧？”秦晋循循善诱，一直在开导她：“老爷子给你介绍的，一定满身铜臭，你会喜欢么？”
　　“好了，你不用劝我了。既然我已经做了决定，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
　　秦晋叹了口气，陆涵这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性格他早就已经领教过了，他想，今天自己的劝说估计是不会有什么效果了。于是也就没再说什么。
　　这天晚上，说到底还是不欢而散的。陆涵开车回家之后，就把自己锁在了卧室里，心里的憋屈让她胸闷得有点儿喘不过气，洗了个澡之后，她的意识清醒了不少，她穿着紧身的睡衣，站在了落地镜前，手不自觉地就抚上了自己的肚子，那里，现在正在孕育着一个鲜活的生命，而它……只能存在几个月。
　　刚才从秦晋家里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了，明天就去医院把这个孩子拿掉。她不能再犹豫了，如果现在不拿掉，再拖下去就要引产了，那样比人流更加残忍。
　　**
　　翌日，她依旧是一个人来到了医院，走进妇产科的时候，看到了很多陪着妻子来产检的男人的，那些人个个脸上都挂着笑容，唯独她一个人面色不好，显得格格不入。
　　做人流手术的人不少，她排队排了一个多小时才轮到她，进去手术室的时候，当那股消毒水的味道钻入鼻腔，她觉得自己的眼睛一阵酸涩，不知道是被呛的，还是因为心里压抑。
　　她打了麻醉剂，手术过程里是睡过去的，也没有感受到一点点的疼痛。
　　那些做手术的医生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些事情，所以做起来这么残忍的手术时也是面无表情的。
　　手术很快就结束了，她的麻醉药效还没有过去，被推入病房之后还在沉沉地睡着。
　　大约过了三个小时，她才醒过来，习惯性地拿起手边的手机看了一眼，发现了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秦晋的，她想他估计是有急事儿，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频繁地打电话，于是用最快的速度给他回了过去。
　　秦晋接起电话之后第一句就是：“你现在在哪里？赶紧来xx医院一趟，褚空出事儿了——”
　　xx医院，就是她现在所在的这个医院，可是，她现在身体这么虚弱，哪里能走得开？
　　“我现在就在xx医院，不过，我刚刚做完手术，还不能下床。”她解释说，“而且他出事儿，也没必要给我打电话吧？”
　　“你已经做手术了？！”秦晋有些惊讶地问她：“我不是让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吗？！”
　　“这就是我考虑下来的结果，而且，我不后悔。”她理直气壮地说，“你让他好好养病吧，以后关于他的事情都不要给我打电话了。”丢下这句话，她就摁了挂断键。
　　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忙音，秦晋也无奈了，他正想回头对褚空解释一下情况，却看到他脸上自嘲的笑容。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刚才怎么就忘记出去打电话了？他如果听到了通话的内容，那岂不是火上浇油了？！
　　“她也在这里？”果不其然，褚空已经开口问了：“她做了什么手术需要住院的？”说着，他就要撑着身体从床上起来，可是刚刚缝合过的伤口牵得很疼，他刚动了一下，就疼得倒吸了一口气凉气，脸色顿时煞白煞白的。
　　“褚空，你冷静一点……”钟暮刚才也听到了秦晋和陆涵的通话内容，因为病房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再加上他手机听筒的声音有点儿大，可以说是听得一清二楚。
　　“你们说她怎么了？！！”他坐在床上，愤怒得额头上青筋暴起，眼底一片猩红。
　　“她的确是怀孕了，不过今天刚刚做了流产手术，所以没办法过来看你。”秦晋没有隐瞒他，他想，这件事情褚空有绝对地知情权，同为男人，他不想瞒他什么。
　　“呵呵——”褚空听了他的话之后，反而平静了下来，他不停地笑着，声音不高不低，可是听起来却让人毛骨悚然。
　　钟暮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他，听到他这么笑之后也有些发憷，但还是壮着胆子安慰他：“褚空……没关系，孩子没了还可以再有的。她现在身体也不好，你们两个还是都把身体养好了再谈这些事情吧……现在这样的状况真的没法儿谈。”
　　“带我过去找她。”他说得笃定又不可拒绝，“我现在就要过去找她。”
　　“褚空，你得冷静一下，你这样过去……你们两个还会吵架的。”秦晋也劝说他。
　　“都别他妈的劝我！我现在就要过去找她！”褚空大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她能狠到什么地步！这样的女人……呵，我真他妈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她！”
　　“……”钟暮和秦晋都被他吼得无奈了，尤其是他最后一句话，里面浓浓的悲怆，他们两个都是过来人，自然体会得到。所以，得知了陆涵的病房号之后，他们就将褚空弄到了轮椅上，推着他一起去找陆涵。
　　他们进门的时候，陆涵正躺在床上发短信，听到动静之后，她自然而然地抬起了头，却在看到褚空的那一秒钟，瞬间僵住了。
　　——他怎么会过来？
　　“你来干什么？”她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他，眼神冷冰冰地问道。
　　褚空是真的愤怒了，一把站了起来，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那力道大得，让她瞬间就喘不过气了。
　　“谁让你打掉孩子的？”
　　“嗯？谁让你打的？你怎么这么自私？你他妈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他的声音很大，说到最后都有些哑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传上来晚了，因为多写了几千字。。
　　也抱歉两天没有更新。。。
　　谢谢大家~~
　　第73章 褚空陆涵番外（四）
　　陆涵还从来没有见她这么生气过,哪怕是那天晚上她设计他之后,他的表现都没有这么愤怒过。她当下被他的样子吓懵了,几乎好几分钟没有说出话来。而且脖子还被他掐着,她连呼吸都成了奢侈,更别提说话了。
　　她的沉默自然是让褚空更加愤怒的,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感觉,他和她对话，哪怕是讽刺她的时候,她都不会给他一个正眼，就好像在她的世界里,他根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陆涵被他掐了有好几分钟了，到最后她真的觉得自己眼前发黑了,因为缺氧，脸色也越来越白，身体也开始发抖，褚空看到她的反应，也发现自己做得过分了，立刻放开了她。
　　“咳，咳咳……”他放开之后，陆涵因为不适接连着咳嗽了好几声，她刻意低头，不去看他。
　　“告诉我，为什么要打掉孩子？”他再一次追问她，“你明明就怀孕了，为什么昨天不告诉我？陆涵你跟我说，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压根儿就不算个东西，是不是我根本入不了你的眼？”
　　她的行为，真的让他觉得自卑。他好歹也算是个有魅力的男人吧，家世不错，长得也不错，连钟暮都说过，如果不是因为和秦晋有了孩子，绝对就跟他在一起了。钟暮的眼光可是出了名的高，连她都对他这么肯定，难道她陆涵就看不上么？
　　陆涵苍白着脸色，看了他一眼之后，无力地说：“它本来就是个意外，我不会允许意外存在。”
　　“你就这么狠么？”他死死地盯着她，盯得眼睛都发红了：“这孩子是你身上的一块肉，你怎么忍心！？”不是说母亲是不舍得做任何伤害孩子的事情吗？怎么她偏偏这样？
　　“那我该怎么做？生下这个孩子做单亲妈妈？还是用孩子威胁你给我个名分？”她反击他，“我是年纪大了，但是还没必要因为嫁不出这么设计别人。”
　　她的话让他心底更加难受，原来，在她心里，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他沉默了很久，思考了很长时间，才决定问她：“你觉得我不会负责么？”
　　“褚空，我们都不小了。”陆涵无力地笑了一声，“我明明知道你心里都是钟暮，何必生下这个孩子来膈应你，膈应我自己？我早就说了，我不是个会迁就的人。”
　　“谁他妈让你迁就了！？你都没有问过我的意见，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他真的暴躁了。亏他一直觉得这个女人挺聪明的，没想到一根筋儿起来也是这么傻。
　　陆涵不理解他的话。这种事情还需要问他的意见么？平时他对她有多大的成见她自己心里又不是不清楚，他平时讽刺的那些话她也都记在心上，已经这样了，她又何必去问他？
　　问来问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说不定只会换来他更多的嘲讽。
　　“……还有，谁告诉你我心里只有钟暮一个人的？我有亲口这么和你说么？”见她不说话，他继续追问，俯□靠到她面前，仔细地盯着她的眼睛，继续问：“我说过么？”
　　“你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不必要问。”陆涵思考了半天，才给出了他答案。她其实很想说一句“全世界都能看出来你喜欢”她，可是这话说出来颇有吃醋的味道，她也就没说。
　　“你觉得，如果我真的对她一心一意，还会和你上=床？”问到这里，他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还是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下=半=身动物，随便来个人勾=引就上？”
　　“你不是么。”陆涵无力地回他，“真的不用说了，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吧。”
　　“就怎样？再也不联系，做陌生人？”他接过她的话，问完之后，又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别跟我说这些话，老子不爱听。陆涵，你给我记住，你欠我一个孩子，我要你还我。”
　　这话谈到最后，陆涵竟然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她本来特别沉重的心情也因此变得轻松了一些，不过，对于褚空提出来的要求，她并没有给正面的回应。
　　想想她也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可是她心里那一关始终过不去，他和钟暮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成了他们两个人中间的一根刺。而且……她最近也有反思过，其实她们家老爷子说得挺对的，像她这样的女人，大概是不会有人乐意要的吧。不自重不自爱，名声又不好。
　　她想，如果褚空的父母知道了她的情况，大概也不会同意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虽然褚空的名声也不好，可是男人总归是男人，别人不会骂得那么难听，而她偏偏就是个女人。
　　陆涵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老爷子过来看过她好几次，但是每一次他们都会因为吵架不欢而散。他们父女两个人的脾气挺像的，谁都不肯妥协，所以一句话不对就会吵起来。
　　出院的那天，老爷子派了人来接她，但是陆涵却被褚空率先拦在了病房里。他的伤口已经抽线了，现在已经能够基本行走了，只要不做一些体力活就可以。听说了她今天出院，他便第一时间赶了过来，闯进她病房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她见他进来，倒是也没有什么震惊的表情，十分自然地问了他一句：“找我有事么？”
　　褚空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狠狠地把她圈在怀里，声音沙哑地说道：“我送你回去吧，别人我不放心。”
　　因为他的话，她的心微微地颤动了一下，不过，她依旧拒绝了他：“不用了，我爸的司机已经开车很多年了，没有人比他更安全。”她笑，“再说了，我还没答应你，你送我做什么？”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答应我？”话题一转移到这个上面，褚空就激动了，“还没考虑好么？”
　　那天他们谈话的结果是：她答应考虑一下要不要和他在一起，但是结果还是未知。当时褚空已经很兴奋了，毕竟她的态度不像之前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了，这也算是一种进步。
　　陆涵看着他兴奋的样子，突然觉得他真的很像小孩子，有一句话说得好啊，年纪再大的男人都有一颗幼稚的心。于是，她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像教育孩子一样：“做事情要有耐心，你这么着急也没有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那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吃豆腐？”他将她的手握住，眼神瞬间炙热起来：“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你再让我好好想想吧……”陆涵叹了一口气，有些现实的情况，他们总归是要考虑的，现在钟暮这个心结算是解开了一半，但是他们两个如果真的在一起，双方的父母绝对也是个难题。她们家老爷子就不用说了，那暴脾气，如果知道了他们两个人是一夜情认识的，估计要被气到半死，然后再拿着他的鞭子狠狠地把褚空抽出去。她甚至都能想象到那个场景有多血腥。还有就是褚空的父母，她虽然不知道他家里的具体情况，但是心里也明白他家世定然不凡，她这样的情况，普通人家说不定都接受不了，更别说条件稍微好一点儿的了。
　　人年纪大了就是有这点不好，考虑得太多太复杂，现实会横在你面前挡住你前进的路。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褚空抱了抱她，说：“你什么都不用考虑了，今天我送你回家，顺便见了你爸妈，到时候出什么事情都我扛着。反正我也很长时间没这么爷们儿了。”
　　陆涵有些着急：“算了吧，我爸的鞭子可不认人，到时候把你打残了我可赔不起。”
　　“没事儿，出什么事儿了都我担着，行么？”他还是不死心，“我决定了，别劝我。”
　　**
　　陆涵考虑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她知道这次带着他回去，肯定会遇到很多状况，但是她心里也是想和他在一起的，这些事情迟早都要解决，他们怎么都躲不开。
　　于是，他们两个人把司机晾在了一边儿，一起回了陆家。一路上，陆涵的神经都处于紧绷着的状态，带着他进门之后，就看到她爸妈两个人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看到她带回来一个男人时，她妈的眼底明显闪过一丝惊喜，而她们家老爷子，还是保持着一贯的严肃。
　　她将行李放到一边，握住褚空的手，朝着沙发上的两个人缓缓地走了过去，最后停在离他们大约一米五的地方，郑重地为他们介绍：“爸、妈，这是褚空。我们两个在一起了。”
　　“哎，快坐快坐，你这丫头，不说一声就带着人家回来了。”陆母明显很高兴，热情地招呼着褚空。话语里带着浓浓的开心和欣慰：她家女儿终于想通要嫁人了！
　　“不能坐，站着！”正在褚空准备鞠躬感谢未来丈母娘的时候，老爷子却发话了，他的声音威严不已，眼神死死地盯着他们两个人：“这么随便就带人回家，还有没有规矩了！”
　　“爸，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了？”陆涵无奈地看着他，他这暴脾气能不能收敛一点儿了？
　　“是我无理取闹还是你无理取闹！？”老爷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气势一点儿都不输两个年轻人：“随随便便就带着个男人回家！别人以为我老陆家的人多没家教呢！！”
　　“伯父，您先别生气。”说着，褚空对他鞠了一躬，主动地道歉：“今天是我缠着陆涵带我回来的，其实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已经很长时间了，我一直想过来拜访您和伯母，就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我问你话了吗！？你给我闭嘴！没礼貌！”老爷子转过身狠狠地骂了他几句。
　　“……”褚空吃瘪，只能沉默。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陆涵刚才那么不愿意带他回来了，看来，他这个老丈人，真的是不好拿捏。
　　“你刚才说，你们两个在一起很长时间了？”老爷子吼完他才反应过来，“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爸——你能不能别问了？”陆涵拦在他面前，“今天他第一次过来，您就不能开心点儿么？”
　　“你给我滚开，我老陆家可没这么没出息的人！”老爷子嫌弃地推开了她，走到褚空面前，继续问他：“她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褚空看这种情况之下也不得不说了，何况他之前也答应了陆涵，今天一定要爷们儿一次，所以，这种事情他一定要一个人担着。于是，他对着老爷子重重地点点头，回答道：“没错，她刚刚打掉的那个孩子，的确是我的。”
　　“混账东西！！”老爷子气得直接就要挥起手来打他，而陆涵这个时候却直接挡在了他面前。
　　“爸，我怀孕的事情他一直不知道，是我做完手术之后才告诉他的。还有我顺便说一句，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你打他。”
　　“行了老陆……”陆母在旁边站着，听出了事情的雏形之后，便赶紧上去拦着自家老伴儿，“咱女儿好不容易找了男朋友，你就别这么犟了行么？”
　　“这是什么男朋友！你见过这样的男朋友么？”老爷子更加愤怒了：“弄大了肚子都不见人影儿的！看看你女儿是什么眼光，找来的都是这些不靠谱的人，都三十好几了，还当自己年轻呢！”
　　“爸，我和他是认真的，没想着玩儿。”陆涵站在他面前，神色认真而严肃：“我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机会。”
　　“伯父，她怀孕的事情，是我的疏忽。我可以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了。”褚空见陆涵表态，也紧跟着站了出来。他绝对不会让她一个人面对此刻的困难。
　　“……行了，你们两个也都少说几句，没看到你爸正在气头上么？”陆母见他们两个人接连着表态，有些不高兴地训斥了一声。
　　“我不管，反正我已经决定了，只是通知你们一声，没有征求你们的意见。”陆涵说，“你们两个人不是一直想让我嫁出去么，现在有人愿意娶了，你们又闹什么别扭？”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存稿的人生就是这么苦逼 写完了饿死啦，去吃个饭~
　　对啦~新坑你们都看了么~~~我再厚颜无耻做个广告~~已经四章了~~快宰吧~~~
　　第74章 褚空vs陆涵番外（终）
　　“那你也不看看你找了个什么样的回来,就你们俩这样的,能成么？”陆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吼道。“我说让你找个正儿八经的人过日子，没让你找个男人就嫁，知道么？”
　　“行，我知道了。”陆涵突然笑出了声,她看着正在气头上的老爷子，不怕死地说道：“既然你怎么都看我不顺眼,那我也就不回来了。什么时候你同意了,什么时候我再回来见你。”说完，她就拉着褚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门啪地一声关上，她的心情才放松了一些。
　　其实她一直都有努力，努力地想要把自己和老陆同志之间的关系修补一下,可是她真的拿他没办法，可能是人年纪大了都是这样子的吧，说一件什么事情不对他就会开始发脾气，而且绝对不容许你反驳，哪怕他自己没有理，也不允许你来干涉一句。
　　对于这一点，陆涵一直特别无奈，包括这次回来，她一直都在迁就着他，甚至都听了他的话准备去相亲了，他还是怎么都不满意。既然怎么做都不能让他高兴，那她索性也没必要顾忌那么多了。和褚空在一起，是她自己做的选择，只要她想做的事情，谁都干涉不了。
　　褚空的心情挺郁闷的，他没想过让陆涵左右为难，再看看她从刚出来之后就开始沉思，他以为她是为难了，便上去主动劝说她：“要不然你先回去吧，我看你爸挺生气的。”
　　“没事，他就那个德行。”陆涵回过神来，对他笑了一下：“你现在可是害得我无家可归了。”
　　褚空见她心情没有受到很大的影响，也就跟着她一起开起了玩笑，他一把将她搂到怀里，对她保证道：“跟着小爷，保准你有地方睡。吃香喝辣的，怎么样？”
　　于是，他们两个人就这样同居了。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让钟暮和秦晋都有些吃惊了，当他们把这个消息告诉钟暮和秦晋的时候，夫妻俩人的眼睛都瞪得很大，然后异口同声地问他们：“你们两个人竟然已经住在一起了？”
　　秦晋是个男人，对一件事情即使暂时没有办法接受也不会表现得很吃惊，而钟暮就不一样了，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她的心情几乎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了，她明明记得住院的那段时间他们两个人还闹得那么僵，谁都不和谁说话，而且每次见面都会不欢而散。怎么现在突然住一起了？
　　“你们家老爷子知道你们两个的事情了么？”果然还是男人比较理智，秦晋一开口就问到了点子上。这也正是陆涵和褚空面临的最棘手的问题。她们家那个老顽固，谁搞得定？
　　陆涵想着他那天的态度，情绪就有些低落，她重重地叹息一声，说道：“哎，那天出院的时候褚空送我回去了，顺便见了一下。结果……他差点又拿鞭子出来抽人。”
　　“老爷子还是和年轻的时候一样啊，威风凛凛，霸气逼人。”秦晋开玩笑地说道。
　　“哎我说，你能不能别在那边说风凉话啊？”褚空有些看不下去了，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对秦晋说：“这个时候不该帮着想想办法么？我可还因为这事儿头疼着呢啊兄弟。”
　　“行了，她爸爸的性格我清楚的。”秦晋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赶明儿抽空去看看他。”
　　**
　　陆涵从家里搬出来这段时间，老爷子从来就没和她主动联系过。她又怕打电话回去再惹怒他，所以一次都没有和他们联系过。转眼间已经半个月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褚空现在还没有在北京完全安定下来，也不用工作，他每天都拉着她出去玩儿，不停地变换着地方。游乐场KTV或者是泡温泉什么的。她越来越觉得他像个孩子了。她活三十多年了，还没有去过游乐场，泡温泉也大多是一个人。褚空是第一个陪她的人。这几天下来，虽然有些累，可至少日子过得也还算充实。
　　他们两个都是刚刚做过手术，身体也在一起恢复，褚空伤口恢复得很好，现在已经可以沾水了，而她身体状况也不错，平日里褚空每天都逼着她吃一些补品什么的，现在还硬朗得很。
　　接到老爷子的电话，是在一个下午，当时他们两个人正睡午觉呢，她的手机铃声就开始响了，褚空怕吵醒她，接起电话来就赶紧走到了阳台上。
　　“您好，哪位？”他将手机放到耳边，十分有礼貌地说了一句打电话惯用的开场白。
　　“把电话给陆涵！”电话那边的老爷子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又有些炸毛了，他好不容易才拉下面子来给她打个电话，没想到接起来电话的竟然是那个混小子！他能不生气么？
　　“呃，伯父吗？”褚空愣了愣之后，立马就反应过来这个暴躁声音的主人是谁了，“那什么，涵涵现在正睡觉呢，要不等她醒了我让她第一时间给您回电话，怎么样？”
　　他回头看了一眼卧室里正在熟睡的女人，不太想打扰到她睡觉，所以斗胆说出了这句话。本来他已经做好了被老爷子骂的准备，没想到刚把手机拿开了一点儿，就听到那边傲娇的声音：“哼，懂得还挺多。这还差不多。”
　　褚空反应过来他在夸自己的时候，电话那边已经传来了一阵忙音。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总算理解了人们总爱说的那句话了：老人和小孩，是最难对付的两类物种。
　　何况他家老丈人好像还是个脾气火爆的傲娇货，说起话来一点儿都不给人留面子！
　　接过电话后，他蹑手蹑脚地走回了卧室，轻轻地躺在了她身边，又无比小心地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正准备闭上眼睛继续陪她睡觉，身边的人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褚空有些懊恼：“我吵醒你了？”
　　她摇摇头，“没有，其实刚才电话响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刚才是装睡的。”
　　“……唔，那你赶紧给你家老爷子回个电话吧。”褚空把手机拿起来朝她递了过去。
　　陆涵为难地摇了摇头：“还是别打了吧，打过去又是一通吵，烦不烦啊。”
　　褚空据理力争、严肃地对她说：“这可是和好的绝佳机会，而且这是我丈人安排给我的第一个任务，我必须得完成啊……我说小涵涵，难道你忍心看着我这样么……”
　　“好了好了，我打还不行么？”陆涵看着正在自己怀里蹭着的男人，笑得一脸无奈。
　　说他幼稚还真是高估他了，现在这样子，跟娘胎里刚出来的孩子似的，干什么都得黏着她。
　　从他手里接过手机，拨通了家里的座机，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陆涵清了清嗓子，问道：“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情么？”
　　“怎么？准备一辈子不回这个家了是不是？！准备死在外面了是不是！？”
　　“……是您说不让我回去的，我只是听您的话而已。”陆涵扶额，她还没说什么，怎么又生气了？
　　陆老爷子：“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的！那我还不让你和那混小子在一起呢，你不是照样在一起了？”
　　陆涵简直无语了：“如果你打电话来只是为了骂我的话，那我就没什么必要和你说了。”
　　“找人给你们挑了结婚的日子！回来选一个！”陆老爷子的声音还是那么暴躁。
　　“我不回……”最后一个字儿还没说出来，陆涵立马就停住了，她刚才好像听到了他说结婚，挑日子什么的，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你不是非嫁给那个混小子不可么！我找人给你们挑了日子，还想嫁的话就赶紧给我滚回来！”
　　老陆同志说完这番话就把电话撂下了，见旁边的老伴儿用无奈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他立马瞪了一眼：“看什么看！赶紧做你的事情去！”
　　“……”陆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话说他口是心非这毛病，这么多年了依旧是改不过来啊。刚才明明一直坐在电话跟前守着女儿打电话过来，等女儿电话真的过来了，他又开始各种强硬。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要不是前些天秦晋来了一次，这回这事儿就没法儿收场了，她都做好最坏的打算了。还好秦晋懂得拿捏老陆的七寸，几句话下来就把他给说服了，而且老陆一脸傲娇地表示，这是他在给她宝贝闺女台阶下，而且是在彰显一个长辈应该有的风范！
　　**
　　和褚空说了一下情况之后，他们两个人就用最快的速度起床了，收拾好自己之后就开车回了陆家。进门的时候吧，老爷子依旧和上次一样正襟危坐在沙发上，不过脸上的表情没有上次那么恐怖了。进门之后，褚空赶紧屁颠屁颠地上去打招呼。
　　“哼，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贿赂我了。”老陆同志转过头，死活不肯看他。
　　褚空：“……”太尴尬了，不过，他已经习惯了。
　　陆夫人见状赶紧招呼他们：“先坐下来吧，我们具体商量一下……”
　　陆涵点了点头，走上前拉住褚空，和他一块儿坐到了沙发上。
　　“前几天你爸爸找人算了日子，下个月有一个好日子，然后就是年底了。你们具体看看，喜欢上什么时候定下来就可以了。”
　　“那就下个月吧。”陆涵看了一眼之后，立即就做出了决定：“年底太冷了，不适合办婚礼。”
　　“瞧你那点儿出息，就这么急着嫁出去。”老陆同志白了她一眼，小声地说道。
　　陆涵无视她，继续和老妈商量着，他们三个人就在他的注视之下谈完了关于婚礼的所有事宜。
　　老陆同志全程被无视，很不爽，在他们谈完之后，又暴躁了：“这双方父母都没见过面，成规矩吗？”
　　“这个您不用担心，我已经把我和涵涵的事情告诉我父母了，他们过几天就会过来。”褚空笑着说。
　　“……”找茬失败，老陆表示十分不爽。
　　“行了爸，我知道你为我好。”陆涵终于放软话了，走到他身边坐下，“褚空之前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我以前不是也那样吗，我们两个结婚之后肯定会注意的，绝对不会做什么让您生气的事儿了。行吗？”
　　“起开起开，这么大的人了，和我玩什么小孩子那套。”老陆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推她。
　　不知道是不是撒娇起了作用，接下来的时间里，老陆再也没有出来找过茬。陆涵也找到了一条可以成功制服他们家老爷子的捷径。
　　晚饭过后，他们两个人出去散步。看着城市的夜景，陆涵有些出神。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褚空不见了，这会儿这条小路上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又干什么去了啊。”她无奈地喃了一声，站在原地等他回来。
　　没过一会儿，她就看到褚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样子，陆涵免不了有些好奇：“你去干什么了？”
　　他没说话，突然一下子就单膝跪在了她面前。手中举起来一个绒面的盒子，递给她。
　　“嫁给我吧，亲爱的。”
　　陆涵眼眶一热，“三十多的人了，还玩什么年轻人的把戏。”
　　“我想给你完整的一切，求婚，结婚，洞房，还有你喜欢的一切事情。”他认真地说，“我们两个人是要走完一辈子的。”
　　“……嗯。”陆涵轻轻地应了一声。
　　褚空爽朗地笑了几声，然后把戒指套在了她右手的无名指上。
　　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一圈的人，有起哄的，有拍手的，也有拿着相机拍照片的。
　　人好像一下子全涌到了这边。而他们两个人此刻已经看不到人群，眼里只剩下了彼此。
　　作者有话要说：陆涵和褚空的番外就到这里啦~不想拖太长了~
　　这文是我写过最长的一个了~
　　以后还是坚定地写20万字的小言~~
　　谢谢各位的包容和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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