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宿命传承 作者: 药尸王老邪 修真设定 (一)人族 1、炼精化气,对应旋照、开光、融合3个阶段,俗称炼气期,每阶段3关,共9关,大圆满突破后即从后天入先天,是为筑基期,筑基成功可享寿元120-200余年; 2、练气还神,对应辟谷、心动、灵寂3个阶段,从先天到结丹走进金丹大道,是为金丹期,结丹成功可享250-400余年; 3、炼神返虚,对应元婴、出窍、分神3个阶段,碎丹成婴,修成元神,是为元婴期,结婴成功可享-1000余年,出窍寿元2000年,分神寿元3000年; 4、炼虚合道,对应合体、渡劫、大乘3个阶段,元神合体,合体寿元4000年,感应渡劫,是为渡劫期,三劫度过,臻于大乘可飞升,度不过,或化飞灰,或兵解修散仙,可享寿元最多5000余年。 (二)妖族 1、通灵(妖兽),意即物体生出灵智,会自动修炼,相当于人类炼气期; 2、炼骨,妖修炼去横骨,可以说话,成为妖精,相当于人类筑基期; 3、内丹,妖精凝结出妖丹,相当于人类金丹期; 4、化形,妖精可以化为人形,相当于人类元婴期; 5、元丹,妖丹随意出窍遨游,相当于人类出窍期; 6、元神,妖丹修炼成元神,相当于人类分神期; 7、大妖,元神合体遂成妖怪,相当于人类合体期; 8、万劫,妖怪可以渡劫,相当于人类渡劫期; 9、妖仙,渡过天劫遂成仙体,相当于人类大乘期。 (三)魔族 1、入魔,相当于人类炼气期; 2、魔脑,相当于人类筑基期; 3、炼体,相当于人类金丹期; 4、魔婴,相当于人类元婴期; 5、离识,相当于人类出窍期; 6、炼神,相当于人类分神期; 7、灵魔,相当于人类合体期; 8、魔劫,相当于人类渡劫期; 9、真魔,相当于人类大乘期。 备注:妖人族、魔人族可以选修人、妖、魔功法,选人类功法则按人族进阶,选妖、魔者则照妖、魔族进阶。 419100 ------------ 序章 行将毁灭的原生宇宙 无尽时空,有着如此这般一个原生宇宙。 星光点点、漆黑广袤的太空,一个反射着暗淡光影的圆球,正在匀速疾驰。 不知它是处于第几宇宙速度,很明显已是最高速度,远远超越光速,因为它的弛行一路引起空间轻度不稳。 仿佛不是本身产生的速度,它只是一个无有自推力的球体,其极速飞行,貌似是被扔出来的超级加速度所造成。 一瞬、一眨眼、一忽,总之是一闪而过,如果裸眼能够看清,便能发现它其实并非圆球,而是一个泡泡,或说是一个膜状泡泡,还有山水树木形状的物体掩映在内。 无边无际的宇宙太空也不是完全漆黑,有繁星点点在闪烁,犹如我们平日遥望苍穹看到的漫天星斗。 可这点点星斗今时不同往日,一颗颗闪烁得很是激烈,像是明灭着的火花,有的本来是隐约细细的一点,忽然嘭地胀大,再一会便没了踪影,有的倏地相互碰撞,爆发出一团略大的火光,最后依旧归于泯灭。 这一广袤太空尽是如此景象,像夜空中的萤火虫那样,此起彼伏闪动着的一颗颗星点,闪着闪着,便即陷入无尽的黑幕。 膜状泡泡带着极速运行的轨迹,就在这样熠熠闪烁的星空倏忽掠过,飞投向漫无边际的茫茫远方。 它极速掠过划出的轨迹,微微激荡起空间的波纹,沿途一带变得很不稳定, 貌似整个空间瞬时生出抖动、震荡。 不知是幻觉还是什么,极目望去,遥远天际就像一块玻璃天窗正在缓缓破碎,慢动作地弥漫开来。 极速运行的膜状泡泡,好像也感到刚刚飞过的空间渐渐震荡,它蓦然折弯而过,划起一道弧形平滑的波纹,仿佛有自主意识地躲避抖晃得厉害的空域,走起之字形的路径。 终于避开一个震荡得厉害的空域,于是,泡泡继续保持最高速度向前运行。 甫一离开这片危险境地,膜状泡泡似乎又平静许多,再行恢复匀速运行。 貌似既过良久,极度寂静的漆黑太空,仿佛传出几声放松的吁气,只见膜状泡泡里面,有几只小小影子嘤嘤飞动。 却见前方要经过一个巨大的星系,远远能望见一对双子恒星越来越近,照耀得周边像红夜一般渐渐明亮起来。 膜状泡泡像从永恒的黑暗中飞出一般,反射着俩大恒星的刺眼光芒,慢慢显出它的原貌。 这一膜状泡泡里头,还有其他东西存在,只见一个小小浮岛悬在正中央,有着尖尖的像石钟乳的底部,浮岛上有一座像盆景一样的铁色山壁,山侧有一棵青幽的树干扭曲、顶如罗盖不知名小树,树下不远处有一汪清泉,平静的水面倒映着一朵白色的火苗,那是山壁凹陷处有一丛纯青的烛火,仿佛亘古不息地静静燃亮。 这时候,离双子恒星更近,光线穿过透明膜状的泡泡,看得见泡泡的膜壁后方,隐隐趴着几个半透明的生灵影子,就像幼生期的小小精灵。 一只是褐黄色的,一只是紫金色的,一只是靛青色的,一只是火红色的,一只是水蓝色的,一共是五只半透明小精灵形状的生灵。 看着越来越明亮的周边空间,那靛青色小生灵忽然转头问道:“阿黄,我们飞过的空路,有过这么大、连在一起的亮星吗?” 褐黄色的阿黄摇头道:“没有,一个也没有过,更别说两个一起的了。” 五个小生灵挣圆没有瞳孔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双子亮星看了好久。 紫金色小生灵冷不丁地问:“阿黄、阿青、阿红、阿蓝,你们说主人还在我们住的那个星球吗?” 它这么一说,其余四个小生灵俱各低头不语,它们全是纯色的皮肤,就像蓝精灵一样的造型,说话动作全像电脑动画一样,没有什么鲜明表情。 阿蓝良久才道:“阿金,我们都知道的,主人他……我已经感觉不到他了。” 于是,五个小小生灵刚离开主人时的回忆,蓦然涌上心头……. 那是一座有着青山绿水的生命星球,一个有着像大猩猩长臂短腿,却又有一条像鳄鱼一样尾巴,一个像河马一般脑袋,背上生有两对肉翅的奇异生物,当时正张大嘴巴,望着遥远天际,连戴在头上的草环掉下来都不知道。 极远处的天边,一团团火球要么在碰撞猛烈爆炸着,要么在自爆着,很明显一个个恒星仿佛抵受不住未知的压力,正在爆裂成碎片,看样子连星核都已炸成粉碎。 天际无边黑暗有一点点的火星突兀地冒出来,良久凄清地亮着,估计也是一个个行星在莫名陨灭。 奇异生物脚下的星球地面也不平静,一道道裂痕时刻在皲开,远远近近一座座火山全在起伏喷发不已,整个星球演化着一幕幕山崩地裂、树塌水涌的末日惨景。 奇异生物根本不看自己身边发生什么,只像呆傻一般直视远方的苍穹,那里有各种各样的星类不断因爆炸而毁灭。 不仅恒星、行星,还有各种演化星类如红巨星、白矮星、中子星,甚至是看不见的黑洞,都在像滚雷那样轮番爆裂不已。 这些星类所存在的空间,就是这一个原生宇宙,也在从轻到重地、毫无节奏地颤抖不停。 可是奇异生物看的都不是这些,它看的只是最远方,那像破碎玻璃一样缓缓皲裂着的玄色天幕,慢慢地向着四周弥漫开来的情景。 这个星球的表层在天翻地覆,但在奇异生物的身周仿佛有一个膜状的泡泡护罩,到处飞射激弹的流石断木只会一绕而过,丝毫不会影响到它在呆看远空。 忽然,它自言自语地叹息:“唉,好好的一个原生宇宙啊,这个可不是平行空间,就要如此毁灭,那些修炼者大能们,越修炼实力越强横,越强横的实力就越要更多的修炼资源。 “于是乎你争我夺,无尽岁月,这个宇宙全然空耗殆尽,然而他们还在不停打斗拼杀,抢夺控制,本来大家一起停手,休养生息,还是能把这个宇宙维持下去的。 “可是贪婪与自私,就是这个宇宙生灵的原罪, 于是乎,便一步步地只有走向毁灭一途,这个世界就要毁灭,可怜亿兆无辜的原生生灵都要一起陪葬,连我这个与世无争的非人生灵也要一起…… “唉!这个宇宙是原生的,我也是这个星球原生的,我定要一起陪葬,一样逃不掉,究竟能有多少生灵可以逃脱这一浩劫?我不行,这个星球上的生灵全都不行,要不是这个星球的生灵呢?” 它忽然想起什么,噢,自己还有一个体内世界,属于自己创造的生灵可以放进去,急忙伸手进去,掏出一个小小的浮岛。 浮岛上的土地、山壁、树木、清泉、火苗,还环绕着几个小小的幼生精灵,正在彼此追逐、嬉戏玩闹。 看着它们,奇异生物河马一般的脸上,一下露出温馨的笑意,毛茸茸的大手上云雾氤氲,虚托着袖珍盆景般的浮岛,它的小眼睛一眨,忽然淌下大颗混浊的泪水。 “我的孩子们,”昔日它云游异界他乡,采集到一些五行齐全的奇异珍稀灵材,在跨越无尽时空中,闲着没事,偶尔炼成这个袖珍浮岛,作为一种心灵蕴籍的玩意,随身已经诸多岁月。 那五行灵物最近居然自我修炼出灵智来,遂演化成能脱离本体四下游动的五个半精灵体,它固然欣喜不已,自己无非也是这个星球天生地养的生灵,于是将五行自然孕育出来的它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们。 “孩子们,你们不该跟我一起做陪葬啊,我要送你们走,离开这个宇宙,去外界觅得一方净土,好好存活下去。” 奇异生物顷刻心意已定,不再管远方破碎得越来越厉害的天幕,在这个膜状泡泡里盘膝坐下,收起浮岛,再从体内世界拿出一个宇宙星盘,掐指计算起逃脱路线来。 与此同时,这个宇宙空间诸多天体一步步、不可逆转地向着毁灭的方向行去,整个天幕越碎越多,各种星类越炸越少,满太空全是熠熠生辉的星爆景致。 奇异动物自顾原地打坐,默默计算离去的方位路线,身处的这个星球日以继夜继续自我毁坏,地表已是看不见什么物种,全像被犁过三遍似的。 大大小小的火山在自由地喷发,有大片水面的地方,像烧开的水勃勃沸腾,只有这片小小的空地,一个泡泡状的物事悬停在一个角落,静静伫立,仿佛丝毫不受周遭环境惨变影响。 忽有一日,不知静默多久的奇异生物,再次掏出那个浮岛,安放在泡泡中央,然后自己倒退一步,站到膜状泡泡外边,只见原来很大的泡泡瞬间收缩到只能包裹住浮岛四周。 环绕着浮岛嬉戏的五行小生灵纷纷扑到膜壁上,叽叽喳喳地叫着“主人、主人”。 奇异生物的河马大脸露出慈和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去吧,我的孩子们,去找一片乐土,找一个新的原生宇宙,找到以后,你们就能活下去,你们还要好好保护它,不要再给那些贪婪自私的修炼者毁灭了。” 它的话语,虽然是用轻微的语调说的,但也是用上自身独有的灵魂功法。 它一边说话,一边将自己一脉的所有修炼功法,牢牢封印入五行小生灵的灵体内核,现在它们还是幼生期,随着日后成长,渐渐地解封直至全部领会。 奇异生物一字一句把话说完,不顾五行小生灵叽叽喳喳叫喊着什么话,举起毛茸茸的右手断然一拂,那膜状泡泡飞也似的倏忽不见。 只见它还保持手臂拂出的姿态,很久都不动一动,河马大嘴的嘴角,慢慢地浸出蓝色的血液,但是,小小的眼睛里却已充满笑意。 奇异生物看起来只是轻轻的一拂,却已是用完自身功力,耗尽它的全部……巨大的身体此刻已是无力动弹。 它觉得自己经已成功,它的孩子们乘坐那泡泡,正循着掐算好的轨迹,极速前往宇宙深处某个点位,不出意外的话,定会穿越空间壁垒,安全脱离这个宇宙。 于是,它自家一动不动保持着这个拂出动作,带着最后的希冀,静候最终大毁灭的到来。 310798 ------------ 第一章 奇诡的心跳 “麦科,你今年已满四十了吧?” “……现免去你工业科副科长职务,转任工业科主任科员,呵呵,恭喜提正科啊。” “……,你回去顺便叫下你们科的小毕过来。” 阳历一九九八年,仲夏日,南方某市。 楼层转角处委办小会议室的门蓦然打开,一脸强笑的老麦推门走出又顺手关上,脸色立时由晴转阴,此次组织谈话既是提拔又是转非,对于这才四十不惑的他来说,可不能算是什么好事。 老麦大号加德,平头方脸,一米七的中等个子,身材精壮,此刻甫一出门,便朝曲尺走廊的两边看,却是没见随候在附近的小毕身影。 倏忽之间,有个三十左右的青年从走廊尽头匆匆走来,向他招手道:“麦科,科里有你电话,是麦姐打来的,好像挺急,让你赶快去接。” 老麦心中纳闷,家姐来电能有什么急事,仍然没忘正事道了句:“小毕你进去吧,轮到你谈话了。” 斜睨着小毕推门走进小会议室反手掩上的背影,老麦无精打采回到办公室,拿起搁在自己桌上的电话听筒,随意“喂”了一声。 “是阿弟吗?”来电之人果然是麦姐,听筒接续传出的女声却是带着哭腔说,“阿弟,老爸突然去了,就在刚才!” “什么?”老麦蓦地像被敲一闷棍,登时大惊失色,“这,这,老爸还不到七十呢,除了心脏有点问题,血粘度高,其他没什么病啊,心脏病也在保守治疗,一直定期吃阿司匹林和培他乐克,怎么突然一下……” 麦姐哽咽着续道:“我也不知道呀,今天上午,老爸原单位组织退休老人,去市博物馆参观文物展览,中午回来脸红通通的,兴致十足,亲自下厨炒几个菜,拉住阿刘喝了几杯,还拿阿刘的烟抽了几根,说他都不听,饭后照常回房睡觉。 “莎莎下午两点半下楼,准备去上学,听到二楼房间,外公咳痰咳得很厉害,过去推开门看,见外公脸色都变紫了,吓得马上去铺面叫我。 “我一听慌了,赶紧喊阿刘去镇卫生院找医生,我自己上老爸房里看他,见他好像气都喘不过来,脸色越来越黑……后来,后来医生很快来了,摸脉没有了,人也早断气了,说是猝死。” 老麦头脑阵阵懵然,一时回不过魂,喃喃道:“这,这……好好的,老爸怎么会猝死?” 麦姐一连声催说:“先不说这么多,你赶紧请个假回来,对了,再跟单位借个车,办丧事要用多一辆车来回接亲戚。” 老麦撂下电话,草草写张请假条,匆匆跟分管领导请几天丧假,再和委办借了辆小五菱面包车,随即赶回小镇老屋去料理老父的后事。 老麦的老屋在本市近郊一个小镇,老父原已退休多年,老母因病前些年已经去逝,仅他一人在老屋居住养老,近年刚在老屋原址,推倒重建成四层半全新楼房,搬进去入住后,种花养草的生活过得很是安逸。 老麦有个家姐,嫁的是同一小镇一个中学男同学,俩人一起高中毕业去插的队,七九年回城后结的婚,男方在家是独子,在那个动荡十年,父母无辜饱受冤屈,早已相继亡故。 原来老麦的老母在世时,家姐、姐夫还在附近不远的男家居住,婚后生育有个女儿,后来老母病故,为照顾心脏早有问题的老父,阖家搬来老屋一起住,男方旧屋全部拿来出租,多一份收入,生活便能过得更舒坦些。 老麦老母因病去世,算是与他昔年的婚变有点关系,老父对他一直很是忿忿看不惯,总说他不听老人言,找个妖精做老婆,气死老母找山拜。 于是老麦总怕挨骂,不到迫不得已,不愿回老屋看老父的黑脸,哪怕是近年拆旧重建四层半新楼,除了逢年过节非要回家不可,平日宁可自己蹲在独自一人住宿的单位房。 老麦一路开着车,一边手持刚买的摩托928翻盖手机打给姐夫阿刘,详细询问事发当时的情况。 阿刘所述和麦姐讲的差不多,就是多一点医生事后分析,说的是岳父病发猝死原因,可能是不按时吃药或者经常不吃。 老岳父本来平日血粘度就高,心血管已经堵塞到临界点,再突然喝酒抽烟刺激,加上睡午觉心脏跳动放缓,心血管甫一堵塞便即供血不足。 他转述医生的话,重点是估计一次性的堵塞两根主要心血管,这种情况最常见就是猝死,心血管如此被堵,基本上五至十分钟病人就死亡,神仙都难救。 老麦一一听完,怔怔地合上手机盖,忽然想起小时候才见过的爷爷,貌似也是突发心脏病猝死的,享年也不到七十岁。 他蓦然心惊,难道自己家族的宿命,就是寿元接近七十,便被堵塞两根心血管猝死吗?顿时纠结的心一沉到底,手脚异常冰冷。 一路上,他心乱如麻、胡思乱想,在市中大道某个十字路口亮红灯时,前面一辆泥头车突然刹车,措手不及的老麦差点追尾,忙乱之中总算踩中刹车,免去一场无谓的车祸。 老麦停车拉上手刹,刚想喘口气歇一歇,突然感到心脏嘣地猛跳一下,登时冷汗直冒,心想不会这么神奇吧,老父刚走,这么快轮到自己? 过得一阵,心脏嘣地又猛跳一下,这回老麦心神定了一点,仿佛感觉四周哪个方向,有着什么引起自己心脏猛跳,下意识左右看看。 这时,他忽又感到一下激烈心跳,目光便即落在左近的市博物馆大门上方,那里拉着一条红色横幅,正楷白色大字书写:“古代神秘墓葬文化暨出土文物精品展览”。 老麦忍受着再一次的心脏猛跳,细细体味,便觉貌似就在博物馆里,有个玩意会引发自己心脏激烈搏动。 十字路口绿灯适时亮了,老麦还在思虑中,后车已经不耐烦按响喇叭催促不停,他没奈何只好先开车走,刚才的诡异等有空再说,说来也怪,一待车子开走远去,心脏猛跳感觉也自渐次消失。 他心绪方定,忽然想起麦姐的电话:“老爸原单位组织退休老人,去市博物馆参观文物展览,……” 此地正是市博物馆,难道里边存在着什么能引发心跳激烈搏动的诡异…… 一路上总算有惊无险回到自家老屋,老麦在屋前停车下来,看见姐夫阿刘走下台阶过来迎他。 姐夫和舅子互拍一下肩膀,也没有多说话,便欲拾级走上堂屋。 老麦忽然抬头,却见堂屋门口,并肩站着一对中老年男女,一脸肃穆表情,默默目视着他们哥俩。 阿刘攀着老麦肩膀,近前介绍道:“阿弟,这是我老姨和姨丈,老姨今年刚退休,姨丈是一家国企老总,他们下乡回城路过这里,想来看看我,碰巧遇到这档子事。” 只见头发花白的阿刘姨丈伸手和老麦相握,语气沉痛道:“麦老弟,节哀顺变,我们俩老的来得唐突,实在是抱歉,现在有事还要赶回城里,就不多打扰了,以后有空再来看你们。” 然后,他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老麦道:“老弟,交换一张名片吧,有空咱们一起喝杯茶。” 老麦有点神不守舍地摸出自己的名片,看见还是工业科副科长的头衔,稍稍犹豫一下,还是和阿刘姨丈做了交换。 最后,他心情沉甸甸地目送阿刘的老姨、姨丈上车离去,才和阿刘进屋商量办丧事的议程。 …… 布置灵堂,请道公喃经,一家人忙活好几天,将麦父送去市殡仪馆,开过追悼会,然后火化,骨灰与已逝老母一起合葬,之后在小镇上的酒楼请几桌白事酒,酬谢前来奔丧的亲朋戚友。 老麦捱累几天,酒席上也自多喝几杯,就留在老屋自己房间睡下,次日大早,起床洗漱完毕,草草吃几口早餐,便即开车回城,请的丧假到期,务要赶回单位上班。 他夹着公文包,准八点走进工业科办公室,科里其余三人已经来到,几天丧假过后,踏入科室映在眼帘的场景,仿佛有种很是陌生的变化。 自己座位未变,座位牌已变成“主任科员”,再看小毕那边的座位牌,却是改成“副科长”。 当时只有市管处级以上干部升职需要公示七天,科级以下干部不用走公示程序,一旦谈完话次日发文任免,很快走马上任,这是国内官场最有效率的一项工作。 老麦其实早知道,今年市府适逢班子大换届,各职能部门中层干部调整幅度也不小。 委里出于提拔培养年轻人的需要,将当年7月份满四十岁的老麦,明升暗降换下做主任科员,提拔上年刚转科员、不到30岁的小毕当副科长。 老麦从副科领导提到正科非领导,心想主任科员虽是正科级,却是用来安慰老家伙转非退二线的,这回用在自己身上,说明个人前途已经暗淡,提早退二线不外多领几年的正科工资。 工业科在编人员只有老麦和小毕,还有两名年轻男女,乃是从某国企借调来的临时工作人员。 发计委是市府综合部门,每个科室编内也就两三个人,忙活起来人手实在不够用,于是,便得从申报项目立项的大中国企摊派借调,故而,各科室都会有几个从项目单位借调的年轻人打下手。 320798 ------------ 第二章 喜从天降 小毕甫一见到老麦进门,便起身站起来,看看他手臂上箍着的黑纱,关心地问:“麦科,这么快回来,家里丧事都办好了?” “唉,办完事就回来了,”老麦在办公桌边上放下公文包,忽然提醒道,“我说小毕,啊不,毕科,咱还是按新职务来称呼吧。” 小毕陪笑道:“行行,听老领导的,麦主任,您要不要多休息一天,放松下心情?” 老麦又想起一事道:“不了,工作上还有这么多事,我先去委办还车钥匙,额,那个房改的钱,说是几时要交的了?” 小毕挠挠头道:“这个我倒不清楚,要不,您到委办还车钥匙,再顺便问下?” “那也行,”老麦这才想起小毕还是未婚,当时本市机关单位,未婚青年没有资格分房,自然这头一批房改房出售,显是与他无关,便也不会去关心。 老麦径去委办还上车钥匙,问清房改房的款子今年九月底前交清即可,随后沿着走廊返回工业科办公室。 平日里,老麦在委里和同事总是有说有笑,是个人缘甚好、很是随和的人,现在老父刚去世,他手臂还带着黑纱,走廊上遇到的同事只是打个招呼,简单问候两句,不好再跟他说笑。 他现下心情甚是沉郁,没有心思跟人像往常一样胡乱说笑,与小毕打过商量,整个上午默默坐在办公室赶工,争取把这一阵手头拉下的项目材料早点做完,然后和小毕作重新分工的交接。 市府饭堂有免费午餐供应,无非就是一份五元快餐式的饭菜,吃完午饭,老麦掏摸餐巾纸擦嘴巴,无意中把姐夫阿刘姨丈的名片给带出来,看着想起当时阿刘姨丈带有暗示的话。 于是他想了想,既然有茶可喝就宜早不宜晚,立时掏手机拨电话给阿刘姨丈,甫一接通便恭敬道:“您好,您是姨丈吗?我是阿刘妻弟小麦啊。” “哎唷,是麦老弟啊,回发计委上班了?” 手机传来的声音竟然充满惊喜,正是那天回乡奔丧之日偶遇的阿刘姨丈,他对老麦这么客气当然有原因,作为国企老总,申报工业基建项目,难免要和发计委工业科打交道,有熟人好办事。 他接着问候几句丧事办得如何什么的,然后便说起托词喝茶想要提到的正事。 “是这样的,市组原先的部长是我的老同学,不久前,市里四大班子换届,他转任市政协常务副,临退二线,市委领导照顾他,多给他几个推荐人选名额。 “现在市一级班子改选和部门调整基本结束,他手头还有一个非党副处名额,人选比较难找,说让我帮物色一下,我想起阿刘说过,你一直都是副科非党干部,打算给老部长推荐一下,看看你的意思怎么样?” 听阿刘姨丈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老麦原本有点发木的头脑一下子变懵,这,这算什么事……你嘛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他自从大学毕业分配到某家国企,一直兢兢业业地工作,一年之后借调去市经委,随后转正式调入,都六、七年了才提副科,之后调动到市计委(后改为市发计委,新世纪后还要合并体改委,改名市发改委)也还是副科职务。 没干几年,才满四十周岁,又被明升暗降变成退二线的主任科员,满以为自己一生的仕途到此为止,谁知老天又给他蹦出这么个机会,怎么会不接受呢。 于是,老麦深感喜从天降,说话声音都不住颤抖,连连点头应承道:“我没问题,没问题啊,感谢姨丈帮忙,实在太感谢了。” 阿刘姨丈在手机里的声音,显得很满意道:“那好,你尽快准备一下自己的简历,最好打印一下显得郑重其事,然后就等我的通知吧。” 不知对方何时挂掉电话的老麦,还在握住手机捂耳朵,刹时间掉了这么个大馅饼,直砸得他浑然不知所措。 愣愣地走了半晌,方才走到上行电梯门旁,他差点撞到大理石墙壁上,这才回过魂来。 老麦长吁一口大气,强行按耐住极度狂喜的兴奋心情,整整衣襟,按开电梯门,施施然走进去。 中午科室几个人尽皆各具姿态地小睡片刻,只有老麦一点没有睡意,一直在办公桌前伏案忙个不停。 他也没干别的,就在工楷书写自己的简历,待到下午上班时间,便去到文印室叫打字员帮忙打印,然后珍而重之收进一个公文信封里。 整个下午老麦的情绪全在振奋喜悦之中,毕竟也是人到中年,多年机关工作生涯,他的养气功夫甚是有得,面上完全不动声色,一点口风也不露,只在手疾眼快做他的善后和交接工作。 甚至连小毕也看不出来什么,只是觉得老麦毕竟是老同志,请几天丧假回来,短短一天,便把积压好多天的公务处理完毕,让他觉得佩服不已,同时也感到追赶的难度。 只有那俩借调而来的国企青年男女,偶尔在嘀咕,麦科、麦主任今天表现得貌似过于勇猛精进,不像往日那样四平八稳的。 到下午下班时间,老麦在地下车库拉出自己那辆“珠峰豪迈”踏板摩托车,骑上就往原计委干部旧宿舍自己的住所驶去。 随着下班拥堵缓行的行人车流,骑车走到半路的老麦忽然想起前些天经过市博物馆的事,那个引起他心脏强烈搏动的异状。 他虽说年纪已是不轻,好奇心依然旺盛,更何况这是与自己身心有关的奇事,想了想便掉转车头,穿街过巷驶向市中大道方向。 花上二十多分钟,老麦来到市博物馆门前,这个时间的博物馆早已闭馆,只有在晚风中微微拂动的长幅横额高挂门楣。 老麦一只脚支地停下摩托车,靠近到博物馆大铁门旁,确认在这所建筑物里面,真的有甚物事吸引着他。 让他再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心脏激烈搏动,甚至还有一种牵扯感觉,貌似直要凌空拉扯他进去一般。 老麦定神思虑一会,调转车头、加大油门就此离开,一时间那种刺激心脏大力搏动的感觉,也渐次减轻远去。 离开的当下他便决定,改日有空找个开馆的时间再来一次,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临近就会吸引他的心脏猛烈搏动。 老麦直接回到自己家中,煮点鸡蛋面条,搁碗在茶几上,边吃边寻思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老麦所住宿舍是当年时兴的砖混房,只有两房一厅约六十平米,是数年前他调来发计委时,委里分配给他的。 尽管那时的他刚刚离婚,毕竟是结过婚的人,还是副科中层干部,反正委里住房有富余,分了一套当时标准的两房一厅给他,现在要搞房改,待交齐房款等着办产权证,房子便属个人所有。 他那有点儿戏的婚姻也自延续快有十年时间,生育有个儿子,儿子长大到七、八岁还不怎么像他,他却没有多想过,浑没曾想,几年前某一天,有个男人来跟他要儿子,他这才倏然惊醒。 那人是个手面很广的私营公司老板,直接约他到外面茶楼私谈条件,承诺给他一定的补偿,然后要把儿子带走。 老麦和他在大学里的死党兰辛博,年轻时节喜好结伙泡妞,见到美女就走不动路,后来找老婆结婚,也是非大美女不要。 老兰高大英俊也就算了,老麦身高才一米七挂零,国字脸剪平头,样貌算过得去,可是比起老兰不止逊了一筹。 但是老麦非要和老兰较劲,找个老婆要比他老婆漂亮才肯罢休,结果也是如愿以偿,可没想后面会出那档子事,貌似白帮人家养十年八年儿子。 老麦当初甫一见他那前妻,顿时惊若天人,频频狂追不已,最后却似是突然之间感动对方,才共赴巫山一次,便即珠胎暗结,女方答应马上与他奉子成婚、喜结良缘,婚后八月怀胎早产个儿子。 老麦浑浑噩噩也没有注意什么,直到便宜儿子那个亲爹出现,这才知道其实自己只是个养父。 原来,他那前妻早就是这位老板的小情人,故意怀上要挟男的休掉发妻,然后小三上位,结果他的发妻死活不干,一番闹腾之后,男的无奈只好放弃小情人。 结果小情人遭到遗弃痛不欲生,也是害怕堕胎太痛伤身,遂于顺便接受痴情苦追的老麦做便宜老公。 后来儿子出生,老麦工作稳定,收入不少,理财有方,没什么后顾之忧,家境过得平安富足,前妻渐渐地没了其他心思,只想着这样子过一生也算不错。 浑没曾想,那私企老板平日里私生活过于糜烂,发妻早年只生过一个女儿,再也生不出一子半儿。 经去医院检查,乃是缘于男方一向过于放纵的私生活,使之早就失去生殖能力,这男的发迹前家在农村,家族之中“无后为大、养儿防老、传宗接代”传统意识浓厚,总是苦于再也不能生育。 后来不知怎么着,他竟然辗转获知从前小情人嫁人所生的儿子长相甚像自己,大喜之下借机偷偷哄小孩子去做亲子鉴定,结果出来确认是自己亲子,便牛逼哄哄地公然前去找老麦洽谈,赫然提出要回亲生儿子。 332706 ------------ 第三章 老部长 于是,老麦携前妻、前子与那索子的私企老板到一家茶楼展开谈判,在洽商过程中,那老板只想要回儿子,当时,他口气很大的话里有这样的意思,便是趁你们还年轻,再生一个也还来得及。 浑没曾想,那前妻重见旧情人,按耐不住往日情怀,于是旧情萌发,便想携子一起重归旧人怀抱。 当时的老麦虽说是经历突变而满心愤懑,然而多年的官场生涯让他明白,自己斗不过这种捞世界的私企老板。 他强压满腔忿怒,神色凝重地沉默到最后,只说了两句话:“我成全你们,我签字离婚,”一说完话,便即起身提脚走人,补偿什么的只字未提。 这对最初貌似恩爱后来才知凑合的夫妻,很快办妥离婚手续,前妻带上属于两母子的衣物家什并携儿子毫无留恋地离去。 孤独一人的老麦难免睹物思人,不想在原来房子再住下去,随即想方设法调动工作,于是,调任市计委之后,另行分到现住的这套两房一厅,一直独自居住至今。 那个时候,老麦虽说是无奈地离了婚,可是疼爱唯一孙儿的老母并不知内情,自从获知儿子离婚,孙子却是判给儿媳带走,麦母便即发飙,飞速跑来痛骂儿子,命他赶紧去把自己孙儿抢回来。 老麦自是有苦难言,任由老母臭骂、用扫帚劈头盖脑打过来,只顾低头一言不发。 麦母眼见痛骂殴打儿子均不凑效,便自己冲去找前儿媳要回孙儿,一阵错综复杂的哭骂斥责之后,这才惊悉个中内情,一时间却是一口气回不过来,当场昏倒在地。 前儿媳慌忙打120急救中心电话,请来救护车送麦母去医院抢救,在医院里一经检查身体,发现她的身体积年多病,一旦发作还并发许多其他病症,住院经月之后,心中积郁的闷气万难排遣,加之多症齐发、抢救不及,遂郁郁而终。 麦父心疼亡妻,兼之痛恨儿子,一看见老麦便抡起扫帚打骂不休,总说不孝子气死老母找山拜,吓得老麦轻易不会回自家老屋找揍、挨骂、受虐。 现下,连老父也已作古多日,老麦木然坐在厅底的木沙发上,夹着一根根不知味道的鸡蛋面,心里把此前一桩桩、一件件往事,搬出来胡乱思忖。 他把才吃一半的面碗搁在玻璃茶几,仰面倚靠在木沙发上,用手指拧着眉心,反复思索这阵子所发生的诸事,越想越觉得有些奇诡。 先是老父心脏病发猝亡,阿刘姨丈随即出现提供举荐机会,回家路经市博物馆感受到心脏猛跳,几件互不干联的事短时间凑在一起出现。 如此不由老麦不暗自思量,你嘛这是咋回事,是平步青云还是遭遇灾祸的先兆,不管如何推测俱各无法预知。 老麦越想越觉头脑隐隐作痛,心里越想越不得劲,后来干脆不管不顾, 几口咽下鸡蛋面条,便坐到电脑前开机拨号上网,做当天股票行情作业。 自从九三年大陆内地沪深股票可以联网交易,全国各大中城市均可在本地证券部开户买卖股票。 老麦适时入市试水,凭着他大学学财经专业和搞经济工作多年练就的市场分析能力,数年之间在股市摸爬滚打,当初仅是数万元入市,仗着每年小额追加资金,选股精准,获利甚丰。 如今他账户里资金加筹码,赫然已有好几十万,于是这五六年来,每晚他已养成分析证券行情做作业的习惯。 老麦正皱着眉头看dos版本的钱龙股票行情软件上,自己早就关注的几个股票k线图,反复比较其走势和各项技术指标。 忽然听到手机铃声响动,他拿过来一看,原来是阿刘姨丈打来的,便接通电话,恭声应道:“姨丈您好,这么晚还没有休息啊?” “呵呵,麦老弟,不晚才九点多,我在外面呢,你现在在家里?”手机听筒里,阿刘姨丈爽朗的笑声适时传过来。 老麦陪笑答道:“是啊姨丈,晚上没事,我上网随便浏览下网页新闻。” “那你现在有空吧,能出来一下吗?”阿刘姨丈在电话里止笑问道。 “有有,我随时可以出去,这是去到哪里找您?”老麦于是便点击关闭电脑,握着手机站起身来。 阿刘姨丈道:“我现在和老部长在一起,就在某某茶楼某号小包厢喝茶,知道地方吧,你赶紧过来吧。” “知道知道,请您稍等,我马上就到,”老麦一听是这个事,心里立时激动起来,忙不迭套上外衣外裤,趿上皮鞋,拿起公文包就要往外走。 忽然驻足想想,便又回头从衣柜一件呢子大衣内兜,掏出一摞还没拆封的百元面额纸币,用一个中号信封装好,把打印好的个人简历信封也一起放进去,一起揣进公文包,匆匆出门而去。 晚九点半刚过,老麦骑着踏板摩托车便即停进那个环境优雅的茶楼外围院子。 他问过茶楼服务员,很快找到阿刘姨丈和老部长喝茶的那个小包厢,整衣肃容,然后轻轻敲门进去。 在包厢里面,只有满面红光、年近六旬的两个老者,坐在一块老大树根雕刻成的茶几两边,正在一边冲泡功夫茶,一边用传统的小茶杯品着黄澄澄的茶水。 只见老麦躬着身走进来,经阿刘姨丈介绍,点头哈腰道:“老部长您好,这么晚来真是打搅您了。” “呵呵是小麦啊,来来,坐下坐下,”另一个个子比较胖、有点见少的头发梳染得乌黑油亮的老者,笑模笑样地招呼他坐下,用夹子夹个小茶杯放到老麦跟前,要给他倒上一杯茶水。 看来,这个晚上,乃是老部长在施展自己拿手的泡功夫茶技艺呢。 “哎唷,让领导倒茶,实在不敢当啊,我太失礼了,”刚刚坐下的老麦慌忙站起身,想伸手抢过老部长手持的那个精致陶瓷茶壶。 老部长笑着推开他的手,给他斟满茶杯,这才自己放下茶壶。 老麦窘得手足无措地抚着刚放在茶桌上胀鼓鼓的中号信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只会一连声地念叨:“哎呀,谢谢领导,谢谢领导。” 老部长原为副厅级市组部长,现在年近六旬,已退二线到市政协当常务副,顺带解决正厅待遇。 这段时日以来,老部长接触过众多进政协当委员的私人老板,从前一直不拘言笑、一本正经的面孔,一变而为和蔼亲切、容易接近,逢人都是一副笑呵呵的表情。 他看到老麦过于紧张窘迫,便笑着示意把他的个人简历拿过来看看。 老麦连忙从鼓囊囊的中号信封中取出小信封,抽出那张打印的简历,双手恭敬地递给老部长。 老部长也没有看中号信封一眼,只接过那张简历从头浏览一遍,然后点头道:“你已经历过两个副科职务,都有三年以上,正科刚提没关系,你是非党干部,这条件就合适了。” 老麦手心有点出汗,下意识看看一旁的阿刘姨丈,见他微微摇头,便恭声说:“实在是感谢老部长看重提拔……” 老部长摆摆手,把简历放进自己的公文包,随意道:“提拔人才是我们一直以来的组工政策,俗话说: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前赴后继,击鼓传花,我们的事业才能进步。” 老麦连声道:“是是,感谢老部长,我明白了。” 他也是在机关单位混迹十好几年的老油条,自然明白老部长话里话外的意思,人虽离开,人脉不能丢,还更要加强,不但要稳固旧人,还要吸纳新人,巩固自己的圈子,使之代代相传。 老部长考虑着继续说:“现在市里已经调整完毕,接下来就到县区一级改选,你是党外人士,到县下意义不大,就去城区吧,安排你去个中心城区做党外副职,我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此刻的老麦除了连声道谢,愣是不会说其他的话语。 …… 时间不知不觉已过晚十点半,三人再行闲聊一阵,便准备结账离开。 老麦终于敢拿起那个胀鼓鼓的中号信封,放到老部长面前,还没等他开口,老部长摆摆手道:“我和你姨丈是老同学,这个就不必了,快收起来吧。” 老麦无奈求援地望望阿刘姨丈,后者暗下伸手制止他,跟服务员结完帐后,一起送老部长出去。 送老部长上车先走之后,阿刘姨丈这才对老麦说:“钱给我拿着吧,有空再给他,老同志了直接收这个,面子上抹不开,就算最后他坚持不要,我再去整点好茶叶拿给他。” 阿刘姨丈一个工业国企老总,什么小钱没见过,老麦自然相信他不会贪墨自己这叠百元大钞,连忙把中号信封递到他手里。 阿刘姨丈接过看都不看,一把将信封塞进皮包,再和老麦打几句哈哈,然后便即道别离去。 老麦这才长吁一口气,用衣袖擦擦额角那密密沁出的不知是冷汗还是热汗,很是无措地去开他的踏板摩托车回家睡觉。 当然,这一晚他不一定能睡着,全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闹的,也难怪他这么兴奋,在市一级行政机关,从科级到处级怎么说都是一道大坎,轮到谁的头上,谁能不喜出望外、夜不成寐呢。 344323 ------------ 第四章 贴肚脐、治痔疮 许多科级干部半辈子都迈不到副处这道坎,最后将临退休年龄,上级领导怜你劳碌半生,才给加挂个助调或副调,享受副处级工资等候正退。 老麦现年才到四十,本来被转非当主任科员,个人前途已经渺茫,忽然走了狗屎运,白捡到一个副处,让他彷如做梦一般感到不真实。 老麦当晚果然没有睡好,直到快天亮才稍微眯得一会,便即起床洗漱,随便吃点东西当早餐,然后顶着一对熊猫眼去上班。 他进门时展现的容颜,便吓了小毕科长一跳,思忖他正在服丧期,也不好多问,只是笑笑点点头。 老麦自然是忧喜参半,忧是丁忧,他还戴着黑纱,等过头七才像除服一样脱下来,喜是意外之喜,他就像个刚经历过大喜大落的常人一般,悲喜交加。 他人是既到办公室,一时间还是坐立不安,显是昨晚的经历依然在脑海里翻腾。 坐得一会,老麦拿茶缸到饮水机那边,接开水泡一缸绿茶,不知滋味地喝下大半缸,情绪才渐渐稳定,微笑扫视一圈科室另外三人,然后走到楼层洗手间去放水。 他刚放完水正抖着大鸟,忽听“咣当”声响,背后的蹲厕门被人推开,只见一个满脸通红的秃顶中年人走出来,显是宿醉未醒的样子。 老麦吓得大鸟一缩,心中猛跳不止,急转头见是隔壁基建科的秃顶科长,皱皱眉扣好裤子,觉得心跳尤未减缓下来。 秃顶基建科长见到老麦在对面回头看,尴尬地笑笑,眼见他的手臂还箍着黑纱,一句玩笑话尚未出口,连忙咽下去,提着裤子边扣边往外走。 老麦闻到一阵恶臭,再看发现那家伙未冲便盆便即走人,心下暗骂道:“吗的这老光,拉屎不冲就跑,你嘛真是醉昏头。” 他无奈地摇摇头走出洗手间,突然又差点和一个人撞个满怀,定睛一看,还是那个秃顶科长老光。 只见这老光科长喘着粗气很是抱歉道:“对不住,对不住,我忘记冲屎坑了。” 老麦哭笑不得地拍一掌他的后背,骂道:“我丢,干脆你先吐光光再冲好了,”一说完话,赶紧捂鼻子走人。 他走回办公室坐下,拿出一堆工业申报项目,开始做起重新分工以后的材料走程序工作,仿佛刚才在洗手间被蓦然一惊吓,又自变回以前的老麦,之前几天发生的一切仿佛已成过眼云烟。 老麦看完一叠资料,放下东西喘口气,忽然想起刚才被老光吓得心跳不已的事,心想这阵子这么容易心脏猛跳,难道……和那市博物馆的诡异引力有关? 他又看看手头排满日程的工作表,叹口气心想,刚请过几天假,这么快再请假不合适,哪怕只有半天,亡父按风俗过头七还得请一天假,只好决定过几天周末,才去一趟市博物馆猎奇。 …… 待到周日上午,老麦穿戴整齐,出门骑上摩托车,径直驶往市博物馆而去。 周日的市内大街小巷,人来车往,热闹非凡,老麦随着人流车流慢慢蹭到市博物馆大门前。 他抬头看时,只见门里一派清静,除了院内馆门旁,那张写着售票处的书桌后边,一个大妈级售票员像打瞌睡一样坐着,别无其他人影。 老麦将摩托车驶进大院,在墙边的停车位放好,迈步就要走进博物馆,忽听适才还在昏昏欲睡的售票大妈一声断喝:“同志,参观展览,请过来买票!” 老麦自从进馆以来,已经感受到心脏加速跳动,再给售票大妈兜头这么一咋呼,吓得差点摔一跤,心脏险些骤然停止跳动。 他不由抚抚胸口,定定神走过去买票,花上五块大洋,接过一张扯掉存根、印得甚是精美的展览参观券,这才缓步走入展厅。 这个时候,心跳加速的迹象更加明显,老麦感觉就像刚小跑过一阵,心脏咚咚咚的跳动声都能清晰听到,仿佛从身体里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他显然无法分清该从哪里开始寻找引起心跳加速的源头,看了看展厅里的路标箭头,便从右手走入第一个展厅。 心脏一直在蹦蹦跳,让老麦根本不可能有空去看那些摆在橱窗里的出土古文物都是些什么玩意,只得快步沿着展厅延伸方向一路走过去。 虽然是星期天,在这诺大的市级博物馆各个展厅里,路上一共也没有几个人参观文物展览。 看展览的人们全是一伙伙的,看上去都像一家人,老的老、少的少,稀稀拉拉地倘佯在各个靠墙展窗,或者展厅中央的玻璃展柜之间。 他们慢慢走着、静悄悄地观赏着各种斑驳陆离的老古董,间或还有几个小孩嘻嘻哈哈在跑动玩耍。 忽见有一个人衣襟带风快步走过,只有个别参观者诧异地抬头看看,多数细看各色古董文物的人客,依然故我只顾看自己的。 老麦顺着路标,从一个个展厅浏览而过,感到吸引自己心跳的物事越来越近。 他走着走着,蓦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发生某种变化,从急促鼓点式的猛烈敲击,忽而转化成带点欢愉的轻快节奏,仿佛整个身心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老麦知道,自己就快看到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他已经走到最后一个展厅,再走出去,便就是刚进展厅来的那个门厅。 这是一个出土古籍类的文物展厅,也一样有四面靠墙的展窗和展厅中央的展柜。 玻璃柜中错落有致地放置着各种竹简、帛书、拓件、羊皮卷等制成的文书典籍,甚至还有石碑和木刻之类的文字载体,林林总总充斥在大大小小的玻璃柜中。 老麦眼中仿佛看不到别的什么,只直勾勾地盯着最里转角处一面展窗,只见里面靠边那块深红色衬垫上,有一张半尺见方的旧布料躺在那里。 他终于走近,凝视着这块灰扑扑的旧布料,看上去貌似亦非布料,好像似帛非帛、似皮非皮,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 那块旧布料平躺在那里,纹丝不动,可在老麦的眼里,仿佛它就在飘扬着,洋溢着一种欢愉的情绪,散发着一阵阵浓郁的凉意,一直袭入自己的腹腔。 那旧布料上面布满很多奇怪的灰色字符,就像俗话说的“鬼画符”,老麦别说看不懂,连见都没有见过。 它的边上,放有一张印着简体中文小字的过塑说明书,其上书写着: “该文物出土于战国时期的墓葬,原为盗墓者连同他物携出,流落社会上古物鬼市,后收藏于某地博物馆,经多方文物专家用仪器分析,均无法测定此为何种材料制作,其上所现字符似是自然生成,形状与道藏符文相类,意义不明,等等……” 就像很多来历意义长期不明的物件那样,这块四方布料辗转到此,也只能困于一隅,无人问津,上面仿佛落有一层灰蒙蒙的尘埃。 可是在老麦的眼里,这玩意却是无比鲜活的,布料上面像有熠熠的波纹在潋滟纹动着,仿佛就要向自己飞来。 忽然眼前倏地一声,老麦下意识闭一下眼睛,待再睁开时,发现跟前已经没了那块布料,甚至连过塑说明书都不见踪影。 老麦吓了一跳,左右看看,四周没有一个人,再看空荡荡的深红色衬垫那里,依然空空如也,连个印子都没有。 他原来咚咚作响的心跳,已经恢复正常缓慢有力的脉象,却感觉肚腹间像贴上一块药膏那样凉浸浸的,连忙伸手一摸,貌似那块布料已经缩小成几寸见方,正贴在自己肚脐上,散发阵阵湿气,有一种“贴肚脐、治痔疮”的感觉。 老麦忽然像有一种福至心灵的念头,自然移开手掌,若无其事地顺着一旁的玻璃窗柜,一边打量着其他古籍,一边慢悠悠地走出展厅到外面去。 放置这块布料的深红色衬垫就这样空在那里,貌似从来没有放过物件,本来就处在拐弯边角上,如今没了摆放物,别说不会有人注目,就算有人站在跟前,也不会想到原来这里曾经放有过东西。 这是最后一个也是最不受重视的展厅,展出的全是一些年代久远的旧书古籍,没什么文化的小偷谁会来偷,当时远没有时兴的视频监控镜头一个也没有装在那里。 就这样,一张稀奇古怪的旧布料悄没声息地不见踪影,连那片过塑说明卡也仿佛被融合掉似的。 老麦莫名地被那块旧布料缩小贴到肚腹间,本来应该像个小偷一样心虚的。 可他现时的心里,却像是找回自己早掉在地上的东西,满心畅快,迈着沉稳的方步,逍逍遥遥地走出市博物馆最后一个展厅。 此刻的市博物馆大门内外,也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进出,老麦很是镇定地拉出自己的踏板摩托车,慢悠悠驶出大门,绝尘离去。 一路上,老麦总觉那块贴在肚脐上的布料,还在不断散发又湿又凉的气息,稍微下沉到自己丹田处,便慢慢地四散开来,向四肢百骸游去。 但凡国人都知道这么一个常识,那就是肚腹有丹田、身体有经脉,老麦自然也想得到这个道理,有点吃惊地心道:“难道这是气沉丹田,散之脉络吗?” 356107 ------------ 第五章 符皮的功用 在离家不远的一条支线马路上,老麦忽然感到身体四肢有点刺痛感,仿佛是被那股又湿又凉的气息侵袭冲击造成的,便即有点心慌,赶紧加快油门,往自家住所飞驰而去。 他好不容易把摩托车停进自家鸡房(当地老式砖混住宅的最底层,全是分隔而成的一间间杂物房,俗称鸡房,每户一间),铁栏门都没来得及上锁,甚至连车钥匙都忘拔出来,转身径往家里冲。 老麦当时已经感到全身都是剧烈的疼痛感,颤抖着摸出房门钥匙,一连好几次都插不进钥匙孔,最后终于勉强打开门,便一头栽倒在厅底地板上,居然还记得伸脚一蹬,把房门踢上。 他家厅底的地板是老式花阶砖铺就的,早已磨损得花纹不齐,很多砖面中央也已有些下凹。 老麦抱着双臂,浑身颤栗蜷缩躺在地板上,时不时左右翻滚着,紧咬着牙关不让声音发出来,他的心里还存有几分理智,自己今天的奇遇可不能给邻居知道,得谨防隔墙有耳。 体内犹如有几条湿滑的小蛇在自身十二经脉里游动,间或又顺着奇经八脉转到其他脉络路线,就像采掘的钻头一样扩张着原来细细的经脉。 这一切都让老麦感到钻心的痛,浑身上下就如同穿过很多条麻绳一般,在体内到处拉动,真是各种疼痛难忍。 最后,他感受到疼痛感越来越巨扩大化,直到眼前一黑,竟自昏迷过去…… 当老麦终于苏醒过来时,睁开眼看到的是,窗外漫漫散射进来的夜光,却不知是什么时辰。 他动动四肢感觉活动无碍,便慢慢支着手臂坐起身来,只觉得周身无力,站都站不起来,只好原地伸腿坐着。 老麦喘出几口大气,忽然回想到自家在读大学时,曾在路边的地摊上,看到过一本发黄的繁体竖排字小册子,叫什么《练气功经脉线路誉录》。 那时正是港台新派武侠其道的时代,跟武打练功沾点边的书都会很是吸引人。 他便蹲下翻看了半天,发现却是批驳武侠打通任督二脉成就先天之说大谬不然,言道人体十二经脉,最多加上任督二脉,为十四正经,还有联络十二经脉的奇经八脉,正常人体都是贯通的,不存在阻滞现象。 所谓修炼内功,只是行经路线不同,功法表述不同而已,唯一的作用就是扩张脉络,容纳内气,储之丹田,行走四肢等等,当时老麦草草翻看完,只付诸一笑,一家之言不足为晒。 现在回想起来,貌似有点道理,对比这回自己吸入那张旧布料湿凉气息,游走四肢百骸,仿佛相似得很。 再想想那小册子最后还有几句话,说的是十二经脉、奇经八脉正常贯通,练就四肢八穴引外气入体,出内气外放,伸缩自如,继而可恢复先天之体云云。 老麦于是感受一下自身状况,发现四肢八穴竟然有丝丝湿凉感觉,隐隐有吸入之意,再张开右掌,向晚风中的窗帘猛推一把,窗帘自然不为所动,自己掌股中却似有道热力要外溢一般。 他心中愕然不已,难道自己这次昏迷醒来,已经成就先天之体了吗,或者说起码踏入先天门槛,不由有种莫名的欣喜之意,心道:“难不成我偶得一奇遇,顿成气功高手?” 老麦自经历一番“贴肚脐、治痔疮”的艰辛过程,感到自己甚有一股子气功高手的作派,想起练气功需要盘膝打坐,于是便坐成盘腿状,居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艰难地盘坐而成,平时学过盘坐,却是很难为的说。 老麦打坐一会,忽然抽抽鼻子,闻到一股馊臭气味,连忙四顾看看,寻找臭味源头在哪里,映着夜光,却见自己衣服上湿漉漉的,好像满是油腻的光景,不觉一骨碌爬起来。 一伸手打开厅底的日光灯管,看见身上积满油腻污垢,穿的衣服貌似已有几年光景不洗,吃了一惊,懵懂地想自己这一昏迷到底已过多少年,抬手看有双日历的劳力士腕表,当下时间才是次日凌晨三点多。 老麦屏住呼吸,换洗内衣裤都不拿,踢掉鞋子直接钻进卫生间,打开热水器,却忘了先开煤气罐阀门,冲着最猛档的冷水流,大力洗刷起来。 半晌之后,他终于洗毕擦干身子出来,就着日光灯照,看看自己身上,发现皮肤居然重新有了温润的光泽,不复年过四旬、肌肤开始松弛的景况,原来渐渐长出的一些黑褐斑点也已消失无踪。 老麦喜滋滋地想:“不愧一番奇遇,咱貌似也成就修炼武功的先天高手,开始会排出体内污垢毒素。” 继而又有点后悔,当初怎会把那本油印小册子买下来,要不现在也有书页对照参详。 他想了想,便在厅底阶砖地板再次盘腿打坐,周身自然吸纳外界湿凉的气息,继续思忖着这一天一夜所发生的事,毕竟四十不惑,很快想个究竟明白。 那块不纸不帛的旧布料居然是一种异物,贴肚脐上散发的气息能够改善自己的体质,使自己的身体回复到婴儿先天胎息状态。 “先天胎息?”老麦蓦地想到什么,便即屏起呼吸。 只见体内有温热气息从下腹丹田处逸出,缓缓循着十二经脉、奇经八脉流动,又回到丹田,遂成一个自然循环,而吸收自外界的湿凉气息隐隐补充着经脉中的气量,渐渐加厚壮大这一循环过程。 过得良久,他这才睁开眼睛,没有感觉到一点气闷,看看手表已经快到清晨五点钟,心想:“这便是入定吗,都过一个多钟头,自己不用呼吸也没事,那不是随时可以去潜水摸鱼了吗!” 老麦下意识摸摸肚腹贴着那张布料,发现它是自然吸合的,轻轻一揭可以撕下来,便扯下拿在手里端详着,在别人眼里一如平常的料子,自己一眼看去,上面却有一个个流光溢彩的字符在莹莹熠动不已。 他忽然感到脑子里多出一些意识流的内容,不是具体文字,神念或者神识才可自动分解出意思来。 其意思隐约是说,这块奇怪布料名叫符皮,它是一种修炼内容的传承符文载体,最外层乃是专供接受传承者突破先天之体的能量,会自动融合吸收,伐毛洗髓,重运胎息,令人能够吸纳天地元气,进入人体经脉,再由丹田转成真元力,也可统称为灵力、法力。 紧接着,眼前一阵模糊,布料上那些字符像五线谱一样向自己脸上飘飞过来,一忽便已沁入脑海中,感觉头皮发紧,字符自行在脑海里悠悠荡荡,定睛再看,那块布料上面赫然更换上另一批字符,却是灰色暗淡的。 飘荡在脑中的字符,慢慢地传达出一种种意识流,就像人脑在过电影那样,其内涵还是渐进性的,不到完全展现,暂时还无法明白究里。 老麦这才明白,这块东西原来不是布料,乃是叫做符皮,说穿就像一本会传情达意的光电书籍。 那些字符就是一种符文,亦即修真界的符箓文字,进入人的识海里,不是用眼睛看,而是要通过神念神识分解才能领会。 他脑海中飘飞的符文经过分解,有一些慢慢淡化,显出不少模糊的意思来,还有一幅貌似3d的人体行经图,然后,体内流转着的温热气息,自动循着图中经络走向流动起来。 老麦已经明白里面的内容,意思说这是一篇土系基础一层功法,仅适合纯土性人士修炼,可以叫做土灵气吸纳运转功法。 这个功法一经人力催动运转一个周天,便会自动运行,昼夜不息地吸纳外界土灵气,储入丹田转成真元力供自身修行使用。 老麦想起刚才想试试内气外放,冲击窗帘时的举动,有些性急地等待剩余的符文化为自己能懂的内容。 窗外天色大亮时分,那些所剩符文终于化完,并形成另两篇功法,一篇是四肢八穴采气法,是为对土灵气吸纳运转功的补充,可以同时主动通过人体四肢八穴,加速吸纳外界土灵气,纳入己身经脉里。 另一功法是御气护体功,言道人体初复先天之体,肌肤血肉骨骼犹如初生婴儿般幼弱,需运转功法外放真元力,在体表形成一层防护气膜,保护自身不受意外伤害。 这时候,里间卧室的电子钟忽然鸣响,老麦侧耳一听,那是平时早上叫起床的闹铃,再看墙上的挂钟也已指向早七点。 他长吁一口气,居然有一道白烟直喷出来,不禁一阵惊愕,心想要是在人多的地方经常喷烟,那岂不是要成怪物,嗯,往后做这习惯性动作时,可要注意着点。 虽然昨天早上吃过早餐,到现在快要一天一夜,肚子一点不感觉饥饿,老麦此刻站起身四顾,忽然感到周身凉飕飕的,低头一看,自己还真像刚出生的婴儿,不着寸缕,刚才没拿衣服就进去洗澡,出来也是光溜溜的。 他慌慌张张地手捂胯部,跑进卧室找衣服穿,所幸厅底的窗帘掩上大半,不然他在这里活动半天一晚,早已泄漏春光给窗外对面楼的住户那些家属大妈、老姐看光光。 361608 ------------ 第六章 摩托车被偷了 老麦浴后穿上了全套衣裤,感到浑身一阵舒爽,便收拾好家里的其他东西,打开洗衣机泡洗换下的油腻衣物,一切就绪后,便出门拿车,准备先到外边巷口一家早餐店吃点豆浆、油条。 待他走到楼下自家鸡房看时,忽然一愣,只见铁栏门虚掩着,昨天停进里面的踏板摩托车却已不翼而飞了。 老麦见状惊得一头冷汗,摸摸腰间钥匙扣上挂着的只有房门钥匙,并无车钥匙,又想起昨天硬撑着遍体痛苦回来时,好像推车进自家鸡房,车钥匙未拔,铁栏门没锁,于是懊恼地狠甩一下鸡房铁栏门。 他先跑到小区大门口问门卫大爷,得知昨晚十二点以后照样是锁大门留小门,老头子坐在门卫室打瞌睡,言道没见过有什么奇怪的人物进出。 那偷车贼会让打瞌睡的门卫大爷留意才怪,他只好苦笑摇摇头,都是痛并快乐着惹的祸,拿出手机打个电话给小毕科长请下假,说有急事迟些时间才到办公室,然后再拨打110报警电话。 诸事做完之后,老麦觉得还是先去吃早餐,已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虽然肚子不觉饿,还有倒霉事临门,到时间不去吃点,心里空落落的总不是个事。 吃完一碗豆浆、二根油条,恰好110警车开到了,跳下来两个附近派出所的接案干警,不仅要查勘现场,还要老麦出示行驶证和购车**之类的,言明低于一千元价值的失窃物不予立案。 好在当初购车**还在,写明购车价格1.65万元,老麦窝着一肚子火气,跟阿si们办完报案手续,也不问几时能破案,锁上门打个的士往单位去了。 在出租车上,老麦打了个电话给大学同学、最铁的室友兰辛博,接通后直说:“老兰,我在自家鸡房被偷了摩托车,看那些110阿si公事公办的样子,是难找得回来了,看在你们城区的地头,给想想办法。” 在电话那头,兰辛博甚有磁性的声音,很爽快地回答道:“行,我找分局管派出所的副局帮问问看。” 老麦有点奇怪地问:“找分管派出所的,分管刑侦的不行吗?“ 老兰笑道:“老麦,你高高在上就不懂了,这种小偷小摸的,派出所长都有一本账,比刑侦队还好使。“ 老麦这才恍然地对着手机点点头,再行闲话几句便挂了机,他的老同学兰辛博在老城区市中区工作十几年了,现任城区计经局长,城区辖区内各种人事脉络没有他不熟的。 原计委干部旧宿舍正处在市中区辖地,市计委改名发计委后,随市府搬迁到新城区去,原处只留下一个培训中心和宿舍区在一起,要去市府那边坐公车不是很方便,加之赶时间只好打的去。 老麦于是什么都不用想,坐着的士去到市政府,付费下车就赶回自己的办公室。 他早先没有说因为什么急事请假,现在事情解决有望,更不用解释了,反正也才迟了不到一个钟头,进办公室没说什么,就继续自己上礼拜的工作,加快加急做完后,便打开电脑看网页。 老麦看网页的本意,是想先随意找找人体修炼体系的基础知识,想到自己初晋先天境界,那可是练武之人最高境界了,但当时的网络有关修武的知识常识少之又少,然后东翻西翻,能从雅虎搜到的相关文字都打开,自然从头看到尾,最后只是搞明白一个道理,自己传承的这一个体系仿佛不是修武的,而是有点虚妄的修真体系。 修武既臻先天境界乃是到极致了,所谓的任督二脉贯通如初,可是先天却只是修真一脉的起始,至于后续步骤和方法,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了,然后查找了有关人体脉络的知识性文章看了个遍。 看完以后,他遂叹口气关闭网页,闭眼思忖了一会,就决意先不管这个,循序渐进地按照符皮所昭示的功法修炼便好。 这个星期三是麦父入土为安的头七,老麦又和委里请了一天假回去祭拜,他已经不是领导职务,属于受点委屈半退二线的老干部,反正就请一天,影响不了大局运转,分管领导很爽快地再批了假。 根据昨晚老兰传过来的消息,说他的被盗摩托车已经有了线索,当天就被贩运到外地了,现在正在追回来,要过几天才能拿得到。 老麦无奈,这里离小镇上老屋有十来二十公里呢,没车很不方便,再说还要去上坟,也不好再借委里的车,遂押着老兰从下属企业借了一辆老北吉212给自己开回家。 头七当日午前,全家人到小镇外面靠山边的父母合葬坟前摆案装香,祭拜了父母在天之灵,然后一家人除服回到镇上老屋吃饭。 正吃着饭,老麦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问他家姐道:“老姐,当初你打电话给我报丧,曾经提到老爸当天先是随单位组织去参观了市博物馆,是这样的吧?” “是呀,没错,怎么了?“麦姐嘴里吃着饭菜,漫不经心回答。 老麦闻言倒抽一口冷气,难道老爸真的先是受到了那张符皮的心灵冲击,父子连心,我的心脏都猛跳得这么厉害,早有心脏病的老爸遇到了更是不堪,可是为什么符皮没有吸引他过去“贴肚脐治痔疮“,只是回家后反常地兴奋不已,要喝酒抽烟罢了。 “阿刘,家里有老黄历本吗?“他思索了一会,再问他姐夫道。 他和姐夫阿刘自小就认识,总不习惯叫姐夫,也不叫哥,一直跟着家姐叫阿刘,这姐夫阿刘是个老实人也从不在意。 阿刘想想回答说有,回房去找出了一本地摊上买的黄历本子递给他。 老麦顾不上再吃饭菜,急急翻起老黄历来,先是翻到自己的生辰八字,乃是戊戌、己未、戊戌、己未,即出生于公元1958年7月20日14时,纯粹属土的干支属性。 再翻找出老爸的生辰八字,果然不是纯土属性的干支,而符皮在他识海昭示出的先决条件,便是纯土属性人体方可接受传承。 他放下老黄历本,暗叹一口气,心想:“老爸因为和我这真正的传承者有直接血缘关系,无意接触到这张符皮,那是受了无妄之灾啊,大概是命该如此,无可奈何,一死一生,一饮一啄,莫非天定?” 顿时一股悲怆的感觉从心底传来,老麦再也没有胃口吃饭,放下碗筷,提前离席驱车回了市区。 至于当前和他有血缘关系的还有他家姐和外甥女莎莎,为何这回近身接触却没有任何感觉,那是因为他这两天,已经初步练成八穴采气法和御气护体功,后者功法初成堪堪隔绝了符皮气息外泄,而且符皮已经认了正主,也不再主动外放气息,影响他人。 先去还了吉普车给借车那家厂子,当然老麦也没有回办公室上班,反正都请了整一天假,自从符皮附体以来,进入先天之境的他渐渐地对这份工作失却了最后的热情。 他只就回了家,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卧室大床上,木然地盯着天花板看,心里一直在反复自问着这样几句话:“爷爷不到70岁就去世,老爸也不到70岁离世,自己呢,活不活得到70岁以后?” 现在他自己没儿子,往后若不再结婚生儿子了,料想70岁前固然没有人催命,难道自己一家祖孙三代人,这种生死轮回便成了一个无法逆转的宿命? 要是往后再婚生个儿子呢,也要延续这种宿命吗? 这一刻的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先天之体,忘记了奇妙的符皮附体,也忘记了其本人真正成了修炼者。 仿佛一切都是安静无比,只有静水流深般的脉络气息在老麦的体内无声无息地穿梭循环着…… 过了两天,属地派出所通知老麦携带证照,前去领取追讨回来的珠峰踏板摩托车。 老麦领到摩托车一看,外表满是油污灰尘,再看发动机缸头,却已不是原装的了,估摸着除了车架号和发动机号所在之处,其他好配件能换的都给换成假货了,于是心头一阵火大,便问清所长办公室在哪,径直走去找人。 所长刚好也在办公室,看见是老麦,便热情地站出来和他紧紧握手。 这件事是分局领导交办的,和城区某位领导打招呼有关系,当事人也是市政府重要部门的正科级干部,派出所长只是个基层副科,想不热情也不行。 老麦不由分说,直接问那位模样很是黑壮的所长,要那伙偷车贼的资料。 黑壮所长很为难地说:“这些都是我们公安系统的内部资料,领导,您不是做这行的,要拿这个实在是违反纪律的事啊。” 老麦亮晶晶的眼睛,直直逼视着那黑壮所长,说:“没什么,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们是从什么来路找回我这辆车的。” 黑壮所长显然神态有点恍惚了,老麦虽然没有练过什么心魄**术,可是先天之境的眼神可不是好轻与的,仿佛直看到他的心底去,让他心里的秘密瞬间暴露出来。 那所长看上去像是考虑了一下,便拿起内部电话叫了一个管档案的内勤女警,去取某本内部档案进来。 366512 ------------ 第七章 进阶第二层 拿到那本盖着机密字样印章的档案夹,黑壮所长笑着说:“领导,只能在这里看,不能带走,也不能复印,真是抱歉了。” 老麦同样微笑着说:“太麻烦所长了,我看一会就好。” 说完便打开那本档案,快速地翻阅着,未等黑壮所长反应过来,他已经把档案夹放回办公桌上,自然该看该记的都已牢牢地留到了自己心里。 老麦现时的记性明显超前了许多,一般的凡人脑域开发程度只有5%左右,他自从进阶先天之后,起码开发到了15%以上,记忆这么点人名、地名、路线和人际关系还不是小儿科吗。 他跟黑壮所长道谢辞别后,出到院子里,骑上摩托车开走了。 当然回程的路上,也没有忘记打个电话跟老同学兰辛博说一声,被偷的摩托车已经领回来了。 至于车子被暗中偷换配件的事,自己却是埋在心底一声不吭,打算有机会自己去处理这事。 接下来的日子,老麦除了上班下班,哪里都不去,全窝在自己家中,上网钻研修炼的基础知识,以弥补自身无人教授文字基础欠缺的弱点。 待到闲时,他还时不时取下贴肚脐的符皮来,看看那些后来显出的符文发亮了没有,显然已经知道,当符文发亮才能吸收进自己的识海,亦即修炼进化后的脑海。 忽然有一天,老麦看到那张符皮上的符文开始发亮了,便静静地等候它们自动飘飞进入自己的识海。 符文开始飘飞了,熠熠闪亮着向他盈盈簇拥而来,这回老麦不再闭目了,眼睁睁地看着,犹如夏夜萤火虫般密密的符文匹练似的,全部吸入自己的识海,浮在里面莹莹闪耀着。 老麦兴奋地打坐在卧室大床上,闭目感受着脑际识海里慢慢形成的那些练功法则。 他这才明白原来的先天还有后天的说法,都是世俗修武界的称谓,而修真路子却是从筑基开始,进阶先天之体便是已经初入筑基了,符皮上首次开启的便是第一层功法。 现在他已经从第一层进入第二层修为境界,符皮感应到了便即开启第二层功法。 这第二层基础功法还是有三篇,其中仍然是一片主篇、两篇副篇,以及从二层功法开始出现的相应法诀练习方法。 那主篇就是心力搬运基础功法,意思是心中一动,便能指挥各种脉络气息改变路线,伺机而动,静则心沉似水,动则暴涨十丈。 一个副篇是真元力初步外放法,主要是修炼充盈于全身经脉的真元力,从外向的窍穴放射出去,可以运作很多种动作,包括取物、击打、挥洒等人手能做或不能做的,都能运转自如,再也不会出现运力外放吹不动窗帘的事情了。 另一个副篇是土性物搬运基本功,顾名思义就是大地里外一切非金属无机物,均可发功自由搬运,不过只是简单的物理搬动,在未来更深一层的进阶功法才能改变形状。 老麦等脑际里的三篇功法内容全都清晰后,便忙不迭运用到体内相应的脉络线路,潜心修炼起来。 没过几日,这几篇基础初级功法俱各修炼熟练,各种指挥运用功法的法诀也都练习到习惯成自然,老麦轻吁口气,想起要简单地试试效果,左手遂捏了个才有两手的法诀,右手五指一张,只见卧室窗口双开的窗帘忽地左右张开到最边处。 老麦见状大喜,忙手脚并用爬到装有铁栅栏的窗边,伸头看见另一栋楼边上有一块断成俩截的板砖,便捏个法诀,右手只是一招,一截砖块蓦地如飞袭来,“卜”的打到铁窗栏上。 只听“当”的一声,激飞起几颗碎砖渣,其中一颗就打到躲闪不及的老麦额角上,痛得没有御气护体的他伸手直揉,丝丝抽着冷气。 外放真元力配合搬运土性外物,几天时间能运用到如此,老麦也甚是满意,剩下只有心力搬运的应用未够娴熟,比起捏法诀挥手搬动砖块、石头、土坷垃什么的,只用心念一动,瞬间完成该过程,自然要难练得多,需要身心的默契配合才能应付阙如。 就这样,年晋中年方得道的老麦,已经将符皮传承的基础功法练到了第二层。 老麦把符皮传承基础功法练成第二层后,有一天上午上班当中,忽然接到委人教科科长的电话,通知他到楼层转角的委办小会议室去,上头有人找谈话。 老麦放下手中的工作,皱皱眉头,心里仿佛猜到了什么,只是近几日都忙于修炼了,其他事一概丢诸脑后。 果然,他敲门走进委办小会议室,里面已经坐有两名中年男干部。 他们冷静客气地请老麦坐下后,自我介绍说一位是市组干部二科的,另一位是市统某科的,市组这位科长主谈话,市统那位科长只记录不吭声。 谈话过程不长,在随意问了老麦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后,市组那位科长便问道:“麦主任,你对市管干部从市一级下放城区工作有什么看法吗?” 老麦谦恭地微笑着说:“城区工作我了解不多,具体工作上的事情,我惯常都是服从组织安排,个人没有什么异议。” 两位来考察干部的科长相互对视点下头,再随意说了几句诸如“行政干部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之类的勉励话,示意谈话到此结束。 老麦这才站直起来,躬身谢过两位科长,便即开门离去。 下个星期,市政府大厦一楼大堂电梯口旁的公示栏,提拔干部考察公示页里,赫然增加了老麦的高姓大名,上书“麦加德……拟提拔党外副处级领导职务,公示期15天,云云……”。 于是本来刚就任正科非领导职务退二线的老麦,出人意外地公示拟提拔副处领导职务,在本身还只是正处级职能部门的发计委引起了一场小小的震动。 所幸老麦平素性子随和,人缘甚好,剪短的大平头显得敦厚实诚,方正的国字脸时时笑口常开,在委里遇到谁都是一声声的恭喜,关系交好的还嚷嚷“几时下文任命了,可得请客撮一顿”。 公示期过后,很快组织部门就下了干部调令,调动老麦到市中区工作,城区也是一级政权机关,任命得到那边去任,还要通过本级人大换届全体会议差额选举,方可正式上任,差额是全体副区长人选的,非党名额就只有一个,老麦这一去正式选上任职,那是铁板钉钉的事。 老麦择日就在发计委下属城投公司所办的某饭店中餐厅,摆上了好几桌,自费宴请领导同僚友好撮一顿感谢辞别酒,席上几乎人人都过来灌他的酒,以惩罚这厮闷声不响就提副处走人了,其中最起劲的就是平日的酒友老光和胖大海。 平时最多量只有一斤半高度白酒的老麦,居然逢酒必饮,仿佛千杯不醉,惊得同僚友好们纷纷住手,不敢再上前了,全都赞道:“麦区又回来当麦主饮了,人逢喜事精神爽,酒量也成倍增长,赛过近年引进外来投资额的增速了,哇哈哈哈。” 那一阵,自然也少不了专程约上阿刘姨丈前去拜访老部长,由阿刘姨丈用那笔钱买了些很高档的茶叶,携去表示谢意,对这点小意思,老部长不好推辞也就随意笑纳了,顺便勉励老麦几句为官之道。 某日市组来电话通知老麦,下星期一将由干部二科某科长带他前往市中区报到。 老麦的老同学兰辛博就在市中区现任计经局长,他平时常和老兰聊天,对这个中心老城区多少有点了解,至少知道其驻所办公地点在哪里。 市中区机关办公楼就在一环东边,和市政府与原计委干部旧宿舍是两个方向,老麦和某科长电话联系好,周一上午九点钟,就在市中区机关大楼前会合,到时自己骑摩托车去。 下个星期一早晨,老麦昨夜一夜打坐没有睡觉,觉得把二层三个功法熟练得差不多了,只待真元力充盈自破三层,遂兴冲冲地洗脸漱口,出门意思意思吃点油条豆浆,吃完后便骑车往市中区而去。 老麦骑车到市中区机关大院门口,给守门的保安看了插在仪表盘挡板后的市府进出牌,便不用登记获准进去。 那保安还用疑惑的眼光看着他的背影,仿佛感到市府的人骑摩托车来城区很是奇怪,至少开辆老吉普车来才算正常。 骑摩托车到地下车库放好,老麦快步走上大楼门前台阶处,看腕表还差5分钟才到9点,便安然踱步到大门旁,站在一块不锈钢刻字楼层导向图那里随意看看。 只见楼层导向图上面注明,这座机关大楼层高共有13层半,负一层是地下车库,楼顶半层是封闭式的各种备用办公用房,现用办公区一共有12层。 从上往下数,12层是政协办公区,11层是人大办公区,10层是区委(常委)办公区,9层是政府(区长)办公区,8层是党办、政办各占一半。 6到7层是党委所属各部办室及其二层机构,1到5层是政府所属各职能部门及其二层机构等。 8层以下所有的党政部门都列有具体名称和房号数字,以便来人办事好对号入室。 375232 ------------ 第八章 到城区赴任 上午九点过了几分钟,一辆旧普桑轿车开到市中区机关大楼台阶前停下,车门打开出来一个中年人。 老麦转身一看,认得正是以前曾找过他考察谈话的某科长,便迎上前去,某科长微笑着和他握手,拍拍他肩膀,便一起进大楼乘电梯上10楼区委会议室。 区委会议室是一个布置甚是明快的小型会议室,中间是涂料黄色的椭圆形会议桌,四周是镶真皮的单个实木座椅,早有几个人等在里面四散坐着,都是准备迎接老麦赴任的城区级相应领导干部。 在电梯门口早有政办主任恭候着,一连声“欢迎市领导莅临指导,”把他们迎接到区委会议室。 某科长看到他们一个个站起来和自己寒暄几句,便向老麦介绍起来,这位是某党群副书记,某常务副区长,某常委党办主任等。 某副书记于是谨代表已经到市里开会的书记、区长致歉并热诚欢迎老麦到市中区政府工作,共建城区两个文明。 一干议程照例完成,送别市组某科长后,老麦由政办主任带到9楼政府区长办公区,该主任是一个瘦削白净显得年轻的高个中年人,一脸热情的笑意从未停过。 分配给老麦的办公室是一个不大的房间,房号907,就像快捷酒店的单人房,进门一侧是个洗手间,办公地方放有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和主人座椅,对面是两张隔着木式茶几的仿皮沙发,旁边有一株盆栽绿色荫生植物。 “麦副,您的办公室里,您看还缺什么,就跟我们政办说,”政办主任姓卢,个子比老麦高一截,说话都是略弯着腰的。 老麦笑道:“谢谢你卢主任,有事我会找你的。” 那高个卢主任接着说:“麦副,今天上午您先自便,您在政府具体分管工作等刘区回来,再开会讨论确定。” 老麦有点不适应这种谈话方式,不过也没说什么地点头嗯了一声。 卢主任很快告辞出去了,老麦并没有去主人座椅坐下,却先走到窗口,半推开铝合金窗页往外看。 这个方位已经是机关大楼的后面,从玻璃窗往下看,可以看见后面还有两座建筑物。 一座是6层综合办公式楼房,一座是四方型双层会堂式楼房,中间还有一些树木、花带、过道点缀着,整体布局都是崭新的,看得出这个机关办公区楼群刚建成起用没有多久。 老麦长吁一口气,一股白雾直喷出来,吓得他忙捂住嘴巴,回头看看还开着的房门,心想得真的注意了,时间还不到冬天,自己又不抽烟,张嘴就吐白气,这算什么玩意。 后来想了一下,便明白了缘由,他平时练功习惯了从丹田吐气,自己又爱吁一口长气,不免把控制得不是很精准的真元气息带了出来,看来平时还是从肺部吐气才行,将练功和平日明确区分开来。 老麦定定神,伸个懒腰,从办公桌上拿起座机听筒打电话。 “你好,请问哪位领导?”听筒里传来一个磁性十足的声音。 老麦不禁失笑应道:“我丢,你怎么知道我是领导?” “我擦,老麦?!你真的来了?”里边再次传来喜出望外的声音,自然便是城区计经局长兰辛博了,“看手机显示电话尾号907,就知道是区长们办公室的号码,没想到是你的。” 老麦问清楚老兰办公室楼层房号,便坐电梯下去找他。 老兰的局长办公室501房也是一个小单间,不过没有洗手间,老麦一进门就看见身材高大、英俊潇洒的兰辛博趴在电脑前移动着鼠标,便说:“你今天这么闲,还有空玩电脑?” “闲个屁,刚好你碰巧了,不然过一会,我就要去找常务了,”老兰丢下鼠标,扬手礼让老麦坐到对面的木沙发。 老麦坐下便直着眼看老兰道:“城区四家班子都进入换届程序,你还坐在这,这届上不了吗?” 老兰摇头道:“组织考察过了,原来有意让我去政协,还兼工商联会长,我不干,尼玛我今年37岁,耗一届都过40了,就算回来做个副区长,肯定进不了常委,以后的日子准难上去。” 老麦沉吟问道:“再搞一届,你能上常务吗?” 所谓常务便是常务副区长,当然能进区委常委班子,一届过后就有了日后提正处的指望,要是只做一般的副区长,基本上熬够时间就换个同级别位置,或者年龄稍大就去人大闲死,然后再去政协等死了。 当时对于城区四大班子都流传着两套顺口溜,一套是“政府有钱,党委有权,人大有手,政协有口”,然后对应着另一套是“政府忙死,党委管死,人大闲死,政协等死”。 老兰手一挥道:“现在不管它,我家里还是有点关系的,四年后仍然有用。” 兰辛博算是本城区官二代,老爸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恢复城区建制的市中区首届区长,市里各种关系盘根错节,护着他提上处级还是没有问题的。 老兰接着提议说:“中午到外面大排档点几个菜,喝杯啤酒。” 老麦道:“好啊,我刚来还没定午餐呢。” 老兰道:“那五块钱标准的免费午餐早吃腻了,我很少在饭堂吃那个的。” 老麦自从上午来到市中区报到,中午和老同学吃了顿便饭喝了几杯啤酒,下午上班拜见了书记、区长,并参加了一个政府常务会议。 会上增加一个议题,明确了党外副区长分管工作,即协助常务分管计划部分工作、环保工作、法制建设工作及联系统战、工商联工作等。 对于有着四五位副区长的市中区政府来说,工作量算是中等,同时也指定了一位凌姓政办副主任负责协调联系他的工作。 本来老麦可以等到换届选举再到位的,可是本次市级以下换届调整幅度太大,很多原任县区级领导早早充实到市一级部门去了,来的新人选多是市一级部门下放的,对县区工作基本上是两眼一抹黑。 于是市领导遂下令新人们先到位熟悉情况,由城区政府先任命,把工作熟悉起来,同时也便于日后参加换届选举争取选票。 早混个脸熟总好过一副陌生面孔吧,不过这就要考验适应能力了,历次换届选举不乏被城区人大代表们用脚投票的先例。 老麦自此开始新的一段工作历程,从他大学毕业分配到一家国企,一年后抽调到市经委最后留下来。 近几年调动到市发计委工作,前后十几年时间,基本上没有过什么基层工作经验,有也是针对国企拿铁饭碗的,都是很规范的那一套。 而今到了城区,他这才领悟到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街道、乡村、私企、个体,还有以安置城镇富裕劳动力和回城下放人员为主的大小集体企业,其中不乏三教九流、牛鬼蛇神混杂在内,情况错综复杂得很。 于是,老麦新的历程遂分成两半,其中一半是继续勤修苦练,虽然他还不知道一直练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就目下看起来还是很有好处的。 连日来,通过四肢八穴吸纳天地灵气壮大自身经脉,加速丹田真元气储存,已经渐渐接近二层功法顶端,快要开启三层了。 尽管还不知道往下还有几层,起码有很多期盼,老麦时时渴望着尽快开启自己从未触及的另一世界。 另一半就是熟悉城区新的工作,眼下打算就这么混下去再说。 就开始上班这几天来看,无外是签阅文件、开各种大小会、听分管部门汇报工作,也包括了计经局长兰辛博的汇报。 这下可不是随意扯淡了,几个人正襟危坐的正儿八经地汇报工作,老麦转着手中的签字笔,道貌岸然一本正经地听着,然后提出自己的指示意见。 老麦都是忙完了本职分管工作的繁杂事情,便掩上门独自坐在主人座椅上闭目冥想功法的事。 在他冥想默运功法时,天地灵气中土灵气赫然浓郁起来,屋里那株绿色荫生植物,连日来变得更加郁郁葱葱,貌似也长高了一点。 工作和修炼穿插着进行,他自己也觉得没什么矛盾,这样连觉也不用睡了,晚上在床上打坐练功,白天便创造了一个坐在椅子上,双手扶膝、闭目养神的打坐法,除了工作便是无休止的修炼。 几天过去,老麦反倒觉得自己更加念头通达、耳聪目明起来。 某一天,原单位科室小毕科长给他打过一个电话,除了问候几句,便是催他抽时间回委办,尽快办理房改房的缴款手续,因为快到9月底了。 同时9月底也是本级人大、政府、政协三家班子换届选举的日子,区委班子换届大会早些天已经提前结束了。 三家班子选举大会结束后,差额选举副区长的人选里,作为唯一党外候选人的老麦顺利高票当选市中区政府党外副区长职务。 他的形象一向显得很亲切随和,和人交流甚是容易获得对方好感,在选举前夕和人大代表介绍见面会中,似乎更易赢得代表们的好感,不知道是不是修炼功法所导致的良性结果。 382004 ------------ 第九章 进阶第三层 当年的国庆中秋双节放假,中秋节就在10月5日,一起合拢到国庆假期里。 貌似城区里节假日前发放的福利比市里更为丰富,加上分管部门上供以及一些往来工商业界人士的馈赠,老麦办公室一角都堆满了礼品,他还随意拿点出来,分送周边为自己服务过的政办工作人员。 到城区工作后,公务使用车辆宽裕起来了,本来规定俩副区长可以共用一辆普桑的。 老麦有着难已示人的个人私密,便高风亮节起来,找政办卢主任要了一辆八成新的小五菱面包车自己开,让出了一个共用名额,反正自己在市发计委也开惯了这种车。 他自己那辆被盗换掉不少好配件的珠峰踏板车,扔给老兰拿到他计经局下属的大集体汽摩修配厂,更换了各种质量更好的配件,俨然焕然一新,打算送回小镇上老屋那边,给家姐、姐夫用。 近段时间,家姐、姐夫打算扩大经营自家生意,多年的资本积累都投了进去,也不要老麦早提出说要给的资助,家里的交通工具只有一辆双排座客货两用皮卡车,经常还要骑单车到处跑业务。 放假前夕,老麦开着小五菱车到那家汽摩修配厂拆掉车上座椅,装上那辆整好的踏板车绑牢,开回了原计委干部旧宿舍自己的家。 鸡房当然放不进了,就停在院子里,车上单位发的、别人送的过节礼品堆得满当当的,也不卸下来,打算到中秋节那天一起全部运到老屋家姐那边去。 国庆节那天早上,老麦去了市中心的七一广场参加升旗仪式,过节放假那几天里,只和老兰几个大学同学聚会撮了一顿,其余所有时间,他基本上是足不出户,就在自己的席梦思睡床上打坐练功。 本来这些天来,体内经脉积累的真元力已经很充足了,丹田里开始有了沉淀的真元,不再只是过客了。 一天夜里,老麦扯下贴肚脐的符皮一看,早几天开始发亮的符文已经莹莹闪动起来。 于是,他便欣喜地把符皮放在床上,死死盯着上面熠熠闪烁的符文们。 不一会,老麦闭起了眼睛,感受着飘飞的符文打着转纷纷落到自己脑际识海的乐趣,当全部符文像满天星斗一样静止在自己脑海里,这才睁开双眼,看看床垫上的符皮更换了另一批灰色暗淡的符文,遂收起来重新贴回肚脐处。 脑际里的符文渐渐地消散了,在神念自动分解下,一段段功法真容显露了出来,同样是一主篇两副篇的基础修炼功法格式,名称略有不同,其实都是前面两层功法的加深增强版。 那篇主功法名称叫做灵体固脉功法,顾名思义便是在修炼人体各种经脉时,将灵与肉结合起来,让灵魂更加稳固。 本来人体经脉就像物理上提到的“场”那样,人的灵魂更是虚无缥缈难以捉摸,都存在于人体内,修炼上是不能单独撇开它,必须有机地结合起来,才有利于往后功法修炼的进境,具体的运功路线也有其独立的表述。 一个副篇是土性物变形功,通俗的说便是该功法修炼成功了,可以凌空将一个个土性物体捏圆捏扁,比如把石头压成石板,把土块捏成圆球等等,自然运功方式也有单独的行脉路线。 另一个副篇是神识内外修炼法,其实神识便是灵魂运动的一种表现形式,分为内视和外延两种。 内视便是透视自身体内经脉、骨骼、血肉,外延便是自身灵识向外延伸,近则可以在眉间看玉瞳简,远则视功力高低,感受到周遭远近的环境动静,有着视力和听力的集合功能,而且能及至更远处那种听不见、看不着、摸不到有形无形的东西。 具体运功路线全在识海里,修炼功法具体都是运转各种经脉路线,看似很复杂,功法一多显得很乱套,其实都是一种习惯成自然的过程。 所谓熟极而流,再者功法间同属性的都有其内在联系,待练到极高深处,还会化繁为简,成为大能者都有着变通甚至再创造的能力。 老麦接受功法至此,不由又长吁一口气,又是一条白雾直喷出来,愣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捂住嘴巴,苦笑着想,这习惯还真不要得,早想改肺部出气,那就是要习惯叹气而不是吁气。 于是他练习了几下叹气,大叹其气不已,然后才从识海翻出那几篇新功法从头练习起来。 修炼这种传承功法,最初只用自己运转一个周天,脉络路线便可自动流转,不需自己刻意去走什么脉络。 如此练习几次后,老麦便可让这些功法脉络线路自己自动运行了,以后不管上班工作都能很自然地运行不休,自己也慢慢觉得各种脉络的渐次壮大和下丹田的隐隐充盈。 10月5日那天下午,老麦看看时间,便收功准备出门开车回老屋,和家姐一家过中秋节,早上麦姐已经打过电话来催了。 回到老家镇子上新修建的老屋里,老麦把车上东西都转交了,麦姐对摩托车倒是不怎么热衷,却对拉回来这么多礼品表示了惊奇。 外甥女莎莎还撇嘴说:“当官了**了呗。” 说完躲开老麦要敲她小脑袋的爆栗,跨上踏板车,起动开出外面邀朋呼友玩去了。 到傍晚,老麦和家姐一家人热热闹闹吃了一顿团圆饭,品茗赏月,尽欢而散,当夜开车赶回市区自己家中,自是打坐修炼一夜不提。 节后销假回来上班的第一天,接待办一个值班小姑娘送了一份城区交通要道网格化管理文件到办公室给老麦。 那接待办其实就是秘书室,县、城区不够格设置秘书职位,只好用接待办名义来兼着代替,可以一举两得。 老麦接过文件看了看,发现自己成了某条街道环境卫生秩序责任领导。 本来道路环境秩序管理是属地社区和城管部门的事,现在几乎全民皆兵了。 整个城区所有处级领导和分管部门都要分一条路来管管,道路清洁、乱摆乱买、广告标语等,除了路上交通车辆行人,什么都要管,检查不过关都要负责任。 老麦看过后,便暗骂道:“我丢,这哪是做事,分明就是分散责任,出了责任事故,找多点人一起背黑锅,搞法不责众那一套。” 某个星期一,老麦刚上班不久,政办就来人通知:今天城区全员上路巡街,市里要来暗访抽检我城区街道环境卫生工作,各条道路责任领导、责任部门、属地社区、城管小队以及环卫部门都要上街就位,除了城管队员和环卫保洁员,其他人不能带红袖章,暗中制止违规违章行为即可。 同条街道责任部门便是城区环保局,正是他分管的政府职能部门。 不一会,该局陈姓局长便打电话上来,要和领导约好出发时间。 环保局自有一辆北京213外喷环保字样的公务车,老麦懒得自己开小五菱车,便约好一起坐他们那车子去,反正局里也是去三个人,车里的座位够坐的。 那环保局陈局长年龄和老麦相仿,是一瘦高个,有点谢顶,戴个金边眼镜,人很是斯文,不过说起话来,就有点大大咧咧的。 老麦一上车,陈局长便笑着问道:“麦区,看领导的架势是能喝两杯的吧?” 老麦认真地看看他,笑眯眯道:“喝几杯没问题啊。” 陈局长一副很佩服的笑模样,道:“喔,领导估计还是海量,有空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我得敬麦区几杯才行,以前汇报工作总是不到位啊。” 老麦打个哈哈不置可否,自从修炼功法之后,那点酒水落肚就化成各种气息,有用的身体立马吸收,没用的便从外放式窍穴自然排放掉了,可谓千杯不醉、万杯不倒。 车子很快到了责任街道,一条闹市区老式马路,众人下了车,除老麦和陈局长外,还有一个姓方的矮胖子副局长,一个年轻科员负责开车。 该街道牌子上写的是徐州路,历年来,国内城市道路命名有个很有趣的地方,市内的大马路都是自取的路名,什么市中大道、南湖路、跃进路、民生路之类。 20米以下城区管辖的小马路都是以国内著名城市命名,像这条徐州路便是。 10米以下的更小路则是以各个省市自治区命名,像上海的广西路和广西的上海路都是很窄小的巷子胡同小路,貌似各个地方故意相互埋汰一般。 这条徐州路可是一条繁华的旧街区老路,路边有不少大型商场、批发行集中林立在那一带,还有各种写字楼、酒店、大排档、商铺、居民楼、公家单位沿路混杂在一起,街道两头还各有一个楼下菜市场。 他们一行四人先到属地社区签到完毕,领了几个竹夹子和一个垃圾斗,边聊天边沿街边走着。 见到路边有路人乱扔的果皮纸屑杂物,便夹起来放垃圾斗里,到了有环卫垃圾车停着或者路边有垃圾桶的,就将捡来的垃圾倒进去。 一路走着,看到墙上有小广告便上前撕下来,发现有跨门槛经营的便去劝导退回店内,见着有躲在边角乱摆卖的便去轰走。 397236 ------------ 第十章 牛刀小试 大家一行四人就这么走着执勤、巡街,一路说说笑笑,倒也不辛苦寂寞。 中午他们四人就在附近一家环境不错的小餐馆,要了个小包间,点几个招牌菜吃了一餐便饭,只开了几瓶啤酒,一人吹一瓶罢了,看喝啤酒的姿态,貌似在座几位酒量都不错的说。 吃饭的帐当然是环保局结的,老麦是分管领导,有一万元以下的部门经费审批权,却没有一分钱的签单权,而部门正职却有500元以下的签单权,可谓一支笔,超过了限额,自然得找分管领导审批,分管领导一些私人账单也会找部门领导帮报,所以在城区机关分管领导和部门领导关系一向很密切。 吃午饭结束,结完帐之后,大家在小餐馆包间就地略为休息一会,看时间快到2点半了,便走出去继续巡街。 一行四人一直在街上来回游荡,巡到下午四点半时,走了一天路,环保局几个人都很困顿了,一齐腰酸腿软的,倒是年纪最大的老麦没什么事。 那陈局长适时建议说:“麦区,今天是不是就到这里了,大家伙都累一天了,找个地方坐坐,吃完饭再泡泡脚?” 他们已经走到了徐州路马路街道的一头,要撤的话,正好走过那边停车的地方,老麦还没有答话,忽听不远处,有喧嚣的人声腾地吵闹起来。 他们都转身望去,只见一旁的楼下菜市场和附近居民房接壤处,有一个三轮车水果摊前围了好几个人,面对面正在大声争执着。 老麦和陈局长对望了一眼,便一起走过去。 近前看时,却是一个貌似街道领导的高胖中年人带着一个城管协管员,和水果摊主对峙着。 旁边还有两个城管队员袖手旁观不吭声,也有些过路闲人站在一边看热闹。 老麦听了一会,便明白了原委,这个楼下菜市场外围是水果行,那摊主是傍边居民房的住户,平时都用三轮车从家里拉水果出来摆门口卖,沾着生意成行的优势,买卖做的不错。 虽然遇有检查的时段,摊主都是等每天下午四点半过后,巡街的人员基本上都撤了,他才拉出来摆卖的。 没想到那摊主今天刚把水果车拉出来,正巧遇到从外边巡街回来的当地街道办事处章副主任经过。 看来章副主任经常制止此人出来乱摆卖过的,只见他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那摊主鼻子大声呵斥不止。 那摊主显然是被训得火冒三丈,满脸通红,一对三角眼凶光直冒,发狠道:“我丢你妈,我刚从山上放出来,卖点水果找两餐饭钱,总不给我摆卖,交罚款都不要,还要扣我这车水果,我活不下去了!” 他说完就转身冲回居民房大门里去。 那高胖的章副主任看他回屋了,便不再理他,回头招呼在一边的城管队员和协管员准备把这车水果拉回去,那街道办事处旁边有一个城管中队办公点,可以查扣处理各种乱摆乱卖行为。 忽听一声暴喝:“一起死吧——!” 老麦抬头一看,只见那个摊主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从屋里急冲出来,直直朝着身形胖大的章副主任肚腹间猛刺过去。 老麦顿时眼明手快,早看见一旁墙角有半块断砖,稍捏几手法诀,右手一搓手指,断砖倏地飞过来,直直击中那摊主持刀的手腕,把他的右手击推到水果车上的托板边角。 在外人眼里看来,却好像那摊主持刀的右手自己挂到三轮车上摆水果的托板边角,只见那把尖刀“咣当”一声飞掉到了车底,他的人也莫名地软倒到了地上。 正处在极度危险中的章副主任还来不及有任何的反应,便愕然见到直冲过来的水果摊主自己碰掉了凶器,人也倒地起不来,右手貌似骨折了正在痉挛不已。 他不觉糊里糊涂看了又看地上蜷缩趴着的那意图行凶者。 还是旁边的城管队员清醒得快,其中一个伸头看看地下的人,又看看车底的西瓜刀,一连声喊道:“这个劳改释放犯持刀行凶,意外失手,快报警,快打110电话!” 章副主任一下便醒悟过来,掏出手机拨打他所熟知的附近派出所报警电话。 不到几分钟,两名派出所民警开着一辆边三轮警用摩托车便匆匆来到了。 因为当地派出所驻地就在不远处,也因为报的是持刀行凶企图杀人未遂案,更因为报案的是当地街道办事处副主任,还因为章副主任原本就是公安系统派驻本街道的兼职副主任。 于是案发现场一阵忙乱,企图杀人嫌犯被戴上手铐,连同凶器一起包好,扔进边三轮的边斗,拉回派出所羁押了,那辆卖水果的三轮车也让几名城管人员推回城管中队办公点作查扣处理。 章副主任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抬手擦擦额上的冷汗,这才看到老麦和陈局长几个人站在一旁,便一眼认出了老麦,忙迎过来和老麦握手,连声道:“麦区你好你好,城区领导亲自来指导我们办事处工作啊。” 老麦直盯住他的胖脸道:“章主任,刚才你真是好险哪。” 章副主任抽空和陈局长笑笑点下头,心有余悸地回眸答话道:“真的是好险,差点命都没了,脱离公安一线工作好多年了,人又贼胖,反应实在是迟钝太多。” 一旁的陈局长适时插口笑道:“哈哈,各位领导,等会一起去喝几杯,压压惊。” 老麦笑而不答,章副主任连声不迭地答应了,这时的他太需要压惊了,说好了碰头时间和地点随后电话通知,一应众人俱各散了。 由于一时间摆平了发生在徐州路上的突发事件,作为责任领导和责任部门不再负有连带责任之虞,陈局长显得很开心。 第一次和分管领导出来活动活动,管的饭接待规格不能太次了,他思索了一下,便熟门熟路地在附近找了一家有点规模、符合身份的酒店,打手机订了一个中等包间。 尔后几个人簇拥着老麦先走到包间里休息,边泡泡茶喝,边等候章副主任,刚才也电话通知过他,晚宴设在哪家饭店哪个包间了。 下午五点半刚过,章副主任高胖的身影就来到包间门口了。 于是一众人等开台点菜上酒,都累饿了一天,二话不说便大口吃喝起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各人一阵狼吞虎咽这才回过劲来。 这时候,就开始相互对敬酒水起来,看谁能喝几杯,当然来敬老麦的最多,领导不敬总是块心病,而且是以章副主任最积极,陈局长则次之。 老麦自是不动声色一杯接一杯喝光,总是面不改色的,众人一看,尼玛这是什么水平哇,简直是对酒精一点都没有反应。 这惊人的一幕,最后吓得在座的一个个不醉半醉全装醉了,都不喝了,当然酒席散得快,时间不到晚九点半钟,便全员转移到该酒店的按摩店洗脚放松了。 那里自然也不是什么色情场所,单纯的用中药煮水泡泡脚、捏捏身子骨,舒缓一下周身酸痛罢了,最后不过10点半钟,大家便尽欢而散。 于是,市中区机关大院自从次日起,便流传出麦副区长饮千杯不醉、俨然酒中仙的震撼传说。 随后的日子里,环保局陈局长和老麦也共桌喝过几次酒,彼此关系日益活络,一天他在老麦办公室汇报完例行工作后,建议道:“麦区,什么时候有空亲临现场,检查指导一下我们的环保执法工作?” 老麦便问道:“你们局在辖区的环保执法范围一般都到哪里?” 陈局长答道:“凡是有三废排放的工商经营单位,都在我们的执法范围内,尤其是工业企业,越是污染严重的,就越是躲到远郊深山老林里藏着,我们也经常深入到大山里去。” 老麦道:“那陈局打算带我去哪个点看看?” 陈局长道:“最近市里布置的节能减排工作重点,放在了治理小型造纸厂上面,经过我们局环保监察大队的梳理和踩点,以及当地群众举报,发现五象大山脉里面,有几座抄纸厂排放超标,还有一家用废纸打浆抄黄裱纸的小厂排放污染更加严重,甚至影响到了山下几座水库的水源。” 所谓抄纸厂是买纸浆板回来溶解抄纸的造纸厂,一般污染较轻,也存在排放超标的问题,用收购回来的废纸直接打浆抄纸的便是污染大户,排放绝对超标,属于环保监察的重点打击对象。 制浆工艺必须配套高投资额进口治污设备,一般的小厂都是略过这套设备直接排放,那种含高浓度碱类的废水会造成附近水源严重污染,甚至直接影响到周边农户人畜饮水安全。 说到黄裱纸,却是用来制作清明时节上坟用的各种通冥用品的,类似道家用来制作符纸的原料,自然真正的符纸不可能用这种黄裱纸就能制成,还要添加不少特定材料才能加工成品。 老麦当时心想,自己也算是道家中人,以后会不会也需要黄裱纸制作符纸呢,符文、符纸构成的各种符箓是修真法术中很重要的组成部分,现在的他还没有机会接触到,传承的功法里也还没有提到过。 408731 ------------ 第十一章 农家乐 正思忖恍惚间,只听得陈局长继续说:“我们局打算抽个时间去那边考察一番,回来打个报告给城区政府,建议组织有关部门联合执罚工作组,前去对他们进行整改搬迁取缔。” 老麦的心思,明显是想到了一边去,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陈局长忽然露出吃客的笑容,咧嘴道:“据说那个山里边,有个专门经营山珍野味的农家乐,可以吃到很多外面见不到的好东西哪,市里不少人士都慕名前往品尝过。” 老麦这会回过魂来注意听了,不禁问道:“在进山那么深的地方,路一般都不好走吧,那里的生意会很好吗?” 陈局长嘿嘿笑道:“酒香不怕巷子深嘛,再说那家店是有点边贸背景的,很多货从越南那边过来,不违反本地野生动物保护条例。” 老麦一听便自释然,走山窜岭过来的货色,在大山深处经营自然要安全很多。 陈局长又说:“麦区,咱们就说好了,时间定了您又有空,就一起去视察视察。” 说完直着眼看老麦点头了,便起身告辞出门。 当晚老兰又拉他一起去酒店应酬辖区内一家大公司的老总,借着他的惊人酒量,放倒一批敢于挑战的酒鬼们,酒后又到一家新装修的豪华卡拉ok厅,一人搂一个漂亮妞唱歌取乐。 自老麦经过几家班子换届选举,正式就任政府副区长以来,晚上几乎都有安排,晚晚好酒、夜夜笙歌,和他以前在市发计委工业科基本上下班就回家的清苦生活迥然不同,不免让他有点犯愁,这样会减少很多正式修炼时间。 尽管平时也能自动吸纳天地灵气修炼,毕竟和在安静环境里主动打坐修炼相比,进境上不可同日而语,老麦虽然犯愁,可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毕竟工作环境上的表面功夫都是必须要做的。 改日上午一上班,环保局陈局长打来电话,问老麦有没有别的安排,得空的话就一起去走访那几家造纸厂,既视察了企业,又顺便饱饱口福,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老麦的本职工作除了开各种会议,便是随着分管部门走,今天没有其他部门找他,也没有会议通知,自然是得空了,早说过去走访视察这件事了,于是便答应了陈局长的提议。 待老麦坐电梯下到机关大楼负一层地下车库,环保局那辆白色北吉213环保公务车和一辆喷有环保监察字样的双排座皮卡车早在那里等着了。 老麦留意看了一下,只见皮卡车坐满四个人,213车里只有开车的那个年轻科员和开着副驾车门的陈局长,显然后排都是留给老麦的,陈局长还跳下车来打开后座的车门。 众人都坐好以后,两辆汽车便开出地下车库,转而出了机关大院,直奔市外公路出口而去。 当年本市只有一条市内环道和一条高速环道,分别叫一环和高环,走国道穿过这两条环道,便开进了五象大山脉的莽莽象形群山中。 两辆车子在市外一条国道公路行驶了几十公里,便下了国道走上了砂石铺就的村级小路。 好在两辆车底盘轮胎都是经颠耐跑的,在蜿蜒曲折的乡间小道上支支歪歪,像跳街舞一样走了十来公里,便深入了庞大象群一般的大山深坳里。 一路上生长期年深日久的深山老林,一眼望过去貌似铺天盖地而来,一人合抱的老树比比皆是,外面是南方十月秋老虎天气,热浪还在满地肆虐着,甫一走进密林深处,一股凉浸浸的秋意扑面而来,让人立感神清气爽。 老麦打开车窗,这时的山路车速已经快不起来,车行砂石路特有的灰尘滚滚现象,已是荡然无存。 他望着挡住群山视线的密密丛林,感到了周身土灵气的蓦然浓郁,又想吁一口气,看了一眼前座两个人,只得改成了叹气声,不由赞道:“这一带真是世外桃源,完全隔绝了闹市的喧嚣。” “可不是吗,”陈局长接口道,”五象大山脉的林区号称本市‘绿肺’,这里边有很多百年老树,到处都是藤蔓缠绕,野草丛生,树林的科目也多是杂木,不适合做家具板材,国有林场一直留着从来不予砍伐,所以除了通村通屯道路,想再找另一条路进山都很艰难。” 他们随意说着闲话,不久便到达了第一个点,一家有点规模的私人造纸厂,众人下车进去看了看,训斥里面的管理人员注意控制排污量不能超标,便回车开走到下一家。 这样一共走了三家,这时已经进入群山甚深了,最后到了一个很简陋的造纸厂,下车检查时发现他们的证照都是齐全的,只是堆放回收废纸的地方就像废旧回收公司货场一样,令人直感不寒而栗。 绕过一台高大的土制蒸煮设备,看着直接排放到野地的一汪汪碱类废水,陈局长对厂里一个穿着肮脏工作服的管理人员呵斥道:“这种废水直接排放是不行的,必须整改,一个星期内不整改好,就关停你们这个厂。“ 那管理人员点头哈腰应道:“知道知道,我们已经去买设备了,马上就运回来安装治理排污问题。“ 这话别说陈局长了,连老麦都不信,他做了这么多年计委工业科项目工作,负责审批过市里最大那家投资数千万美元的制浆造纸厂项目。 该厂装置的那套进口排污治理设备都要几百万美元,还要建设大大小小好几个过滤池,过滤出来的水质虽然无毒还是褐色的,因为要回收重复使用,同时要减少成本才不予褪掉颜色。 只见陈局长不动声色地叫一个后车上的监察队员写好整改书,让那个管理人员签收后,正色道:“我们下次再来,看到你们在期限内没有整改好,就按法律程序予以搬迁直至取缔。“ 那个厂家管理人员连声点头称是,然后目送他们一行人上车走人,从怀里摸出一个健伍牌对讲机用一种不知哪里的土话叽里呱啦说起话来。 上车后的陈局长脸色趋缓,哈哈笑起来,说:“下次大队人马来就直接收拾他们了,现在快到中午了,我们直接去那个农家乐。“ 他们一行两辆车子行不多时,便转进一个小山坳里,只见绿树掩映间露出一个树木包围着很大的院落,里面有一座红砖红瓦构筑的带阁楼宽大平房精舍,最外边有一个搭有铁拱架的大门,拱架一个个圆形牌牌,上书几个红色大字叫什么“五象岭农家乐饭店”。 这个农家乐饭店占地颇宽,前后共有三条小路可以通达,貌似一个三地通衢之道的节点,看来期望隐在深山有人知的经营者还是胸有几分丘壑的。 环保局两辆车一前一后地驶入饭店大门里,迎面便是宽敞的生态停车位,下了车还要走好几步路才进到饭店大堂。 在大堂一目了然,这厅堂中央都是带一溜靠背椅的大圆桌,前边两侧一圈是卡座式的就餐位,后边一圈还有面朝野外带露台的一个个大小包间。 供应菜食的厨房却设在阁楼上面,只见楼梯口一个个服务员手托菜碟鱼贯而下,分送到各个餐桌上。 环保局一干人众来得刚刚好,正值午饭时分,大厅已经坐了好多桌人,连卡座也零星地有几个人就餐,那后头半开放式的包间,也能看得见很多间房,已经有人影绰地坐在里面了。 陈局长早已着人打电话订了包间,一进大堂,便有穿旗袍的迎宾小姐带过去入座。 那个包间算是很宽敞的,放得下一张十人圆桌,他们一行总共才七个人,坐下去还是比较宽松,靠外边是一个敞开式的竹木露台,可以远眺山野景色,望之令人心旷神怡。 众人坐下后,便有服务员上前递菜谱伺候点菜,完毕后再问喝什么茶,陈局长便问老麦爱喝什么茶,老麦示意随便了,自己平素不怎么喝茶的。 陈局长便点了一壶安溪精品观音王,要功夫茶具来自己泡。 很快陶瓷茶具、茶叶罐、纯净水和电茶壶送到,陈局长插电把水烧开后,便施展自己拿手的泡功夫茶手艺,泡出一壶黄澄澄的茶水来。 老麦不懂泡茶,一直看着陈局长娴熟的手势在茶具上挥舞着,不禁动了动左手捏捏法诀,截了一道土灵气输进茶壶里去。 陈局长边泡边介绍说:“我泡铁观音,讲究水烫茶叶浓,洗茶以后,头道茶泡六秒钟,二道茶泡十五秒,味道醇厚香浓,分三口喝完,浑身疲乏尽解啊,来来,领导先请。” 老麦伸手拈起一小杯喝了一口,顿觉茶味香苦相间,一股清香直冲脑际,然后再一口喝完此杯,不管它什么要分三口了。 旁边那位矮胖的方副局长才喝了一口,惊叹道:“今天陈局泡这铁观音真是绝了,从来没有这么好喝过。” 于是众人都拿过盛满黄澄澄茶水的小杯子开喝起来,然后都纷纷赞叹不已。 陈局长一脸得意的笑地自己拿杯喝了一口,忽然脸上的笑意凝固了,望望茶水,又拿起茶叶罐闻了闻,自言自语道:“茶叶是很不错,水也是普通桶装纯净水,可是泡出来没理由这么好吧。” 419117 ------------ 第十二章 道友请留步 那一道土灵气输进茶壶去,上品茶叶变成了极品茶叶,能带有灵气的茶叶自然接近了几分灵茶的境地。 老麦随口道:“都是陈局泡茶手法太妙,也可能是大家很口渴了,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再喝多几杯就没那么好感觉了。”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笑起来,于是相互说说笑笑边喝茶边等上菜。 虽说这时候就餐人不少,也是厨师最集中的时间,各种菜色没多久便流水价送了上来,还郑重其事地报菜名。 “这是红焖山猪肉” “这是清蒸山龟” …… 陈局长暗笑着对老麦解释道:“红焖山猪其实是果子狸,清蒸山龟那是穿山甲,都是越南那边偷运过来的货色。” 老麦这才恍然大悟,貌似刚才怎么看总也不像山猪肉、乌龟壳呢。 大宗的菜式一碟碟开始上了,众人便开动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老麦自从接受传承开始修炼就是先天之境,身体窍穴能自动吸纳天地灵气补充能量,对口腹之欲便不怎么热衷,随意地每样野生动物的肉菜夹了一点尝尝,便停著不吃肉类,只吃米饭和蔬菜类。 这个饭局刚到中途,老麦隐隐觉得有点内急,好像是刚才喝茶多了点,于是便告个罪出门找卫生间去。 这家饭店厨房设在楼顶,卫生间却是放在外面,颇有农家特色,老麦问明了方向,便走过去找到地方,进门觅处放水。 看里面还是很现代化的,陶瓷坐厕和尿槽都有,连蹲厕也都是瓷盘式的,墙上都贴着花色瓷砖,还有小猪撒尿的图案。 老麦放完水,拉上裤链走出来,正想回到自己的包间去,没走上几步路,忽听耳边传来一句外地口音的话: “道友请留步!” 他听得蓦地吃了一惊,以为当时当地时空转换了,心里神念电转:“这是《封神榜》里的申公豹在叫我!?” 老麦立时转头向传来话音方向看去,只见自己还是在卫生间外面,迎面却有一个高瘦的老年道人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 那个老道头上结有道髻,面色清癯,三绺长须,身穿灰色道袍,脚穿高筒白布袜和十方鞋,正在一步步走过来,近前拱手道:“贫道木青子稽首,道友有礼了,借问道友如何称呼?” 老麦不习惯地左手握右拳也拱下手。 所谓稽首的意思,他在电脑网络上查找修炼资料知识时,也看到过,那是中土道教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平日里只是简单拱拱手,口称稽首,便是待对方很有敬意了。 他还知道,左手握右拳拱手那也是对长辈平辈尊敬尊重的礼仪,反过来右手握左拳却是前辈对晚辈,上司对下属的礼仪,见人拱手为礼可不能搞错此节。 老麦拱过手,然后便问道:“这个,在下,姓麦名加德,不知道长唤住在下,有何见教?” 老麦那一代人年轻时没什么娱乐可玩,唯有读书多,甚至竖排本繁体字书籍也有所涉猎,这种文绉绉传统式的言语,稍一思忆张嘴便来。 那老道木青子笑问道:“老道远远看道友也是同道中人,只是看不清修为几何,估计比贫道稍高,可是已经进阶筑基后期了?” “筑基后期?”老麦心想,自己是练到了第三层功法,难道这便是筑基后期吗,符皮里可是没有详细说明过。 老麦于是微笑道:“承蒙道长动问,在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筑基后期,只是我修炼的乃是传承功法,却是到了基础篇第三层。” 木青子显然大吃一惊,大为羡慕道:“恭喜道友啊,这年头只有纯属性人身才会觉醒传承功法的,就算是纯属性的千年万人都不定会有一人能够觉醒,道友乃是承上天眷顾、得万分幸运之人。” 老麦见木青子这么说,心中疑惑,自己的传承分明是外面遇到的,他怎么会说成是纯属性人自身觉醒的呢? 当下也不加分辨,只是含糊其辞地说:“在下觉醒未久,心中一片懵懂,就是自己也看不出道长的修为来,如果不是道长一语道出,在下更看不出您同是修炼之人。” 那木青子哈哈笑道:“道友乃是属于自我觉醒,无师自通,自然有些微末之事无暇搞明白,修炼者筑基后神念转化为神识,运行神识去辨识,同道中人自然一看便知,还能看出比自己修为低的人处在何种修为境界。” 于是,老麦恍然地运起早修炼到自动运行境地的神识内外修炼法,看看那老道木青子,便能看出木青子现在正处在二层功法的顶端,却不知为什么卡在那里不动。 于是他心想,原来自己的基础功法一二三层,便是修真体系筑基阶段的前中后期了,哪岂不是再修炼下去便是进阶到金丹期了吗? 心头一阵火热,那可是修炼中人古今几千年来,人人都心驰神往的金丹大道哇,自己居然这么轻易就接近它了? 老麦看看老道木青子,一句话便脱口而出:“原来道长现在修为是在筑基中期顶端啊。” 木青子有些落寞地点头道:“修炼艰难哪,老道寿元之末已近,早无余力突破到后期了,看道友贵庚尚轻吧。” 老麦道:“在下刚过不惑之年。” 木青子叹息道:“唉,老道虚度百有七十年了,修道一途之艰难,早已力不从心。” 看着年貌在七旬上下、须发花白的老道木青子居然有170岁了,老麦莫名吃惊起来,二层功法顶端便可活上170年,那自己都进阶三层了,岂不是能活上200岁? 曾几何时,自己还为是不是会重复家传活不过70岁的宿命而纠结不已呢。 木青子继续说道:“相传民国期间,在湖南有一位不出家的修炼者,修到筑基期大圆满巅峰,只差一小步便能进阶金丹大道,最终抑于寿元已尽,差之毫厘啊,终年256岁,乃是明末清初时生人,殁于民国二十多年。” 他一边说,一边颇有点唉声叹气的意味,忽然转口道:“喔,贵友已经出来了,你我能在此偶遇便是缘份,这就彼此交换一张名帖吧,” 说着掏出一张外面街头文印店印制的名片来。 老麦蓦然警醒,回头看看,见陈局长他们都已经走出大厅,正在停车处等候他,便也从钱包掏出一张城区政办统一印制的名片,和老道木青子进行了交换,然后互道辞别,便即各自离开。 在回返城里的车上,老麦胡乱捏个理由解释他和老道木青子的相遇,如此说道:“我上厕所遇到那个老道,他自称也是市中区政协委员,聊了些道家玄学,聊得投机忘了时间。” 陈局长于是大赞领导学究天人、学富五车什么的,连道家学说居然也有所钻研,尔后还很关心地问了一句:“麦区,你这么早走出去,是不是没有吃饱啊?” 老麦随意解释道:“我吃饭动作快,都吃饱了才上厕所的。” 于是一路上再无其他话题,车子来时觉得慢腾腾,回程就快了很多,不到一个小时车程,两辆车便一起回到了市中区机关大楼负一层车库。 这一回视察过后,环保局报经城区政府组织了几个有关部门联合执法,铲除那家乱排污的用废纸制浆抄纸厂的行动很顺利,老麦知情却是没有空去参加,这是后话不再提。 待坐电梯回到九楼907号办公室,老麦看腕表时间,都快下午3点了,便不再关上房门,双手抚膝坐等着上班时间到来。 他忽然伸手掏出钱包,拿出老道木青子那张名片看起来,不由失笑起来,自己胡乱给木青子安了个城区政协委员的头衔,没料到那老道居然真的是这里的城区政协委员,而且还是常委。 名片上面,还有什么市宗教协会名誉副理事长、五象道观观主之类的宗教职务,最后有个括号副处级,住锡地址赫然便是在那五象大山脉的道教宫观。 联系方式除了座机号码、手机号码,居然还有早期.163.的email号。 老麦看得很震精很无语,这方外修道之人还真是与时俱进得很,尼玛嘛都有,自己为了炒股票,前两年才买的电脑用拨号上网,偶尔申请的什么163电子邮箱还从来没有用过呢。 过了几天便是周五了,当天下午,老麦忽然接到老道木青子的电话,说是当晚约他到市郊某别墅山庄一聚,然后秉烛夜谈云云。 于是,老麦把城区那些酗酒ok泡脚之类狗屁倒灶的应酬全推了,先开小五菱车回家,然后走出小区院子外马路边,等木青子派来接他的汽车。 他在路边等不到几分钟,一辆几乎全新的黑色桑塔纳2000gsi时代超人轿车开到了。 驾驶座开门下来一个身穿传统对襟衣服、肥腿扎脚裤三十来岁的光头大汉,为他打开车后座的门,并躬身延请贵客上车。 老麦暗叹道:“这老道长不但与时俱进,还挺新潮,今年三月底才出的新款上海大众车,这就整了一辆来坐坐。” 开车大汉一言不发,娴熟地七拐八拐把车子开出了城,直奔五象大山方向而去。 当老麦以为再次去往五象岭农家乐饭店方向时,忽见车子拐下了国道,弯弯曲曲地走了一段貌似自家铺就的水泥路,到达了一个灯火通明的别墅山庄门前。 428298 ------------ 第十三章 修真的阶层 老麦从车窗看出去,见到别墅区大门还是很现代化的不锈钢电动防撞门,要在门卫室摁电钮才能徐徐打开。 车子开进别墅山庄主,在主建筑侧旁一个二层宅楼面前停下,光头大汉手疾眼快地下车,给老麦拉开后座的车门,再次躬身延请贵客移步下车。 老麦施施然下了车,抬头看看四周,发现这里是一个大型山庄别墅群落,占地足有数百十亩大小,有着大大小小十七八栋二层别墅楼房,以及一些成排的厢房和作坊间,里面绿树成荫、曲径纵横,还伴有一些亭台楼阁、花丛水榭。 他再看看正在举手肃客进屋的光头大汉,开口问道:“这位壮士,请问你怎么称呼啊?刚才你开车车技可真不赖。” 老麦一路坐车感觉行驶得非常稳当,仿佛自己坐的不是国产合资大众车,而是老德奔驰宝马似的,那光头大汉看上去可是粗中有细的人物,要不然老道木青子也不会单独派他来接人。 只见那光头大汉很惶恐地说:“不敢劳贵客尊口动问,您可以叫晚辈阿光。” 阿光?老麦看看他程亮的光头,心里不免失笑,遂伸手拍拍他的手背,一股精纯的土性真元力传输了过去。 看他兢兢业业地把车开得这么稳当,老麦很乘他的情,用神识看他是土木为主的属性,貌似也练过一点半点修炼功法,便助他一臂之力,稍稍提升一下修为。 只见那阿光浑身一颤抖,脸色立时涨红,身上像被疾风吹一样皮肤凹凸弯曲起来,好一阵才慢慢消散恢复。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起来,口中的贵客变成了前辈,急抱拳一躬到底,一连声道:“啊,旋照期我突破了,开光期了,太好了,谢前辈、谢前辈,晚辈,晚辈不知道怎么感激才好,我以为旋照期还要几年才能突破呢!” 这时,宅楼厅堂里传来了老道木青子的笑语声:“哈哈哈,麦道友果真光临寒舍了,贫道迎迓来迟,还请恕罪啊。” 老麦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拜见道长。” 木青子忙回礼道:“贫道这可不敢当。” 转眼一看,阿光躬身站在一边,身上似乎还有些颤抖,不禁喜出望外,伸手肃客道:“道友一来,可是给了小光一个大造化,感激之言就不多说了,来来,里边请。” 老麦边走边道:“在下看阿光这小伙子不错,举手之劳而已。” 那老道木青子再向老麦拱拱手,转头对阿光说:“小光,你突然提升了修为,回屋巩固完再出来吧。” 阿光躬身回答“是”,便回转身走开了。 木青子哈哈笑着,和老麦携手走进宅楼底层后堂。 那后堂咋一看去仿佛回到了上个世纪似的,全是木制雕花的装饰,中间有四根木柱支撑着房梁,木柱间面南朝北相对摆着两张花梨木桌几,和两个不知什么材料做成的蒲团。 木青子延客入座,两个人相对面各自分坐一个蒲团,老道然后问老麦:“道友要喝点什么?” 老麦心想酒水对自己没有效果,便出声说:“道长不必麻烦,随意来点茶水即可。” 木青子笑道:“贫道早没有灵酒了,那俗世凡间的酒喝了自解,不如不喝,茶叶倒是还有些绝品乌龙大红袍,数十年前在福建武夷山上那三棵母树采摘来的,一直不舍得多喝。” 过得一会,有一个身穿道袍的十岁童子端着一只茶托进来,一言不发地在两张桌几上,各放下一个古色古香的盖碗茶盅,打开盖子注满了滚水,便躬身倒退出去。 老麦待过一会,打开茶碗盖一看,褐红色的茶水散发着阵阵幽香,端起来喝了一口,立感浓香扑鼻,入口馥郁,便赞一声道:“好茶!” 那老道木青子举手一指,一丝青色气息蓦地传到老麦的茶盅里,只见茶水轻轻翻滚了一下,仿佛多了一些青草木叶的香气。 老麦再次端起茶盅喝了一口,感觉立时不同,仿佛这是刚采摘下来还带着露水的茶叶浸泡出来的。 木青子捻须微笑着,看他举盅饮茶。 老麦于是哈哈一笑,伸手虚点一指老道木青子的茶盅,手势虚引着说声“道长也请”。 木青子忙端起自己的茶盅再喝一口,闭目咽下,胃然叹息道:“果然醇厚无比,道友的土系真元真是精纯啊,唉,贫道毕竟不是纯属性,怎么也练不出如此精纯的法力来。” 话说到此,二人这一盏茶到此便告一段落。 只见木青子抚膝正色道:“不敢动问麦道友,对大陆内地当下修真界的事情所知几何呢?” 老麦摇头道:“不满道长说,在下觉醒传承日浅,对此可是一无所知。” 木青子沉吟一会,点头道:“贫道这么简单说吧,近二百年来,修真界缘于天地灵气匮乏,人才凋零,一般人几乎无法修炼,就算勉强为之,也过不了筑基这个坎,除了纯属性的人,只有天资最佳的偏属性修炼者,才能勉强修炼突破到筑基期,可就算是纯属性人,想再修炼到突破金丹期,也是无法可想了。 “这上千年来,据贫道所知,并无人能够突破到金丹大道,能踏入筑基的也自寥寥,时至今日,只剩下了零星的一些修真宗门和隐世家族,都在挣扎存活,尚不知还能支撑几百年,连贫道自己虚度这百七十载,也是已近寿元末期了。” 老麦听着这老道木青子话语中的感伤,不知说什么为好,只能默然无语地喝自己的茶。 方才那个童子悄无声息地进来为二人茶盅续满了水,又默默退了出去。 老麦喝了一肚子的茶,沉默良久,才没话找话道:“适才道长提到,除纯属性人外,只有最佳偏属性的人才能修炼勉强突破到筑基期,观之道长似乎也是偏木属性的,如今是筑基中期的修为,在修真界中可算是天资卓越了吧?” 木青子呵呵笑道:“道友有所不知,贫道不才,天资只是中庸,此前筑基已是百多年前的事,那时的天地灵气尚可供人勉强修炼,再加有点机缘,故而筑基成功。” 他转而语气低落地说:“只是筑基后所需天地灵气与炼气期相比,不可同日而语,以贫道之资勉为其难地修到了中期,年积月累,经过数十年功夫修到中期顶端,却是无力再冲到后期了。” 老麦问道:“这炼气期便是筑基前的修炼阶段吗?” 木青子含笑点头道:“不错,麦道友既然不明修真界的进阶等级,且听贫道一一说来,便即了解修真进阶之全貌了。” 只见那木青子老道掐着手指说道:“修真有四大境界,其一炼精化气,其二练气还神,其三炼神返虚,其四炼虚合道。“ “其一炼精化气,对应旋照、开光、融合3个阶段,是为炼气期,每阶段有3个关口,一共9关,最后到达大圆满,突破后即从后天晋入先天,亦即天人合一之境,身体四肢八穴可吸纳天地灵气,真气转换成真元力,是为筑基期,开始人花阶段,筑基成功后分为初期、中期和后期,分别可享寿元120-200余年; “其二练气还神,对应辟谷、心动、灵寂3个阶段,每阶段也是3个关口,也一共9关,从晋入先天筑基到大圆满境界,突破结丹走进金丹大道,是为金丹期,开始地花阶段,结丹成功后也分为初期、中期和后期,分别可享寿元250-400余年; “其三炼神返虚,对应元婴、出窍、分神3个阶段,每阶段也有3个关口,照样一共9关,碎丹成婴,开始天花阶段,元婴出窍,修成元神,是为元婴期,金丹期大圆满突破,结婴成功可享寿元-1000余年,三花聚顶,练成元神,可享寿元超过2000年; “其四、炼虚合道,对应合体、渡劫、大乘3个阶段,前二个阶段也是3个关口,还是一共6关,元神合体,感应渡劫,是为渡劫期,一共可享寿元最多5000余年,渡劫期每关需渡一次雷劫,人生寿元内必渡三劫,若渡劫得过,五气朝元,臻于大乘期,自然转换仙体可飞升仙界,如若渡劫不过,或灰飞烟灭,或自行兵解转修散仙。” 老麦很注意地听完,长吁一口气,一口白雾如光剑般刺出,在这里倒是不用隐讳这个。 他心想,自己还有70岁的宿命压住呢,5000年相当于我们这个民族从起源到现今的文明发展历程了,点点头道:“在下了解受教了,多承道长赐告。” 木青子苦笑道:“说是这么说,可是我们这个年代的现状天地灵气,连一个金丹期的突破都供不起啊。” “这倒也是,”老麦忽然为自己是否还能继续修炼下去有点担忧起来,下去应该就是大圆满,再接下来便要突破到金丹期了。 于是,他不由喃喃道:“也难怪古人把仅仅是修真前期的金丹期叫做金丹大道了,有道是筑基虽难,然金丹更难于上青天。” 继而再心想:“青天有什么难上,买张机票就可以上了,”老麦念及于此,不禁失笑,难于上青天那是没有飞行器时代的说法了,并不适合科技发展到现代的时日。 437948 ------------ 第十四章 金石宗的由来 只见木青子捻须叹道:“虽说筑基难,这年头,还是有办法让一些资质不凡,能修炼到练气大圆满弟子筑基的。“ “哦?“老麦听得有兴趣起来。 木青子一字一句,提高声调道:“道友可曾听说过筑基丹?“ 老麦自然没有听说过,便摇摇头。 木青子嘿嘿笑道:“这世上,还是存活有几种炼制筑基丹药的药材的。“ “筑基丹药材?”老麦问道,“那在哪里可以采摘到这些药材?“他本人自然用不着,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老道摇头道:“现在的野外那是采摘不到的了,就当前普遍的水土空气环境,自生自长基本上是成活不了的,必须在一些光照、土壤、雨水适宜的地方开辟药园,专人单独种植,经过十年光景培育方能成熟,再行采集入药炼丹。“ 老麦想起当世电影、电视剧里出现过的炼丹炉,再问道:“这个炼丹是用炼丹炉炼的吗?“ 木青子哈哈一笑道:“道友当丹药都是太上老君炼丹炉炼出来的吧,其实那不过是神话传说,也许那种炼药法子到了灵界、仙界才会有吧,至于说到开炉烧铅炼汞,不过是古代的方士欺世盗名之外丹法罢了。“ 老麦大感兴趣地问:“那你们是怎么炼制丹药的?“ 老道木青子呵呵笑道:“说来也简单,把药材在药臼捣碎,放进药罐加无根水熬干放凉,搓成丸子,便是和传统中医炼制丸药方法相类似,只是成份不一样而已,关键是药材而不是炼制法子。“ “哦,“老麦也知道什么是无根水,其实就是毫无污染的洁净雨水,这种雨水现代基本上没有了,天上的云层、空气到处都是文明世界释放出来的颗粒污染物。 他也不禁想起以前看过的武侠那些武林异人从身上搓一把老泥,捏成黑乎乎的丸子塞进别人嘴巴,说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 木青子忽然问道:“麦道友可知贫道今夕相请光临寒舍的用意否?“ 老麦笑道:“不会只是品茗坐而论道吧?“ 木青子有点期期艾艾道:“自然不止这些,贫道那日偶遇麦道友,可谓机缘巧合,当初一谈,颇觉甚为投契,返回后左思右想数日,遂有一想法,便是,便是意欲认道友为师弟,不知可否?“ “呵呵,诚然,道友修为比贫道高,如此就是有点僭越了,“他说完眼睛放光,很期待地盯着老麦看。 老麦冷不防听到这一料想不到的提议,不禁呐呐道:“这,这,道长,您想超度在下出家当道士?“ “nono,非也非也,再说超度那是佛家的说法,“为人很是与时俱进的老道木青子哈哈大笑道,”贫道当初跟官府领度碟,只是方便行走江湖,挂单道观,偶尔有个栖身之所,就任五象道观观主也是一个遮掩的俗世身份,其实,贫道只是个道流修炼者,而非道教中人。 “俗语云:佛修轮回,道修长生,为了修炼,为了长生,为所欲为、无所不为,信奉的是强者为尊的丛林法则,有用即是真理,顾不了那么多的,什么有利修炼就怎么做罢了。“ 老麦皱眉摸下巴想了想,看来这老道没什么歹意,为人也甚为洒脱,纵使先认了又何妨,便从盘坐的蒲团站直起身,左掌包右掌,深深一揖,恭声道:“师弟麦加德拜见师兄!请师兄教诲。“ 木青子依然盘坐在蒲团上,右掌握左掌拱手回了一礼,点头道:“师弟不必多礼,快快坐下。“ 待老麦重新坐好,那老道木青子便笑道:“你我既然成为师兄弟,那些俗礼也不必再拘了,愚兄还是做自己的道士,贤弟仍旧做你的政府官员便是。“ 老麦微微颔首,既已决然拜了老道木青子为师兄,便不再多言语什么,只顾竖耳听师兄教诲了。 只见那木青子双手抚膝道:“师弟今日既入本门,日后择吉拜过祖师,再行录入宗门户册,好教师弟得知,愚兄当初虽单身行走修炼,却是有门派的,只是本门人才凋零,最终剩得我一人存世。 “本门始建于一千八百余年前,宗名唤做金石宗,创派始祖乃是兄弟二人,一偏金属性,一偏土属性,共得一段奇缘,兄弟俩一起修炼到筑基期,便创立了本门。 “本门自始是为道流,向来规模不大,历代的弟子也不是很多,约一千二百年前,第十三代有一弟子道号为玄机子,他身为纯木属性,资质过人,修行不足百年,遂突破至金丹初期。 “那是多年来唯一出现的金丹期,震动当时的修真界,后来却是不知所踪,殊为令人扼惋,尔后千余年以降迄今,整个内地修真界无一人得以走到金丹大道。 “愚兄那一代弟子今虽仅剩己身,最初在师门还是几个师兄弟的,贫道最小,上面尚有五位师兄,可惜他们修为停留在炼气期顶峰,始终无法突破筑基,待寿元终了,便归于一抷黄土。 “百年来,我还是勉力将本宗发扬光大了一些,目前徒子徒孙也有百来人,愚兄在宗门行六,忝为宗主,时至今日,当世门下尊为六祖,贤弟你来了,该当行七,便是七祖。” 老麦一听乐了,以为来这里是做小师弟的,没想还混了个第七祖宗干干。 木青子继续道:“愚兄乃是入世之人,与俗世牵扯甚广,经手营生,除五象道观和这个别墅山庄本门总部,俗世尚有医馆医药、土特产业、金属回收、木材加工等诸多产业,遍及国内南方各类城镇和乡村,国外适宜收集药材之地,还有些产业甚至一些海岛什么的。” 老麦听他说得金石宗俨然是一个杂烩集团一般,不禁倒抽一口冷气问道:“师弟我从学时是专修财经的,其他的财源都能明白,就是这个金属回收和木材加工似乎不是很能来钱,还有总部设在我们这个边缘省市,从经营决策的地域上来说,也不是很适合吧。” 木青子笑道:“其实倒不是什么钱不钱的问题,为的是修炼资源,现代修炼资源匮乏,多数是用替代品,当代本门弟子多数偏向于金属性和木属性,金属回收包括矿山开采,木材加工包括林木砍伐,都是用于提炼修炼辅助替代材料的。” 老麦如此一听,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再插话继续听他述说下去。 木青子停顿了一会,便又再道:“之前的总部也不是在这里,只是这十数年前才搬回来的,一则五象道观是愚兄栖身之地,二则我之寿元将尽意欲落叶归根,愚兄祖上乃是本地人氏。” 老麦听他说得甚有凄楚之意,心情也跟着有点沉重,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可是师兄,听你口音颇像北方人,莫非…….” 木青子道:“这个愚兄自小由父母携去北方经商,后来显出修炼天赋,为先师收入门中,在北地各省游历百多年,口音早改了。” 舒了口气,只见他忘情吟道:“离乡远游百十载,鬓毛未衰乡音改,昔日先师引入门,岂知吾侪是庸才。” 木青子诵罢长叹一声,闭目不语。 这时,那个走路像猫一样静悄悄的童子进来添茶续水,老麦盘坐着自顾喝着茶水,任由那木青子老道沉默不语。 良久以后,木青子方才睁开眼睛,微笑道:“夜深了,师弟可是乏了?今晚就在这里歇下吧,愚兄这就叫人安排住处。” 他说完,伸手往一根木柱上拂了一下,坐在对面的老麦隐约听到,远处有铃声响了几声。 木青子缓缓站起身,道:“贤弟,咱们出去吧,一边走,愚兄再一边和你聊些宗门近期要安排的事。” 由于次日是双休周日,老麦当夜便留宿在别墅山庄里,第二天一早,老道木青子便携童子回了五象道观,临行前交代他,既然孓然一身,最好搬家来这里常住,就当自家住屋一样。 这座别墅山庄虽说是金石宗总部所在,其实除了一些家仆护院外门弟子,平素没有什么人来,只是用来做宗门集中活动时的场所。 木青子觉得平时总没管事的人,只留些下人保洁,没人专管,时间长了未免会荒废了,现在老麦入门了,由他来驻守甚是恰当。 老麦自己也觉得,作为修炼者,家室观念都是淡漠的,有个地方打坐就成了,古时修炼者都是到哪儿,便在哪儿打造简易洞府的,便思虑定了搬家来此处常驻,刚买下的房改房是自家的了,或自住或出租也随便。 于是到周六下午,便叫阿光带人去帮搬了家,把电脑等用得着的东西拿走,空出来的房子和大件家具拿来出租,当时的租房市场行情,也可以拿到一个月八百元租金。 本来老道木青子想把新买的那辆桑塔纳2000给他专用,说是符合他的身份,老道自己可是经常坐一辆走私进来的林肯牌新车,还有一辆进口老美的大切诺基备着出远门、爬山路用。 可是老麦说那太显眼,就留给阿光用了,自己还是开单位那辆小五菱车保险,不惹人注目,进出就像一辆食堂伙房买菜拉货的工具车。 446427 ------------ 第十五章 宗门年会 转眼新年元旦已过,1999年春节将至,老麦除了上班和应酬,余下时间全部放在修炼上,自己也一直住在别墅山庄,平日上班下班都从这里出入。 他在偌大的山庄里,有了一栋和老道木青子一样的二层独楼,楼前也钉上了“七祖宅楼”的木牌,不经传唤,任何人等不许随意进去,除非他外出时,交代可以进去打扫卫生。 时已至此,老麦甚是貌似修真宗门耄宿了,在始终毕恭毕敬的阿光和一干底层弟子及下人面前,居移气、养移体,俨然一派威严景象,加上他出身政府官员,做惯了领导,更有一种高深莫测的气派。 新春佳节前夕,谨接宗主令,金石宗直系门人纷纷从各地赶回宗门总部,除了年初一当天依例召开年会、让大伙欢聚一堂外,木青子更是提示有重要的事情相告,能不缺席的尽量不缺席。 一时间回来的门人有上百人,把除老道木青子和老麦宅楼以外的其他别墅楼舍住得满当当的。 老麦也是先回到小镇老屋,和家姐一家子过了年三十晚除夕之夜,大年初一下午才出来到别墅山庄的 大年初一之夜,最大那座别墅主建筑正堂大厅里,席地坐满了纷纷攘攘的金石宗门人们,邻座相熟的门人弟子小声地说笑着,交流着各自的修炼经验和入世趣闻。 上首的桌几分开左右,坐着宗门六祖木青子和新扎七祖老麦二人,下首其余上百张桌几,各位门人弟子按辈分年序左右相对而坐,中间留出一条过道来。 木青子老道虽然是前清时代生人,但入宗门耳濡目染日久,崇尚的依然是明代以前的传统分餐制,摒弃那种大圆桌满汉全席的粗俗吃法,故而在宗门除夕聚餐之际,仍旧是一人一几,盘膝坐蒲团的格局。 木青子对老麦形容分餐制和合餐制的一种通俗说法便是,西洋人从我大明朝学会了分餐制,洋鬼子变成了文明人,满清入主中原,所谓康乾盛世,其实饥寒交迫,民不聊生,只得沿用蛮俗合餐制度过饥荒,长年沿袭下来,国人遂倒退成了野蛮人。 老道木青子存世有亲传弟子三人,分别是三、四、五弟子,其实原有五人,老大、老二未能突破到筑基期,均寿至九旬多辞世。 老三为纯金属性,虽然没有觉醒传承功法,但是也修到了筑基初期,年近百岁,容颜依然如同六旬多,原在海外金石宗名下某一小岛闭关静修,甫一接到师尊传书,方才赶回参加是年年会。 还有老道后来收的四、五弟子,年纪都在五六十,不是纯属性人,已修炼到炼气九段,即融合后期,未至巅峰大圆满,目前身为金石产业集团正副老总,在俗世管理各种产业,为宗门提供修炼资金和资源。 只有直系弟子才能参与的内门入门仪式上,木青子主持参拜祖师画像牌位,谨收老麦入门,和三名亲传弟子都已会见过,以年仅四旬筑基后期修为震惊住了他们,妥妥地当上了他们的七师叔。 木青子在俗世还有一些记名弟子,虽也来到了现场,老麦还无暇见着,年会在场的各位门人除了宗主亲传弟子、记名弟子外,其他多是徒孙辈,还有些是家仆后人修炼入门者,天资高的甚至还有修到炼气七段以上融合期的。 整个除夕宗门年会晚宴,在宗主木青子举杯祝贺年词开始,众门人也都举杯相敬师长、互敬同门,于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均停著不动,照着往年的惯例,该是宗主要说正事的时候了。 只见木青子清清喉咙,正色道:“各位弟子门人,今年的宗门年会,是本宗主最高兴的一次年会,为什么这么说呢?那是因为我的七师弟来了。” 他边说边扬手指向身边端坐的老麦。 于是众门人眼光齐崭崭地射向老麦盘坐着的位置,除了有限的几位宗门重要人物,其他人大多数都没有和老麦照过面。 刚才见他默默无言地坐在上首右边的坐位,自顾喝酒吃菜,还以为他是别的宗门来的贵宾,却没想到他居然是宗主的师弟。 木青子继续介绍说:“我师弟姓麦,名讳上加下德,纯土属性,筑基后期修为,更了不起的是,他已经觉醒了传承功法,这意味着我金石宗再出一名金丹大能指日可待,玄机子先祖后继有人矣。” 宗主的话说到这里,在场几乎所有门人,轰的一下激动起来,一双双羡慕火热的眼光紧盯住老麦不放。 修真门派中传说的纯属性传承者,谁都有所耳闻,只是千百年来从未有人见识过,浑没想到自己宗门居然再出了一位。 这意味着千年以降的内地修真界第二位金丹期大能,即将出自自己的宗门,门人们个个心中灼热不已,这真是光宗耀祖的盛事啊。 老麦这才明白了,木青子怎么说也要拉他进宗门的真正缘由,在大陆内地修真界,他真是比大熊猫还要稀有的多,将来真是进阶到了金丹期,在修真界可真是力压侪辈,金石宗成为内地第一宗门指日可待。 老道木青子一席话说得自己也兴奋不已,脸色都有点发红了,紧接着大声道:“现在本宗主宣布两件事,其一,是本门我这一辈只剩我们师兄弟二人,我忝为宗主,我七师弟即时就任副宗主之职,我若不在,宗门所有事务均可由副宗主全权处置。 “其二,副宗主修为比本宗主还要高,而且修炼功法手段亦非本宗主所能及,从明日起,副宗主将逐一为所有门人检查根骨,指点修行,运气好的还能当场提升修为。” 此言一出,登时全场轰动,在场门人较刚才的激动还有过之无不及,几乎是门人们直接受益的大好事,瞬时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来,经久不衰。 老麦在单位开大会也上台发过言讲过话,赢得的都是稀稀拉拉应付式的掌声,哪里比得上这个现场只有百十人,修炼中人拼命鼓起的掌声,仿佛就像有上千人在热烈鼓掌一般。 老麦再厚的脸皮也有点撑不住了,忙不迭站起身来四向拱手相谢。 木青子坐在一边捻须微笑看着他,良久之后,才伸手向前压压,止住了依然响亮的掌声。 其实这么些事也是他们俩人早就商量好的,从老麦偶尔为阿光提升修为来看,虽然他是纯土属性,但是那些低阶门人如果合适的话,也可以一样提升修为,至不济也能调和属性的偏颇,增强修炼能力。 对修炼到真元力外放格物的老麦来说,帮一些低阶门人提升修为,其消耗可以忽略不计,只看他以纯土属性能帮对方调理多少。 说完这些正事,木青子便示意门人们可以自由吃喝交谈,自己和老麦说一声:“贤弟,为兄有一事该和你说了,咱们回去后堂祥谈。” 老麦点头会意起身,跟他走了出去。 这时的门人们目送俩位宗主出门而去,依然在相互敬酒和低声交谈着,彼此都是温文尔雅、客客气气的,丝毫不因上首座位已空而乱哄哄起来。 这便是传统礼仪在起作用,一目看去,那场面仿佛就是一群古代文人在文华大殿饮酒,举杯不离座,对答不扬声,根本不像信奉丛林法则的修真中人在聚会。 老麦和木青子退场后,来到了最初他们会面喝茶时的六祖宅楼后堂,分上下首在蒲团上坐下,少时那个走路像猫一样消无声息的童子端上茶来。 木青子呷了一口香茶,放下茶盅,缓缓道:“上次说到炼制筑基丹药材的事,愚兄尚未详说,现时必须要和你细述了。” 老麦端坐点头道:“师兄请讲。” 木青子神色凝重地说:“近百年来,内地修真界五大宗门在云南靠国境线处几座自然条件极好的大山里,开设药园种植筑基丹药材,要十年才能成熟采摘,今年已经到了成熟之年,而采摘后药材的分配标准是按炼气期大圆满的人头分配。” 老麦倒抽一口冷气,刚才他已经看过,参加年会晚宴的门人中级数最高便是炼气九段融合后期,一个大圆满境界的都没有。 木青子充满希冀地盯着老麦看,认真问道:“刚才看了炼气九段的人数还算不错,不知贤弟你能否将他们都提升到大圆满境界?” 老麦沉默一会才说:“要是土性为主的属性人,我都能指点他们提升,其他的属性人要明天看过根骨才能断言。” 木青子叹道:“嗯,也只能如此了,能得几个算几个吧,本门已有几个十年没有资格参与分配药材了。” 老麦忽然问道:“修真界五大宗门,本门算一个吗?” 木青子点头回答道:“算是一个,我宗是东西南北中的南宗,近这数十年来,本门人才难以为继,渐渐趋于式微了,原本愚兄总担心自己归天以后,本门会一蹶不振,终将被踢出五大宗门外。” 他忽然笑起来道:“现在好了,贤弟你来了,我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掌门师兄实在过奖了,“老麦连忙谦逊几句。 二人将正事道完,老麦再闲话几句,便自回自屋抓紧时间修炼,也不管主楼议事大堂那边几时散场。 450357 ------------ 第十六章 随意指点 次日是大年初二,清晨早起的众门人用过早膳,都齐集候在宗主宅楼前面,等着光头大汉阿光点名叫进后堂去。 那检查根骨、指点修为的场所,依然在昨晚那对便宜师兄弟喝茶议事的地方。 那两张桌几不再相对而放,今天并排拼在一起,老道木青子和老麦并肩而坐,桌几上仍然放着盖碗茶盅,端茶童子侍立一旁做传递人,阿光没经准允也是不能随意进出宗主修炼后堂的。 第一个传唤进来的,居然是年近百岁的宗主老道三弟子,现实中的大弟子。 老道木青子开口问道:“仲明啊,你是纯金属性,与你七师叔纯土性全然不符,然你坚持要来,可想问些什么吗?” 三弟子姓刘,名仲明,纯金属性,筑基初期,年近百岁,身穿白色传统对襟布钮褂子和黑色扎脚裤子,看上去容貌犹如六旬左右。 刘仲明进门便跪坐到两张桌几前的蒲团上,磕头点地道:“弟子筑基后苦修数十载,早已修至初期巅峰,不知为何,总是摸不着中期的边,苦于无奈,望七师叔垂怜,就当死马当活马医吧,随口指点几句。” 老麦捏手法诀,外放真元力从刘仲明四肢八穴探进去,细细转了几圈,便回收回来,皱眉问道:“仲明师侄现居何地?” 刘仲明恭声回道:“回七师叔,弟子住在太平洋上一个宗门买下的小岛,师父当年查探过,岛内土壤富含多种金属矿物质,其中重金属门类不少,让我长年居住谋求突破。” 老麦再问道:“那你在岛上所居何处?” 刘仲明答道:“弟子在小岛最高峰的山下挖了个洞府,一直居住在其内,已有数年。“ 老麦经过不少时间的钻研,已经知道所谓天地灵气,其实便是世界上的物质里含有的各种属性可散逸能量,比如金属里多少都含有数量不一的金灵气,其他属性也是一样。 只见他沉吟一会,转头问老道木青子道:“掌门师兄你的看法如何?你是金木为主的属性,对金属性比师弟我懂得多。“ 老道木青子捋捋三绺长须,皱眉道:“莫非那里可供吸纳的金灵气不足吗,当初我看了地形地貌,估摸着那里各种金属储量所富含的金灵气,完全足够仲明突破到筑基中期的。“ 老麦思虑着说:“金属乃是坚固的物质,金灵气的吸纳也许要比其他属性灵气困难,我看仲明师侄体内主要是金灵气转化的真元力不足以扩张脉络,导致想要突破,却摸不着临门一脚。“ 老麦毕竟长期从事工业投资领域工作多年,在世俗界涉猎过的东西其举一反三均非老道可比,很快想到了一个办法,便道:“这样吧,咱们宗门不缺钱,仲明师侄你在国外请一个探矿采掘工程队,探明所有金属矿藏,全挖出来,堆放到你的洞府里,这样金灵气的即时采集会强很多,应该够你积蓄金灵气扩张经脉到中期了。“ 刘仲明听得如同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咧嘴笑道:“一语惊醒梦中人,七师叔此法甚妙,待弟子我回去,立即着手就这么办。“ 老道木青子呵呵笑着将刘仲明挥退后,说道:“贤弟果然大才,这么一下就想出办法了。“ 老麦甚觉汗颜不已地说:“这个,师弟我也是随口说说,行不行还得看后效如何,仲明师侄也说那个当活马医了,我这才敢大着胆出点馊主意。“ 木青子听得仰面大笑不已。 紧接着进来的是已经进入炼气九段融合后期多年的四、五弟子,老道木青子甫一见人,便即愕然道:“仲华、仲先,你们怎么两个一起进来了?“ 四弟子方仲华、五弟子许仲先都陪着笑道:“拜见师父,拜见七师叔,我们俩一向都是焦不离孟的,彼此没啥秘密,一起求师叔指点,也好有个参照不是吗。“ 老道木青子看这五六十岁的师兄弟还像小孩一样耍赖,不禁笑着摇摇头。 老麦哈哈笑道:““二位师侄所言甚是有理,便一起来看看吧。” 随伺的童子多拿了个蒲团和原先那个并排而放,弟子俩同时跪坐在蒲团上,毕恭毕敬请七师叔指点。 老麦外放真元力探寻俩弟子脉象完毕,发觉四弟子方仲华是偏水属性,五弟子许仲先则是偏土属性。 这五弟子好办,输一道精纯的土属性真元气给他,再引导他扩张经脉就行了,倒是四弟子的偏水属性,老麦却是一窍不通,完全没有接触过。 看着五师弟接收了一道土系真元力,憋红着脸出去找静室消化去了,四弟子方仲华便眼巴巴地望着老麦。 只见老麦沉吟道:“仲华师侄属性偏水,其余几种属性是土木强,金火弱,我看可以这样引导,水火不相容,火弱水易强,水强不强于金属性关系不大,我和掌门师兄各注一道土元气一道木元气好了。” 老道木青子狐疑道:“愚兄木性真元注入恐不易和仲华融合吧,以前我也曾试过的,很快自行消散了,起不到什么作用。” 老麦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元气为什么能融合进他人经脉,助人提升修为,其实道理很简单,土乃世上万物之本,可融合万物,就像人类的血型,o型血是万能输血者一样。 他皱眉想想道:“掌门师兄,我们可以一起注入,然后我先和你的真元力混合融在一起,再注入仲华师侄奇经八脉,让他自己再散到其他经脉。” 老道木青子颔首同意,于是便跟着老麦照样施为,先天境界的真元力何等庞大,对于只能修炼出真气的炼气期修炼者来说,是异常强劲的,接收了两道筑基中后期混合真元力的胖胖的四弟子,看上去像吹得半涨的气球。 老麦交代道:“仲华师侄先静修消化,然后找个水元气充足之地修炼,希望能起到促进作用。” 四弟子方仲华去找静室消化后,接下来又陆续进来了**个炼气**段的弟子,有老道的记名弟子,也有徒孙辈弟子和家仆后人。 其中居然还有两个偏土性人,老麦直接就输了土元气给他们去消化提升,其余的莫不照四弟子的方子施为,和老道联手用土、金、木三种真元力调理身体,指点修炼诀窍。 余下炼气四五六段开光期的低阶弟子,则能直接提升就提升,能调理就调理,随意指点几句,全部结束后,已是恍然过了一个昼夜。 木青子满心喜悦道:“贤弟辛苦了,看来到今年药材秋收时节,本门上报五大门派练气大圆满弟子数,至少也有六七个,比起历年一个也找不出,可算是强爷胜祖了。” 老麦见老道乱用成语,心下不禁失笑,暗想:“自己修炼时日尚短,提升指点什么的,全是硬着头皮连摸带揣的,但愿这一天一夜所做的努力不要付诸流水吧。” 他想了一下道:“其实师弟我也是硬着头皮上的,同时自己也有不少增益,原来只是熟悉土行,如今五行都有所涉猎了。” 木青子笑道:“反哺一道,贤弟已然有心得了,真是可喜可贺,对了,今日愚兄将回观中山谷静修,一众弟子也陆续走人,贤弟你有甚安排?” 老麦道:“师弟我准备去给俗世里的一些长辈拜拜年,也要回小镇老屋那里走走亲戚。” 木青子点头道:“如此我们节后再聚了。” 老麦先约了阿刘姨丈到老部长家拜了个晚年,也和兰辛博等大学同窗友好们聚一聚,然后开那辆小五菱车回小镇老屋开年,姐姐一家人见他回来,也都很欢喜,他便在老屋自己的房间住到上班前夕。 老麦闲暇时偷偷替姐姐、姐夫和外甥女检查过身体五行属性,都有点或多或少的土属性,便根据其强弱不同暗中输了些精纯的土性真元给他们,平时可以在身体经脉里自动游走,虽然他们并不是修炼者,也可用于改善体质、延年益寿。 在己身的修行上,老麦无论何时何地依然刻苦勤奋地修炼着,竟而日夜不缀,然而,自从踏入第三层功法开始,已经好几个月了,大圆满境界究竟在哪里,他一直摸不着边。 他的神识内外修炼法初步练成后,也有了内视的能力,能看到丹田里浓郁的土元气在慢慢结成水珠,附在丹田内壁上,多了便滑到底部积存起来,逐渐形成了一层液面,并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增高着。 在老屋闲住过节最后一天,吃晚饭的时候,老麦听家姐叨咕了一句,说什么今年春节真干旱,节后农村田里育秧要靠抽水机了,心下便若有所思起来。 饭后老麦到屋外转了一圈,发现原来有潮湿泥地的地方都干得发白开裂了,心念一转便明白了,那是自己这几天在这里日夜不缀修炼,将附近一带土灵气吸纳过甚了。 入夜时分,老麦便辞别姐姐一家人,开车回别墅山庄那边,途中想起什么,又转道去了一下原市计委干部旧宿舍看了看。 观之发现那里种植树木的泥地里,都是干巴巴的好像缺乏水分,上面长的小草都半枯黄了,铺设水泥的小路上用脚使劲踩踩,隐约有空洞的声音。 458974 ------------ 第十七章 奇怪的女孩 老麦见状不觉有点庆幸,自从踏入功法第三层之后,他便搬到别墅山庄常住,这里买下的房改房已经出租给外人住了,自己不再住在这里练功。 就算如此,眼下看来,这一块地方以前过度抽取土灵气的现象,几个月过去了,还没有缓过劲来。 回到别墅山庄之后,他问阿光拿了一只长柄工程大手电,钻到山庄里一些边边角角有草地、泥地的旮旯,仔细检查了一番土质,没有发现有干裂迹象,这才放下心来。 老麦心想,就算如此,也不能再在住所里吸纳土灵气了,必须找个野外隐蔽的山麓去修炼。 好在这里已经是山区,别墅山庄背靠着一大片五象大山脉呢,随便找地方都可吸纳土灵气修炼。 他心里计较已定,当晚睡觉时便不再吸纳,只练内循环,因为他在老屋修炼时发现真元气主动雾化成水滴,比自动凝结要快很多。 所以,他决定在土灵气不足的地方,只专注于把真元气转化为水滴,以期早日能积满丹田,说不定便到了大圆满境界了呢。 春节放假过后头天上班,老麦八点半前赶到城区机关大院小广场,签到参加升旗仪式,再陪城区主要领导到各科室转一圈拜年,然后回办公室开始农历新一年的工作。 作为党外城区副职领导,只要没有会议,没有突发事件,没有城区中心工作突击活动,分管的计经局、环保局、司法局和法制办也没人找他,老麦的日常工作时间,还是有很多自由安排功夫的。 其实计经局他只分管计划部分,环保局全分管,其他的分管部门,如司法局工资人事当时还是市里直辖的,而法制办却是挂在政办的,一般都没有太多的事找他。 他不分管政办,不用去参加政办每星期上班首日的例会,证实今天上午没什么要事了,便乘电梯下5楼计经局看了一眼,发现局里还在开例会。 对看见他在外面想打招呼的老兰摆摆手,老麦径自再坐电梯下楼去了,也没有去开车,只顾背着双手走出机关大门外,向附近一个商住小区的食街走去。 他现在不用吃东西,日常吸纳天地灵气也能维持自身生机运转,只是平时早餐喜欢吃的豆浆油条,已经有好多天没有吃过了,今天上午闲着没事,便步行去那条食街饮食摊点去饱饱口福。 那边有个面点早餐店是一个单位饭堂退休职工开的,经营的早餐包子馒头、豆浆油条就跟旧时代的单位饭堂一样正宗,很7、80年代过来的人们都喜欢去那里吃,吃完了还打包回家。 老麦最初是听人话知的,后来也去吃过几次,感到除了味道老到之外,还有一种怀旧的感觉,有空总想去吃吃那里的豆浆油条,有时还加一个面皮很有嚼头的大菜包。 老麦的人生道路和老同学兰辛博绝然不同,老兰比他小三岁,1978年才高中毕业,直接参加高考进了大学读书,毕业后在本市二次分配就到市中区工作至今。 老麦家在当时市郊一个公社治所,后来设乡再改镇,1974年读农中16岁高中毕业属于非农人口的他,到附近的生产队插队落户长达四年,没等知青返城大潮兴起,他便通过刻苦努力复习功课,于国内恢复高考的次年,考上了本省一所本科院校读财经专业,和老兰成了大学同班同学。 俩人一起大学毕业后,老兰直接分进了城区机关,老麦却分配到了一家中型国企,一年后被市经委某位领导看中,抽调上行政机关来,后来正式调入经委技改科工作。 当时有个政策是,凡是直接分配到国家行政机关工作的大中专毕业生,必须下放基层锻炼一年,由于机缘巧合,老麦在国企工作那一年算是已经锻炼过了。 于是,老麦从此一直在行政机关工作至今,反倒是老兰参加工作的头一年,被抽调到市讲师团下乡支教了一年。 还有就是老麦插过队,插队和参军均可算连续工龄,于是老麦的工龄在厂里的时候,被好心的人事科长连续计算了下来,把大学四年也加在了里面,所以年过四旬的老麦连年头带年尾,至今已经有了25年工龄。 为此,总共才有17年工龄的老兰很是愤愤不平,老麦曾如此调侃过他,道是谁叫你没插过队落过户、没看过掹花生村姑的大**,所以工龄工资比哥哥我少四块(一年五毛),公休少五天(20年以上工龄比以下多五天公休日)。 那些既往旧事,平常最让老麦怀念的,便是在厂里的那一年,其他的先别说,就只是单位饭堂做的早餐点心,尤其是豆浆油条,想想都流口水,这也是他早餐习惯去吃豆浆油条的缘故。 老麦施施然走进那个商住小区大门,熟门熟路地转进一条自发形成的食街,在一家有不少人坐着的面点早餐店面前,找了张已有一个人坐的小圆餐桌坐下,然后叫一碗豆浆两根油条。 他在豆浆油条送上来之后,还没有开吃,忽然感觉到坐对面的那人偷眼看了自己一下。 老麦这才注意到,那是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女孩子,衣着素净,留披肩长发,脸蛋很小,鼻子和下巴尖尖的,脸色很是苍白。 那女孩见老麦抬头,忙低下头去喝她那碗泡满油条的豆浆,瘦削的双肩仿佛有点耸动,貌似很紧张很害怕。 老麦那是何等的眼力介,一见之下不由失笑。 他自从离婚后忽然大彻大悟,几年来不乏逢场作戏之举,可是对这种还没怎么发育的小女孩,却是长得再美也没有什么兴趣,觉得这个小妞明显是误会了。 那小女孩大概觉得自己选择和她坐一桌,是想调戏她吧,看着她那紧张害怕的小模样,老麦摇摇头,浑没心情地几口吃喝完那些豆浆油条,交过钱就抬脚走人,没有再看那女孩一眼。 老麦回到办公室不久,就接到政办卢主任打来的电话,意思是刘区长委托他去顶开一个会,自己因为有急事和协管的助调一起被市领导招去了。 开会时间是上午10点,开会地点在二楼,城区人劳局人才交流中心会议室,会议内容是开年机关第一批招聘临时工作人员务必强调纪律,恪守规章制度,认真遴选人才,反对开后门等等。 老麦看看手表的时间快到10点了,便去等电梯下二楼。 城区机关大楼的二层连着副楼,面积比较大,还有对外的政务办事大厅。 老麦第一次到二楼来,转了一大圈才找到那个会议室,推门进去一看,椭圆形的会议桌边,已经坐满了有关与会人员。 那人劳局的女局长忙站起身,延请老麦入座主位,看看时间到了,便宣布会议开始。 老麦现在对开各种会议并做领导发言已不陌生,边听那女局长讲话边想着,刘区重视机关临时工的招聘,这并不奇怪,他也是这届刚到位的,做两届足有8年以上呢。 招聘这些临时工的学历都是大专起点,熟悉一段时间工作了,参加公务员考试或者事业编统考,一旦考上便是城区的新生力量,数年后有可能提拔副科正科,那就是部门中坚力量了,不由这位政府一把手不重视,弄好了便是孤身一人前来赴任的刘区,日后可以借力的一股本土支持力量。 老麦回想起市发计委从国企借调来的那些小青年,年把两年时间,有些就考上公务员,便正式进了机关工作,像原单位科室小毕科长那样转正后,才一年就任了副科长。 国内这些年很注重培养年轻干部,作为基层行政机关首长没点政治敏感性那可是不行地,刘区有意着重抓一下这项工作以示重视,可惜临时给市领导招去耳提面命,不得已看老麦有闲,便抓他来顶一顶缸。 既如此,老麦在那女局长发言结束,请城区领导作指示时,得先说受政府刘区长委托参会以示领导重视,然后才说上几点自己的意见。 老麦也不说废话,把该讲的话几分钟就讲完了,很快会议也宣告结束,下面便是十点半正式进入招聘工作流程。 他看看再无自己什么事,便起身拍屁股走人,还是沿原路转到前边去等电梯。 中途会经过人才交流中心政务办事大厅,当他走到那里时,忽然感到有两颗细细的亮点一闪而过。 老麦下意识警觉地望过去,发现远处一面墙边,有一个身材很纤瘦的女孩眼角还残留着余光。 老麦本来就没有近视眼,修炼后眼神更是锐利,更不用说已经练熟了的神识外放了,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女孩就是刚才吃早餐同桌的那位。 于是他松下心神,想走过去和她打个招呼,却见她一脸惊恐地往后直退,缩到转弯角不见人影了。 老麦见状一愣,不禁失笑摇摇头,返转身继续往电梯口那边去了。 他这一走后,所不知道的是,那纤瘦女孩慢慢地从墙角露出一个浓密乌发包着的小脑袋,亮晶晶的眼睛直盯着他的背影看,小嘴念叨了一句什么话。 463953 ------------ 第十八章 那女孩叫余慕 老麦却是一无所知地乘电梯回他的办公室打坐了,新年第一天上班除了一些例行公事,一般不会有什么正事,他自己的分管工作没什么事,整天就在办公室打坐修炼。 从节后开始上班那天晚上起,一直到元宵节前夕,每晚他都是跟着各部门中层领导到处去喝开年酒。 这也是国内民间的一种习俗,虽说年初八销假上班,但是不到年十五,这班上得是不怎么像样的,上午来应景闲聊一下,到下午大家几乎都跑光,回家准备开年酒了,然后邀请亲朋好友、相熟同事来家吃喝一番,以示新年开年了。 去喝同事朋友开年酒也简单,沿路买一捆鞭炮,到地儿了点上一放,噼里啪啦的,放完便进去混杂在大群吃客里,自顾吃饱便可走人。 到元宵节那天下午,老麦回了趟小镇上的老屋,和家姐一家人也吃了一餐开年酒饭。 过完节正式上班以后,老麦还是一直住在那个别墅山庄里,庄子里平日只有阿光留守,兼做管事、保安和司机,也有一些外门弟子做服务工作,还有一些靠得住的本乡家佣、仆妇、花匠等。 木青子老道除了有重要事情非得亲自出面处置外,一直住在五象道观静修不出来,如此这个别墅山庄就成了老麦一个人的居停住所。 老麦进出都是开那辆单位配的小五菱面包车,神不知鬼不觉的,谁也不知道他搬了家,住到了荒郊野外的山庄别墅区。 闲时他由阿光陪着,在别墅山庄周边的山麓里转了个遍,选定了几个貌似土灵气丰沛的密林山沟,用来晚上修炼用,同时感慨道:“修真修仙,不到荒山野岭还真是修不成,仙还是一个人字、一个山字组成的呢。” 貌似老麦自己修炼功法到达第三层后,再往前修到大圆满特别困难,几个月时间过去了,还摸不着一点边。 早练成内视的他经反复思量,也终于知道了,不把自身丹田注满液化的真元,估计是到不了大圆满境界的。 老麦叹着气只好用勤来补拙,每日勤修不已,一点一滴地积累着丹田内的液化真元。 他也是一边修炼,一边上他的班,毕竟做了半辈子公务员,虽说早就不靠这份工资养活自己,作为干了十几二十年的这一份工作,还是不那么容易舍弃的。 分管的部门头头知道老麦虽然酒量超好,可是不喜应酬,于是非关键性的应酬,会体贴领导不再喊他去,他自己也乐得逍遥。 如此边修炼边上班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后,老麦有一回在电梯里,再次遇到了那个纤瘦的女孩,这一次,便是近距离的接触了。 那一回上行电梯里的人,才有那么几个,老麦是从一楼进来的,到四楼电梯门开启,只见那个女孩抱着一叠卷宗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身材高瘦弓着腰的男青年。 那男青年看上去比她大好多岁的年纪,歪着一张白净的瘦长驴脸,嘴角挂着谄媚的笑意,撇着学生腔讨好地和她说着话。 老麦看见那女孩走进电梯,便认出她来,近距离细看,虽然她是小脸蛋小嘴巴小鼻子,眼睛也眯得细细的,可是毫无违和感,咋一看甚有眉目如画很精致的感觉。 那纤瘦女孩进了电梯,便靠在角落低头不语,任由那瘦长驴脸男滔滔不绝地回忆着那些无意义的学生腔。 老麦想起从前遇见她的时候,她中学生那般的年纪和莫名惊恐的神态让他有点好奇,不禁开口问道:“小姑娘,你年纪这么小,就不读书了,应聘进来这里工作了?” 那女孩仿佛吓一跳地抬头偷看他一眼,忙又低头嗯了一声,抱紧那叠卷宗,又往电梯角落缩了缩身子。 老麦探过头微笑地再问:“进哪个部门工作了?” “档案局档案馆,”那女孩像蚊子一样的细细声音传出来。 她的话音未落,却见人影一闪,那瘦长驴脸男插到了他们中间,仿佛要隔断老麦视线、护住那女孩一般,恍然无视般地继续说着那些谄媚的话语。 人到中年的老麦何等的经验眼光,一看心里乐了:“哟呵,这小妞刚来,就有公狗抢做护花使者了哇,要是撂自己和老兰年轻泡妞的时候,哪条公狗敢插进来打岔,哥们非先打扁他,再倒着塞进垃圾桶里不可。” 此时的老麦只是一笑置之,长年积累的经验心知,像这种自己追不到又拦住不让人接触的圈养党是永远泡不到妞的。 这趟电梯很快到了9楼,电梯门打开,他便移步走了出去。 只见背后的电梯门还没有关紧,一句弱弱的但很生气的话飘飞了出来:“小罗你干什么挡住我,人家领导问我话呢,关你什么事!” 至于接下来电梯继续上行后,那瘦长驴脸男小罗再在谄媚地解释什么,老麦修为再高也听不到了。 他回到自己办公室后,抚膝打坐了一会,忽然眼前显起了那纤瘦女孩病怏怏苍白的脸色,心想这小妞身子弱得看上去风吹都会倒,自己既然惊吓了她,有空去帮她检查一下身体,能调理的话就给她调理一下,不然心里有愧。 老麦修炼至今,已经不是当时的初哥了,该了解的修炼事项都已知道得很多,明白修炼功法往深处去了,是最讲道心纯粹的。 所谓随心所欲,为所欲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有气出气,有妞泡妞……总之便是道法自然、纤尘不染。 一句话就是不能有心结,有心结就要解决,不能演变成心魔,否则易影响修炼效果,导致自身境界受滞不前。 他皱眉想了想,在办公桌上拿起一小厚本城区机关保密电话簿,翻到档案局,打了个电话档案局(馆)局(馆)长,问他们那里新招了几个人。 城区档案局(馆)那是一个单位两块牌子,档案局归区委管辖,档案馆则归政府管辖。 老麦虽说不分管档案馆,毕竟也是城区级领导,那老局(馆)长一听麦区话意,虽说不知道他问来干吗,数十年的工作习惯使然,让他不假思索地回答起问题来。 “我馆今年新招了临时工作人员2人,机关退休返聘人员1人,” 老局(馆)长把听筒往耳朵压紧了点,再恭声问道:“麦区还想详细了解一下吗?” 老麦觉得自己有点假公济私的味道,顿了一顿才说:“再说说姓名、性别、年龄、籍贯、学历什么的吧。” 老局(馆)长伸手拿起桌面上一个卷宗,取出一张表格,挑简要的念道:“余慕,女,23岁,本市人,某学院计算机信息技术大专毕业;罗xx,男,27岁,大专……” 老麦只听清了那纤瘦女孩姓名,原来叫做余慕,再听说年纪已经23岁了,有点吃惊,不禁叹口气心想:“最初在早餐店见到她,看那发育不良的身段,还以为才十五六岁呢。” 至于其他若干人的情况,他自动略过没怎么听进耳朵里去,听完谢过那老局(馆)长,放下听筒,便沉思起来。 原本他想趁机让那老局(馆)长派余慕上来一下的,可转念一想,这样太着形迹了,你一个中年壮男,还是领导干部,私下叫人家小姑娘到办公室想干什么。 老麦在行政机关呆的久,自然明白这种行政机关单位表面看似平静,其实不管那里水都一样很深,稍微有点不注意便会造成不良后果,甚至影响到将来的前程。 他以前听老兰说过一件自身亲历的奇事: 兰辛博大学毕业后二次分配到市中区委组织部报到时,众目睽睽之下,只穿了当时流行的短袖t恤、西装短裤和皮凉鞋,结果暗下里被整个城区机关的干部群众议论了有半年之久,说他穿短裤上班,露出一腿毛,作风不正派什么的,后来有个好心的老政办副主任提醒他,才知道这是咋回事。 几年后他申请入党,部门所属支部讨论时,还给人拿出来说事,刚参加工作就穿短裤露腿毛,为人作风太轻浮,结果又被延迟了几年。 以至于迄今老兰炎炎夏日都是西裤革履,包得严严实实的,穿t恤也是非有领子袖子不可,甚至连有本单位人在的游泳池都不会去。 老麦虑及于此,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心想到时再说吧,都在同一栋大楼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会有机会遇到余慕,提及调理身体这个事的。 结果没想到居然会事与愿违,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老麦不是没有遇到过那纤瘦女孩余慕,便是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到她。 余慕的身边永远跟随着那个瘦长驴脸男小罗,每天迎来送往风雨无阻,上班下班总是看到俩人一个骑着五羊125男装摩托车,一个骑着大阳100女式摩托车,双进双出,彷如金童玉女,在城区机关范围内都秀出名气了。 工作时间更不用说了,那瘦长驴脸男小罗弓着腰、侧着脸,脸上永远都是那道谄媚的笑意,形影不离地陪伴在余慕身边,连她讲私人电话都要远远地盯着。 甚至连中午打免费午餐的时间,人潮拥挤的时候,那小罗都是屁颠屁颠尾随着,随时拦截有人和俞慕接触,包括阻止有人打招呼、问声好什么的。 473775 ------------ 第十九章 公休的去向 城区机关饭堂就在后面那栋综合办公楼的一二层,底层是科级以下干群员工就餐点,二层是处级领导就餐点。 老麦是城区领导,在二层处级食堂吃免费午餐,菜色份额都比科级以下5元快餐好很多,平时中午去食堂也不易遇到余慕,就只是久不久偶尔有一两次相遇。 那情形也只是俩人偶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么短暂时间,还是给视觉敏锐的小罗察觉了,于是,这瘦长驴脸男三天两头便软磨硬泡,请她出去外面食街吃可口的小吃,以回避唯一非工作关系和余慕说过话的老麦。 老麦开始还觉得奇怪,中午吃免费午餐时间,很久没见着余慕了,难道被什么单位抽调出去了吗?临时工还有得借调?貌似不对头耶。 结果有一次,他边吃午餐边和另一位城区领导谈论工作上的事,回办公室时间晚了点,走回大楼后门的半道上,便远远看到一男一女两辆摩托车开进机关大院,驶入地下车库停放。 老麦这才明白了驴脸小罗的意图,原来是这货借故拉人双双一起外出吃好吃的了,同时也能避免余慕和城区机关里普罗男大众的意外接触。 科级以下大众免费午餐不比处级菜讲究,机关里很多小姑娘很快吃腻了,都宁可自己出去花钱吃点好的,那瘦长驴脸男小罗也正是借了这个势,把余慕拉离了最容易接触机关人群的免费午餐场所。 老麦终于了解事实真相了,摇头苦笑地心想:“现在的年青人泡个妞用得着这么严防死守吗?在爱情快餐盛行的今时今日,这种死缠烂打的圈养党还真是少见,丑男追美女也没见过这样下作的。” 其实老麦还是有机会看到余慕单独在机关大楼里走动的,可这小妞总是捧着文件材料低着头,谁也不理睬地匆匆走过,就算在电梯里也总是永远缩在角落,根本不愿和别人交流接触。 尤其是远远看见老麦就躲到一边,等他赶过去早不见其踪影了,让老麦真是纳闷不已。 每每总是遇到这样的窘境,老麦想了却这个小心结的计划,几个月时间了都实施不成。 时间很快来到当年七月中旬,炎暑酷夏时节,从城区年度计划任务角度上说,却是可以松一口气的日子,时间过半、任务过半“双过半”各项任务指标完成进度后,机关里的领导干部可以稍息,安排起本年度公休假来。 一天晚上,金石宗主木青子老道忽然来到了宗门总部别墅山庄。 他一到便开门见山地对老麦说道:“师弟,我们得准备一下去昆明参加筑基药材份额分配会了。” 老麦讶然问道:“药材要分配了?那什么时间去?” 木青子肯定的说:“八月初。” 老麦忽然想到自己这半年来,并未过问那些提点过的弟子进境如何,便即问道:“掌门师兄,到目前为止,有没有弟子达到练气大圆满境界?” 甫一说到此事,那木青子老道便眉飞色舞起来,捋须笑道:“真是多亏了贤弟哇,迄今共有8名练气九段融合后期的弟子晋入炼气期大圆满,这回本宗可以拿到不少药材了。” 老麦一听便放下心来,他平时总有点担心当时的指点是瞎子摸象,心下常自揣揣,也不敢去询问指点过的后期弟子进境如何。 木青子转而问道:“师弟啊,你如今修炼进度怎么样了,近期可能进阶筑基大圆满境界?” 老麦摇摇头道:“现在天地土灵气太少,真元化液积满丹田很难。” 木青子沉吟道:“这倒也是,欲速不达,不过单靠吸纳天地灵气,耗时日久也不是个事,愚兄看看可否找个能炼制土系聚元丹的方子,凑点药材炼丹药,给你补补,加速凝液速度。” 老麦当前的修炼,最头痛便是真元凝液速度问题,一听可以通过丹药加快速度,登时大喜过望,忘情地一把抓住木青子老道手臂,急急问道:“当真有这样的丹药?” 木青子哈哈笑道:“当然有,本宗也经常用药材炼制这样的丹药,不过都是炼气期用的引元丹,到了筑基期就无甚效力了,至于筑基期促进真元集聚的丹药,我宗也做金系木系的聚元丹,只是土系因为吸纳土灵气容易,聚元丹用得不多,故而宗门无有方子流传后世。” “原来如此,”老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木青子接着又道:“这样的方子并非什么珍稀之物,别的宗门或许会有,待到昆明参会期间,愚兄再问问同道,可以物易物交换得到的。” 老麦于是喜道:“如此多谢掌门师兄了。” 木青子笑道:“这是你应得的,这次贤弟你对宗门助益甚大,愚兄为你做些微末小事,也是应该的。” 下一刻,俩便宜师兄弟随后商量了一些赴昆明参会的细节,比如俩人都一起去,老麦已是筑基期半步大圆满境界,放在内地五大修真宗门也算是顶尖人物,站在其他宗门成名人物面前,修为境界丝毫不输一分半点。 还有8名已臻练气大圆满之境的弟子同去,其中包括四、五弟子在内,也进阶大圆满了,他们是要到会场给五大宗门共同测试修为,以确定药材分配份额的,五弟子许仲先还要兼作居中协调,阿光也跟去当司机打打下手。 他们拟自己开车前往,本地离昆明路途不是很远,走国道和部分高速路也就一天多的车程。 老麦回到单位后,正想着要以什么理由请几天假,照木青子老道的说法,此次份额分配会用时再加来回脚程,不会超过一个礼拜时间。 他正思忖间,适逢政府接待办的小姑娘送来一份红头文件,老麦一看文件标题,却是区委刚发的年度有关领导干部轮流集中休公休假的决定。 文中提到部门正职以上至城区级领导层,可分为两个批次进行公休,时段为8月上旬和中旬各一个星期,集中公休假期间,不宜召开大型会议和举办大型活动,并说这是贯彻落实市委市政府领导干部轮休公休假的有关文件精神。 看来机关单位强制休公休假的规定,从省市一级下来都是这样的,老麦于是心想这个文件来得正巧了,要瞌睡就送来枕头。 原先他还在市发计委工作时,请过的病事假已经用去了公休假天数6天,超过20年工龄适用最高期限年公休假一共15天,不含节假日,还有9天时间可以休。 那份红头文件的背后,还附有一张统一印制的处级干部请假申报表。 老麦不假思索地拿过表来,马上填报了申请第一批休假,填写外出地址便是云南昆明,然后打电话叫接待办的小姑娘帮送去政办,集中一起交给刘区统一审批。 老麦这一次公休外出去向,本来是去参加五大宗门药材份额分配会的,在单位申请公休外出去向却又是昆明,给别人的印象便是借公休之机去昆明世博会开开眼界。 1999年世界园艺博览会适时在云南昆明举办,时间从当年5月1日到10月1日,历时184天,以至老麦8月初到埠之时,已经是过了一半多时间。 老麦找来本市日报,查看了昆明世博会的有关媒体报道,赫然都是这么写的:该次世博会以“人与自然——迈向21世纪”为主题,是国内举办的首届专业类世博会,围绕着这个主题,每月举办一次国际学术报告会和专题花卉展示活动。 此外,主办方还安排了国家日庆祝活动,共有十几个国家带来了富有民族特色的文艺表演,据称截止到7月底,国内外来客参观人数已经超过600万人次云云。 他草草看毕,心里乐呵呵地想,还真是巧了,我原本是去开药材分赃会的,可这边人人都会认为我是专程请公休去看世博会,这离开的理由天衣无缝,就算有人想挑刺都没办法。 这几天,他除了静候区长统一批复公休申报表,暗下也做了些去昆明的准备,同时也加紧了修炼各种已知功法的节奏,这是与内地修真各大宗门成名人物的首次照面,自己起码要以最强修为出现在他们面前。 七月底,刘区长终于统一批复了政府这一块中上层领导干部第一批集中公休申请,老麦的申请表也如愿以偿地没有被驳回,固然也因为他是党外人士,政府主要领导在条件容许的情况下,一般都会给他几分薄面。 得到同意第一批集中公休假批复的老麦,立时拿出手机打电话问木青子老道出发时间,得到准确回复后,捱到傍晚下班,便下楼准备驱车回别墅山庄。 当天下午下班之后,下楼把小五菱车开出地下车库时,正好遇着余慕和瘦长驴脸男小罗并排骑着各自的摩托车慢慢驶出来,老麦见状这才记起自己计划为余慕调理身体的想法。 貌似已有超过一个月没有看见余慕那小妞了,这时蓦然一遇,但见这瘦长驴脸丑男小罗,还是时刻坚持不懈做着韧性无比的追随者,寸步不离就像一个最有爱心的义工。 487924 ------------ 第二十章 练气大圆满测试 都快半年时间了,老麦想为余慕做做身体调理的计划,无形中全给那瘦长驴脸男破坏掉了,貌似在这小罗的护卫隔离下,城区机关里无论男女,工作之外浑没谁能接触过余慕。 看到时间竟然越拖越长,小心结也会演化成大心结了,他不免对这位圈养党小罗有点窝火,现在见了他们依然总是并肩而行,恼怒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想逗逗他们玩的馊主意。 于是老麦将车子超过他们,先出了地下车库,然后停在出口拐弯处一个不挡道的地方,降下左边车门上的玻璃,伸出头看着他们骑车出来。 当见到他们骑车来到左近了,老麦便扬手打招呼道:“哎,余慕,过来一下。” 余慕戴着大大的红色摩托头盔,小脸蛋显得更小,她正一声不吭地不知道是不是在听瘦长驴脸男小罗撇着学生腔不停地说话,忽然听到前边有人在喊她,一激灵才反应过来。 抬头看去,却见是老麦从车窗伸着头手对自己说话,余慕显然马上认出是老麦,苍白的脸色沁出了一点嫣红,低下眼帘靠过去停下车。 老麦没有看那圈养党小罗,也感觉得到现时的他很惊愕,继而眼睛露出迷惑茫然的光芒,显然还记得这个中年男子有过想接触余慕的企图。 老麦故意问余慕道:“小余,今年休公休假了吗?” 余慕还是低着眼帘小声道:“我刚来没有公休假的。” “有啊,我知道好几个刚进来的聘用人员都休过了,”老麦解释道:“五年以下工龄,一参加工作每年可以休五天,不用做满一年的,城区这里有规定,你填申请表找直接领导批就可以了。” “是真的呀?”余慕不禁抬起眼睛惊喜地问道,老麦这时又看到了她细细的眼睛里,闪动着两粒亮晶晶的光点。 “对哇,”老麦继续解释说,“你明天填申请表给领导批了,下星期就可以公休五天了,你看,我也是准备下星期公休,打算去昆明看世博会呢,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啊?世博会那里可漂亮了。” 他最后几句话,还无意中带了点诱惑的语气。 余慕亮晶晶的眼神一下飘过了一丝欣喜,又低下头很小声地说:“谢谢了,可我去不了的。” 被撇在一旁,愣被气得一张瘦长驴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的小罗终于忍不住了,架起摩托车,一步跳过来用手指住老麦,操着很娘炮的学生腔厉声喝道:“哎,大叔你特么谁呀,想骗我女朋友去哪里呀?” 没等老麦吱声,余慕马上脸色煞白地盯着那小罗,提高声调道:“罗xx!谁是你女朋友,谁答应过你了?!” 余慕匆匆地瞥了一眼老麦,低头加油门开动自己的摩托车,嗖的一下,冲出机关大门不见车踪人影了。 那小罗被余慕最后几句话呛得说不出话来,愣了半天,才冲她早已看不见的背影,跺脚挥手尖声喊道:“小慕、小慕——你等等我呀!” 此时安坐在车上的老麦,笑模笑样地对瘦长驴脸男小罗用长辈的语气教训道:“小伙子,妞不是这样泡的,有空的话,让本大爷我教你几招吧。” 这句话说完,他便笑得哇哈哈地开动车,驶出机关大门走远了,原地只留下傻了半边的小罗一个人,张着嘴、拉长脸木立在原地,不知是在伤心余慕的离去,还是在不忿老麦的搅局。 开着小五菱车走在车道上,老麦浑身舒爽地笑个不停,仿佛又回到年轻时,那和老兰骑着单车,到处横刀夺爱的浪漫时光。 一时间的他,好像这几个月被圈养党阻隔造成的郁闷心结一扫而光似的。 八月一号刚好是周日,到晌午时分,木青子老道、老麦、许仲先和阿光,再加上外地聚集过来的方仲华等八个练气大圆满弟子,一共12个人分坐三辆小轿车,离开别墅山庄奔赴云南昆明,用的名义也是组团去看园艺世博会开眼界。 赴滇路途共有余公里,只有部分高速路,大多数都是2级3级国道,众人都是修炼者,除了打尖吃饭,中途没有住宿,这点劳累只是小意思,众人轮流开车,遂于次日下午长途驱车到达云南省会昆明。 抵达目的地后,金石宗门人并没有在昆明市区内找酒店住宿,径直开车进了五华山后山,开到螺峰山和祖遍山之间一个树木浓密包裹着的避暑山庄。 那个山庄前头有一个装饰得古色古香的大铁门,铁艺做的粗铁大门紧闭着,待来车按响喇叭,才有两个身穿白色对襟衣衫扎脚裤的青年闪身出来。 只见他俩伸头看看门外的汽车前挡窗玻璃,相互点下头,便各自掏出钥匙,去打开要两把门匙同时才能打开的铁链门锁。 老麦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这才发现自己坐那辆车前挡玻璃后贴合着一个圆形标记,隐约有八卦图案和一些符文组成。 木青子解释道:“那是五宗联盟的标识,上面附有真元力符文,五宗的修炼者一看便知。” 老麦默默点头不语,他还算是初来者,对一切事务自觉还是多看少说为妙,虽然他已经加入金石宗,却对其他四宗一无所知,十几年行政工作生涯,让他早学会了谨慎和藏拙。 这个避暑山庄占地不大,隐蔽性极好,当车子依次开进大院里,老麦一眼看去,发现里边只有六栋仿古建筑物,一个亭台阁楼式的大些,呈半圆形,其余五个要小些,双层小楼式结构,犹如五星伴月,全都掩映在一棵棵树龄久远的各种杉树中间。 金石宗的车子仿佛熟门熟路地开到一栋靠南的小楼门前停下。 待众门人下了车,全都围站在门边,阿光近前掏钥匙打开大门,作为六祖、七祖的木青子和老麦这才施施然从车上下来。 木青子打量着眼前这栋似乎新装修过的小楼,无限感慨地对老麦说:“几十年没来了,估计都翻修过好几回了。” 老麦好奇地问:“掌门师兄,这座小楼好像才刚翻新过,本宗几十年没人来过,他们这一次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木青子哈哈笑道:“自从仲华、仲先进阶练气大圆满,愚兄就知会了他们,叫他们好好准备给我们落脚的地方,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老麦听到最后那句经典电影台词,不由一愣,心想,这掌门师兄还真是太特么与时俱进了。 金石宗众门人俱各进屋安顿好,稍稍休息一会,便有一个穿传统白衣的青年人前来叩门,施礼恭请金石宗各位前辈、师兄前往主阁用晚膳。 木青子对他询问道:“这位小哥,其他各个宗门都来齐了吗?” 那白衣青年恭声答道:“回前辈话,各宗都到齐了,全部住进了小楼。” 木青子于是便率齐众门人,跟着白衣青年一起前往半月形的主阁。 他们在主阁大门台阶处遇到另一拨人,其中一个老者,却是身穿西装革履,持着一根黑黝黝的手杖,只见他惊喜地向木青子拱手笑道:“木道友久违了。” 木青子老道一见便上前回礼,大笑道:“原来是滕道友,贫道稽首了,十多年没见,道友还是这么精神矍铄,不减当年风范。” 那滕道友仔细端详一会木青子,倒抽口气讶然道:“道友可是清减了不少哇。” 木青子摇摇头道:“贫道寿元将尽,活不了几天了。” 然后没等对方露出惊讶之色,便拉过老麦介绍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贫道七师弟,麦加德,现为本宗副宗主。” 那滕道友也是半步筑基大圆满境界,一眼便看出老麦的修为和自己相类似,而且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便面露惊异之色。 老麦此来乃是身着浅色t恤、休闲长裤,在一群中老年面相修道中人之间,更显其年轻。 木青子并不解释老麦的来历,返身给老麦介绍道:“师弟,这位是滕几刀滕道友,金系专玩飞刀的,武道兼修,乃是东方华元宗宗主,也是贫道的知交好友。” 老麦见是东宗宗主,忙抱拳恭声道:“参见东宗宗主,在下初识尊面,未能全礼,还请海涵。” 滕几刀哈哈笑道:“鄙人和贵师兄乃是百年好友,麦兄弟不用参见这么隆重,来来,一起进去就座。” 于是众人便合在一起,说说笑笑走进里面的大厅。 老麦一入大厅便暗中扫视一眼,看到里头林林总总已经坐了好几十人,依然是金石宗别墅山庄总部大堂那种格局,上首五副桌几、蒲团,下首分成五排桌几,已经坐满了两排人,尚空着三两排还没人落座。 老麦暗暗数了一下已经坐满的座位人数,见是多则十多人,少则只有五六人,心想本宗还算是居于中游水平。 这里只有宗门带队师长和参加测试境界修为的练气大圆满弟子入座,连阿光都没能进来,早被白衣青年引导到跟身随从旁席去就餐了。 五弟子许仲先虽是身兼帮手,也属参加测试的练气大圆满弟子,便和四师兄方仲华一起,跟在老麦身后落座,座位的序列都是按修为身份从前到后,排排坐吃果果的。 501236 ------------ 第二十一章 地机子的卜卦 金石宗和华元宗两派门人刚刚入席坐好,忽听得零碎的话语声传来,外面又进来一队人马,也是有十个人以上的宗门团队。 只见其领队者和已坐好上首自己位子的其他四位宗主级人物拱手客气两句,便即让手下坐到剩下那排桌几,自己也在空留着的上首位落座。 许仲先在背后传音跟老麦介绍眼前的情况,说是除了我们南宗和刚才遇见的东宗,还有中部仙道宗、北方长生宗和最后入席的西方天机宗,在上首位置落座的全是五宗掌门人,从左到右分别按东西南北中宗门排列,自然排名不分左右。 各大宗门人士俱已到齐,便即开饭,各色制作精美的菜肴流水价由那些白衣青年侍者端了上来,依然是分餐制,就像古代的宗族大排筵席一样,各吃各的餐食,还遵循着食不语、食有时的传统习俗,闷着头文雅地吃自己那份。 老麦一边随意夹着菜肴吃饭,一边细听身后许仲先的传音,认着人,除了本宗木青子和东宗滕几刀,其余三宗也俱是宗主前来,都是作道家打扮,分别是中宗宗主灵淄子、北宗宗主张清子和西宗宗主地机子,都是身材高瘦、面目清癯、三绺长须,和木青子老道俨然四胞胎一般的长相装扮。 经许仲先介绍,老麦知道了一些轶闻,例如张清子俗家姓张,是当时当地大户人家,和长生宗中人世代交好,他入门时不愿放弃己姓,故取道号张清子,那天机宗擅长推测天机,接任宗主之人不论原来道号叫什么,都要改号为某机子,等等。 饭后,其他参与测试修为的弟子回房歇息,各宗宗主和主事帮手之人留下移步到后堂饮茶叙话。 金石宗便是木青子、老麦和许仲先三人留下喝茶。 各宗众人一俱落座,几个白衣侍者送上香茗后,木青子顾不上喝茶,便即先介绍老麦是自己的七师弟,祖上是本宗外门弟子,刚刚认祖归宗,其人天纵奇才,纯土属性,年方四旬便已修到筑基后期,至于觉醒土系功法一事乃是宗门秘辛,此刻不易外传。 木青子话音方落,除了一身俗家打扮的滕几刀外,其余三个老道都用惊异的目光直视老麦。 纯属性的修炼者太难得了,各大宗门自己都没有几个,而且都是自小修行,几乎都是年过百岁才进阶筑基后期。 这位是什么逆天资质,居然在宗门外自家修行,年近四旬就进阶筑基后期了,往后近二百年寿元里,单靠日常积累进阶金丹大道,那可是铁板钉钉的事。 于是包括滕几刀一起,十数双眼神不无羡慕地紧盯着老麦看半天,把平时都老于脸皮的麦副区长看到不好意思,低首做害羞状。 木青子老道看着这一状况,心中不免极为得意,心想贫道虽然活不了几天了,有一完美接替人,本宗还是牢牢占着南宗这个席位不动如山,如此该让那些妄图觊觎侵吞、暗中使拌者消停了吧。 此番饭后品茗仅仅是闲谈,并不涉及到筑基药材份额分配的事,其实千百年来的分配形式既定,仅对各宗炼气期大圆满修为者进行测定,便可定下各宗门本次分到的份额,也没有什么可再商议的。 于是饭后的这个消食茶局在各人的茶盏续了两次水后,便告散场,各回各的小楼安歇不提。 五个宗门中人自然也有睡不了这么早,再次寻朋访友去了。 这一刻,只见刚回到北宗小楼没有多久的长生宗主张清子带了一个随从弟子,昂然前去拜访中宗驻扎的小楼。 仙道宗主灵淄子欣然将来客延入后堂奉茶,于是中宗、北宗两宗宗主再次喝起香气四溢的盖碗茶水来。 只见张清子用盖子拨拨漂浮水面的茶叶,喝下一口便放到桌几上,清清嗓子开口道:“灵道兄,你可还记得,那地机子数年前所占的一卦否?” 灵淄子直视张清子,略微沉吟这才点头道:“贫道记得,地道兄素爱推测天机,虽影响寿元也在所不惜,当初偶得一卦,说的是‘天北地南,大凶大吉’,卦面相对立而行之。” 张清子面色凝重道:“地机子后来的释义却很直白,道是南边近年必生土系贵人,北方定有我辈耄宿归天。” 灵淄子便联想到什么,蓦然一惊问道:“道兄之意是指那麦加德,他便是南边土系贵人?” 张清子点头道:“那木青子行将就木,却不知道从哪里寻来这个姓麦的小子,介绍其来历时语焉不详,所言之语句句当不得真。” 灵淄子连忙催促道:“张道兄心中有何疑惑,可速速讲来,贫道洗耳恭听。” 张清子道:“若他只是纯土属性也就罢了,五大宗门纯属性人虽少,还是各有一些的,称之为贵人,可不只是纯属性这么简单。” 灵淄子再次吃惊起来,道:“道兄此言意指这麦某不简单,有可能便是传说中的觉醒者?” 张清子重重点下头,呼口气道:“不无可能啊。” 灵淄子倒抽一口冷气,讶然道:“自千百年来,觉醒者只存在宗门传说记载之中,吾等师辈、师祖辈都无人见过,仅限于宗门典籍有所记述,已经是数千年前,还是用绢帛竹简时代的事。” 张清子道:“就算是各系纯属性再天才之人,加上筑基丹的催化,没有五十年以上的修炼决计筑基不了,在修武界能练到先天境界的,从没有过八十岁以下的记载,以武入道更是只有传说中元末明初的张三丰,入道时已经年过百岁了。” 灵淄子默默点头道:“那麦某人仅仅年过四旬,却已修到筑基后期,还离大圆满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确实不是平常纯属性人所能做到的。” 张清子接着说:“再说了,他是半路刚加入的金石宗门,肯定没有吃过筑基丹,筑基丹药材在外界早已无法种植,只有我们五大宗门的祖先找到那唯一能集中种植的地方,而且这个事历经数百年,不可能有筑基丹药外传流落到他人手中。” 灵淄子道:“既然地道兄的卜卦有所昭示,而今天我们又见到了真人,那就错不了,这麦某人赫然便是觉醒者。” 只见张清子长叹一声道:“若只有此人此事,贫道倒不是很放在心上,那地机子一卦卜俩事,一正一反,贵人既然出现了,那么归天之人呢,会在哪里会是谁?” 灵淄子倏然一惊道:“道兄是说一事灵验了,另一事必定也会灵验?” 张清子苦笑道:“道兄所言甚是,贫道之所以夤夜造访道兄,而不去找别人,意思便很明了,对于南宗来说,你中宗我北宗,对于身处地南的麦某人来说,都属天北啊。” 灵淄子听得心脏如同中了一记巨捶,他方才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听此一言这才真正动容了。 他慌忙站起身,团团走了几步,这才返身问道:“这这,真要发生莫测之事如之奈何?张道兄有何应变良策,可速速道来。” 张清子一言而出道:“明天测试弟子修为后,找机会逼麦某人讲出觉醒方法,其他事情视有异变时再说,见子打子。” 灵淄子狐疑道:“据说觉醒乃是自动发生的,当事者并无所知。” 张清子绝然道:“典籍是有如此记载,可万一有便捷方法,或者能指出一条便道呢?虽然典籍上记载五行每系同时只可诞生一名觉醒者,可是我们各宗除了土系,其余四系纯属性弟子也不是没有。” 灵淄子沉吟良久,遂向张清子拱拱手道:“张道兄此言甚是有理,贫道受教了。” 次日上午,主阁大堂上首位置,一字排开五张整块玉石雕琢出来的桌几,分东南西北中并肩坐着五大大陆内地修真宗门的宗主们,本次各宗门练气期大圆满弟子测试正式开始了。 只见正门敞开,门户的两边各站立一个白衣青年侍者,往外望去,可以看到门外周边,各宗练气大圆满待测门人分成几伙三三两两站着聊天。 这一次只是测试修为,不是选拔什么的,大家心情都很放松,俱是到达了炼气期大圆满境界才来的,自是信心满满,只想为宗门争取更多筑基药材资源,说不定还有自己的一份呢。 作为侍者的白衣青年将一个个宗门弟子带进大堂接受测试,这些白衣青年并非某一宗门的人,而是五大宗门共同指定派出的,手脚麻利的低辈弟子组成服侍人手,临时为这座避暑山庄本次集会服务的。 带进大堂的炼气期大圆满弟子一个跟着一个,从五大宗主跟前走过,伸出左手分别给五个宗主掐脉门测试修为,一个宗门门人全部结束,再接着轮到下一个宗门门人,就像走过场,不到一会,便已全部测试完毕。 五大宗门练气期大圆满境界弟子通过测试的,经统计下来,东部华元宗人数最多,共有11人,其次便是北部长生宗的10人,第三、第四是南部金石宗和西部天机宗都是8人,包底的却是中部仙道宗,只有6人。 517867 ------------ 第二十二章 当堂会审 这一次大圆满境界弟子修为测试的结果,按着练气期大圆满弟子数量份额一人一份的话,这一十年度的筑基药材便共均分为43份,结果出来之后,此番测试修为定分配份额活动,到此便宣告结束。 五大宗主俱各拱手笑吟吟地相互点头致意,以示圆满完成这一壮举,下面大家可以随意走动了。 只见仙道宗宗主灵淄子叹气道:“这回却是我宗包底了,后继无人哪,金石宗三十年不鸣,一鸣惊人。” 金石宗主木青子笑道:“灵道兄过奖了,谁不知上回仙道宗分得药材最多,造就的筑基弟子远超侪辈,这回虽然青黄不接,可以期待下个十年更会打个翻身仗。” 长生宗主张清子趁机出言道:“木道兄的宗门异军突起,收得一位高人,造就大批人才,此乃可喜可贺也,贫道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张道兄有话但讲无妨,”木青子一时间便觉得张清子此言来意不善。 张清子打个哈哈道:“如此便得罪了,贫道敢问木道兄,贵宗那新来的副宗主,年仅四旬便修到半步大圆满境界,非一般天纵奇才可比,其实他乃是纯属性觉醒者吧?” 木青子闻言一愣,不觉苦笑起来,沉吟一会,说道:“这事贫道一时也说不上来,各位不妨唤他进来自己问吧,”这话说得不免有点示弱的意思。 本来他还想设法隐瞒下来,等到老麦真正走进金丹大道再行公诸于众,如今看来,拥有火眼金睛的不仅仅是他一个,思虑之下只好把老麦推出去,让他自己决定怎么办吧。 老麦出身于说句话都要绕三个弯的政府官员,察言观色之下,自然会应付阙如,要木青子自己代他说,说错了话反倒不好办。 此时老麦正在这座避暑山庄后院遛达,顺便到处吸纳山间流淌过来的土灵气,一听寻到他传话的白衣青年说请自己去大堂,心里立时猜到了什么。 他早听便宜师兄木青子说过,寻常纯属性弟子就算要通过筑基丹完成筑基,起码要修炼超过50个年头,60岁左右了也才刚筑基初期,而自己年仅四旬出头,已然修到筑基后期,也未免太惊世骇俗了。 当初春节期间金石宗开年会时,木青子兴奋过头,在一干低辈弟子在场的情况,大肆宣布自己正是觉醒者,老麦便隐隐感觉有点不妥。 而今借口问过那个白衣青年,现时测试修为已经结束,还要叫他前去,必定是有人质疑自己的修为了,故而要来个当堂会审。 老麦思虑及此,有点气哼哼地想:“得到功法传承乃是老子的福分,关你嘛的屁事,”一边跟着那白衣青年往后走,一边细思应对良策。 他很快进到了主阁大堂,眼角视线扫描之下,发现除了上首桌几并排坐着五大宗主之外,并无其他旁人,也无有自己的座位,便站到当间,颔首低眉施礼道:“在下金石宗麦加德,参见各位宗主。” 只见长生宗主张清子首先开口说话道:“麦道友,贫道且问你,你是否纯土属性觉醒者?” 老麦闻言一愣,便即腹诽道,你嘛的还真是当场审问不客气哇,便撇了木青子老道一眼,木青子盯着他看点点头。 本来甫一进门,老麦便决定了说实话,半句不假,有道是最佳骗人办法不是半真半假,也不是九真一假,而是全说真话,然后漏个一字半句,或者稍稍错开点时间地点什么的。 老麦于是定定神,垂手回答道:“各位宗主容禀,在下原先不知道什么是觉醒者,也不是修炼的人,有一次专程去到我市博物馆古籍展厅,在里面走到一个转角,才停留片刻,忽然感到身上飘来一份土系传承功法,我刚好是纯土属性人,功法进入体内经脉,便自动修炼起来,很快晋入先天之境,然后也是一层接一层地修炼下去,直至如今到了第三层境界,可以对应到筑基后期。” 他一边讲话,一边留意周遭动静,早已感觉到有一股神识探测到自己的脑际里,心想,就算你用的是测谎器,也测不出我哪里在撒谎,因为自己说的一句不假。 老麦陈述讲完,细致观察坐在上首几大宗主,发现张清子在传音给天机宗地机子询问什么,他虽说还没学过传音道法,但是看空间空气振动还是能看出来的,毕竟大家修为都在伯仲间,尽管不知道他们相互说些什么。 那天机宗主地机子微微摇摇头,表示探测不出异状来。 接下来还是张清子一个人张口问话,仿佛其他宗主都是木胎泥塑似的,都在闭目养神端坐不动。 张清子一直注目老麦一瞬不瞬,口中说道:“麦道友,请问你是几时到贵市博物馆接受功法传承的?” 老麦坦然答道:“去年八月,至今整好一年时间。” 一听到此话,五大宗门宗主们齐崭崭睁着眼睛,紧盯住老麦,包括木青子在内,连他也不知道老麦才修炼了一年,便进阶到了筑基后期,这也太特么令人震精了。 这时天机宗主地机子开口了,问道:“麦道友,你在接受传承之前,那里有过什么异常吸引你的地方吗?” 老麦答道:“在下有一天曾开车经过博物馆附近,感觉到心脏剧烈跳动,仿佛有什么物事在里面吸引我,于是寻了个参观人少的空闲时间便去探访一番。” 张清子急忙追问道:“以前你曾经路过那里,或者说进去看过展览吗?” 老麦道:“也曾有过几次,不过从没有这般动静,只有那一次,哦,那里当时正在举办出土古文物展览,是和外地博物馆合办的,现在应该早就结束撤馆了。” 张清子再问道:“你可曾看清那原传承载体是什么样的吗?” 老麦答道:“在下看清了,就是放在玻璃展窗里一张非绢非帛的四方布料,当时感到很奇怪,凑近了看,上面写着很多很奇怪的符文,冷不防就飘飞进了我的脑际。” 张清子问道:“是那张布料直接飞进了你的脑际吗?” 老道冷冷地答道:“当时我是眼前一黑,然后脑海中充满了符文,那块布料不知何处去了,放那块布料的垫子上也没了它的影子,在下感觉颇为灵异,头也不回便匆匆出门走了。” 张清子转头看了一眼地机子,地机子再次微微摇头,待要再说话时,忽然仙道宗主灵淄子插话进来了。 那灵淄子早就感觉张清子追问得太过唐突,毕竟都是同阶之人,人家还是别宗的副宗主,而且前程远大,如此提问过于无礼,最终要闹出事端的,自己不得不出言打圆场。 只见灵淄子说道:“麦道友,请恕吾等无礼,实在是觉醒,额,传承者关系修炼者族群身家前途,一时失态问得直接了点。” 老麦颔首微笑道:“在下晓得,自是不妨事。” 灵淄子继续问道:“这传承者是如何修炼的,这点吾等实在很好奇,麦道友仅仅一年时间便修到了筑基后期,是否有些什么捷径,可否请道友不吝赐教,自然功法是你个人获得的传承,不说也没有关系的。” 这灵淄子问话就客气了很多,一样能够达到同样的效果。 老麦对灵淄子拱拱手道:“启禀灵道长,在下是有点稀里糊涂的,一觉醒来便进入先天之境,传承功法里并无筑基的说法,都是第一二三层地自动修炼下去。” 张清子愕然插言问道:“麦道友,你说到它是自动修炼?” 老麦对他出言不逊早有反感,回话不再有恭敬之意,随意答道:“确实是自动修炼,在下最初顺着功法意识流走一个周天,它便自动运转不休,不用我自己去管了。” 张清子对此甚感匪夷所思,天底下居然会有这样的修炼功法,便满怀希冀地问:“那这些功法可否誉录出来供他人修炼呢?”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顿时感到不妥了,话说你和他都不是一个宗门的,能讲这个话吗?同时也感到其他人不满的眼光都向他看过来。 老麦面露苦笑地说:“张道长有所不知,在下传承的功法并非文字,而是一段意识流,类似神念、意念之类,循序渐进地出现的,修炼时自动游走那些经脉,真的是搞不懂,我也只是一个提线木偶而已,总是很被动地修炼着,再说我没有学过中医知识,走过哪些经脉穴道至今还是半懂不懂的,要写出来也无可设法哇。” 这话听得那张清子老道张口结舌的,连话也说不出了,这世道竟然有这种奇特的自动修炼的功法,别说见过,这老牛鼻子连听也没有听说过。 老麦再道:“如若不信,在下可发誓,连本宗并无他人能够练过我自己的功法,这个本宗掌门师兄也可以作证,我本人最多便是帮门人用土系真元调理身体而已。” 木青子此刻这才发话道:“贫道七师弟所言句句属实,他确实无法将自己修炼之道传授他人,我探测过他的脉络,实在是没有一点头绪可抓,各位不信的话,可以自己来摸摸他的脉门。” 526986 ------------ 第二十三章 参观世博园 木青子的话音刚落,只见老麦主动走上前去,伸出双手给在场每一位宗主探摸自己的脉象,于是跟前的一个个修炼大拿伸手摸过去,感觉到的无非总是他体内的脉络,那一条条真元力接连不断地上下左右滚动着。 仿佛有无数条蚯蚓顺着各条脉络钻来钻去一样,根本不可能找出一条有规律的运行路线,正如老麦所说的那样,他只是让它们自动修炼,本人也搞不懂其中的奥妙,更遑论是理清其运行脉络,誉录出来了。 一时间静气凝神探测老麦脉象的各大宗主们全都失望地放开了手,相顾无言以对,主阁里的偌大场面登时冷落起来。 只见一直都不吭声的东宗宗主滕几刀笑着出声说话:“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往后不必再言,金石宗千余年前就曾出过一名金丹弟子,现在再出一名也不是奇怪的事,运数使然,非为人力能及。” 继而对老麦说道:“麦兄弟,今天辛苦你了,实在是唐突,对不住得很,如此你就先请回吧,没其他的事了。” 老麦于是点点头,对在场各大宗主做了个团团揖,昂然退出主阁大堂,也不再到处乱转,径直回转自己宗门小楼住所去了。 这老麦一走人,余下的人也找不出其他的什么话题了,于是随意聊了几句,作为聚会值班召集人的东宗宗主滕几刀便宣布本次聚会休会,会后各大宗门师长弟子们想干嘛干嘛去,待到历来规定的秋天收获季节再行聚过。 老麦自从回到自己住的房间,便一直在蒲团上打坐,吸纳天地灵气勤奋练功不已,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 那一刻,只听得有敲门声音,这才收功站起身,看看腕表却已到下午快傍晚了,走上前打开房门,看见却是木青子老道站在门外。 木青子自是有传音之能,出于对老麦的看重,宁可采用传统式的敲门方式求见。 于是老麦赶紧将木青子延入室内,在两个蒲团上分宾主落座。 这座小楼的住房虽然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房间里的陈设却是很简陋,不过是一张檀木床和一个绸缎方枕,连丁点铺盖都没有,连原木地板上也不过是几个蒲团、几张桌几而已。 老麦坐下后,带着歉意说道:“掌门师兄,客居没有茶水招待,抱歉得很。” 木青子摆手道:“自家人何须如此客气,愚兄住那里自是一样的,暂住罢了,一切从简。” 说罢便从左手袖筒里拿出一张符纸,隔空飘飘荡荡扔给老麦。 老麦接过缓缓飘到跟前的符纸一看,却是一张药方,不解地看向木青子老道。 木青子笑道:“这便是土系筑基期聚元丹方了,那东宗宗主滕几刀免费友情相赠的。” 老麦现时已经知道了修真界不少秘辛,这五大宗门的格局是分为三块的,木青子和滕几刀一块,灵淄子和张清子一块,地机子自成一体,不过平素和北宗、中宗走得近些。 华元宗和金石宗相处东南一隅,平日里便经常来往,互补有无,关系那是近的不能再近了,木青子问他要一张不是很珍稀的丹方,自是不无应允,也没有求过互换什么。 老麦虽然看不懂丹方上列的各种药材是什么玩意,看到有了方子,便也一时欣喜不已,呵呵笑道:“多谢掌门师兄了,有了方子,按方抓药就好办多了。” 木青子点头道:“里面十数种药材,本宗库存的有过半数,缺的一些在市面可以买到,还有最珍稀的几种,在国境线那边几个药园里间种有,等入秋前往药园,花钱求些便可。” 感到自己丹田凝液短时间有积满希望了,老麦自然心怀大开, 与木青子老道随意闲聊几句,便一起去主阁膳堂吃晚饭不提。 次日一早,各大宗门俱各自有安排,相遇打个招呼便各奔东西,各自忙活去了,而金石宗却是集队一起到昆明世博园,去看世博会盛况。 这便是老麦所提议的,既然左右无事了,还有差不多一个星期的公休假,来到正在举办着世界园艺世博会的昆明城,岂有不去看看热闹的道理。 此议木青子无有不允,于是本宗众人吃过早膳后,分乘来时坐的那三辆小轿车,迤逦出门径直往世博园驶去。 世博园地点在昆明市区北部金殿,距离在山中的避暑山庄路途不是很远,金石宗三辆小车很快便来到了园区大门口。 入园参观自然要买门票,他们来的时间是上午,买的都是全票,一百大洋一张,想买30大元一张的团体票人数要15以上人,自然也是凑不够数的,不过对于在俗世经营偌大产业的金石宗来说,12个人1200元这点票款,无非是九牛一毛而已。 他们一行12人购了票,一边看印制精美的园区介绍说明彩页,一边往里走。 只见那些彩页上介绍道,昆明世界园艺博览园(简称世博园)是 1999年昆明世界园艺博览会会址,设在昆明东北郊的金殿名胜风景区,距昆明市区约4公里。 博览园占地面积约218公顷,植被覆盖率达76.7%,其中有120公顷灌木丛茂密的缓坡,水面占10 园区整体规划依山就势,集全国各省、区、市地方特色和95个国家风格的园林园艺品,庭院建筑和科技成就于一园,体现了“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时代主题,是一个具有“云南特色、中国气派、世界一流”的园林园艺极品大观园。 博览园主要有5个场馆、7个专题展园、34个国内展园和33个国际展园组成。 五大场馆包括国际馆、中国馆、人与自然馆、科技馆和大温室;七大专题展园:树木园、竹园、盆景园、药草园、茶园、蔬菜瓜果园和会后新建的名花艺石园;三大室外展区:国际室外展区、中国室外展区和企业室外展区。 各个场馆和专题展区一共培育移栽了各种类植物2,551种,200多万株(丛),其中珍稀濒危植物112种,创历届a1级世界园艺博览会的最好水平。 同时还创下了占地面积、建设速度、展示植物种类、园林精品、连体温室 、竹类植物种类、柏科植物移栽、断崖塑石等8项“世界吉尼斯之最”。 入园之后,金石宗一行12人便两两分开走了,看着路牌指向,各取所需地分赴自己所喜好的地方,连方仲华、许仲先和阿光也不例外,木青子和老麦也不用他们跟着,吩咐他们去找寻自己的机缘,修道中人便是如此,每个人的机会俱各不同。 木青子作为偏木属性修炼者,自然专往树木园、竹园和盆景园这些展区而去。 老麦却是施施然认着各大场馆、各个专题展区的路牌,从头走到尾,纯土系的他就像一条蚯蚓一样,哪里有土壤肥泥,哪里便是他的喜好,从不苛论什么地方。 老麦下一站便是走到人与自然馆入口处,好奇地东看西看着。 那人与自然馆主入口处的集散休息广场,紧靠主游路和景观水池,大片草地缓缓伸向水面,给人以亲近自然的感受。 水面分大小两部分,前部水域较大,主要以自然景观为主,后部水域主要以人工景观为主,通过瀑布与前面水域相连。 馆前立牌有文介绍其内境况,人与自然馆总建筑面积4953平方米,占地面积19148平方米,场地铺装面积1平方米,绿化面积6290平方米,景观水池面积6100平方米。 老麦看完介绍便走了进去,看着这个本次博览会的主题展馆,只见展馆建设结合山形地貌,利用高差2.4米的两个台地和水面,充分表现了山、林、水、建筑融于一体的意境。 人与自然馆的平面布局是以远古生态植物三叶草变形规整后的三角形为基本单元拼合成三个六边形,建筑结构采用不锈钢网架,规律性强、空间划分自由,屋面采用具有装饰功能的复合铝板,建筑物顶部高15米。 老麦边看边不无恶意地想着,要是自己把这里的土灵气一下子全部吸光,这几座尖头尖脑的抽象派建筑物会不会立时倒塌下来。 他很快几眼看完这里面的所有东东,正想转身换个展区,忽然隐隐听到木青子老道的传音,叫他赶紧到盆景园来。 木青子虽说修为不如老麦,但是他修炼时日甚长,常用小法术积累很多,比如隔空传物、入密传音、隐形匿影这些老麦都不会,捏法诀拉块断砖来,快得都难闪避,几乎被打中自己鼻子。 他一边快步向位于世博园花园大道南侧的盆景园走去,一边想着,回去定要跟老道师兄学点小法术傍身,单靠传承功法显灵,不知几时才能学全各种常用、实用法术。 不一会,那盆景园便到地方了,看展示牌可知盆景园占地面积5880平方米,方圆范围还挺大的,尚不知到哪儿去找到木青子。 只见园内主体建筑以三个展厅及一组连廊形成背景,组合石亭以沉稳而秀丽的形象形成盆景园的铸景立面。 外部形象则以四坡梯形屋顶的三个方亭与连廊组合,坡面为木兰色陶瓦、红色墙面、白玉檐口,建筑形象甚是带有传统东方风格。 539643 ------------ 第二十四章 取走怪木旧盆景 老麦在各种拱门连廊中穿梭了好几个方位,最后,在一个甚为宽阔的盆景露天展览区,才找到木青子的所在。 但见那木青子老道捋须站在一个放盆景的石板台前,紧盯着那个明显有点偏小的盆景发呆。 老麦上前唤道:“掌门师兄,找师弟来有什么事吗?” “掌门师兄?”问了一句话,却见木青子依然一动不动站立着,仿佛充耳不闻,老麦觉得奇怪地再喊一声。 看见他还是没有听闻似的,老麦忙伸手拍一掌他的肩膀,只见木青子就像惊醒般回过魂来,连声念叨道:“此盆景诡异,太特么诡异了,我艹!” “怎么了?”老麦不解地问,同时看向那个盆景。 这个摆在汉白玉石板台上的盆景托盘是一个赭黄色的瓷盆,有点斑驳古旧的样子,明显不是新烧制的。 瓷盆里的泥土仿佛凝结成一块,面上长着星星点点的绿苔草花,当中有一株很奇怪的大肚怪木树头,根茎枝干都缠绕在一起,咋一看有点像树人,只有上头有些小枝桠,长着几片小小的叫不出名字的木叶。 盆景旁也没有任何说明铭牌,只有盛装盆栽的瓷盆边沿镌刻有几个篆文字体,蚯蚓式弯弯曲曲的,老麦也看不懂写的是什么玩意。 他反复看了一会,只是觉得盆景中的泥土有点奇怪,看上去像泡沫塑胶做的,其他没什么特别感觉。 只见木青子紧皱眉头道:“我感觉到这株怪木很古老,用神识探进去看,忽然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它吸住,要运功抵抗,正在僵持着,要不是你拍了我一掌,一时半会还脱离不出来呢。” 这老道破天荒地不在老麦面前自称贫道愚兄,一开口便是我什么的,显是被惊吓不小。 老麦闻言也吃了一惊,便展开自己的神识点对点地探进去观察,发觉怪木树头没什么感觉,也不会吸他的灵魂,但是觉得泥土里一片模糊混沌,确实有点看不清的诡异。 于是他收回神识道:“师弟我看了,没有被吸着灵魂,就是泥土很奇怪。” 木青子顿觉醒悟道:“原来是贤弟没有木属性,自然不受影响。” 老麦道:“我看这泥土甚是奇诡,不像平常的泥土。” 木青子道:“不如我们取回去研究研究如何?” “现在?”老麦失笑道,“要取回去得找个晚上时间才行,现在拿走,到处都有摄像头监视,走不到大门口,就被抓起来了。” “嗯,”木青子点头道,“待到夜深人静,愚兄使个隐身法术,找一盆相类的树头来换掉它。” 老麦拊掌赞道:“师兄此计甚妙。” 于是俩人装作再去看别的盆景,渐行渐远,走出了盆景园,去往别的展区。 接下来,木青子再去看其他展区有关木系的东西,老麦也和他分手,继续去一个个展区浏览各种美景,要不回到单位,有人问起没有话题可说。 近午众人便从世博园出来了,看起来每个人都有不少收获,手中也买了些小玩意,于是一起到门外找个餐馆,随便用过午餐便即回返避暑山庄。 在午后的归程中,路经一个环境古旧的小镇,远远看去,街道里的农贸市场附近,似乎有个卖盆栽的棚搭小市场。 只见木青子老道闭目思索半天,叫停车子,自顾中途下了汽车,让众人先回避暑山庄,自己直奔那个小镇而去,至夜也没有见人回来。 翌日一早,却见木青子急急传音,叫老麦到他的住所中去。 老麦忙过去推门而进,第一眼便赫然看到昨天世博园盆景园那个古旧怪木盆景,正放在一张桌几上。 只见木青子老道盘坐在蒲团上,宽大的衣袖竟然是捋着的,看到老麦进门,便不无得意地说:“师弟,愚兄真的将它取将来了。” 老麦拉过另一张蒲团盘膝坐下,不由好笑道:“掌门师兄的确好手段,说取来便即取来了。” 木青子哈哈笑道:“我还在那个小镇盆栽市场弄了个假货,用木系功法修改得一模一样,足可以假乱真,如此李代桃僵,世博会举办方绝对发现不了,真货已经被掉了包。” 俩人言罢,俱是相对而嬉笑不已,浑然不觉身为高端修炼者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在山间避暑山庄,这次药材份额分配会主旨只是开分赃会,还未到药材收获时间,那个时间要到10月份深秋时节,才可前往位于南部国境线的边境深山药园,由五大宗门一起指派人手统一采摘。 于是各大宗门众人在会后不久,便即陆续散去,几天以后,避暑山庄即告回复往昔的冷清状态,平日里留几个人手打理维护,以待十年后,各大宗门再行卷土重来,续开又一次的分赃会。 金石宗一应众人坐上自己开来的三辆小车照原路返回,一路上俱各无话,星期五的中午时分,便已回到市郊的宗门总部别墅山庄。 老麦便于周五的当晚,回小镇老屋那边住了一夜,把从昆明带回来的礼物送给家姐、姐夫和外甥女,让外甥女莎莎看得直跳脚,怨怪舅舅怎么不带她一起去。 老麦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八月份学校正在放暑假呢,小女孩天天要么蹲在家里,要么走街串巷无聊得紧,只好许诺下次休假出去玩,一定带上她,才哄得她高兴回来。 老麦在老屋家里呆到周六晚上,才回别墅山庄他的居所。 在卧室打坐静下心来内视自己的丹田,发觉液化真元大概已经积满到六成,心想等到药材攒够,待炼出聚元丹吞服,或许到年底,便可以积满十成,然后进阶筑基大圆满境界,再看符皮有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出现。 内视完毕,心里感到甚是满意,随后便修炼归途路上跟木青子老道现学的入密传音、隔空传物、隐形匿影等十多个常用小法术,经过一天一夜的修炼都已全部熟习了。 到下星期一,他便回城区机关销假,继续上班,同时照着机关里出差归来的习惯,他也买了不少昆明地方特色小食品,分发给熟悉的同事和经常帮他小忙的接待办小姑娘等。 抽屉里还有一份是他单独买的,仿佛是灵机一动想起很久以前这样买过似的。 那个接待办小姑娘收到老麦送的特色小食品高兴得什么似的,连声感谢道:“谢谢麦区,麦区都是大领导了,公休出去旅游还想得到我,给我带吃的。” 老麦哈哈笑道:“平时老叫你帮我跑腿,在外面买一点当地小吃带给你应该的。” 那小姑娘笑盈盈地把那几包小吃抓得紧紧的,问道:“那麦区现在还有什么事要我跑腿的吗?” 老麦一下便想起刚才放进抽屉最后那份,犹豫了一下,便问她道:“你认得档案局的余慕吗?” 小姑娘眼神忽然有点古怪地反问道:“知道呀,麦区要找她吗?” 老麦随口道:“麻烦你帮我也带几包小吃给她。” 小姑娘好像明白了什么,爽快地答应了,在老麦拉开抽屉拿东西的时候,忽然开口悄声问道:“麦区,你知道有个圈养党一直在纠缠她吗?” “什么圈养党?”老麦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小姑娘撇嘴道:“那个光头罗呀,天天早晚不停地像跟屁虫一样,全城区的人谁不知道,都跟看怪物一样看热闹呢,看小余不像要接受他的样子,可还是让他分分钟跟着也无所谓,好奇怪呀。” “光头罗?”老麦虽然没有正眼看过那瘦长驴脸丑男小罗,可对他那一头长得很贴的黑发还是有点印象,就是不明白怎么到了小姑娘嘴里成了光头罗了。 小姑娘撅嘴不屑地说:“头顶都秃光了,四周头发包不住了呗,上星期刚剃了个大光头,像秃驴一样,好难看。” 老麦这才想起当时打电话询问档案局老(馆)长招聘人员情况时,好像听他念到小罗年龄是27岁来着,心想你嘛这是什么毛病,这么年轻就早谢了。 那小姑娘继续说道:“我就不明白了,那小余虽然瘦小点,也算是个白白净净的小脸美人,那驴脸秃头丑男就这么死跟着,又不想接受他,干嘛不赶他走远点,还天天和他一起骑车进进出出,中午免费午餐都不吃,跑外面去吃那些谁知道卫不卫生的小吃。” 老麦不禁莞尔,然后稍加思索,便开口问道:“这个,小姑娘,我打个比方啊,要是有这么一个男的,天天这么殷勤地追随着你,吃喝玩乐全包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百依百顺,你开始并不愿意接受他,但是他一直锲而不舍,几年以后,会感动你最终接受他吗?” “就他吗?”小姑娘瞪大眼睛很可爱地大惊小怪起来,“三陪不行还全陪?这么一个绝顶丑男天天跟我站在一起,我还怕机关大楼的人笑话呢,不行不行,一天都受不了还几年,妈呀太恐怖了。” 老麦不禁笑出声道:“如果你也是刚进城区就遇到他,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他不让你接触别人,也不让别人接触你,还灌输一些女孩子在这种环境里,应该矜持,应该孤芳自赏之类的道理,除了他,别人都是居心叵测的,你最后无法接触到其他男孩子了,最后会接受他吗?” 543208 ------------ 第二十五章 几包小吃 小姑娘一时间仿佛也成了思想者一样,仰起头来歪着,鼓着嘴巴想了一会,犹豫地说:“这样呀,要是我也这么单纯,可能会被他蒙蔽呢,不过要有前提的喔,如果他是个高富帅,也许最后有点可能,可实际情况正好相反,不管他怎么哈巴赖皮狗一样,我一看见他歪着脸像阿凡提的驴那样一笑,就恶心想吐,不成不成。” 老麦又一次被她逗笑了,转移话题再问:“小姑娘,你现在一个月领多少钱工资?” 小姑娘正色答道:“嗯……我学历大专一个月四百,不过专升本文凭快拿到了,到时可以调到五百了。” 老麦逗她道:“就这么点工资,你们小姑娘要买这么多吃的穿的用的,怎么够花,有个人大公无私主动替你分担不好吗?” 却见小姑娘脸色出现一片鄙夷道:“就因为自己钱不够用,天天都去花一个不可能接受的绝顶丑男圈养党的小钱,我可没那么贱——” 最后一句话刚一出口,她忽然想到余慕有可能与麦区有某种关系,便倏地收住了语句,吐吐小舌尖,偷眼看看老麦不作声了。 老麦哈哈笑道:“只是打个比方,没那么严重,好了,麻烦你帮我拿去给她吧,先谢谢你了。” 他边说边把从抽屉拿出来的几包小吃递给她。 小姑娘接过那几包小吃,道声“麦区拜拜”,便转身走了出去,步履身姿倒是显得仪态大方。 小姑娘刚出到门外,便留意对比了两份小吃,觉得虽然都不一样,貌似自己那份还好吃点,登时有点高兴起来。 她一回到那名为接待办其实是秘书室的办公室,放好自己那份小吃,吩咐另一个也是小姑娘的新来同事不要乱翻她的抽屉,自己要下楼送点东西,然后拿着另一份小吃出门等电梯去了。 那小姑娘拿着几包小吃下到四楼出了电梯门,便向城区档案馆档案查询窗口走去。 在那个窗口里面,只见瘦小的余慕坐在一台486型电脑前录入一份资料,双眼紧盯着屏幕,双手十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着。 她的对面,便是剃成了大秃头的瘦长驴脸男小罗,他正心不在焉地接待窗外一个中年妇女查询档案,嘴巴说的话这一句对着那名妇女,下一句却是对余慕说的。 那接待办小姑娘看到余慕只顾录入她的资料,一句也不答光头罗的话,显然他不断说出的话句跟眼前工作毫无关系,可理可不理。 于是她上前把那几包小吃递进窗口,放在余慕电脑桌上,小声说道:“小余,这是麦区公休旅游回来,带给你的小吃,他没空下来,我帮拿来给你的。” 只见余慕眯了一下眼睛,仔细看一眼手边放下的几包小吃,有点吃惊地抬头看看那代劳而来的接待办小姑娘,眼圈忽然有点发红。 那小姑娘斜一眼看一旁那紧张地鼓起大白眼珠看过来的光头罗,鼻子鄙视地哼了一声,然后对余慕说道:“我完成任务了,先回去了,白白。” 余慕嘴唇嗫嚅着说了声谢谢,却见接待办小姑娘早走开变成背影了。 那小姑娘迈着疑似的猫步,回到电梯口等电梯,心里很狐疑地想着,这事很奇怪耶,小余看到这些小吃眼睛会发红想流泪,是不是她和麦区并不是走后门的关系,难道是那种关系? 想到这里,她被自己的突发奇想吓一跳,不敢再想下去,这时电梯刚好到了打开门,忙跳进去躲着。 老麦送余慕几包小吃只是临时起意,还是很莫名地特意买了那几种貌似记忆中买过给谁爱吃的小吃,既然托接待办小姑娘送过去了,便不再放在心上。 至于余慕收到那几包小吃后眼圈会忽然发红,接待办小姑娘看见了又会怎样的胡思乱想,这些小女孩背后的小心思,老麦便一概不得而知了。 现时的他正准备去参加一个会,正在看会议组织者送来给他做准备的发言稿,会上老麦作为分管领导要做工作安排上的讲话。 老麦认真地看完了整篇发言稿,还拿签字笔在很多地方按自己的讲话习惯做了修改,看腕表时间快到了,便去等电梯下楼。 其实在大楼正面的一侧,还有一部城区级领导专用电梯的,老麦懒得绕过去乘那部电梯,基本上都是就近去搭公众电梯。 老麦走进了电梯往下行,有人按了四楼停下,于是到了四楼,电梯门自动打开,他无意地看看外面,竟意外地看到余慕手拿一叠资料站在外面,貌似在等上行的电梯。 在余慕的身边,毫无疑问那个剃成秃头的驴脸小罗也在,还照样侧着脸谄笑着,站在她旁边,一刻不停地说着不知所谓的话。 余慕的眼睛偶然地看进电梯里,和正望出来的老麦四目一对,惊得她的小脸腾地通红了,马上低下头去,不敢再抬头。 可那光头罗没有见到老麦在电梯里,看到余慕忽然脸红低头,还以为是自己说得妙不可言,听到女孩脸都红了,不觉很是振奋,歪起脸涎笑着看她,话都忘记往下说了。 电梯很快关门继续下行,可这一瞬的对视,不免让老麦感觉很奇怪。 不过就是一点小吃而已,早先曾开玩笑似的约过她一起去昆明看世博会,现在回来了带点风味小吃,说白了也算是领导长辈的关怀,偶尔碰面至于吓成这样吗? 老麦很不解地走去城区会议中心开他的会,这个工作布置会议开得有点长,散会后他走出会堂,看到很多人已从饭堂打了午餐,三三两两地走回办公室,便直接走去饭堂。 在半路上,正巧迎面看到那光头罗陪着余慕走过来,蓦然见到老麦,光头罗厌恶地撇嘴斜了一眼,嘴唇动了动,好像念叨了句什么话。 老麦何等的听觉眼力反应,立时猜出了他浑然在骂尼玛老牛也想吃嫩草,并不理睬他,只是微笑地对余慕点点头。 这一回余慕的小脸却红不起来,反倒显得有点煞白,很紧张地从老麦身边走过去,仿佛没看到他对自己点头微笑一样。 老麦见状一愣,有种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感觉,心下苦笑:“难道我真成老朽了吗,代沟这么严重,刚送了点小吃给她,就把她吓得紧张害怕成这样,可是,接待办那小姑娘,年龄好像比她还小,照样毫无芥蒂和自己有说有笑的,貌似不像代沟问题,哪该是什么?” 他想想这小妞还真是不可理喻,不会是近墨者黑,受光头罗的变态思想影响了吧,无奈地摇摇头,上食堂二楼吃自己的处级免费午餐去了。 下午时候,老麦忽然接到原计委干部旧宿舍自家房屋租户电话,问他说怎么好几个月没有来收房租了,这才记起房子已经出租的往事。 他遂与租户约好见面收租的时间,下班后就先去一趟出租房那里,把快半年的房租给收进自家兜里了。 那个租户姓朱,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青年人,带着老婆孩子一起租住在那里,说话是西北一带的北方口音,为人甚是一副挺豪爽的模样。 到见人收房租的时候,他说自己是西北那边总公司派驻本市办事处的,打算到年底便退租回老家了,那边公司总部准备招他回去工作,另派他人前来接替工作,想一次**租到年底。 老麦没什么意见,房租这点小钱早不放在心上,见他准备退租,还一次**清房租到年底,便把原先收过的六百元押金,扣除了出来,交待他到时要搬走了,记得电话告知一声,房门鸡房两把钥匙就留在房门脚垫下面。 老麦闲时也没有忘记炒股票的事,现在现金+筹码都超过五十万了,还背靠着金石产业这样有修真界背景的集团公司,对房子出租这样的小事,根本已经很无所谓的了,原来还想交给家姐他们呢,只不过麦姐坚决不肯要罢了。 租户到期要自行搬走,损毁家什什么的都是小事,老麦也懒得管这些,就算房子被有意纵火焚烧了,租户畏罪逃走,自信也跑不脱自己的手心,何况这位租户还是很守信,为人也不错。 老麦了结了租户租金的事,便下楼开车走人,当他把车子开出宿舍小区大门外,偶然一眼便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斜倚在人行道一根电杆下,叼着一支烟猛吸着,貌似挺烦恼的样子。 他便靠近停下车,透过车窗一看,立马有点惊讶,发现那人赫然却是自己从前的便宜儿子,几年不见长得和他差不多高了,就是身形瘦瘦的活像豆芽菜。 老麦停下车,开门下去,近前小声叫道:“罗迪,你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还学会抽烟了。” 他那便宜儿子罗迪吓了一跳,手好像被烫了一下,忙不迭扔掉烟蒂,低头叫了一声:“爸爸。” 老麦没想这便宜儿子还会叫自己爸爸,一时眼圈有点湿润,笑道:“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高了,今年有十三岁了吧。” “嗯,”罗迪点点头,他原来的姓名就叫做麦罗迪,还是上年去世的便宜爷爷麦父给起的名字。 556350 ------------ 第二十六章 新仇旧恨一起报 麦父这老头生前还是挺有趣的,一辈子看杂书多了,生个儿子起名叫加德(god,神的意思),给孙子起名叫罗迪(lod,主的意思),女儿生的外孙女竟然给起个名字叫刘沙河,硬是跟《西游记》沙僧的出身地扯上了关系。 结果被极度不满的女儿麦姐去派出所上户口时,偷偷改成刘莎荷,老头子也跟着叫了十余年,还是懵然不知。 现在罗迪跟母亲随亲生父亲走了几年,不知是否改了别的什么名字,反正老麦见了他,还是照样叫他的旧名,毕竟小时候这么叫惯了。 老麦慈和地望着多年不见的便宜儿子,带着温情问道:“罗迪,现在跟你妈妈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罗迪低着眼睛,心不在焉地回答:“哦,还好吧,挺好的,我……” 老麦忽然觉得现在自己不该问这个,便换话题问道:“那你,现在这么晚了不回家,一个人呆在这里自己学抽烟干吗?” “爸爸,”只见罗迪话音变成哭腔,有点语无伦次道,“我的…….我的摩托车被人偷了!在一家卡拉ok厅外面被偷的,那里没人保管车,保安说经常有人被偷车,我怎么找不着……” 其实,他是专程辗转到这里来等老麦的,老麦从前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养大,从感情上说,他始终忘不了这个从自己学会说话就一直叫着的爸爸,一有解决不了的囧事,便想起了自小就很宠爱自己的、亲切宽厚的老麦。 “啊?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老麦一听到他是被偷了摩托车才来找自己,便想起了自己曾被偷过的珠峰踏板摩托车。 自己当时有心去亲自处理被偷车的后事,一直没有时间记起来,此时听说便宜儿子被偷了摩托车,心头不禁一股无名火起,表面上却还是沉着语气地询问他。 罗迪舔舔发干的嘴唇,从头叙说起来: “今天是我生日,中午我和学校几个死党同学跟老师请了假,去ok厅开了个厢吃饭唱歌,我……我偷偷骑了后面老爸家里的雅马哈太子车去的,等我们从卡拉ok厅玩完出来,才发现停在外面的摩托车找不见了,问门口的保安,也都说不见有谁开走我的车。 “那几个同学陪着我找了半天,后来看天色太晚了,就让他们先回家,我想起妈妈说过,爸爸原来住在这个小区,后来到了市中区当官,不知道还住这里不住,就一路找过来了,问守门大爷知道你房子还在里面,就是还没有见人回来,我就在大门外等着。” 今天是便宜儿子生日,老麦早不记得了,现在想起从前每年的这一天,他和前妻总是带他去最爱吃的肯德基炸鸡店,去买最喜欢的玩具、漫画书做生日礼物,迄今一晃数年,此情此景,如同隔世,回想起来不胜唏嘘。 老麦打断自己的忆旧思绪,想想他搬家和出租房子谁都没告诉过,今天罗迪也真幸运,自己刚好过来收房租,不然就遇不着了。 他继续问道:“那个卡拉ok厅没有保管摩托车的吗?” 罗迪答道:“里面有露天停车场,地方不大,只给汽车停进去,摩托车都是随便停外面人行道,保安不给收费佬来收钱,所以也没有人保管车,听那值班保安说,那里经常被偷摩托车,他们人手少也顾不到。” 老麦皱眉思索了一会,叫罗迪坐上小五菱车副驾座位,带路去那家卡拉ok厅门外看看。 丢车地点离得倒不是很远,过去几公里路程便到了,就是地方有些偏僻,相距罗迪读书的中学很近。 据罗迪说,那家卡拉ok厅包厢里音响调校得很好,视频都是背投式的大屏幕彩电,价钱也很公道,白天晚上去练嗓的人客都是络绎不绝的。 他们到达目的地后,老麦看这里还是市中区地盘,便随意把车子停在马路边,和罗迪下车往那家卡拉ok厅走去。 这时,在那边歌厅大门处,正走出来一个黑瘦的青年人,穿着便服,推着一辆旧单车,看样子准备骑上离开。 “爸爸,”罗迪忽然惊叫道,“就是那个保安,从中午到下午是他上班,被偷车的事,我都是去问他的,别的什么都说,就是我车子被偷的事一问三不知。” 老麦闻言,便加快步子走过去,拦在那个黑瘦青年面前,开口笑道:“兄弟,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那个黑瘦青年的模样明显不像是退伍军人那种出身,眼神有点阴鸷,脱下保安服装就像是在社会上混的。 他抬眼看看跟前这位中等个头健壮的中年人,再看看跟在后面面目很熟悉的罗迪,仿佛明白了什么。 只见他很镇定地操着外地口音说话:“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我下班了,还要赶回家呢。” 老麦从脑际记忆中挖出本市一个很隐蔽的地点名字,低声说了出来,然后沉声道:“懂地方吧?带我们去那里。” 黑瘦青年蓦地神色一变,立时想扔掉单车撒腿跑路,老麦眼疾手快,一把扣住他的脉门,他倏地像被点了定身穴道,一动也动不了,脸色顿时惊慌起来。 老麦贴近他的身旁,如同一对熟人那样,拖着他连人带车几步走到停面包车那边,推他坐进副驾室,那辆旧单车也直塞进车后厢,叫罗迪坐后面扶好,便上车开上走人。 老麦说出名字的那个地方到地了一看,只是近郊一个外地人办的废品收购站,看样子是租了几间旧时单位旧平房和一块围墙包住的空地经营起来的,空地已经不是空地,堆满了各种低价收购回来的破旧杂物。 傍晚时分,天色渐渐入黑的那排旧平房,有一间已经亮出了灯光。 老麦停下车子,吩咐罗迪留在车上不要下来,把那黑瘦青年拖出来,手顶着他,朝着那间亮灯的平房门口走去。 只见老麦一到门口,立马咣当一脚踹开房门,再把扣在手上彷如木偶的黑瘦青年一把推进门里,自己最后才迈着八字步走进去。 亮着灯的平房里边,是那种旧式工厂办公室的格局,几张漆着涂料黄色的办公桌拼在一起,上面铺着旧报纸,堆满了大海碗盛着各色热腾腾的市售熟菜,地上还放着几件本地产的瓶装啤酒。 在房顶吊着一盏上百瓦的白炽灯泡照耀下,里面除了被一把推进去、倒在办公桌下的黑瘦青年外,可以看到还站着几个神情愕然的身穿破旧衣服、高矮胖瘦不等的中青年人。 老麦进去之后,眼神冷漠地一个个盯着问道:“今天下午,是谁在某某卡拉ok厅门外,偷走一辆雅马哈太子车的?” 这几个人只是小偷不是小混混,更不是黑社会,一见老麦推那黑瘦青年进来,倒地一动不动,早就吓呆了,加上老麦那身政府官员的气质,便误认为是便衣警察来了。 只见一个中年矮胖子哆嗦着嘴唇,指着一个高瘦年轻点的男子说:“报报……告政府,是是……是他偷回来。” 老麦心下暗笑:“你嘛还知道报告政府,看来是积年老贼,屡教不改的劳改释放犯了。” 他一步上前拉过那个偷车的高瘦年轻人右手,按到那张临时餐桌上,手中不知几时出现了一块青色板砖,猛地一下砸下去,听得嗷的一声惨叫,高瘦年轻人右手被砸得像贴上去一样平坦。 那高瘦年轻人顿时滚到在地,左手掩住右手,满地翻滚,不住惨叫着。 另外几个被这一幕吓呆的小偷“扑”地几下全跪倒地上,只见那个中年矮胖子举出双拳,索索地哀求道:“政府,锁我进去吧,不要打我,我没偷过车哇。” 老麦不置可否地看看那几个小偷,指着中年矮胖子问道:“那辆雅马哈太子车呢?藏到哪去了?” 中年矮胖子抖着嘴唇道:“在在…..在隔壁,隔壁房间,还还……有几辆车,要等下半夜来人开车一起拉走。” 老麦冷酷地盯着他往外一甩头,让他跟出去拿车,待到这个中年矮胖子手抖了半天,才把隔壁藏赃物的房间木门打开,一眼看进去,倒吸了一口气。 好家伙!房里还有七八辆高档摩托车,全是几万大元的走私进口货色,都挂着附近县份的牌照。 那个年代,国内大中城市一向限制超过125cc排量的摩托车入户,那些走私进口的大排量豪华摩托车,全是托熟人关系到管理不严的县份车管所入户挂牌。 当中年矮胖子把一辆漂亮的雅马哈250cc太子车推出院子架好,老麦便一脚把他踢回原来那间房屋,只听里面还持续不断地传出那出手偷车的高瘦年轻人胡胡哀嚎声,在黑漆漆的夜幕下显得很是可怖。 老麦出声唤猫在小五菱车里又紧张又害怕的罗迪下来,去开他的太子摩托车,跟在自己车后面走,然后把那个黑瘦青年的旧单车扔到路边,开上小五菱车一道烟驶上公路走人。 一直到了市区有明亮街灯的路段,他才停车交代了几句,送别罗迪独自骑车回家,自己施施然开车回市中区那边郊外的别墅山庄。 临别时分,罗迪既紧张又兴奋地拉着老麦说:“爸爸,我现在才知道你这么厉害。” 581013 ------------ 第二十七章 常务副宗主 罗迪离开老麦那时还不到十岁,正是最钦佩老爹的年岁,这种钦仰随着俩人多年未见,一直延续了下来,以至今时今日。 老麦摸摸他的头发,庄重交代道:“罗迪,这事的经过,对谁都不要说知道吗,你那几个同学那里,要编个靠谱的借口,不然传扬出去会有大麻烦的。” 看便宜儿子罗迪记牢了点点头,老麦便拍拍他肩膀让他骑车回家了。 老麦开车一回到别墅山庄自己的宅楼,马上着人把阿光传进来问话,阿光没事都会一直留守在这里,甫一接到七祖传召,便即来到了。 看着站在跟前肃立听命的光头大汉,老麦皱眉问道:“阿光,据说任何高层次的修炼者都不许干预世俗事务是吧?” 阿光躬身答道:“启禀七祖,祖师爷曾交代过,高端修炼者力量过于强大,一般不能干预外界世俗事务,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不好收拾。” 老麦闻言便在心中嘀咕着:“世上筑基期的能有几个,炼气期的还能算高端修炼者吗?” 于是,再问阿光道:“如果和俗世事务有了摆不脱的牵扯呢?” 阿光答道:“回七祖,要是有什么不好办的事找上门,都是交给公司去处置,要是涉及到武林、黑道什么的,总是交由行走俗世的外门弟子出面处理。” 老麦点头沉吟一会,转而说道:“要是我想扫平本市内和周边所属各县份的摩托车盗窃团伙,那么该怎么做?” 阿光有点惊讶七祖居然会去关注这种事情,想了一想回答道:“一般都是让警方去做这样的事情,我们可以和警方合作,捣毁那些藏赃窝点,警方负责拉人,我们配合把人抓到,不过,那边也总是抓了放,放了抓,没收赃物,罚点钱了事,如此这样……” 老麦扬手打断他的话头道:“不必这么麻烦,你找几个本地的外门弟子,拉上一些黑道帮派,我给你写几个地点,去找到他们,所有人都打断右手,轰离本市县乡范围,警告他们以后再发现在本地区偷车,就再打断一条腿。” 老麦说完,便从公文包里拉出一本大笔记本和一支签字笔,在桌几上写起字来。 阿光瞠目结舌地看着老麦俨然一副黑道老大的架势,也不敢多问,便侍立一旁,等老麦写完字。 其实,老麦自小最痛恨小偷小摸行径,平日里在街上被掏过腰包也就算了,最让他记恨的是,从前在公社中学上初中的时候,有个和他同班的男同学,家在附近一个历史上以出小偷闻名的生产队。 那货就坐在和老麦隔过道的邻居桌位,经常趁他趴桌子小睡,用铁丝勾住偷走他口袋的零花钱,几次被发现了,当面追讨也死不承认。 老麦因此和他打过几次架,但是这位同学还是照偷不误,还以此为乐嘲弄他,他再恼火也无可奈何,还是不胜其烦,最后只好告到了班主任老师那里,这才追回了部分被偷的零花钱。 那个出身小偷村落的男同学,因此被学校记过处分,还有其他欺负女同学和打架斗殴的劣根性以及功课跟不上的问题,数罪并罚,最后给以强制退学了事。 那小偷同学退学后无书可读,也无事可做,便和社会上一些小混混整天凑在一起偷摸扒窃,寻衅闹事,也曾在老麦放学经过的半路拦路埋伏过,还扬言说要打残他,老麦早有留意这一着,每一次都堪堪躲过。 最后老麦觉得总躲着也不是办法,于是联络了一些小镇上,那时还叫公社,一帮从小玩到大、好勇斗狠的亲朋好友,艹板砖、木棍和那群小混混打了一场群架,一直打到吹着哨子的民警赶来制止,这才做鸟兽散去。 打这场群架时,老麦砸了那小偷同学肩头一板砖,大腿挨了对方一棍,参加打群架的人人身上都有伤,一个个鼻青脸肿,浑身疼痛,两帮人俱各两败俱伤,这场架谁都没有打赢。 后来彼此见面都有所克制,不好再故意寻衅高调敌对,那货想报复老麦,老麦想教训那货的交互想法一直就没了实现的可能。 老麦上高中去了郊区农中读书,离开了小镇那一带,后来高中毕业前往插队落户四年,1978年夏秋参加高考考上大学后,家里大排筵席请乡里乡亲吃喝贺喜。 席间有个初中毕业后来参军三年,退伍回来做了交警的黑粗男同学告诉他,那小偷同学年前因为强奸妇女,被判刑入狱坐牢了。 说完了还责怪他,要不是他违反游戏规则,被偷点钱就报告班主任,小偷同学也不会被退学,导致那货只得混迹社会最后成了刑事罪犯。 老麦当时听到这话,真是无言以对,后来他大学毕业分配参加工作一年后,刚抽调到市经委上班那天,在单位大楼外看到一则法院布告。 法院布告上面赫然列着那位小偷同学被重判死刑,立即执行,那一年是1983年全国政法“严打年”,很多已经判刑坐牢的罪犯又拉出来重判一回,还是改判死刑居多,以震慑日益猖獗的各类犯罪分子。 那小偷同学虽然早已下了十八重地狱,老麦对他的痛恨丝毫不减,再联想起数次上街被小偷掏腰包的经历,对社会上那些小偷小摸的行为更是无比憎恨。 老麦在大本笔记本一页纸的正反面,都写得满满的,最后撕下来交给定定站在一旁的阿光,冷冷地吩咐道:“按上面写的去搞掂他们,你嘛我平生最恨偷摸扒窃,宁可去杀人放火,也不去做这种卑劣的小偷,自古以来,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才是文明社会。” 然后,看阿光貌似不怎么明白自己积年的恨意,便引用具体事例解释道:“前不久,我和我的干儿子前后刚被偷过摩托车,很艰难才找得回来,对这些可恶的偷车贼人,我是非常痛恨的,特么全杀了都不过份。” 阿光于是终于明白了七祖的意思,躬身双手接过那一页纸,转身出去找相关人等安排布置了。 再过几天,本市所有城区辖地以及本地所属的各个县份大街小巷,无论何处,大大小小的偷车团伙全部遭到了灭顶之灾,连小规模偷汽车和偷自行车的小团伙也被殃及池鱼无妄遭了大难。 一个个大贼小偷伤的伤、躲的躲、逃的逃,仿佛倏忽之间全然没了踪影,只留下各种桌子上、地板上和木墩上的一只只发黑的血手印。 受阿光的嘱托和安排,那些金石宗行走俗世的本地外门弟子找来十多个当地黑社会帮派,全部参与了这次属地打偷大行动,连日来,每个白天和黑夜,木棒、板砖打手板的暴烈响声、被虐打者的惨叫声和打人者警告呵斥声不绝于耳。 由于有隐世的武林高手参与其中,并暗示背后有超级大人物主持这次大规模的行动,各个黑帮大佬们不得不狠下死力,派出所有小弟,一时间满街都是小混混,到处翻找那些上了黑名单的偷车党人,还包括他们自己掌握行踪的一个个小偷小摸帮派,也一起横扫过去。 反正收获归己,蚊子再小也是肉,再说不值钱的东西小偷能看上吗?自然是人赃俱获,双双丰收,而且缴获归己,俱各皆大欢喜不提。 老麦自从下达围剿偷车贼指令给阿光去安排执行,就不再想这件事了,对于方外宗门统御的金石产业集团来说,这是一桩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 眼下主持金石宗日常事务的实职副宗主老麦,其实已经可以算是常务了,他只好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不得不挑起了木青子撂下的这副担子。 与只把产业当修炼资源的木青子老道相比,老麦出身政府经济管理部门,大学修的是财经专业,看待经济产业这一块自然有自己的观感想法。 在一干外门属下驱策黑帮围剿偷车党的战役,紧锣密鼓正在进行当中的时候,他花了几天去了解金石集团的产业机构和经营导向,还把驻本市总部的常务副总裁五师侄许仲先唤来,不懂的情况顺便问个清楚。 偏土属性的许仲先也乐得来别墅山庄老麦这里,有什么修炼上的问题也可以随时请益。 老麦白天上班,晚上修炼和思考金石宗及其附属产业将来的路该怎么走,他现在才开始熟悉这一产业集团的事务,还没有构思出将来发展上的便捷路径。 木青子老道自从把那个古旧诡异的怪木树头盆景在世博会上弄回来后,一直躲在五象道观里潜修,等闲不轻易出来,因为他早就吩咐过了,于是宗门大小事务,凡需请示决策的都归拢到老麦这里执行。 老麦做惯了政府部门中层和管理层领导,组织管理能力上都是习惯成自然的,接过手之后,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把自己在城区政府分管部门那一块的实际经验应用过来,按照常例,常务副总裁许仲先坐镇本地,总裁方仲华坐镇广深,还有两名外门弟子副总裁分管国内和国外资源收集事务,各司其责,有事说事,没事他本人自己乐得逍遥。 588177 ------------ 第二十八章 莫名的脑热 老麦看过产业集团内部管理规章制度,觉得还有要完善的地方,便叫许仲先召集公司御用律师团队加以深入研究,明确制度管人的宗旨,集团内部各项规章制度,事无巨细,面面俱到,桩桩件件,都要认真修订到位。 另外,宗门管理还有几名练气期大圆满弟子分工协作,有管理亲传弟子的,有管理外门弟子的,萧规曹随,各司己责,还有管理典籍、库藏都在五象道观那边,木青子老道自己管库藏,指派亲信安虚子负责三清阁藏典,不需老麦挂心。 然后,他自己只需听早请示、晚汇报即可,随口吩咐他们几句,便自顾上自己的班和修自己的炼去。 有一天,老麦下到三楼准备到司法局看看,刚出电梯便意外见到原环保局陈局长,只见他左臂上了夹板绷带横吊在脖子上,不禁惊讶地问:“陈局,你这是怎么回事?” 陈局长新近调任城区城管局长,这才上任没有几天,就弄到受了上夹板的伤,老麦一见之下不由得不惊讶。 陈局长苦笑一下道:“麦区好,不就是接着上任处理市场纠纷吗,不小心就挨了一下。” 陈局长调任的事老麦是知道的,也知道原来的局长也是因为处理那个市场纠纷的事,被某个很牛逼的摊主挥棒敲了一下,弄到左臂骨折,吓得不敢继续干了,连夜找城区领导哭诉要调离,这才有了陈局长的履新接棒。 老麦皱眉想了一想,轻轻拍下陈局长肩膀道:“有空我跟你去看看吧。” 陈局长马上满脸堆笑道:“太好了,欢迎麦区随时莅临,现场指导我们城管局的工作。” 老麦再扶了一下陈局长肩膀,刚想走开,忽然看到楼梯间门口,余慕抱着一摞档案走出来,貌似来等上行电梯的。 城区机关大楼共有三架电梯,除了楼右侧那架名为备用消防电梯、实为城区级领导专用电梯,前楼有两架公用电梯,平时使用频率很高,很是繁忙。 为了不至于太拥挤,方便分流乘客,两架电梯分单双层开门,稍作平衡乘客,就算如此,电梯还是很难等。 许是在四楼的余慕看到双层电梯刚过去了,便下到三楼来等单层电梯也很正常,可是她好巧不巧一眼瞄见老麦就在电梯门前,神色立时就不正常了。 只见她躲躲闪闪地缩到其他等电梯的人背后,堪堪挡住老麦的视线。 老麦见状笑笑摇摇头,心想这小妞搞什么鬼,连我这治愈系大叔都怕,不就送了点小吃吗,至于这样紧张吗,干脆以后看见她人直接拉上车,请去吃大餐,看她当面还怕不怕先。 他边走边想着去了城区司法局,刚转过拐角,突然感到脑门一阵发烫,不由暗暗吃惊。 自己自从修炼有成,身体各种灵觉一直都是很自然,就算遇到什么事情,也会第一时间感受到对方来意,这种突如其来莫名的发热,分不清来由,又不像感冒发烧什么的,不由让老麦诧异不已。 一个筑基后期大半步大圆满的先天境界修炼者平时会发烧感冒,说谁都不会相信。 同时,老麦也感到胸口也微微有些发热,心下更讶异了,走到司法局局长办公室门口,那里的墙面镶嵌有一块长方形风纪镜,便站到面前观察了一下自己。 貌似脑门没有什么异常,就是脖子连着锁骨下面皮肤颜色有点变深,有一个仿佛被太阳晒红了的圆形印记,老麦注目看了好一会,心中殊为不解。 自己拿到符皮进阶先天时,身体排出很多污垢毒素,皮肤一直都是最纯净黄种人的类型,不会很白皙,也不会晒成黑红色。 他记得自己锁骨下方从来没有晒红成这样过,这是怎么回事,可一时半会也弄不明白,只好走进司法局局长室和那徐娘半老的女局长打招呼谈公事。 晚上回到别墅山庄的居所,老麦打坐着细细内视了各种脉络走向和丹田积累液化真元气的过程,怎么也找不出和脑门发热、胸口出现印记有什么关联。 良久之后,他颓然叹口气,心想:“看来和练功没什么关系,那就先不管了。” 于是便走出宅门,去到别墅外面山窝里一个选定的练功地点,开始这一晚上的修炼。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麦还是时时注意观察这两个新出现的情况,锁骨下的晒红印记,仿佛都是随着脑门发热而微微发热,脑门也不是分分钟都在发热。 好像有作息时间似的,每当人们正常休息时间,他脑门是不会发热的,一般都是白天和上半夜,刚上班、中午午餐和晚饭后的时间发热得比较厉害。 老麦苦思冥想很久了,一直总是不得要领,想想反正也没有什么妨碍,发热就发热吧,就当是被电吹风经常吹吹了。 可是,当国庆中秋双节过后,回来单位上班,他发现脑门不发热了,热力却是转移到两边大脑前沿,而且不是同时发热,有时是左边,有时是右边,热得厉害时,脑仁都有点发麻疼痛。 于是他便来了兴趣,每当在办公椅上用自己的方式打坐时,便一直感受着这种发热的情况。 久而久之,老麦就能够区分发热状况了,每当他心情平静或者开心时,那是右脑发热,而当他负面情绪有所波动,便是左脑发热。 而且发热度还是不一样的,随着某种情绪波动大小热度升高降低,而且它还是通过胸口那个晒红印记来调动的。 这一切跟功法的修炼浑然无关,而是和自己的喜怒哀乐各种情绪关联到了一起。 老麦经过百思隐约可以确定,自己的情绪感应到了一个什么东西,那玩意可能是个活物,有人的各种情绪,仿佛每天都和他共鸣不已。 这种共鸣感应,应该就是从那天下三楼去司法局那时开始的。 老麦某天下午下班后,乘电梯下楼,先在三楼出了电梯,转了一大圈,像猎犬一样到处嗅着……感受着,始终都是一无所获,心想难道不是在这里引发的吗? 再次用心感受一下,发现这种发热的源头貌似从楼下传过来的,他遂沿楼梯间步行下去,一直走到负一层地下车库,发觉早已没有了热力传导的感觉,只是大脑一侧发热减轻了一些。 老麦无奈地摇摇头,便去停车位取车开车回去。 下一天刚上班的时间,他便接到城管局新任陈局长电话,问他有没有空,一起去那个经常伤人的市场摊位看看究竟。 他拿起办公电话问过接待办小姑娘那边,得知上午没什么会议公事安排,便答应了陈局长一起去市场看看什么情况。 老麦一坐上城管局那辆组装版帕杰罗越野车后座,陈局长晃晃还挂着绷带夹板的左臂道:“伤人的那家伙拘留了十五天,昨天刚放出来。” 那家伙便是那个市场持械伤人的摊主,连续打伤两任城区城管局长,受到的惩罚都是被行政拘留十五天。 老麦有点惊讶地问道:“上次也是拘留十五天吗?” 陈局长无奈地点头道:“特么全是一样的,都是拘留十五天后,再放出来。” 老麦再问道:“然后,他就继续回到那个市场摆摊?” 陈局长苦笑一声道:“猪肉佬,麦区你知道的,全市的猪肉摊几乎全是那个县出来的人摆卖的。” 老麦于是便听明白了,都是在行政机关混久的人,有谁不知道省府一哥便是那个县出来的杰出人才,他甫一到任,虽然生猪定点屠宰批发还是本市国有企业,但是市内大大小小的市场摆卖猪肉的,全换成了那个县出来的猪肉佬。 那伙猪肉佬欺行霸市,强买强卖,甚至乱摆乱买、胡乱排放,甚至故意伤人的恶**件层出不穷,成了市区内各个城区城管队伍最为头痛的事情。 只见老麦沉吟了一会,忽然换话题问道:“原来不是说最难整治的是那些个乱摆卖羊肉串的xj佬吗,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脸色一直沉郁着的陈局长闻言便有了笑容,道:“起先,他们仗着是少数民族,乱摆乱买、打架斗殴,态度是很强硬的,怎么整治都不见效,后来不知道是谁提了个建议,说我们这里也是少数民族地区,尼玛外地少数民族来这里横什么横,以这个来压他们。 “后来少数对少数着实搞了他们几次,最后他们搞不过本地少数民族,很多人就转移到外地去了,留下的都老老实实搬进市场,守法经营了。” “哈,原来是这样,以夷制夷啊,传统办法还是有灵验之处的,”老麦听得有趣,不禁也笑起来。 说话之间,城管局的车子不久后便到达了那个集贸市场,停在巷道墙边,各人下车走路进去。 这一个集贸市场是一个城中村三产用地开辟的临时市场,那块三产用地原来是规划引资进来兴建三产综合楼的,报批手续几年时间都办不下来,程序走到哪里卡到哪里,村委看土地闲置几年没有收入太可惜,便申报临时建筑办成了菜市场,至今也外包经营了一年多。 596598 ------------ 第二十九章 猪肉佬 老麦随意一问究里,便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当时国内的基建审批程序全是项目业主跟着土地证走的,名字必须一致,错一个字都不行。 这块三产用地自然是村里的,投资商当然是外来的,又想用自己的名字申报项目,这条路子不可能走得通,就算计委、规划和国土过了,最后批开工单的建委也绝对过不了。 他听完笑笑也不解释,其实这活也有打擦边球规避的办法,虽然自己也分管计经局项目审批那块,但是这问题不是老兰提出来的,他也懒得去管,对这份工作的热情早就淡了,平日遂一心扑在修炼上,只有不舍工作十几年上的一点眷恋把他暂留在这里罢了。 临时集贸市场是一个大型棚架搭成的,市场里边砌了一排排的摆卖台子,外表都贴了白色瓷砖,显得干净整齐,分成蔬菜区、生鲜区、熟食区和日杂区。 陈局长带老麦直接走向生鲜区,卖鱼虾、活禽、肉类的摊位全在那边,生鲜区位置在市场的最里角,紧挨着边上一排城中村村民自建的高层私人楼房。 老麦一路看过去,见到卖鱼虾、活禽甚至牛羊肉的地板都打扫很清洁,污水全流到排水沟,只有卖猪肉的摊档血水满地,废弃的内脏乱堆在台子四周,腥臭异常,不过买猪肉的人客却也不少。 陈局长领着老麦慢慢顺着购物人流走过去,一边还低声说:“这些猪肉佬卖的猪肉相对便宜,买的人也不少,就是环境搞得很脏,承包市场的老板累次劝说总是不听。” “还有,领导你来看这边”,陈局长指指市场最里角和村民楼房接壤的地方。 老麦伸头看过去,却见黑红相间的污水漫过市场排水沟,流向村民楼房周边去,一阵腥臭的味道在空气中飘散着。 陈局长道:“那边几家村民自建房排水沟不够大,这边的血水天天这么排放过去,积在那里排不出去,时间长了沤得恶臭哄哄,他们意见都很大,自己去说那帮猪肉佬不听,还差点打起来,这段时间经常来城区上访,要求帮他们解决这个难题。” “这不,”陈局长苦笑着继续述说道,“我还在环保局时,就因为污水问题来过,那一次亲眼看到城管局老局长挨打,现在我接任了继续协调解决这个问题,没想又挨了一棍,手臂都搞断了。” 老麦不禁好奇地问道:“那人用什么打的,你们前后两任城管局长一模一样折了左臂骨?” 陈局长伸手一指前方道:“麦区您看,就是那个人,手拿杀猪刀正在磨的那个,打人凶器就是那根磨刀棒。” 老麦定睛一看,那边卖猪肉案台后面,站着一个光着脑袋的瘦个子,身穿背心长裤,胸前挂着污迹斑斑的塑胶大围裙,左手持杀猪刀,右手杵着一根尺余长带握把的金属棒,正在霍霍磨刀呢。 他细细看了瘦个子几眼,那瘦个子虽然身子看上去有点单薄,看那双青筋凸出的手臂,可是有把子力气的,殊不见那些扛大活的一个个都是瘦瘦干干的,能扛起比自己重成倍的货物,行走如飞。 那把看上去似铝似铁又似钢的磨刀棒狠狠一下横敲过来,难怪这两任中老年骨质疏松的城管局长非骨折不可了,这位一看就是个狠人。 突然,那瘦个子看到陈局长来了,陈局长吊着绷带夹板很是惹人注目,老麦注意到他的眼角动了一下,瞥了一眼过来,一副很不屑的眼神。 老麦问陈局长道:“那你们还有别的办法处理这个事吗?” 陈局长叹气道:“清污保洁都是市场经营者应该做的,除非他们猪肉佬主动配合,否则拉去蹲拘留所都没有用,十五天就出来了,然后外甥打灯笼,一切照旧。” 老麦问道:“那位省一哥真的这么罩他们?” 陈局长摇头道:“那位哪里管这种小事,都是下面的裙带关系,盘根错节,局子里都弄不清谁是谁,电话打来总是说犯了事拘十五天就行了,别计较伤害罪移交法院了。” 老麦思虑了一会再问道:“他们算是黑社会吗?” 陈局长道:“应该不算,都是同乡抱成团,找口饭吃,仗着乡里乡亲上面有人帮忙,蛮横一点、霸道一点。” 老麦一笑道:“刚才你跟我讲过的那个,整治xj佬以夷制夷的故事挺有趣啊,效仿一下吧。” 陈局长茫然道:“这个不同吧,这帮猪肉佬因为上面有人罩才难处理,和没有背景的xj佬不同。” 老麦神秘一笑,心想这老陈人不错,自己得帮帮他渡过难关,拍拍他肩膀道:“我们走回去吧,过几天让你看一场好戏,”他经过扫除盗车团伙积累的那股狠劲还没有消除呢。 过得几天,这家集贸市场里来了两个看上去明显像外地打工仔的年青人,买了点青菜豆腐提溜在手中,向生鲜区卖猪肉摊走去。 忽然,其中一个一脚踩中地上横流的血水,飞溅得两个裤管都污糟了,立马恼怒地艹土话大骂案台后的卖肉摊主:“我丢你妈,卖肉搞得满地污水,踩得我条裤全邋遢了,说吧怎么赔?” 那卖肉摊主正是那连打两任城管局长骨折的瘦个子,他本来一听有人敢骂自己,不由一阵火起,再细听,却是和自己一样的土话口音,便缓颜道:“原来也是本县人,老乡对不住了,随便割条猪肉去吃吧,免费了。” 那脏了裤子的青年抬腿踢了一把血水,飞到瘦个子卖肉摊主脸上,继续骂道:“谁和你一个县,老子是邻县的,赶紧拿一千块来赔我裤子,不然打断你的狗爪。” 那瘦个子一听这叫什么话,不由怒火冲天,马上明白这俩人其实是来找事的。 那边的当地人谁都知道,这邻近俩县乡下民众说话口音虽然一模一样,历史上却是世仇,整村械斗时有发生,在外出做生意上总是每每相左的。 就是同样卖猪肉这一行,邻县的生意人早几年就被他们赶到外地去,不给在本市设摊摆卖猪肉了。 瘦个子猛喊一声:“操家伙,干死这帮邻县狗。” 于是,两边应声跑出几个同样瘦巴巴神色凶狠的年青人,手持磨刀棒冲过来挥起砸人,谁都知道拿杀猪刀伤人会很麻烦,所以圆圆钝钝的磨刀棒便是最好的打架家伙。 只见同来的两个邻县青年一对眼,扔下手中的青菜豆腐,双双跳将起来,一人迎着一个,手脚麻利地抢过对方的磨刀棒,冲着左臂就是狠狠一棍敲下去,就听到喀的一下骨折响声,冲到跟前的猪肉佬嗷一声,痛得抱左臂滚到在地。 那仅仅是一瞬之间,几下兔起鹘落,在场附近买菜的人们眼睛一花,只见手持磨刀棒冲上来的几个年轻猪肉佬全躺倒在地上,横抱着左臂,满地左右翻滚哀嚎不已。 那俩邻县青年伤完了人,便一闪身不见了踪影。 接到110报案电话,附近派出所的治安民警很快出警来到了现场,同时120急救中心的救护车也接到了报医案,几乎同时到达了。 几个民警看受伤者捂着骨折手臂痛得说不出话,让救护车先拉人回医院正骨上夹板包扎,询问现场买菜的人们,却没人听得懂打架的双方他们在说些什么鸟语,就知道双方对骂几句就动了手。 民警们再找到承包市场的私人老板,到市场搭建的阁楼上经营管理室查看视频录像,却只见对着这边的摄像镜头上,粘着一片扁平的口香糖,自然刚才发生的一切全然没有拍到。 看来那是早有预谋的,不是偶然事件。 民警们看现场查不出个所以然,便赶往医院讯问已经上夹板包扎好的那几个倒霉鬼,获知原来是邻县人不忿卖猪肉生意被抢,雇凶伤人。 受伤者事后找上面当实权领导的大老乡一哭诉,大老乡听得震怒不已,打电话下令地方公安部门限期破案。 当地公安机关于是迅速出警,传讯了好几个邻县生意人和犯过事的年轻人,对方全部茫然不知所措,矢口否认那是他们县的人做的。 根据种种迹象显示,那俩人明显一身真功夫,不是乡下那种好勇斗狠、只会死缠烂打的村民所能比拟的,极有可能是栽赃寻仇。 再根据询问受伤者获知,他们也没有什么仇人,最多是和城管闹过纠纷、倒污水杂物堵塞污染城中村村民楼的排水沟等小事情。 很自然城管部门和被污村民也问不出什么名堂出来,警方只好把案子挂起来,那些受伤者的大老乡最终也无可奈何,安抚一脸鼻涕眼泪的同乡几句了事。 老麦事后听到发生这一切的种种经过,心下暗笑不已,与世隔绝的修炼者操持的活计,哪里是世俗界公安部门能够破得了案的。 再说,他根据在内部了解到的情况,每年公安机关大案要案侦破率不过才3%,像这种打架斗殴的治安小案件要么当场了结,要么不了了之。 此事的发生,对老麦来说,是一种投桃报李的行径,然而对于陈局长来说,却彷如一记老拳,直砸得他眼冒金星。 605730 ------------ 第三十章 深山药园 本来已经过气靠边站做主任科员等退休的麦区,突然间提了副处,来到城区逍逍遥遥做个象征性的党外副职,自己本着不得罪领导、多个朋友多条路的心态来接近他,却没想这麦区在黑道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俗话说敢作案没什么了不起,作了案还让警察抓不到才算真本事,听到警方经过种种努力,也被上头大加追比,最后还不是无奈地把案子挂起来。 陈局长这才感到这位麦区很神秘、很有本事,心里想象着甚至省府一哥都不一定压制得住他。 虽然老麦并不分管城管局,陈局长每次到9楼找自己的分管领导汇报工作,事后总要瞄一眼老麦在不在办公室,在的话得进去恭声请安几句。 此事老麦也真的是帮了陈局长一个大忙,那些卖猪肉的外县刺头都被打伤后,自然留在家里养伤,剩下的老实肉贩不再敢跟城管人员和城中村民对着干,老老实实搞起来了清洁卫生。 整个市场终于秩序一片井然,堪称楷模,到了来年年初,该市场还竟然挂起了年度环境卫生先进单位的金字牌匾。 在城区里,人人都知道两任局长被打伤的事,该事件最终顺利解决后,都说借着狗咬狗,老陈捡了只死猫,那是运气使然。 只有陈局长暗下知道,那是麦区从中使了力,才会造成这种良性趋好的有利局面,从而也让初来咋到的他,在铁幕重重的城管系统站稳了脚跟,这已经是后话不须提。 本省属于要进行西部大开发的老少边山穷地区,境内的少数民族众多,相比于国内其他省份,林林总总的各色民族节日何其多,每年10月份就有一个民俗节可以放假两天。 老麦打电话问过区委组织部,查询了一下自己每年15天的公休假日,原先在市发计委已经休过6天,上次集中公休也休了5天,还有4天的富余,加上民俗节2天公假和双休日,一共有8天时间可供自己支配。 快到国界边境深山中的五宗药园筑基丹药材收获时节了,他的聚元丹剩余的原料也只有药园里才间种有,老麦必须前往实地亲眼看看,是否能凑够数,事关他年底能否进阶筑基大圆满的严重问题。 这段时间,那个脑袋忽左忽右发热的问题依然存在,能感受到其他各种情绪的烦心现象仍旧不变,也同样找不出致病原因。 既然毫无头绪,他只能再次放下不管了,心想你嘛热热就习惯了,对别的事情,尤其是修炼上嘛影响都没有,管它做嘛。 老麦在年轻时,单位经常派他出公差到国内各大城市,光天津卫就去过好几次,最喜欢天津话那个嘛字发音,时不时嘛上几口,,都快成他的口头禅了。 由于老麦的个人时间比较紧,请到假期时,其他人等已经出发,待他周二出发的时候不再自己开车,而是直接坐飞机到昆明,再转机到丽江,在丽江坐上早等候在那里的老美进口版大切诺基越野车(jeep gand cheokee),进山直奔五宗药园方向而去。 南方丘陵地带众多绵延群山,进山的路还真是不好走,那辆大切晃晃悠悠走了大半天,终于走不动那些林间小路了,然后下车换乘了一辆早留在当地山路口的走私无牌越野摩托车。 再这样颠簸着开了半天,山林里的天完全黑下来,这辆越野摩托车也走不动剩下的路了,一眼望去全是羊肠小道,摩托车无法开进去。 那些小道一边是密密麻麻的各种针叶林木,一边却是黑黝黝望不见底的乱草丛、野山沟,骑两轮摩托车任谁也不敢走,路人只好一脚高一脚低地爬山一般徒步进去。 开车接老麦的是阿光,要步行上路了,他在前面打着长柄工程大手电引路,老麦在后面跟着,如此走了快两个钟头,貌似莽莽苍苍的群山无边无际似的,怎么走都还没到地方。 老麦不免有点焦躁,想起木青子老道教过他一个名叫御气法的通用小法术,便叫熟悉道路的阿光用手电筒远远照着前方的弯曲路径,自己左手捻法诀,右手托着阿光的腰部,飞也似地奔跑起来。 这才炼气五段的阿光蓦地看到路边枝桠横斜的松木,一根根飞速向自己冲来,一时间惊得差点把大手电扔掉,过了一会才恢复正常,感觉到比刚才一步步地量着山壁行走快了无数倍。 于是乎,不到半小时功夫,他们便远远看到一座大山的山麓里有星星点点熠熠的灯光。 飞步近前一看,那也是一座格局和五华山后避暑山庄差不多的山庄,所不同的是周遭和院内全是种着很多高树龄的松木,满地落下干枯成褐色的松针,有厚厚一层,而且占地规模要大上很多。 老麦和阿光到达山庄后,那时已近午夜,由看守大门的白衣青年侍者引路到金石宗驻扎的小楼。 只见木青子老道带着那个小道童出来迎接他们进去,用了一些简单的吃食裹腹,安排了各自的住屋打坐休息,一夜再无二话。 次日一早,五大宗门来到这里的修炼者们齐集主阁用过早膳,便准备出发。 按说修炼者进阶筑基期后可以依仗天地灵气存活,不必再食人间烟火,然而如今天地五系灵气存量不足,要维持生命,还要修炼进阶,不进食就不行了,除了身体消耗所需,必需加进含有灵气的药材。 所以老麦感觉到每次会餐吃这类食物,每样饭菜总是有股很浓重的中药气味,东西下肚以后,感觉体内土灵气转化真元增多了少许。 众人走出主阁后,并没有出山庄大门,反而转向了后院,后院看上去只是一个无路可走的小山坳。 只见五大宗门的宗主们围成一个半圆,各自捏了好几手法诀,最后同时一挥手,老麦便惊奇地发现小山坳显出了一条小路,众人看路口打开,便跟随各自的宗主一步步走进去。 这是老麦第一次直接接触到阵法,这是一个屏蔽阵法,属于幻阵禁制的一种,虽说肉眼看不见,但是没有物理阻隔。 为了担心有人无意中冲撞进去,必要在阵门处兴建山庄挡住去路,以防被外人无意误入,发现里头的秘密。 老麦落后半步,跟随在木青子老道身后,亦步亦趋地进入药园。 木青子不时转过身,跟老麦说话道:“这里是主药园,筑基药材都在这里种植,另外还有两个药园在别处,这里的成熟药材采摘完了,还要过那边去的,今年是中年,成熟的各色药材品种很多。” “中年?这中年是什么意思?”老麦好奇地问道。 木青子笑吟吟道:“中年就是十年期以下的药材采摘年节,很多十年八年,三年五年的品种一起成熟了,还有小年,指的便是五年期以下的基础药材采摘年节。” 老麦饶有兴味地问:“这么说,还有叫大年的了?” “当然是有的,不过只是传说中的事,”木青子摇头道,”那是种植金丹期使用的药材年限,十年以上百年期以下的,早多少年没人提这事了。” “大年以上还有吗?”现在的老麦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什么都感到新鲜,什么都想问清楚。 木青子皱眉答道:“没了,至少我们这一界不会有,金丹大道啊,传说谁要是突破到元婴期,就要飞升灵界了,凡间界已经容不下你,更别说种植专供元婴期使用的百年期以上药材了,这里算是最好的空气土壤了,也供不起这种种植程度天地灵气的消耗。” 小道的尽头便是药园的竹门,就像普通的药园一样,柴扉一开,入眼一片郁郁葱葱、姹紫嫣红的景象,蓝天白云之下,仿佛人间仙境一般。 从用早膳起始,便是一直沉默无声的各宗门大佬们,稍稍低语几句,便指挥各自的药工开始采摘各种已经成熟的药材。 修炼者就是这样,一心扑在修炼上,万般皆下品,唯有修炼高,交集一起时,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多数时间都是沉默无语的,大多数时间在运转自己的功法,时时刻刻修炼不休。 老麦始终跟随着木青子老道,看他指挥药工采摘各种药材,看着看着,忽然发现各宗指挥采摘的药工都不是自己宗门的。 少时便听得木青子传音道:“这是交叉采摘,防止中饱私囊,就算是刚才打开禁制进药园,也是五个人一起发功才行的。” 老麦心中暗笑道:“这就是修真界的本质,本是怕死才求长生之辈,自私自利,互不信任,信奉实用主义。” 木青子倒是对老麦毫不保留的信任,毕竟他寿元无多,老麦既是他金石宗的接替人,也是将来发扬光大者,别说藏私了,自己常恨不得倾其所有,一股脑全都教授完给他。 可是老麦毕竟是纯土性人,对于金木为主的金石宗来说,还得慢慢地一步步地接受,不可操之过急。 木青子倒是口不闲着,一边指挥药工采摘,一边向老麦介绍药材品种道:“这是天棘草,是做什么用的,这是妖黄花,是做什么用的,那是灵绮罗,是做什么用的,那是星星株,是做什么用的,等等诸如此类。” 615341 ------------ 第三十一章 斗法会秘辛 老麦是属蚯蚓的,只对各色土壤敏感,听木青子老道边走边介绍了很多大同小异、效用似是而非的各种植物药材,一时间听得头晕脑胀,什么也记不住,看着到处姹紫姻红,还有大面积的绿油油、黄澄澄一片,眼睛都看花了。 一路上,木青子兴致勃勃地说了很多,忽然发现老麦目光呆滞,仿佛要睡着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嘲道:“看愚兄这记性,跟贤弟你这纯土性人说这么多草本木本的东西,无异于对牛弹琴。” 老麦蓦然一下苏醒过来,对木青子又用歪了成语,感到很无奈地摇摇头,没话找话说地问:“掌门师兄,这草本木本的药材,对我这泥巴属性真的能增加真元吗?” 木青子笑道:“其实药材虽从泥土中生长,本身却是不含土灵气的,通过配方数种参合在一起,起到的只是辅助作用,可以加快引导土灵气的吸纳,增加真元的转化率。” 老麦问道:“平时我们吸纳土灵气转化成真元力,不能完全转化吗?” 木青子笑道:“当然不能,天地灵气里边含有各种杂质呢,转化过程浪费的也不少,我估摸着能有三成就不错了。” 老麦再问道:“那要是服用了聚元丹呢?” 木青子答道:“一看聚元丹品质,二看个人体质,一般人能提升到一半左右,像贤弟你嘛,运用得好,最佳效果可达七成,已经基本到顶,剩下的都是杂质了,毕竟,这凡间界天地灵气品质也就这样了。” 老麦听罢,默默点头,心算了一会,想想这样也足够自己到年底,将真元液化攒满丹田了。 偌大的一个药园,一个上午就已经采摘完了,五大宗门便一起开赴下一个药园。 同样的是进了一个小山庄,在山庄的后面,照样画葫芦联手打开幻阵禁制,进去采摘各种成熟药材,一共花了两天之间,三个深山大药园即告采摘完毕,到下次再来的话,便是下一个小年了。 待回到最先那个大山庄主阁后,木青子花钱买下了一部分炼制聚元丹的主药材。 老麦看得不解,问木青子道:“这些药材不是分配的吗,怎么自己人要还用花钱?” 木青子回道:“除了筑基丹药材已经分配外,其他药材需要经过斗法会才能分配,如果急需某些药材,而又不是很珍稀贵重的,可以先用钱财或者以物易物方式,来先交易一部分。” “斗法会?”老麦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木青子笑道:“对,大宗药材必须要到中州斗法会上才能分配,以后我再跟你慢慢说,到时我们还要做很多手准备。” 作为金石宗主的木青子老道有很多事情要交代给其接替人老麦,可又不能不循序渐进地述说,故此只能见子打子,每走一步路,便按部就班详细解说清楚,才不至于乱成一团麻。 这个中州斗法会之突然露出水面,让老麦对木青子老道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鬼子不挂弦”,平时木青子都是对现有的物事细细解释,而对未来之事从来不先提及谈论。 老麦也很能理解,未来未知之事没有突发在眼前,先说了不可能产生深刻印象,一般不会记住什么,只有事到临头、亲临其境,兴趣大增时解说出来,才能让人一下子便记住了,还可以逼得其人产生急智,应付突如其来的崭新局面。 他觉得思想很是与时俱进的木青子老道,其实可以去做大学教授了,他掌握了一个理论联系实际教导人的绝佳方法。 木青子老道教过几个徒弟,看起来无非都是采取这种法子,循序渐进、按部就班,“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不懂才来问,平时自勤奋”,等等诸如此类。 待回到山庄金石宗自家小楼后,老麦随脚跟进了木青子的住屋,开口便问道:“师兄,跟师弟我说说这个斗法会吧。” 木青子老道叫人送来热茶,让老麦在待客蒲团上落坐,自己沉吟道:“历年来,我宗除了筑基丹几十年没有收获与会外,无论小年、中年的斗法会都参与了,基本上是五年和十年期限各开一次,分别叫做小斗法和中斗法,用以分配炼气期和筑基期的各品药材。” 他喝了一口茶水,清清喉咙继续说:“五个宗门整体实力相差不大,经过斗法会后,分配的份额也都是趋于平均的,说到底不外乎是一种娱乐性质的切磋,其重点在于某些需求比较集中的品种,比如五行聚元丹药材。” “近年来,大陆植被逐年减少得很厉害,影响到木系聚元丹药材产量,愚兄估计斗法会上对此的抢夺要比往年厉害,五行筑基期修炼者中木系人数最多,土系最少,你看我能用钱拿到土系的主药材,却拿不到木系的便是例证。 “木属性药材产量减少?“这话让老麦想起半年前看过的一篇国字号红头文件,是关于从99年开始搞退耕还林还草试点工作的,看来大陆植被急剧减少已经引起了中央大佬们的极大重视,近年来过度砍伐林木和大幅毁林造田已经影响到了自然生态的平衡。 “本来我可以等到斗法会分配药材时,再拿土系主药材的,毕竟用钱来购买所费不菲,既如此做,一则是贤弟臻于大圆满刻不容缓,二则是目前五大宗门宗主修为最高也不过与现在的你相仿,“ 木青子一口气把话说完,最后不禁哈哈笑出声来,”如果你在斗法会前突破到大圆满境界,稳固了修为境界,届时必定力压群侪,拔得头筹,到那个时候,我们便是想拿什么就拿什么。“ 老麦听得深感身上担子沉重,不禁问道:“掌门师兄,你确信其他宗门没有突破到大圆满巅峰的高端修士,或者那种老不死的存在?” 木青子轻松地肯定道:“我存世历年来从未见出现过,新突破进阶的有没有不敢说,有一个事却是敢说的,那便是绝对没有纯属性的大圆满者。” 老麦再问道:“同是大圆满者,实力不都是差不多的吗?” “no,no,”木青子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摇动道,“历来都是纯属性人力压同阶偏属性人,甚至还能力敌高一个小境界的对手。” 老麦默默点头不语,心里觉得木青子有点盲目乐观了。 木青子老道接着说:“本次中年斗法会照样在中州举行,时间就在明年春节期间,这么安排,也是因为很多弟子在俗世都有工作,只有利用放假时间,来搞搞聚会了。” 老麦抬头问道:“中州在哪里?” 木青子答道:“那是中原地区靠近长江边的一个小县城,那里全是仙道宗势力控制的,他们的一个俗世后花园。” 接下来,俩人商量起了将来参加中州中年斗法会的人选,以及估计其他五宗出战人手功法特点,并以此来排兵布阵。 翌日,五大宗门将原先通过测试炼气期大圆满人数确定下来的筑基丹药材分配完毕,余下各种药材安排多辆大型冰柜车,长途拉去中州存放,待斗法会后再行分配,下一日各宗便即散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老麦和金石宗众人一起坐上自家汽车,回到自家总部别墅山庄后,假期休满的次日,再到单位销假继续上班。 上班的头一天,他在地下车库电梯口等上行电梯,发现电梯在负一层开门时,看里边全是满当当的人,根本挤不进去,再看到地下车库停放各种车辆的人们都不在负一层等电梯,纷纷跑上地面一层去。 他看得无奈,只好也随上班的人们走上地面一层。 待走到电梯门前一看,好家伙,两架电梯门口全挤满了等候的人群,心想算了,星期一一早上班的人超多,还是走楼梯吧,也就九层楼,依自己的脚力,再悄悄加点御气法门,跟搭电梯有什么两样。 于是老麦走进楼梯间,刚轻飘飘地上到楼梯转角处,便瞥眼发现刚经过的一层楼梯间,上来了一个纤瘦的人影,定睛一看,正是好多天没有遇见着的余慕。 当他回过身来时,那余慕好巧不巧刚好抬头,也正看见了老麦走到一二层楼梯间拐角处,像是吓了一大跳,忙低下头,挨着墙边放慢了脚步。 老麦这时忽然感觉心里咯噔一下,就像他第一次经过在市博物馆门外,被那张符皮引动心跳那样,而且刚才还是右脑隐约发热,现在突然转到左脑发热,还热到有点脑仁疼的迹象,胸口那个晒红印记还感受到一阵紧张惧怕的情绪。 他已经停下脚步,看着磨磨蹭蹭走不上来的余慕,心里涌上一阵疑虑,心道:“难道我这阵子脑子发热、莫名情绪是这个小妞引起的吗?她身上有吸引我的物事?” 老麦这次到云南边境,离本市有上千公里的路程,脑子发热的怪现象大大减轻,可回到城区上班又恢复了往常的迹象,而且还仿佛有了更清晰的感觉,忽左忽右的貌似有股子热气在来回窜动一样。 620425 ------------ 第三十二章 凝练成丹法 于是,他决定等等正在做慢动作的余慕走上来,然后察言观色地问上一问。 正在这时,一层楼梯间冲上来一个弯弯的人影,气喘吁吁地说:“哎唷小慕,今天你怎么不等等我呀,你看赶得我一头大汗的。” 老麦一眼便看清了是谁,毫无例外地便是那位爱歪脸谄笑的圈养党驴脸光头罗,自上而下地看到了他头顶的秃化已经开始向后脑勺发展,算的上是个纯秃子了。 心想这货多日不见居然升级了,现在叫他光秃罗更合适,此前推个光头算他明智,不然四周黑猫绒毛般的毛发,现在连后脑勺也挡不住,会显得样貌更老化,难以想象他才二十七、八岁。 老麦那电光火石般的一眼,看完了光头罗的绝顶全貌,然后才听到那声哎唷以后的话,觉着一个英年早谢的秃顶男人撇着学生腔说那样的话语,心里不由一阵腻歪,手臂鸡皮疙瘩纷纷坟起。 他心下料想,这回又没有机会跟余慕问话了,只好日后再说吧,便放开脚步轻松地爬楼而上。 这时,偷眼看到老麦终于走了的余慕,像是放松又像是失望地吁了一口气,尖着嘴巴撇了光头罗一眼,无奈道:“罗xx,请你不要老叫我小慕。” 那圈养党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似的,又滔滔不绝地说起他那些语无伦次、不知所谓谄媚的话,活像一只弓背大虾一样,侧身歪脸跟着余慕走上楼梯。 老麦这回在上班爬楼梯的路上有重大发现,可惜被圈养党干扰了无法去搞清楚状况,坐在办公室里,正想着找什么办法再去接近余慕,搞清楚头脑莫名发热、印记呈现情绪的来龙去脉。 这时候,刚好木青子老道从五象道观打来电话,说土系聚元丹已经炼制好了,让阿光开车来取了去交给他。 老麦闻讯便一下兴奋起来,暂时忘了找余慕问清状况的事,还是修炼第一哇,这些俗世小事先期放诸脑后再说。 当天下班回到别墅山庄,阿光便送过来一只硕大的赭黄程亮的带嘴葫芦,还传话道:“禀七祖,祖师爷说丹药数量多,没那么大的玉瓶、玉盒装,就用了加过木系禁制的葫芦装来,可保半年内药性不失。” 老麦掂了掂手中的硕大葫芦,觉得甚是重手,拔掉塞子一看,里面鸽蛋大的丹药一颗颗黑乎乎的,莫不有上百颗,还插有一张叠好的符纸。 抽出那张符纸展开来看时,却见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土系聚元丹共炼制出108颗,进入土灵气最重之地修炼时服用,一次一颗,药效尽后再服用一颗,停止修炼时间则暂停服用。” 老麦心里不由一阵感动,点头让阿光先出去,自己上二楼在客厅坐下来打开电视看。 他自从搬进来居住后,把自己所谓的七祖宅楼房内格局稍作改变,除了楼下正堂和后堂没有动,二楼上的厢房改作现代化装饰的客厅,什么空调、冰箱、彩电、音响、电脑样样齐全。 自己平日的住屋,也改成梨花木大床上铺席梦思的卧室,老麦其实并不喜欢坐蒲团,平时只是坐给别人看的,觉得还是在席梦思加毛巾被上打坐比较舒服。 至于修炼之地,他早已经遴选好了,就沿着五象大山脉一路深入进去,像小孩拉粑那样一个山窝一个山窝地蹲,直到丹田真元液化积满为止。 如此一天天过去,老麦吸空了十多个山窝的土灵气,自家内视已经积满大半的丹田液化真元,时刻以肉眼能看出来的速度增加着。 一个多月过后,那些土系聚元丹消耗过半,老麦的丹田里液化真元气已经积满,不能再增加一分了,让他有了一种修为到顶,进无可进的感觉。 临近年末的某一夜,他从山中回到别墅山庄自己住所后,感到长达一年没有异动的符皮有了微微起伏的波动。 老麦忙揭下一看,原来一直呈灰色的奇异符文开始了熠熠闪亮,须臾之后,一个个弯弯曲曲的亮线扑面飘飞而来,隐没在自家的脑际识海中。 这时,他在识海里内视就能看到,一颗颗璀璨星斗般的亮点密密麻麻镶嵌在里面。 然后渐渐地变黯淡消失,继而显出的却是一本荧光板一样的东西,慢慢地出现一行竖排的符文,别看老麦看符皮上的符文一个也看不懂,这里是他的脑际识海,那排鬼画符一样的意思,自己的意念却是再清楚明白不过。 其实符文不是用眼睛辨认,而是用神识来读的,兀那排字赫然便是“土系法术书”的意思。 老麦大为兴奋地用神识一页页往下翻,先是一排目录,都是些实用法术,都有些诸如土遁术、轻灵术、空遁传音、隔空取物、摄魂寻识、捏土成罡、用摧不休、万兽无缰等等,列在后面还有很多种实用小法术没注意看。 这次不再分为一个主篇两个副篇,只有这么一本实用法术书,老麦心想,也许大圆满只是代表一种境界圆满,并非修为等级,更不是第四层功法,给出的也只有适用法术。 老麦很快翻完所有书页,发现了一个问题,往时都是一接触功法,就自动往他的意识中融合进去,可是这一次像看书一样,看完了却还在那里一动不动。 于是他纳闷地一再翻看,这才注意到目录是分为两截的,每截各有小标题,一个是吸纳成丹法,一个是凝炼成丹法。 打开一看,其内容显示“吸纳成丹法”适合体质较弱以法术为主的传承者,适用法术若干若干,“凝炼成丹法”适合体质较强法体同修的传承者,适用法术若干若干。 老麦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要先挑过选项,然后才能融合进来,想想自己这身精壮的体魄,应该是适合法体同修的吧。 于是便去对照法体同修适用法术,发现捏土成罡、用摧不休、万兽无缰都在其内,轻灵术、空遁传音、隔空取物就学不了,还有一些是可以共学的,像土遁术、摄魂寻识的便是。 老麦心想,自己一直以来和木青子学了不少小法术,那师兄老道也是法术为主的体质,这里的轻灵术、空遁传音、隔空取物等都有相应的法术,虽然稍差一点,作为小法术够用就行,差点就差点吧。 他一时间想清楚了,当下便明确选择了凝炼成丹法,忽然感到倏地一下,就像《黑客帝国》里屏幕刷屏那样,万千信息意识流涌进他的识海里,一个个蹲在那里面,等候他融合进自身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中。 老麦极力忍住这时候脑袋发涨兼发热的异状,详看里面各种说明,这才仔细看清凝炼成丹法和吸纳成丹法的差异,不禁暗暗叫苦不迭。 原来吸纳成丹法比较简单,只要在丹田内通过秘法冥想成型一枚丹胚,然后不断地修炼,直至吸纳完毕全部液化真元,便可最后成丹,坦然迈入金丹初期,获得第四层功法。 此法刚开始丹胚成型有点难度,后面就顺畅了,主要是靠熬时间,属于先难后易的功法。 而凝炼成丹法却是要用特殊功法,收缩挤压丹田内的液化真元,直至压无可压,缩无可缩,通过秘法导引便可最后成丹,这一过程费劲痛苦不说,压缩真元的过程中,来自外界的土灵气在丹田里自然转化成新的真元力,还会源源不断地补充进来,无形中加大了压缩的难度。 此法刚开始压缩凝炼还是比较轻松的,到后面会越来越难,而且运用到修为功力也越来越大,其痛苦可想而知,属于先易后难的方法。 不过会产生一个额外的好处便是,在凝炼丹田液化真元时,体质同样得到凝炼,成丹时身上体表与内脏坚如铁石,刀枪不入,犹如钻石原矿一般。 同时也会消失掉原有的一个功法,那就是一层功法时学会的御气护体法,那是属于吸纳成丹法实用法术范畴的,凝练成丹后,体表防御力之强,根本用不着御气护体。 当然这个功法是成丹后才会消失,要不然金丹未成,护体功法却消失了,这一身细皮嫩肉随便来个炼气期的戳一戳,便能戳爆他。 老麦什么都知悉了,叹了口气,便融合了特殊凝炼功法,运转真元走了一个周天,凝聚起全身功力压缩丹田里的液化真元来。 过了约莫一个钟点,他感到浑身无比疲累,一身淋漓大汗,内视看了一会,貌似液化真元气成团了,有了一点点离开丹田内壁的模样。 他感觉累是累,看到明显有效便生出了少许信心,打坐歇息了一会,觉得身上力气恢复了大半,便再行运功压缩起液化真元来。 如此一再压缩,间或打坐回复,几乎一个钟点便是一个回合,反复了数次,时间已过午夜12点钟,觉得身体疲惫到了极点,非有一个深度睡眠不能完全恢复,再说明天还要上班呢。 再次内视看看,发觉成团的液化真元完全成了一个球体,明显脱离了丹田内壁,悬浮在丹田中央。 624271 ------------ 第三十三章 都有晒红的印记 老麦心里不由一阵高兴,凝练液化真元毕竟还是有显著效果的,这才第一个晚上几个钟头,慢慢来吧,会有朝一日的,赫赫。 于是,他起身扯上铺在床上吸汗的大洗澡巾,径直去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回来擦干头发,用吸汗毛巾包得像陕北老农那样,立马躺到床上呼呼大睡过去。 自从进阶先天开始修炼,至今已有一年多时间,没有正常睡过囫囵觉了,也从没有什么时候累成这个样过,金丹大道快要走到了,老麦居然恢复了自然睡眠,颇有点物极必反、返璞归真的意味。 次日大早,天色未亮,老麦便即醒来,顿觉神清气爽,看腕表还不到六点钟,便决定搞一回合凝练压缩,然后再去上班,他已经知道一个回合压缩功夫,能够延续一个钟头左右的时间。 快到七点半了,他疲累地收功打坐一会,精力稍微恢复几分,去洗澡间冲个热水澡,再打坐一会,觉得精神头可以应付一般情况了,穿衣下楼开车出去上班。 老麦终于在当年年底以前,在土系聚元丹的催化下,液化真元气积满丹田,进入筑基期大圆满境界,并且开始了凝炼成丹法的修炼,朝着金丹大道进发。 在上班闲坐的时间里,他发现了别的新问题,就是脑袋发热现象有了新的进化,就像以前从前卤门扩散到左右脑那样,现在转移到了后脑勺,亦即两耳后之间,发热全在后脑勺出现。 当然也还分左右,脑后发热得厉害时,耳朵也跟着红得发烫,自然是一下左耳一下右耳的,奇怪的是从不左右一起发热,要么偏左,要么偏右,有时还会有忽左忽右的怪异现象。 当然,现在老麦已经锁定了最值得怀疑对象,便是在城区档案馆打工的那纤瘦小脸女孩余慕。 老麦决意找机会去近距离接触余慕,以便找寻出发热的真正缘由,不止是从前只是想帮她调理身体,以解心结这么简单了。 于是他不管有事没事,便在几个政府职能部门的楼层胡乱转悠,终于在三楼过道上,单独遇见了一次余慕。 当时的老麦感到右耳朵一直在热烫着,迎面看到余慕抱着一叠档案走出拐角,一看见他就在前方不远处盯住自己,吓得连忙低下头时,他立感发热处马上转移到了左耳朵,同时感到原来平静的内心里,从晒红印记上传来一阵紧张害怕的负面情绪。 眼神不同凡人的老麦锐利地注意到,原先还没有发现自己的余慕却是左耳朵明显发红,一看到自己立马转到了右耳朵变红了。 老麦立时明白俩人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再想到那块平时容易忽视的锁骨下貌似晒红的圆形印记,莫名接收到的各种情绪,再想看看余慕胸前锁骨下有无晒红印记。 虽说年底时值深冬,可是在南方尚未到来年元旦,每天都还是阳光融融的暖冬天气,无论男女,谁都是穿两件长袖衣服就行了。 只见余慕一身打扮外穿一件有点厚的v领深蓝色针织毛衣,领口露出白色衬衫小翻领,把锁骨下方半遮半掩的。 老麦正想上前和余慕说话,却见她的后方闪身出现一条竖形大虾一样的身影,视若无人地跟她说起话来,连对面已经走到很近的老麦都仿佛看不见似的。 只见右耳朵越来越红的余慕低着头从老麦身边走过,于是左耳朵也红得发烫的老麦在她经过的那一瞬间,快速瞄了一眼她锁骨下胸口半掩处,发现那里果然有一块圆形晒红印记。 已经进入秋冬几个月,像余慕那样苍白晒不黑的皮肤,就算夏天到南部海边真的晒黑过,这会子早已完全恢复变白,不可能还有晒红颜色在那里。 很明显,这不是一个晒红印记,就像老麦自己那块印记那样,无论怎么捂都改变不了颜色,一定有什么秘密甚至灵异在里边。 老麦虽说这次专程守候,期许偶遇有点新的收获,还是被那个秃顶圈养党破坏了接触余慕的机会。 他不禁有点窝火,心想,都快一年时间了,余慕还是自己骑车风里来雨里去上班下班,很明显没有接受过那光头罗的苦苦追求,换上别的哪个男士一早放弃了。 偏偏这个绝顶丑男一直没羞没臊地纠缠不休,常年累月甘当赖皮狗、跟屁虫,鞍前马后屁颠候着,真是替他感到悲哀,你嘛这还是算是男人吗? 老麦忽然想起,平时偶尔乱翻互联网页看到过的一篇调侃网文,名叫“为什么美女总是被猪头男追到”,里面列举了几大原因,自己看过就过了,具体的不记得什么,但是有几句诸如“死缠烂打、犯贱姿态、狗一样的表情”总还有点印象的。 原先那光头罗还注意看过有无别人来袭,快要一年过去,现在看来,他的眼里只有余慕一个人,其他人无论男女,尼玛统统视而不见了。 思虑及此,老麦无奈地摇摇头,等上行电梯回自己办公室去了,至于耳朵让它只管红着先吧。 没等他想到下一个接触余慕的好办法,就先接到了老兰的电话。 他和同一栋大楼里的老同学兰辛博倒是不常见面,虽然还是计划部分的分管领导,不管什么事,老兰能自己搞掂的绝不来烦他,深知这位老同学现在是最怕麻烦的主。 当前快到年底了,老麦觉得老兰找他的原因,要么是明年的计划指标,要么是轻松的应酬,一醉方休外加歌舞升平。 老兰待接通电话,直嚷嚷道:“我丢,领导,你特么好难找哇。” 老麦失笑道:“老弟,你这时候找我,一个无非是明年的计划,再一个就是年底放松一下了。” 老兰深叹一口气道:“但愿如此,能不能放松,就看你的大招了。” 老麦一愣,居然不是放松,便直说道:“那你说说,要怎么帮你吧。” “你老兄在办公室等会,我和财局谭局上去找你详细说,”老兰话一说完就马上挂了电话。 我的大招?我能有什么招,无非就是喝酒了,老麦放好座机听筒,向后靠着椅背,闭目轻轻摇晃着,等老兰和同在五楼的城区财政局谭姓女局长到来。 过不多时,老兰和年近五旬身体明显发福的财局谭局长敲门进来,老麦请他们在对面沙发上落座后,谭局长迫不及待地介绍开了情况。 原来是本年度城区财政收入指标没有完成计划任务,几个亿的分解计划任务还差个几千万,几乎有10%,经过12月份的大力挖掘,连最难收的零星税种房屋租赁税,好说歹说的也收到了几百万,才把这一缺口缩小到了1500万左右,至此,再无别的余力了。 谭局长是行内人,深知税收这一块的内幕,城区这一级只是半级财政,地税分局是属于条条管理的,和块块管理的城区财政只有业务指导关系。 而且,业内人士谁都知道,条条管理的职能部门都是清水衙门,靠块块管理的协作单位施舍才有肥肉吃。 上级地税主管部门为了给直接下属某点福利,下达的年度税收计划总是比同级财政那边少那么5%左右,于是,可以这么说,你想最后完成那5%的任务吗?来求我吧。 谭局长愤愤不平地说:“我们城区今年都送了地税分局两辆帕杰罗越野车了,还包了他们的干部职工分三批出去公费旅游过,逢年过节慰问发红包,就更不用说了,到年底了还是照样卡我们这5%。” 老麦问道:“会不会是真的收不到税了?” 谭局长断然道:“绝对不会,那个猫腻我最清楚不过了,每年他们总留有后手的,都是准备放到明年一季度做开门红用。” 这时,老兰有点意味深长地插言道:“其实,他们也不是有意卡我们,就是想玩点娱乐了,抻量一下我们这些街道散仔的酒量。” 老麦在很久以前,就听老兰说过城区的各种典故,城区以外的人们每每提到城区,好听点说是街道局,不好听的便说是居委会,对在城区里面工作的人,背地里贬斥为街道散仔。 总而言之,在八、九十年代的城市里,人们对在城区工作的人,总是带着一种很轻蔑的有色眼镜看待对方。 老麦往年在市里工作,对县区财政vs税务以酒换钱的壮举偶有耳闻,这次需要亲临其境了,便好奇地问道:“具体是怎么个搞法?” 谭局长撇嘴道:“还不是老一套,一杯高度白酒几万块那种。” 老麦倒抽一口冷气道:“1500万要搞到手,得喝不老少哇。” 老兰摇摇头道:“这可不是吗,就靠你老兄帮忙了。” 看着面前这两位眼巴巴地望着自己,老麦哈哈一笑道:“好吧,到时候你们能喝多少喝多少,剩下的我全包了。” 谭局长大喜过望地站起来,躬身道:“太感谢麦区了,时间就在明天29号晚上,请领导届时大驾光临指导,”说着还从手里一直抓着的精致真皮坤包中,拿出一张印制精美的请柬双手奉上。 老麦不由一愣,本城区的还搞什么请柬,接过来打开一看,只见上书宴设本市国际大酒店伦敦厅。 631107 ------------ 第三十四章 一杯五万 他知道那是国大最宽敞、最豪华的一个中西合璧餐厅,硕大的旋转圆餐桌,能坐得下25位食客一起用餐。 到了明天下午下班时间,城区这边派了一辆考斯特中巴,坐上老麦、老兰、谭局长和那位专跟老麦的凌姓政办副主任,还有几个相关中层干部,一行十来个人,奔赴国大战场而去。 中巴车迎着这几天突如其来的寒潮冷风,转下立交桥驶上一环快车道,颇有点“风萧萧兮酒水寒,饮士一去兮横着还”的悲壮景象。 很快中巴车开到了位于东湖边的国际大酒店大堂前,众人遂鱼贯下了车。 那位凌姓政办副主任上车伊始便围着老麦转,他是老麦正式到埠后,政办分工跟随联系服务老麦的政办副职,人称老麦的大秘,而把经常送文件帮忙跑腿的接待办小姑娘,叫做老麦的小秘。 这台接待筵席照例是政办操办的,在设席的伦敦厅里,早有政办一位专管接待的优雅女士候着了,只见她很优雅有礼地接过老麦的公文包放好,拉过主座椅子请领导就座。 老麦刚刚坐好,忽见餐厅大门外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忙站起来追过去,高唤一声:“小毕,毕科长!” 只见那人闻声停步在斜对面的另一个豪华餐厅门口回过身来,正是原先市发计委工业科老同事小毕科长。 老麦大笑着上前伸手握住小毕右手,问道:“毕科,今晚是谁请你们啊?” 小毕笑道:“麦区长,您老可是处级领导了,还是像从前那样叫我小毕吧。” 老麦打哈哈道:“那不一样,你可是市领导,哎,这里边是?” 小毕笑道:“为了明年规模口工业指标增幅的事,新城区长和常务请我们委常务吃饭。” 老麦不解地问道:“这工业指标的事,不是该找市经委吗?” 小毕道:“经委他们早先正式找过了,事情有点悬,这不找我们常务走后门来了吗,噢,麦区你可能还不知道,委里新来的常务副主任是从经委刚调过来的,提正处待遇等退休呢。” 他的话音未落,忽听到门内一个嗓门洪亮的声音传来:“外面是不是小麦,麦加德?!” 老麦听声音觉得挺耳熟,忙伸头进门里看,发现却是以前的老领导兼老熟人,当年从国企调他上经委的郑姓副主任。 这位郑副主任当年还不到四十岁,刚提拔经委副职没多久,正当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豆蔻年华,现在一眼望去,其人已是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垂垂老矣。 老麦一边快步走进去,一边想起昔年经委的陈年旧事,当年的正主任姓傅,经委内部私下里便一直流传着“傅正主任和郑副主任”的奇妙传说。 这位发计委现任的郑常务已经站起身来,待老麦一到,便伸手紧紧握住他的右手,还用左手拍拍他壮实的右臂。 俩人笑哈哈地大声寒暄了几句,郑常务还随口问道:“小麦,最近你没回厂里看看?” 老麦忽然记起,这位郑常务也是在那家国企做副厂长时,升调到市经委去的,不好意思地说:“好多年没回了,听说前两年走破产程序,地皮卖了,宿舍区都划归社区管理了?” “可不是嘛,”郑常务沉重而感概地说,“当年经营得多红火哇,那些个产品,客户都排着队来订货,这十来年一过,竟然衰落到这等地步,造化弄人哪。” 老麦默然地点点头,注视着郑常务一头花白头发和一脸提前衰老的面容,有点违心地安慰说:”郑主任,您还是这么精力充沛、神清气爽的。” “啊哈哈,小麦你就别安慰我了,我知道,岁月就像把杀猪刀啊,”郑常务不由大笑起来,后面忽然来了一句网络新词,直让老麦引俊不禁。 郑常务一点点收敛笑容,说了一句莫名的话:“最近,我见到过以前和你关系挺近的老喻一次,他好像对你有点意见。” “老喻?”老麦脑子一转,忽然想起是谁来了,他自然忘不了计算连续工龄的往事,“噢,是厂里人事科喻科长啊,他最近怎么样了?” 郑常务笑道:“厂里走完破产程序,他就退休了,他夫人李老师也退休了,女儿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嘛,没负担了,这老家伙正在提笼遛鸟、安度晚年呢。” 提起喻科长的老婆女儿,老麦的眼前,便立时浮现出一个戴着金边细框眼镜、白净秀气的女老师和一个扎着羊角辫、刚上小学怯生生的小萝莉形象。 这时在餐厅大门外,有人喊老麦,他一看外面的人正是凌姓副主任,作势说的是,地税的客人已经来到楼下了。 郑常务也注意到有人来叫老麦,便说了声:“你有事先去忙吧,记得抽空回厂看看老喻。” “哎,”老麦答应一声,和郑常务双手握别后,回到了自己的餐厅里。 他才进门和候在中厅的老兰站在一起,便见门外谭局长陪着笑容,直引五六个男男女女走进餐厅里来。 当先的一个矮胖子,老麦咋一看直吓一跳,你嘛怎么这么像国内相声大腕马季。 只见谭局长站下脚步,给他们相互介绍道:“这位是地税分局马局,这位是城区政府麦区。” 老麦心下不禁失笑,暗道:“你嘛还真姓马,五百年前是一家哇,难怪长得这么像。” 地税分局余下各位有两个男的副局长、一个女的局办主任,还有两个相关男女科长,介绍寒暄完毕,便延客请上按宾主身份排列的酒桌坐席就座。 老麦自然坐回刚才坐过的主座,左边的宾座便是那位地税分局马局长落坐。 老麦客套地代本来该来接待贵宾的刘区和常务致歉,他们不巧给市领导拉去了,年底了你懂的,并介绍自己这个副区长也算是分管城区计财工作的,做主人招待贵宾不算僭越,对方也只是副处级而已。 这话可是打了个擦边球,自己其实只是分管经济计划和项目审批,和财政税收并不沾边。 那马局长无所谓地笑哈哈连声说:“没关系、没关系,今天能认识麦区也是件喜事,看麦区这健壮身板,无疑喝酒定是海量,一会我得多敬几杯才行。” 老麦心里不免暗骂刘区和常务扔只死猫给自己,表面上自是笑吟吟道:“这怎么成,该是我敬马局才对,一会马局可要杯下留情喔。” 马局打哈哈笑道:“哪里哪里,好说好说,桀桀桀桀。” 一时间主客人全都到齐了,便通知上菜,餐厅便即端上各种预先点好的菜食,不愧为五星级大酒店,餐厅服务一流没得说。 不到一会,便上了十来种菜色,看那色香味甚是高端,再加预定的一箱十六瓶装的52度精品陈酿茅台酒,这桌酒菜估计不下万元。 在双方客客气气中,酒已过三巡,菜不止五味,人人都相互敬起了酒来,当每个敢于站起来敬酒的人敬过一圈后,老麦观察发现一个个放下了筷子,看向了自己和谭局长,心想,你嘛戏肉来了。 只见谭局长和老麦对视了一眼,端起精致小巧的白酒杯,堆起笑容,跟坐右手边的马局长说:“马局,我再敬您一杯,我们城区完成任务的事,您可得多帮忙喔。” 那马局长哈哈一笑,举杯和谭局长碰下杯沿,一饮而尽,再跟谭局长相互亮亮杯底。 只听马局长喝得很豪爽的声音一锤定音道:“别的都不用说了,老规矩,一杯五万。” 老麦一听这是预料中的事,请客归请客,送礼归送礼,规矩不能变,再看餐桌上那些能装五钱酒水的白酒杯子,一斤装的精品陈酿茅台酒可装满20杯,一杯五万,便是15瓶酒装满三百杯。 “会当须饮三百杯,”此刻的老麦觉得自己你嘛就要变成诗仙李白了。 大圆餐桌底下那箱16支装的52度精品陈酿茅台酒,这时已经喝掉了几瓶,不过不要紧,老兰还随身带了一些单瓶一模一样的茅台酒,想凑够三百杯那是分分钟的事,至于能不能喝完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场内在座的城区众人都紧张起来,看谁来喝这三百杯酒,也知道不可能一个人喝得完,那马局长可不管是谁来喝,只要是市中区的干部职工,喝掉一杯就承诺划过去五万现大洋。 马局长心想,1500万不给点不行,说不过去,给完也不可能,影响自己的来年开门红呢,看架势能喝走500万就算顶了天了。 于是,包括凌姓副主任、优雅女士在内的城区十来个干部职工,人人都奋勇向前,少则喝了七八杯,多的喝了十几二十杯,这一圈下来,就喝掉了接近百杯了。 马局长暗暗点头,心道:“自己习惯上的估计很没错,就这么多了,” 然后发现老神在在坐自己身边的老麦还没有喝这茬酒,便笑着开口道:“麦区,你这位城区领导的海量,还没有显露出来呢。” 那马局长估摸着,这轮酒桌上,城区所来的众人一共喝掉了近90杯,这位麦区最后再喝掉十杯八杯,嗯,最多十来杯,就基本上可以收工了。 老麦看着在场就餐喝酒的城区各位同仁,开声问道:“你们还有哪位能继续喝的?” 635651 ------------ 第三十五章 没办法的办法 一时间在餐桌周边,市中区一干众人都涨红着脸、苦忍着涌上喉咙的酒意,俱各像吃了摇头丸似的大摇其头。 老麦便点点头,招手叫餐厅大门边站立着的侍者过来,吩咐他出去拿两个最大号的高脚杯进来,意即是那种摆在酒庄窗橱里,看上去很吓人的大型装饰酒杯。 马局长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却也不说话,默默地看着两个杯口像小脸盆大小的高脚杯被侍者拿了进来,放在老麦所坐的主座桌位前面。 老麦对凌姓副主任做了一个全倒进去的手势,那位殷勤的凌大秘便把剩下的十瓶多茅台酒,咕咚咕咚地逐一倒完进了两个各自能盛三公升水的巨型高脚杯里,每个杯子几乎被这些精品陈酿茅台酒装满。 只见老麦指着两个超大高脚酒杯对马局长说道:“马局,你看,这里算是210多杯吧。” “算……算!”那马局长满脸惊讶地看看老麦,又看看这两个超大满杯,有点笑不出来地胡乱点点头。 老麦确认已经得到对方的首肯,便双手高高捧起其中一个超大杯,张开嘴巴,长鲸吸水般直往嘴里倒去,须臾便即倒完,继而又捧起另外一杯,照样画葫芦往自己嘴巴倾倒而下。 仿佛他的肚子是酒桶一样,飞流直下,到了剩下最后的一滴,还抖了抖直至掉进嘴巴,这才放下高脚杯,其过程没有一滴酒水洒落出来,涓滴不剩,全部装进了他的肚子里。 在场的众人俱各不由自主地张大嘴巴,看着老麦把这两杯超级大酒,像脸盆倒水一般就两口喝完,然后再看向他高高鼓起的肚腹,仿佛傻了一般,一时间全场静悄悄再无半点声息。 其中最不堪的是地税分局马局长,只见他嘴巴张得活像河马一般,浑然不信地上下打量着老麦,还揉了揉眼睛,不自觉地上前碰碰老麦鼓起的肚子,愣住了半天没有反应。 这时,老麦说了一句话:“三百杯,全喝进了我们市中区全部同仁的肚子里,一杯五万,1500万,马局,这个还算数吧?” 马局长貌似吓了一跳,傻愣愣地说:“算,算,怎么会不算,太算了这个…….” 然后,他像猛然惊醒过来,瞪大眼珠,对着老麦竖起右手大拇指,抖着嘴唇说道:“麦,麦区,十一瓶高度酒,也就两口干完,你,你可真是酒神哪!” 他此话一出,在场众人也像方才被惊醒过来一样,轰然活动起来,一个个呼出一口长气,七嘴八舌地惊叹不已。 这时,却见凌姓副主任傻傻地唱起了《酒神曲》:“九月九,酿新酒,好酒出在咱的手,”其他城区的人士也像中了魔咒一样,齐声和着:“好酒——” “喝了咱的酒哇!” 然后,一阵嘻哈大笑爆发出来,一干人等乱哄哄笑成一团。 老麦仿佛耗尽全身力气一般,向后跌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唉叹一声道:“你嘛的喝不死我,也快要涨死我了。” 那马局长渐渐恢复了马季式的笑容,弯腰谄笑着对老麦说道:“麦区,你先休息一下,喘口气,噢,十来斤酒,就那么两口,实在太了不起了。” 老麦喘着粗气歇息了一会,忽然抱着肚子站起身来,皱眉道:“不行,不行,憋不住了,我要上下洗手间。” 马局长赶紧让出条路来,干笑道:“请请请,小心点,慢点走。” 这个豪华大餐厅内部自然设有洗手间,老麦刚刚很艰难地走到那个厕门边,忽然回过头来问道:“马局,要不要派个人看着我,要是我吐出来了,不会不算数吧?” 马局长立马尴尬地笑道:“这哪用派人哪个什么的,喝下去了就是吐出来也要算数的,酒场如战场,令行禁止哇,桀桀桀。” 老麦直着眼神哦了一声,转身进洗手间去了,也不回手关门,打开坐便器顶盖,照直冲着里面,结结实实撒了一泡大尿。 然后洗下手、擦把脸,这才施施然走出来,只见他的肚子消失了很多,不再高高鼓起,反倒像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充满了喜感。 这时候的餐桌上随意了很多,没吃饱的人继续填饱肚子,已经吃饱了的泡茶喝,或者拿牙签剔牙缝,邻座的人还三三两两聊起了天。 老麦回到自己坐位落座,抱着歉意对身边的马局长说:“马局,真不好意思,我一个人把酒都喝干净了,害得大家都没酒喝了。” 马局长连忙嚷嚷道:“哎哎,话可不能这么说,麦区,有你这尊大神横在这儿,谁还敢提喝酒的事,大家说对不对?” “是啊是啊,没错没错。” 四周的众人纷纷陪着笑点头称是。 于是,饮宴双方在一派友好祥和的气氛下,时间只到晚九点半钟,便结束了这一场充满惊喜的年末灌酒盛宴。 最后连老麦一起,城区众人将地税分局贵宾们送到酒店大堂外面,那马局长连连拍着胸膛,让谭局长明天派人去办理划转手续,将1500万移送入城区国库。 送走了酒意昂然而又无比震精的马局长们,由于城区一干人等都是一起坐中巴来的,务要等齐人马才能开车走。 老麦便不再回到餐厅,在酒店大堂外面,和老兰就地随意聊起天来,那位财局谭局长则是回去餐厅柜台埋单开票。 刚才那一幕,也让作为老同学的兰辛博着实震精了一把,他从来没有见过老麦喝过这么多酒,还能像倒水那样喝。 老兰懊恼地说:“知道你能喝成这样,前几天招待市物价检查所的饭局就拖你一起去了。” 老麦诧异地问道:“怎么了,有牛人来了,是谁?” 老兰忿忿道:“不就是胖大海哪吗,调去那里当所长了,就只喝高度泸州老窖,几个城区、郊区都给他扫遍了,没有对手哇。” 这人老麦当然认得,自己在市计划物价系统的酒友之一,也是老酒鬼了,比市发计委基建科老光科长还能喝,姓庞名正海,绰号胖大海,转业军人出身,一个高大胖的湖南佬。 老麦于是笑道:“我要是也去了,你们就没白酒喝了。” 轮到老兰讶异了,忙问道:“喔?和那货你们俩对过?那天我们排出最强阵容,全给他一个人喝倒了,自己还能开他那辆马自达323回家,啧。” 老麦回忆往事道:“何止对过,以前在发计委他经常灌我,后来我酒量大进,来城区后回去也连灌过他两回,出了他两次大丑,从此见了我,只敢喝红酒,不敢再去摸白酒瓶了。” 老兰听得心情大爽,哇哈哈大笑道:”那下次他敢再来,就再吓他一回。” 这时,城区参会与宴人马都凑齐了下来,几个女的还打包了不少剩菜回家,说说笑笑一起坐车回机关大楼,老麦也随车回到地下车库,开出他那辆小五菱车,自回别墅山庄不提。 自此,市中区关于老麦的酒中仙传说翻版成了酒神传奇,市里和周边城郊区来人只会规规矩矩吃饭,没人再敢兴风作浪,这也是后话不再提。 过了两天,便是年终最后一天31号,上午他却没什么公事,于是便想着如何设法去邂逅余慕,直到去吃免费午餐时间,才见到余慕面无表情地在光头罗亲切陪同下,从饭堂门口走出来。 只见余慕经过老麦身边时,只是略低下头,很快走过去了,就是右耳朵的颜色随着距离的远近,急剧变化着。 老麦的两只耳朵,也跟着遇见余慕而左右变换着发热度,他草草吃过处级免费午餐,回到办公室,坐在办公室座椅上,想起方才遇见余慕的情景,也受到头脑发热的莫名影响,觉得自己的忍耐到了极限。 由于他一直有为俞慕检查身体这个拖了大半年没有实施的心结,从而多少有点影响修炼的道心,以至于臻于筑基期大圆满境界也有所延缓。 如果不是有木青子老道的土系聚元丹,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想当初头三层功法修为的进阶,不过才用了几个月时间。 老麦发了一下狠,心道:“这个心结必须在年内解决,要是给拖到明年,说不定会拖成心魔了。” 这时他发现那股热力又有所转移,挪到了耳垂以下,可以绕下巴半圈左右变换,这也是一个异常现象,其影响更大,也非要解决不可,不然往后还不知道发展到什么程度呢。 于是下午两点半一上班,老麦处理了一些文件,放文件夹交办下去之后,大约三点时分,拿起那小厚本的机关保密电话本,查到档案馆对外查询窗口电话号码,便拿起座机打过去。 只听电话铃响了几声,那边有人接了电话,传来两句懒洋洋生硬的男声话语:“市中区档案馆,你有什么事?” 老麦一听便知道是那光头罗,有点不耐烦地说道:“我这里是政办,有事找一下档案馆的小余,余慕。” 光头罗也许看到来电显示确实是机关大楼里的号码,又或许老麦浑厚的男中音明显不是年轻人,让他感到没有危险。 于是他便用轻柔到让人感到甜腻的学生腔,歪着脸对隔着两张办公桌和一台电脑的余慕说道:“小慕,政办有电话找你。” 642516 ------------ 第三十六章 随便吃点 余慕每次听到光头罗叫她小慕,总是感到很无奈,说也不听,只好皱皱眉头,咬着嘴唇,拿起自己桌面的分机,再横了一眼那光头罗。 直到见他悻悻地放下手中听筒,余慕这才清了一下嗓子,对着话筒准备开口说话。 老麦在听筒里听到光头罗对余慕说话那股撇出来的娘炮学生腔,感到手臂又起了鸡皮疙瘩,忽然听到另一个分机拿起来,原来接听那个终于放了下去。 “您好,我是小余,请问是政办哪位找我?”手上听筒传来一道细细娇嫩的萝莉音。 老麦一听便知道是谁了,便露出微笑道:“余慕吗?我是政府老麦,晚上有空吗,想请你吃个饭。” 余慕一听是老麦打电话给她,惊得芳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呼吸顿时急促起来,还不忘偷眼看看对面支着耳朵的光头罗。 “这,这不好吧?”余慕小声支吾道,把听筒更贴紧一点,压得耳朵更红了,又瞄了一眼光头罗,确认对方是不是会听到。 余慕的声音虽细,老麦还是听得出意思的,又追问了一句:“行吗,其实我是有点重要的事,想找你说的。” 俞慕这时不仅耳朵红,小脸蛋也红透了,期期艾艾地说:“那,那……” “你没空吗?还是年末有同学聚会?”老麦听不清楚她说什么,心里感觉有点焦急。 “啊不,没有,好吧,”余慕听到老麦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差点脱口叫出声来,忙捂住了嘴巴,对着话筒语无伦次地小声说了几句。 老麦终于听清楚“好吧”那俩字了,松了一口气,接着就问:“你有手机或者bb机吗,给个号码我吧。” 俞慕细细的声音,悄悄回说:“我没手机,bb机号码是127……。” 老麦掏出手机记下号码保存好,然后就说:“下午下班后,你直接到地下车库,在我平常开的那辆小五菱车那里等我,离你放摩托车那边不远,你该认得的。” 俞慕一连嗯了几声,紧张得傻了一般点着头,直到听筒里的老麦说了声:“下班见,拜拜,”咔嗒一声,对方听筒挂上了,这才慢慢拿开听筒,落到电话机座上。 下一刻,余慕呆呆地盯着电脑屏幕看着,双手放在键盘上,久久不动一动,嘴角嗫嚅着念叨几个什么字,心里莫名平静下来,脸上的红云也渐渐消散,只有左耳朵依然红得发烫。 坐对面的圈养党光头罗有点不安地看着她没有表情的侧脸和红透了的左耳朵,不过这段时间以来,这幅情景却是自己看惯了的,早已风魔了一半的他看不出有眼下什么不妥。 下午下班时间到了,老麦准时关门走人,也不去等人挤人的电梯,自顾快步走楼梯间下楼去。 待他走到负一层地下车库门口,就看到那目无他人的光头罗返身快步上楼去,根本不懂和谁错身而过,还认为是绕过砖柱呢。 老麦心中暗笑道:“估计余慕趁他不注意偷偷走了,这货后来才发现追下来,看到车还在人无踪,以为她没走下来,又爬上去找了。” 老麦笑模笑样地走到自己停小五菱车那里一看,却愣住了,原来这里也没有人在,只有车子靠墙停放着。 他有点奇怪,嘴里嘀咕着,拿出手机拨通了余慕的call号,忽然听到一阵嗡嗡的震动声响,要不是修炼过的耳朵特尖,在下班时间,停车库里全是各种车辆发动机轰鸣声中,任谁也听不出这种震动声。 老麦沿着震动声源找过去,转到他的车子靠墙一面,一眼就见到身形小小的俞慕像一只小老鼠一般,蹲在车下,还偷偷转头过来看是谁来了。 他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想开口说什么,反被余慕急急摆手阻止住了,只见她那小脑袋从车头那边伸出来,咬着嘴唇,紧张得睁大了的眼睛到处瞄。 老麦看得有趣,也搞怪地学她东瞄瞄、西瞄瞄一阵,忽然按开遥控车锁,打开门快速跳上去,按下电动车窗,招手示意余慕让开身位,推开右边车门,让她上车。 俞慕紧张兮兮地上了车,车子门窗全关好后,这才细喘着芬芳的气息,身躯有点颤抖地坐在副驾座上。 老麦的这辆专车,经过老兰拿到下属汽修厂大肆改装过,和一般的小轿车并没什么区别。 诸如遥控报警车锁、电动升降车窗、汽车音响、正牌贴膜、全车隔音和加厚地胶什么的,全车座椅都换了更舒适的坐垫,前座还加了冬夏两用冰丝靠垫。 老麦也不言语,继续鬼头鬼脑地启动车,悄悄开出了地下车库,直至出了机关大院大门外,这才吁了一口气。 他现在已经筑基大圆满了,修炼身体经脉内脏已经相对稳固,习惯性的吁气不再会动辄喷出一条白雾。 余慕看见环境明亮了,不禁有点畏缩,仿佛怕人看到自己似的,还像怕事的小孩一样,偷偷瞄了老麦一眼。 这一幕,老麦完全收在眼里,不由失笑道:“放心吧,外面的人不凑到窗前,是看不见里面的,车窗贴了雷朋膜,从外面看都是银色的反光。” 余慕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拍拍胸口。 老麦笑着问道:“怎么,刚才玩捉迷藏啊?” 余慕咬咬嘴唇,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好不容易甩开小罗那家伙,怕他发现,再像牛皮糖一样,纠缠住我不放。” 老麦心中暗笑,但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便问道:“小姑娘,你喜欢吃什么菜,我带你去吃。” 貌似一说到吃,余慕又咬了咬嘴唇,仿佛忍住要爬出来的馋虫一样,低头小声说:“随便吃点就好了。” 老麦心里清楚得很,嘴馋的小妞其实最抵挡不住的就是这个吃字,便即忍住笑意,道:“那好,我们就去随便吃点。” 小五菱车方向盘一转,驶向了去市中心区域的路。 因为是元旦放假前夕,很多单位都提前放人下班了,马路上的行人车辆并不多,小五菱车行很快,不过十来分钟,便来到了原市计委干部旧宿舍附近,开进了一家传统装修的饭庄里。 老麦把车停到车位里,下车给余慕拉开门,还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上沿,待她下车后关好车门,带着和煦的微笑,领着余慕走进饭庄大堂。 忽然,余慕站住了脚步,抬头很惊讶地看着大堂门顶那块仿黑檀木的牌匾,上面行书写着“随便吃点”四个金字。 老麦忍笑道:“你不是说来随便吃点吗,这里就是随便吃点了。” 余慕突然觉得自己开心极了,仿佛收到了新年前夕第一份惊喜一般。 前台导位小姐问清他们只有两位,便带他俩到靠边一个空的卡座,待两人面对面坐好后,跟着一个负责点菜的女服务员递上一本印制精美的彩页菜单。 老麦接过菜单递给余慕,问道:“小姑娘能吃辣吗?” “能,”余慕咬着嘴唇,像很小的小孩一样点着头。 老麦温和地笑道:“那就好,爱吃什么就随便点吧。” 余慕接过菜单,眯着细细的眼睛,一张张彩页翻看着。 老麦大略看了一下周边环境,发觉大堂里无论中间的圆桌,还是靠边的卡座,几乎都坐满了食客,包间在里头没看见,估计情形也差不多。 自己有几年没来过这家吃饭了,看来几经更改菜色,味道应该保持得不错,生意一直总是这么好。 老麦转头回来看余慕还没有选定菜色,却发现她虽然看似一心翻菜谱,眼缝中总是闪动着两粒亮点,暗笑这小妞说是看菜单,其实一直在偷看自己。 看到老麦注视着自己,余慕不由一阵心慌地闭上了眼帘,随意乱翻了几页,忽然问道:“怎么这里的菜色都差不多的呢?” 站在一旁的点菜女服务员解释道:“这是我们这里最新推出的大盘菜,风味以云贵川菜式为主,除了肉类,其他配菜几乎都是一样的,两位用餐点一盘菜就足够了。” 余慕张开小嘴啊了一声,皱眉想想,就点了个海鲜的,要了一个中瓶粒粒橙,然后问老麦要喝什么。 老麦便自要了一瓶农夫山泉,心下自嘲道,自己是属蚯蚓的,最好来一大盆黄泥浆加火山灰。 过不多时,老麦仿佛听到余慕肚子在咕咕叫了,那份海鲜大盆菜终于上来了,一个黑色盛菜的生铁盘子直径超过四十公分,下面架着酒精炉,上面满满堆着虾蟹等海鲜,还有很多淋着辣椒油、豆瓣酱的各色配菜。 只见余慕拿起卫生筷,脱掉包装纸,咬着嘴唇,苦忍著要钻出来的馋虫,打量着这份大盘菜,估摸着该从哪里先下手。 老麦却是看着这小妞单薄的身子和苍白的肤色,招手叫服务员再拿一盅现成的炖乌鸡汤来,然后招呼余慕道:“肚子早饿了吧,赶紧吃吧,我是讲究传统习惯食不语的,一起埋头开吃如何?” 余慕眼里见不到亮点了,只看到大盘菜里海鲜的倒影,她快活地嗯了一声,点点头,夹起一瓣花蟹,开始撕着蟹肉吃起来。 不一会,这小妞便弄得满嘴满手都是油污,老麦便放下筷子,从餐桌上的纸盒里拿出几张纸巾,细心地给余慕擦嘴擦手,就像往昔给自己的便宜儿子擦干净一样自然。 645750 ------------ 第三十七章 小萝莉 余慕起初见老麦给自己擦手,愣了一下,接着便很乖地尖起嘴巴,让老麦给擦嘴角,仿佛以前曾这么做过一般。 擦完双手和嘴角,余慕这才发现自己桌前放了一盅炖乌鸡汤,低声说了声谢谢,打开盖子用小勺子小口喝起来。 这顿饭一直吃了一个多钟头,余慕光吃菜不吃饭,老麦只是浅尝辄止地吃了一点,其间不停地给她擦嘴擦手,把纸盒里的纸巾用去一半多。 那份大盘菜给余慕自己吃下了大半,炖乌鸡汤也喝精光了,老麦真惊讶这小妞发育不全的小身板,竟然能装下这么多吃食。 终于吃不下了,只见余慕抱着小肚子直着细细的眼睛大喘气,嚷嚷道:“好饱呀,我的肚子都快撑爆了。” 老麦不禁失笑道:“那就先坐坐歇会吧。” 余慕呆呆地瘫坐了一会,再去蹲了一次卫生间,回来的时候貌似肚子没有那么涨了,坐下来也有了轻松的笑意。 老麦注视了一下她的体形肤色,其实他可以通过神识来查探的,但难免会触及女孩子的**部位,觉得还是用传统手法,通过把脉好了。 他看着已经缓过一口气的余慕说:“吃饱喝足了,该办正事了。” “办,办什么正事?”余慕闻言吃了一惊,几乎又变回原来那个畏畏缩缩的小丫鬟了。 老麦拨开餐桌上的海鲜残骸,铺上几张纸巾,让余慕把右腕搁在上面,然后用左手给她把脉。 余慕忽然被人捏住自己皓腕脉门,下意识地缩了缩手腕,紧张地咬起了嘴唇。 老麦见她显得紧张,便安慰道:“没事,看你身体好像很弱,这只是给你把把脉,检查一下你的身体状况,我懂一点中医。” 他再把余慕的右手拉回来,放到餐桌上,捏住脉门,低下眼帘,用心运起真元力,查探俞慕体内脉络五脏的状况。 余慕再次被捏住手腕,也不再缩回去,顺从地搁在那里任由老麦查探自己的脉象。 她慢慢地觉得有一股暖融融的热力,从右手腕起始,游走到全身四肢,感到有点舒服到想**出声,可是那股热力很快转了一个周天,便退了出去。 老麦收回左手,蹇眉沉思起来,自己不懂中医医理,这一探脉也能感觉余慕体内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到处淤塞,身体内各处感觉不是很正常,很多地方貌似发育很缓慢。 一般女孩子到了23周岁,身体器官完全发育成熟,可是现在余慕快要25岁了,却还有很多内脏器官尚未发育完全,观之有种自闭性不愿发育的迹象。 老麦不是医生,对正常人体尤其是修炼者会加以调理,但是面对身体内有点乱套了的余慕,却是束手无策。 余慕正在用左手纤细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捏着右腕,狐疑地偷眼看着老麦在做沉思状。 老麦忽然抬起眼睛看向余慕,建议道:“余慕,你的身体有点先天不足,后天仿佛有受过精神性的外力影响,有点自闭不愿发育的迹象,我练有道家功法,可以查探,却无法医治,等元旦过后,有空我带你看看传统中医。” 余慕嘴角嗫嚅着,低声道:“谢谢麦……领导。” 老麦有点讶异地提醒道:“怎么又变回去了?叫什么领导,以后叫我麦大哥好了。” “麦……哥,”余慕脸上忽然掠过一丝失落,这一细微的神态变化,可惜老麦没有注意看到。 老麦正在招呼服务员来埋单,也顾不得头部忽左忽右的发热现象,随口应道:“麦哥就麦哥吧,一样的。” 待买完了单,老麦站起身,便要叫余慕一起走人,却看见余慕小脑袋都快要垂到胸口了,一副娇弱无力的可怜模样,还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麦……哥,我吃得太撑了,走不动路了,你能不能背我出去?” 老麦惊奇地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道:“还有这种事,撒起娇来了,好吧,上来吧。” 他转到余慕跟前,半蹲把她背上托住双腿,不管不顾在场其他食客和餐厅服务员诧异的眼光,快步走出大堂,朝停车位走去。 老麦一边走路,一边感觉到余慕轻得像一片木叶,貌似八十斤都不到吧,还很柔若无骨似的,就像在背一个幼儿园小朋友一样。 余慕伏在老麦背后,一头青丝包围住他的脖颈,只听得她像蚊子一样嘤嘤的声音,喃喃地在他发红发烫的左耳朵边,细细诉说道:“麦哥哥,你真的把我忘干净了吗?” 老麦听得倏然一惊,觉得脖子上滴了几颗凉凉的水珠。 麦哥哥?感觉上已经是很久远、很模糊的称呼了,那是专属一个小萝莉的称呼,那时的她叫他麦哥哥,他叫她三木妹妹。 还在那家国企上班的时候,也还很年轻的老麦在厂经营科工作,他所在的科室的斜对面便是厂人事科。 有一天,老麦下午下班时,经过人事科办公室门口,下意识停下脚步望向里面,看到喻科长刚上小学的女儿背着天蓝色大大的双肩书包,坐在一张靠背椅上,玩着玩具在等爸爸下班回家。 她妈妈是厂里子弟学校的老师,下班要先去买菜,不想让粉雕玉琢的女儿,一起去那百味俱全的菜市场饱受熏陶,叫她自己先来等爸爸下班,再一起回家。 那小萝莉发现有人停步在门口,便停下手中的游戏,抬起那双乌溜溜、点漆般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的年轻老麦。 当时还显得很清秀、戴副秀琅眼镜的中年喻科长正在收拾公文包,抬头发现老麦站在门口,便笑着和他打招呼:“小麦下班了?来看看我的女儿,怎么样,漂亮吧?” “下班了,”年轻老麦走进人事科办公室,在那粉雕玉琢长得很纤巧的小萝莉跟前蹲下来,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上几年级了?” 小萝莉一边低头玩着穿线游戏,一边用黄莺一般细细娇嫩的声音答话:“我叫喻沐,刚上小学一年级。” 老麦故意逗她道:“喻沐?是木头的木吗?” 小萝莉继续低头玩她的游戏,一字一句小声解释道:“不是,是沐浴阳光的沐,三点水一个木字。” 老麦恍然大悟似地说:“噢,我明白了,原来是三根木头喔。” “不是呀,”小萝莉一副很可爱的无奈表情,“三点水那个木,不是三根木头。” 老麦还是一点不明白地说:“水里的三根木头,还是三根木头哇。” 小萝莉这回真是无言以对了,嘴巴一扁,现出哭相求助地看向自己的老爹。 没想逗到小妞要哭了,年轻老麦吓着了,刚想开口安慰几句,却见拿着公文包走过来的喻科长哈哈大笑起来。 “我女儿好玩吧,她可是一个天性容易引起男子汉保护欲的小女生,怎么样?许给你做个童养媳吧。” 这位看似文弱书生样貌的喻科长说起话来,却是缠七夹八的无厘头得很,一席话听得老麦哭笑不得,丢下可爱的小萝莉落荒而逃。 在背后竟然还传来老喻更骇人的话语声:“哎,小麦,说定了啊,有空去我家认认门,等她长大了,就送她上你家门。” 当时也在场的小萝莉浑然不解自己老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小孩记性特好,这一席话,全囫囵吞枣式的记到心里去了。 老麦那是沉浸到往事去了,趴在他背后的余慕,噢不,喻沐看他听了自己鼓起勇气说的话,竟是沉默不语,更多凉凉的水珠落到老麦脖子里,一时间气苦不已,便想挣扎下地。 老麦被更多的冰凉眼泪刺激惊醒过来,回转头腮帮无意中贴了喻沐小嘴一下,苦笑道:“原来你是喻沐,不是余慕,是我听电话搞错发音了。” 喻沐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适才被动的一吻,是自己长大后第一次亲麦哥哥的脸,小脸蓦然红得连脑瓜都变晕乎乎的了。 终于走到小五菱车边上了,老麦自然松手将喻沐放了下来。 未料到喻沐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虎背熊腰,小脸蛋也贴上他后背,忘情地诉说道:“麦哥哥,你知道吗,你结婚请糖那年,我才10岁,我爸生气撕掉了你的请柬,一家人都没去参加你的婚礼,而我,足足哭了一天,饭也吃不下去” 老麦被喻沐反抱住僵立在当地,心里苦笑道:“我也想哭,可惜没有眼泪,当时你才10岁,懂什么婚礼请糖,全是你那口无遮拦、胡说八道的老爹造的孽啊。” 他依然记起,在厂里和喻科长一家人熟悉之后,还时不时到他家坐坐,吃顿便饭什么的。 有一次,老麦已经很习惯地举起小萝莉,给她当大马骑在脖子上,忽听她童言无忌地说了一句话:“麦哥哥,我爸爸说过,等我长大以后,就嫁给你当老婆。” 当时吓得他马上扔下小萝莉,拔腿就跑,再也不敢去老喻家玩了,过不多久,他便抽调到市经委,直至正式调动工作。 那会被突然放下地的小萝莉,还眨着不解的眼睛,她不明白说说笑笑玩得好好的,麦哥哥忽然之间就不见了踪影,而他这一走便是十多年,俩人之间几乎成了永诀。 656943 ------------ 第三十八章 新年礼物 好几分钟过去,喻沐还紧紧反抱住老麦喃喃自语,而老麦却总是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各想各的,反倒成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道。 过得一会,老麦定定神,摇头苦笑一下,伸手把喻沐从背后拉过来,想正面抱她一下,没想喻沐身形过于纤细,就像抱住一只长抱枕一样,一只手就够用了。 老麦叹口气,便像小时候抱过她那样,单手搂住喻沐的腿弯将她抱将起来。 喻沐一下子被高高抱起,很不习惯地感到恐高,连忙双手双腿圈住老麦脖子和腰身,头低下来抵住老麦的额角。 老麦一看这样抱也行,心里便乐了,问道:“三木妹妹,你现在有多高多重?” 喻沐伸手轻轻触触他剪平的头发,答道:“我高有一米六呢,就是体重才七十多斤。” 老麦掂掂轻若木叶的她,几乎感觉不出什么重量,而且这小小人坐高不高,纤腿还是挺长的,就是身形骨架太小,手感肉肉的充满柔软的弹性,人不见得如何瘦削。 他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瞄了一眼腕表,就这么双手托着喻沐,抬腿往饭庄外面走,还在停车位的小五菱车就扔在身后了。 快走到大门口灯光明亮处,喻沐这才感到自己是移动着的,忙问道:“麦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老麦笑道:“时间还不到晚九点呢,我们上街逛逛。” 喻沐觉得身形一晃,便现身在大门灯光下,连忙挣脱老麦圈住自己的双手,一跳下地,低头整整衣服,羞涩地说:“让人家看见就闹笑话了。” 老麦哈哈笑道:“这有什么,看见了还不以为是老爸抱女儿走路嘛。” 喻沐用纤手对比一下俩人身高,觉得穿皮鞋一米七的老麦和穿平跟鞋一米六的自己高矮刚好般配,开心地搂住老麦健壮的右臂,说道:“麦哥哥,我们高矮大小刚刚合适,就像……” 老麦接口问:“就像帅叔美女吗?” “不,就像美女和野兽,”喻沐一下子笑弯了腰。 “这小妞,”老麦板起脸,伸手把喻沐一头浓密的秀发揉得把小脸都包围起来了,活像《午夜凶铃》里贞子的发型。 “唉呀,麦哥哥把人家头发都弄乱了,”喻沐躲开老麦的魔爪,整好披肩长发,从斜跨身上的坤包里,摸出一条彩圈橡皮筋,把浓密的头发扎成一束波浪状的马尾辫。 老麦这才发现她的头发不是全黑色,而是暗栗色带点天然卷曲的,心下暗道:“三木妹妹还是个黄毛丫头。” 喻沐一边拨弄自家头发,一边来了几句道:“麦哥哥,其实你一点也不像四十岁的人,看上去最多三十出头,和我这二十四五的女孩站在一起,刚好相配。” 老麦等她全弄好了,便拉上她的小手走出饭庄大门,要去外面的商业街逛逛。 甫一牵住喻沐手掌时,还是感觉到一下轻微的畏缩挣扎,这才让他牵住了,老麦下意识看了一眼她的脸,发现并无异状。 转过街角,便到了一条灯火通明很繁华的商业街道,这一带虽然没有大型的商业广场,都是些临街铺面,这条大街沿路的建筑都是新修建的各种大楼,底层面街商铺面积很大,装饰很是新潮,商品品种众多,观之琳琅满目,还是各种时尚高档成衣居多。 老麦只来得及说一声:“三木妹妹,你看中什么,麦哥哥给你买,”便给兴奋得满脸娇红的喻沐拉得满街乱跑了。 花了大半个钟头,把这条不长的商业街一逛到尾,几乎每个卖高档成衣的店铺,喻沐都会走进去看看比比,却什么也没有买就走出来了,以至走完了整条街道,还是两手空空的。 老麦就像只大号木偶不倒翁,给她拖着走了一路,最后很不解地问:“三木妹妹,没有看上的漂亮衣服吗?” 喻沐嬉笑着道:“看上的多了,不知道买哪件好。” 老麦于是便道:“那就随便挑几件好了,麦哥哥做埋单送你。” “不了,”喻沐摇着他的右手道,“能够这么看看就好了,好多年没有看这样的时装店了。” 老麦听闻了感到一阵心酸,眼睛有点湿润,左右看了一下,发现转角那边另一条街是通讯市场专业卖场,那边林林总总大小店铺全是卖各种通讯器材的。 他看一眼喻沐夹在坤包带子上的nec bb机,心中忽然有了主意,笑道:“那我们到去那边看看。” “嗯,”喻沐很乖地双手抓住老麦的右臂,跟他一起去逛那条通讯市场专业街。 这边所有的店铺门前,高挂着各种形状的霓虹灯箱广告牌,五光十色照耀得街上亮如白昼,老麦在一组组灯箱上找到了诸如诺基亚、摩托罗拉、爱立信等著名品牌手机专卖店。 老麦自己喜欢翻盖手机,用的是摩托cd928,自己男的用可以,看喻沐的小手就不好拿,还有那个可以合起来的掌中宝328也稍嫌大了些,诺基亚的手机倒是小巧,可惜都是直板的,忘锁键盘容易误触。 下一程快走到爱立信专卖店了,老麦远远便被立在门外的大幅彩印广告牌吸睛住了,那是刘德华左手拿着爱立信t28sc手机,右手搂着关之琳做的一个平面广告,还有“事业一定争取,对你从未放弃”的醒目广告词。 下面的小字诸如“翻盖手机机身最薄,不到1.5公分”、“国内第一部可发送中文短信的手机”也看得很清楚,至于“2000年1月隆重上市,劲爆售价5288元”,以及搞预售优惠活动什么的,则是没有注意去看。 老麦拉着好奇地东看西看的喻沐的小手,踏进了爱立信专卖店大门,看到里面还有零星几个客人,或坐或站正在看手机。 见到有新的客人进来,在门边导购台,一位身穿大红旗袍一脸浓妆的女导购员便殷勤地迎上前来,笑口常开地问:“先生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老麦有点皱眉地看看穿高跟鞋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导购员小姐,竖起左手拇指,指指门外的广告牌,问道:“外面广告上的爱立信t28什么时候可以买?” 导购员小姐笑语盈盈地应道:“2000年新年元旦,也就是明天一开张,就可以买到了。” “哦,”老麦有点犹豫地停下脚步。 那导购员小姐看新来客人有要走的意思,不由心里有点焦急,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带着笑容,语速加快道:“其实还可以预定的,参加我们店的预售优惠活动,还有礼品送呢,全款预定的话,优惠价4980元,加送一块原电、一个优质座充,都是明天正式开卖所没有的,价钱也没有这么低。” 她瞟了一眼四下看屋内一束束五颜六色氢气球的喻沐,接着说:“如果是女士用的话,我们有一款象牙白的挺适合女性,还送很漂亮的挂绳和卡通绒面手机袋。” 这席话无疑打动了老麦,他知道,当时市售的手机外壳要么多是黑色的,就像摩托罗拉的,要么都是灰不溜秋的,就像诺基亚的。 貌似这个象牙白,也就是米白色的手机,挺适合小女孩拿着玩,况且明天才是元旦,拿到新年礼物也不算晚。 老麦主意已定,点头道:“好吧,就给我订这样一部手机。” 那导购员小姐马上笑靥如花地引导老麦喻沐二人到销售柜台处,办理预订购机手续和遴选手机号。 喻沐懵懂地亦步亦趋跟着老麦,不知道他在干吗,女孩子一向对家用电器类的商品没什么兴趣。 直至老麦把一张手机选号单放到她眼前,喻沐这才醒悟过来,现出一副很惊恐的神色,悄声问道:“麦哥哥,这是要给我买手机呀?” “对啊,给你做新年礼物,”老麦慈和地笑道,“挑个吉利好记的手机号吧。” “嗯,”喻沐看看一脸笑意的老麦,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好应了一声,接过号码单子看了半天,挑了一个自己觉得不错的号码。 很快办好了预订购机手续,老麦刷卡预付了手机全款和大额预存话费,喻沐把一叠单子和手机卡放进坤包,任由老麦牵着手,默默无语地走出这家手机专卖店,经过门口那张手机广告牌时,还偷眼瞄了一下。 老麦有点奇怪地问道:“三木妹妹,怎么不说话?不喜欢这款手机吗?” 喻沐咬着嘴唇,露出一副哭相道:“不,不是,只是,只是这手机好贵呀,都够我一年工资了。” 老麦失笑道:“手机能用几年的,你一年的工资能花上几年,可是赚大了。” 喻沐着急道:“可是,可是,这,这不同呀。” 老麦板起脸道:“那手机是麦哥哥送给你的新年礼物,又不用你花一年的工资,你着什么急呢。” 喻沐一下小脑瓜瞬时短路,总觉得里面有什么不对,歪头想了半天,忽然恍然大悟似地说:“麦哥哥,买这手机也要花掉你几个月的工资吧,那,那麦哥哥你往后几个月,不是得靠吃咸菜白粥馒头过日子了吗?” “咸菜、白粥、馒头?!”老麦蓦然闻言,差点当场摔倒在地。 666629 ------------ 第三十九章 迎接千年虫 他立马感觉被过于天真单纯的喻沐打败了,伸手敲了她额头一个暴栗,没好气地说:“小妞,你当我们还在读大学啊,吃什么咸菜白粥馒头的。” 喻沐蓦然被敲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咬着嘴唇揉揉额头。 老麦忽然觉得自己回到了当初吓唬小萝莉的年代,挤出得意的笑容道:“三木妹妹,你放心,麦哥哥的钱多着呢,怎么都花不完的。” “是吗?”喻沐狐疑地看着老麦,还想起了从前老麦年轻时钱花光了到她家蹭饭吃的情景。 老麦很牛逼的搓搓手指道:“今时不同往日,麦哥哥现在可是大阔佬,家里床底下有只大皮箱,全装满了钱钱哪。” 喻沐很怀疑地看着他,咬住嘴唇不说话。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适才吃大盆菜的“随便吃点”饭庄门口,便一起走进去,上车开了出来。 老麦现下有了别的主意,决意带喻沐到自己出租过的房改房看看,便将车子开到了离此不远的原计委干部旧宿舍。 老麦在院子里停好车,带喻沐上楼,先在自家门前脚垫下面摸到了两根钥匙,说明原来那个租户已经自行离去了,守信地把钥匙放在商定的地方,便开门进屋,把灯打开。 喻沐一点也不害怕地探着小脑袋跟着进门,好奇地到处打量这套刚刚退租的两室一厅,还嘟嚷着说:“麦哥哥,你的家里好简陋呀,只有大件家具,到处空荡荡的。” 俨然房子里只剩下几大件的家具和内墙过时的装饰,电视机也还是28吋平面直角的黑壳康佳彩电,怎能不显得简陋? 老麦抬头看了一下,厅底墙上的电子钟指针还在跳动着,时间已经晚十一点多了,便打开电视柜上的彩电,让喻沐坐到木沙发上看央视新年晚会,自己在室内到处检查一下,左右转了一圈,发现那租户还挺老实厚道,屋里设施保持得很完好,只是没吃没喝的留下来。 他交代喻沐一声,便下楼到小区外面一家营业到很晚的便利店,买水买饮料,还买了一堆喻沐从小就爱吃的辣味小吃。 这时,他才想起来,在昆明下意识买来送喻沐的那些袋装小吃,全是以前买过给小时候的她吃的,难怪喻沐一收到那几袋小吃,眼圈就红了。 回到家中,把饮料小吃堆满了玻璃茶几,喻沐拿起饮料和小吃快活地往小嘴里塞着,还顽皮地问:“麦哥哥,你那一大皮箱钱钱呢?搬出来给我看看。” 老麦抓抓脑袋头发,发现自己要抓瞎了,电脑都搬到别墅山庄去了,股票证券部的委托电话,收市以后是打不通的,一时间浑然没有办法证实自己拥有数十万资财。 于是他干笑道:“嘿嘿,其实皮箱不在这里,这里拿来出租的,刚退租收回来,这不,我专程过来拿钥匙的,麦哥哥还有别的地方住,那边可是乡间别墅,空气好的很呢。” 老麦故作大方地把两根钥匙交给喻沐,用很豪气干云的口气道:“三木妹妹,以后这房子就交给你收租了,每月八百大元,比你领的那份工资还多一倍呢,如果你会耍点心眼,把楼下的鸡房单独租出去,还能多收点租金。” 喻沐倒是一点也不推辞,笑眯眯地把钥匙收到了自己的坤包里,继续喝饮料、啃小吃、看电视。 老麦看看腕表,提议道:“三木妹妹,快晚11点半了,要不要就近找个歌舞厅,去凑热闹听新年钟声?“ 喻沐回过螓首,巧笑地摇头道:“不去了,我不喜欢太热闹,就看电视好了,一会一样有新年钟声倒数的。“ 老麦一屁股坐到另一张木沙发上,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这么晚没回家,跟你爸妈说了吗?“ “嗯,接你电话之后就说了,跟同事一起去吃饭,然后去玩,会晚点回家,“喻沐嘴里嚼着东西,含糊地回答。 眼看就要到下个世纪了,老麦无聊地跷二郎腿坐着,这架势也不好修炼,一边和喻沐闲扯,一边像过电影一般,想着这几天的杂事。 忽然他想起前几天,在别墅山庄修炼间隙中,曾出到厅底打开电视瞎看,偶尔看到一个老美的片子,说的是2000年前夕发生的惊怖故事,里面一个邪教教徒满街兜售神符,念叨着“世界末日要到了,买一张吧,可以免除灾难哪“。 老麦以前是无神论者,现在成了修炼者,三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每当看到神秘灵异的物事,他总是有所触动。 正胡思乱想中,忽然听到喻沐扬声嚷嚷道:“麦哥哥、麦哥哥,快快,要倒数了!“ 老麦于是陪喻沐“10、9、…..、3、2、1!“倒数完,喻沐兴奋地向着他晃着白玉般的一双小手,俩人对拍一掌,一起喊:”耶!“ 将近十八年过去,转了一圈又回到一起的这对忘年男女,终于也欢笑着一块过渡到了下个世纪,新的二十一世纪。 喻沐笑靥如花地注视着老麦说道:“麦哥哥,我们一起从上个世纪,活到了这个世纪。“ “嗯,“老麦慈和地笑着点点头。 喻沐忽然站到了木沙发上,招手叫老麦近前来背过身去,老麦不知道她要弄什么玄虚,只得老实照办。 她待老麦站好了,便小心地踩着木沙发扶手,一下骑到了他的脖子上,老麦吃了一惊,忙握住她的小腿,只听得喻沐很快活的笑道:“驾,麦哥哥,快跑,转圈!“ 老麦哭笑不得地给她骑着大马,在厅底转了好几圈,正准备放她下地,蓦然感到喻沐的长发垂了下来,一个略带凉意的嘴唇印到了自己的脑门上。 一句仿佛只能在心里才能听到的话浮了出来:“麦哥哥,三木妹妹,永远在一起!“ 老麦正觉得这话有点奇怪,忽然感到喻沐的小脑袋抵住他的大平头不动了,忙侧过头一看,原来这小妞睡着了。 他轻轻把她挪下来抱在手上,还听她梦呓般地喃喃道:“眼困了,要睡觉了。“ 老麦茫然四顾,这里还真是家徒四壁了,连个睡觉的地方都不方便,于是挂上喻沐的坤包,连吃剩的饮料小吃都打包了,关电视关灯,拉上房门,把喻沐抱到小五菱车上,放下副驾座椅,让她躺好,开车径直往她家的方向驶去。 人到码头车到站,老麦好不容易让茫然下车的喻沐弄明白自家的单元楼在哪里,目送她晕头晕脑爬上楼,在楼道梅花窗空隙中,看清她用钥匙打开自家屋门,身影进去关上门,这才驾车离去。 是夜,老麦回到别墅山庄,整整修炼到明天日上三杆,看到凝实很多的液化真元离丹田内壁渐远,貌似速度加快了一点,心下又多欣喜一些,才去洗个热水澡换上一件干净的居家常服。 然后打铃叫山庄里值日的佣仆送上早餐,也就是豆浆油条,刚刚吃完,便接到了木青子老道从五象道观打来的电话。 木青子的声音仿佛有点中气不足,问他若无事,可前往观里来一趟。 老麦不知道木青子发生了什么事,有些担心,心想自己一直没有去过五象道观,借此机会去看看也好,便吩咐阿光赶紧备车,自己没有去过,还是带兼职司机开车引路方便。 这时,手机铃声再次响了,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他接起来一听,一阵嘈杂声中传出的却是喻沐开心的萝莉音:“麦哥哥,我一早回单位拿摩托车,现在爱立信专卖店呢,领到手机了,好漂亮哦。“ 老麦有点惊奇地问:“三木妹妹,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的?“ “麦哥哥你忘了,你call过我一次的,bb机上存有号码,“喻沐娇嫩的声音又充满希冀地问道,”今天是元旦哦,你能带我去玩吗?“ 老麦一拍脑袋,似是怪自己糊涂,号码的事一总忘干净,沉吟道:“我今天准备去五象道观看一个长辈,你要不要一起去?“ 喻沐高兴得跳脚道:“好呀好呀,五象道观我还没有去过呢,我要去那儿看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 老麦让她把摩托车锁到房改房那边的鸡房,然后出来在宿舍小区门口等他去接。 老麦坐上阿光驾驶的桑塔纳2000,很快转到原市计委干部旧宿舍小区门口,看到喻沐穿着打扮很孩子气,正在大门边上那根电线杆下左顾右盼着。 老麦坐在后座降下车窗玻璃,向她招手叫了一声三木妹妹,阿光赶紧下车拉开后车门,等喻沐过来上车。 喻沐一边踮着脚走过来一边瞄着,还专程多看了几眼阿光,觉得为她开门这个身穿传统武者服饰的大光头很是怪异,直至看到老麦坐在车后座里面,才露出笑容钻了进去。 喻沐在座位上顿了顿,伸头对坐进驾驶座的阿光说:“司机大叔,辛苦你了。“ 老麦听得听她叫得有趣,扑哧一声差点笑出来,忙举手捂住嘴巴。 阿光不好意思地回头道:“小姐,叫我大叔可不敢当,还是叫我阿光吧。“ 老麦忍笑道:“你就叫他光哥吧。“ 喻沐哦了一声,说:“谢谢你光哥。“ 阿光憨厚地笑道:“小姐你太客气了。“ 676115 ------------ 第四十章 五象道观 看见车子开动了,喻沐咬着嘴唇,把挂脖子上的手机连机套从毛衣领口拉出来,向着老麦晃动,喜滋滋地问道:“麦哥哥,你看,手机这样好看不?“ 那个爱立信t28sc新手机装在一个有卡通图案的浅色绒面手机袋里,用一根花色挂绳环在她纤细的脖子上。 老麦鸡啄米似的点头赞道:“好看好看,三木妹妹穿戴什么都好看。“ 喻沐见他答非所问,嘤咛一声,不依地用力摇起他的右臂来。 老麦苦着脸道:“你再摇,麦哥哥可就散架了。“ 喻沐尖着嘴巴撇了他一眼,忽然又高兴起来道:“麦哥哥你知道吗,昨晚我太眼困了,没洗澡就倒床上睡了,今天大早我妈叫我起床,我睁眼一看,咦?自己在家里,不见麦哥哥,还以为昨晚是做了一个好梦,吓得我赶紧拉开包包,看见那几张购机单和手机卡,才知道这是真的,不是做梦。“ 老麦看她的丰富表情一会开心不已,一会又惊恐万状,觉得这哪像二十四五岁,说是十四五岁都有人信,伸手便把她的头发揉成了贞子发型。 “唉呀,麦哥哥又弄乱我头发,我的头发又细又密,弄乱了不好整,“喻沐一手抓好披肩长发,一手又从坤包摸出一个橡皮圈扎成蓬松的马尾辫,噢不,松鼠尾辫。 然后又唧唧呱呱地说:“我有手机了,以后bb机就给我爸用,他经常去遛鸟,到处跟人瞎扯,到时间不记得回家吃饭,让我妈call爆他,嘻嘻。“ 老麦和喻沐一路说说笑笑坐着车赶路,当路过那家有三条岔道的五象岭农家乐饭店时,因为时已近午,便停车进去随便点几个菜填饱了肚子,然后上车开往右拐的一条小道,走了一段路,便来到了五象道观新修的传统楼牌前。 喻沐和老麦俱是第一次到近年来新修建的五象道观来,原先印象中只是一个传统式单一建筑的道观,亲临目睹过后,却甚感大谬不然。 那座巍峨的新修牌楼前有大片的平地,可以停放各种车辆,牌楼后方是一条青石板铺就的上山路径。 行不多时,就看见一座汉白玉石砌成的山门,往后山道开始崎岖难行,全是铁锁护栏的青石板台阶拾级向上,看路边指向碑,貌似先要走到玉皇大殿,后面还有七八座,诸如灵宝宫、老君坛、天尊坊、三清阁、观天台等一系列道教宫观。 一路上,还有很多游人在边观赏边慢步跋涉着,原来这里也是一个对外开放的旅游风景点,适逢新年元旦,来爬山游玩的人们还是不少的。 他们一行三人下车步行,才过山门便不再走传统上山路,本来喻沐一走过牌楼就要老麦背的,一伏到背上便说昨晚睡不够,一时迷糊要睡着,没想才走不到一会,就左拐进了一条外人看不见的隐蔽山道。 由于换了路走得拐七拐八又有点颠簸,被晃醒过来的喻沐睡眼惺忪地问:“麦哥哥,到地方了吗?“ 老麦随口道:“到了,坐好了,“把她抱进一个船型大藤篮,坐在一个蒲团上。 喻沐睁眼看时,发现这是一个挂在粗铁索上像缆车一样的吊篮,这个藤篮很大,里面放有五六个蒲团,除了她和老麦,前面还有一个盘膝而坐的中年道士,身穿一件明黄色道袍,背对着他们。 待阿光也跳了进来盘膝坐下,只见那中年道士掐了几手法诀,右手一送,藤篮缆车飞也似地斜向上行。 喻沐细细的眼睛一下就睁大了,她看到了挂着藤篮只有轱辘,没有牵引绳,怎么一下子就会自己升上去了呢? 她忙扯扯老麦衣袖,低声道:“麦哥哥,你看,好诡异哦,这缆车会自己动的。“ 老麦早看见了那盘坐着的中年道士身前,平放有一个画满符文的圆盘,貌似一个做牵引用的法器,而那道士也是一个炼气后期七八段的修炼者,打出法诀,通过圆盘法器策动缆车自动上行。 他摸摸喻沐的小脑瓜,微笑道:“这是道家法术,你以后看多了就不奇怪了。“ 喻沐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便不再瞌睡了,饶有兴趣地左右看着藤篮缆车在大片松树梢头飞快滑行着,渐渐地云雾浓厚起来,藤篮也被阵阵白雾笼罩过来。 在白茫茫的云雾缭绕中,藤篮缆车停在一个高大的石洞入口,众人走下缆车,进入石洞。 喻沐牵着老麦的手掌,好奇地走在干爽的石洞甬道石板路上,一路上的洞壁都镶嵌有明亮的壁灯,斜着向下走了大概百多米,便到了一间高大宽敞的石室。 这个石室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倒像是一个门户,只见那中年道士在一面洞壁前,挥一下手,洞壁仿佛褪去了一层薄纱,显出了一个画满弯弯曲曲符文的门框,他再伸手一推,一个无形的门便即打开。 中年道士躬身伸手延客进门,众人进了门,看到的豁然便是另一番天地。 门内仿佛是一个幽深的小山谷,周遭全是遮天蔽日的古老树木,藤曼缠绕,绿草如茵,好像童话世界的深山老林一般,谷中无路,可以踏着细细的草地走进去。 山谷最深处,几株古树之间有一间小木屋,只见垂垂老矣的木青子老道打坐在屋内一个蒲团上,闭目久久不动,貌似一个生了青苔的泥雕木塑,门边还有一个幼龄小道童坐着打瞌睡。 领路的中年道士已经悄然退出去,只有老麦、喻沐和阿光进来,他们沿着青草小径,走到木青子隐修的木屋前,静静地伫立着。 连喻沐也不敢东张西望了,扯着老麦衣角,悄然看着木屋门内这个白胡子老道。 三人在木屋前静立片刻,只见木青子在入定中醒过来,微笑道:“师弟早来了。” 老麦点头施礼道:“掌门师兄,我来一会了。” 木青子有点意外地看向喻沐,问道:“这位姑娘是?” 老麦摸摸喻沐的头道:“这是我的小女友喻沐,顺便带她过来玩玩的。” 喻沐咬着嘴唇,小声道;“老道长好。” “嗯,好啊,”木青子对她微笑一下,便吩咐阿光道,“小光,带喻姑娘上山玩会,看得出她身子比较弱,叫一顶滑竿跟着。” “是,祖师爷,”阿光躬身应道,转而对喻沐延手道,“喻小姐,请随我来。” 老麦拍拍喻沐肩膀,道:“三木妹妹,你先去到处看看玩玩,我和师兄商量点事。” 喻沐很乖地点点头,就跟阿光走一边去了,阿光要带她走小木屋另一侧的方向出去。 当她经过一棵不知名的古老大树旁,忽然迷惘地看了一眼,仿佛有什么吸引她一样。 这时阿光已经打开了一道木门,招呼她跟出去,喻沐便一步一回头地看着那古树,尖了一会嘴巴,也走出了那个木门。 老麦看她背影消失后,这才回头对木青子老道说道:“掌门师兄,貌似你的状况不是很好啊。” 木青子让老麦进屋在另一个蒲团上盘坐,小木屋面积不是很大,但是坐上几个人还是不算挤的,就是空荡荡的除开一个木桌几和几个蒲团外,再无二物,老麦坐下来便感觉到有一股很浓郁的生木气息。 这时,在小木屋外坐着打瞌睡、走路像猫一样的小道童醒过来,不知从哪里给俩人泡了一壶茶水送进来,放杯斟上。 木青子喝了口茶,叹口气道:“还记得我去年在昆明世博会,拿回来那只怪木盆景吗?” “记得,”老麦环顾四周,没有看见它放在哪里,“没有放在这里吗?” 木青子道:“自从那时拿它回到这里,我一直都是放在这屋里的,最近受不了了,便封到那棵古树里了。” 老麦侧身向木青子手指着的一棵古老大树看去,正是刚才喻沐临走前不断回头看的那一棵古树。 老麦望了几眼,觉得没有什么异状,问道:“师兄,那怪木盆景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木青子精神甚是萎靡,道:“我一直在研究它,也一直没什么结果,还是原先那个问题,靠得太近就会吸我的灵魂,最近感到精神头差了很多,总是有寿元即尽的念头。” 老麦展开神识,查探木青子的身躯脉络,觉得他身体内各种生机还是安然无恙,各种脉络也是畅通无阻,只是整个人就像一辆超期服役的老马车,随时都有崩溃的危险。 于是他沉下心思,考虑良久才开口道:“师弟我可以用土系真元注入你的肉身五脏各处,以土养木,延缓溃散,或可多延寿几年。” 木青子老道苦笑道:“愚兄虚活了170多年,已是超龄了,多几年少几年有什么所谓,无谓损耗你的真元力,贤弟你一直都要压缩真元,成就金丹大道呢。” 老麦道:“这倒不要紧,师弟我每天压缩凝练真元难度很大,外界无意中吸纳的土灵气也加重了这个难度,适当消耗一些,也可减轻真元凝练的张力。” “好吧,就随你任意施为吧,”木青子盘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不再言语了。 老麦从蒲团上爬将起来,到外面走了一圈,再回到木屋里,感觉到木青子老道所打坐之处,便是木灵气最充裕的地方。 685980 ------------ 第四十一章 身体的隐患 老麦于是便坐到木青子身后,运起自身土系真元力,凌空打进他的四肢八穴,觉得差不多了,然后双掌抵住他的后心,将木青子体内的土系真元散之四肢肺腑。 做完这一套功夫,也将近花了半个时辰,他不免感到有点疲累,便收功自顾打坐修炼一会。 忽然感觉胸口隐隐发热,传出一阵貌似开心的情绪,好像喻沐在自己的脑际里,还说了句话:“麦哥哥,这里风景真美呀,可惜你不在。” 老麦自从凌晨送喻沐回家前后便有所感,原来脑袋两侧发热的现象转移到了下颌,现在沉降到了锁骨以下,左右热力不易区分了。 那个晒红印记那里,仿佛成了接受对方喜怒哀乐情绪的温床,显示得更加清晰,甚至能收到对方心里的话语。 他这么想,这种发热的现象,原来便是俩人有心理共鸣、心灵沟通的表现,可是两人之间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这种事情,必有其起因的,但是当下还无法理出个头绪来。 于是他试着在心中呼唤了喻沐几声,却是没有任何反应,狐疑地想道:“难道只有我能听到她的心声,而她却听不到我的吗?” 老麦有点不信,一遍遍地叫着三木妹妹,直叫到心里都麻木了,突然脑际响起了一句话:“麦哥哥,是你在叫我吗?我快看完景点了,要回去了,你不在,我总想你。” 老麦闻言登时大喜,他明白了不止自己能接受对方的心声,这种心灵沟通乃是相互的,需要凝神汇聚一点,反复呼唤才能接通双方,就像相隔很远的无线电通讯那样需要不断呼叫。 待阿光带着喻沐回到小木屋这里,木青子老道得到老麦助力,肉身稳固不少,精神头好了许多,已经站起来和老麦一齐到了封存那个盆景的古树旁,指指点点,在说着什么。 喻沐跟着阿光去游山玩水,其实路途上都是坐着滑竿居多,也不觉疲惫,回来时还不停地和阿光说着话。 她看到那老道长和麦哥哥都站在那棵古树旁,便靠近过去,围着树干绕了一个圈,忽有所感地说:“这颗大树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我似的。” 刚才一直坐在木屋里的木青子,只是感到喻沐比较瘦弱,没有查探过她的体质,这会听她如此说话,便有些意外地认真看看她,再叫她伸手过来把把脉。 只见他思虑一会,传音给老麦道:“师弟,适才没注意看你这小女友也是偏木性体质,愚兄这一把脉之下,发现她自小身体器官发育不是很健全,甚至是畸形,气息也不稳,仿佛有些灵魂上的缺失。” 老麦有些惊讶地传音道:“师弟我也有把过她的脉象,感到经脉很多地方淤塞,各种器官也发育不好,我不懂医理,只是这灵魂上的缺失从何说起?” 木青子皱眉道:“像是先天带来的,也有后天加重的迹象,比如说小时候受过很重的惊吓,时间估摸着,是很早的事了,嗯,宗门在本市有开设有医院,中西医治疗都有,可以带她去诊治一番,或可调理过来。” 老麦心里隐隐担忧,不觉点头道:“我原先也曾想过,有空带她去看看传统中医的。” 他们之间的言语交流都是用传音,喻沐自然听不到,只是看见他俩像木桩子一样伫立不语,忍不住问道:“老道长,这棵大树会有什么灵异吗,为什么我总感到它好吸引我的?” 老麦和木青子对望一眼,便对喻沐笑道:“它在引诱你呢,可能是年深日久,树木成精了,想吃了小女孩化成人形呢。” 喻沐闻言吓一大跳,赶紧离开得远远的,细细地喘着气,偷眼瞄着那树看了又看。 老麦一时失笑,随后和木青子老道再行商量了一些宗门的事,便告辞带喻沐下山回去。 木青子老道把他们送到石室门口,来时一行三人照原样穿过石洞,搭乘藤篮缆车回到山下,走路出山门牌楼,取回汽车踏上了归程。 一路上,老麦对木青子提到喻沐身体发育畸形和灵魂缺失受创的事,心情总有点郁郁,多数时间沉默着,不怎么说话。 反倒是喻沐兴致勃勃地说起阿光带她游山玩水的经过,让老麦充分领略到了女性的语言能力,再沉默的女孩子不是不多话,而是不想说话而已。 在回程的车上,全是喻沐兴高采烈在唧唧呱呱说话。 原来,阿光领着她从小山谷的一侧边门出去,有个守门的小道士带路,走不多时,赫然已经到了山腰中老君坛附近的路口。 走了一圈,喻沐还没有喊累,阿光已经去雇了一抬附近山民的滑竿,也就是两根竹竿绑住一张躺椅,坐上一个人,两个人就可以抬走。 阿光自己兼任导游,他对山上景观和奇闻轶事,自然是熟极而流的。 他们先是往上走,去看天尊坊、三清阁和山顶上的观天台,再回头往下,一路穿过老君坛,去看灵君宫和玉皇大殿,还有沿途的一些其他宫观,都是一些公开开放的景观,位于比较偏僻地方的道观弟子清修之所,却是游客止步的。 那些给游人们游玩的景点景观,清一色都是传统道教的东西,道家观天台,原始、老君、灵宝三清宝座,三十三天、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以及道教神话里诸多神仙塑像。 浑不像外地别的宗教名山景点,佛道不分,大殿里和尚、尼姑、黄冠、女冠混杂在一起,既供奉玉皇王母,又摆上佛祖观音,卖各种佛道纪念品的店铺里,道姑和男僧搭伙做生意,摆摊兜售线香火烛处老道捡东西,女尼管收钱,旁人冷眼看去,不知是什么习俗。 看喻沐笑嘻嘻地讲得有趣,老麦想起自己多年来,到外地出差,顺便游览过的很多名胜古迹、旅游景点,无一不存在这种让人啼笑皆非的现象,貌似只要有钱赚,不管它是佛是道,早就失却了本土佛道教化世人的初衷。 下午四点钟左右,阿光开着那辆桑塔纳2000回到了别墅山庄,老麦也带着喻沐来到他的住所看看。 喻沐看到七祖宅楼的铭牌便止了步,眼睛看向了老麦,老麦指指自己的鼻子道:“七祖就是麦哥哥我。” 喻沐登时张大了嘴巴,惊呼道:“那麦哥哥的辈分不是很高吗,可你又不是道士,这算是什么教派呀?” 老麦牵住她的小手往楼上走,一边解释道:“这么说吧,我们算是方外修道之人,是一个宗门,里边操持什么样职业的都有,比如掌门师兄,他是做道士职业的,我嘛则是去做官,有做各种生意的,还有其他行业的,用行话说就是有出世的,也有入世的。” 喻沐恍然大悟道:“噢,我明白了,你们都是修道士,出世就是在山中苦修,入世就是到红尘中历练。” 老麦摸摸她的小脑袋,赞道:“啊哈,你理解得很不错,三木妹妹很聪明。” 喻沐嫣然巧笑道:“我平时也看过不少现代言情、武侠的都看了很多呢,麦哥哥说这个我一听就懂。” 俩人说说笑笑到了二楼客厅,老麦打开电脑给喻沐玩游戏看电影什么的,看冰箱里除了矿泉水什么都没有,便按铃叫佣人去弄些饮料小吃来 看喻沐抱着饮料小吃,玩她的电脑去了,老麦自己打开电视机调了几个台看了一会,全是些庆祝新年元旦的娱乐节目,看时间也快五点钟了,便准备问喻沐晚餐想吃什么。 恰在这时,喻沐的bb机滴滴响了,她看了号码是家里的座机,便拿出手机回了电话。 原来是她妈妈call的她,叫她早点回家,说今晚家里有客人来吃饭,是她老同学一家人,好多年没有见过她了,想见一见面看看她。 喻沐尖着嘴闷了一会,露出哭脸对老麦道:“麦哥哥,家里让我早点回家了,说家里有客人来吃饭,是从前认识我的一个阿姨。” 老麦无所谓地笑道:“那就赶紧回去吧,别让你爸妈等急了。” 喻沐咬着嘴唇犹豫道:“那我走了,丢下麦哥哥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老麦失笑道:“我是男人,男人不怕孤单的。” 喻沐哦了一声,嘴里嘟嚷道:“麦哥哥是男人不怕孤单,可我是女人怕孤单。” 老麦伸手把她的头发揉成贞子发型,道:“行了,我们都在一起上班,还怕平时见不着吗,再说明天还有一天假呢。” 喻沐又高兴起来道:“那明天还带我去玩。” 老麦心里早有打算,拟计划带她去宗门附属医院检查身体,随口应道:“明天带你去一个没有去过的地方。” 喻沐这才欣喜地让老麦开小五菱送她回家去,到了原厂宿舍区她家单元楼门放她下车。 早先凌晨时分开车送喻沐回家时,由于天太黑,没有看清楚这一带的环境,现在再回到这里,时间还不到晚6点,天色还亮得很。 老麦透过车窗一看外面,不禁一阵愕然,心想这个宿舍区怎么破旧成这样子。 691992 ------------ 第四十二章 到医院检查身体 只见一排排只有4层的单元楼,还是八十年代初兴建的大板房,墙面尽是晒干了的黑苔印,外墙刷的灰浆掉了很多,不少楼房露出了一道道裂痕,地面也有很多沉降的痕迹,所有的楼房都标有红色的“危房”和“拆”的字样。 老麦看到这个自己早年很熟悉的宿舍区竟然变成这样的境况,便想到了自己空出来的房子,原想给喻沐拿来出租弄点零花钱的,现在看来,让老喻科长一家搬过去住好些。 喻沐下了车还舍不得走,趴在车窗眼巴巴问老麦要不要上家坐坐,她爸妈见他来了肯定很高兴的说。 老麦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改天吧,你家有客人来,我上去不方便,乖乖听话,赶紧上楼。” 喻沐无奈,尖着嘴白了他一眼,道声拜拜,晃晃小手,提着打包的饮料小吃,转身上了单元楼三楼。 老麦看她到了三楼自家门口用钥匙开门,这才开车走人。 他回到别墅山庄,吃过晚饭,洗漱一番,看下电视,时间快到晚八点钟,这才准备去修炼,继续凝练压缩丹田真元,忽然听到手机传出叮呤的短信声,顺手打开翻盖一看,原来是喻沐发来的。 喻沐的短信问老麦现在在干嘛呢,他们家吃完饭坐在客厅聊天,自己好无聊。 老麦翻找一下这款摩托cd928手机设置,发现没有中文输入,记得好像下一款带+号的才有中文输入法,只好无奈地摇摇头,放到玻璃茶几上,进了自己的卧室,开始一个回合的压缩凝练液化真元。 老麦进入物我两忘的境地,修炼了近一个钟头,感到筋疲力尽才收功,走出客厅,稍事歇息回复一下,看到茶几上搁着的手机有不少短信提示。 这些短信全都是喻沐发来的: ——麦哥哥你看到短信了吗,你知道吗,那个阿姨带她老公儿子来,原来是想相亲的。 ——她儿子比我大一岁多,高个小白脸,小时候我见过,意思没明说,不过我猜得到。 ——不过他们好像不满意,一个瘦小丫头,不是屁股大好生养那种,可我妈倒挺来劲。 ——我爸不置可否,可劲地和他们胡吹八扯,说懵了他们,倒是没让有机会说到正事。 ——我好无聊,拿出手机来玩,被我妈看见了,追问我手机哪来的,我就说别人送的。 ——我爸一听就猜出是你给的,我跟他们说过在单位看见你的事,只说没机会遇到你。 ——我爸总说叫你来家玩,我不敢说没和你相认,推说你太忙找不到你,我爸很生气。 ——那家人看到有情况,可能也觉得我真不合他们的意,我爸总拦住我妈跟他们解释。 ——他们很快就走人了,我妈还想审问我,我推说太累了要洗澡睡觉去,就堵了回去。 老麦看到这里,下边短信就没了,不禁失笑,把手机选到号码处给她拨回去,响了好几次才有人接听。 “麦哥哥,”手机里传出了喻沐悦耳的萝莉音,“我刚才洗完澡在吹头发,刚才的短信你看了吗,怎么不回呢,我见话费太贵,才发短信的。” 老麦抱歉地说:“我在修炼呢,刚看到你的短信,我的是老手机,没中文输入。” “哦,”喻沐这才记起自己的手机是第一款全中文输入发短信的,别的还都没中文输入呢,“那,那我打扰你修炼了吗?” 老麦笑道:“我修炼一个回合,就要歇息一会,刚好课间休息,不然,还看不到你的短信呢。” 喻沐这才高兴起来,和老麦讲了好一会的电话,说好明天来接她去玩的时间,这才依依不舍地合上机盖,继续弄干头发去睡觉。 次日是星期天,老麦修炼一晚,天大亮后收拾齐整,打电话叫五师侄许仲先安排一下到附属医院体检的事,然后就开车去接喻沐。 喻沐怕父母再追问手机真正的来龙去脉,也是早餐都没吃,偷偷溜出来,到宿舍区大门外等老麦的车。 却没想在自己家的窗台上,有两个中老年男女人影早在盯住了她的背影,待喻沐上了老麦的小五菱车,只见那男的摸摸下巴,得意地笑道: “看见了没,我猜的没错,就是小麦,除了他,谁会送我女儿这么贵的手机。” 女的不忿道:“沐沐都快25岁了,这小麦还拿她当小孩哄,几千块的手机都舍得买给她当玩具。” 男的继续笑吟吟道:“我早说过,咱女儿是容易激起男子汉保护欲的那种女孩,小麦是我一早就看好的,一个手机小意思了。” “唉,”女的叹道,“昨晚,我好不容易拉老同学一家来吃饭说事,就这手机一下就搅黄了。” “哎,我说,”男的神情一下低沉起来,“沐沐的身体状况你不是不知道,你同学那边,那小伙子都26岁了,还奶气未退的模样,你觉得真的能成?他们能做长久夫妻?” 那女的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妄想,总是心有不甘,思来想去,也觉不方便言语了。 男的又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我估摸着,也就麦哥哥对三木妹妹有这容人之量了,他也是过来人哪。” 老麦开车带喻沐去吃过早餐,一人一碗豆浆两根油条,俩人都好这一口,随后便来到宗门附属医院万金路医院,这家医院倒是离喻沐的家不是很远。 五师侄许仲先亲自来到医院正堂门前台阶处迎着,他是偏土属性人,有机会接近七祖老麦聆听教诲,那是决计不会放过的,车子一到,便迎过来隐秘地施礼参见七师叔。 喻沐甫一下车,便觉得这里边的一切甚是熟悉,记忆中好像很多年前来过似的。 听一起陪同迎客的老院长介绍,这家医院近年来,增加了两栋新楼分别用作新门诊部和新住院部,旧式建筑也陆续做过内外重新装修,医疗业务方面,传统中医及男科、妇科比较出名,这也算是非国有医疗单位的特色。 喻沐牵着老麦的大手,看着越来越熟悉的环境,脸上渐渐露出了惊恐之色。 老麦也觉得她的小手一下冰凉起来,心头传来抑郁的感觉,便转头问道:“三木妹妹,你的手怎么了这么冷?” “麦,麦哥哥,”喻沐又变得畏缩起来,语气显得很害怕,“我好像以前来过这里,看病住院。” “哦?”老麦不禁定神问道,“以前来看过病,没看好病,还是医生不好?” 喻沐咬着嘴唇小声道:“不,不是呀,我小时候,大概十年前吧,有一次受惊吓病倒了,我爸托了熟人,送我来到这里住院治疗,住了一个多月,西医中医都看了,后来才慢慢好转了。” 老麦发觉喻沐不单只手心冰凉,身体也在秫秫发抖,伸手搂住她,低声安慰道:“这家是我们宗门办的医院,医德很好的,医生医术也很高,我们只是来检查身体,不是住院,没什么大事,乖了,精神放松点。” 喻沐的小脑袋都快要缩到老麦腋窝里了,嗯了一声,乱点下头,迷迷糊糊地跟着进了贵宾接诊室。 适才和许仲先一起迎接老麦和喻沐的除了穿白大褂的老院长,还有一位身着白色对襟传统服饰的老中医,一共五人一齐进入空无一人的贵宾接诊室。 当众人都进来站定,只见那老院长和老中医齐齐抱拳向老麦和许仲先作揖道:“外门弟子宋某、冯某参见宗门七祖、五师叔。” 老麦回了做长辈的礼后,笑道:“今天不用这么正式,我只是带我的小妹来检查身体,据她说,以前在这里住过院,那就请冯医师亲自出手诊治一下,再劳烦宋院长找人查查她以前的病历情况。” 那宋姓老院长问清喻沐姓名和以前住院大概时间,便出门安排人手清查以前留存的病历了。 另外那个冯姓老中医按着中医诊治规矩坐到诊治台后,照着传统中医望闻问切的程序,最后才给喻沐把脉。 老麦看着冯医师熟练的传统中医手法,心下放心了一些,他平时最看不惯那种所谓中西医结合诊疗法,认为中医是中医,西医是西医,泾渭分明,可互补不可交叉。 在诊治上,更是要明确区分,传统中医讲究辨证论治,一人一方,汤剂和丸药必须对症下药,他常自暗叹,用滋补方子取代治病方子的中成药,把传统中医毁得差不多了,病患者越来越不愿去看中医吃中成药。 老麦更是鄙夷用中医学校方式教授学生,中医是讲师承、讲拜师的,没有师傅言传身教,便学不会真正的中医诊治手段。 殊不见多少中医学院出来的学生,就会开西药和针剂,中成药都不怎么敢碰,遑论汤剂、丸药了,甚至连《汤头歌诀》都背不出,望闻问切完全不对板,不能不说是一种传统医学传承上的悲哀。 在老麦胡思乱想正处在一种愤世嫉俗的情绪中,忽然听到了冯姓老中医谨慎的传音,他是外门弟子,也有开光期炼气五段的修为,使用入密传音不在话下。 697548 ------------ 第四十三章 当年的遭遇 那冯医师的诊断结果和木青子老道差不多,就是说得更具体直白一些,无非也是身体发育不全,很多器官出现畸形现象,好像曾受过惊吓,心理上还有躲避性的副作用,导致身体发育缓慢,尤其是生殖器官完全停止了发育,基本上没有生育能力。 他还着重提到喻沐的身体状况,甚至影响到了本人寿元,延误的时间太长,起码有十年八年,再不加以精心调养,恐怕活不到四十岁。 老麦听罢,脑袋都有点发懵,事态完全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好在冯医师还有尚可精心调养的后手说法,不然喻沐也就只剩下十五年人生的命了。 老麦开口问道:“冯医师,你可有合适对症的调养方子?” 冯姓老中医沉吟道:“事在人为,对症方子不难调配出来,只是弟子的功力低微,药石之力尚可,用之功力则力有未逮,喔,弟子是偏水性人,还需以土养木,木气增盈,方可增之十载以上的寿元。” 老麦听了心想,加上自己和找个偏木性修为高的一起给她调养,能活到五六十岁左右,也是接近当前国内平均人之寿命,聊胜于无吧,且行且珍惜了。 当下便和冯姓老中医商量定了调养诊治方案,刚好那位宋姓老院长也是炼气中期偏木性人,每月由老麦给喻沐输入纯土系真元一次,功力稍低的老院长和老中医则每周为她调理一次。 老麦胜在功力高,土系乃是基础系属性,可融合万物,那两位则是经验丰富,精于诊疗,配合起来定可相得益彰,心想事成。 只是另外还有一事最重要,老麦必须要弄清楚,就是胆小怕事、与世无争的小喻沐怎么招惹到外事外物,以致受到如此惨烈的心理刺激,造成终生遗憾的。 这时候,适才出去查询喻沐昔日住院病史留存资料的老院长回来了,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本泛黄的病历递给了老麦。 老麦翻看了一下,对里面写得比修炼界符文有过之无不及的字迹,无可奈何地还给了宋姓老院长,让他拣主要的说说。 老院长看了一眼已经结束中医检查的喻沐,用老麦能听懂的通俗语言传音道: “患者当时是入院看内科,经检查发现,主要是心理上受了某种强烈惊吓,导致情绪严重不稳,常态化的紧张、恐惧、怕黑等,后来在做详细检查后发现,全身器官发育缓慢,部分器官畸形,还有些器官停止了发育,尤其是生育器官完全没有生育能力,当时西医部分的检查和询问,有十五岁了还没有来初潮的记录。” 这时虽然听不见,但能猜得出他们在低声说什么的喻沐眼睛在俩人脸上溜转着,平日细细的眼圈睁得大大的,紧张地看着他们,仿佛在等待末日审判一样。 老麦感觉胸口像有一口高度压缩的闷气堵塞着,周身都僵化了,识海中的主功法自动地将体内真元力运转了一个周天,这才稍稍放松一些。 老麦心下压了压自身的负面情绪,勉力露出一丝微笑,对老院长和老中医说道:“今天多谢两位老医师了,喻沐往后的调养要靠两位辛苦操持,麦某日后必有所报。” 老院长和老中医一齐恭声应道:“七祖有心,弟子等愧领了,必定尽全力为喻沐姑娘调理好身体。” 老麦点点头一抱拳,看既害怕又紧张的喻沐已经腿软得走不动路,便把她背上,走出了贵宾接诊室。 老麦把喻沐放到车子副驾上,和送出门来的许仲先、宋院长、冯医师告别后,开车回到别墅山庄,吩咐阿光不要让人来打扰后,便抱喻沐上了自己宅楼二楼客厅,放到长沙发上躺着。 适才在车上,老麦为让喻沐镇定神智,抹了抹她的额头,输了点真元力让她睡着,现在回到别墅山庄,便等她自然醒过来。 老麦安置好喻沐之后,靠在一边单人沙发上寻思起来,按照适才冯医师所提的调养办法,可为喻沐延命十年以上,也就是能活过五六十岁,再加自己时时为她调理,最多不会超过七十岁吧。 七十岁?他蓦地记起自己的宿命来,爷爷、老爸都殁于七十岁之前,自己将来也要面临这个宿命年龄的考验。 现在喻沐的身体状况,再调养估计也不会超过七十岁,想起她和自己莫名的心灵感应,难道也一起进入同一个宿命了吗? 老麦越想心里越是抑郁,头脑浑浑噩噩了半天,连修炼也没有了心思。 一时间胡思乱想,直到喻沐睡醒过来,肚子咕咕响了,老麦这才恍然过来,摁铃着人去整治一些可口的小菜给她吃午饭。 很快饭菜搬来了,老麦挤出微笑着叫她先吃午饭,喻沐乖乖坐起来拿筷子就吃,一句话也不敢说,可没吃多少便停著吃不下了。 老麦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问道:“怎么不吃了,不好吃吗?” 喻沐默默地放下筷子,发呆了半响,突然看着老麦问道:“麦哥哥,你都知道了吗?我的身体其实,其实…….” 老麦注视着她,点点头。 喻沐咬着嘴唇,脱口而出道:“那,那你还要我吗?” 老麦看着她可怜巴巴的表情,就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小狗,蓦然感到一阵心酸,走上前抱起她,坐在自己腿上,沙哑着声音安慰道:“麦哥哥会陪三木妹妹一直到老。” 喻沐绝望的眼神忽然有了光彩,苍白的脸色慢慢沁出了嫣红,一会便涂满了双颊。 老麦用他的大手抚摸她浓密的长发,想让她的心神更安静些,良久之后,才试探地问:“三木妹妹,能告诉我吗,以前你到底受了什么惊吓?” 喻沐蓦然闻言,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嗫嚅半天,这才小声说出口道:“那,那是十年前的事了,一个家里开酒楼的初中男同学过十五岁生日,那天晚上开了一个包厢庆生,请了我们几个男女同学一起吃饭,跳舞,还有刚兴起来的卡拉ok,唱歌。” 老麦心想十年前,就算是他们这些工作了的人,吃饭、跳舞、唱歌也是很少有的事,一群小屁孩参加这种活动岂能不乐吗,便抚抚喻沐的小脸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喻沐仿佛是受到了鼓舞,精神头振作了一些,提高了一点声调,继续述说道:“我们第一次来到这种新鲜场合,大家都很好奇,菜色很丰富,有些都没见过,吃完了饭,就切蛋糕,吹蜡烛,然后就打开大投影电视,边唱歌,边跳舞,大家玩疯了的似的。 “那个寿星同学还叫了酒楼里的调酒师来,开了一瓶洋酒,叫什么vsop的,掺其他酒和饮料**尾酒,味道怪怪的,很好喝,大家又跳舞,又唱歌的,都喝了很多,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喝醉了,全在那个包厢睡倒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我迷迷糊糊的,忽然感觉有人扯我的衣服,除了爸妈和麦哥哥,我从小就不爱别人碰我,谁接近我都会警醒的,我睁开眼一看,包厢里黑乎乎的,竟然有一个男生在脱我的衣服,吓得我大声尖叫起来。 “我这么一叫,把另外两个女同学惊醒了,她们同样被其他的男生扯着要脱衣服,睁眼一看身上衣服凌乱,也都大喊起来,有一个女声平时最大胆,还猛地推开跟前那男的,爬起来去开灯。 “突然包厢里的灯全亮了,我们适应了一会光亮,这才看清了里面的场景,当时参加生日paty的是三男三女,除了我们三个女的,还有三个男生,差不多是赤身**的,手足无措地站着。 “那个最大胆的女同学开了灯,整好被扯乱的衣服,走过去给了那三个男生一人一巴掌,大声臭骂他们耍流氓,要告他们去坐牢。 “这时候,值夜班的保安也被惊动了,跑进来看发生什么情况,最大胆那女同学看他们穿制服,以为是警察,大叫警察叔叔拉这几个流氓去坐牢。 “除了我吓得坐着哭个不停,其他俩女生一直在骂他们三个流氓,一时间闹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打电话报了警,我们都一起去了附近派出所做笔录,在那里等到天亮上班时间。 “当时,还有个像律师的大叔进来叫我们别乱说话,给当成流氓**罪就不好办了,大家都要拘留十五天,我们吓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包括那个大胆女生也慌了神。 “最后,听说是那个寿星男生的老爸摆平了这件事,开酒楼的和派出所管治安的有关系,再后来,那寿星老爸代表几个男生赔了我们三个人一些钱,不让跟家里说,其实我们哪里敢和家里说,说了不被骂死才怪。” 老麦一直沉默不语地倾听着,心里忽然涌起了一种自责,要是自己一直以来都去护着喻沐,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件悲剧了,然而那时的他只不过是个机关小科员,仔小老婆嫩,还要为了工作前途去打拼,内外都要兼顾,怎么说也是无能为力。 再说了,一帮子初中同学聚会,小屁孩喝多了酒水,青春荷尔蒙激荡不已要发生的事,自己再护着小喻沐,也决计预料不到会发生这种事,不可能有机会去阻拦,幸好因为喻沐习惯性的排他警醒了自己,最终没有铸成大错。 706063 ------------ 第四十四章 当小孩养到老 喻沐用手擦了擦流满脸的泪水,接着说下去道:“可没想到因为这件事,我受了很大的惊吓,回家以后什么都怕,上课也去不了,整天躲在家里发抖,去医院检查,好像是这次受惊吓对身体的发育影响很大。 “我爸带我去看了好几家医院,都没有什么起色,那时候也没有专业的心理医生,最后托熟人关系,去了那家万金路医院,住了一阵子的院,主要是看中医疗养。 “有一次主治医生曾经拉我爸到外面交代了什么话,看我爸回来的脸色死灰死灰的,也没有和我解释什么。 “经过中医疗养,我慢慢好很多了,平时就是有点自闭症,身体也虚弱一点,人又瘦小,好像身体不再发育了,高考前,读书时和毕业工作后都有过体检,医生都不和我说什么的。 “有一次,一个话多的中年女医生说漏了嘴,说我身体严重发育不良,可能没有生育能力,我听了真是晴天霹雳,联想到当初我爸听了主治医生话的表情,什么都明白了。 “我的身体就是一个残废,一个女孩子没法生养那是最悲惨的事,我体检出来以后,第一想到的就是,以后生不了小孩了,麦哥哥还会要我吗? “再后来,我听我爸说,麦哥哥不在市府了,调到了市中区当领导,那时报纸上有城区的招聘启事,我辞掉原来的工作,应聘到了这里,只想着经常能看见麦哥哥一眼。 “其实,麦哥哥当初离婚,我是知道的,我那时还在外面读书,放假回家时,好想好想来找麦哥哥,可是一想到自己发育不良的身体,可能会被嫌弃,又不敢去找。 “后来知道了自己不能生育,再听到我爸提到麦哥哥离婚的内情,心里再想麦哥哥,也不敢想到去找麦哥哥的事了,到了城区以后,我又想见又怕见麦哥哥,那次意外收到了几包小时候爱吃的香辣小吃,我哭了一晚上,收在枕头底下,总舍不得吃。 “时间过了这么多年,我长大了,麦哥哥也认不出我是小时候的三木妹妹了,我总想自己就是这样偷偷看着麦哥哥,一年年打发日子吧,可没想还是一次次地有相遇的机会。 “麦哥哥突然要在新年前夕带我去吃饭,我接到电话,开心激动得都找不着北了,整个下午总想着怎么才能躲开那个无聊的影子小罗,去等麦哥哥。“ 老麦听喻沐诉说往事,一直沉郁不语,感到一阵阵心酸。 貌似听到这里,感觉喻沐心情好像稍好了一些,他随着想到了什么,插言问道:“对了,那光头罗和你这么熟,也是你的同学?“ “不是呀,“喻沐擦了一把眼泪道,”我们来城区面试时才认识的,他可是专业学档案管理的,据说当初高考分数不高,又想读好学校,就报了这个冷门专业。“ 老麦无所谓地哦了一声。 喻沐偷眼瞄瞄老麦的脸色,小声解释道:“我眼里只有麦哥哥,看其他人都是泥雕木塑一样,我心里总在想麦哥哥,很少感觉到那小罗时时跟着我,他请我吃什么也照吃,就当是麦哥哥请的。“ 老麦听她讲这很孩子气的话,不免有点哭笑不得。 喻沐才说了几句心情好点的话,情绪忽然又低落下去,继续淌着眼泪不吭声了。 老麦诧异地看着她的小脸问道:“又怎么了?“ 喻沐仰起花猫一样的小脸,带着哭腔道:“我从那次被吓之后,很怕别人碰我,开始连麦哥哥碰我手,我都害怕,心理一直有严重的问题,身体又是残废生不了小孩的,麦哥哥现在什么都清楚了,以后,以后你还要不要我了?“ 老麦苦笑地摇摇头,想起自己曾经憋屈的过去和尴尬的婚姻,心想,我们都是同病相怜人,要在一起那才是缘份。 喻沐情绪更低落地垂下螓首,喃喃道:“麦哥哥如果不要我,我也只有去死一途了。“ 老麦连忙抱紧她,强笑道:“别说傻话,我们今天不是去看医生了吗,以后会慢慢调养好身体的,将来就算生不了小孩,麦哥哥就把你当小孩养到老好了。“ 喻沐突然像听到一句最重要的生死承诺 ,猛然抬起头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小嘴忽地一扁,哇的一声大哭出声,彷如天气襖热了多日,终于下了大雨一般。 自从万金路医院回来到别墅山庄,喻沐始终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就算刚才一直在述说过去的遭遇,还是光流泪没有哭出声,。 如今终于等到麦哥哥的真心话了,多年来只敢偷偷想想的心事得偿所愿,抑郁已久的情感猛然释放出来,她的这一哭,端的是哭得天昏地暗。 老麦看喻沐这一哭来得太猛,怕她哭岔气了噎着,用右手拍着她背部帮她顺气,直到她哭累了,抽噎着昏睡过去,才把人放到长沙发上,找几床被褥厚厚地盖好。 喻沐身心放松地睡的这一觉,足足从午间睡到了当晚天色入黑,这才迷糊地醒过来,看到老麦坐在一旁,在看电视里的大自然奥秘节目。 老麦正看得气闷,忽然听到了喻沐很气弱的叫麦哥哥的声音,提起精神转身过来,扶她起身,问她肚子饿不饿。 沙发跟前玻璃茶几上,摆有一个不锈钢壳保温壶,里面温热着从外头闹市区食街上“广州粥王”专程买来的生煮田鸡粥,还有伴有加辣酸菜和隔夜油条。 看到喻沐轻轻点头,老麦便给她系上一条毛巾当口水兜,揭开保温壶盖碗专盛料多的喂她吃。 喻沐也老实不客气很享受地让老麦喂着吃,可能也是哭了又睡太饿了,成斤的田鸡肉和配菜一会便吃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半壶粥水,这才细细喘着气道:“我吃饱得太撑了,再也吃不下去更多了。” 这时喻沐的手机铃声又响了,刚才已经响过几次,老麦估计是她家里打来的,自己又不好接听,接听了也不知该说什么,反正她也没事只是睡着了,便任由手机自己响铃不停。 喻沐撑着太饱账的肚子,有气无力地接听了手机,嗯呀啊的含含糊糊嘀咕了几句,好像是说不回家吃饭了晚点才回去之类。 老麦待喻沐挂断电话,便把电视遥控器塞给她,笑道:“我要修炼一会,你自己乖乖看电视。” 喻沐看着老麦微笑的脸点点头,待他走进卧室之后,便悄悄从宽大的皮沙发溜下地,蹑手蹑脚去到卧室门口,打开一条门缝往里看。 却见卧室里除了席梦思大床和落地挂衣架,其余物事空空如也,天花板上吸顶灯发出莹白的光芒,大幅赭黄色的窗帘紧紧挡住开有窗口的一面墙壁。 在席梦思大床上,已经换上睡袍当练功服的老麦双掌重叠一动不动,闭目盘膝打坐着。 喻沐双眼闪动着亮点,注目了他半天,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觉得无趣,便掩好门退回去看电视。 修炼中的老麦看似一动不动,其实体内却是彷如波浪翻滚,全身经脉真元力奔涌,产生一道道功力围绕着丹田,一直在凝练压缩着液化真元。 今晚他发现凝练过程少少有点阻滞,不能全身心作用于真元压缩,稍一思索,便知道缘由,喻沐病体的由来真相被揭开,使他产生了新的心结。 道家修行虽然不像佛家一般讲因果,但是讲究自然而然、心无旁骛,心神有所牵累,便会影响进境。 于是他便收去凝练压缩功力,在识海里翻阅起进阶筑基大圆满时,得到那些凝炼成丹法所能修炼的应用法术,在里边找了找,果然如自己期待那样,真有一个名叫摄魂寻识功法。 该功法在心力搬运和神识外放修炼有成后,便可修炼,练成之后,通过注目功力不如自己的对手眼睛,可控制其识海,也可摄取其记忆进行翻阅。 老麦便即依其练功路线,进行了修炼,这时的他不再闭起双目,而是睁开了眼睛,黑色眼珠时不时闪起诡异的幽光。 他将该功法运转几遍觉得已经记熟,看看腕表的时间已过晚九点,便停下了修炼,心想,闲暇再勤加练习,到时就能应用自如。 老麦开车把自己一人在客厅看电视、早就百无聊赖的喻沐送回家,到了车上还抱歉地说道:“三木妹妹,你看我要修炼的,总是把你一个人扔在一旁。” 喻沐笑眯眯地讨巧道:“不要紧,我会习惯的,只要感到麦哥哥在身边就好了。” 老麦点点头,想了一想,便问道:“现在你还知道以前惹祸那三个男生的下落吗?” 喻沐没料到老麦会突然问这个,有点紧张地答道:“一个也不知道了,这段噩梦我总想忘掉,初中毕业分开以后,再也没有联系。” 没等老麦说话,她又问道:“麦哥哥你问这个干吗,我永远都不想记得他们了。” 老麦有些自责道:“要是我不去结那个倒霉的婚,老实守着三木妹妹长大,凭着我的社会经验,也许你就不会受这个惊吓。” 710657 ------------ 第四十五章 是心结就要解决 “麦哥哥,“喻沐慌忙抓住老麦的右臂,边扯边说,“这不关你事,同学聚会喝酒出这种事,谁也算不到的呀,他们也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吗?”老麦话里语气有些阴沉,“这样吧,你查查他们现在在哪儿,然后告诉我。” 喻沐看着老麦深沉的眼睛,有点胆怯地小声道:“好吧,可是,可是找到他们又有什么用呢,都过了这么久了,当时也只是庆生聚会喝多了而已。” “你只管查好了,”老麦沉声道,“我只想了解一下当时是什么情形罢了。” 喻沐被老麦突如其来的阴沉吓得害怕起来,握住老麦右臂的小手一阵漱漱发抖。 老麦感觉自己有点失态吓着喻沐了,便态度温和地抚抚她的小脸,笑道:“三木妹妹,你查到了告诉麦哥哥,然后你就可以永远忘掉这件事了,好不好?” “嗯,”喻沐咬着嘴唇点点头,双手抱起老麦壮实的手臂,把脸也贴了上去。 “对了,”老麦忽然想起万金路医院冯医师的话,“现在天晚了,我直接送你回家,明天还是双休补假,你也不用上班,先到房改房那里拿摩托车,然后去万金路医院找冯老医师,看他对你的身体调养有什么具体安排。” “那,那,”喻沐迟疑小声道,“我想不干档案馆那份工作了,好不好?” 老麦随口问道:“为什么不干了,你不是想和麦哥哥同在一个单位的吗?” 喻沐有点不好意思道:“其实,我最初辞掉工作到城区应聘,就是想看见麦哥哥,现在麦哥哥已经到手了,那份工作不做也罢。“ 老麦咋一听喻沐说这话,怎么这么不对头,蹇起眉心,转头看看她。 喻沐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忙偷眼看去,正好和老麦对上眼,慌得低下头道:“不不,不是到手,是找到麦哥哥了,随时都能在一起,同在一个单位反倒不方便接触。” 老麦笑着捏了一把她的小脸,道:“随你便吧,先让冯老开张两个星期的病假条,到十五号领到工资,再写份辞职报告,一个月后回去办辞职手续好了。” “好呀,”喻沐看老麦这么说,随即也开心起来。 车子不知不觉在他们语言来往中,到达了喻沐家的原厂破旧宿舍区某栋单元楼下。 喻沐下了车,有点迟疑地回头道:“其实我爸很想见见你的,麦哥哥什么时候到家里坐坐?” 虽说老喻科长经常开玩笑说送女儿给他做媳妇,现在真的把他女儿拎走了,老麦倒是有点不好意思怕见这位老同事了。 老麦有点吞吐道:“晚几天吧,要么就春节前几天,到时候拿一堆年货来,也郑重其事些。” 正说着忽然想起一事,便笑着补充道:“过春节那几天,我带你到外地玩玩,上次去昆明没带你去得成,这回补上怎么样?。” “真的?!”这话对喻沐来说,真是一个意外之喜。 只见她忽地拉开本已关上的车门,扑进去搂住老麦脖子,在他脸上印了一嘴,这才退出去,晃晃自己的坤包,说声“麦哥哥拜拜”,跳蹦蹦着跑上单元楼去。 老麦哭笑不得地擦擦脸上喻沐的口水,看着喻沐到了三楼自家门前,这才笑着摇摇头,发动车子走人。 阳历2000年新年第一天上班,喻沐打电话跟领导请了病假,自然在家泡病号了,老麦上班以后,等到喻沐托医院的人送来病假单,便叫接待办小姑娘帮忙送去给档案局(馆)老局(馆)长。 老麦面对着接待办小姑娘眼里的疑问,笑着解释道:“其实她是我以前一个老同事的女儿,托我帮忙照顾一下的。” 接待办小姑娘哦了一声,接过医院病假单给送去了,心里总在狐疑从前目睹的怪事。 这老同事的女儿收到那些小吃,有必要这么脸红激动吗,随后想想也就释然了,噢,也许是从小有暗恋大叔的习惯也说不定哦。 老麦自然猜不到那接待办小姑娘的心里,转瞬间会有那么多的小九九,自顾按照政办送来的日程安排,该听汇报的、该开会发言的、该走分管部门的,例行公事地忙活开了。 还有一个月就到新春佳节了,节前活动和应酬也相应多起来,计经局老兰和其他分管部门领导也有不少需要老麦出面的安排,让老麦在工作和活动上像陀螺一样连轴转了好多天。 喻沐自从请了病假,便不用来上班,照着冯老的调养安排,先由老麦输入自己的土系真元到喻沐身体经脉内,可以驻留着一个月,再让宋院长和冯老医师分别用水木两系真气加以调养,每七天到医院做身体和经脉调理一次。 喻沐也很快地通过那个当初最胆大的女同学,查到了昔日那三个男生的去向,说给了老麦听,便不再理会这事了。 老麦将那三个男生下落写成纸条,交给阿光秘密安排人去查究处置,自己除了空闲时间陪着喻沐,一般都是在处理节前工作和应酬上的事。 喻沐这些天总是无所事事,平时出于自卑没有交过什么闺蜜好友,自己也不想一个人去逛街,既然不想在城区档案馆继续干了,天天这么无聊也不是个事,便想再找别的事做做。 老麦见她是真的无聊,而且对电脑操作也很熟悉,本来就是学这个专业的,便叫她到自己开户的证券部去学习看盘玩。 他现在股票账户里保证金加筹码已经有五十多万,当时在那家证券部,凡是户头有五万以上的股本,可以在中户室有台专用电脑看盘,十万以上就能进大户室的单独隔间,五十万以上可算超级大户,自己能在证券部有一个专门单间,配有沙发休息,还有美貌的服务员侍候茶水。 但是老麦平时哪里有空去证券部呆着,始终总是散户到底,交易都是通过电话委托,现在看喻沐闲着无事,便去证券部开了自己应得享受的专门单间,让她去坐沙发喝茶学习看盘,熟悉了便帮他操作玩玩。 为了防止再出意外事故,老麦让五师侄许仲先在下属公司找了个身手了得、人又机灵的女保安,适当加了工资,穿便服陪着喻沐,在进出各种场合时保护她。 某一天,老麦接到阿光的电话通知,说那三个男生全找到了,两个还在本市,一个在外地,也弄了回来,全抓起来关押在下属某家公司地下仓库里,等候七祖亲自处置。 老麦在吃过免费午饭后,关上办公室房门,假装午睡,施展已经熟练的土遁术,隐身各种土系物体中,径直往那家公司而去。 这传承的土遁术比开什么车都要快,片刻间,便到达那个地下仓库一个隔间做的临时关押处。 阿光接到老麦,便即领他到那个小隔间,按亮日光灯,只见里头地面上躺着三个青年人,蓦然见到光亮纷纷眯起眼睛,想挣扎却又无力动弹,张开嘴巴也发不出声音。 和阿光一起的还有一个中年人,大概也是一位外门弟子,他从外面拉了一张破椅子进去,低声道:“禀七祖,这仨人弟子都点了他们哑穴和软麻穴,就留待您亲手处置了。” 老麦点点头,借着灯光看清了仨人模样,一个长得比较清秀,一个个头矮胖,还有一个高个瘦子,都是25岁左右年纪。 于是,他示意那中年弟子第一个将矮胖子提到椅子上坐好,扶正脑袋眼睛看向老麦,老麦运起摄魂寻识功,双眼便亮起了两点幽光。 那矮胖子本来神色惊恐地偷瞄眼前这三个奇怪的人,被老麦摄神目光一瞪,眼珠子便即呆滞起来。 老麦当即进入了他的识海,这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抵抗力,老麦穿过他很是混杂的意识记忆,探寻时间久远的记忆内容。 老麦才是首次使用这个功法,费了快半小时,才找到十年前的记忆,压抑着内心阵阵愤懑,想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还真是有预谋的。” 却见那矮胖子已经有点模糊的记忆中,显示着那天三个男生的密谋内容,矮胖子便是那家酒楼的少东,当日的寿星男生,三人在班上是死党,也可以说矮胖子为主,那俩小子是狗腿,各自在班上都有看上的女生。 矮胖子看上的是那个胆大女生,高个瘦子看上的是另一个女生,清秀男生看上的便是喻沐。 他们这个庆生饭局从当天上午上课时间,便开始秘密预谋,打算借这个生日大家一起偷吃禁果,结束处男生涯,然后便利用美味佳肴、唱歌跳舞的新奇效应,软磨硬泡约好了三个意中的女生,下午放学后,六个初中生一齐到矮胖子家的酒楼吃喝玩乐,共同为这位少东庆生。 在饭后的跳舞唱歌中,矮胖子少东指使酒楼附属餐吧的调酒师,调出一种味道奇特又好喝但极易喝醉的鸡尾酒,哄几个女生都喝醉躺倒到沙发上,然后也很有醉意的他们自剥光猪,俱自去找到自己的意中人,一个对一个,各自分开准备去结束自己的处男生涯。 722801 ------------ 第四十六章 圈养党的初衷 ------------ 第四十七章 毛脚女婿上门 按他的想法,既然喻沐不爱和他人打交道,就称了自己的意了,只要自己时时守着她,拦截别人接近她,也不让她和别人接触,自己也不断说话影响她的辨识习惯。 久而久之,这个变得更自闭的小妞在城区机关里面,会完全不习惯和除他之外的别人打交道,完全困在他肆意设定的小圈子里,就会变成他的笼中鸟,最终只能跟的人舍他其谁。 至于喻沐在外界,据他了解到的,除了回家和父母一起过活,很少和旧时同学来往,更别说与外人接触了,最后她父母就算嫌弃他头秃貌丑,也无计可施了。 在这种刻意的圈养下,本光头罗就是地球上剩下唯一的一个男人,尼玛爱要不要吧,你不要,就只能孤独终老一生了。 光头罗照着自己设想的泡妞方案坚持了快一年,自觉甚有成就,至少能感觉到,喻沐在城区机关大院里一旦离开了他身边,会变得畏畏缩缩,害怕和他人接触,就算偶尔接触也不知如何自处,只有在他身边,才会安静自如,可以自然而然地说话做事。 可是他万没想到的隐情,便是有老麦的存在,要不是为了来见阔别多年的麦哥哥,喻沐也不会辞掉原来的工作,来到城区领这份可怜的四百大元工资,而光头罗根本就没有认识喻沐的机会。 喻沐为了老麦而来,机缘巧合地在吃早餐摊点和他奇遇了,而老麦也为了解除自己的心结,同时鄙薄光头罗那种圈养党的猥琐行径,冲冠一怒拉走喻沐,俩人从此得以相认,喻沐因此达成自己来此的真正心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这个暂时的工作岗位。 可谓成也老麦,败也老麦,光头罗因为喻沐要见老麦而结识了她,同时也因为老麦突然拉走喻沐,从而导致他的圈养计划毁于一旦。 看到光头罗天天灰心丧气地自己去打免费午餐,老麦很想劝他一句:“小伙子,妞不是这么泡的,上网去多看看那些泡妞秘籍,洗心革面之后,去听一遍刘欢那首安慰国足的《重头再来》吧。” 可现实是,这货跟他也没有半毛钱关系,自己只是有感而发罢了,从没打算真的去说这教。 这个世界上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多的是,老麦不是教会牧师,也不是善男信女,可不会犯好心病莫名去做这个劝人为善者。 相反的是,那圈养党光头罗因为时时隔绝喻沐的交际空间,令老麦浪费了近一年时间才认回三木妹妹,他忽然心里突发奇想,该当飞起一记香港脚,将这个八字腿走路和歪着脸谄笑的驴脸驼背光头罗,直接踢进历史的垃圾堆才对。 老麦这下摆脱了影响修炼的心结,虽然节前每天的中午晚上,都有应不完的酬,只能用挤牙膏的精神,尽可能多地去修炼,抓紧每一个钟头的回合时间,凝练压缩丹田里那团液化真元。 快要接近除夕日了,老麦看着丹田里被压缩掉三分之一的液化真元,心中不免一阵高兴,接下来,便筹划一下过节的事宜。 这一年春节前后,老麦的打算便是这样,年二十九晚上携带大宗年货,前往老同事兼老岳父家中拜早年,年三十晚上携带喻沐再加大宗年货,回小镇老屋和姐姐一家人欢度除夕之夜,还有陪他们一起看春晚,到零点时分,到外头点鞭炮、放烟花。 到次日大年初一,他便和木青子老道一起带领金石宗门人坐飞机到武汉,再转大巴车前往中州县城,当然还带上喻沐以及上次昆明之行遗忘掉给好一顿埋怨的外甥女莎莎,俩女的好结伴同游。 年二十八的那天,白天上午机关工会组织春节游园活动,抛圈、飞镖、对联和猜谜什么的,城区机关下午开团拜会,在某大酒店多功能厅搞了一个自娱自乐的文艺表演晚会,其间抽抽奖,到了晚上大家再喜庆地狠撮一顿,便宣示节前各项活动全部结束。 游园活动和团拜会抽奖,老麦都有所斩获,无非是到手了不少牙膏、香皂、洗浴用品之类,也就是节前玩乐放松而已。 大年三十就开始放年假,到年二十九下午,机关大院里基本上没有几个人在了。 老麦中午便开车回到别墅山庄,把单位发的、别人送的和喻沐自己买的年货,分成两份,全放在小五菱车上。 大约午后四点钟这样,他自己开上车子,和喻沐一起回原厂宿舍区她家去,那个司机兼保镖的女保安已经给假回老家过春节,当然过节费和年货也发了不少,连桑塔纳2000也让她开走了。 待到了原厂宿舍区大门一看,已经有人在那里点排炮了,每响一封鞭炮,便宣示着有一家人开饭。 在这个城市里,每年春节前后几天,市民人家晚饭前点上一封排炮,已经是延续了很多年头的风俗。 就算后来城市里禁止燃放烟花炮竹规定出台后,市民们也是如此,苦哈哈的人家管你个鸟,过春节连声炮响都没有,还过个屁节。 其实禁炮很多地方都是应景而已,只有少数城市真正执行,那些城市里一到除夕之夜,到处冷清清、静悄悄的,不免会有人调侃道:“国内的春节都搬国外去了,只剩下一个春晚了,干脆春节以后改成春晚节好了。” 临近家了,喻沐拿手机先打个电话回去,老麦把车开到那个单元楼下时,看到喻沐的父母已经顶着寒风,袖手在楼道外等着了。 老麦停好车拉上手刹,连忙开门下车,拱手作揖道:“喻科长、李老师,我给二老拜个早年了。” 本来笑哈哈的老喻头给他一个拱手礼弄得一愣,却见老麦绕过来打开副驾车门,一把将喻沐搀下车,喻沐倒是一出来,便跳进妈妈怀抱去了。 老喻头张开双臂,抱住老麦,大笑道:“贤婿,咱爷俩也来一个熊抱,多少年没见你来了,想念的很哪,哈哈哈。” 老麦不由一阵尴尬,这老科长退休了还不改无厘头本色,张口便是一个贤婿。 老喻头拍拍他的后背,便松开了手,笑颜不改道:“小麦,该改口了,叫叔叔阿姨了,到以后再改一次口,哈哈哈。” 老麦脸上笑容变成了米老鼠式,干笑地叫声:“喻叔,李阿姨。” 老喻头仰首又是一阵长笑。 喻沐妈妈慈和地笑着点点头,瞪了丈夫一眼,低声骂道:“你这老不羞的。” 老麦瞥一眼捂住嘴巴笑模笑样的喻沐,遮掩似的去打开车侧拖拉门,将一件件年货搬下来。 喻沐妈妈看见居然搬下来这么多年货,忙说:“哎哟,小麦,来就来了,还拿这么多东西干嘛。” 喻沐扯住妈妈的衣袖说:“过节了,都是单位发的和别人送的,有一些还是我自己买的。” “哇,满满一车啊,”老喻头伸头进车厢去看了看,回头说道:“我说小麦,全搬来了,你自己不留点?” 喻沐上前一把拉开老爹道:“爸——这不全是咱的,还有一半是要拉到姐姐家去的。” 老喻头马上竖起拇指,大惊小怪道:“哎哟,我说女儿,行啊,姐姐都叫上了,这回可是铁板钉钉跑不了了。” 这幕滑稽戏,喻沐妈妈再也看不下去了,伸手在老喻头后背甩了一巴掌,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这个,小麦啊,阿姨先上去给你们开门。” 说完,挑了两盒有提手的大礼盒,自己先走进楼道上楼去了。 老喻头左右看看,也尽可能多地拿上一些年货,笑嘻嘻地随着夫人后面提上楼了。 老麦看了看剩下的东西,觉得加上喻沐一趟也搬不完,便捡了一些轻的给喻沐拿上,自己抱上一大堆,俩人一前一后也上了楼,然后他再往返了一趟,这才搬完送喻沐家的这一份年货。 时隔十几年,老麦再次来到喻沐家,一眼看去,除了彩电冰箱,其他家什基本上没怎么更换,地板上花阶砖的釉面几乎都磨光了,原来很新的墙面,年深日久变得灰不溜秋的。 就是厅底还是收拾得很干净整齐,和以往差不多,让他恍若回到了十多年前,来蹭饭吃的昔日时光。 普通人家过节的吃食,无非都是鸡鸭鹅鱼式的大碗菜,老麦和喻沐家三口人就像一家人一样,提前吃上了年夜饭。 老喻头夫妇早已知道老麦过节的安排,明晚要回小镇老屋家姐那里,也是他自己的老家,大年初一要坐飞机去外地参加节日聚会,故而今晚这一餐,弄得就跟年夜饭一般无二。 老喻头笑得合不拢嘴地频频给老麦夹菜,劝他多吃,喻沐妈妈却给老麦下一步的动作给愣住了。 喻沐从小吃东西爱伸手去抓,经常是左右开弓的,没吃到一会,便弄得满嘴满手都是油腻。 老麦看见她这狼狈样,便停下筷子,扯出卷筒纸,给她擦手擦嘴。 喻沐妈妈见了忙说:“小麦,你别管她,她从小就爱用手抓东西吃,让她自己擦,快25岁了,还长不大。” 喻沐向妈妈扁扁嘴,然后尖起嘴巴伸过去,给老麦帮擦去油腻。 喻沐妈妈见状无奈地摇摇头,老喻头倒是兴趣盎然得很,边吃边看老麦服侍女儿吃东西。 751125 ------------ 第四十八章 一起过春节 喻沐俩母女都有同样的习惯,吃完晚饭收拾碗筷后,都要先去洗个澡,做妈妈的是要洗去厨房烟火和饭菜气味,做女儿的纯粹是有样学样。 妈妈洗完了便轮到女儿去洗,喻沐妈妈浴后收拾整齐了,泡上几杯茶,和老喻头坐在一起,准备与老麦面对面聊聊天。 说是聊天,老麦仿佛感觉到,其实就是一次正式的谈话。 只见喻沐妈妈犹豫了一会,现出笑脸开口道:“小麦啊,今天你能来,阿姨很高兴,有些话压在心底,总想拿出来说一说。” 老麦笑道:“阿姨您说。” 喻沐妈妈继而缓缓道:“沐沐小时候总爱跟着你去玩,你也很宠她,再加上这个死老头子,整天爱胡说八道,沐沐从小到大心里只有你,现在,现在她身体状况很不好,这个你知道吗?” 老麦正色地点点头说:“这个我都知道,前不久我还带她去万金路医院检查过,也了解了过去的病情,我熟悉一个医道很不错的老中医,找他做了个长期调养的方案,正在做身体调理。” 听他说去过万金路医院,还知道往日的病情,此时,在一旁出奇地没有说话的老喻头,眼镜后的眼珠子都睁大了。 “你,你全都知道了?” 老麦微笑地点头道:“我都知道了,三木也和我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还是习惯在老喻头夫妇面前叫喻沐做“三木”。 蓦地,老喻头夫妇一起倒抽了一口冷气,对视了一眼,觉得彼此间有一股揣揣不安的情绪蔓延开来。 老麦正色道:“不管先天还是后天,都不是三木的错,我跟她说过,额,承诺过,就算将来生育不了小孩,我也会把她当小孩养到老的。” 老喻头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默默地点点头。 喻沐妈妈一时感到了自己的视线模糊,伸手摘下金丝眼镜,只见她的眼里早已饱含了泪水,将要夺眶而出。 老喻头连忙递过一条旧手绢给她,在这个纸巾很普及的年代,老辈的人还是习惯用手绢。 喻沐妈妈接过手绢,擦了擦眼泪和鼻子,把眼镜戴回去,低下头小声说:“小麦,阿姨我谢谢你,谢谢你不嫌弃沐沐。” 老麦露出笑容道:“其实两个人在一起,没有小孩的话,会更恩爱些的,丁克家庭也是一种时尚呢。” 只见老喻头愕然道:“小麦,你这不会是说,喻叔我和你阿姨有了小孩之后,两个人总爱相互怄气吧?” 喻沐妈妈不满地撇了他一眼,还没有来得及搭腔,只听洗澡房那边传来一声萝莉音:“你们怄什么气呀?” 老喻头的脸色立马多云转晴地笑吟吟起来,连声说:“没有,没有,一起说笑呢,大过年的,哪有谁怄什么气啊,桀桀桀。” 老麦抬眼一看,却见身形单薄的喻沐只穿了一套卡通睡衣走出洗澡房门口。 喻沐妈妈一见宝贝女儿穿这么少出来,连忙呵斥一声,赶她回房加衣服。 这座南方城市,冬天是没有集中供暖的,家里没有统一安装的暖气片,天气太冷了,要么使用电暖器,要么笼上一炉炭火烤暖。 从元旦到春节期间,是一年当中气温最寒冷的时节,当时的人家收入还很低,家庭能用得起冷暖空调的不多,在没有使用暖气的房间里,那种冷意是一种刺骨的寒。 当时房间里的温度一直都是比较低的,刚才吃饭时气氛热腾腾的谁都没有注意,饭后老喻头夫妇心中有事,又给忽略了,而老麦现在已经修炼到寒暑不侵的境地,对于冷热都是无所谓的了。 老喻头讪讪笑道:“你看,我都忘了打开电暖器了。” 说着,便去搬出一台会摇头有反射面的电暖器,放到厅底中间插电打开,不到一会,阵阵热力散发开来,整个房间渐渐暖融融起来。 由于喻沐已经洗完澡出来,裹着一件羽绒服挨着老麦坐下,唧唧呱呱地说话,方才那种沉重的话题,早就不复存在。 众人一时间便闲聊到这个原厂旧宿舍区房屋拆迁回建的事,说是拆迁补偿回迁什么的都谈得差不多了,过了这个春节就可以觅地搬迁,到时候拆迁越快,回建越早,自然搬回来入住新居就越迅速。 因为没法安排周转房暂住,社区管辖下的宿舍区管委会争取到了每月租房补助450元的待遇,已经相当于当时的一个老工人每月在社保领到的退休工资。 宿舍区这些房子楼高不足五层,不能搞房改,总是交租金租住着,年久失修早已经是危房了,这次纳入改造,到时回迁还要花钱购买,经济上的局促一直是老喻头最挠头的事。 现在老麦一口答应将来回迁购房,要是钱不够的话他可以如数垫上,再加原计委干部旧宿舍那边空着的房改房,他们马上可以搬去暂住,不必再去另行租房,那几百大元租房补助直接就进腰包。 老喻头立马松一口大气,得意非凡地赞道:“贤婿此番善举,深得我心也,你们看看,佩服我当初的目光如炬了吧,这不,刚想瞌睡就送来了枕头,真是好心有好报啊,哇哈哈。” 喻沐妈妈一听他这番缠七夹八无厘头的废话,马上就黑了脸,暗骂这货真不要脸,整天就会算计着拿女儿来换好处。 这一家四口人随口闲聊说说笑笑,直到九点半钟,老麦便告辞回去了。 要不回去,在这家里也不方便留宿,这一套小二房比老麦那套房改房面积还要小,俩公母住一间房,喻沐自己住一间,总不可能和她去挤一起睡吧。 喻沐父母对老麦的为人很是满意,有一件小事足以证明其人品值得信任。 自从喻沐明确跟上老麦这一个月来,她不管时间有多晚,每天夜里都会回自己家睡觉,从不在外面留宿,和老麦的关系仿佛也仅限于兄妹之间的举动,最多玩点小暧昧。 次日就是大年三十,中午时分老麦到一家春节期间还在营业的酒楼,请喻沐一家人吃了一席团年酒。 因为他的父母都已离世,无法安排俩家长辈见面,便借此一席代父母请客会亲家,也算是还了父母希望他再组家庭的一个心愿。 本来家姐、姐夫可算是他的长辈,但是时值除夕,他们要安排店面值班和家里过节的各项事宜也无暇莅临,只好由老麦一人全权代理父母在天之灵,来招待未来的亲家了。 吃完这餐酒饭后,老麦将未来岳父母送回家,便开车和喻沐一起赶回镇子上的老屋,准备与家姐一家人共度新春除夕之夜。 入夜时分,在老屋门前,燃放完了一封长长的排炮,一家人在其乐融融、热气腾腾的气氛中,举杯共祝新春佳节,热热闹闹地吃起了年夜饭,还在酒足饭饱之际,发生了一段很有趣的对话。 外甥女莎莎最后扒拉几口,吞完自己碗里的饭菜,用手背擦擦嘴巴,扯上喻沐的衣袖说:“姐姐,赶紧吃,吃完我们出去看人放烟花。” 麦姐闻言,立即竖起眼珠喝道:“什么姐姐,没大没小的,要叫阿姨。” 莎莎嘟着嘴嘀咕道:“她也大不了我几岁,样子就和我差不多,叫阿姨这么老。” 老麦悠然道:“这是辈分问题,莎莎你没听说过‘摇篮里的爷爷,拄拐杖的孙子’吗?” 莎莎扁扁嘴低声咕哝着:“反正我叫不出口,还不如直接叫舅妈呢。” 老麦哈哈笑道:“啊哈,叫舅妈也对,反正以后总要叫的。” 莎莎哼了一声道:“那我现在什么都不叫,哎,我们去看人放烟花了。” 老麦于是嘿嘿奸笑道:“看来有人是不想坐飞机去玩了哇。” “啊!”莎莎登时大惊失色,跳过来猛扯老麦的手臂,“老舅,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老麦从鼻子里发声道:“哼哼,不尊老爱幼的人,本舅爷是不会带她坐飞机去玩地。” 莎莎急道:“我叫,我叫还不行吗,阿姨、大妈、舅妈、舅娘、姨妈、姨娘,我全叫了。” 老麦仍然装模作样道:“这个嘛,诚意还不够哇。” 莎莎傻眼了,嘟嘴道:“还不够呀,那,那还要怎么叫才行?” 老麦竖起右手拇指,指指自己脖子后头。 莎莎这回领会了,只好垂头丧气地走到老麦身后,抬手帮他按摩双肩。 老麦现在可是纯肌肉男,肩上的肌肉就像虬结一般,莎莎的纤纤小手哪里按摩得动,费力地捏了几下,弄得自己的手指都酸痛了。 莎莎按不到一会,便累得乱甩手腕,还陪着小心问道:“老舅,这样行了吧,都一个钟了。” 这才胡乱按了几下,就一个钟了,小女孩不但会偷工减料,还门儿清得很,老麦失笑道:“勉勉强强算你过关吧。” 莎莎再小声问道:“那,那我明天可以去坐飞机了吗?” 老麦叹气道:“机票都买了,不好退票哇。” “耶——”莎莎这才明白老麦是在吓唬她,跳起来再去扯喻沐的衣袖,“小舅妈,我们走,去看人放烟花。” 紧挨着坐在老麦身边的喻沐,早被这一席对话羞得晕红了脸,低着头正在偷笑,冷不防就给莎莎扯得站了起来。 于是乎,年纪看起来几乎一样大的俩小妞,便一起跑下楼出门玩去了。(前传卷一终) 764702 ------------ 第一章 前往斗法会 这一个除夕之夜,照着惯例,老麦自己陪着家姐、姐夫,一起饭后饮茶消食,一边听着外边偶尔呼啸炸响的燃放烟花爆竹声,一道看百看不能厌的央视春晚。 自然厌了就没别的节目看了,就像每天晚七点之后的半小时,所有电视遥控器都会失灵一样。 在随意闲聊中,阿刘问起老麦最近有没有见过他姨丈,老麦这才记起由于节前诸事太忙,没抽出空约阿刘姨丈同去拜访老部长。 老麦一直是个感恩的人,始终记得老部长带携过自己,遂决定这次外出回来后,争取在元宵节前登门去拜个晚年。 大年初一的零点即将到来,在家人的注视下,老麦和阿刘把几卷号称几十万头的圆车炮拆开,绕在三根长竹竿上,搁在大门外的贴瓷墙面,零点差两分开始燃放,“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一直响到了零点五分,昭示着两个农历年度热热闹闹地顺利对接。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老麦便开上小五菱车,搭上俩小妞前往市内一家土特产经营公司门前集中,准备一起坐同一辆大巴车去郊外的飞机场。 喻沐和莎莎哈欠连天、极不情愿地起床洗漱,钻进车子后,又歪在座位上,重新打起了瞌睡。 昨夜镇子里,家家户户都在燃放大量鞭炮,密密麻麻、震响连天的炮仗声,一直到快午夜两点,才稍稍平息,燃放带呼啸声的各种冲天炮式的烟花犹自未尝止歇,隔一会便砰砰作响一阵,间或还夹杂那种大头炮的轰天巨响,令整条街道都震动起来。 镇子上想睡觉的人们根本无法入睡,直到凌晨四点多,一直零零星星响着的炮仗烟花燃放声最后完全停下来,漆黑的夜这才归于沉寂。 一眼望去,真的是万籁俱寂,可是终于得以睡着的人过不了几个钟头,大年初一的天就开始大亮了。 老麦开车到那家有着独立大院和办公综合楼的土特产公司大门前停下,挂上行李背包,一手一个,将那俩睡眼惺忪的小妞提下车。 这时,天色黝黯、人车稀少的马路边,已经停着一辆大宇豪华大巴,电动车门大开着,陆陆续续地有人驾车来到,把车钥匙交给公司保安开去院内停放,携家带口地排队等上大巴车。 经过了上年年会,金石宗门人大多认识老麦,带着家属等候上车的门人看到老麦拉着俩小妞过来,纷纷拱手为礼,口称“七祖新年好”或者“见过副宗主”之类的恭维话。 “大家新年好,免礼吧,看我这手都不得空,”老麦四顾点头笑应着。 那俩小妞像梦游一样低着头,满头长发披散下来挡住了脸庞,活像老麦双手牵着两个“贞子”。 老麦一边和大家微笑点头为礼,一边让保安拿走车钥匙去泊车,看众门人都礼让开一条路,便把俩个梦游小妞推上了车厢,放进一个三人座里,让她们相互靠着继续睡。 他自己放好了几个行李背包,这才挨着俩小妞坐下来,往左右一看,好家伙,四十五座的豪华大巴,都快要坐满了,看样子有着三十好几位的各色人等坐在车厢里。 本来正式去参加中州斗法会的门人弟子不到十人,现在一看,几乎每个人都携家带口,再仔细看,全是带小辈的,还多是十多岁的女孩子,就算有小男孩的也是十岁以下的,初中以上的大男孩早已不爱跟大人去玩了。 能修炼到筑基初期和炼气期大圆满以上的门人几乎都是爷爷辈的,老婆儿女都有中年以上的年纪,这种宗门活动跟去不方便,那些小孙女、小孙子们就无所谓了,爷爷疼爱孙辈,顺便带去玩玩见见市面。 老麦正左右看着,只见车门那里人影一暗,进来了两个中老年男子,定睛看时,却是许仲先和许久不见的三师侄刘仲明。 许仲先身上散发的气息已经到了练气大圆满巅峰,看样子就快可以筑基了,而刘仲明却已是初入筑基中期的样子。 俩老师兄弟一齐跟老麦见了礼,便请七师叔坐到司机座后面专门给他留的位子。 老麦坐好了就不想挪窝,还要顾着俩小妞呢,便道:“这样坐就挺好,不用换座了,你们也一起找位子坐吧。” 于是师兄弟俩只好在他对过的座位坐下叙话,一边喊话看人到齐了,便吩咐司机开车。 有些高层人士是自行前往机场的,像木青子便是携带小道童直接从五象道观坐他的林肯专车去的机场。 还有个别人像常驻在深广的四弟子方仲华,便是先期直接飞往中州再会合,他还有个独立的任务,就是去给宗门打前站。 这回阿光守老营没有跟去,沿途都是五弟子许仲先在打点安排随队事宜。 大巴车进了飞机场的大范围,喻沐和莎莎这才清醒过来,透过宽大的玻璃窗,远远看着呼啸起落的大型客机惊叹着。 下车到了候机处换票的时候,俩人仰头东看西看宽敞明亮的候机大厅,觉得比市火车站候车厅宏伟太多了,她们俩都是只坐过火车,没有坐过飞机。 这次航班搭上的是深航波音737-型客机,候机闲暇之余据许仲先介绍,这是一架过路客机,这款型号的客机老美那边98年开始获准出售,99年才进口国内,深航飞了不到一年,还算是新飞机,是一款能适应多种恶劣天气、自动化程度较高的客机。 老麦上网只看股票和道家学说,不看飞机,听了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他和早已来到的木青子坐在一起,给几个宗门高层围拢着,随意聊天闲话。 不久等到排队检查进门之后,他和木青子老道在两个弟子和一干门人簇拥下,通过登机舱上了飞机。 金石宗虽然不是包机,在机舱坐席上也占据了近三分之一的位子,金石宗高层全坐到高级舱,其余人等包括喻沐、莎莎都坐在普通舱。 其实这款飞机坐席舱位也没多大区别,高级舱是位于前部两边双座,普通舱则是位于中后方两边仨座。 喻沐和莎莎自从在候机大厅便和一干读初高中的小女孩们混到了一起,不再去纠缠老麦,上了飞机也是团团坐成一堆,叽叽喳喳地说着孩子话。 老麦乐得不用照顾她们,便和木青子一起聊起这次宗门参加中州斗法会的事。 许仲先尚未进阶筑基,可方仲华却是在服用筑基丹后,先行一步到了筑基初期,修为基本稳固,刘仲明近期进阶筑基中期稳固修为后,便回到了国内,准备向师尊讨教中期的修炼方法,另外,还有两个其他门人弟子进阶筑基初期。 如此金石宗这次去参加中州斗法会的人选,便有了一个筑基大圆满、两个筑基中期,三个筑基初期,一共六个先天之境,再加许仲先等三个练气大圆满顶端、随时可能突破先天的弟子,一行九人足以应对斗法会中可能出现的所有状况。 金石宗门人乘坐的这班深航737客机,从上机起飞经过一小时四十分钟飞行,便到达了武汉天河国际机场。 在天河机场正门外的停车场,有仙道宗派来专程接送各宗来客的豪华大巴车全天候等候着。 木青子、老麦一干人等下了飞机便一起坐上专候金石宗的大巴,径直去往中州县城方向。 沿途新翻修过的柏油道路甚是好走,不过几个小时,大巴车便到达了一个群山环绕、绿树掩映、环境很是清幽的小县城,这便是内地修真界五宗斗法会固定地点中州城。 随行的家眷自有仙道宗派专人招待住宿饮食和消闲游玩,参加斗法会的宗门精英们,则是一道住进了一个较为偏僻的别墅山庄。 老麦交代了喻沐和莎莎几句,便让她们随着宗门家眷大队人马前去另行安置在酒店了。 他专程带上莎莎,也是怕到时喻沐自己人生地不熟感到孤单,现在喻沐经过一个月五行功法调养,身体素质好上许多,容颜精致和十六七岁高中生一般无二。 她与一班宗门家眷小女生混在一起,也是自然无比,和莎莎一道跟她们开心地玩闹在一起,自然是毫不寂寞,老麦也就放心自己去参加斗法会了。 斗法会场地从那个别墅山庄后院进去,出了后院便是一片人工石林,走过里边九曲十八弯的岩间小道,便到了一个挂着铜环的双开大门前,那里看上去很隐蔽,藤蔓丛生掩藏在石林尽头,仿佛镶嵌在一座大石山边。 进了门便是石砌的甬道,入内的路是向下的台阶,石板做的台阶走尽,出了一个石拱门,便是一个穹顶很高的椭圆形谷地,平坦的地面是大块青石板铺就的,中间有两个一米多高的圆形石台,彼此相隔几十米,四周有五个从山壁凿出来的看台,也有台阶拾级而上。 这便是中州斗法会场地,居然是生生在山腹中开凿出来的,石壁上长满深褐色的苔藓,有着无数岁月的斑驳痕迹。 木青子领着金石宗门人走上自家的看台,那里的台面已经清扫干净,台阶式的宽大台子上,放好了崭新的桌几和蒲团,足够坐下十数人的。 776942 ------------ 第二章 斗法赢药材 老麦只顾抬头看穹顶上悬下来的几十盏高低不一的长明灯,那些灯光将整个山腹场地照得亮如白昼,没有一处阴影。 木青子解释道:“此处数百年前就有了,那长明灯油,据说是前辈们潜入深海,斩杀了数条黑鳞鲛人熬成油膏做成的,相传可以燃上千年不灭。” 老麦听到这样的轶闻,深感匪夷所思不已。 木青子指着身下石壁开凿出来的看台道:“我们几个宗门所处的这五个看台历史倒是不长,也就不到百年,五大宗门鼎立结盟后,另行开凿出来的。” 老麦忽然问道:“内地修真界真的只有五大宗门吗?” 木青子笑道:“百多年来,入世出名的是我们这五大宗门,隐世的还有一些修真家族,都是云深不知处,另外还有一些散修,也不知道在哪儿猫着。” 这时,作为本五年盟主的华元宗主滕几刀发话了,虽然各宗所在看台相隔不近,但是他的话用真元力发出来,五个看台的各宗门人俱各听得很真切。 五宗联盟是一个松散联盟,盟主任期五年一届,按东西南北中顺序轮流担当,没什么约束力,大体能起到一个召集人加主持人的作用,所以这苦工谁也不会去抢,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老麦听得滕几刀说话的意思,是指定谁谁宣药名、谁谁做书记,以及重申第三方裁定,说完他便一屁股坐了回去。 老麦新来咋到,对这一切程序浑不熟悉,全听木青子调遣,木青子只管安坐,让老麦压阵,准备派人争抢自家需要的各种药材。 只见仙道宗的看台上,站出来一个筑基初期的中年人,手持一本手折,翻开念了几个药材名字及数量,便退了回去,他这便是指定宣药名的人。 另一边华元宗长身而起一个老年门人,约摸筑基初期顶端修为,报曰需要那几种药材若干若干,居然占了方才所念出来药材数量的大半。 长生宗那边也站出来一个中年道人,也是筑基初期顶端修为,也说需要这几种药材,报数超过半数。 接着便是一阵沉默,再没其他宗门出言,现场就只有这俩家报数争抢了。 然后,仙道宗站出来一个老道,作为第三方裁定人,扬声叫他们两家派人上场中两座斗法台,比斗决定药材归属份额。 木青子对老麦说道:“这是固本丹的几味主药,我们暂时不需要,所以就不参加争抢了,都是急需的才上,毕竟药材数量有限,大家都会让着点。” 老麦点点头,没有说话,眼睛一直盯着双方走上斗法台的两个筑基中期门人。 俩人上到各自斗法台盘膝而坐,只见长生宗那中年道人抱拳开声道:“贫道敬老,道友先请。” 华元宗那俗家传统打扮的老者默默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裱符纸,上面的符文竟然闪着火光,伸手一挥,符纸飘到空中化成一个巨大的火球,原来他是火属性修炼者。 长生宗那个道人捏出法诀,举手招来一阵雨雾,向空中的火球包围过去,这位竟是水属性修炼者。 俗语云水火不相容,华元宗老者的火球与长生宗道人的雨雾很快相遇,一时间大量白雾散了出来,那是被火球烧化的水汽。 一时间周边五个看台的各宗门人,都在仰脖子看这第一场比斗。 华元宗老者施放的火符变成了的巨大火球,被长生宗道人越来越浓的雨雾困住,无法向前行,他便捏起了法诀,催动火球往前压。 长生宗道人招来的雨雾被烧化成白雾更加浓郁了,但是遮挡火球的雨雾浓度丝毫不减。 显然双方势均力敌僵持住了,却见白雾范围扩散越来越大,白茫茫一片迷蒙,几乎蔓延到了双方斗法台,空中的雨雾渐渐看不见,连火球的光亮也变得隐隐约约。 几个看台的宗主们远远对视了一眼,于是作为第三方的仙道宗主灵淄子出言道:“五五开,平手吧。” 同样是第三方的金石宗主木青子也适时出言道:“嗯,只能是平手了。” 正在催着真元力比斗的双方也听到第三方的仲裁了,便缓缓地收回法力,巨大火球回到华元宗老者面前,变回了一张黄色符纸,只是比方才暗淡了一些,而那长生宗道人所招来的雨雾也渐渐地烟消云散。 老麦看了这首场比斗,也有些明白,两个相隔甚远的斗法台,显示斗得是法力修为,没有近身肉搏的行为,更无性命之忧,跟抻量对方修为差不多。 接下来的几场比斗更像修为法力上的切磋,总是对某几种药材需求大的宗门赢,对方只像上去陪练一般,派个弱点的门人去应付几下,便即认输退后。 斗法会场地是一个挖空的山腹,穹顶还是山体,看不见天光,只有悬着的那几十盏长明灯不分昼夜地照亮着,老麦也没有带腕表进来,他看了半天比斗,浑不知道时间几何了。 几场比斗虽说都有所偏向,但是某些好斗的门人总是像拉锯战一样,把自己的斗法拖了相当长的时间。 接下来的比斗,金石宗有需求的,木青子都派了相应的人手上斗法台和对手比斗,除了老道自己,三弟子和新晋的方仲华等三名筑基初期弟子都上过阵,摆明势在必得的态度,也赢得了所需炼制各种丹药的药材。 五大宗门所处地域俱各不同,修行历史和修炼导向也不尽相同,家底更是迥异,所需药材侧重都有所不同,这样的斗法会毕竟举行过上百年,彼此临场所需心中很有数。 于是貌似客客气气的斗法会一场场地比斗下去,转眼便过了数十多个回合,所花时间也好像过了一天一夜之久。 在金石宗刘仲明和仙道宗一个也是初晋筑基中期弟子比斗打成平手,平分那几种药材后,仿佛到了中盘休息时间。 报药名的道人没有立即站起来,宣告下一场是什么什么药材、数量,而是大家彷如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起来。 金石宗这边,木青子老道沉吟了一会,略略点头道:“师弟你看,这场斗法会的戏肉终于来了。” 老麦所知道的便是木系药材受环境恶化影响,产出率甚低,而各宗都有不菲的需求,这一项的争抢必然会更加激烈起来,不复方才温吞水般的客客气气。 其实适才大家彼此很客气地相让,也是为了最后那些急需药材,希望到时彼此对上,相互都能让上一让,别争个你死我活,各自都能有相对满意的收获。 要是前面不慎得罪了谁,对手实力稍弱的还不要紧,如果实力稍强,到了后面给报复了回来,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也就是说,在不是很需要的药材上松一口,也是为了后一步积攒点人情。 这么多年来,各宗都是这么做的,木青子跟老麦解释了一番,老麦这才明白,刚才斗法台上过家家式的比斗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还是得问上一句:“最后都是争抢木系聚元丹主药吗?” “不止,”不到临场不开谜底的木青子忽然道出一言,“除了木系聚元丹主药,还有一种丹药的主药,重要之处不亚于筑基丹,那就是穿云丹。” 穿云丹这个名字,老麦显是第一次听说了,以往从未听木青子说过。 木青子老神在在接着说:“那是一种助益突破修为瓶颈的丹药,主药是五年生长期的药材,不仅对突破先天进阶筑基有助益,对筑基期几个境界的进阶也有较大的帮助。” 老麦默默点头,继而问道:“那么,掌门师兄,这些木系聚元丹和穿云丹主药,我们要怎么个弄法?” 木青子道:“等报出数量再说吧。” 这老道一边和老麦闲聊,也一边在和其他四宗掌门人传音商量什么。 过了一会,只见身为本届盟主的华元宗主滕几刀亲自站出来,宣布炼制木系聚元丹各味主药的数量,几句话讲完,便退后坐下。 木青子沉吟一会,便对老麦道:“师弟,最后这几个回合全靠你了,我很需要木系聚元丹,我们力争一半主药材吧,至少也要确保三分之一的量。” 老麦在昆明分赃会上,见识过各宗宗主的修为,和当时的他都是半步筑基大圆满境界,在修真界全无金丹期修炼者的现状下,目前已经有半步金丹修为的老麦,那显然是全无敌手的。 如若其他宗门有偏属性半步金丹修为的高手,作为纯属性的他照木青子的说法,也必然是力压同侪的,就算对方有纯属性半步金丹的老怪,老麦作为传承者也会胜上一筹。 木青子出言提醒道:“师弟,上去要小心,你斗法经验不足,务要留神他们有隐修的老怪出手。” 老麦点点头,缓缓站起身举起手,扬声道:“我金石宗参加争抢,要一半的数量。” 此言一出,斗法会现场其他各宗众人尽皆哗然,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近百年来,内地修真界五大宗门在此斗法,争抢最后几味珍稀主药,从来无人敢提出过要一半量的,最多敢提出不超过四分之一的数量。 如果谁敢于提出过份的量,势必遭到其余四宗的围攻,用车轮战耗尽你的法力,最后让你能得到一点点就算不错了。 ” 783433 ------------ 第三章 先败一人 这时,忽听木青子失口道:“哎呀,是愚兄我忘了,大家都势在必得的药材,一旦有人提出过多的需求,会遭到其他宗门车轮战围攻的。 “是吗?”老麦咬咬嘴唇,心底蓦地升起一股好胜之心,作为不到两年便达到半步金丹的纯土系传承修炼者,他不信斗不过那些白活了二百五的糟老头子,就算车轮战也要奉陪到底。 突然,他的耳际响起了一声闷哼,仿佛是远处有个功力深厚的人故意给他传音似的,不过老麦暗暗掂量一下,传音者其修为似乎并不比他高。 在斗法会的现场上,不管众人是否认为老麦过于狂妄自大,也算是金石宗已经报过了数,接着仙道宗、长生宗各站起了一个老麦从没有见过的白胡子老道,用神识一探之下,赫然全是筑基大圆满巅峰,半步金丹的修为。 这俩宗出战的人选也和老麦一模一样,都提出了要分润一半的数量。 再下一个站出来的是天机宗门人,也是一个筑基大圆满的道袍老者,只是没有到顶端半步金丹的修为,也没有再提出要一半的量,只报数说要四分之一。 剩下最后一个是华元宗,半晌没有动静,只见一直坐着没有站起来的滕几刀拱手强笑道:“我华元宗本次比斗就放弃了,最高修为的只有我一个半步筑基大圆满,上去也是炮灰,本宗这回也就不参与了,各位请便。” 报数完毕,作为仅剩的第三方裁决人华元宗主滕几刀宣布比斗双方派人上台,只见老麦从身边捡起一块板砖,站起身向斗法台走去。 老麦近来将大圆满时显示的土系法术书浏览了个遍,发现没什么攻击性法术,就连那两个叫什么用摧不休和万兽无缰的,也是要借助外物施术的,他全都练过了。 他想着斗法会总要有点趁手的法器,也没其他辙,便在外面专捡了好些够硬够重的砖块、岩石、水泥墩什么,用真元力反复捏在一起,捏成一块板砖的样式。 这段时间以来,老麦也不知捏了多少物事进去,那块板砖变得黑黝黝的,拿在手中怕没有成吨重才怪,一只手这样握着,估计只有他才能拿得动。 老麦手持黝黑板砖上了斗法台,看到四方台子中央有个蒲团,便在那里盘腿坐下,抬起头看对面的台子。 对面的斗法台中央也坐下了一个老道,老麦看了看认出是方才出过言的天机宗门人。 只见那老道拱手道:“见过道友,贫道空灵子不才,恕先僭越了。” 一边说着,一边捏几手法诀,另一手甩出八面小旗,倏地飞过俩台子相隔的空地,成弧状插在老麦斗法台的前方。 然后,那老道空灵子像打太极拳一般,双手飞扬像打太极拳一般环着舞动起来,下盘却还在稳坐在蒲团上,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老麦手掂着板砖,正想看清楚对方手舞足不蹈的,准备放什么玩意出来,忽见眼前景色一变,对面的台子和周遭环境全消失了,一座阴森森、遮天蔽日的深山老林出现自己的四周。 只见林子里,密密麻麻地长着无数一人合抱不过来的古树,老麦眼睛还没适应光线的变化,只听密林里隐约有人粗着嗓子呼喊:“顺山倒喽——” 蓦地,听闻一阵大树折断的嘎吱声响,一棵粗大的巨树擦着其他树木梢头,直直冲老麦坐的方位倒了下来。 老麦吓一跳,忙跳起来往侧旁躲去,却听再一声“顺山倒喽——”又有一棵巨树朝他躲过去的方向砸了下来。 他赶紧往后退几步,只听那喊声一句接一句地急促起来。 “顺山倒喽——” “顺山倒喽” “顺山……” 老麦随着越来越密的伐木喊山声,左支右拙躲着照头砸下来的一棵棵巨树,不觉又退多了几步。 忽然退后的那条腿蓦地一踩空,他赶紧身体前倾稳住,没有往后摔下去,心中一凛,想到自己是着道了。 本来就是两座台子之间的空地,你嘛哪来的深山老林,天机宗那个来斗法的老道空灵子,定然是施展了幻术。 联想起那老道先发制人抛出的八面小旗,可能是阵旗,看来布下了一个幻阵,老麦使力稳住了身形,迎着扑面而来的巨树走去,果然巨树到了跟前,便一闪而过消失无踪。 老麦无视那些倒下的树木,几步回到了蒲团处,突然听到一阵与适才不同的树倒风声,抬头看时,却见一根粗大的原木劈头落下来,没有树皮和枝叶,不像刚伐下来的,却像是真的木头。 老麦气息一窒,遂把心一横,连法诀也忘了捏,一下把手中的板砖直直朝空中的粗大原木砸去。 他近日以来,丹田中液化真元已经压缩超过三分之一,身体随即也凝实很多,一只右手很有一把子力气,成吨重的物事都能随便掂着玩。 他这下用小时候掷石子打飞鸟的手势,黝黑板砖飞将出去,正中那根兜头砸下来的粗木,只听嘣的一声,粗木一下就被砸飞掉到一旁。 老麦心里有些恼火,也暗叹自己毫无斗法经验,看到显然是法器的原木掉到自己的台子外面,一时没有动静,便估量了一下对方台子的距离,捏个法诀,把板砖往空中抛过去。 那板砖快速飞向空中砸过去,在飞行过程中还一边变大起来,最后成了一块门板大小。 由于幻阵还在,老麦身处幻境深林中,看不见对面的景象,只听得对面台子上,似有一种石板扑地一声砸中藤篮的声响。 深山老林的幻象忽地消散开来,大片古树山林立时不见踪影,老麦视野恢复了,已能看到真实的斗法场景。 却见到对面斗法台中央,自己那块板砖化的石门板斜斜压住了一个藤兜,里面貌似便是那位天机宗的空灵子老道,正在挣扎不起。 那只藤兜估计是一个防御法器,突然间这么大一块石板兜头砸将下来,空灵子一时间无法躲避开来,只好祭出这个法器护住自己,可也没想石板会这么重,直压得他缩在藤兜里钻不出来。 一般修真者如果不炼体,专修真气真元法力的话,身体气力比寻常练武之人好不太多,老麦这块变形板砖可有成吨重,就像一辆小轿车一样的重量,压住了被罩在藤兜里的天机宗老道空灵子,他无法自行挣脱出来。 当然,他也可以使用其他法术顶开石板,可是老麦功力比他高,石板砸着他,还能继续施法加重力道,到时一样无法摆脱石板的压力。 这时,只听得退出本次斗法专做第三方仲裁的滕几刀扬声道:“这场比斗,金石宗完胜。” 然后,他再行宣布剩下的两宗相互进行比斗。 老麦闻言道明自己获胜,便收回石板,让羞惭的天机宗空灵子脱身离去,正想退下斗法台,忽听一声“道友且慢”传将过来,不禁有点愕然地抬眼看去。 四宗参加比斗,按规定得先俩俩相斗,尔后胜者与胜者,败者与败者再行比斗,最后再决一场确定药材份额的归属。 只见喊“且慢”的便是长生宗那位半步金丹白胡子老道,他从自家看台一步踏到空中,仿佛脚下显出了一小片云状的水气,一下便滑到了天机宗门人空灵子刚离开的斗法台上。 站到斗法台中央的长生宗老道抱拳道:“贫道长生宗水玄子,见过道友,老道我见道友功力深厚,一时技痒难耐,欲向道友讨教一二,万望不吝赐教。” 老麦一听声音有点熟悉,貌似方才在他耳边传音冷哼过的那把声,这回他不用木青子提醒,便已知这三宗要玩车轮战了,便沉着脸回身坐下。 十多二十年的读书做官生涯看似把老麦身上的棱角磨掉了,可是一旦触怒了他,小时候经常结伙打群架打出来的光棍劲,便勃然冒了出来。 长生宗水玄子在斗法台中央的蒲团上,缓缓坐下道:“贫道比斗若输了,我宗当即放弃对聚元丹主药的需求。” 这也是打擂台式车轮战的规矩,主动参加车轮战,输者必须完全放弃自己的需求,否则的话,输了还能厚颜分上一份,人人都效仿,没有规矩那岂不乱套了。 这也是老麦第二场比斗,自己的经验还是不足, 面对同阶对手,还没有先发制人的法子,于是便抱拳道:“水道长先请出手。” 他说这话,仿佛是在宣示一个上一场胜者的大度,看上去貌似信心满满,却让对方台子上的水玄子心中冷笑一声,暗道,老道就怕你不让我先出手,给你那墓碑先砸过来,道爷我就被动了。 只见水玄子一手捏法诀,另一只手划了一个又一个圆圈,须臾间,空中蓦然出现了一片银光闪闪的亮点,依稀还伴随着细微的碰击声。 那些亮点自天而降迅速临近,就像突如其来的满天冰雹,一下便笼罩了老麦坐着的台子。 “这是漫天冰锥术!” 不知是哪个看台上,有人惊讶地叫了一声,几乎所有看台的修炼者见之,俱各都有一种被震撼的感觉。 787703 ------------ 第四章 一胜一平 一般练气七段以上的水系修炼者都能化水为冰,使出单一的冰锥术,像这种成片从空中凝聚出来的群体冰锥术,就算筑基期大圆满要这么快速使出来,也是很费法力的。 由此可见,长年累月在北地长生宗修炼水系功法的水玄子功力何其深厚,运功何等娴熟。 老麦看着满天冰雹似的亮晶晶的冰锥,一时来不及想出反击的对策,下意识连忙把手中的板砖搁上头顶,腾地变大化成了一个锅盖状,挡住下一刻便叮叮当当砸下来的冰锥。 蛋筒冰淇淋一般大小的冰锥像下冰雹一样,“兵兵邦邦”的落在老麦头顶锅盖和身周,不到一会,成了一个冰堆便像金字塔一般将老麦埋了起来。 被埋在金字冰塔里面的老麦还没有喘一口气,忽听嘭的一声震响,头顶的板砖锅盖给重重砸了一下,感觉不像冰锥砸这么简单,仿佛是头上掉落了一块天外陨石似的。 他的头顶上觉得猛地一沉,脑袋差点被压得缩进脖子里。 封住他的金字冰塔给这么一狠砸,便被震散开来,成堆的冰锥水淋淋地滚落到一边,只见板砖锅盖一歪,掉了一块磨盘大小的冰坨下来。 老麦以为就这样结束了,浑没想到,冰锥如瀑如雹般再次落了下来,直到又把他埋了起来,然后再一次重重地砸了他一冰坨。 他只好一直顶着板砖化成的大锅盖,一动也不敢动,离开了板砖锅盖,给满天冰锥冰坨这么砸法,不用几下,再凝实的**加御气护体法也会被砸成肉酱。 这座山腹场地里面,水气很重,估计离江边不远,只要法力足够,可以源源不断地运功吸纳水气化成冰制品,随随便便就能把老麦砸个一天一夜不带喘口气的。 这一轮接一轮的满天冰锥加冰坨术已经砸了老麦快半个钟头了,他左思右想别无他法,只有先顶着板砖锅盖,苦苦支撑着。 当又一轮冰锥外加冰坨砸过,老麦下意识在崩塌掉的金字冰塔缺口,看向对方台子上盘坐施法的水玄子。 却见水玄子一边捏着法诀,一边用手在头上搅着一个个圆圈,还神情轻松地注视空中一道又一道循环成型的冰锥和冰坨,对被砸了又埋的老麦却是一眼也不看,仿佛胸有成竹,时间一长绝对能将对方砸扁。 老麦这一刻,想起了自己已经练会了的用摧不休功法,待冰坨再一次砸过,冰锥将落未落时,腾空了一只右手,在板砖锅盖边沿掰下一块砖条,捏成三颗菱形小石子状。 由于左手要托住锅盖无法捏手诀,便像玩抛石子游戏一般,先将三颗石子抛起来,然后右手快速地捏好了法诀,再接住石子,用打鸟的手法飞掷出去。 那边台子上的水玄子操控着冰锥冰坨砸人,正玩得不亦乐乎,忽然感觉有什么物事飞速破空而来,心中一凛,暂住施法,迅速凝出一块厚实的冰墙挡在身前。 这道冰墙才刚凝成,只听卜卜连声,几颗石子击到冰墙外面,竟是一颗推着一颗钻墙而进,成米厚的冰墙居然被三颗石子须臾便即穿透。 水玄子看着倏地钻出冰墙内面的石子大惊失色,急急祭出一张防御符贴到自己脑门,那三颗石子便已飞至,最先一颗卜地猛撞到他脑门防御符上,后两颗显是余力已尽,没有碰到符纸便掉了下来。 水玄子却已被那颗石子击破防御,立时给震晕了,侧身倒地不起。 老麦已经站在斗法台中央,适才水玄子被突兀而来的三颗石子吓慌了神,顾不上施法,这边的冰锥冰坨不再有落下。 余下台子上的冰制品开始融化,浸湿了地下的蒲团,老麦眼看坐无可坐,只好站着,他会玩泥巴,可不会玩水。 接下来,第三方仲裁华元宗滕几刀自然是宣布老麦完胜,长生宗的其他门人急急上前把尚自晕厥不醒的水玄子抬了回去。 老麦先是长时间被困住无所作为,最终后发制人赢得完胜,似乎没什么人喝彩,终将众人所惊呆的便是,他不知用什么手法发射的三颗石子,竟然会有循环撞击的力道,能一颗推一颗随意打穿成米厚的冰墙。 因为老麦发射石子的手法,是藏在被冰坨震塌的金字冰塔缺口里,无人看到他射出石子的手势,只是看到前中后有三颗石子飞出去,速度呈越来越快的态势,直至穿破冰墙,两颗力尽,一颗击晕水玄子老道。 这便是老麦土系传承功法用摧不休,还只是初级,仅能运用三颗石子,后面还有中级,能运用三三得九颗石子,威力便翻上几番,最后的高级,能运用九九八十一颗石子,简直就是无坚不摧,绝对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最佳功法。 老麦赢下这一场后,信心大增,捻动搬运法诀,将斗法台上半融不融的冰块冰棱吸入石台中,连那个被浸湿的蒲团也不例外给埋掉,自己也不再坐下,兀自站立在台子上,默然等待下一场车轮战的攻擂者。 只见仙道宗看台上,慢吞吞走下来一个耄耋老道人,正是方才出过言的白胡子老道之一。 他驼着背半死不活地走了半天,这才走上另一个斗法台,艰难地盘膝坐下,喘口气拱手道:“贫道平虚子稽首,麦道友有礼了。” 老麦站立着抱拳回礼道:“麦某见过平道长,不知这场斗法,道长有何指教?” 虽然场中只剩下俩人,但是三宗挑起车轮战的局势已成既定事实,老麦虽然已战至第三场,却也不能不都要对方给个说法。 只见那平虚子有气无力地出言道:“贫道输则放弃,赢则全拿,不输不赢就你我各得一半。” 老麦闻得此言,便露齿一笑道:“很好,就依道长所言,道长先请。” 话音未落,忽觉地下一软,他不由得打个趔趄,吃惊地抬眼用神识探去,这才发现对方竟然也是土系修炼者,貌似还是纯土属性人,心中骇然,这老道好快的手法,瞬间便攻了过来。 老麦连忙运起自己的各种搬运控土功法,堪堪稳住了脚下石台继续软化,瞅个空捏出手决,凌空屈指点向对方的石台。 只见对方的斗法台中央,平虚子所坐的蒲团下方蓦地空了个洞,老道忽然感觉自己的屁股要往下坠,慌忙跳将起来,八字腿叉开,捏法决运功把洞填好,但是连蒲团也陷在了里面,他的人只好也站立起来。 老麦在那边看得真切,平虚子老道这么一动很是灵活,完全没有了龙钟老态,心下便暗骂道,好一个装逼的老屁股。 山腹中的斗法场上,争抢比斗到了最后的关头,居然是俩土系的大能上去斗法,两个人就像玩太极推手一样,一边护着硬化自己的地面,一边想法去软化对手的地面,来来回回数十招过去,彼此还是势均力敌。 **力是老麦稍高,轮手法是老道娴熟,俩人仿佛就在两块发酵过的大面团上斗法,你来我往的,从不攻击到人身,专事弄软对手的地板,仿佛是谁敢**就弄软谁。 土系修炼者运功讲究脚踩大地,不擅腾空,快要比斗到一个时辰了,彼此一直东歪西倒地踩在石台上对攻着。 这样的斗法看起来有点滑稽,只是在功力相仿的情势下,看不到有何凶险而已,要是一方功力稍为差了些,不慎被对手封入已经软化的石台中间,再加固化在里面的话,可是真有性命之忧的。 老麦和平虚子斗法了这许久时间,不免也看出了这一点,遂一点不放松地谨慎应付着。 这时候,作为本届盟主兼斗法会主持人、再兼第三方仲裁的华元宗主滕几刀站出来发话道:“二位道友,可否由在下勉为裁定,本场比斗作和如何?” 五宗联盟只是一个松散联盟,只有互助组织的性质,每届盟主任上干的都是值班盟主的活计,只有牵头主持活动什么的,所以滕几刀的发言都是谦和地自称在下,而不是本盟主。 老麦闻言,便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平虚子,发觉适才一直持续攻击己方石台的法力已经暂停,便收手不再向对方石台发功。 于是,俩人便各自站立在开始硬化但已是凹凸不平的石台上,好像很会意地徐徐把身下变了形的石台恢复原状。 老麦看平虚子没有先开口的意思,显是拿捏着前辈架势呢,便主动出言相问道:“滕宗主此言,平道长以为如何?” 平虚子这才缓缓点头道:“如此甚好。” 老麦稍一抱拳,头也不回地率先走下石台,径直回到金石宗的看台去了,平虚子此刻也恢复了老态龙钟的模样,驼着背慢慢地走回自己宗门的看台。 老麦一时间连续应付三宗挑起的车轮战,虽然因为经验欠缺,最初吃了点亏,经过适应后来也是两胜一平,心头再有气也平复了,面无表情地回到宗门看台木青子身边,一言不发便即坐下。 木青子老道一把执住老麦左手,拍了拍,笑吟吟道:“贤弟辛苦了,至于最后穿云丹几味主药材,愚兄有几句话要和你商量。” 795208 ------------ 第五章 轻松收官 木青子于是便跟老麦传音了几句,老麦提高修为境界所练功法走的是传承路子,水到渠成,没有瓶颈,穿云丹对自己没什么用,听了便无所谓地点点头。 木青子一早料定,老麦准会表示没有意见,便隔空跟华元宗滕几刀传音说话。 那边的滕几刀侧耳听毕,便即扬声道:“各位,方才那场比斗经双方同意,已做平局处理,意即本次木系聚元丹主药,则为金石宗和仙道宗各分一半,他人并无异议,另外,在下对下一场穿云丹主药的斗法争抢,有一愚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滕几刀作为仲裁人一连串地发言完毕,并讲自己还有话要说,话音方落,只见长生宗主张清子插言道:“滕道友身为本届盟主,有甚言语,但讲无妨。” 滕几刀于是便接下去说:“之前多场比斗,各宗参战人手俱已出尽,我五宗联盟斗法会本着斗法切磋,相互印证的目的已然达到,最后这穿云丹主药材,各宗都有同样无二的需求,不宜再行比斗争抢,要是不慎打出真火,伤了五宗联盟的和气,反倒不美,愚意便是,就此平分为佳,诸位以为如何呢?” 其他几宗人等听闻此议,貌似都在叽叽咕咕暗下商量一阵,随后只见仙道宗主灵淄子首先发话道:“此举本宗并无异议。” “我宗附议。” “本宗同意。” “鄙宗也赞同。” 最后一场比斗依此提议显然是打不成了,一宗提议,四宗附议,最后这几味穿云丹主药材,便做了平分处置,于是,便皆大欢喜地结束了这一年度斗法会终局的一场。 整个中州斗法会至此也已全部结束,最后由本届盟主兼主持人滕几刀客气地归结了几句,五宗众人便即陆续退出斗法会场地,交由一群白衣青年侍者收拾手尾。 至于木系聚元丹主药名义上由金石宗和仙道宗各分得一半,其实,仙道宗那一半势必要三宗一起再次分配的,也不枉了三宗共同挑起车轮战的初衷。 金石宗这一半也要按修炼木系功法的人头,分一部分给华元宗,难怪滕几刀如此看好老麦,放弃这一场比斗这么爽快,先前定与木青子有了暗下的约定。 如此说来,五宗都不怎么吃亏,修炼木系功法不管哪宗都比金石宗少,从前历届斗法会他们也多拿过,今天少拿些,也是很正常的。 接下来,便是各宗参加斗法会比斗夺药的各色人等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过程了。 老麦在这一年度斗法会大放异彩,五宗各个高人都知道了他的厉害,回程之后如何看待他,虽然不好猜测,但是往后,会在一定程度上搅动修真界风云际会,那是肯定无疑的。 木青子看到老麦渐渐适应如何应对五宗联盟各种场合的挑战,心下也颇为欢喜,自己寿元将尽的事也看淡了许多。 五宗联盟斗法会场所由一班白衣青年侍者收拾妥当,重新关闭上锁,留待下次开启不提。 参加斗法会的五宗高手们也俱各退出原先入住的隐蔽别墅山庄,奔赴各自家人所在的宾馆酒店,从世外高手变回了世俗常人,于是身在世俗的便和后辈子孙相聚,身为道人的遂与晚辈弟子相会, 一起参加中州县城专为五宗中人举办的新春联谊活动。 木青子和老麦带着金石宗门人回到宗门定点住宿的宾馆,已是午后时分,大家到地头了,便即散去和家人后辈相聚。 木青子吩咐方仲华抓紧接洽药材的领取事宜,也带着跟身小道童,回到自己预定的住所打坐歇息,毕竟历时两天多的斗法会也颇为耗神,长时间的精神紧张,让他衰老的身体有些撑不住了。 老麦回到自己的大单间住所,看着叠放整齐没有动过的大床铺盖,便先去洗个澡,然后从喻沐先期拿来的行李包,拿出居家常服换上,跳上床去盘膝打坐。 斗法会中最后是他自己连斗三场,不管身体还是意识都甚是疲惫。 他运功调息了一会,任由经脉真元力自行周天运行,一时想到这两天喻沐和莎莎都到哪儿去玩了,不知道现在在不在隔壁的房间,忽然感觉脑子里有人念叨麦哥哥、麦哥哥的声音。 老麦自从脑袋以前奇怪的发热点下移到锁骨下晒红印记之后,发热现象基本消失无踪,只有印记那里时不时感受到喻沐喜怒哀乐的情绪波动,纵有发热也是标志着情绪波动的高低。 若是喻沐想念他了,自己在心里呼唤他,经过一阵子的意识对接,会与他识海连通,老麦便可用意念和她简单对话,反过来应该也是这样,不过他从来没有主动这么做过。 现在喻沐又连接上他了,就如电脑联网一样,连上了便可传递识海里的意念进行对话。 这种感觉比修炼者之间的入密传音更牛,直接用脑电波通话,可惜只有和喻沐之间能够如此,而喻沐根本就是不能修炼的人,这种奇妙的意念沟通让老麦一直摸不着头脑,俩人之间为什么会有这样奇异的功能。 此刻的老麦闻讯心下欣喜,意念里便把一声“三木妹妹”送了过去。 蓦然一阵开心感觉从晒红印记涌入,只觉得喻沐在自己的脑际识海笑盈盈问道:“麦哥哥的聚会结束了吗?” 老麦用意念答道:“结束了,我刚回到宾馆房间里。” 喻沐突然哎呀一声,从此没了脑际识海里的讯息。 老麦还没有从脑际网络掉线的感觉中反应过来,便听得门口响起了门铃声。 这家宾馆高档客房的装置甚为先进,老麦不用起身去开门,伸手输出真元力,遥点一下床头控制柜上的开门键。 只听卡塔一声,门锁自动脱开,一个紫白相间的碎花影子闪了进来,一下便跳到床上打坐的老麦背后,从后面抱住了他。 老麦扭头一看不禁失笑,原来喻沐是从隔壁房间过来的,光着脚连拖鞋都没穿,只穿着一套紫花白底女式睡衣。 老麦笑着问道:“三木妹妹,就你一个人躲在隔壁房间里,莎莎呢?“ “她和一帮小孩出去玩了,“喻沐抱着老麦的熊腰,用小脑袋一下一下地顶着他后脑勺。 “那你怎么不一起出去玩?“老麦回手揉了揉她的一头秀发,发现没有弄成贞子发型,原来喻沐已经扎了松鼠尾辫,头发就揉不乱了。 喻沐把小脸蛋贴住老麦后颈,笑嘻嘻道:“昨天玩了一天,后来觉得和那班小孩一起久了不好玩,今天就没有出去。“ 老麦这才想起,喻沐其实快25岁了,虽说身体发育不良,心智也显得很孩子气,但是从习惯上说,不是同龄人,总是不怎么玩得到一起的,语言习性的代沟多少都有点,何况一个早大学毕业了,一帮还在读初高中,年代差远了,真是不容易有共同语言。 喻沐这时放开了抱老麦的双手,习惯性地用纤纤小手在他颈后背部东戳戳、西敲敲,还一边说着话: “早上起来,莎莎吃过早餐出去玩了,我自己在房间看电视,忽然感到麦哥哥很紧张很恼火了一阵,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拨你手机又没人接,过了好一阵子,才感觉放松了下来,我肚子饿了吃了一些点心,睡了个午觉,刚起床就尝试着在心里呼唤麦哥哥,没想过一会就接通了。“ 老麦听着不禁失笑,自己的手机和腕表全放行李包先搁这里了,然后又听喻沐咕咕哝哝说了一会孩子话,便说自己要调息了,让她自己在一边玩。 喻沐已经习惯和老麦在一起该做什么了,麦哥哥要是说要练功了,就是凝练压缩真元,气息翻腾得厉害,那她就得离得远点,不然会被伤着。 要是说要调息了,只是运转内循环游走周天,不会有外放气息,那便任由她像敲打木偶一样折腾老麦。 老麦像往常一样双掌叠放,自顾盘膝继续打坐。 喻沐爬起来打量彷如老道入定的老麦,伸手推推他像不倒翁一样晃动,忽然眉头一皱,摸摸那些个有点虬结的肌肉,捏拳头到处敲打起来。 不一会她敲打累了,甩了皓白的手腕,爬上老麦肩膀骑起了大马,还一边晃一边叫着“驾”、“驭”、“喔喔喔”,只是老麦就如泥雕木塑一般打坐不动,任由她如何折腾。 喻沐玩了一会,忽然想起一个好主意,跑回她房间那边,找来一堆东西,先用报纸叠了只船形帽,给老麦戴上,将自己平时很少戴的黑框低度近视眼镜架上他鼻子,再把一撮小胡子粘到他鼻底,最后系上一条蓝白点的女式领带。 “嗯,嗦噶,”喻沐终于完成了她的杰作,咬着嘴唇站着一边欣赏,一边偷笑着自言自语,“麦哥哥,你比我大十七年,还十七年不见我,我要把快八岁到快二十五岁这十七年玩回来,嗯哼。” 老麦虽然闭着眼睛,只是在调息,不是入定,也没有封闭五识,周边发生的一切还是能感知到的,用神识感知到喻沐玩的恶作剧,不由苦笑不已。 799741 ------------ 第六章 全都过去了 “这小妞还要把十七年玩回来,岂不是要玩到她将近四十岁去吗?古人说得好,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哪,别看三米妹妹长不大,这女性惯有的报复心理可是一点都不少哇,唉!” 老麦心下叹气着,至今还不知道喻沐节前给自己买的那件gv粗呢单西上装就花了二百五。 喻沐左看看右看看,尖着嘴巴越看越乐不可支,就在这时,放在睡衣兜里的手机突然响铃了,吓了她一跳。 她接了电话,原来是莎莎用她们房间座机打来的,她刚外出玩回来,看她不在房里,就拨电话问她去哪了,并说快到吃晚饭时间了,要约一起吃饭呢。 喻沐忙说:“莎莎,你老舅回来了,我正在他房间呢,你快过来看他。” 喻沐话音方落,手机盖还没有合上,就见莎莎推门冲进来了,她猛一看房里,居然有个奇怪的小鬼子模型坐在大床上,不觉一愣,下意识问道:“小舅妈,这是什么玩意……?” 莎莎打从除夕之夜开始,一直叫喻沐小舅妈,因为以前她曾叫过另外一个舅妈,而今不想把两人重叠了,故而加了个小字给她。 喻沐咬嘴唇忍笑道:“你自己走近看。” “老舅?!”莎莎凑近了看,忽然大声叫起来。 老麦给她蓦然一吵,无奈地睁开了眼,把运转的功力收回丹田,便下床穿鞋,然后抓下头上报纸叠成的船形帽,敲了俩妞额头各一下爆栗,没好气道:“走吧,换衣服去餐厅吃晚饭。” 他们的就餐处是一个宽敞的西式餐厅,无论早中晚餐都是自助餐菜式,随到随吃,也可以用饭盒打包回房自己吃。 老麦换上休闲服,带两个小妞到自助餐厅吃晚饭,沿途遇到相熟的人俱各拱手打招呼。 这次中州斗法会上,他上场的那几个回合比斗,很是震惊了一把所有与会者,遇见到过斗法会场的其他人等,对方神情甚是恭谨,也没人上前故作熟捻地纠缠不休。 他于是很矜持地走进了里面的就餐处,和喻沐、莎莎径自取了各人喜欢的饭菜坐在一起慢慢吃。 饭后莎莎还嚷嚷着出去游街玩,喻沐只要在麦哥哥身边,去哪都无所谓,老麦只好带她们出去走走。 黄昏后的中州街上,另有一番景致,华灯初上,南来北往的游人如织,徜徉在一派传统景观的大街小巷。 中州是一个小县城,也是一个几乎都是传统古式建筑构成的小城池,包括县府机构也都设在类似县衙一样的房舍里,只有他们住宿宾馆那一带的新式开发区,拥有现代化的高层建筑。 这是中宗仙道宗长年以来,着力打造的一个俗世后花园,除了保持街道房屋传统特色外,还在依山傍水的一侧,建设了一个占地很大的古代影视城,时不时出租给电影电视片做古装外景地用,平时开放作为旅游胜地供旅客游玩。 今年是五宗联盟中年斗法盛会举办的日子,虽说这是修真界内部事务,不足以为外人道,但是春节期间,外面的景象便是中州街上所有节目马力全开,三天内通宵达旦可以到处游玩、观赏、购物。 尤其到了晚上,堪称不夜天,在外界公开称为“中州盛会”,四面八方钟爱春节外出旅游的驴友们纷至沓来,一条条彷如唐宋年间画栋雕梁的街道,游人如鲫,摩肩接踵,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老麦带着两个小妞到处乱逛游玩,一路上,俩妞还买了很多莫名为纪念品的小玩意,直到晚十点多,街道上还是很热闹,一行仨人都走了几个钟头了。 老麦自己都觉得走到双腿有点发木,手中已经积了好几个大购物袋,俩妞还是很兴致勃勃地东看西看,见有趣的东西就买下,其间也买了不少吃的用的玩的,都是打算带回家送人的东西。 直到后来手中几个购物袋也换成了一个大编织袋,提在手上就像购物回家过年的民工一样,最后老麦见天太晚了,便要赶这俩妞回去,于是叫了一辆乌蓬牛车,吱吱呀呀坐着回到住宿的宾馆。 次日早上,各宗人等俱各坐上豪华大巴车踏上归程,金石宗门人及家属照样要到武汉转乘飞机回去。 但是这条客机飞行线路是两天才有一趟,他们是年初一飞来的,年初四离开中州,要在武汉住一晚,年初五才会有过路客机回去。 于是俩妞又扯着老麦逛了大半天武汉老街,顺便增添了不少购置的土特产带回家,由于时间紧,连蛇山、黄鹤楼公园、首义广场、红楼这些著名的名胜风景点也没空前去游览。 年初五那天中午,金石宗众人顺利登机回返,那天虽说是节后返程高峰期,他们原订的便是双程机票,加上当地仙道宗俗世势力的关系,当天当次航班坐位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再说那个年代,私人坐得起飞机的毕竟还是少数人客。 老麦在机场跟木青子作别后,回到市内那家土特产公司拿小五菱车,先送莎莎回到小镇老屋,卸下大宗中州土特产货物,还吃过了晚饭,这才回到别墅山庄。 这个别墅山庄式的金石宗聚会总堂,除了主楼宴客议事大厅、木青子宅楼和其他做客房用的别墅楼以及一些公用设施,几乎成了老麦私有的一个家宅了,包括里面十数名家仆在内,连阿光也像上班一样寄宿在这里的厢房。 喻沐等老麦停好车子,便一下爬到他的背上,笑嘻嘻道:“麦哥哥,这几天莎莎都跟身边,我不好意思要你背,现在就要补回来。” 老麦想起她还要补回十七年的孩子话,摇摇头把喻沐背上自家宅楼二楼客厅,这才放她坐到宽大的皮沙发上。 他们一直在客厅里闲扯,直到楼下响起汽车喇叭声,便知道那个女保安开那辆桑塔纳2000来到了。 那女保安也是初五这天从自己家中回返本市的,因为她是喻沐专职随从,喻沐一回来,她便赶要回来等候召唤了。 于是老麦和她们一起把喻沐疯狂抢购的一堆土特产,从小五菱车搬到大众车后厢,然后一起坐车驶离别墅山庄回外家。 老麦和女保安把喻沐买的大堆东西搬上单元楼三楼她家里,然后和老喻一家人一起吃过开年饭,随意聊了一阵,便坐上车让女保安送回别墅山庄。 老麦回到别墅山庄后,看看这时间阿光也没有来到这里,他自接机后随木青子到五象道观去了,老麦于是吩咐仆人们不要打搅自己,便回到自己的卧室兼练功房打坐。 他先是内视了自己的丹田里,发现那团液化真元有了一点加速凝实的倾向,细思良久,终于确定这是参加比斗造成的良性结果。 平时老麦一直都是打坐凝练压缩,十分枯燥乏味,全靠一份持之以恒的坚韧心性。 如今经过几场激烈比斗,老麦觉得多样化的修炼和促进,仿佛对真元凝实更有好处,故而一个晚上一边凝练真元,一边苦思,如何借助其他方法促进加速真元的压缩率。 次日回到单位上班,照例参加升旗仪式,陪城区主要领导到各科室拜完年,回到办公室坐坐班,等下午下班后,便约了阿刘姨丈去给老部长拜晚年,带去了一些中州土特产,陪老部长喝茶聊天。 往后的日子一直到年十五元宵节,除了上班应应景,中午晚上老麦基本上都是去参加下属家里开年酒宴之类,如此便过了好几天。 喻沐在节后股市开盘后,由女保安陪着照样到大户室专门单间看盘,过了几天之后,已经到了交辞职报告满一个月,抽了半天时间,到市中区机关大楼二层人劳局办理辞职手续。 同时也提了一大塑料袋武汉中州带回来的小食品,到档案局(馆)去和从前的同事们辞别,其中有重重的一份是送给光头罗的,以此感谢他这大半年来,请自己吃这么多次粉面小吃。 光头罗心事重重似的送她走到电梯门口,反常地一言不发,直到站在那里等电梯时,这才有点嗫嚅地开声道:“小沐,你是不是被人包、养了?” 喻沐很意外地听到他这么说话,那细细的眼睛蓦地睁大了,平时她一向不喜欢光头罗叫她小沐,这次却没有出言纠正,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用很坚定的声调说:“你觉得,像我这种发育不良长不大的黄毛丫头会有人包、养吗,我,我只是找到了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人而已。” 光头罗似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下意识地彷如喻沐一般地咬咬嘴唇,可是他嘴唇太薄,咬了几次倒是貌似反复舔嘴唇一般。 看到光头罗很是失落不舍的模样,早知他一直苦苦追求自己的喻沐心有不忍,刚想说两句宽慰的话,忽然想起最近有看过一位很有名的女作家写的书,书中有句劝导涉世未深的女孩子的话。 那位女作家是这样写的:“一个女孩子如果不想接受一个男的追求,就不要接受他任何的好意,还要刻意去疏远他,否则会惹上大、麻烦的。” 喻沐念及于此,一时心软想要脱口而出的安慰话,便随着一口冷空气咽了下肚。 813437 ------------ 第七章 灵石是什么玩意 这时却见下行电梯到了,电梯门自动打开,喻沐便露出了一个和老麦一模一样的笑容道:“小罗,你多保重呀,我先走了,白白。” 以往喻沐在四楼下楼总是走楼梯间,从不坐电梯,今天一反常态地乘起了电梯,仿佛是向过去的不良习惯告别一般。 那光头罗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门里,秃了顶的头垂了半天,忽然自嘲地咕哝道:“我也只好祝你好运了,我丢,白费一年功夫,可惜哇,尼玛这栋大楼,再也没什么别的料到了。” 当天下午,光头罗也向老档案局(馆)长递交了自己的辞职书,苦捱一个月后,办完辞职手续,便离开了城区机关大院,从此不知所踪,至少日后无论是老麦还是喻沐,再也没有见过他的面。 …… 在单位上班之余,老麦闲着无聊便胡思乱想起来,忽然觉得自己所学功法有点被动和凌乱,想系统整理一下。 这次中州斗法会给了他很深的感触,或胜或平,几乎都是在手忙脚乱中,凭借功力深厚和功法奇妙取得的。 自从进阶到第三层以后,主功法也就是基础功法共有三种,分别是循序渐进的土灵气吸纳运转功法、心力搬运基础功法和灵体固脉功法,还有各两个副篇分别是四肢八穴采气法、御气护体功、真元力初步外放法、土性物搬运基本功、土性物变形功和神识内外修炼法。 达到筑基大圆满境界后,得到的那本土系法术书,属于自己选择凝炼成丹法的部分,初步练成的有土遁术、摄魂寻识、捏土成罡、用摧不休、万兽无缰等十余种实用法术。 一天晚上,老麦打坐在席梦思上,凝练压缩过一个回合液化真元后,调息之时,便再行思索系统整理功法的事。 首先是主功法和副功法,稍稍微调一下,便可集采气、搬运和周转为一体,生生不息,灵活自如,自己命名为土系灵动周天功,平日修炼时自动循环真元力搬运周天,用时灵动协调各种法术熟练施展,或攻敌,或护体,或闪遁,审时度势,一气呵成。 再者是活用实用法术,冲击钻探式的用摧不休和陨石雨般的万兽无缰结合起来,单击群攻均可,土遁术、土性物变形功和捏土成罡结合起来,偶尔需要逃命用得着,还有摄魂寻识的妙用便是,遁入土系物用于扩张神识探路视物。 还有凝练压缩液化真元的特殊功法,若应用于板砖法器加固凝实,比捏土成罡功法更为强大。 斗法会过后,当时成吨重的板砖,老麦进山里找到并加进了很多乌七八糟够硬够重的土系物质,质量已经超过了两吨,还能像搓面团一样软硬圆转自如。 他还寻思着什么时候有机会,去新疆、青海一带弄点陨石来压缩进去试试效果如何,觉得现时自己的功力和身体凝练程度,手拿五六吨重的东西还是能撑得住的。 老麦将功法系统化调整理顺之后,便很快掌握自如,毕竟是自己玩熟了再组合的。 最后他发现一种妙用便是,用御气护体功连人带衣物包裹住自己,可以遁入任何土性物质,像蚯蚓一般钻进泥土里,甚至能在坚硬的泥土石层自在穿行。 这个法子老麦是考虑到要是背上喻沐,是不是也能加个防御罩,从而引申开来,碰巧合成到的一个新妙用。 老麦试过这样能行之后,心中不免慨叹道:“你嘛老子要是当时会这招,收拾仙道宗平虚子那可是分分钟的事。” 最后他想起了什么,详细地翻阅了识海里那本土系法术书,在众多法术堆里,找出了一些有关阵法和符箓的法术,看了半天,只知道阵法需要灵石来维持运转。 至于什么是灵石,老麦听都没有听说过,最后什么阵法都没有心思记下来。 说到符箓,里面竟然提到需要羊皮纸制作,用灵兽的血来书写符文,不同的灵兽血书写的符文才有不同的效果,羊皮纸貌似古代才有,现在造纸业发达得很,谁还用羊皮纸造纸呢,那成本谁也受不了不是,至于灵兽和灵石一样,全都是让他摸不着头脑的新奇玩意。 老麦看得一脑子郁闷,便先撇开暂且不理了。 下个周日,老麦带着喻沐自己开小五菱车去五象道观,那给喻沐当司机的女保安只是下属公司普通安保员工,不便带进宗门重地,毕竟修真界主要还是处在方外的,与俗世的经营业务必须有所间隔。 喻沐虽然不能修炼,但她是老麦的亲密伴侣,随行是没有问题的,她也不明白修真界是什么环境,只道是道家学说爱好者协会之类的所在。 她平日除了回家睡觉和到证券公司看盘,基本上全是和老麦腻在一起,老麦无论到哪儿都习惯带上她。 老麦把小五菱车扔在牌楼外空地停放好,熟门熟路地背上喻沐走过山门,依旧坐藤篮缆车上山,穿进石洞进到了木青子潜修的幽深小山谷。 木青子笑呵呵地把老麦迎进了小木屋,分坐蒲团叙话。 一直伺候着木青子的小道童看喻沐不习惯坐蒲团,也不方便进小木屋里坐,不知道在哪儿找到一张圆形短藤椅,给她坐在小木屋外。 喻沐知道老麦和老道长师兄有话说,自己一人对着这个一声不吭的小道童甚觉无聊,也不在藤椅上就坐,眼珠滴溜溜乱转一番之后,就跑到一旁的古树林里去了。 幽深的树林里除了虫子蚂蚁,不会有什么毒虫猛兽之类,老麦看见她走进林木里,也不担心,喻沐本来也是偏木属性,对绿色植物向来有亲和感,爱去哪儿转悠便由得她了。 小道童给师门长辈上好茶水,便回到门外的蒲团上盘坐打瞌睡。 木青子招呼老麦喝茶后,便道:“这次斗法会归来后,愚兄带着几个制药的门人将比斗赢得的主药材,加上辅药,制成各系聚元丹、引元丹各数百粒,穿云丹数十粒,还有其他一些辅助丹药数量不等。” 这些丹药对老麦没有什么用处,他虽说赢了比斗,却对赢来的结果不甚关心,只是听木青子兴奋地说话,默默地喝自己的茶。 木青子道:“我打算用聚元丹先闭关修炼一段时间,这阵子,外面的活计全靠贤弟操持了。” 老麦点头应承,他这次来主要是给木青子输送土系真元的,输送一次可以维持一个月左右,和喻沐差不多,喻沐不是修炼者,可是胜在年轻,木青子虽是筑基中期修炼者,但却到了寿元无多的暮年。 看着风蚀残年的木青子体内状况,老麦不由一阵黯然,自己给他注入经脉各处的土系真元力,只能起到维持经脉生机、延缓**腐朽的作用,对其进阶后期增加寿元并无什么帮助。 一段时间过后,土系真元力注入完毕,看着运功一个周天,精神头上升了不少的木青子,老麦问起了符箓和阵法的问题。 这次中州斗法会中,老麦对天机宗空灵子的幻阵和长生宗水玄子贴脑门的防御符印象甚是深刻,回来后也在识海中土系法术书上查过阵法和符箓的制作方法,观之良久还是一头雾水,于是故有此问。 木青子笑道:“阵法一道,无非两种,一种是人为输入法力操控,使用特殊材料制成祭炼过的阵旗,插到指定方位,搬动天地之力,形成各种阵法,有攻击阵法、有防御阵法,还有迷幻阵法,传送阵法等等,高级的更是能把数者融合在一起,做成更厉害的困杀阵。 “不过使用阵旗只是比较简单的一种,还有更简单的阵盘,事先做好了,丢出去就能用,就是输入法力维持不久,除非用到灵石,如果有灵石的话,很多大型的阵法都能随便布了,这就是另一种用灵石支撑法力消耗的阵法。” “灵石?灵石是什么玩意?“老麦第一次亲耳听到有人说到这个名词,前不久刚在法术书上看见过。 “对,灵石,“木青子叹气道,”其实修真界最基本辅助修炼的东西就是灵石,灵石其实就是天地元气的结晶,它是天地灵气凝结而成的,分布广、储量高的话还能形成矿脉,灵石除了用于布阵,还能用来辅助修炼。 “可是地球上天地元气太稀薄,能凝聚成的灵石不多,能找到的灵石更是太少,也不知道多少年前就绝迹了,没有灵石支撑修炼者进阶,所以今天的修真界才日渐衰落。“ “哦,“老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木青子道:“根据典籍记载,要是灵石资源充足,那我们这一界的修炼者修到碎丹成婴毫无问题,可是话又说回来,要是灵石充足,那么,这一界的天地灵气也就不会匮乏了。“ 老麦默然不语地听着老道木青子的修真科普讲座。 木青子再道:“说到符箓,炼气期练出真气就能做,其实就是用朱砂在黄裱纸上写下各种法术功效的符文,注入法力,也就是炼气期输真气,筑基期输真元力,功效的大小全看注入法力的强弱,另外,还有做成小型阵法的阵符。“ 824965 ------------ 第八章 只想当小妹妹 木青子的为人甚是与世无争,长年专注己身修行,对那些身外法术的修炼一直不为已甚,身上也藏有一些基本阵法和炼制符箓的书籍,这时看老麦显是颇感兴趣,便取出来送给了他。 老麦翻阅着这些古旧的竖排手抄本线装书,又提出了一个新问题道:“师兄可曾听说过,用灵兽血在羊皮纸上书写符文制作符箓?” 木青子思虑了半天,显然在他百多年的记忆中找不到该项内容,摇摇头道:“没听说过灵兽血,这一界从来没有过灵兽的说法,羊皮纸那是古代的玩意了,现在很多材料都可以用来造纸,早放弃不用羊皮制纸了,成本根本就不是一码事。” 道家修行中人一贯讲求实用主义,有话则长,无话则短,俩师兄弟再闲扯了一会,老麦看今天来这里的事已经完毕,拿起几个玉瓶装着的一些低阶丹药,这都是木青子早为他准备好的,便提出要告辞回去了。 木青子起身把老麦送出小木屋,却见老麦抬头一看,眼睛都直了,便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脸色登时大变。 只见就在上次阿光带喻沐走过的另一侧出谷门口附近不远处,喻沐双手围着抱不过来的一棵高大古树,脸蛋都贴到树皮上,双目紧闭,脸上还带着一副很陶醉的神情。 老麦神色很古怪地走上前去,上下打量喻沐,问道:“三木妹妹,你这是在干吗呢?“ 喻沐连眼睛也不睁开道:“我在感受树心呢,里面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没等老麦再说什么,只见木青子掏出三张黄色的符纸,啪啪啪地绕着那株古树贴了一圈。 喻沐神色一愣,放松开双手,嘟嘴道:“感觉淡下去了,真遗憾呀。“ 木青子松口气道:“这里面啊,封印着一只树妖呢,会吸人灵魂的,尤其是小姑娘,最容易被吸魂了。“ 他竟然还记得,上一次喻沐来这里的时候,老麦用来吓小孩子的话。 这株古树便是木青子将那个怪木盆景封印进去的地方,上次喻沐对这树超感兴趣,说被它吸引住了,然后老麦便吓唬她,那是树妖成精要吃小女孩化人形呢。 喻沐尖着嘴,眼睛死盯住古树树干,道:“我就感觉树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很吸引人,靠近了很亲切,就像妈妈的怀抱一样。“ 木青子无奈地心想:“老道靠近的次数多了,一点也不感到亲切,反倒像有只魔鬼要吸道爷我的灵魂呢。“ 他伸手拿过喻沐的右手,装作诊脉,实际上是探视她的灵魂动态,他们都是偏木属性人,同属性容易通过灵魂共鸣知道有无缺失的现象。 过了须臾,木青子放开喻沐脉门,脸色阴晴不定地传音给老麦道:“奇怪了,没有被吸魂的迹象,反倒是和这个盆景怪木有点水乳相融的感觉。“ 老麦不懂木属性,想想便传音道:“不管了,以后再说吧,我们先回去了,师弟我这便告辞了。“ 于是向木青子拱拱手,便拉着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喻沐从那个边门出谷去了。 老麦也没有看过山上的各种道教宫观景色,不走原路坐藤篮缆车,反倒是想从山上走下去,沿途去走走看看。 牵着喻沐出了另一谷门,老麦看到有个身穿道袍的少年小道士坐着蒲团守在一旁,见到有人出来,认得他是七祖,便躬身一揖上前引路,将他们领到看得见老君坛的山道路口。 喻沐看那小道士退回去守门了,便一下跳到老麦背上,让老麦背着她。 然后她指着路,便是上次阿光带自己曾走过的路线,先是往上走,看天尊坊、三清阁和山顶上的观天台,再回头往下,一路穿过老君坛,去看灵君宫和玉皇大殿,沿途一些公开开放的景观,位于比较偏僻地方、游客止步的的道观弟子清修之所便没有去。 一路上看了那些给游人们游玩的清一色传统道教景点景观,自然包括了道家观天台,原始、老君、灵宝三清宝座,三十三天、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以及道教神话里的诸多神仙塑像。 对于喻沐来说,已经是故地重游,她就给老麦当了导游,一路上嘴巴不停的介绍着各种景观和奇闻轶事。 他俩就像普通旅游者一样,沿路转了一大圈,从山上游玩到了山下,只是老麦用双腿走路,喻沐一直趴在他的背上,直到拿车返城才跳下来。 还有什么能比得上一个长不大的女孩,遇到一个严重宠爱自己的男人更美好的事。 老喻头和老伴李老师接近四十岁才生的喻沐,她出生时就显得先天不足,瘦弱多病,自小发育缓慢、性格胆怯自闭,再加上父母太过宠爱,心智始终长不大,作为通晓人事心理学的老喻头早就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在多年心焦之余,老麦大学毕业分配到了厂里,就给当时的喻科长一眼看上了,也从不在乎他实际上比女儿大了十七年,当即认定,他就是将来能够照顾女儿一生的唯一人选。 老喻头表面上纠缠不休很无厘头,其实就是想提早给女儿跟上他打下不可推卸的伏笔,老麦结婚请客时,曾发请柬给喻科长一家人,老喻头尽管当时很气愤,大骂他失信负心,当即撕掉了请柬,连去都不去,但是心里的执拗想法,却是从未泯灭过。 就像老麦想不通他和喻沐为什么会有心灵沟通那样,老喻头常常发誓赌咒说,这小麦只能是如来佛掌心的孙悟空,最终蹦达不出去,始终是要属于他女儿的,还修改了《鹿鼎记》里韦小宝对阿珂放过的狠话曰:“你小子哪怕结过七八次婚,最后一次,还得跟我女儿!” 老麦遑论结个七八次婚了,只有荒谬的一次,便足以让他产生婚姻恐惧症了,结果就像一种与生俱来的宿命,他最终和喻沐还是走在一起了,达成了幼小时候的喻沐“麦哥哥,爸爸说我长大后,要给你当老婆”的宿愿。 春节过后,老喻头签下了自家的拆迁回建协议,便心安理得地举家搬到了原计委干部旧宿舍那边去住,这里离老麦开户的证券部不远,和别墅山庄也同样处在市中区辖地,不管是喻沐出入或者老麦过来,路途上都比原厂宿舍区方便很多。 老麦平日里要修炼功法,也经常有工作上的应酬,一般到星期天才陪喻沐回家吃饭,像一家人一样其乐融融地度过周末。 奇怪的是,老喻头和老伴李老师自从搬过来住以后,好像很满足于老麦叫他们叔叔阿姨,也没有提到过让他们什么时候结婚的事。 老喻头和喻沐妈妈仿佛把老麦当成了亲儿子,喻沐就是他的亲妹妹,一家人像老早如此这般过了一辈子似的。 喻沐每天除了看盘、回家吃饭睡觉,就是和老麦猴在一起,好像真的在当小妹妹一样,每天快快乐乐的,也从不提结婚嫁人的事。 就算在街上看到别人举行婚礼,她也从不动心,貌似只要能和老麦在一起玩过家家就完全满足了,其他的身外事一概无所谓,就像全然与她无关似的。 而老麦除了应付工作,就是心系修炼,没有心思多想其中的缘由,貌似在他看来,一家人能这样子相处,也是很自然而然的了。 老麦压缩凝练液化真元已经超过了一半,接下来的修炼越来越艰难,他一时间也没有其他办法加速压缩的过程,也只能够抓紧一切的时间,昼夜不掇,勤加修炼,连午休时间也不放过。 一天上午,他接到政办通知,要陪常务一起,带着计经局、民政局有关人员,前往位于辖区内的市矿务局开一个协调会。 原来,为了保护矿产资源和避免地质灾害,市政府决定关闭市属所有国有煤矿及所属加工企业,撤销市矿务局建制,归并给前途远大的其他国有单位。 作为辖区归属地政府部门,城区本身要承担原有职工宿舍区转社区管理的工作,民政局来人就是办理这项善后工作的对接,而计经局有体制改革的职能,要配合刚刚合并而成的市发改委开展引导今后发展的工作。 在开会前,老麦遇见了以前的老领导市发改委郑常务和老同事工业科小毕科长,郑副主任还是常务,据说明年换届准备退二线任调研员,到那个时候小毕科长也有副科转正的可能,毕竟干了四年一届。 他们是在市矿务局办公楼门廊里,一张巨幅煤矿坑道分布图前相遇的,郑常务和小毕代表市发改委来开这个协调会。 在会前的闲谈中,老麦说了原厂里宿舍区准备拆建的事,老喻头一家子已经搬到他原来的房改房住了,自己另有住处,郑常务还哈哈笑着,大赞老麦这么念旧很难得,只是他自己和喻沐在一起的事没有说,留给老喻头得闲去吹牛了。 老麦一边和他们聊天,一边看着那张覆盖完本市地下世界的煤矿坑道分布图,就像密密麻麻的蜘蛛网一般,看上去让人感到心惊。 837353 ------------ 第九章 金丹初成 郑常务见老麦对地图看得入神,便解释道:“我市这几个国有煤矿,几乎把市区范围内的地底煤层全挖空了,再挖下去,从地质角度来说,市区地表就很危险了,保不准全市整体下陷十米都有可能,搞不好比唐山大地震还要惨,历来地陷总比地震还要厉害。” 小毕科长也插话解释了这次开会是市里下了决心,一定要关停所有采煤企业,保护地下矿产资源,防止地质灾害发生,日前已经正式实施关闭所有采掘坑道,实施了封井,不再允许下井采煤。 对于小毕科长的话,老麦甚是同意地点头不已,他是纯土属性人,典型的地老鼠,这么一说,自己再也明白不过的了。 这一个协调会一直开到了中午,主要内容还是关于职工安置转社区的问题,因为早就有了动议,这次会议不过是接洽而已,具体对接工作还要留待日后。 会议结束后,所有与会人员一起到附近一家名叫人民公社大食堂的排档餐馆,吃了个便饭就散了。 回去之后,老麦一直想着那些地下坑道的事,他看图的时候,心里产生了一个想法,便是找个时间下去看看那是什么环境。 虽然煤矿已经关闭封井,这对岩石层都能钻进去的老麦来说,进去根本不是问题。 事到如今,液化真元压缩凝练难度越来越高,老麦早想换个效率高的环境,不再钻山窝了,已经吸空了很多山包的土灵气,很多山岭都出现了泥土缺水干裂、树木干枯发黄的迹象,再吸下去,就会危及到五象大山脉主峰了。 过了几天,老麦思虑停当后,根据日前记在心里的煤矿坑道分布图,他找了一个比较边缘的封闭煤井,背上一个工具挎包,施展御气护体法,运起土遁术从一个草窝融进了煤井坑道里。 其实老麦在经委和发计委工业科这么多年工作中,也下过部分煤井,多少有点坑道的概念。 但是这一次进来,感觉完全不同,首先是没有灯光,到处乌七麻黑的无法目视,其次是空气浑浊到无法正常呼吸,只能转为内呼吸。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他感觉到比地面更浓郁的土灵气的存在,以前下井可是从未有过这种感受。 本来,他可以用摄魂寻识功法增强过的神识来视物,但是为了方便起见,还是把阿光常用的超强工程长电筒带来了,能用眼睛则用眼睛,不能用时再说,反正一样没有妨碍。 在这个边缘地带的煤井坑道,虽说比不上其他正规化程度较强的大煤井,看上去还是比较规范的。 沿着轨道走下去,钢筋水泥砌成的边墙拱顶,不像偷挖的煤井随意用木棍和板材支撑坑道,还时常会发生冒顶和片帮的危险。 他虽说是一脚深、一脚浅地往里走,也是行进得飞快,将近一小时过去,快要走到最深处的采掘面了,看见到处是钢架或者原木支撑的掌子面。 老麦用大电筒照照到处是水的坑底,想了想,便收起了电筒,运起御气护体法,展开土遁瞬间消失在原地。 他已经潜入了地下泥土之中,神识扫视到处,发现泥土岩层里,层层叠叠的都是夹着岩土层的原煤,只不过含量低,多数是煤矸石。 老麦自小就知道,本地煤质远远比不上北方煤,杂质多、燃值低,打成蜂窝煤再便宜都很少人家会买,连烧锅炉的也不爱要,最后只能沦为粘土砖厂烧制红砖的内燃材料,未来没有发展前途也是被关闭封井放弃的内在原因之一。 他管的可不是这些,只想到处钻钻,看看有多大面积的土灵气可以吸纳,反正这一带都是废弃了的煤矿,不用白不用。 尽管不是富矿,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都是属于能量类的东西,土灵气含量远超地表岩土层,与其埋藏在地底暴殄天物,不如废物利用、变废为宝,给自己吃掉还好过。 老麦施展的土遁术速度极快,一个半夜便在市区地底转了一个大圈,确定了几个吸纳灵气的圆心点,然后才遁回去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便一个点一个点地去吸纳土灵气,他早就发现,当液化真元压缩过半之后,用于运转特殊功法凝练真元,需要真元力越来越庞大,从大自然地表泥土中吸纳的土灵气根本不敷使用。 现在他潜入了煤炭矿脉里,土灵气浓郁起来,由于原来自然供给不足,一直以来,自己体内无奈地很软弱的真元力蓦然变得浑厚不已,压缩液化真元力道无形中增大许多。 自然而然的压缩凝练速度大增,修炼一个回合过后,内视起来,那种变化几乎连肉眼都看得出来。 不到一个星期时间,一个圆心点范围内的土灵气就被吸纳得差不多了,神识感觉到黑灰色的原煤层变成了灰白色,连煤矸石也不例外地颜色变浅了许多。 老麦确认这第一个圆心点已经吸纳到了临界点,剩下的土灵气已经寥寥无几,可有可无可以放弃了,他在泥层里运转一口气真元气,稍息了一会,便准备离开。 正在此时,他忽然感到周遭的土层有漱漱的抖动声,就像风化石被重力挤压过程中发生的异动一样,让包在岩石土层的老麦有一种身在流沙的感觉。 他稍稍一想,心道:“坏了,我把土灵气吸纳精光了,这地底就像岩石被风化了一样,撑不住地表厚土层的重压,慢慢会塌陷下来的。” 老麦于是脑筋电转,便想到了一个方案,忙运转起功力,大力搅动起土层岩层来,然后利用靠近地下水源,将水土雾化渗进各种岩土层里,再打进真元力像水泥干结一样对周边大范围开展了强行固化。 他修炼土系功法多年,对土性物质的应用已经到了驾熟就轻的程度,经过一段时间的忙活,地下岩土层各个主要的支点完全牢固,不虞再有塌陷的危险,这才松一口气。 再看看时间,似乎天色已经开始亮了,老麦便即收手遁回别墅山庄,洗漱换装赶去上班。 下一天入夜,他又一次钻到地底,先去再行加固了原来吸光土灵气的地层,然后才换到下一个圆心点,继续吸纳土灵气转成真元力,运转特殊功法压缩凝练液化真元。 这一次操作,老麦吸取教训,不会先吸光了土灵气,感到危险来临才加固岩土层了,采取了边吸纳边加固的办法,就像煤井采掘时的掌子面,必须得一边挖煤,一边加固掌子面,这样整个采掘面才不至于会有坍陷的危险。 如此这般过了几个月,老麦框定的那些圆心点所囊括的地下煤层里,土灵气几乎给吸纳一空,而整个地底也被灌注水泥砂浆般地加固了一遍。 这个时候,老麦感到原来丹田内的液化真元,已经压缩成了鸽蛋大的一团,不再是液化状态,而是完全固化了,更重要的是,已经压无可压,缩无可缩了。 通过内视,他用神识看到自己的丹田中央,悬浮着一颗圆圆的土黄色球状物,仿佛半透明状的,发出像黑暗里夜明珠一样的弱光。 这便是金丹吗?老麦心里隐隐兴奋不已,压缩结束该到下一步骤了,他明白这样形状的物事只是丹坯,还需要运转特殊功法最后一步,去彻底激活它。 他不再留在地底了,已经没有什么可吸纳的,意外地通过封闭的煤井,加速了金丹的形成,这是原来可没有想到过的好事。 得感谢市里关闭煤矿的英明决策,不然他还真想不到利用地下废弃的煤炭资源,来加速自己的修炼。 终于踏上金丹大道的边沿了,老麦不知不觉竟然成了千年以降首破金丹之一人。 老麦须要感谢市里,他可没想过,市里今后不但不会感谢他加固地底,反倒会狠狠咒骂他,因为他把地底加固得像花岗岩打造一般,将来各级领导为了拼政绩,大肆修建地铁的时候,就会发现施工难度何止翻了几番。 现时的老麦可管不了这么多,当下自扫门前雪,不管将来瓦上霜。 他兴冲冲地回转别墅山庄,这时候离天亮还有几个钟头,先洗个澡,再爬到席梦思大床去,运转起凝练成丹法的特殊激活功法。 其实,这也是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修炼过程,被压缩凝实了的丹坯经过功法的引导,很快从慢到快自转起来,原来只是弱弱的夜明珠,渐渐演变成了一个清晨升起的太阳,土黄色也转成了蛋黄色。 只见被激活了的金丹旋转到一定速度,便稳定了下来,忽然像被起搏器恢复跳动的心脏一样,带动起体内经脉自行流动的真元力,周转了起来。 金丹的形成,致使丹田不再是被动地作为中转站的地方,从此开始,起到了动力心脏的作用,就像人体肉身的心脏那样,金丹便是修炼功法输送真元力的心脏。 老麦这颗新晋金丹的正式运行,意味着自己已经进入了金丹初期,从符皮土系功法分级上来说,就是进入了第四层功法境界。 850106 ------------ 第十章 上山遇到老熟人 他忽然想起了那张长时间以来早已被忽视的符皮,一直贴在肚脐上,仿佛已经成了自己皮肤的一部分,平时一直没有动静,毕竟太长功夫没有发亮过了,早忘了它的存在。 要不是金丹初成,标志着进入第四层功法,照着惯例,符皮上的符文会发亮,定有新的功法飘飞到脑际,进入识海变成可识别的意识流内容,还想不起来这玩意的存在。 老麦蓦然记起符皮,马上感觉有点不对,急忙伸手一摸肚腹,立马大惊失色,一直贴住肚皮治痔疮的符皮居然不见了踪影,顿时汗出如浆。 正在这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个漂浮的符文,就像筑基期前三层到大圆满境界过程中那个样。 不由得他不惊奇了,忙专注地内视起来,在符文慢慢在识海转化成意识流内容的过程中,无意看了看丹田里的金丹,突然发现悬浮中央鸽蛋大的蛋黄色金丹下方,赫然铺着一张缩得更小的符皮,表面上依然是灰色的新符文。 老麦于是松了一口大气,哈哈笑出声来,你嘛原来是自己钻进丹田里去了,害得你爹我虚惊一场,却没想到它是怎么钻进去的。 这时,脑际识海里的符文完全转化成了意识流内容,他仔细看去,却完全不同于以往,是一个树状的玩意,上头也有表述的意思,神识扫过去,显示出这是土系金丹期修炼主功法的意思。 这主功法便是树状的主干,其他枝枝桠桠的细看却是从前学过的前三层功法主副篇。 老麦仔细研究了一遍,发现和自己系统整理过的前三层功法居然有同工异曲之妙,有一些比自己的理解高明得多,有一些则失之呆板,比不上自己整理的,毕竟他在系统整理时,加进了木青子所教的实用法术,还有自己的再创造。 总之有了自己原先的整理,再吸收这些金丹期的新玩意就顺理成章得多了。 还有很多枝桠是连着小法术,很多法术是以前没有过的,当然也是金丹期才能使用的。 他正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些初看是树状,细看很是绵密复杂的系统功法,忽然床头响起了手机铃声,忙收回内视术,伸手去捡手机来看。 这时候,早晨的天色已经明亮起来,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超过七点钟了,老麦看清是老道木青子打来的电话,心中感到奇怪,这一直闭关修炼的便宜师兄这么早打来电话,能有什么事? 于是便接听了电话,只见对方的木青子开声道:“师弟,中午可否抽空来一下观里,有远道的客人来。” “客人,哪来的?”老麦很奇怪居然有人会造访闭关修炼的木青子,木青子也郑重其事地叫自己作陪。 “是天机宗的高级传音符,还不知道有谁来。”木青子的声音很凝重。 众所周知,天机宗制符水平很高,冠绝五宗,所用的传音符也按人等区分,很明显,高级传音符是宗主长老级使用的,其他宗门包括金石宗还没有这种水平。 老麦思忖道:“好吧,我下班就土遁过去。” 他的土遁在百里内比任何交通工具都要快多了,片刻就能到达五象大山脉最高峰。 “嗯,你先到山下缆车处,让仲月带你到观里来,”仲月便是最先开缆车领他们进石洞的那个中年道士,木青子丝毫不怀疑老麦有直接土遁进他闭关小山谷的能力,故而先交代了一句。 “好吧,”老麦便应了声。 前去上班以后,先通知饭堂当天不开他那份处级免费午餐,待到下班时间一到,看左右无人,关上办公室房门,运起土遁术便即消失在房间里。 下一刻,老麦已经出现在五象道观的山门处,看上去他好像从山门岩石后头转出来一般。 五行遁法以土遁最快和距离最长,因为到处都是泥土可以借力,遁法也是要通过属性物质方能施行的,如其他四行,金借金,木借木,水借水,火借火。 就如木青子是偏木属性,需要有树木的地方才能借力,木系物质之间还不能距离太远,他平时就很少用遁法赶路,一个缘故是年纪老迈,另一个是功力不足,反正交通工具多的是,与时俱进地坐他的林肯车就是了。 老麦整整衣服,便直接往山门里走,过去还要走一段路,转小路进缆车始发地。 他刚走了几步路,就看到前面有一群衣冠俱各不同的游人慢慢行走着,有男有女,有老人也有小孩,说说笑笑,悠闲自在。 老麦跟在后面缓缓而行,不想被人注意,他等一会便转进岔道小路,忽然有个少年的声音在身侧响起:“爸爸,你怎么也在这里?” 他听得语声熟悉,转头一看,原来是以前的儿子罗迪,忙问:“咦,罗迪,你来道观玩哪,谁带你来的?” 高高瘦瘦的少年罗迪笑嘻嘻地答道:“跟我后面老爸来的,刚在门外的餐馆吃过饭就进来了。” 老麦拍拍他肩膀,抬眼四处看看,没有看到以前打过交道的罗迪土豪老爹,却意外地看见了时任市政协常务的老部长。 刚好老部长也回头看见了他杂在后面的人群中,便扬手叫声:“小麦,来来,过来一下。” 老麦只得赶紧几步上前,双手伸过去跟老部长握手,恭声道:“老部长好。” 老部长一手和他相握,另一手拍他肩膀,笑着问道:“怎么,你也来游山玩水啊?” 老麦陪笑道:“哪里啊,我来拜访一个方外朋友的,他就在道观里面修行。” “噢,”一向热衷于道教文化的老部长很是惊奇,“你在这里有方外朋友?有机会也介绍给我老头子认识认识。” 老麦打哈哈道:“没问题,有机会我一定给领导介绍。” 老部长呵呵笑着,一边解释自己今天是带一帮子政协委员、社会贤达来道观求道,一边拉过一个年约五旬、高个子的中年人说:“来,我给你们介绍认识一下,这位罗老板是我们市政协委员,额,罗老弟,这位是麦区,市中区副区长。” 老麦心里有事,心不在焉地伸手过去和那个罗老板握手,却发现对方手掌蓦地一僵,忙定睛看清眼前这位甚为熟悉的面容,却是那个多年不见的老熟人,前妻的老情人以及罗迪现任亲爸。 老麦稍稍一愣,脑子一下便转过弯来,刚才罗迪不是说过跟后面老爸来的吗,却见那老熟人罗老板有点尴尬地笑笑,恭声道:“麦区你好!” 老麦握过便松开了手,也露出笑容道:“罗老板你好!” 老部长放低了声音,插在中间笑道:“麦区呢和我关系很好,罗老弟是我的准亲家,哈哈,因为我的侄子和他女儿快要结婚了。” 老麦忙堆笑道:“呦,那就提前恭喜老部长和罗老板了,两位的晚辈喜结连理,可喜可贺啊。” 其实侄子又不是儿子,他也不知道自己恭喜老部长什么,唯一心里明白的是,官和商有时候是分不清谁是谁的,最重要的是相互扶持。 老部长哈哈大笑道:“到时候结婚请酒,小麦你可一定要到哇,还要多喝几杯喜酒,我听说你可是酒神,全市无人能敌。” 老麦笑道:“我那是一定要到的,老部长,那个什么可是传闻了,做不得数的。” 罗老板也是笑容满面地拱手道:“感谢,感谢,麦区日后可要多加关照了。” 老麦和罗老板其实不算结了仇,也构不成什么心结,事情的起因是因为那前妻隐瞒了怀孕真相,私下让老麦背了黑锅,其中使老麦感到不爽的只是,罗老板讨回亲儿子提出要补偿他时,语言态度显得财大气粗,有点仗势欺人的味道。 他现在官至县区级领导层,修炼界暂且不说,俗世的金石集团比起罗老板这个土豪来说也强大太多,以前他是惹不起暴发户罗老板,现在两人已经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犯不着降低身价去肆意报复他。 老麦不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连长时间妨碍他认回喻沐的光头罗,也是嘲弄几句了事。 老麦曾经活埋过初中时意欲侵犯喻沐的清秀男生,是因为那一句“贱货”的话,他绝不允许别人侮辱自己很宝贝的三木妹妹。 至于另外被弄傻的那两个,完全是功力控制不到,而且他俩作为**女生未遂案的策划者和帮凶,也是罪有应得。 罗老板虽说是土豪暴发户,但其眼力还是有的,不然也攀不上老部长这一脉的势力,当上市政协委员。 他现在便能看出老麦其实很是不简单,从对老部长的称呼来说,肯定是来到政协以前的上下级老关系了,罗老板当前显现出来的态度,便是想和老麦修好,最好是化敌为友。 虽说不屑与罗老板计较前事,也没有想过化敌为友什么的,俗世对自己来说,那已是云淡风轻,说到官场,现在也已无足轻重,随时都可以放弃。 他的最终人生重心在修炼,通过修炼避过七十岁关口的死亡宿命,那才是正道,其余全都是万般皆下品,不足一晒。 862723 ------------ 第十一章 有客自远方来 老麦随意和老部长、罗老板闲聊应付几句,拍拍钻进来凑趣的罗迪的脑袋,便告辞先走了,毕竟说了要去拜访方外老友的。 老部长也不强行留客,笑吟吟地和他握别,看着他走进小路的背影消失无踪。 老麦其实只是随意走进路边的小道,待大路上大队人马都看不见人影了,便施展遁法,一个闪身出现到缆车渡口那里。 照着金石宗主兼五象道观主木青子的吩咐,摆渡道人仲月已经在那里久候多时了。 老麦上了藤篮缆车,中年道人仲月便打出法诀,用牵引盘驱使缆车上行。 老麦盘坐在蒲团上,看着上行的缆车,感到貌似换了一条缆绳路线,不是从前走石洞山谷那边,而是转向另一边的方向。 木青子告知的是,要仲月领老麦到观里,而不是他自己闭关的小山谷,老麦也觉得前往观里的做法甚是正式,可能有什么要事需要谈的。 除了公开开放的景点外,真正的五象道观宫观却是游客止步的,连老麦都没有去过,这一次可算是第一回进去见识,他再一次领会到了木青子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待人习性。 藤篮缆车很快到了一个有石雕围栏的石板平台停下,老麦踏上台阶后,那摆渡者仲月没有跟上去,只是留在原地等候。 此时,有一个仙风道骨的黄袍老道,带着两个中年道士站在平台上,显然是木青子遣来恭候老麦的。 只见那个黄袍老道上前一步,拱手问道:“来者可是麦道友?” “在下正是,见过道长,”老麦不认识这位老道,忙抱拳回礼。 黄袍老道笑道:“贫道清虚,忝为道观住持,奉观主之命前来迎接道友,麦道友,请随贫道入山吧。” “如此多谢了,还烦请道长引路,”老麦客气地说。 迎面便是上百级青石砌就的台阶,老麦一边拾级而上,一边打量身边领路的三位道人,没有察觉有修真气息波动,心中不免有些奇怪,难道这些是真正的道士,不是修真中人? 黄袍老道清虚仿佛感觉到了老麦的狐疑,主动解释道:“贫道并非金石宗门人,乃是五象道观清微教派道士,主修内丹和雷法符箓,与贵宗所属修真流派不同。” “哦,原来如此,”老麦这才有所醒悟,然后又问,“那我师兄木青子,却是五象道观观主,这又是为何?还请道长为在下解惑。” 清虚老道呵呵笑着说:“鄙观自经历十年浩劫后,道场环境和建筑都十分破败凋敝,木青道兄多年前进山挂单,言是外出游方太久,意欲叶落归根,愿出资修缮宫观,只求一个小山谷结庐隐修,贫道正求之不得呢。 “于是,木青道兄他求助当地政府开设旅游景点,并拉来大笔赞助,重修了五象道观牌楼、山门、山道和道场,以及所有宫观、居所精舍,全部新建产业无偿归于观里所有,贫道感其意诚,便将观主之位让与他做,自己退居住持,只管观务和经营景点。” 老麦这才明白了,木青子原来是把金石宗宗门装进了五象道观里,自己只是挂了个观主之名,其实与道观并无实际关系。 在金石宗的鼎力支持下,五象道观俨然南派道教大观,一年四季里,求道者及驴友们络绎不绝,香火钱的事业也是十分兴盛。 一百零八级台阶走完,伫立着一对大香炉的门前广场正面,赫然便是一座高大飞檐、红墙黄瓦的宫观,高挂黑色书写“清微堂”牌匾。 靠后两侧有两座观殿,一座是诵经殿,另一座是迎客宫,在后面还有一座掩映在绿树丛中,那是三清阁,彷如佛教的藏经阁。 另外,还有一些曲径小道,四散通向附近的清修道士住所,曲折隐没在一株株高大的树木当间。 清虚住持将老麦领到迎客宫门口台阶前,举手向门内一揖,然后跟老麦告退一声,便领着两个随从道人离去了。 只见站在门口的两名迎客道人施礼延请老麦入内,老麦整整身上的休闲服,迈步走进迎客宫大门内。 里面除了皓首灰袍的木青子外,还有两名青袍老道,已分宾主在桌几后、蒲团上坐好奉茶,木青子看到老麦进来,便让他在自己右手坐下。 老麦坐好后,自有侍者道士送上香茶,他抬眼看去,对面端坐饮茶的贵客却是老熟人,不用木青子介绍,自己早认得是谁。 那边上首坐着的是天机宗主地机子,下首坐的也不陌生,便是摆幻阵与老麦斗法过一场的空灵子老道。 木青子看老麦喝了一口盖碗茶,便道:“二位道兄,本宗掌宗之人业已到齐,有何见教,尚请但讲无妨。” 老麦一听乐了,貌似这三位在这里坐了这么久,莫非是只顾喝茶,还没有讲一句话不成。 那地机子放下茶盅,清了一下嗓子,正色道:“二位道兄,贫道前些时日偶得一卦,观之深感不安,字面解之即为‘南人中伏,火上金下’,恐与贵宗有关,特来示警以告知一二。” 木青子和老麦面面相觑,浑然不解其意,南人中伏好理解,火上金下是嘛意思,是火在上面烧,铁器在地下扎吗? 天机宗主地机子几句话说完,便沉默下来,继续喝他的茶,另一人空灵子自始自终一言不发,兀自在慢慢喝着茶水。 木青子沉吟良久,捋须自语道:“一句南人,十有**应在我宗,虽难解其意,有天机宗贵人示警,无论如何也可以早做防备。” 接着肃容对地机子拱手相谢道:“鄙宗先期谢过地道兄不远千里前来示警,容后必有所报。” 老麦也跟着拱手相谢对方高义,心下暗想:“这天机宗人也真是牛逼,偶然卜卦也能测出千里之外的吉凶事件来。” 地机子和空灵子千里迢迢造访金石宗门,其实也是为了保密,因为不管传书传音或者托人带话带信,都有可能被拦截泄密,使用现代通讯器材更是没有秘密可言,只有出自自己的口,入对方的耳,才能真正保密。 至于路途上不被跟踪,作为五大宗门之一的高端修炼者,寥寥两人偶然出门,三转俩转,谁也不知道他俩去了哪里,自然潜伏进入五象道观也是无人知晓的。 至此,天机宗俩人这一行目的已然达到,便起身拱拱手,提出告辞下山。 木青子心知他俩只是秘密到此,不欲张扬,也不便留客游览饮宴之类,满脸笑意地送客出门。 老麦偶尔注意到,天机宗俩人出门之时,容貌忽然幻化起来,变得看不清楚,一眼望过去,转眼就忘了,心下暗赞:“那空灵子不愧是幻术高手,不管幻阵,幻术,遑论大小,手到拈来,真是无人能出其右者。” 礼送天机宗贵客坐缆车下山之后,木青子便和老麦回转到小山谷中。 刚在小木屋坐下,木青子貌似急不可待地问:“师弟,你今天气势和往常全然不同,俗语云:人逢喜事精神爽,可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老麦也不想瞒他,笑着答道:“师弟我昨夜已经凝丹成功,进阶金丹初期了。” “啊,真的,这么快?”木青子吃了一惊,一时间感到喜从天降,大笑道,“哈哈哈,一千多年了,我宗真是福缘深厚,又一名金丹大道诞生啊,始终领跑内地修真界,可喜可贺。” 老麦谦逊道:“刚结金丹,境界还没有来得及稳固。” “呵呵,”木青子笑道,“毕竟是迈出了这一大步,若不是愚兄正在闭关中,宗门该大排筵席鼓吹一番,请上各宗门人前来庆贺庆贺,让他们好好羡慕羡慕咱们。” 老麦道:“掌门师兄,此事依师弟看来,还需先保密一段时日。” 木青子收摄笑容道:“嗯,正该如此,天机宗秘密前来示警一事,我们摸不清究里,还是不得不防。” 老麦有点狐疑道:“可师弟我总觉得他们有点故弄玄虚。” 木青子问道:“此话怎讲?” 老麦道:“师弟我进阶金丹初期,灵觉高了很多,看着他们从容不迫的表情,总觉得他俩是知道内情的,只是模棱两可这么提示,有想把自己摘出去的意思。” 木青子沉吟了一会道:“如果此事是真,我想不会针对我这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一定是专对着你来的,毕竟你是纯属性的传承者,这一点,太会令人有想法了。” 老麦泰然道:“师兄放心,我心里有数了。” 木青子神情甚是心驰神往地说:“真是期待你能修炼到碎丹成婴,进阶元婴期,到那个时候,就有希望破碎虚空,进入灵界了。” 老麦呵呵一笑道:“师弟我觉得一定会有这一天的。” 木青子感叹道:“千余年前,玄机子老祖一定是潜修到碎丹成婴,飞升到灵界去了,噢,灵界啊,多么令人向往。” 寿元将尽的木青子忽然这么大发感概,倒是让老麦沉默不语了,便宜老师兄的身体状况,他是深知的,真的是熬不了几个年头了。 木青子还能有这么点虚妄的感叹,总比毫无希望黯然死去要好得多,就像含笑就木和死不瞑目的区别那样巨大。 868589 ------------ 第十二章 突然失踪 老麦下一刻算算一个月也差不多了,顺手用土系真元力为木青子调理了身体,他进阶金丹初期,和筑基大圆满真是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前筑基后期输送土系真元力调理,要花将近一个时辰,筑基大圆满顶端输送土元力要一个小时左右,如今他已走进金丹大道,只用区区十来分钟便即调理完毕,让木青子啧啧称奇、赞叹不已。 轻松的一套土元力调理手法走完,老麦也要土遁回转单位上班了,木青子放开小山谷的木系隔断禁制,他是能够直接遁走回到市区的。 临行前,木青子还拉着他谆谆交代,既然有贵人示警,那就一定注意自身安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务必小心再小心。 他刚想发动土遁,忽然兜里的手机有人打电话进来,掏出一看却是老部长,顺便看了手机上的时间,才是中午两点半多。 原来老部长带了一帮关系很近的政协委员,到五象道观各处游玩,还想拜见一下观主和住持,未曾想得到答复说观主早就闭关不见外客,住持用过午膳后,小睡片刻去了。 老部长经常来五象道观求道,熟悉道观的习惯,知道住持这老道说是小睡,说不定睡几天都有,急切之间便想起了说来访友的老麦,打手机来问一问,有没有办法帮帮忙,联系一下。 老麦把情况和木青子一说,木青子便掏出自己的手机,让道观真正的主人清虚住持接待一下。 木青子虽是入世之人,同时兼有省政协委员和城区政协常委等虚职,但他如无必要,便不参加政协活动,如今寿元甚少,更是时时闭关不见外客。 如今见老麦说是老领导来,便给个面子,请清虚住持应付一下,也是基于修真一脉没必要和俗世中人应酬的本性,老部长带的那些老板委员们来的目的,他也知道,和真正的道观中人才有关系,无非是求道,请人主持斋醮,求神问卜,踏罡步斗,祈福消灾之类。 老麦很快把联系结果告知老部长,老部长大为高兴,感谢了几句,末了还让他有空到自己家里坐坐。 老麦看事情了结,便辞别木青子回去,也只用了片刻,便从小山谷遁回自己的907办公室内,此时还不到下午三点上班时间,很多城区领导办公室的房门还没有打开呢。 看看办公桌面上自己的专用文件夹,没有什么新到文件,老麦便去打开房门,回到靠背椅上闭目养神,默默运转真元力调息,争取时间稳固自己金丹初期的境界,也不怕有人进来打搅,他随时都可以觉醒过来。 …… 老麦如此这般一边修炼,一边上班工作,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来到了2001年8月份。 一年一度的城区领导干部集中公休假时间也到来了,老麦还是和往常一样,要了第一批一周的公休假,连头尾两个周末一共有九天假期。 他打算带着喻沐一起到新疆、青海一带的沙漠和戈壁滩转转看,有没有找到什么天外陨石,拿来加重自制法器如意板砖。 之所以叫如意板砖,起意来自于《西游记》孙猴头的如意金箍棒,他自制的板砖法器一样能够伸缩和分身自如。 原来已经加重到好几吨了,半步金丹时期够用,现在进阶金丹初期,掂掂又嫌太轻了,急需再次加重,但是一般的土属性材料如水泥、砖块、岩石什么的已经压无可压了。 所以老麦只好想拿到天外陨石来试试压缩效果,他压缩板砖用的主要是凝练压缩成金丹的特殊功法,普通材料是压无可压,那种陨石应该能够压缩得更重点吧。 金丹初成时,他已经有了这个想法,要去那边广阔的旷野之地找寻特殊土系材料。 去的时候还要带上喻沐一起去,不然他不放心,他和喻沐的关系,到底是女儿、妹妹还是爱人一总搞不清了,总之是很宝贝的不想让她再受惊吓伤害就是了,反正他一心修炼,又不练欢喜双修功,早不思**之念,喻沐一团孩子气什么都不懂。 自从金丹炼成,老麦肉身坚如铁石,刀枪不入,防御性极强,就是有一个遗憾,原来一直使用着的御气护体功失效了,因为本体已经用不着了。 于是,他原先自行整理功法时,利用御气护体功包裹着装钻进岩土层的做法也随之失效,想到自己一旦穿着衣服钻山穿岭而过,爬出来一看,肉身全然没事,却是一身光猪一丝不挂,那该有多尴尬。 老麦抓了半天头皮,从识海里那株功法树那里翻找到一篇叫真元凝罡的法术,结合最初的捏土成罡法,杂合成了一种土罡御体法。 其方法便是,通过外放真元力瞬间在体表形成土系罡气,护住自己与**无关的所有衣物,穿行土性固态物质时,可形成物理空间将有形无形的外物隔绝开来,保护衣物不受损害。 他让下属公司想法用很坚固的布料,特制了一个前后都可用的背囊,一面是装东西的旅行包,另一面平时折叠起来,打开来便是一个坐兜,那是专门给喻沐坐的,背包下还有踏脚的地方呢。 毕竟是要去沙漠戈壁,为了防止到时候遇到什么危险,老麦还背上喻沐,在一个山石很多的山坳试验了一下,结果让他很是愕然,大块的山石是随便穿过,土系罡气包裹下,俩人和衣着一点没事,但是大块岩石上出现了一个人形的大洞,和平时土遁完全不一样,土遁一点也不影响任何土性物质的结构。 老麦苦笑摇摇头,心想,能做到这样就很不错了,慢慢再想法利用真元力解决物理破坏的问题,应该能够解决的。 喻沐已经先用套头帽遮住了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耳边风声飒然,老麦总在跳来跳去的,不知道他在干吗。 外出旅行的一切物事都准备好了,订好星期天上午去青海西宁的机票,老麦让女保安先去接喻沐来到别墅山庄,然后再叫阿光开车送他们去机场。 他正坐在沙发上等待时,忽然手机响铃了,看到是喻沐家的座机号码,一接听手机里便传出了老喻头气急败坏的声音: “小麦啊,沐沐不见了!” “什么?”老麦蓦地有一阵危机感袭上心头,“喻叔,你详细说下。” 老喻头喘着粗气道:“刚才车子来接沐沐,你阿姨去敲她的房门,发现沐沐不在房里,昨晚准备好的行李包也不见了。” 老麦问道:“那么一大早她还在吗?” 老喻头道:“昨晚上,她说让我们睡自己的懒觉,不用管她,车来了她就走,今天早上车子来了,在下面按了几次喇叭,吵醒你阿姨了,她起床出去看,发现沐沐房门还关着,就去推开想叫她,结果发现她不在房里,行李包也不在了,原以为她下楼了,最后那女司机等不及也走上楼了,一问才知道沐沐真的是不见人了。” 老麦镇定一下自己的脑子,沉声道:“喻叔,你先别慌,我马上过去。” 他原想土遁过去,可是一想这样不妥,便打铃叫阿光开大切诺基送自己过去,在路上还能静下心想一想。 老麦坐在车上,先拨了一次喻沐的手机,应答是不在服务区,并非关机,他拧着眉头思来想去,都想不出喻沐为什么会失踪,去哪里了手机也不在服务区。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和喻沐交互的心灵感应,忙闭起眼睛,在识海用意念专注地呼唤起三木妹妹来。 不到五分钟,便接到了喻沐的应答,传来意念信息十分的微弱。 “麦哥哥,麦哥哥,是你吗,我这里很黑,什么都感觉不到。” 老麦兴奋地问:“三木妹妹,你不在家,去了哪里?” 喻沐道:“不知道呀,我感觉很黑,很静,像浮在空中,好像只剩下灵魂了,全身什么都没有了。” 老麦感到一阵恐惧感袭来,觉得喻沐在意念里说:“麦哥哥,我好害怕呀,是不是我进了地狱了?” 老麦安慰道:“三木妹妹,你别怕,乖乖呆着,没事的,我会找到你的。” 他于是明白了,喻沐这是被封闭了五识,这种事情除了修道中人,无人干得出来,就连修为最高深、会点穴的武道中人也做不到。 老麦想起了前不久天机宗亲自来人示警,便醒悟过来,心下恨恨道:“果然是冲着我来的,不敢直接找我本人,却是先劫持了喻沐,看来前期工作做了不少,知道喻沐是我最宝贝的人。” 有了靠点谱的初步猜想,老麦心里安定了一些,到原市计委干部旧宿舍下车时,他把登机手续丢给阿光去处理,便上了原来自己的房改房。 他一进门,屋里如坐针毡的三个人像压到弹簧一样蹦了起来。 老麦先开口安慰道:“喻叔,李阿姨,你们放宽心,我会找到三木的。” 喻沐妈妈擦着眼泪问:“小麦啊,你知不知道沐沐给谁带走了呀?” “这个,阿姨,”老麦编了个借口道,“我心里有点眉目了,可能是被求财的绑架了,只要是想要钱不要命的,就没多大关系。” “啊?求财?”老喻头不禁觉得这个由头,有点稀奇古怪了,“我们家哪有什么财给人求?” 873988 ------------ 第十三章 远赴蜀山 老麦貌似羞愧道:“三木炒股票很有天分,去年拿我那五十多万资金全部买了一个股票,翻炒了两次,赚了好几倍,现在都快有三百万了。” 老喻头和喻沐妈妈闻言,立马面面相觑起来,三百万对于他们一个月才领到几百块钱退休工资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 两千年初,喻沐学会炒股票后,那是真的全仓买了一个名叫银广厦的股票,k线图上上升通道几根线走得很好时买的,老麦教过她,上升通道的回档要买,下跌通道的反弹要卖。 她在沪深a股涨跌幅排行榜上,找到这个银广厦,看了几天走势后,在一次回档时,每股10 块多买了进来。 后来升到每股37块多就升不上去了,喻沐及时在36.5元全部清仓,又炒了些别的股票,却是赚得不多,于是等银广厦这只股票年底回档到20多块,再一次杀了进去。 今年的三月份,老麦偶尔发现她又吃回了这个股票,还升到了接近30元,便跟她说,要是下去最高超不过去年37块多的价位,果断清仓出完货。 结果四月中旬银广厦升到37块后,只差一点没有超过上年最高阶位,便打价37元整全部清仓。 拿着近三百万资金,喻沐兴奋不已,还想再找别的股票炒,老麦便把自己的经验告诉她,一年中期持股只炒一至四月份,这叫炒上年业绩浪,在四月底,看出完上年年报前要退出,然后就是休息一段时间,等五穷六绝七翻身再进货。 结果自当年四月下旬开始,沪深股市开始了有史以来的大跌狂潮,境况惨过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间的世界性大股灾,自此低迷的国内股市持续了数年的漫漫熊途。 几年后,很多股票变成毛股、仙股,亦即每股几毛钱、几分钱,沪深股市的指数标杆上综指跌破千点,最低还曾下探到过多点。 期间喻沐买过赚大钱的银广夏爆出伪造财务报表的丑闻,股价暴泄,最终狂跌至每股两分钱,被st再pt,最后退市了事。 她以后获知此事,惊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要是继续持有,那就玩完了,好在老麦让她出货之后,看五六七三个月形势不对,别说七翻身了,**十都翻不了身。 老麦在对比了92年到94年的“杀大户”行情后,便叫她只留五十万守户头,其他的全退回银行卡,该花就花,该用就用,熊市不结束,坚决不入市。 喻沐这才稳稳地保住了炒股的胜利果实,为2004年底再入市抄底,打下坚实的资金基础,这是后话不提。 在这壁厢,老喻头和喻沐妈妈听了老麦的解释之后,这才明白自己一家人已经稀里糊涂成了百万富翁,一时茫然得不知说什么为好,一边是突然发了大财,不再是往日的穷光蛋,另一边是财帛动人心,招致被匪人动歪心思。 老麦把这个谎给圆好了,再安慰二老几句,便借口出去找线索,叫女保安开车送他回了别墅山庄。 他知道,绑匪的目的一定是自己,喻沐只是引他上钩的道具,再呆在喻沐家没有任何意义,时机到了,那伙人肯定会和他联系的。 老麦回到别墅山庄自己的宅楼,没有回卧室,就在喻沐常当床睡的长皮沙发上打坐,把前前后后的因由都想了一遍,最后聚焦在自己觉醒传承的事上。 虽说自己实际上不是什么觉醒,而是无意中得到了土系传承物符皮,可是外人并不一定相信他的解释,依旧从古籍传说中联想到他定是觉醒了传承功法。 他想明白了这个事,便平心静气地修炼起来,进阶金丹初期之后,经过几个月时间,境界已经无比稳固,已经开始积累真元力,向金丹中期也就是第五层境界进发。 老麦修炼了一会,便进入物我两忘境地,他早让阿光守在宅楼门口,禁止外人进入。 在他内视下,自身丹田里,一个鸽蛋大的金黄色丹丸悬停在那张土黄色的符皮上,自主地旋转着,吸纳着经脉输送进来的真元力。 整整一天一夜时间,从晨到昏,又从黑夜到天光,老麦都没有停止下来,直至次日早晨,才睁开眼睛,打铃叫阿光差人送些吃的上来。 忽然,手机上传来了滴滴的短信声。 老麦随意取过手机一看,目光凝结起来,只见短信上显示出了两个字:“蜀山”。 “蜀山?”他心想,“这不是四川的山脉那边吗?” 老麦在网上翻阅过很多关于道家道教的常识,自然知道现实中是没有蜀山的,所谓的蜀山只不过是,同时也泛指四川境内的绵延山脉。 他立即指示阿光联系改签当天最早到成都的航班机票,昨天的机票还在呢,只是改成临时待签状态,金石集团在本市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行李包裹什么的都是现成,提起就能走,过不多时,他便由阿光开车送到郊外机场上了飞机。 本来情急之下,老麦可以直接土遁过去的,但是他从来没有施展遁法去过这么远,就算勉强遁去,也会消耗不少功力。 他也需要静气应对未来的险情,故而还是决定坐飞机过去。 他所用的板砖法器现时已经增重到了数吨,俗世中没有什么包裹可以装它,现在上飞机只能变成一个小石球直接抓在手上,用功力包裹,才能卸去那股高达数吨的重力。 这次所坐的客机,依然是国内保有量最多的进口老美波音737,当初订的是高级舱,也就是机舱一侧两人座那种。 老麦手中的机票是两张,喻沐没在,身份证在他那里,他照样签了两个人的,上了机便一个人坐两个位置,也没有系上安全带,自己一个人在两个座位上盘膝而坐,手心托着小石球修炼。 当有空乘服务员前来提醒他这样坐不行时,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盯了来人一眼,虽然不是有意运行摄魂寻识,也吓得那漂亮高挑的空姐浑身冰冷,急忙退到普通舱去,一副失魂落魄的小模样。 老麦拉上过道上的帘子,挥手布了一个小禁制,便自顾修炼自己的。 他近来对制符和阵法越来越感兴趣,翻找自己识海中有关各种符法和阵法禁制的内容,参考木青子交给他的那些符法阵法古籍,鼓捣出不少实用的小玩意,如各种符箓、阵旗和小禁制等。 像这个小禁制便是一个幻阵性质的禁制,没有阻隔的作用,只是让经过的人迷惑一阵,忽略这个高级舱位,免得再打搅他。 虽说这趟客机还是过路机,因为是夏天,天空能见度高,同时也是上午的班次,来往都没有晚点,上机升空后一个半小时,便在成都双流机场准点降落。 中午12点钟,老麦正在市内一个大排档吃正宗的川菜,手机短信滴滴声响了,显示出了“青城山门”四个字。 他看过之后,依然慢慢吃完饭菜,付过帐,背上旅行背囊,出门走到一条一望无人的小巷,施展土遁,径直往青城山门而去。 老麦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镇静,前方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危险在等着自己。 几十里的路程片刻便至,他在古色古香、绿树环抱的青城山门旁边的树丛中冒了出来。 炎热的八月份不算是旅游旺季,学生假期也到了末尾时节,炎日午后高拱飞檐的山门处,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迹。 老麦刚在山门外抬头看“青城山”几个淡金色大字,忽听得有啾啾的鸟叫声,只见一只土黄色的小鸟站在山门飞檐上,冲着自己鸣叫。 他看得目光一凝,看得出这只鸟并非真鸟,而是一种高级符箓幻化而成的,它名叫飞鸟符,受符主神念控制,可用于追踪和打探消息,虽然不会说话,符主可以通过神识知道它周围发生的一切事物。 老麦自己已经进阶金丹期,神识直线探测距离可以达到上千公里,而筑基期大圆满的修炼者神识点对点延伸,最多不到五百公里。 这只符鸟是通过神识来接触探知老麦的,其主明显就在周遭几百公里以内。 符鸟看到老麦注意到自己,便不再叫唤,扑棱棱飞将起来,越过树丛向远处掠去。 老麦双眼紧紧盯住符鸟踪迹,一刻也不敢停留,冲进树丛里施展遁法,盯着追踪而去。 有人控制的符鸟以远超过飞禽的速度极速飞行,老麦为了盯住它,只是贴地面遁行,没有钻进泥土中去。 须臾便穿出了青城山脉,往北而去,老麦也搞不清了方向,自顾盯着符鸟前行。 一路穿山过林,不知走了几百公里,前面迎来了一座苍茫大山,老麦定睛看时,身周的林木已然从小阔叶的亚热带树木,变成了温带大陆常见的针叶林。 只见那只符鸟倏忽一声,钻进山谷中,很快不见了踪影。 老麦认清了符鸟钻进去的一个两边很陡峭的山谷,毅然快步地跟进去。 这一山谷仿佛是一条通道,虽然遍布茅草荆棘,中间还是有一条很干净的小道,隐约看得见其迤逦入内。 (更快更新可百度“宿命之五行神帝”) 881394 ------------ 第十四章 道友且慢 老麦自昨天和喻沐接通心灵感应起,每隔一会便用意念对答一下,如此一天多过去了,喻沐还是被封闭五识,对身周一切毫无知晓,浑不知自己在哪里。 老麦和喻沐的心灵感应好像无视距离,实际上还是远近之分的,近距离则很清晰,距离远了就有点模糊。 他刚和喻沐对答了一次,感觉到清晰感很强,心下已然确定喻沐就在山谷里面,脚下便加快了速度。 入山的山谷小道是倾斜向上走的,而且越走越窄,末了还要钻过一个山缝,里面有石板台阶,供人拾级而上。 犹如一线天式的山缝很是狭长,足有近百米长短,老麦毫不犹豫地直穿过去,他不认为这里会有埋伏,施展这一阴谋的团伙既然设伏诱他前来,势必知道他是高阶纯土性修炼者,在这种地形设伏反倒对他有利。 阴暗的山缝须臾而过,迎面便是一个幽深的山谷,有点像木青子隐居的小山谷,只是没有那么多古老树木,范围也大了很多。 山谷的尽头,赫然有一座高大的六层木制塔状建筑,形状很是古老,外表斑驳,观之塔内黑漆漆的毫无灯光。 虽说现在是盛夏季节,在众多针叶林木环绕下的高塔显得很阴森,老麦感到喻沐必定就在塔内,他静了一下心神,临近塔下放慢了脚步。 此时,忽然飘来了一张传音符,里面的声音生硬得像电脑声,听不出是哪里的口音:“道友既然来了,就请上四楼叙话。” 老麦心中冷笑:“藏头掩尾的,果然还是奈何不了我,不然在外面早摆下迎战阵势了。” 他昂然踏上塔门台阶,直直走进已经洞开的大门,看见宽阔的底层塔面空空如也,只有沿墙边的楼梯弯曲而上。 老麦稳步踏着木制楼梯,一层层往上走,经过的二三层也一样是清空了的,连寻常的桌椅板凳都没有一张。 他最后踏上四楼一看,楼内四周密密麻麻地堆满了各种桌椅板凳,原来一二三层的物事全搬到这一层来了。 只有中间是空出来的,并留有一条走道通进去,里面的中央摆放着一张蒲团。 蒲团上盘腿坐着一个男女莫辩的白衣人,身形一动不动,脑袋耷拉着,黑色长发遮面,犹如《午夜凶铃》的贞子一般坐在那里。 老麦在楼梯口看见这个情形,便停下脚步,心里和喻沐对答了一下,距离临近了,心灵感应更为强烈,对比一下便发觉方位不对,貌似她的位置在楼上,而不是四楼现在耷拉脑袋的这个贞子。 他心中冷哼一声,转身就要往楼上走,却见四楼那个耷拉脑袋的贞子抬起头来,急切地唤了一声:“道友且慢!在下有话说。” 老麦蓦地转回身,冷冷的目光盯住那个依然长发遮面的贞子形状者。 那人不敢露出真面目,感觉到老麦的目光有千般压力,忙伸手捂住遮面的发须。 老麦盯着他看,脚下踏上一步,体内金丹期的真元力蓦然转运起来,一阵庞大的境界灵压直冲那人逼将过去。 那人冷不防被老麦猛烈的气场袭击,向后翻了一个筋斗,长发一甩便伏倒在地,很艰难地挣扎着想爬起来,那一瞬间让老麦看清了容貌,是一个颧骨凸出、脸庞瘦削的中年人,从未谋过面的陌生修炼者。 这时,老麦已经看出这人的修为境界只是筑基初期,不会是设伏者中的关键人物,最多只是一个冒充的诱饵。 他于是不再理会此人,抬眼看了一下楼上,便拾级走往五楼。 踏上台阶刚走了几步,忽听楼上一阵乱响,他心忧喻沐有什么意外,忙手捏法诀,一个短距离瞬移式的遁法,立时站到了五楼的楼梯口。 只见五楼层面席地乱扔着七八个蒲团,全都没有人坐,中间放有一张木圈椅,椅中歪着一个身形苗条的年轻女子,依然是长发遮面,怀里还抱着一个有卡通图案的旅行包。 老麦感觉了一下,心下轻松起来,这个女的肯定就是喻沐。 他没有立即走进去,先是用神识观察一下楼面,貌似没有什么异常,这才缓缓地走了进去。 老麦走到喻沐跟前,看见她还穿着洋娃娃图案的睡衣,赤着双脚,忙扶起她的小脑袋,拨开头发,只见她紧闭双目,仿佛很安详地睡着了一般,对老麦的举动没有任何感觉。 他伸手把住她的脉门,发觉她身上有几处脉络被外来真元力封住,导致五识封闭无法感知外界动静,便细细地输送他自己的真元力,将那些外来真元力一一驱除掉。 喻沐立即醒过来了,第一眼便看到了老麦的大平头国字脸,展露笑容欣喜地叫道:“麦哥哥,你来了!” 老麦微笑着不说话,摸摸她的头,取下自己的背囊,反过来背,那就是装东西的背囊在前,装喻沐的坐兜在后。 喻沐一下醒悟过来,羞涩地看看自己身上的花睡衣,便咬着嘴唇,从旅行背包里拿出一套牛仔装换上,把换下的睡衣塞进背包,扎好头发,背上背包。 老麦蹲下让喻沐坐进坐兜,脚踩在自己身前背囊下的软布绳圈,然后站起身来。 这几样的动作,先前在家里已经做过数次,现在自然熟极而流。 老麦待一切就绪,便运起真元力化成土系罡气形成一个护体防御罩,包裹住俩人和身周衣物,正准备往外走。 却见一张传音符飘然而至,传出几句浑浊的声音:“麦道友,你的觉醒方法和传承功法对我等这一界修炼者很重要,我等不惜一切跟你交换,请道友考虑一下。” 老麦也炼有传音符,这时懒得拿出来,遂扬声道:“本人早说过,没什么觉醒,得到传承功法是无意的,功法也无法交换,很抱歉。” 这时,只听塔外有一个很沉闷的声音道:“如此,就莫怪我等擒住你搜魂了,你懂的,一旦被搜魂的后果是什么。” 老麦冷笑一声,不在理睬外面叽叽歪歪的声音,走到楼梯口,展开神识开始查探塔内有什么阵法布置。 这一查却让他吃了一惊,心里后怕道:“幸亏没有走进四楼,原来四楼布了一个金系铁笼阵,等自己进去之后,那个诱饵一跑,禁制启动,怕是金丹后期也难以逃脱,还有那些估计也是加了料的桌椅板凳,外有厚钢,内有烈火,可能还有木系功法加持,你嘛老子不死也脱层皮。” 他想起了天机宗主地机子示警的话:“南人中伏,火上金下,”同时也觉得有点不对,现在四楼的情形貌似是火内金外呢。 再一查探,发觉高塔外墙还有一个复合阵法禁制,金木水火土五系都有参杂在里面,估计不全是现代筑基期大圆满境界的修炼者联手布下的,而是以前古时遗留下来,后人再加修补的,以他目前金丹初期的修为,短时间很难破除。 他于是想爬上六楼看看,那里的禁制是不是薄弱些,没等他行动,忽听六楼轰的一声,一阵火烟从楼梯口袭了下来,原来大阵已经启动了火攻。 老麦虽然已经布下土系罡气御体,还是怕被功法引发的火势击穿,便沿着楼梯飞速跑到塔底地面大厅。 底层大厅通往外面的大门已经紧闭,显然是阵法启动,全然封闭了。 这时,汹涌的火势沿着木制楼梯蔓延而下,整座塔楼已经加了金系禁制,只是在内部猛烈焚烧,塔墙还是归然不动,除了四楼加厚的铁笼阵,这一塔楼也是一个加大的铁笼阵。 这时候,喻沐看见一阵阵猛火轰隆隆追着他们下来,早就花容失色,双手圈住老麦脖子,浑身颤抖不已。 老麦看到喻沐无法经受这种场面,不得已又出手封闭了她的五识,只在意念里抚慰她,让她安心没事的。 看着上头的火势逼近,老麦再用神识观察了四周,还是很坚固的五系阵法禁制,一时无法硬性破除,便用脚踩了踩木制地板,感觉有金属质地的回音。 此时,他完全明白了地机子示警的话“火上金下”是嘛意思。 自己的头上相当于有一个强大的铁笼子,还有古时留下来后人再加固的五系禁制围困,兼之主要以火攻,下面无疑是加厚的铸铁底板,如此便把他困死在当地。 那个火势压到底层楼梯口,不再前进,只在当地熊熊燃烧不止,阵阵热浪逼来,虽然还形不成真火,其火势也不是一般人能抵御的。 自从禁制火攻发动之后,里面连传音符也飞不进了,内外通话只能靠吼。 只见外面的人大声吼道:“麦道友,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交出觉醒法子和传承功法,留你一命,不要执迷不悟,要知道贪生才是修炼者的本能。” 里面逼人的滚滚热浪,还奈何不了老麦,他也懒得理睬外面传进来劝降的叫喊声,就当是狗吠,心里却在不断地分析阵势。 很显然,这座塔楼是一个古时传下来的五系复合阵法禁制,经历漫长历史时间的削弱,到了现时,其功用也还不是金丹初期的自己短时间能够打破的。 885961 ------------ 第十五章 脱困而出 “火上金下?”他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忽然眼前一亮,心道,“莫非这座木制塔楼里原有的五系禁制只是守护,不是攻击性的,只有后面的添头,也就是现在的火攻和铁板阻隔才是后来增加的。” 原有的禁制不知是何年何月布下的,显然不是老麦所能速破的,但是后来加上的火上金下,却是现在外面那些筑基期大圆满者狗尾续貂而成的,他反复思量,终于确认了这一点。 筑基期大圆满者布下的阵法禁制,金丹初期者能破这是毫无疑问的,而老麦已经进阶到了金丹大道,这个消息只有木青子知道,当时还是老麦压下来,不欲大肆庆祝为人所周知,防着的就是这么一天。 老麦已经进阶金丹期,这便是外面那伙人漏算的一点,不然他们也不敢这么做,一帮筑基期大圆满围攻一个金丹初期,金丹初期寡不敌众敌不过,无论如何也能逃脱掉的。 老麦已经想明白,便挥起手中的小石球往地下砸去,一下就砸得地板木屑横飞,露出了黑黝黝的铸铁底板。 他用神识往下感觉了一会,便感到地下铸铁地板虽厚,却是新布下的,筑基期弄的,金丹期应该不难打穿。 老麦遂把小石球分成了三个石钻头,这可是能堪比金刚钻的,捏了几手用摧不休的法诀,运起五六成功力挥手便向下砸去。 只见一阵呼啸声紧接着轧轧的钻击声,三个钻头一个撞击着一个直往地下铸铁层钻去。 须臾力尽,老麦伸头望进去,估计钻进了一米多,还没有钻透,遂招回了三个钻头,再次挥手钻进去,这次又钻进了一米多,还是没有到底。 老麦不禁有点咂舌,你嘛够厚实的,想了一想,把钻头招回手里,运起十成功力,口中喝声“用摧不休!” 只见嗡的一声,三颗钻头轧轧撞击着猛然钻进铸铁层那个两米多深的小洞里。 忽听得噗噗连声,老麦忙招回钻头一看,钻头上粘上了一些红土,心头大喜,原来已经钻透铸铁层,到了红土层。 红土是富含铁矿质的土层,这个对多年从事工业领域工作的老麦来说并不陌生,也明白了这地下的铸铁层从何而来,金系修炼者从地下铁矿质抽取金系元素形成铸铁层很是方便。 穿了这么一个寸许宽的小洞,要只是老麦自己,完全可以缩形钻过去,但是喻沐和其他衣物缩不了,显然大家一起是过不去的。 老麦叹口气,这苦力活还得干哪,听了一下外面已经没有什么动静,便施展法诀,将板砖法器分成了一百零八个小钻头,布成直径一米的圆圈,一共有三十六组。 老麦的用摧不休和万兽无缰都是练成了第一层,能使用三颗连击和三十六组群击。 这可比捡石子游戏难多了,他要运起隔空传物,将小钻头们先整齐地分布到空中,围绕刚才凿穿的那个小铁洞成一圈,然后飞快捏几手法诀,挥手令小钻头们往地下钻。 只听叮叮当当一连串钻击声,须臾力尽后,老麦一看,还钻不到半米,心下明白,分散成数十份,其力自然比不上方才那三颗。 不过半米的深度也是昭示着这回扩洞,最多比刚才花上一倍多点功夫,不是什么难事。 老麦操作了数次,终于再次钻到了红土层,便舒了一口气,想了想,把小钻头们合并起来,变成一个大石饼,压在周边打了三十六个孔洞的圆圈上,盘膝坐上去调息。 接连地运功全力打孔,老麦也是费了不少功力的,身体难免疲累了些,需要调息恢复一下,一会还有活干呢。 貌似外面的人也听到里面有些什么动静,劝降声又响了起来,可老麦自顾调息恢复,充耳不闻,照样理都不理他们的甛噪,反正没人敢进来。 兴许是再次听不到动静,同时也还感觉到人还在里面,外面喊了几下,没见有什么反应,便又偃旗息鼓,在外安坐起来了。 当前的形势是,里外谁也奈何不了谁,外面的人想抓活的,用来炼魂摄魄得到他们的好处,既然没法攻进去捉人,只得蹲在外边商量法子。 在他们看来,里面的老麦功力虽高,却是困住了出不来、逃不掉,一时半会弄些动静出来,也属正常。 老麦调息完毕,身感功力充沛,便脱下脚穿的波鞋,波鞋可是外物,不经得起大力挤压的,只是赤脚站在大石饼上,运足了十成真元功力,往下坠去,巨大的重力震得铸铁层嗡嗡作响。 铸铁层的嗡嗡响声,外面的人也听到了,侧耳听了一会,觉得老麦那是徒劳无功、白费力气,几米厚的铸铁层和古老的禁制哪里是这么好破的,他们干脆连劝降声也不发了,静静打坐着不予理睬。 老麦连续坠了几下,发觉一米直径圆筒状的铸铁圈被石饼压得往下沉了寸许,开始出现断裂的现象,他欣喜地心想这是好事,得继续操练。 再坠了几次,圆筒状的铸铁柱已经从铸铁层完全断裂脱离开来,开始扎进了富铁红土层。 老麦大喜,咧开嘴无声大笑几声,立马坐好在大石饼上,收摄好罡气御体包裹着的全部物事,运起十成功力,只听刷的一声,脱离铸铁层的那个圆柱体一下插进红土层里,连下面的岩层也刺穿了。 往下不知过了多少米深度,完全陷进了铁矿石岩层包围之中,老麦一边注意维持着罡气御体,一边离开圆柱铸铁体,向地底深处遁去。 外面虽说肯定没有金丹期的人物存在,但都是筑基大圆满者,尚不知有几个人,一旦拼命上前围殴,自己或要突围,或要打斗都不要紧,就怕一个不留心伤着喻沐,光是震荡着也很是不妥了。 故而老麦恨恨地想:“你嘛这群老牛鼻子先等着,记下这一笔,以后待老子查清楚了都有谁参与,一个个找过去算总账。”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自己现在当然是有多远遁多远去。 在地底下遁行了莫不有百十公里,老麦方才舒一口气,伸手将喻沐封闭的五识去掉了。 喻沐的五识便即能动用了,可是一眼望去,周遭依然是黑漆漆的,张目伸手看不见摸不着,心里很是恐惧,便小声问道:“麦哥哥,我们现在在哪里呀,怎么这么黑?” 老麦编个借口道:“三木妹妹,我们现在钻进山洞里了,没有光亮当然黑了。” “钻山洞?那你也看不见,怎么还走得这么快呀?”喻沐不傻,明显感觉到老麦在泥土里飞速行进着。 老麦干笑道:“麦哥哥我长着一双猫眼捏,当然看得见路,跑得快了。” 喻沐早习惯他哄小孩式的说话了,翻着眼皮、尖着嘴浑然不信,而且她对老麦偶尔显出的神奇伎俩,也是早就熟视无睹了。 不过她连续被封闭五识,弄得精神十分倦怠,说声我要睡觉,便圈着老麦脖子睡着了。 老麦见她沉沉睡着了,便松了一口气,聚精会神地施展土遁向前而去。 话说回来,在老麦遁走的那一刻起,守在木塔外面的众人忽然发现,塔里头从此没有了动静,他们连做诱饵的那个中年人一起,一共有七个筑基期修炼者,其中六个是筑基大圆满巅峰人物。 这时,一个偏金属性的常服冷酷老者忽然出言道:“在下发现有一股金系元素,脱离铸铁层往下面去了,不知是为何,那麦某只是纯土性人,不可能御使金属的。” 一个白胡子灰布道袍老者问道:“下去多远了?” 偏金老者感觉了一下,答道:“没多远,往下十来米就没有动静了。” 一个黄袍老道忽然惊叫道:“贫道感觉塔内已经没有他的气息了。” 这个老道赫然便是纯土属性的仙道宗耆老平虚子,他对土系修炼者的气息最为熟悉。 众人闻言立时大惊,当下一个偏火属性的常服老者捏几手法诀,只听塔内火势大盛,拂拂连声,貌似烧遍了整个高塔底层。 灰布老道喃喃道:“贫道觉得麦某人已经走远了,木塔里没有困住纯土属性人的存在。” 这老道是个偏木属性的筑基大圆满巅峰修炼者,透过木塔感觉物事要比旁人灵敏。 平虚子咬牙道:“众位道友,我们联手打开阵法禁制看个究竟吧。” 偏金老者点头道:“在下赞同,我等六个大圆满巅峰者,虽然奈何不了他一个纯属性觉醒传承者,他却也是大圆满巅峰半步金丹,照面也一样伤不了我等。” 剩下未曾言语全是水属性的一道一俗也是点头同意,其中一个赫然便是长生宗耆老水玄子老道。 于是,除那个筑基初期的中年人外,在场的三道三俗摆开阵势,各捏法诀打开阵法禁制,只见金光闪动,整个高塔笼罩着的一层薄雾消散开来,原有的禁制被悄然打开。 只见平虚子一马当先,上前推开了木制门扇,一眼便盯住了大厅中央一堆木屑之间,那个一米见方、黑洞洞的圆孔。 其余六人一下子围拢过来,人人都张大了嘴巴。 尤其是纯土属性大圆满巅峰境界的平虚子,老麦当初是什么修为境界,交过手的他那是一清二楚,和自己那是平手,纵然高也高不到哪里去。 903581 ------------ 第十六章 徜徉地下河 现在这个圆型孔洞,很明显是在厚达数米的铸铁层打穿下去的,就算平虚子自身功力再翻一番也做不到,除非进阶到金丹初期,才勉强有这个可能。 “金丹初期?”众人蓦然被这个命题给吓住了。 呆了一会,只见偏金老者颤抖着嘴唇道:“据说麦某人中年得道,修炼才三年时光,现今确认已然进阶金丹大道,进境太可怕了,现在给他逃了,日后难免不回来报复哇,以后有得躲了。” 老麦确系于98年8月份得到符皮,到如今便是2001年8月份,不刚好正是三年时间吗,经过昆明后山五宗会审,这个得道时间也是公认了的。 那个接着说话的灰袍老道倒吸一口冷气道:“贫道后悔不该起了贪心,参与这次劫掠,要是日后他反攻倒算,我等那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老道是偏木属性,就算得到了功法,也与他无关,他起贪心是因为寿元无多,想得到觉醒法则,参详之下有可能进阶金丹期,延长寿元而已。 这次劫掠活动参与者尽是宗门耆老和隐世高手,除了平虚子是纯土性人想得到功法,其余人等尽皆想参详进阶金丹期,延长寿元,多活几年。 众人七嘴八舌那么一商量,最后得出的结论便是趁早撒丫子,隐姓埋名躲起来养老吧,自然老死甚至病死,还能进入魂界轮回转世。 如果能带点前世记忆那就更妙了,不然只有等着被宰掉横死了,而横死的人灵魂破碎,戾气太重,那是无法进入魂界轮回转世的。 这一打劫团伙看到圆洞兴起的一番功不成身也退的商量言辞,身在地底深处的老麦是不得而知的。 老麦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地下的岩土层胡乱钻着,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只顾照直而去,钻到哪里就算哪里了。 忽然觉着身前一空,一时收刹不住,一下子滚进了一个有着熠熠光亮的空洞。 他一时怕摔着喻沐,忙手足连撑,不让背部着地,很快站直了身子,抬眼一看,立时愣住了。 眼前微微有闪动的光亮,竟然有水,还反射到顶上的洞壁,定睛看仔细了,原来这里却是隐秘的一条地下河,不禁大为高兴起来。 就在这时,喻沐也被老麦突然间的翻滚震醒过来,看到了点点微光,揉着眼睛,问道:“咦,有光!麦哥哥,到了哪儿了?” 老麦兴奋道:“到了一条地下河,沿着河流走,我们就能够找到上去的路了。” 作为土系修行者的他,深入地底也会迷路找不着方向的,能有条河流作为路引,也是再好不过的了,没事谁喜欢满地底乱钻哇。 走了一会,看见映照出来的水面变得更宽阔了,还听得到有潺潺流水声,光线变得更亮了一些。 对于刚从绝对黑暗出来的人来说,视线里和地面上的阴天无异,在熠熠的水光下,连水边的岩石和潮湿的洞壁都看得很清晰。 喻沐扯着老麦耳朵当车把,巧笑道:“麦哥哥,我也变猫眼了,这条地下河看得可清楚了。” 忽然她苦着脸道:“这河水能洗澡不,我都闷了几天了,身上又腻又痒的。” 老麦心下突发奇想:“要是自己身怀火系和水系就好了,能给她烤火,也能造水洗澡,只可惜我是纯土系的,又不是河马可以用泥浆洗澡。” 他边想象边找地方,走了一段路,终于找到一个有一弯水面的河流转角,把喻沐放下来,自己弯腰去试水,感觉水里入手很冰冷,不像有毒的样子,倒像是雪山融下来的水流。 喻沐突然叫唤起来:“哇呀,好冷呀!” 原来喻沐一直在老麦罡气御体包裹住,感受不到外界的温度,现在一下脱离了真元护体了,地下河道深处地底,气温自然很低,虽是夏天,这里不免都有摄氏10度左右,才穿着牛仔夏装还赤着脚的喻沐自然感觉很冷。 老麦忙站起来拉过喻沐抱在怀里,温热的土系真元力包裹住她,看喻沐一下暖和过来,这才放心,不然先前一暖,随后一冷,还是普通人偏弱体质的喻沐不感冒才怪了。 他想了一下,道:“水太冷了,洗澡不行,洗把脸应该没问题。” 说着扯出一条毛巾,拉着喻沐蹲下来,湿了水,握在手中用真元力加温,然后折起来给喻沐擦脸。 喻沐被擦脸挤着五官,含糊地说:“哎呀,这水不冷,洗不了澡,能擦擦身也好哇,身上黏糊糊的很难受耶。” 老麦看看觉得这样也行,便输一道真元力给她,然后包裹起来,不用凝结成罡,单纯的护住温度,不让冷气侵袭进来,一手维持着,一手伸毛巾到水里浸湿再用真元力弄暖。 这边冷不防喻沐伸手探了探水温,冰冷感觉刺激得她打着颤叫唤起来:“呜呜呜,好冰冷的水,麦哥哥,你拿那毛巾起来怎么是暖的?” 老麦笑道:“那是我阳气足,抓在手里一下就变暖了,”说着把湿毛巾递给她。 喻沐高兴起来,接过毛巾往头发上一绑,立马把衣服脱掉了,老麦一手扶住她背后,一时来不及阻止。 “唉呀,头发也是涩涩的,没法洗,咦,现在不冷了耶。” 她发现老麦温暖的大手托住自己背后,便感到一点都不冷,显是没有感觉到温热土系真元力的包裹,于是一下子把牛仔衣裤和内衣裤全脱掉了。 老麦一看,哭笑不得地说:“三木妹妹,你怎么一下全脱光了,擦到哪里再脱掉一点才对呢。” 喻沐笑嘻嘻道:“麦哥哥,我们是老夫老妻了,怕什么看,又没有外人。” “老夫老妻?”老麦听得一下头懵了,“这,这就叫老夫老妻了,你这小妞懂不懂什么叫老夫老妻?” “麦哥哥你帮我擦身,”喻沐快活地说,“我自己自己擦不到背后。” “好吧,”老麦无奈地一手扶住她背部,一手拧水,给她擦身,一路擦下去,除了那一对新剥鸡头似的小小乳、房,还发现她没有腋毛,女性的隐密处也是光溜溜的,就像个小白虎。 老麦这才想起以前在万金路医院带她检查身体时,医院从前的检查记录说她还没有过初潮,现在这么一看,老麦是过来人,再笨也明白,喻沐的身体始终停留在十来岁,无法再发育成熟了。 他便心想,就当是给小女儿擦身好了,于是纠结的心情顺畅很多,继续运转土系真元力,飞快地帮喻沐擦完身,连涩涩的头发也给弄柔顺了。 喻沐穿回内衣裤和牛仔服,摸摸身上的皮肤,再摸着蓬松顺滑的头发,惊喜地说:“哇呀,感觉比我自己用洗发精、沐浴液洗得还要干净,麦哥哥,我决定了。” 老麦蹲下让她跨进背后的坐兜,顺口问道:“你决定什么了?” 喻沐在坐兜里坐好,踩上绳圈,扯扯老麦的耳朵吹口气道:“以后就要麦哥哥帮我洗澡,我再不要自己洗了。” 还在半蹲着的老麦闻言差点摔倒,幸得用手撑了一下地面,苦着脸想道:“唉,这算什么事哇,再养下去就成婴幼儿了,网上有新闻说过,国外的老爸给六岁女儿洗澡,都要给人投诉性骚扰**的。” 他一时也没有想到过,超过十四周岁的女孩就不会有人去管闲事了,而喻沐实际年龄已经满二十六周岁了,心智纵然十岁八岁又有什么所谓呢。 老麦胡思乱想着,背上喻沐,又开始了地下河道里的漫漫征途,还不知道哪个方向可以走出地面呢。 喻沐貌似已经睡够觉觉了,精神起来无聊找事,不是捏起小拳头捶老麦的脖子,就是双手扯耳朵,要么是摸他的大平头,一时间玩个不停。 她这些孩子气的动作,老麦早都习惯了,也不管她,自顾往前快步走去。 喻沐一直没有问那些人为什么绑架她到木塔上,引诱老麦来救,老麦也装糊涂不做解释。 俩人就这么走了半天,还看不见河道出口在哪里,就是觉着河里的水流是向下走的,老麦心想往下走总有一天会到出口,百川归海嘛。 他虽说是在走,其实已经施展开了御气飞行的法术,等于行走如飞、风驰电掣了。 喻沐坐在他背后,有真元力包裹着,一点被急风劲吹的感觉都没有,自己玩累了又小睡了一会。 她下一次醒过来之后,自己闷了一会,忽然开口问道:“麦哥哥,你说我们长得又不像,也没有血缘关系,我爸还说我们俩是互补型,怎么会有心灵沟通,能在心头对话的呢?那些有心灵感应的人可都是双胞胎什么的。” 正在埋头赶路的老麦立时给这个问题难住了,对此他自己也曾想过蛮久,一点头绪都没有,这时候该怎么回答她呢,自己想不通没有关系,撂下就行了。 可是喻沐既然问起了,就意味着非回答不可,哪怕是编一个故事也成,一点都不回答,她会不高兴,继而自己闷着胡思乱想的,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到时不知会有什么花样变出来。 913674 ------------ 第十七章 前世化蝶的故事 喻沐见老麦一时语塞没有回答,自己想了又想,自言自语道:“难道我们有前世吗?我看过的过,有前世的夫妻都会有心灵感应的,方便这一世找到对方。” 喻沐也是爱看情感孩,虽然身体发育不好,心理年龄也小,并不妨碍她的思维接受那些感情纠葛、死去活来什么的狗血故事,就像幼儿园小盆友看电视多了会泡妞找老婆那样。 老麦一听喻沐说到前世,心下便有了主意,笑嘻嘻道:“三木妹妹,我也觉得我们应该是有前世,不然怎么会无端端凑到一起来呢。” 喻沐犹豫道:“要是真有前世,我怎么一点记忆觉醒都没有呀?” 老麦堆笑道:“桀桀,有前世不一定会觉醒记忆的,有时候哇,就是莫名喜欢在一起罢了。” “哦,”喻沐显然对老麦这个回答不满意,咬着嘴唇自己闷起来,不再吭声了。 老麦察言观色,获知她要是不满意不高兴,必然会自己胡思乱想下去,心里不由有点不安。 他故意思虑了一会,这才慢悠悠道:“三木妹妹,我这里有一个前世的故事,你想不想听?” 正在沉闷下去的喻沐一听,立马来了兴趣,拍着小手嘻笑道:“要听,要听,麦哥哥,你快讲故事。” 老麦于是奸笑着讲道:“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光头佬讲故事,讲什么故事呢,他讲……” 喻沐听得一愣,嘴巴马上尖起来,握起小拳头狠敲老麦的粗脖子,嚷嚷道:“麦哥哥哄小孩呢,揍你。” 老麦慌忙解释道:“刚开始讲,先润润喉,哎,润润喉。” 接着,他开始讲故事:“古时候,有个花木兰男扮女装,代父从军,作战勇敢,身先士卒,在一次攻打敌军阵地的战斗中,当天她不巧刚好来了大姨妈,不能亲自冲锋陷阵,只好高喊一声:弟兄们,给我上! “突然,敌人一发迫击炮、弹打过来,把花木兰炸晕了,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了手术台上,旁边有一个老军医在叹大气道:小伙子,你怎么正好给炸弹炸掉了那里呢,真不幸哇,还好我及时给你缝合了伤口,你看,一点血都不流了,桀桀桀桀。” 又是古时候,又是迫击炮,还有老军医和大姨妈,喻沐一时间听得目瞪口呆,再想想故事内容所表述的意思,当即明白过来又被哄了,还是带色哄的,恼得她嘤咛一声又扯耳朵,又敲脑袋的。 老麦立马缩起脖子,求饶道:“哎唷哎唷,别扯别扯,三木妹妹,我拿错故事书了,换一本,马上换一本。” 喻沐这才噘着嘴巴停手,翻着细细的眼睛看他怎么圆谎。 老麦紧接着再讲故事:“还是在古时候,有一个书生叫梁山伯,他有一个同窗好基友,名叫祝英台,嘿嘿。” 喻沐细细的眼线忽然睁大了,嘴巴也尖起来了,老麦感觉不对,立马举手叫道:“哎唷,不要敲先,这是,这是故事的引子,正传马上就到了。” 喻沐笑眯眯地伸手摸摸老麦的大平头,道:“麦哥哥,我不急,你慢慢讲喔。” 老麦连连干笑着,点头道:“三木妹妹,你耐心听,这个戏肉哇马上就出来了,嘿嘿。” 于是他接着挖空心思地讲故事下去:“这个祝英台呢,其实是个女生,当时没有女校,女生想读书只好女扮男装了,到私塾学堂跟先生学而时习之,刚好和一个小男生梁山伯同桌,嘿嘿,一回生二回熟,俩人那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常在一起温习功课、吟诗作对,还经常结伴郊游,如胶似漆。” 喻沐听他讲得乌七八糟,词不达意的,嘴巴早就尖起来了,却还忍着看往下还有什么说的。 “祝英台是正儿八经的女生,和一男生俩人常常近距离接触,卿卿我我,耳鬓厮磨,早就忍不住,知好色而慕少艾了,可是梁山伯年少时看书太多,早早患八百度近视眼了,怎么也看不出祝英台是个女生,任她如何暗示,愣是不信她是女的。 “双方一拖再拖,直至祝英台家里说有急事,召唤她回家去,祝英台这才真的着急了,唉,祝英台没法子,自己一女生脸皮薄,总不能现身出去说i love you vey much,俺们be maied去吧。 “她事急从权,只好托言自己有个九妹,俩人长得一模一样,‘九妹,九妹,漂亮的妹妹,九妹,九妹,火红的花蕾,九妹,九妹,我的九妹!’桀桀,意欲介绍给梁兄为妻室,结果梁山伯一听大为高兴,忙不迭应承下来,遂与祝英台约好,某月某日上门提亲。 喻沐皱眉听老麦信口胡诌下去,居然还唱上了几句,可觉得还能听一听,便仔细听下去了。 老麦一时间来了精神,讲得唾沫乱飞起来: “届时梁山伯就去了,到祝英台府上一问,那祝英台本来就是独生女,哪来的九妹,连九堂妹、九表妹都没有哇,他一听晕了,这是咋回事捏,弄了半天昏头转向的才明白过来,原来所谓的九妹就是祝英台自己。 “梁山伯不怪祝英台骗自己,只怪自己眼拙,妙人儿在眼前却认不出来,正当梁山伯暗自高兴,九妹就是祝英台自己,娶生不如娶熟哪,要求见祝英台一诉离别之苦时,却得知祝英台乃待嫁之身,不能出门见客。 “什么?待嫁?嫁谁?不是嫁给自己?梁山伯一下又懵了,原来祝家在祝英台外出求学期间,给她订了一门亲事,男方是本地乡绅之子马文才。 “她如今正在后堂,让喜娘梳妆待嫁呢,这个消息对梁山伯来说,真是晴天霹雳,他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失魂落魄地跑了出去。 “其实,祝英台回家发现家里给她定亲了,便死活不同意,手执铰剪,便要自杀相胁,正被锁在自己的闺房里,要绝食反省呢,梁山伯来了,有贴身的丫环偷偷告诉她,她又喜又急,想尽办法逃了出来,结果梁山伯已经被气跑了,她便不顾父母劝阻,执意追了出来,一路找寻梁兄去也。 “那梁山伯从祝府跑了出来,昏头昏脑,浑不识路,仓促间跑上了一座坟山,刚好有一座新挖好的墓穴,空着还没有埋人,他心丧若死,昏不择路,一头掉了进去,正好撞中一块墓碑,便撞晕在那墓穴里。 “那座新挖的墓穴,其实是出了点小事,挖墓工人挖好了墓穴,发现有灵异现象,以为撞鬼了,吓得大喊‘有鬼!’一下全跑没影了,连搁在一旁的墓碑都掉了进去。 “过不多时,只见那祝英台披头散发,手执铰剪追着找来了,鬼使神差地,让她发现了梁山伯晕倒在一个墓穴里,就以为梁兄死了,悲痛欲绝地跳进去,用铰剪割脉自杀了。 “祝英台割脉自杀,躺倒在梁山伯身边,血流满土,刺鼻的血腥味冲得梁山伯悠悠地醒过来,发现祝英台就躺在自己身边,浑身冰冷已死去多时了,一时悲从中来,喃喃地说了声,‘我,我也不活了!’一把抓过铰剪,刺喉而亡。” 喻沐蓦然间被这个古代的悲惨故事吓得花容失色,漱漱发抖了一会,才回过一点魂来,方才感到情节有点不对,有点唯喏地问:“麦哥哥,我怎么觉得这个情节,有点像罗密欧和朱丽叶呀?” 老麦摸摸脑袋,讪笑道:“这个,梁密欧和祝丽叶全差不多的,人生的悲剧都是一模一样的。” “哦,”喻沐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神情呆呆的,显然还没有从悲剧故事情节中释放出来。 “后来,“老麦继续讲道:“后来,祝员外老俩口也找来了,人都死得不能再死了,除了大哭一场,别无他法,反正原来的墓主不敢要这个说有灵异的墓穴了,老人便买了一口棺木,就地把这对苦情人合葬在里面,并树碑立传,以警后人。 “其实,最倒霉的还是那个乡绅之子马文才,家里才给他订了一门亲事,玉人的面还没有见着,就听说未婚妻与旧情人生同衾、死同穴,殉情而死翘翘了,还莫名其妙给他戴上了一顶绿帽子,他也是读书人,对三从四德、烈女贞妇之说理解甚深,一口气从心头炸出来,破口大骂贼老天不公,反倒成全了那对奸夫**。 “哪马文才越想越是不值,心头暴怒不已,一边大骂,一边扛起锄头,要去掘墓毁尸,他于是找到了梁山伯和祝英台那座合葬坟,挥动锄头刨起了坟头,这座新坟泥土还松,坟墓不多时,便给他刨开了。“ 喻沐听到这里,浑身一激灵变得有点冰冷起来,双臂圈紧了老麦脖子,吐出的口气隐隐有冷意,显是她对这一幕感到害怕了。 老麦有所感觉地停止了讲述,回头问道:“三木妹妹,要不就不讲了。“ 喻沐就像怕鬼又想看鬼片的小女孩,拨浪鼓似的摇头道:“不,不,不,要听,快讲。“ “好吧,“老麦无奈地继续编撰下去,”那马文才挖开了坟墓,还撬开了棺材板,伸头一看,立马傻眼了,只有一床绣着彩斑蝴蝶的大红被子铺在棺木里面,两具尸体不翼而飞了,他正发愣间,忽然大红被子上盈盈飞起了一对彩斑蝴蝶,一只底色是黄色的,一只底色是青色的。“ 926510 ------------ 第十八章 宿命的转世 “咦,化蝶了呀,”喻沐听到这里,忽然笑了,不再害怕。 老麦暗叹道:“要是有一段梁祝小提琴曲听就好了,你嘛才够意境,唉。” 喻沐等了一会,没见老麦吱声,便问道:“麦哥哥,故事讲完了吗?” “没呢,当然还有下文,”老麦叹气道。 喻沐在坐兜上扭起腰肢来,连声催道:“快讲下去,快点,麦哥哥。” 老麦于是继续讲故事:“两只蝴蝶盈盈飞起来了,飞出了棺木,飞出了坟墓,飞到了荒凉的坟地里,在稀疏的野草丛中,双双徜徉着、飞舞着。 “那马文才傻愣愣地看着那两只蝴蝶盈盈飞舞着,忽然狂性大发,挥舞着锄头,扑将过去,要锄死这两只该死的彩斑蝴蝶,他一边不知疲倦地狂舞着锄头,一边破口大骂贼老天,对苦读圣贤书的他不公,纵容奸夫**化蝶成仙,哇呀呀! “轻盈飞舞的两只蝴蝶,岂是乱舞锄头的马文才能碰到的,连它们的影子都摸不着,马文才越是挥锄触不到蝴蝶的边,越是火冒三丈,骂声也越来越响,却未曾发见,原来就很阴沉的天色越变越暗起来。 “越来越暗的天上乌云直如要压下来一般,貌似抬手都能碰触到,忽然暗黑色的乌云裂开了一道细缝,一条曲折的闪电瞬间劈下来,直落到马文才头上,轰隆隆的响雷相继而至,只见扎着发髻、披散着头发的马文才,倏忽之间变成了一道黑色的影子,木立在一座长满荒草的坟头静止不动。 “一息之间,雷电烟消云散,天空上隐隐传来闷雷般的声音:‘老天岂是尔等蝼蚁能骂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满天的乌云才聚了一会,便即散去,依然是阴沉沉的天色,只见马文才变成的那道黑色影子,像被风吹动的细沙一样,刷刷然自上而下,慢慢消散直至无影踪,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喻沐拍手道:“好耶,那挖人坟墓的马文才死翘翘了,梁祝变成的两只蝴蝶,那不是从此天地任逍遥了吗?” 老麦苦笑道:“他们一直在马文才挥舞的锄头之间飞舞,受到雷电的波及,也已经灰飞烟灭了,唉。” “啊!”喻沐听得大吃一惊,眼泪不禁流了出来,“麦哥哥,是不是真的,是你编的是吗,你让他们死的,对不对?快让他们活过来,他们太可怜了。” 老麦破天荒没有接喻沐的话茬,低头想了一会,缓缓道:“他们灵魂受到了天地元气的滋润而化为蝶形,再受到了劫雷的冲击,天道循环,他们已经进入了轮回空间,等待转生到下一世去。” 老麦现在只知道有灵界,而不知道有魂界,更没有听到过那帮意图劫掠他的团伙散伙时,商量出结果的说话。 是以不知道只有自然死亡的人,才能进入魂界轮回转世,横死也就是“殇“的人,灵魂破碎,导致戾气太重,是进不了魂界转生的,只能成为孤魂野鬼在天地间游荡,不然,他就不会说上面的那些话了。 喻沐抚着自己的脸蛋,舒了一口气,失色后怕道:“喔,原来他们最后进入轮回转世了呀,我以为他们灰飞烟灭,就是灵魂也消散了呢。” 老麦也知道自己胡诌的故事,用词造句错漏百出,哄哄小女孩还行,想想又再继续述说故事起来: “从此,他们开始了漫长的转世之旅,因为轮回空间和我们不是一个时空,时间流速不一样,每个人的转世机会也俱各不同,待到下一世,他们俩人不再是梁山伯和祝英台,甚至不再姓梁和姓祝。 “说不定轮回到的都不一定是人身,或许是动物,或许是植物,因为万物皆有灵,都是轮回的对象,从佛教的轮回角度来说,就是六道轮回,随机性的轮回转生,人类、畜类、鬼类都有可能的。” 喻沐听得惊讶地瞪大了细细的眼睛,这些已经不是她的小脑袋能够理解的了。 “时间数百上千年过去,化蝶的梁祝也轮回了数十上百世了,其他物种的轮回暂且不说,光是轮回转世到人身,就有几十世的光阴。 “俩人成为宿命的是,只要是转世到人身,他们最终都还是成为夫妻,男归男,女归女,但也不是顺利结成的夫妻,都要历经多番磨难,最后才能在一起的。 “经常遇到的尴尬是,由于不同时空时间流速状态下的转生,每个人的年纪不一样,有时候是男的年纪大很多,有时候是女的年纪大很多,有时像父女恋,有时像母子恋,但终归是在一起度过一世了。 “在他们经历磨难的时候,总有一个人,不断地给他们干扰阻隔,浑然不让他们顺利地成其好事,这个人就是马文才的累代转世之身,此人的转世既给他们制造了无端的麻烦,也给自己带来了一次次的自取其辱。 “这也就是老天惩罚他的时候说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喻沐听老麦讲述的这番话都惊呆了,一个人的一次次轮回还有这种说法,一时间都不知道是真是假了,到底是编成的故事,还是循环往复的真相呢,她的脑子都不够用了。 老麦煞有介事地继续讲故事下去:“梁祝经过数百上千年的轮回转世,终于到了现代社会,那个马文才的转世之身也一样屁颠屁颠跟着过来了。” 喻沐一听说到现代社会了,立马觉得故事不那么玄幻了,回魂过来多了,很认真地问:“那么,现代转世的梁祝是谁呀,马文才又变成了谁呀?” 老麦很神秘地笑道:“三木妹妹,现代转世的梁祝不用说你都会知道,只要我告诉你,马文才转世的是谁就行了。” 喻沐兴趣来了,又在坐兜里跳蹦蹦地急急问道:“那,那麦哥哥,你快说,那马文才转世成了谁?” 老麦笑哈哈道:“其实你很熟的,那,就,是,那个纠缠了你大半年的光头罗了,挖哈哈。” “麦哥哥——”喻沐一时间细细的眼睛睁大了,咬住嘴唇,嘴巴尖了起来,“绕了半天,原来麦哥哥在忽悠我来着,我不干,我要哭了,我要哭得很大声,把你的衣服全部哭湿去,呜呜呜……” 老麦见状慌了,手忙脚乱地劝道:“三木妹妹,你先别哭,听麦哥哥一句话好不好?” 喻沐鼓起嘴巴道:“那好,你说,说服不了我,我再哭。” 老麦干笑道:“三木妹妹,起先你不是问我,我们为什么会心灵相通,会在心头对话吗,那么,除了有前世,就没法有其他的解释了哇。” 喻沐狐疑道:“那,那也不一定是梁祝转世呀,还有马文才是那个小罗的前世的说法,很牵强耶。” 老麦忍笑道:“那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了,讲故事嘛,无巧不成书的。” 喻沐咬住嘴唇尖着嘴巴不吭声了。 老麦想了想,便很认真地说:“其实我想啊,我们还一定真是有前世的,而且心灵对话这么灵异逆天的事,很多有大本领的异能之士都不一定能做到,大概也许有可能,在我们轮回的某一世,发生过这么一件大事。” 这句话一下又把喻沐的兴趣勾起来了,她于是马上问道:“会发生什么大事,麦哥哥快点说。” 老麦摸摸光滑的下巴,心想是不是该在下巴留点胡子了,这样看起来会显得威严一点,不用总给喻沐威胁着做大玩具。 但他的口中,却在莫测高深地叙说道:“嗯,那是在一个无法记住的流金岁月,我们还是一起转世了,一生中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彼此,终于又在一起了,还有勉勉强强地记忆起了前世轮回的事。 “我们苦思冥想,决定去找一个法子,让来世更容易相遇在一起,不再费劲气力,花上大半辈子去找寻彼此。 “经过十来年的奔波劳碌,我们终于结识了一位佛法精深的密宗高僧,一个红衣大德喇嘛,于是我们相约一起死去,让他用秘法给我们超度灵魂,把彼此的灵魂纠缠在一起再转世投胎。 “但是,此举明显地违反了天道铁律,帮忙施法的红衣喇嘛被法力反噬,废去了半条命,还失去了起码十年的寿元,我们纠缠在一起的灵魂,被天道铁律强行拆散,投胎之地天各一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由于我们的灵魂在死亡时,纠缠在一起,后来虽说被拆散了,但各自沾染上对方的灵魂气息,在转世之后,我们变得更容易通过相互吸引的灵魂气息,很快就找到对方。 “经过好几世的努力,我们终于可以转世在同一地点,更容易在短时间内找到对方,就像现在的我们,我大学毕业后,哪里都去不成,非得分配到你家里所在的那个厂里。 “那时你才上小学,才刚懂点男女之别,我就来到你的身边, 你老爸居然会鬼使神差地撮合我们在一起,还说什么做童养媳,整天神神叨叨地让你幼小的心灵里,除了麦哥哥,谁也不认,最后我们还发展到能够心灵对话。 “这也许就是我们轮回转世的宿命,无论如何,始终如一的找到对方,不管什么情况下,也罔顾有什么险阻,始终都要在一起,遑论什么艰难险阻,都隔绝不了我们在一起。“ 940867 ------------ 第十九章 还要去找陨石 老麦起先开始说的时候,还在遣词造句地杜撰着,说到最后,貌似他自己都信以为真了,语气变得愈发深沉起来。 喻沐直到老麦说完了,还在张着小嘴发愣着,渐渐地,她把老麦的脖子搂得紧紧的,嘴唇咬了起来,眼泪一下充盈了眼眶,还止不住淌下了两道细细的泪痕。 老麦一直在不停地讲故事、发感慨,脚下却是飞快沿地下河道移动着,他讲了一路的故事,路程也走了不知几十公里了。 良久之后,喻沐忽然哽咽着问:“麦哥哥,下一世我们还会轮回转世吗?” 只见老麦沉声道:“不会再有转世了。” 喻沐惊奇地问:“为什么不会再转世了?” 老麦奸笑道:“桀桀桀,因为这一世,我们将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千秋万世,一统江湖,哇哈哈哈。” 喻沐闻言,便皱起眉头,咬起嘴唇,捏起小拳头狠敲老麦,带泪嗔道:“臭麦哥哥,又忽悠我,揍你。” 老麦慌忙举手道:“哎唷哎唷,别打了,麦哥哥投降还不行吗。” 喻沐嘟嘴道:“看你还整天胡说八道的……哎,怎么停下来不走了?” 虽然周围的环境已经昏暗得看不见路,也看不见河边的岩壁,只有细微的水光星星点点闪动着,她还是察觉到老麦止住了脚步,貌似在观察着什么。 “没有路走了,”老麦的眼睛直盯着水面一个看不见的地方瞧个不停。 喻沐蓦地感到害怕道:“那怎么办?喔,突然肚子好饿呀!” “没事,三木妹妹你先睡一觉好了,一会我们找饭吃去,”说着,老麦再次封闭了喻沐的五识,重新撑起了土系罡气御体罩,看着眼前已到尽头的地下河,变成大片的水面,估计水下一定会有下水河道。 他想了想,还是沿着水边土遁着走,自己不熟水性,在土里走比潜水进去要安全。 倏忽间,老麦遁进了泥土里,用遁法比用脚在地上走快多了,不一会便到了一个完全黑暗的洞窟里。 他感觉这个洞窟和外界不相通,可能封闭了很长的岁月了,里面的空气是很浑浊的,基本上没有光线,只能靠神识视物行走,也只能转成内呼吸。 老麦用神识探测到,附近就是地下河道经过的地方,洞窟里都有点湿润,水气很充盈。 随意在洞窟里走了两步,他发现洞窟斜着通往地下,运起神识细细看了一遍地面,貌似没有人畜走动的痕迹,洞壁和顶上全是石质的,如同石钟乳一般,所以有点微弱的莹莹光亮。 老麦犹豫地顺着洞窟往前走,地板上的路面和洞壁一样,都是湿润光滑的,走着走着,他脚下踩到了一排突起的东西,弯下腰用手摸摸,觉得有点异常。 从背囊里抽出那支强光长电筒一照,他立马吃了一惊,眼前看到的竟然是一具很是长大的人体骷髅,约莫有三米长短,和地面的石钟乳岩层连接在一起。 老麦心想,现代人个头最高不过两米四,这具骷髅居然有三米长,还成了化石和岩石连在一起了,说不定是远古时代的人类,报纸上也曾登载过,在某岛屿发现过三米高的人体骨骼出土,疑似远古人类化石。 他打着电筒往远处照照,几十米开外的洞壁边还有一具骨骼人体坐着,彷如连座石雕一般,近前一看,个头身高与方才那个差不多。 莫非这一带的地底是一处远古人类生活的遗址吗?如果是的话,拥有地底活动能力的自己没事可以探一探,就当野外活动了。 正想着,忽然听到一声咕噜响,在绝对静谧的环境里显得特别清晰,老麦吓了一跳,再仔细听听,不禁失笑,原来是被封五识的喻沐肠胃在叫唤。 自从喻沐被绑架至今,已经两天多,不知道有没有吃东西,估计是饿得狠了,刚才兴奋地说话一时不觉得,老麦鉴于此,暂时熄了探访古迹的念头,还是先找路出去,喂饱喻沐再说。 老麦思索一阵,扔下一张留有自己真元印记的定位符纸,形成一个定位符阵留在当地,然后朝着地下河道方向一记遁法过去,片刻便到了一个土台子上,举目一看,旁边有水流潺潺而过,外面有暗暗的天光漏下来。 原来已经到了地下河道一个出口,土台子下面便是一汪水流,流进一个小小的湖泊水面,湖泊周围有大片低矮的树木。 老麦几步窜到湖泊之外,看看周遭都是山丘林木,便找了个比较隐秘的丛林地方,用定位符布下一个小小的识别符阵,以备将来回到这里做认路用。 看这一带山形地势一副很陌生的样子,他不再用遁法,便施展起御气术,飞快地向山外奔去。 现在已经是入夜天黑时分,视力好的话,反倒好认周遭有灯光之处,老麦一边飞奔,一边看看夜光腕表,已是快晚九点时间了。 他须臾之间,跑出几十公里路程,终于看到前面有一片灯火通明的所在,近前一看,原来是一个山间通衢小镇,侧旁有夜幕下呈灰白色的道路经过,便松了一口气,解开喻沐的五识,用寻常步子走进镇子里。 老麦自幼在小镇上长大,对镇子上的一切看过去,神情很是自然。 喻沐醒过来后,左右看着盛夏夜色下小镇的景色,不免一阵好奇,她的小肚子已经很饿了,饿过头了反倒不觉得饿了。 老麦一进镇子,便先找旅馆,一路看过去,发现这是一个藏汉杂居的地方,沿路房屋青砖青瓦传统样式的,大概是汉人居住的房屋或者经商的店面,屋前绘有花花绿绿、类似唐卡图案的一定是藏民住屋和店铺。 先找到了一家干净点的旅馆住下,再到外面逛逛看有什么吃的,时间才是晚九点多,外面的夜市还很热闹,毕竟是盛夏之夜,任谁都睡不了这么早的。 老麦带着睡够了、但是饥肠辘辘的喻沐上街找吃的,喻沐已经饿得等不及了,先烤了一手羊肉串,迫不及待地吃得满嘴满手油腻。 老麦随口一问穿一身汉人装束的烧烤摊主,才知道这里是一个川甘边界的通衢小镇,也就是说这是一个交通要道的镇子,周边有三条柏油公路交错经过,还有公路班车可以直达兰州。 镇子里不但有本地藏民和土生汉人,还有外地人来经商和旅居,所以到了夜里,小镇街上行人很多,餐饮夜市一样很热闹,夏天晚上的夜市炒卖生意,可以做到午夜十二点左右。 那个烧烤摊主还介绍了本地特色吃食,有如烤羊腿、手撕羊肉、胡辣羊蹄、砂锅、鹿角菜、发子面肠、花卷、糌粑什么的。 喻沐一听口水就流出来了,刚烤好的羊肉串还没有吃完进嘴巴呢,就嚷嚷着去吃别的。 最后,他们找了一家看起来生意好、食客多的大排档,将所有本地特色菜都点了一遍,美美地饱餐一顿,喻沐明显吃撑了走不动路,还要老麦背回旅馆去。 次日一早,他们便退房出来,本来照着老麦的想法,是想回去探探地底古迹的,可是带着喻沐明显不方便,只好留待以后再说。 反正那个地方深陷地底,是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已经不知道多少岁月没有面世了,就先放着吧,来年时间宽裕再去探。 到当天老麦的假期连周末还剩五天,他还是想到新疆一带转转,看看大沙漠、戈壁滩有没有埋藏的陨石,地表上的就不用想了,早被捡精光了。 计划停当后,老麦打电话让阿光安排好一切,包括兰州到新疆和田的机票和乌鲁木齐的回程机票,他打算先从兰州乘飞机到和田,然后从南疆到北疆,一路兜圈子沿着大沙漠、戈壁滩土遁寻找。 这个小镇除了一条横穿过去的大路,还有一天公路通往附近一个风景旅游区,所以在镇上,还是能打到去兰州的包车的士。 老麦和喻沐草草吃过早餐,包了一辆的士去兰州,紧赶慢赶搭上要途径乌鲁木齐转机去和田的客机,也没再讲究什么坐高级舱。 他们连午饭都是在机场餐厅吃的快餐,因为赶不上飞机餐了,再说那飞机餐也不是常人能吃的,其难吃程度认了第二,没别的饭食敢认第一。 到和田住了一晚,次日老麦在宾馆超市买了一张双人旅行小帐篷,还给喻沐买了新波鞋和洗换衣服,便带上她便赶往野外的黄沙戈壁大地。 喻沐经历连日奔波,虽然不用走什么路,也是觉得倦怠异常,一脸疲惫的风尘色。 老麦干脆运起真元力,把她完全包裹起来,就像一个襁褓一样,连脸都围住了,让她似腾云驾雾一般伏在自己背上,不受外界一点影响。 这一次沙漠之旅,也不再封闭她的五识,老麦怕封闭多了对她不好,只在真元力包裹中隔绝了她与外界的感触,看不见听不着,寒暑不侵,反正赶路时间,她都是睡觉的多。 老麦弄妥安放好了喻沐,便避开一路上行人的视线,藏着掖着土遁着钻进了南疆的大沙漠地带里。 茫茫的大沙漠一眼看去,无边无际,日炎夜寒,每一处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可是对于老麦来说,却是像回到家一样,处处行动自如。 952701 ------------ 第二十章 便携阵法符法 除了吃饭喝水时间,老麦一般都是遁入沙漠底下,飞快地移动着,一圈又一圈地绕着弯找寻着积年落入沙漠里的陨石踪迹。 一天时间过去了,老麦行走了好几百公里的沙漠路,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只是捡到了一些小陨石块,加起来不到一百公斤,离他的期望值相距甚远,不由一阵失望。 而且,在休息时,他要把这些小陨石炼进原来那块板砖,发现二者居然毫不相容,泾渭分明,小陨石看上去成了板砖上一团团花纹,还随时有脱出来的危险,让老麦挠头不已。 他心想,既来之则安之,怎么也得再找个半天时间,看看还有什么收获,然后飞速赶到乌鲁木齐去,休息住一晚明天坐飞机回家。 功夫不负苦心人,快到中午时分,就在一个沙漠地带和戈壁滩交界的地底下,给老麦找到了一大块天外陨石,估摸重达十余吨,石质相当纯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土质,但是里面各种金属杂质不多,容易炼制成土系法器。 老麦兴奋之余,就地花了两个钟头,双手交错着,打了无数手法诀,终于炼成了一块重十吨有余的如意板砖法器,捏圆捏扁,伸缩自如。 法器成型后,他玩了好一阵才歇手,不过只能握在手中,不能放下,这么沉重的玩意,无论放到哪里,哪里都会被压得塌陷下去。 原来那块用乱七八糟土性材料,加小块陨石粗炼成的旧法器,就搓成一团扔掉不要了,有几吨这么重,回去给偏土属性的五师侄也用不了,反正都是杂质做的,再做一个也不难。 这个圆形法器就这么扔掉在沙漠里了,到了后世,偶然地给一个国外的沙漠科考队发现,用随身仪器测试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质量又那么大,用一辆悍马h2拉回去,差点把加厚的车胎都压爆了,最后以为是外星坠落的异形材料,当成狗头金一样的国宝,收藏进私人博物馆里,供人瞻仰了,反正这么沉重,也不怕人偷窃,这是已是后话不再提。 老麦收获了预期中的宝物,紧握在手中,兴奋地冒出地面,想看看上面的当地是什么环境,结果刚一露头,眼前就看到一块竖立在沙石中的木牌,上头印有红色喷漆字:“军事禁区,严禁进入!” 他当即吓一大跳,再看附近,每隔一段路都插有一块一模一样的警示木牌,一时间惊疑不定,心想,难道自己不知不觉钻到罗布泊周边来了? 他原来一直都知道,那一带是国家核弹试验区,应该早已经废弃了,怕有什么变种污染,一直禁止外人入内,不小心沾上什么脏东西,可就麻大烦了。 老麦看看左右无人,遂飞快退后另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放下早就一言不发的喻沐,喂她吃点、喝点,稍稍休息一会,便收拾行李,再背起神情木然、东歪西倒的喻沐赶路去乌鲁木齐。 入夜时分,便到达新疆省会乌鲁木齐,俩人路上辛苦,也没心思逛夜市什么的,随便吃了点饭食,找家像样的宾馆住了一晚,次日起床后,喻沐才恢复了几分精神,开始有说有笑了。 由于航班是下午起飞,所以上午时间,老麦还带着喻沐到红山公园转了转,爬到最高的山顶去看市区全景,可惜没有时间去游览博物馆、水磨沟公园还有天山大峡谷了。 然后,他们转到市内繁华的传统商业街区随便逛逛,买点土特产和纪念品,吃过午饭后,就回宾馆退房拿行李,坐机场大巴到乌鲁木齐地窝堡国际机场,等候上飞机回家。 待得上了飞机,由于是阿光预定的回程机票,还是坐高级舱,俩人一排座位,老麦手握打上了幻阵禁制、外人看不到的板砖法器,一路插不进话地听喻沐唧唧呱呱讲着路上的见闻和感受。 这小妞也完全恢复过来了,在飞机上精神着呢,沙漠里早睡够了,现在一点也不想睡觉。 这一趟飞机途径重庆,再飞抵市郊机场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钟了。 由于到川甘边境通衢小镇时,老麦和阿光电话联系安排行程、交通工具,喻沐也和家里报了平安,现在如期乘机归来,女保安开车前来接机,老喻头和喻沐妈妈也跟来了,不亲眼看到女儿不放心。 好在桑塔纳2000车上座位够宽敞,不然五个人挤一辆小车哪可够呛,车子先送喻沐一家子回到原计委干部旧宿舍,进屋闲聊了几句,老麦才让女保安开车送自己回别墅山庄。 次日休息了一天,到星期一老麦便回到单位销假上班。 自此老麦利用空余时间,着重琢磨起常人便携防御法器来,由于这一次喻沐出了意外,往后怎么也得防着点。 他一直以来,对阵法和符纸很感兴趣,以前单纯死捏成的板砖法器,如今动用法术炼成新的法器,也初步炼进了一些攻防一体的阵法禁制。 他也知道了阵法禁制不是单独存在的,还和各种法术有着很多交叉应用的关系,尤其是攻击性杀阵,禁制里集成了很多攻击法术。 自己是纯土系属性,这就决定了本身防强攻弱的特点,尤其是他选择的是凝练成丹法,**强横,防御功法超强,攻击手段就太过单纯了,基本上就是用摧不休和万兽无缰倒腾着用。 于是,老麦便想从阵法禁制上,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宜攻宜防路子来,结合各种符纸的使用,能够应对绝大部分突发事件。 和大中型阵法要么用灵石驱动、要么连接地脉灵气不同,便携阵法法器可以刻在能容纳真元力的玉器上,靠自己输入真元力封闭起来做能量用,内外都刻上阵法符文威力更大。 不过,玉质透明度不高的话,懒得微刻内部,老麦就写一张符纸塞进玉里,效果也差不多。 他忙活了好几天,用几只从玉器店买来的中低档玉坯做底子,外面刻上灌注真元力的防御阵法,金丹期以下修为无法一击破开,里面塞一张符纸,常人不宜携带爆裂型的,免得应用不当伤着自己,只写了一个困阵,外防御阵法能抵御半步金丹六次攻击,告破后符法困阵即时发动,可困住金丹期以下修炼者半小时以上。 符皮里提到制作符,需要灵兽皮和血液,木青子给的典籍提及传统制符法只是黄裱纸和朱砂,已经进阶到金丹初期的老麦经研究发现,这些其实都是容器,大概是灵兽皮和血能容纳真元力多,黄裱纸和朱砂容纳少的缘故,还有修为高低也有很大关系。 一个筑基期修炼者制的爆裂符和金丹期修炼者制的爆裂符相比,效果那是天差地别的,一个只能炸掉一间平房,一个却能炸掉一座大楼。 老麦想到这次喻沐被劫持的危险,将来难免不会再发生,敌手无法直接威胁自己,只能假手于自己亲近的人,几天炼成的几个吊坠,分别给了喻沐一家人和家姐一家人,还有便宜儿子罗迪一个,交代他们时刻贴身携带,不要脱除下来。 这些吊坠法器外形自然是很普通的生肖型,接受的人无不心里暗笑,只当作是好意的小礼品,老麦也无法实话实说,只能瞎扯说是,跟道法高深的五象道观木青子老观主求来的,开过光,能驱魔辟邪。 只有喻沐拿着那个肚子肥肥的玉兔子法器,尖着嘴巴看了半天,咬嘴唇道:“麦哥哥,这兔子的肚子怎么这么大呀?” 老麦知道她不满意法器外形粗陋,便解释道:“这是加了料的,很厉害,戴上了谁都伤不了你。” 喻沐这个防御法器的确是加了料,除了对外防御的次数翻倍,里面符纸困阵改成了一个微刻迷幻阵,让敌人一时间不知道人哪去了,可以从容逃走。 老麦拿起一把水果刀,加持了点真元力,缓缓刺向喻沐,接近她的衣服时,忽然喻沐体表泛出了一层透明的气膜,隐隐流动着暗暗的符文字影,水果刀被无形中挡住了无法前进。 喻沐小嘴蓦然张大了,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虽然她跟着老麦一路逃难寻宝也经历了很多,但都是在被阻挡五识的情况下发生的,这么真切奇妙的事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 老麦干笑道:“这是我们道家爱好者协会的异能新发明,我拿来试用看效果的,嘿嘿。” 喻沐这才欣喜地抓着系法器的红绳,看了又看那只肥玉兔子,然后小心地收进上衣领口里,笑盈盈地看着老麦。 老麦对她笑笑,道:“你自己去玩电脑吧,我要学画画。” 他从玻璃茶几上拿起一本名叫《素描画法》的书扬了扬。 喻沐不解地看看他,点点头去打开电脑,做当天的股票功课了,虽说暂不入市,也不妨碍她经常关注股票行情走势,看当年四月开始的这一波大跌行情,何时才是尽头,好去择股抄底。 凭着老麦修炼后大幅提升的个人能力,不到一会功夫,便掌握了素描的基本画法,在一叠a4纸上画了十来张纸之后,一个长发苍白瘦削的中年男人脸型活灵活现地跃然纸上。 959445 ------------ 第二十一章 初革宗门 在老麦的眼里,此人赫然便是那天在山谷高塔四楼里,披发装扮喻沐的那个筑基初期中年人,当时被老麦金丹期灵压的强横气息相逼,向后翻倒在地,瞬间看清了他的容貌,现在用素描画了出来,居然像模像样,任谁看了都会认出来。 反复看过确认无误之后,老麦拿着这张素描人头像问喻沐:“三木妹妹,你学过photo shop吗?” “ps?大学时学过的,”喻沐好奇地接过画像,眨眼问道,“这是谁呀?” 老麦不想喻沐再回忆昔日被绑架的事,便含糊道:“一个我想找到的陌生人,就是这个样子,想把他还原成彩色真人头像。” 喻沐轻松地答应道:“明天我拿去以前工作过的电脑公司,找高手帮你还原,保证一模一样,和照片差不多的。” 过了几天,老麦便拿到了一张相纸打印的彩色人头像,咋看上去,就似是高塔四楼那个瘦削苍白中年人的彩照扩印版。 喻沐笑嘻嘻地表功道:“以前公司里的高手师兄都很帮我的,当我是他们小妹妹,他们接了这个活,整整花了两天,精工细作出来的,麦哥哥看看,就像真的照片一样耶。” 老麦看着画像,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道:“那你谢谢人家没有?” 喻沐笑道:“当然谢了,我请他们去吃了一顿海鲜大餐。” 她自己喜欢吃海鲜,请客自然选用自己最喜欢的吃法,这是纯粹小女孩的做派,一点也不像百万富姐。 老麦把阿光找来,吩咐拿这张彩图去彩印,然后在外门弟子中当作一项宗门任务分派下去,主要在川陕一带,寻到此人并确认者,自己亲自指导修炼一次,并奖励引元丹六粒。 之所以只在外门弟子中间发布这个任务,是因为筑基期二代弟子本来就没几个,三代弟子不管筑基初期还是练气大圆满基本上都是藏匿起来专心修炼,而在俗世跑江湖的都是外门弟子,水平参差不齐,修炼中很少得到引元丹助益,更别说宗主级的指点了。 这个任务在宗门系统内一发,外门弟子们都感到新奇,从来没有过这种发布任务方式,有追踪寻人能力者人人都接了任务想试一试,于是这个金石宗首发任务便顺利地发布了出去,当然也只是宗门内部秘密发布,不可对外人说的,否则会受到门规惩罚。 自从木青子在宗门宣布闭关修炼之后,基本上不理外事,一切宗门事务交由老麦这个实际上的常务副宗主全权处置。 老麦也知道木青子寿元无多,除了潜心修炼以图搏一把进阶筑基后期之外,已然无心再管宗门,宗门执掌大全其实已经交给了自己。 他自己对宗门方外俗世的管理有一套想法,只是还未成熟,不想推翻旧制大肆改革,只做了一些机构撤并和管理人事上的变动。 首先,成立金石公司董事局,让成功进阶筑基中期的三师侄刘仲明挂名董事局主席,做个泥雕木塑型的召集人,幕后老板还是老麦自己,反正刘仲明年近百岁,除了修炼,对其他事情毫无兴趣,只因刚刚稳固修为境界,短时间内无冲关之虞,入世修行也有好处。 四师侄方仲华和五师侄许仲先原为金石集团正副总裁,统揽俗世一切产业, 近期二人先后晋入筑基初期,需要稳固修为境界,而且入世太久对后面的修炼不利,便申请卸去公司职务,择地潜修,熟悉筑基期修行法则,召回了身在海外且擅长管理的两名外门弟子回来接任正副总经理。 其次,宗门在老麦统筹管理起来之后,改旧为新设立了四大阁,一为修道阁,分管内门宗务,二为经世阁,分管外门俗务,三为执律阁,分管宗门执罚,四为三清阁,分管宗门经书典籍。 许仲先为修道阁主,刘仲明为经世阁主,方仲华为执律阁主,实为藏经阁的三清阁和五象道观是合在一起的,原阁主是木青子安插在道观的亲信,名叫安虚子,是五象道观有度碟注册身份的道士,也是新进阶的筑基初期门人,顺延为新的三清阁主,只是老麦管不着他。 其余凡是晋入筑基期的门人弟子尽皆升任为各阁长老,如在修道阁的叫内门长老,在经世阁的叫外门长老,在执律阁的叫执法长老,在三清阁的老麦也不懂怎么叫,干脆都叫阁老,反正里面也没几个人,最终连其他各阁长老都简称成了阁老。 其实整个金石宗门的管理都是很松散的,除了三清阁并在五象道观,宗门集会会所在别墅山庄,木青子有个小山谷潜修,其余产业全在俗世中南方各大中城市落脚,什么内门、外门、执罚都是应在个人身上,连个明确驻所都没有。 老麦有心改变不利于集中管理的宗门现状,也要等老道木青子把宗主之位正式卸任给他才行,可惜木青子一心耽于修炼,完全忘了还有这一茬,所以,他只有静心等待有朝一日,便宜师兄想起交班的具体事宜。 2001年国庆中秋双节合一前的某一天,几乎是闭死关的老道木青子打电话叫老麦照例给他梳理身体的时候,顺便带喻沐一起来一趟。 喻沐身体内器官发育畸形,完全无法修炼道法,木青子一向对她甚少关注,现在突然叫他带上喻沐一起去,不禁有些奇怪。 喻沐听说又要去五象道观小山谷看望老道长,自己也有点小兴奋,那个被封印在古树里的怪木盆景对她的吸引力依然存在。 老麦让她闭上眼睛,哄她说:“老道长现在修炼功力大进,可以像妖怪一样施法,把我们两个人摄过去。” 然后,给她打上自己的真元力罡气御体护罩,经多方研究实验,他现在已经无须做物理破坏性穿梭,就能带人遁行了。 俩人片刻间便遁入了木青子存身的小山谷,木青子已经打开小山谷的隔断防护禁制等着他们来。 喻沐一直闭着眼睛,没过多久便觉得脚下一软,貌似刚才站着的木地板变成了羊毛地毯似的,耳边就听得老麦说声:“到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她忙张开眼睛一看,脚下正踩在绿茵草地上,眼前已经是小山谷里的莽莽树木和芳草小路了,兴奋地望着老麦笑道:“哇,麦哥哥,老道长好神奇噢,施法耶,一会就到了,还不用你背我上山。” 木青子含笑站在小木屋门前迎着他俩,看上去,他这段时间闭关修炼无甚效果,形容更加枯槁了,不过精神头还算好,这也只能说是老麦每月梳理之功。 待老麦花十来分钟帮老道木青子调理身体完毕,只见木青子笑道:“师弟,可否让愚兄单独和喻沐小姑娘聊一聊。” “师兄请便,”老麦自然不无应允,拉过喻沐的手,示意她跟木青子进小木屋坐下说话,只是心中总有点疑惑想不明白,自己随意离开走到树丛中散步。 约摸半个小时,木青子便笑吟吟将喻沐送出小木屋,让她和老麦一起回去。 告别木青子后,老麦仍然打着老道长施法送一程的借口,用真元力包裹喻沐,遁回别墅山庄。 看着老麦满脸的疑惑,喻沐忍不住告诉他说:“老道……老师兄只是详细问了我,接近那个封在古树里的盆景的感受。” 老麦皱眉道:“就问这些?” 喻沐道:“嗯,还说要是他寿元耗尽,羽化归天了,就把那个盆景送给我。” 老麦黯然点头,忽然转而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叫他老师兄?不是老道长吗?” 喻沐笑道:“老道长让我这么叫他的,他说因为你是他师弟,我也一样该叫他师兄,老师兄是我这么叫的。” 老麦遂一笑置之,只是心中难免还有些许疑窦,就是不好再问喻沐,她对修道一途一无所知,问也问不出什么名堂。 过了几天,便是在同一天的中秋国庆节,老麦已经和喻沐父母讲好,请他们一家一起到家乡小镇上的老屋去过中秋节,顺便见见家姐和姐夫,一起吃餐团圆饭。 当天下午,老麦正准备出门,忽然侧耳倾听什么,然后便匆匆走下楼去。 阿光在一楼厅底等候着,刚才便是他传的音,他最近也进阶炼气六段接近融合期了,短距离传个音小意思了。 看到老麦下楼来,阿光不无兴奋地躬身道:“禀七祖,是西安那边的外门弟子传回来的消息,已经找到那个瘦子了,长发俗家打扮,确认是彩图上的人,形容分毫不差。” 老麦问道:“那瘦子是在西安临时停留,还是长住在那里,搞清没有?” 阿光答道:“回禀七祖,已经确认那人是回西安过中秋的,找到他的那个弟子,估计他短时间还不会走。” 老麦道:“叫他盯紧点,自己小心,那瘦子已经是筑基初期了,先天之境的人,弄不好会被察觉,唔,那弟子他什么修为?” 阿光道:“他也是炼气六段的修为,有点鸡鸣狗盗的本事,尤其擅长追踪术。” 老麦取出自己和喻沐的身份证递给阿光,吩咐他先去订明天飞西安的往返机票,打算顺便带喻沐在西安玩玩,看看秦皇陵、兵马俑坑,尝尝正宗羊肉泡馍。 962796 ------------ 第二十二章 华山隐叟 陪着两家人在小镇老屋过完中秋节,第二天老麦便带上喻沐登上了上午八点飞西安的波音737客机,两个来钟头便到达了咸阳国际机场。 老麦和喻沐下了飞机后,走到机场乘客出口大门,在领取托运行李处的栏杆外,有个北方面孔的中年人举着“迎接麦加德先生”的牌子,认人很准地接到了老麦和喻沐。 老麦咋一看到前来接机的那个人,顿时觉得很是眼熟,就是一时想不出来在哪里见过。 接机人见到老麦也是一愣,紧接着咧嘴笑道:“麦老板,没想到鹅表哥让接的大人物是您哪,真是失敬了,失敬了。” 老麦看他如此说话,立马记起是谁了,原来便是从前带老婆孩子租住他的房改房那个北方中青年人,还是一副待人很豪爽的模样。 老麦笑哈哈伸手过去和他握住,道:“原来是小朱啊,记得,记得,”然后接着介绍喻沐说是自己的女友。 小朱是开公司接待用车过来的,说的是放假了他作为营销部门经理,公车私用也很是方便。 小朱一边和老麦闲聊,一边开车到了西安市区近郊的一个中等规模的酒店。 跟着小朱乘电梯上了酒店的最高层九楼,敲门进了一个带阳台的小套间客房,里面有一个高瘦的中年人出来开门。 那人满脸堆笑地请老麦几个人进屋,然后自我介绍道:“七…..先生一路辛苦了,弟……在下是林道楚,先请坐喝杯粗茶吧。” 老麦见这林道楚当着表弟也这样说话,暗赞此人不失精明,但却没有坐,直接小声问道:“那人现在哪里?” 林道楚一边示意小朱安排喻沐坐下泡茶,一边拿起一副军用望远镜,延引老麦走到阳台,把远处的一个林荫别墅区指给老麦看。 “七祖您看,就在那里,有很多树木的别墅区里面,有个建了围墙的院子,院里有几栋别墅,其中面积最大那栋,那个瘦子就在里面,刚看了正准备吃午饭呢。” 林道楚把望远镜递给老麦,接着说:“弟子都是蹲守在这里,在梅花孔用望远镜看得很清楚。” 老麦看他一眼笑笑,没有接过望远镜,约摸数百米的距离,用神识也能看得清楚。 直线一点的神识比扇面看得更远,他只看了一会,便发现了那个筑基初期的中年长发瘦子。 只见他坐在传统红木布置的堂屋主位正在用午膳,面前竖排几张八仙桌拼在一起,左右还有两排男人,老老少少一起坐着用餐,估计是那瘦子的一大家子人,彼此随意地边吃边聊。 老麦用神识锁定了那个瘦子,便回过头来跟林道楚说:“林道楚,你做得很好,本座已经锁定他了,你就不用管了。” 然后用神识观察他的修为资质,发现是偏土性的开光后期修为,年纪偏大潜能耗的差不多了,想了想,输了一道温和的土系真元力给他调理脉络。 拿出一张空白符纸,把自己的神识内外修炼法,化成了符文炼到符纸上,可给林道楚参悟,锻炼提高神识观察能力。 再拿出另一张空白符纸,用真元印上一个麦字,用于确认自己亲自发布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拿回宗门经世阁交差,领取额定的奖励,以后就一直沿用下去。 最后想想,取出几张用途不同炼好了的现成符,给林道楚应急防身用。 老麦一面交代道:“你可以回去交任务,再领取引元丹,日后可以让你提升到融合期修为。” 林道楚躬身接过那数张闪耀符文暗光的符纸,感受着身上暖融融的真元力,施礼道:“弟子谢过七祖赏赐,今后定当努力修炼,力争早日进阶练气七段。” 老麦微微点头,然后让他去安排一下,在酒店随便用点午餐,便走回客房套间里。 午餐之后,老麦确认了神识锁定距离远近,便改换了附近另一家较好的酒店入住。 由于一直用神识监控着那个长发瘦子,临晚之际,便即发现他有准备离去之意,便交待喻沐自己在客房磕小吃、看电视,困了自己和衣小睡一会,晚点自己有事要出去一会,很快就回来。 反正有了那个肥玉兔子法器防护,内地最强修炼者短时间也奈何不了她,老麦这回便是很放心地离开。 长发瘦子吃过晚饭后,在堂屋和几个老者交代了些什么话,便回到后堂自己的住屋,收拾了一些东西,装进一个包裹,悄悄地打开旁门,消失在别墅区林荫道里。 老麦在神识里看得清楚,那人属于偏水木属性,借助林荫遁走了,难怪他的家庭在树木多的林荫别墅区置办住所,当初在木塔里,此人充作诱饵,也是仗着他可以木遁,在木制品多的地方易于逃脱。 可是长发瘦子使用木遁而走,在金丹期的老麦眼里,他根本逃脱不了视线,老麦交代一声喻沐,便开门出去,施展土遁,追踪而去。 只见那个长发瘦子自从出到郊外,便捡有树木的地方施展遁法,疾驰而走,片刻间遁出百余公里,方才慢了下来。 老麦一直缀着他的背影,悠然跟踪在后,看到长发瘦子慢下脚步,这才发现面前到了一座方圆广阔,海拔高挺的大山,用神识四下一搜索,获知这里赫然便是有名的旅游胜地西岳华山。 那长发瘦子堪堪进了华山山脉深处里,不朝山上道教宫观去,反倒冲着深山沟里乱钻。 老麦一直跟着他的踪迹,最后见长发瘦子在一个深不见天、乱草遮蔽的长型山沟底下,悄然消失无踪。 老麦很快地下到方才此人失去踪影之处,看到了一个杂草乱生、藤曼缠绕的凹陷地,便察觉到有一个专门的遮蔽禁制存在。 这种可以进出的蒙人小阵法小禁制,自然难不倒专程钻研阵法良久、深喑此道的老麦。 只见他上下左右察看了一番,拿出一张空白黄裱符纸,布了一个小型破禁阵法,扔到那个凹陷地,听得咔的一声,像玻璃破碎的响声一闪而息。 刚才尽是藤蔓乱草的凹陷地,显出了一个只够一个人弯腰出入的小洞口。 老麦探了一下头,便弯下腰施施然走了进去,走了大概十来米,洞中豁然宽阔起来,不用弯腰也能随便行走。 山洞里很暗,完全没有光亮,只能凭着神识搜索前行,山洞不是笔直的,全是弯曲向下的走向,能感觉到脚下是一层层的台阶,还有点湿漉漉的,水气很重。 老麦用神识视物,估摸着走了大概半里路,便停下了脚步,感觉到跟前不远处,有一个石质门户,制作也不算粗糙,还做了圆拱顶,连门扇都是用花岗岩做的。 他站了一会,上前试着推推明显是单开的门扇,居然有推得动的感觉,用力一把推开,马上有昏黄的光亮映出来,老麦立时退后一步,倾听里面有何动静。 很快的,就听到有压着嗓子说的一句话传出来:“谁在外面?” 又有另一句话应声道:“师傅,我不知道哇。” 老麦一听这两句对话,情知里头的人没有预先的防备,就不会有未知的危险,便一步跨进门里,鞋子落地唰地踩到一层水皮。 原来里面到处都是水淋淋、湿漉漉的,那是连在一起的几间石室,中间那间吊着两盏油灯,估计也是黑鲛人油做的长明灯。 一个咕噜咕噜地冒着水的石台上,有一个长须长发、穿着黑色短袍的老者盘坐在上面。 石台旁边站着那个满脸惊愕的长发瘦子,长大嘴巴盯着缓缓走过来的老麦,茫然地举起手指道:“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老麦晒笑道:“跟你进来的,怎么,不欢迎吗?哈!” 长发瘦子老麦自然很熟知,可是坐在石台上的那个长须长发短袍老者就从来没有见过,不知上次木塔设伏有没有他的份。 老麦仔细端详着这个老者,只见这人须发半灰半白,形容刻板,个子瘦小,一直盘坐在石台上,闭着眼睛,一动也没有动过。 老麦没有理睬一旁的长发瘦子,只顾盯着那短袍老者看,觉得对水系修炼者如此坐在水上修炼,好像很有兴趣似的,也是一言不发地静静站着不动,左看右看个不休。 时间一长,猥琐地侍立着的长发瘦子焦急起来,连连小声地叫师傅、师傅。 那老者仿佛充耳不闻地盘坐着,根本不理睬自己的弟子叫唤。 老麦倒是嫌此人甛噪,挥手封闭了他的五识,想想还不够,加了一张困阵符,将他暂时封印起来。 老麦再看了此老一会,发觉他总是闭着眼睛不言不语,觉得不是办法,一振丹田中的蛋黄色金丹,一股金丹期灵压的气势瞬时涌将出来,充满了整间石室。 那老者给老麦超过自己修为甚多的气势一逼,再也坐不住,身子往后仰了一下,被迫睁开眼睛来,虽然眼神浑浊,但眼里一点精光闪着坚定之光。 老麦尝试着施展摄魂寻识法术,眼睛闪动着幽光,直视老者的眼睛,只是一忽而已,便觉得眼睛发涩,神识无法侵入进去。 971111 ------------ 第二十三章 杀人搜魂 这老者虽然还是筑基大圆满巅峰境界,但修炼百十年头,境界稳固,灵魂结实,道心坚定,在地底石室不知住了多少岁月,其识海不是修为境界才高一个档次的老麦能够轻易侵入的。 老麦一试不妥,便即退出搜魂功法,再想别的办法试探。 那老者被老麦眼中幽光一闪,立时觉得自己的识海被针刺了一下,灵魂深处感到疼痛无比,道心差点受挫,晓是自己修炼年深日久,境界稳固,心下难免骇然,心想金丹大道和筑基巅峰还真是差距巨大。 老麦还在苦思如何才能打破僵局,逼此老和自己对话,不料那老者忍不住先开口了:“前辈想要如何处置,才能了结木塔设伏一事?” 老麦一听乐了,自己还没有确定此老是不是有份参与木塔设伏,他自己倒先招供了,还称自己做前辈,不过修真界以强者为尊,不序年齿,金丹期高过筑基期一个大境界,被称作前辈也属惯例。 那老者显是在荒山野地潜修太久,脑筋不太灵光了,先是做缩头乌龟,最后又硬着头皮撑面子,浑不知抵死耍赖不承认。 也许是一旁还有一个确认参与过设伏之局的长发瘦子,老者思来想去,终究无法抵赖,这才强撑面子发此一言的。 老麦沉声道:“说出余下人等身份来历,再作区处。” 老者静默良久,这才出言叹道:“老夫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出卖同伴,赖以苟且偷生。” 老麦心中暗骂:“你嘛老子又没说要你们的命,真是埋在地底苦修太久,把脑子都修成僵尸了。” 他转动眼珠,正想委婉道些什么解释的话,让此老易于接受,顺利供出同谋。 忽听那老者咬牙道:“前辈不用想着要制住老夫强行搜魂,老夫有秘法当可立时自绝经脉,身死道消,你终究只会搜不到。” 提到搜魂,老麦便想起一旁用困阵绑住的长发瘦子,下意识望一眼过去,那人还一动不动地倒在一边。 那老者顺着老麦眼光看去,见到自己的徒弟倒在地下,显是昏迷未曾伤及性命,心中一凛,自己可以拼死不说,这弟子修为低,万一被敌人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他遂运指如风,顷刻间捏出数十手法诀,先发一道凌厉的水箭,直击长发瘦子眉心,顾不得看效果,自己周身经脉咕噜噜乱响一阵,才一息功夫,一直盘坐着的枯槁身体僵直不动了。 老麦一时间被那老者一连串的动作弄得一愣,听得卜的一声,长发瘦子身上的困阵被那道水箭击破,水箭和阵法劲道抵消,同归于尽,并没有射中他的眉心。 再看那老者的情形,却似是自绝经脉而亡了,老麦上前用真元力探去,发现他不但身亡,连脑际的灵魂也用秘法湮灭,看来手法再快也搜不到魂,真正的形神俱灭,投入轮回都不可能了。 老麦回头再看看被封五识、依然倒地不醒的长发瘦子,心中深感侥幸,好在先布设了困阵,那老者不知道,企图畏罪自尽,同时杀人灭口,无意中给困阵挡住了。 老麦暗叹此老性格之果烈,想做就做,一点也不犹豫,所幸布了困阵保下长发瘦子一命,不然,木塔设伏之局线索就真的就此断了。 他顺手解开长发瘦子被封的五识,那人立时感觉到外界的一切,惊慌的眼神抬起来到处看,当接触到老麦眼中的幽光,神色便被摄住了,呆滞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老麦金丹初期的摄魂寻识法,使得比以前更娴熟,力道控制性更强,不到一会,便搜到了那天一起设伏的诸人都有谁谁。 除了长发瘦子的偏水属性师傅名叫华山隐叟,以前见过的熟人有仙道宗平虚子、长生宗水玄子,没见过的还有平虚子的师弟平德子,就是偏木属性穿灰色道袍那位,隐世修真家族耄宿赵睿宗,乃偏火属性那个,以及那偏金属性的冷酷老者,却是个来去无踪的散修,名叫劳真人,做跑腿和诱饵的长发瘦子自己,叫做谭志端。 设伏团伙一共有六位筑基期大圆满巅峰俗道修炼者,都是水玄子和平虚子商量好召集来的,本来还请了天机宗擅长阵法的空灵子,可惜空灵子只肯出具修补古阵的阵图,不愿亲自参与,最后也就作罢了。 老麦已经知晓了参与者都有谁了,看看经过摄魂寻识后的长发瘦子谭志端,貌似没受多少影响,心知他原是筑基初期修炼者,和常人毫无抵抗力大大不同,自己修为近期提高很多,手法控制力精到不少,摄魂寻识也是传承得来的高妙法术,比之寻常搜魂术简直是天渊之别。 他忽然心神一动,捏出几手法诀,做成一个定位追踪符阵,甩手打进泥丸宫未曾关闭、尚自有点发愣的谭志端识海里。 谭志端感到脑子里一震,神志完全清楚过来,慌忙瞥了一眼已经身亡的师傅华山隐叟,扑通一下,跪下来哀求道:“前辈饶命,小人只是受命跑腿,没有参与密谋埋伏啊。” 老麦对此人贪生怕死并不奇怪,道修长生,怕死的人才会想长生不老,便缓缓道:“本座已在你的识海下了禁制,去给本座办件事,办好了饶你不难。” 那谭志端听到禁制二字,浑身一颤,忙磕下头道:“谢前辈,小人万死不敢辞,恳请前辈吩咐。” 老麦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平虚子、平德子、水玄子、赵睿宗和劳真人五个,你去告知他们,今年12月31号傍晚六点,在我宗洞府五象大山脉下,五象岭农家乐饭店9号包厢,本座请他们吃饭,能不能安然过新年,就看他们几个的诚意了。” 谭志端遂磕头如捣蒜,应承道:“是是,小人马上去办,决计误不了您老人家的大事。” “嗯,”老麦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道,“你去找找,你师父的储藏物品在哪里。” 谭志端忙手足并用地爬起来,去摸索华山隐叟尸身,很快找出一张像布片一样的符,双手递给老麦。 老麦接过来细细端详,心中有点惊讶,这就是储物符吗?不像用黄裱纸和朱砂附上真元力就能制成的,小心地输点真元力去激活,便没有阻碍地打开了,也是原主人华山隐叟已死,就算设有禁制也没什么用了。 看里边除了一些药材和玉瓶装的丹药外,还有不少瓶瓶罐罐的物事,老麦沉吟一下,把药材、丹药留下,其他乌七八糟的东西都倒出来,对谭志端说道:“这些算是你师父遗物,都留给你,”说完,便把储物符揣进自己的衣兜里。 谭志端不知是喜是忧地连连点头:“谢前辈恩典,谢前辈恩典!” 老麦看一眼华山隐叟的遗体,道:“你师父太死心眼,包庇同伙,自绝于人民,望你不要学他,做个明白人,本座走后,你把他后事办了,将这里封闭起来。” “是是,小人明白,”谭志端鸡啄米般躬身点头。 老麦刚要想走,又转回身道:“谭志端,你事情办好了,本座饶你不死,办得让本座满意,还有你的好处,不要想着躲起来,本座一动念便知你在哪里,本座所设禁制在这一界无人能破,你好自为之。” 谭志端躬身强笑道:“前辈放心,小人晓得厉害,前辈慢走,小人送——” 他话音未落,老麦已经遁走无踪,让他蓦然一愣,呆呆地站了半晌,无力地蹲在那堆老麦倒出来的物事跟前,慢慢收拾起来。 老麦飞快地遁回自己下榻的酒店客房,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了。 敲门进喻沐的房间,发现她还没有睡觉,抱着被子,靠在两个大枕头上,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屏幕看什么。 喻沐见老麦回来了,高兴地说:“麦哥哥回来了呀,我在看韩国的《蓝色生死恋》呢,好好看,国庆假期午夜场四集连播。” “这棒子戏有什么看头,”老麦嘟囔着叮嘱喻沐,看完肥皂剧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去古都两日游,然后自己出去洗澡换睡衣。 他们在酒店住的客房,是两室一厅高级套间,老麦洗漱完毕,回到隔壁房间,在自己的床上彻夜打坐修炼,短短的一晚时间,也不怕吸光附近地底土灵气,遂一夜无话。 次日,老麦和喻沐跟了一个当地旅行社组织的散团,参加西安古都两日游,去看了兵马俑开放坑、钻了仿秦皇陵地宫、逛了明城墙、走了华清池、爬了大雁塔等著名的名胜古迹。 双节长假的最后一天,两人便坐飞机回家,一路上喻沐还抱怨没有时间去爬华山,老麦心想,自己都在华山地底干了一票,去不去无所谓,嘴里还安慰她,下一次再去,一次看完,以后就没想头了。 老麦送喻沐回到原计委干部旧宿舍的家里,却得知国庆假日期间,罗迪和他的亲爸罗老板来拜访过,原以为老麦还住在那里,没想换了老喻头一家人在此借住。 四月份,喻沐照着老麦叮嘱的话,在股市暂时收手,退了二百多万回银行户头,征得老麦同意,趁着新世纪初国民经济宏观调整,房市暂时低迷,房价一跌到底,花了不到八十万,在一个袖珍小区买了一套380平米带大天台的楼中楼毛坯房。 973896 ------------ 第二十四章 罗氏公司挂靠 喻沐的新居在中秋之前刚开始装修,自然是阿光找人服其劳了,喻沐计划下一年春节前入伙,以给辛苦劳碌半生的父母一个惊喜。 原来还想多买一套给老麦家姐一家的,老麦没有同意,因为家姐姐夫不想到市区内置业,还把市郊周边的连锁超市业务有所收缩,筹了一笔现款,准备送女儿出国留学。 莎莎自从坐过一次飞机到省外后,对外面的大千世界充满了向往,她别的科马马虎虎,英文却学得呱呱叫,一直在主攻托福考试,现在已经顺利通过了。 老麦获悉此事,坚持要资助莎莎五十万元,等若把自己原来的股本全抽光了,剩下的就是喻沐自己赚的,怎么花用是她自己的事。 罗迪和他的亲爸到访一事,让老麦甚觉意外,他们到访不遇,留下的是刚上高中的罗迪的手机号码,当时的高中生家境好的很多学生都玩上了手机,拇指党就是从玩手机短信开始的。 老麦等有空回了个电话给罗迪,才知道来龙去脉。 两年前,罗迪亲爸罗老板家族生意开始走下坡路,业务收缩得厉害,原因大概是大幅介入房地产业的缘故,这几年受国内经济宏观调控影响,房地产低迷不振,房价也逐步走低,现房卖得比楼花还要低价。 罗老板新近搬进了一个自己公司开发的别墅区里,总感到风水不好,影响了自家生意,很懊恼事先没有请风水先生来看过自己开发的楼盘。 自从他的大女儿和市政协常务副主席亦即老部长的侄子定下婚恋关系,罗老板便和老部长熟捻起来,俨然快成了亲家。 经热衷道教文化的老部长介绍,跟市政协委员组队去过几次五象道观,最近一次,还是老麦牵的线,五象道观清虚住持亲自出面接待了他们。 最后,也是老麦借木青子的面子起作用,清虚道长派了观里一个最擅长看风水的道士去帮罗老板的忙。 那个风水道士道号叫玄空,虽说不属于金石宗一脉,却也是走的修真路子,修到了开光期炼气五段,看风水眼光很是凌厉。 他看过罗老板开发的所有楼盘,感到有点迷惑不解,从风水上说没有什么大问题,甚至罗老板自家住的别墅风水还是不错的说。 在那个住家别墅里,做了一些旺财的简易阵法布置后,玄空偶然发现了罗迪胸口挂着的玉石生肖吊坠,感受到里面土元素浓郁的气息波动,大为震惊。 那个时候,年过五旬再无所出的罗老板原配夫人已经完全接受了罗迪母子,罗老板得以一妻一妾享起了齐人之福,一家五口同住在这座新别墅里。 玄空道人是偏土属性的炼气五段修为,对土系的气息甚至敏感,对这个自己无法看透的吊坠法器,大感高深莫测之余,便问起其来源。 罗迪只好说是以前爸爸送的,戴上不能离身,可以祛邪避祸。 故此,在玄空道人的建议下,罗迪亲爸带儿子前去拜访老麦,意欲再求一枚。 老麦抵不住罗迪再三恳求,答应了抽空去赴宴一次,也只是自己前往,并未戴上喻沐,满心不欲她与自己的尴尬前事有什么牵扯。 某一个工作日的午间,罗老板宴设富丽堂皇的本市国际大酒店香港厅,专候老麦大驾光临。 除了老麦自己,罗家那边赴宴的只有玄空道人、罗老板和罗迪三人,让老麦觉得见面尴尬的前妻并未到场。 那前妻其实是个聪明人,知道丈夫和儿子跟前夫有所接触,也知道自己再也无颜去见老麦,如今能够入住罗家,已经心满意足,甘心做妾身终老,每日都是呆在家中,很少外出,也有吃斋念佛修持去孽的倾向,从不过问罗老板与儿子在外面的事。 应酬上的饭食,都是应景的,四个人坐在可以坐十几人的自动大圆餐桌,满桌的美味佳肴只是浅尝辄止。 罗老板先敬了老麦三杯国内装瓶的xo金牌马爹利,感谢他对罗迪的错爱,送了这么贵重的护身符。 玄空道人自从和老麦见面,便感到了震撼,他也是修炼者,虽说不是金石宗门人,和老麦没有照过面,但是作为偏土属性人,面对老麦有一种看不穿高深莫测的感觉,让他心中始终战兢不已。 “前,前辈。” 老麦扬手制止了他,拱手笑道:“玄空道长,我现在是政府干部,俗世不叙方外话,我去过道观数次,和清虚住持也见过面,道长我还是第一次得见呢。” 玄空也是机灵的人,堆笑回礼道:“贫道对麦区长很是久仰,今日一见三生有幸,现下有一事,不敢请领导指点一二。” 罗老板看他们对答得甚是玄虚,有点不明所以,但玄空最后那句话他还是懂的,看看玄空,又看看埋头大吃的儿子,最后满心期待地看向老麦。 老麦哈哈一笑道:“道长的意思我明白,就是罗迪那个吊坠的事吧,也不瞒你们说,那是我一个方外的老友所制,他前不久云游去了,临行前送了几个护身玉符给我,说是给晚辈小孩戴着玩的,现在也全都送出去了。” 这番话,其实就是堵死了他们想再得到一枚的想法,人家说了是送晚辈小孩玩的,不但得是晚辈,还要是小孩,只要是大人,那就免了吧。 玄空没想到老麦说得这么直接,一时语塞,撇了一眼罗老板,见他也是瞠目结舌的无言以对。 老麦笑吟吟道:“我的老友说了,这只是小玩意,大人戴了也没什么用。” 罗老板自从随老部长重新认识了老麦,便感觉现在的麦区相当的不凡,好不容易请到一起坐坐,不是那么轻易会放弃的,东家不话可以话西家。 于是他堆出笑容道:“这个,麦区,其实今天请您出来坐坐,还有一事要求教的,听说您是财经专家,如今我的公司自从转型主攻房地产开发,一直运转不顺,楼市旺不起来,想请您指点指点迷津。” 老麦一听,心里便有点明白,近几年国家在经济上实施宏观调控政策,对房开产业楼市营销的影响,短时间还是有点大。 “罗老板说到的这个事,我也知道,这是当前所有房地产开发商共有的难题,不独罗老板一家,很多房地产商都遇到楼房不好卖,也卖不得价的窘境,有些房开公司甚至资金链断截,楼市短时间还升不了温,大家处境都很艰难。” “是啊是啊,”罗老板忙不迭点头道,“麦区真是慧眼如炬,就不知道这个宏观调控还要多久呢,我有点撑不住了,前不久我开发的一个小区,由于施工方偷工减料,倒塌了一栋高层住宅,死伤了好几个民工,整个工程至今还被停业整顿着呢。” 老麦虽然不分管刚在计经局内设成立的安监局,对于安全生产上人身伤亡事故还是了解的,在实际事故处理过程中,经常有黑社会、黑律师介入,不论死伤开口就要一人赔五十万,搞得事故责任方焦头烂额。 对于屋漏偏逢连夜雨的罗老板,老麦深表同情道:“罗老板,估计宏观调控还要三五年吧,我也说不准,地方政府这边对于辖区内的项目业主就算想帮忙,也是无能为力。” 罗老板唉声叹气道:“我也是鬼迷心窍,一下全部转型,身家都砸进房地产开发去了,等到房开升温,估计我也不剩多少本钱了。” 老麦漫不经心道:“罗老板,其实你也不算决策错误,只是时机有点不对,对于你目前的处境,我私人倒是有个建议。” 其实罗老板是死是活,老麦囿于前事是不屑于去管的,自己早已是修炼者,俗世的事根本无意往心里去,只是对于便宜儿子罗迪早年的疼爱,一直未曾放下,故而看在他是罗老板唯一继承人的份上,帮一把就有必要了。 “哦?”罗老板闻言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抬头直盯住老麦看,“麦区请讲!” 老麦道:“如果你愿意挂靠金石集团,资金问题不难解决,那边的高层我有朋友,可以帮你牵牵线。” “金石集团?”罗老板对于这个产业集团也偶有所闻,知道是一个很低调从不打广告、专做原材料生意的股份制公司。 老麦摸出真皮钱包,拿出一张烫金名片,上面印有“金石集团公司常务副总经理孟谦”的字样,这位是从国外调回来的外门弟子之一,常驻本市公司行政总部,还有一位外门弟子名叫李璟东,为公司总经理,常驻广深那边的经营总部。 他把名片递给罗老板,笑道:“罗老板,你要有兴趣的话,可以先接触谈一下,那家公司的老总们都是很实诚的人,不会坑你的,说不定对你来说,这是个契机,可以反败为胜,做大做强。” 罗老板恭敬地双手接过名片,满脸感激道:“麦区,实在太感谢您的帮忙了,我一定亲自上门拜访这位,额,孟总。” 他表面如此,心头还有点顾虑,毕竟他的公司是家族公司,不打算上市,也没有外来投资,一旦挂靠他人,不知道还保不保得住家族在公司的地位。 老麦笑而不语,他一眼便看得出罗老板的顾虑,其实老麦这么建议,一方面是为了罗迪着想,另一方面,这也是内地修真界的惯例。 991439 ------------ 第二十五章 被人告密 不管是修真宗门还是修真家族,下面总是有不少外门的挂靠家族、产业,那些俗世家族、产业能挂靠上了才是幸运的事。 罗氏家族公司能够依托金石集团,不但能够壮大本地房地产业,还能把业务拓展到广深一带去,在金石宗控制的国内南部地域,可以说,完全能够不受任何影响地做自己的合法或者不怎么合法的生意。 这些老麦不用提醒罗老板,等他和孟谦谈过便知,现下饭吃过了,事也谈完了,大家稍稍闲聊几句,便即告辞散去。 在赴罗老板之宴不久的一天,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 那一天,老麦正在办公室上班,城区纪委来电话通知他过去,说是市委三讲督导组找他谈话。 老麦闻讯有点奇怪,这三讲活动是执政党内部事务,从来没找他参加过活动,也没有要求写过学习心得材料,怎么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要找他谈话,而且还是纪委通知的。 他近期修炼过头,有点忘记那个三讲活动是哪个部门牵头组织的了。 老麦很快到了城区纪委的一个小办公室,看到里边有两个神情有点阴鸷的中年男子坐在两张办公桌后,他一进门,其中一个男子示意他在单人木沙发落座。 看架势是一人主谈,另一人做笔录,开口的也是那个示意老麦坐下的中年男子,他先介绍俩人的来历,单位和职务,居然是市纪委某科的,和市委三讲督导组没有什么关系。 “麦区长,你是党外人士,我就不称同志了,这样,我们直奔主题吧,根据群众举报,你身为副处级领导干部,违反中央有关规定精神,私自开设证券户头炒股票,而且涉及金额巨大,这个事,请你做解释。” 老麦一听是这个惹得事,感到自己有点疏忽了,副处级领导干部有规定不允许炒股票,他早就知道的,只是早先他还是科级干部时,已经是老股民了,升到副处级职务后,就没有留意到这点。 他抬头看眼前这两位纪委干部,缓缓道:“两位领导,我本人炒股票,已经有很长历史了,原先都是我自己炒,后来交给了我女朋友去操作,你们要是调查过我的生活经历,肯定知道我早几年离了婚,现在是单身,后来才再交的女朋友。” 两名纪委干部有点意外地对视了一眼,他们接到的举报可没有这么简单,举报信上说,麦某人有巨额财产来历不明,并通过其情妇炒股票洗黑钱,由于是匿名信,市纪委慎重起见,先期做了摸底调查。 纪委来人先在证券部出示证件,查阅了老麦历年来的交易记录,桩桩件件来历清白,最早的五十多万全部都是一笔一笔赚来的,后面翻炒银广厦的买进卖出记录,也没有任何洗黑钱之虞。 然后到银行查证那转出来的二百多万,和证券部都能对得上号,没有其他的非法财产来源,同时老麦的工资存折也只有单位财政户头工资转入一项收入。 至于老麦早年离婚,和现在交女朋友一事,市纪委倒是没有查证过,故而听到他这么解释,却是有点愕然,伦家老婆都没有,情妇一说从何讲起哇。 那位问话的男子着重问道:“你能证实自从提拔副处级领导职务后,自己再也没有亲自炒股票吗?” “不能,”老麦料想这演化不成什么大事,便实话实说了,“我女朋友大概也做不了证人吧。” 那位男子点头道:“你在证券部开了单间大户室,是在你提拔副处级领导的一年之后,确实只是一位姓喻的女士在里边操作,之前的一年多里,股票户头都有交易,她是你的女朋友,是做不了证的。” 他继续道:“既然查清楚了不涉及贪污受贿和非法收入,那么事情就比较简单了,你本人还是违反了有关规定,在副处级领导任职期间炒股票,会受到一点惩罚的。” 老麦忽然想到了网上流传的一句话:“世上最神秘的部门就是有关部门,最神秘的规定就是有关规定”,一边想一边无所谓地问道:“那么,领导,我会有些什么样的惩罚呢?” 那人道:“你需要写一份深刻检讨交到城区纪委,行政上可能会有一个为期一年的警告处分,因为你是非党人士,公开通报可以免去,也可能还有一次区委书记对你的诫勉谈话,看城区怎么安排了。” 老麦点头道:“好吧,我明白了,感谢两位领导关怀帮助。” 混迹机关这么多年的老麦自然明白,要是涉及贪腐问题,自己可没有这么善了,倒腾自己的钱,人家才懒得管这么多,既然查上了,没点结果也不好交差,自己算是被枪打出头鸟了。 他在写完深刻检讨书交到城区纪委之后,心中忽然有个想法,无可阻挡地冒了出来:“再呆下去没什么意思,该是时候离开了。” 接着便是区委书记找他进行例行的诫勉谈话,不过最后行政上的警告处分并没有下来,老麦最终从熟人处获知了内幕消息,一个是他是党外干部,因为一件小事处分他,容易在社会上造成不利影响。 二个是处级领导干部炒股票的现象比比皆是,要是公开化了警告处分,搞不好会举报信满天飞,闹到上面都知道了就很难收场,官场上的潜规则,有道是瞒上不瞒下。 接近年底的时候,在城区机关大楼里,有几件关系到机关公务员前途待遇的大事,一时间被传得沸沸扬扬。 一是市里撤销郊区,连人带地分割到各个城区来,每个城区的领导层和中层干部都面临一个重新洗牌的过程。 二是城区中层干部需要全员竞争上岗,结果机关大会堂热闹了几天后,公告栏贴出了全员竞争上岗结果的布告,除了一班老家伙转主任科员外,副主任科员只有两个,都是机关财务室的,其余一个科员都没有,其他全部都是正副科级中层领导职务。 三是省里出台了有关机关事业单位提前退休的新规定,凡三十年工龄或者年满五十岁申请提前退休者,多加四级工资,到了市里还加了两级,一共可提高六级工资,末班车仅此一回,过后就取消五十岁提前退休的规定,也不会再有加工资的优厚待遇了。 四是机关事业单位在编人员大幅提高工资待遇,据说是中央那位铁腕总理倡导“高薪养廉”的一个得力举措,到年底人人都得到了自2000年初补起的一万到数万补发工资。 这些大事件,老麦只关注了提前退休加几级工资的事,心下遗憾不已,自己才有二十六、七年工龄,离五十岁也还远着呢。 在方外,老麦按月去给木青子梳理行将腐朽的肉身,同样也带上喻沐一起去,现在带上喻沐还是木青子的要求。 那个怪木盆景,木青子已经从古树中拿了出来,不再封印,喻沐第一次看到它的真身,眼睛都放光了,一把紧抱住不放,陶醉地感受着什么,可惜老师兄不给她带走,每次都是来这里才得抱一下。 老麦把从华山隐叟储物符里得到的制丹药材,都交给了木青子,他有几个炼药弟子,可以炼成各种丹药,老麦自己可不会这个。 他还把这次去西安追踪擒拿长发瘦子谭志端的事情经过,简略地讲了一遍。 提到自绝魂消的华山隐叟,木青子追忆起久远的往事,沉吟道:“此老愚兄以前也有见过,好像最初也是长生宗的人,不过是俗家弟子,没入道流,爱好隐世潜修,等闲不见人面。” 老麦道:“从他自杀以后,师弟我就搜了他徒弟谭志端的识海,知道了其他同伙,然后在识海加了禁制,让他去找另外五个家伙,年底来五象岭农家乐给我个说法。” 木青子很意外道:“他的弟子被你搜了魂,还能没事吗?” 老麦点头道:“我功力提高了,控制力够强,他本人基本上没有受什么不利影响。” 木青子胃然长叹道:“金丹大道哇,真是让人绝望,哈,这帮老糊涂,想觉醒功法想疯了,岂不见师弟你也只能给我一个筑基中期续命,不能帮我进阶,能帮他们一群大圆满巅峰者晋入金丹期吗。” 老麦见木青子如此说,心中惭愧道:“掌门师兄,是师弟我无能,没法让你进阶筑基后期,延长寿元。” 木青子摇手道:“师弟,不关你事,是我这副皮囊实在太老化了,就算能进阶后期又能怎么样,最多也只能延寿数十载,最终也要归于一抷黄土。” 老麦不想和木青子再说伤感的话,转移话头道:“师兄你说,师弟我这么邀请他们,31号晚他们会来吗?” 木青子呵呵笑道:“已经杀鸡儆猴过了,修长生者都是怕死的,他们五个老猴子一定会来。” 老麦点头道:“那就好,敢来的一定把换命的代价都想好了,对了,掌门师兄,药材方面都要些什么?” 实际上,要那帮活不了多久的老朽的命,已经没有任何意思,索要点实在的才是硬道理。 木青子想了想,掏出一张陈旧的符纸递给老麦,道:“按这上面所列药材名称索要吧,各种药材自然多多益善。” 04583 ------------ 第二十六章 打算提前退休 老麦接过那张符纸塞进那个储物符里,却不收起来,反把储物符递给木青子问道:“师兄,你看这个储物符,是收缴华山隐叟的,能知道制符的主要材料吗?” 木青子接过手来,略看了一眼道:“这个储物符和我那个差不多,也就一个立方公尺的空间,制符材料无非便是空间系的兽皮和空灵石,在这一界已经完全找不到了。” 老麦闻言很是失望,他原来还想自己学着制作一个呢,谁知道制作不难,依然还是材料难觅。 俩人正事谈完了,老麦让坐在一边、一直抱着怪木盆景傻乐的喻沐走出小木屋外等一会,自己要帮木青子调理身体,益寿延年。 十几分钟后,老麦做完例行的经脉梳理工作,便叫喻沐交回怪木盆景,要离开回去了。 谁料喻沐一听要拿回那个怪木盆景,一下抱得紧紧的,怕被抢似的,嘴巴扁起来想哭了。 木青子连忙笑呵呵道:“小姑娘啊,这个盆景,老师兄我还要研究研究,等我羽化归天了,再送给你玩。” 一听老师兄说到羽化归天四字,喻沐便吓得不敢再抱盆景,小心翼翼地递给了木青子,咬着嘴唇缩手回来。 木青子笑吟吟地接过来,随便搁在桌几上。 老麦怕喻沐情绪平静下来会反悔,跟木青子道别一声,赶紧拉她走出小木屋,施法遁回别墅山庄。 最近,他把定位阵法融进了遁法里,只要是定位好了的地方,可以无视禁制,土遁到位,初步有了一点定点短距传送的味道。 直到回到了宅楼客厅,喻沐脸色还有点惊怖之色,喃喃问道:“老师兄要羽化归天了?” 老麦沉重地点头道:“嗯,没有多少时间了,看他身体状况随时都会羽化的。” 喻沐呆呆地问:“羽化归天是道士死亡的意思吗?” 老麦道:“对,道家叫羽化归天,或者叫仙去、归墟,佛家叫坐化圆寂,还有发梵文音叫涅槃的。“ “哦,”喻沐忽然紧紧抱住老麦,“麦哥哥,我好害怕。” 老麦抚着喻沐微卷的秀发,笑道:“别怕,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了。” 喻沐嘟囔着说:“老师兄就像我爷爷这么慈祥,我从小都没有见过我爷爷,我爸说他早就去世了。” 老麦撇嘴道:“老师兄他一百七十多岁了,能做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 “啊?”喻沐张大小嘴,抬头看向老麦,”老师兄活了这么大年纪呀?他是神仙吗?” 老麦忍笑道:“他还不是神仙,只是半仙而已。” “哦,”喻沐是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问了。 阳历2002年元旦连双休日放假前不久,老麦得到了两个对自己有利的确切消息。 一个是针对上述机关事业单位四件大事之一的对提倡提前退休的有关补充规定,内容是将提前退休时效延长到2004年底,意思是凡在那年年底满三十年工龄的,都可以申请提前退休。 果然最神秘的规定就是有关规定哇,老麦闻讯后,摸着刮光胡子的下巴,想道:“看来我得考虑是不是提交提前退休报告了。” 老麦1974年高中毕业去农村插队落户,可以开始算工龄,后来读四年大学,毕业分配到厂里,喻科长给他连续计算工龄,到2004年底前,怎么都可以说满了30年工龄。 木青子寿元将尽,估计过不多久,老麦自己得完全负担起金石宗主的重担了。 这个市中区党外副区长也没有时间干下去了,再说从中央到地方2002年全部都要换届,县区以上四大班子的一届任期,也全部改成五年一届,届时,老部长也到龄正退了,失去背景的老麦能不能干下去还俩说呢。 以前,别的城区不乏有党外副职只能干一届满,就被调去市编志办之类清水得连衙门都不是的地方养老的先例。 现在时机合适,条件满足,形势需要,老麦想要激流勇退的话,恰逢其时矣。 老部长刚好元旦放假前一天也打来过电话,问他对明年政府班子换届的想法,是留在市中区还是想回市里,自己临退之前,还是能够帮推一把的。 老麦还是婉谢了这位可敬的长辈,说自己打算提前退休,准备去做些自己专业爱好的工作,比如务工经商、炒炒证券什么的。 老部长在市政协干了一届,知道党外人士在政府里干,要么扶摇直上,副县处、副地厅、副省部一步两个台阶上去,要么届满只能平调到那些最冷门的部门去养老。 老部长闻言叹口气,只能祝老麦自己一路走好了,末了还让他有空到家看看他这个即将退休的老头子,喝杯清茶聊聊天,老麦自然满口答应。 另一个是老同学兰辛博打探到的消息,说是找到写匿名信的人了,还是财局谭局长偶尔听到的,她有个侄女在区委组织部二层机构工作,参加过不少干部考核组。 干部考核组都是临时抽调有关部门人员组成,相互间私聊也会说到很多私密的事情,就这样密告老麦的人就这样浮出水面,却是城区政府某部门的一个副职。 此人也属党外人士,瘦小早谢,极其热衷于当官,嫌入党提升太慢,欲走非党路线,副科、副处、副厅一步俩台阶地上。 本来上届领导曾举荐他参选这届政府党外副职,组织考核也过了,没想到老麦空降而至,抢了本来份属他的副处职位。 矮个瘦子一般心眼都很窄,阻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此人焉得不怀恨在心,只是久久没有机会。 其妻也在城区某二层事业单位工作,以前在机关大楼也见过喻沐,她有个闺蜜在那家证券部任职,某次出外办事路经那里,顺便上去看看好友,这就遇到了正从大户室出去解手的喻沐。 这女人好奇心来了,找到闺蜜一问,得知喻沐是炒股斩获甚丰的百万富姐,心下甚是嫉妒,没想从前机关一个临时工,现在赚大钱当富姐,尼乃乃地抖起来了。 她坚持让闺蜜查查她的户头,想知道喻沐有多少资金股票,结果一查,喻沐用的户头是麦加德的大名,吓了一大跳,她如何不知老麦是何许人也,更知道自己老公就是被此獠夺取了本来已是囊中之物的副处职位。 她回家跟瘦子老公一说,瘦子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亲笔写了那封匿名信寄到了市纪委。 这个瘦子平日自负文笔了得,硬笔字写得漂亮,经常亲笔写稿到处投递,本城区宣传部、文体局、统战部等都存有不少他的稿件。 匿名信转回城区纪委对笔迹,很快便把他挖出来了,左右一传,就给谭局长的侄女知道了,自然谭局长很快也知道了,她一直念着麦区为自己挣回那1500万的好处,这不,便悄悄告诉了老兰。 老麦得知这个消息时,此人已经调离城区了,据说找了点关系调到了市物价检查所,准备任正科级副所长,他就想起了从前喝酒对灌先输后赢的所长,绰号胖大海的庞正海。 一拨通胖大海的手机,便传来一句鼻音嗡嗡“你好哪位”的应答声,正是昔日酒友、杯中败将庞正海。 和胖大海闲聊几句,没想这厮没干几年就回市物价局做正处级常务了,再问是谁接任他的缺,胖大海回答是前发改委基建科长老光,提副处当上物价检查所刚改检查分局的局长了。 自然分局领导们都是机关编制,不然在机关里,谁会愿去事业单位做聘任的官呢。 再拨通老光手机,传出“你好”的应答声,依然是醉醺醺似的,好像这货万年都没有清醒过,老麦暗骂该让他多走县下乡下,用农家自酿米酒给他洗胃,胖大海就是有了这样的经历,被迫改喝红酒养胃,不敢再碰白酒的了。 “我丢,老麦!”老光听了半天,这才听出是老麦的来电。 老麦和他鬼扯几句,才问起他对新副手的印象来。 阿光大着舌头道:“你说他啊,是你们城区调来的吧,你问印象哇,不是你好友吧,不是就好,反正没好印象,瘦小枯干,头发快掉光了,一见人就不爽,还滴酒不沾,没意思透了。” 老麦把自己与此人的过节,简要说了一遍,拜托老光好好敲打敲打他。 老光闻言一惊,貌似酒醒了很多,嘟囔道:“难怪老看他贼眉鼠眼的不对劲儿,原来是这种货色,尼玛得防着点,老麦你放心,我会好好敲打他的,等几时有空,我们再一起喝几杯。“ “没问题,没问题,”老麦满口子答应,喝几杯小意思了,再打哈哈闲聊几句,便挂了与老光的电话。 他当时还在办公室,再打个电话询问组织部,证实了30年工龄提前退休延长到零四年底的新规定确凿无误后,打开桌面上的办公电脑,写起了提前退休申请书来。 老麦准备元旦过后回来上班,当即交申请书到组织部门,表示相应上级部门倡导提前退休的号召,把位置让给更年轻有为的后生晚辈,自己心意已决,不等明年换届,就要提前退休离岗了。 双休加元旦放假前一天晚上,老兰在辖区内一家新开业的高档酒店组织了一场自助迎新酒会,力邀市里、城区以及工商界各种友好一起参加,老麦自然也跑不掉。 17043 ------------ 第二十七章 新年夜宴 城区主要是经济口的部门来人,市里来的多是平日里往来甚密的各部委科室领导。 由于老麦到阵,也邀请到了市物价系统的两员酒将胖大海常务和老光分局长。 也由于胖大海是事实上的正处级,所以连市中区政府正职刘区也到场凑了下热闹,不过很快离开了,要去赶下一场。 因为老麦总是笑眯眯看着胖大海和老光,这两位别说茅台了,连xo都不敢提,只好乖乖地喝长城干红,怕拉尿多也不敢频频提议干杯。 也因为是很客气地喝酒叙话,不到两个钟头就散席了,下一场便转移到酒店里的卡拉ok豪华包厢,一起唱歌跳舞庆祝新年,自然伴舞伴唱的漂亮妞儿也是不可或缺的。 本来老麦要带喻沐一起来见见世面的,没想喻沐意外地另有安排,她原工作过的公司师兄们,邀请她回去参加公司举办的周末迎新聚会活动,所以也就作罢了。 2001年底12月31号,星期天傍晚六时整,老麦穿着冬令常服,准时出现在五象岭农家乐饭店大堂门口,显然他是土遁过来的。 他现在已经知道这家饭店,其实是宗门一个外门弟子开设的,不然天天杀这么多野生动物来吃,尽管货源来自越南,也不可能支撑那么久,没有金石宗背景的话,早被当地工商部门清扫掉了。 这一次宴客,老麦早让阿光做了妥善安排,宴设饭店9号包厢。 9号包厢是单独分隔出来给金石宗门人专用的,从不对外开放,里面清一色的红木摆设,体现出一种传统式厚重的奢华。 尽管山中的天气寒冷,守在大堂门口的长发瘦子谭志端还是久不久抹一把额上冷汗,看来他早早在此候着了。 如此一见老麦出现,他便即喜形于色,屁颠屁颠迎上前来,躬身问安,显是当着满堂的俗世食客,不好作揖行礼。 老麦点头问道:“全部都来了吗?” 谭志端现出一脸苦相道:“还差一个人,怎么也找不到。” “差谁?” “就是那个散修劳真人。” “唔,先进去吧,”老麦说着,率先走向位置有点隐秘的九号包厢,谭志端忙赶上前去,替老麦打开包厢木门。 老麦一进包厢,正在一旁休息沙发上坐立不安的仨道一俗打扮的老者像双腿装了弹簧一样,蓦地站立起来,齐齐施礼口称前辈,正是平虚子、平德子、水玄子和赵睿宗四个人。 老麦满脸春风地延请诸位入席,笑道:“各位老人家远道而来,麦某不胜荣幸,请入席吧,先喝杯清茶润润喉,咱们叙几句旧,然后就上菜开席,共迎新年,哈哈。” 四个几百岁的道俗老者强装笑容,一一入座,只有谭志端躬身站立一边,老麦道声“你也坐下”,他才挨着半边屁股坐下来。 老麦扬声开诚布公道:“大家都是修炼者,没那么多客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诸位坑了麦某一道,须知一报还一报,我的意思便是材料买命,都是老江湖了,什么价就不说了,自己掂量。” 说着拍出一张黄裱符纸,正是木青子交给他的那张,给对方那四个人一一传阅。 老麦接着说:“待这事了了,诸位回家修炼睡觉也安稳,不用惶惶不可终日,怕我上门讨债。” 修炼中人重在修行,稳定的修炼环境最为要紧,要是有一个强横的对头时时威胁着,别说安静地修炼提高了,心忧之下境界不退步算好的。 老麦进入金丹初期,乃是内地修真界公认的修为境界第一人,他逼得华山隐叟自绝魂灭,永世不能超生,极大地震撼了这些寿元无多、其实很是贪生怕死的老家伙们。 自从谭志端找上门来,道出事发暴露的原委,他们便迫不及待要前来,意欲早早消灾解难,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保住性命要紧,命没了还修什么长生。 那边四个人传阅了一遍那张符纸,再交头接耳了一番,接着先是俗家的赵睿宗挑头,报出了一些药材的品种数量,然后默默地坐等着。 接下来便是另外三个老道逐一报出不同的药材品种数量,报完俱各都是坐回座位,沉默不语。 老麦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类似交易的场合,作为修炼中人,尤其是晋入先天之境以上的境界,无不是过目不忘,众人适才报出的药材品种数量虽有不同,也几乎覆盖了那张符纸所列的品种,数量也不在少数。 老麦一眼扫过对方三道一俗的脸色,都是很平静地沉默着,心知这些都是年老成精的货色,到什么山唱什么歌,不会做不合时宜的事。 于是他开口道:“很好,诸位所出的货已经足够买命,从此我们之间的仇怨一笔勾销,大家可以放下心来吃餐新年饭了。” 那四人很明显地露出松一口气的神情,参差不齐地拱手道:“谢前辈宽宏大量,留晚辈一条残命以度天年。” 老麦把两张古旧的储物符扔给谭志端,让他去接收刚才报过的那些药材。 两张储物符,其中另一张是木青子借出的,老道估计一张装不完,就让老麦先去他那里拿一张,他早已经清空,腾出来的藏品堆在身后小木屋角落里。 这场索赔,几乎拿了那几个老家伙珍藏的各种药材过半数量,老麦一个个盯着他们表情肉痛地从自家储物符里拿东西出来,放进那两个储物符里。 这个转移物品的过程是很快的,片刻便即结束,老麦拿到两个基本装满的储物符,揣进腰包,便让谭志端通知厨房上菜。 然后对着四个老者叹口气道:“我忍不住要说一声,你们真是老糊涂了,我不但公开讲过本人功法来由,而且我师兄木青子寿元将尽,连进阶筑基后期我都帮不了他,怎么可能拿得出你们能用的东西呢?” 事实摆在眼前,几个几百岁的老家伙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懊恼的表情。 很快地包厢木门被推开,一个戴厨师帽的中年胖子托了一盘菜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青年侍者,一进门便堆笑道:“叩见七祖,各位前辈,请尝尝在下亲手做的拿手山珍。” 那胖厨师便是这家饭店老板,一个修为才到旋照后期练气三段的外门弟子,姓伍名向灵,倒是五象岭的谐音,老麦当初第一次听到便失笑不已。 他修为进阶缓慢,炒菜倒是一绝,连木青子都经常自己一人跑来吃上几口。 丰富的野味山珍菜色,顷刻间摆满了餐桌。 老麦延手道:“事情了了,诸位可以随意用餐,古人云:食有时,食不语,正其时也,都开动吧,麦某就不再劝了。” 说完,他便伸出筷子,夹菜大吃起来。 都是修炼中人,果然没那么多讲究,四个老者也自顾挥动手中的筷子吃起来,貌似还吃得特别狠,要把刚才的损失尽量吃回来一点似的。 谭志端最后才上桌开吃,他和其他几位都不同,不敢放开胃口大吃,一边吃,还一边偷瞄老麦一眼。 老麦一下便意识到了,挥挥筷子道:“老谭,你也没事了,放开心怀吃,吃完你爱去哪去哪。” 谭志端这才露出轻松笑容,吃相也从容起来。 修炼中人虽说晋入先天之境,不用吃世俗饭食,吸风饮露便能生存,但是要吃起来,量还是不小的,尤其是味道可口的情况下,用风卷残云来形容一点不过份。 众人一点不屑于喝俗世的酒水,倒是喝了不少熬得浓浓的山龟羹汤,这里的特色菜,如清炖穿山甲、红焖果子狸之类,吃了一盘又一盘。 好在是老麦身为宗门副宗主订的筵席,伍老板备料很足,不然还真是应付不了这伙吃货的胃口。 老麦平时来此处吃得饭菜并不多,今天一是了了一件大事,放下心来,二是真的肚子很饿了,到了金丹期,要么不吃,要吃就吃得很多。 这伙设伏者虽经杀鸡儆猴式的恐吓,老麦也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心里还是很担心,他们会抵死不来,这样再去找人的话,还要费很多功夫。 浑没想到,这伙人既贪婪又怕死,一经传话,接到了便乖乖前来受宰了,毕竟都是有家有业的,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天知道不来的后果是什么,那麦某人会不会把他们老窝全端了,如此便有可能,断了他们上千年的传承,自然是任谁也不敢赌的。 餐桌上的各位吃客终于吃饱喝足了,正襟危坐着,慢慢喝起消食的清茶来。 尤其是那四位老者,谁也不主动提出告辞离去一词,貌似都在等待着,仿佛知道老麦最后还有话,没有说出来。 饭店伍老板和他的一班伙计们,只管上菜收碟,最后送上人手清茶一杯,便即消失无踪,偌大的9号包厢只有六、七个人最后留下来。 老麦喝了几口清茶,悠悠道:“你们想打劫我的一伙人原有七人,其中主事六人,诱饵一人,如今死了一人,来了五人,还剩一人未至,据谭志端说是怎么也找不到人,他名叫劳真人,是个散修。” 32358 ------------ 第二十八章 进阶金丹的契机 停顿了一会,老麦这才接着说:“眼前有这样一个机会,尔等若有谁找到劳真人,带来见我,麦某悉数退回所缴之买命药材,抑或提供准确消息的,待我找到人,可退回半数。 “如有多人找到带来见我,一起平分一份退回的药材,或者多人同时提供准确消息,待找到人,一起平分半数药材。 “尔等可当面讲,也可传音,可现今讲,也可稍后讲,一周之内算数,超过一周,麦某不再等候,将自己动手寻找,诸位,言尽于此,望好自为之。” 一时间听到老麦说出此言,对面那四位面面相觑起来,你看我,我看你,什么表情都有。 华山隐叟因不想背负出卖同伙之自责心理而亡,最后虽是由谭志端道出都有谁谁,却是被搜魂所知,并非自愿,没有心理负担。 如若劳真人行踪由在场四人某一位嘴里道出,此人必然背负出卖友人心理罪责,最终会影响修炼心境,导致心结生出,甚至发展成心魔,境界一途难免受阻停滞不前。 故而就算知道,谁也不敢冒险为之,所谓祸从口出,此其谓也。 老麦说完那一席话,便即起身离开,谭志端也随后跟着走了,包厢里只剩下四位老者,依然在面面相觑地呆坐不动。 谭志端跟在老麦的身后,出到了饭店大堂门外,小声叫着:“前辈,前辈,请留步!” 老麦面对着围墙篱笆外漆黑的夜色,停下脚步并未回头,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谭志端不敢提自己识海被种下追踪阵法一事,一咬牙一揖到地道:“小人愿追随前辈,万死不辞,乞望前辈不吝收留。” “哦?”在黑暗中,老麦缓缓转身,目光炯炯地看着一直九十度角躬着身的谭志端,良久才说,“你要追随于本座,不算我金石宗弟子,只能认我为主,做我家仆,你可心甘情愿?” 谭志端咬紧牙关道:“回禀主人,奴才……” 老麦一语打断他的话头,皱眉道:“现在什么时代了,还自称奴才,称属下即可。” 谭志端心下一喜,忙道:“主人若有差遣,属下万死不辞!” 老麦一笑道:“不用万死这么夸张,这一界,我想不会有让我的人万死的道理。” 老麦其实现在的修为,已经接近金丹初期之末,在这一界已知领域,并无任何对手,加之即将脱离早已周身不自在的工作岗位,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一股高屋建瓴的雄心,便慢慢鼓胀开来。 谭志端低头受教道:“是,属下明白了。” 老麦一时想起什么,放松语气道:“本座印在你识海中的定位禁制,只是方便找你,对你并无任何坏处,一印在身,本座无限信任,如若将来你要自立门户,想独立出去,禀明于我,自会替你消除,你可明白吗?” 谭志端一桩心事立时放下,低头恭声道:“属下完全明白,谢主人信任。” 老麦回头看看,饭店9号包厢里至今尚无任何动静,遂冷笑一声,一把抓起谭志端,倏地驾起遁光返回别墅山庄。 回到别墅山庄,把谭志端交给阿光,让他给安排一个住宿修炼的地方,便回到自己宅楼洗漱换衣服,然后在席梦思上打坐冥想功法里的东西。 现在的老麦别说在宅楼里修炼,就算钻到五象大山脉内部去修炼,也不会有什么明显的进境。 前一阵子,沙漠、戈壁、山岳、地底各个地方到处乱钻,效果还是比较明显的,金丹初期的修为已经渐渐接近中期。 经过不断地在功法树上找寻研读各种内容的典籍,老麦知道如何从金丹初期过渡到中期了,虽说没有什么瓶颈,全是要靠积累,初期金丹无限凝实后,表层会胀大一圈,形成一层坚固的外壳,这便是金丹中期。 在坚固的表层包裹下,内部原来的金丹随着修炼慢慢演化出一个蛋黄状,整个金丹最终成为一个有外壳、有蛋清、有蛋黄的蛋状物,这就到了金丹后期。 往后典籍上的指引就没有了,可老麦是这么猜想的,这个金蛋最终会孵化出元婴,破开外壳出来,便是碎丹成婴的过程。 老麦心想,或许这就是凝练成丹法的后续功法破丹成婴法吧。 他想通了这一渐进过程,便筹划着如何通过加速土遁身法,去往三山五岳,到土灵气浓郁的各种地底,尽量吸纳够多的土灵气,促进原始积累,最终跨过金丹中期。 金丹中期结成坚固外壳,自己的**也将变得更加凝实,防御力道变得更强。 至于土系修炼者攻击不强的弱点,老麦也打算以阵法符法来弥补,只是阵法目前还没有什么好的载体,加之没有灵石,大中型阵法就别想布设了。 眼下只能弄些小玩意,阵符结合,用自己真元力驱动,这一阵子倒是鼓捣出不少土系各种符箓出来。 拿到索赔的药材,因为要等一周时间,看有没有人来举报,所以还没有交到木青子那边。 过了一周,不管有没有人来找,老麦就打算把药材全部倾空给木青子处理,空出储物符,专门用来装自己练手的阵符,可以自己用,也可以用来赐予自己人防身破敌。 元旦刚过两天,老麦那个晚上就在别墅山庄里,接到一张火红色的传音符:“前辈,晚辈赵睿宗,想叩见前辈尊面,不知前辈是否方便?” 老麦看了一下,发现这张只是很普通的传音符,估计人就在附近,不敢直接唐突传音,才发了传音符,便认着此符来路,传音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然后,叫阿光派人打开山庄外设的电动伸缩大门,准备迎客。 老麦自己下到宅楼底层后堂,一个和木青子宅楼后堂布局相似的小殿堂,在石阶台子上的桌几蒲团坐下待客。 很快地,阿光领了一个高个须发皆白、容颜枣红的常服老者进来,正是新年夜宴时见过的隐世家族耆老赵睿宗。 赵睿宗一进来,便恭敬地站在当间,躬身施礼道:“拜见前辈。” 老麦一指摆放在前侧右首的蒲团,道:“赵道友不必拘礼,坐下说话吧。” 赵睿宗躬身拱手谢过前辈赐坐,依言盘膝落座。 老麦注视着他,扬扬手道:“道友有什么话,请说吧。” 赵睿宗谨慎地拱手道:“晚辈知道如何找到劳真人,想求得前辈一个承诺,宁愿放弃退回所赔药材。” 老麦仰身前倾道:“哦?你说说看。” 赵睿宗神色有点沉重,道:“其实他们仨个老道也有办法找到劳真人,就是怕背上出卖同伴,心理有负罪感,影响道心境界,怕将来再也没有进境。” 老麦好奇地问道:“难道赵道友此来,就不怕影响道心吗?” 赵睿宗神色回复自然,道:“原来也有点顾虑,过后思虑再三,忽然醒悟,我等都是筑基大圆满巅峰境界者,早已进无可进了,寿元都超过了二百岁,再不进阶金丹大道,唯有等死而已。” 老麦晒笑道:“呵呵,赵道友真乃识时务者为俊杰也。” 赵睿宗正色道:“那仨老道食古不化,朽木不可雕也,脑子不会转弯,晚辈岂能跟他们一般见识,都在等死了,还怕什么影响心境,倒不如求得前辈垂怜,说不定还有一条生路。” 老麦听得哈哈一笑,却不言语。 赵睿宗接着说:“晚辈愿前往找到劳真人,换取前辈用进阶金丹大道之宝贵经验,指点晚辈一二,是以感激不尽。” 老麦端详他容色良久,这才缓缓道:“我本是无意中得到土系传承而得道,一路走来,全然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原本无法抽取功法运转线路,以示他人,不过凝丹之际,却是有几分感受,可以说与人听。” “凝丹?就是结丹吗?”赵睿宗一听,眼睛立马瞪得浑圆,耳朵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生怕漏掉每一个字。 老麦这时却住口不说了,只是静静注视着赵睿宗。 赵睿宗立时感觉自己失态了,尴尬地笑笑。 老麦掏出一张符纸,轻飘飘地飞送到赵睿宗面前,道:“道友寻到劳真人,能带来见我便罢,他若不愿前来,用此符纸贴上他额头,就算你完成任务,回来见我,我即与你探讨进阶金丹秘术。” 赵睿宗闻言大喜,捏起拳头,把符纸一收,猛站起来,大声道:“晚辈这便前往寻他,不见不归。” 未等老麦反应过来,赵睿宗身上火光一闪,人影早已不见,老麦见状心下好笑道:“就像电视剧《西游记》里的妖怪那样,火光一闪,就跑得没影了。” …… 老麦在阳历新的一年里,照常去上他的班,下班研究他的阵符,还找了很多地质资料,看哪里有合适的地底可以去做蚯蚓。 很自然地,他在元旦假期过后上班的第一天,去到组织部递交了自己的提前退休申请书。 没想此事一旦传开,在城区领导层里不算激起轩然大波,也引发了一场议论,不少和他熟悉的城区领导抖劝他再考虑考虑,麦区你年纪还轻呢,都上了这个台阶,贸然放弃,殊为不智啊。 包括他自己的老同学兰辛博、不再分管的老熟人城管局陈局长和帮过大忙的财局谭局长,偶然碰面都表示了关注,老兰还很狐疑地问他,是不是以退为进,反将一军来获取好处,直让他哭笑不得,无从解释。 44156 ------------ 第二十九章 吸纳成丹法 可是在整个城区机关,老麦申请提前退休的事倒是像一颗石子丢进湖水,一下便被淹没无踪了,因为这段时间太多的人申请提前退休了,提六级工资哇,多么诱人的条件,时段还能延长到2004年底,很多四十多岁长期郁郁不得志的科级以下中年人趋之若鹜。 凡是满三十年工龄的无论男女,几乎都递交了提前退休申请书,其中还包括了很多位各部门正科级中层领导,事后证实递交过申请的都得到了批准,有好几十号人离岗提前退休。 唯一例外的是老麦的申请,一直被拖着没有批下来,那是城区没有权批,因为老麦是市管干部,报上市里也没有下文,因为处级干部尤其是党外干部申报提前退休没有先例。 好不容易上了处级这个台阶,搁哪儿都是做领导的,有谁会这么傻,要提前退休呢。 可是文件也没有规定处级干部不能提前退休,而且老麦是非党干部,这个命题很敏感,弄不好就有慢待党外人士的信任危机,会受到社会上非议的。 所以,据可靠人士透露,正值元旦春节放假期间,市里各级领导要慰问群众,不得闲空,先搁置起来,留待过完节之后再行处置吧。 老麦自己也没有想到,普普通通一个申请提前退休报告会惹来这么多的麻烦,一时间如同铁锁横江,上下不得。 不过他也想开了,自己不差这份退休工资,只是想在机关工作几十年了,心里很多东西难以割舍,有始有终比较合乎常理,办个退休手续,体体面面离开工作单位,再去开创另一份天地,心里便没有任何遗憾。 如果组织上真的不批准,他也只好辞去现职了,当前的形势已经逼得他无法再干这一份俗世工作,本来一个方外高人,还被世俗杂务拖着,知道的人定会无不捂嘴偷笑,尼玛还贪恋这点红尘俗务干嘛,能让你坐火箭碎丹成婴不成? 老麦对自己申报的提前退休报告迟迟没有下文有点无奈,不过也构不成什么不愉快,更别说心结了。 “此处不批爷,爷我自己批”,所谓被老板炒鱿鱼和炒老板鱿鱼也就是这个意思,老麦一时间便决定了,再没有批复申退报告的消息,春节过后,再送上一纸辞职书,直接拍屁股走人。 念及于此,他倒是泰然自若起来,所谓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再有人问起他申退的事,便敷衍几句,再也不认真解释了。 期间老麦也和老部长通过电话闲扯几句,老部长听说还有这事,倒是乐了,还应承替他过问一下,毕竟是组工部门出身,门生故吏不少,多少还是有些人脉的。 结果一问,才知道是市里有关分管领导无暇处置,给搁置起来了,待节后再做区处,老麦得知内情也是无奈,只好不再想它,反正离2004年底还有快三个年头,几时批几时走,再不批自己走。 正当老麦为了提前退休的事无奈地纠结不已,到一月底时,赵睿宗就回来了,他是独自一个人回来的,神情很是忐忑。 他叩别墅山庄的电动伸缩门而进,让阿光领着进入七祖宅楼底层后堂,老麦已经在那里坐着候他了,边上还有谭志端叉手伫立不动着。 未等赵睿宗站好开口说话,老麦倒先笑眯眯地发问:“老赵,怎么了垂头丧气的?” 赵睿宗拧转头抱拳道:“前辈,是我无能,万般劝告,都没法拉得他来向前辈赔罪。” 老麦一下就来精神了,急切地问:“给你的那张符纸呢,用了吗?” 赵睿宗哭笑不得道:“用了,没用啊!” 老麦听得一愣,下意识地问:“嘛叫用了又没用?” 赵睿宗叙说道:“当时我见他怎么劝都不听,反倒是说他散修一个烂命一条,找个地沟一躲,废铁堆一钻,别说金丹,元婴都寻他不着,你瞧瞧这叫什么话?我心头那个火啊,顺手扯出那张符纸,往他脑门抽了一记!” 老麦一喜道:“抽着他脑门了?” 赵睿宗强笑道:“抽是抽着了,可给他手快一把抓了去,一看是一张空白符纸,看了一眼就扔到地上,还说我是蛇精病,莫名其妙,屁股一拍走没影了,这不,我没辙了,也就厚颜跑回来再讨计策。” 老麦听得哈哈大笑起来,问道:“那你是在哪里找到他的?” 赵睿宗有气无力道:“东北和长三角一带,我都走遍了,他是偏金属性人,那边多的是铁矿和钢铁厂,国外进口的铁矿石也在那一带上岸,他常在那边转悠,吸纳金灵气,最后,我就是在安徽马鞍山找到他的。” 老麦暗中点头,从储物符里掏出一张符纸,反手递给谭志端交代道:“你去找阿光要林道楚的联系方式,你们一起去到那一带,找到劳真人,跟踪到一个无人之处,就把符纸扔过去,能禁锢他三天,然后把他藏起来,马上通知我过去。” “是,主人,我这就去办,”谭志端接过符纸揣好,出门而去。 赵睿宗愕然地看着谭志端离开,有点张口结舌地问:“前辈,这是咋回事,这小谭能找到他将其擒住?” 老麦淡淡道:“你完成任务了,已经给劳真人下了禁制,待谭志端用追踪符寻到他,俩俩结合便能禁锢他。” 赵睿宗讶然道:“金丹期制符能有这般神奇,”不禁对进阶金丹期更是无比期待。 老麦延手道:“赵道友,请坐,我们来探讨一下火系金丹期进阶方法。” “哎,好,好,”赵睿宗真是喜不自胜,自动寻到上次他坐过的蒲团落座,咧着嘴流着哈喇子,等着听老麦说出的天籁之音。 老麦提醒他不要有任何体内体外的防御,自然放开肉身,用神识探测了一番,发现赵睿宗也早已是液化火系真元积满丹田,然后是久久再无寸进了,明显停留在这个修为境界为时已久。 显然自己选用的凝练成丹法不适合赵睿宗,其火系真元不可直接压缩,只能通过灼烧提纯而成,估计只能先形成丹坯,再慢慢吸纳成丹,看来自己接受传承的两种结丹法都是五行通用的。 估计吸纳成丹法适合法系为主的火系、水系和木系,而凝练成丹法适合法体同修、体修为主的土系和金系。 是不是可以把吸纳成丹法给赵睿宗试试呢,就当他是小白鼠,若成的话,再找一个金系或者土系的筑基大圆满者,去尝试自己选用的凝练成丹法。 只不过自己是无法将识海里挂在功法树上的东西,还原复制出来的,因为它们都是可以直接进入经脉运行的,已经脱离了符文状态。 就像电脑程序那样,编译过的程序可以直接在电脑系统里运行,但是不能直接还原成程序文字,必须要反编译才行,老麦就是没法运行这个反编译的过程。 但是想传给别人,老麦还是有办法的,就是将功法树上某个功法打成缓释封印包,直接传送进对方的泥丸宫识海里,然后由对方按修炼进度逐一释放出来学习。 赵睿宗看老麦自从探测了自己的丹田之后,一直在沉吟着不说话,心里不免有点着急,他已经卡在筑基大圆满巅峰好几十年,修为毫无寸进。 现在好不容易看到点曙光,而发光的老麦却又在闭目沉默不语,显是有为难之处。 忽然老麦睁开眼睛道:“赵道友,我在想自己的结丹法并不适合于你,”然后把凝练成丹法的过程简要叙说一遍。 赵睿宗听了心里失望不已,自己不适合体修,这个压缩凝练为主的结丹办法根本无法施行,颓然垂下了白须白发的脑袋。 怎料老麦话锋一转道:“还有一种吸纳成丹法,并非我的传承,其方法过程我也知晓,你作为法系修炼为主的,或可一试。” 本来已经走到绝路了,忽然柳暗花明、峰回路转,赵睿宗倏地抬起了头,眼中又充满了希冀。 老麦自顾道:“凝练成丹法是先易后难,而吸纳成丹法却是先难后易,其具体方法,是先在丹田液化真元中凝结一枚丹坯,然后慢慢吸纳液化真元将丹坯养成金丹,再加激活便成了。” “就这么简单?”赵睿宗显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麦道:“一点也不简单,凝结丹坯很难,没有秘法相助,基本上结不成。” 自千年以降,从没有人结成过金丹,需要秘法相助才能结成丹坯,这个秘法对中土内地修炼者来说,几乎是天方夜谭,听都没听过。 “秘法?”赵睿宗听得头都晕了,这又是另一个极端,从简单到复杂了,他还不失希望地问,“前辈,你有这个吸纳成丹法的丹坯秘法吗?” 老麦信口胡诌道:“凝练成丹法的秘法我自然有,吸纳成丹法的秘法就没有现成的了。” 赵睿宗一听,刚想继续颓然垂下头去,忽然转念一想,什么叫没有现成的,难道还有推导出来的不成? 老麦见折腾这白须老儿得差不多了,便笑吟吟道:“我毕竟是凝结过金丹的,一法通、万法通,根据自己最后一刻金丹成形的经验,结合凝练秘法,有点心得,可用作秘法一试。” 49897 ------------ 第三十章 老麦表演魔术 只见赵睿宗又惊又喜,连连作揖道:“望前辈垂怜,千万赐教一二。” 老麦正色道:“常言道,法不轻传,你非我这一脉弟子,我何故传你?” 赵睿宗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大彻大悟,双膝下跪,拜伏在地,恭谨地口称:“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可怜赵睿宗一代隐世修真家族之耆老,被老麦连连忽悠到蒙头转向,便要行拜师大礼。 老麦笑吟吟伸手制止道:“且慢,老赵,我们可以做个约定,我传授你秘法,来日你凭此侥幸进阶金丹期,可口头做我的记名弟子,毕竟你是一家耆老,一代宗师,不可折辱,拜师就不必了。” 进阶金丹期,是赵睿宗数十年的夙愿,一旦有达成的希望,已经欢喜得忘乎所以了,自然是老麦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老麦让赵睿宗上前而来,赵睿宗便膝行而前,待到老麦桌几之前,老麦抬手一指,直抵他的眉间。 只见他低喝一声:“放开识海,不要抵抗,咄!” 一道细微的土黄色金光一闪而息,老麦已然动用真元力将一个小小封印包,打进赵睿宗的脑际识海。 自然这个封印包逐渐解压释放完毕,形成一个凝结丹坯的秘法,只有赵睿宗自己能够使用,还不能重新封印和反编译出来,这是老麦琢磨出的独家活计,这一界任谁都还原不出来。 赵睿宗只觉得自己识海里浮现出一个光点,他打开自己的内视,便清晰地看到一个土黄色封印包悬浮着,心里想该怎么用呢,忽见封印包感应到他的意识指挥,释放出很多他看不懂的符文。 符文熠熠闪动了一阵,便化成了他的意念能够理解的意思,一忽之间,他便明白了如何通过冥想结成丹坯,以及运用丹坯吸纳液化真元,最后结成金丹。 最后的金丹激活最为恐怖,便是要找一个死火山,深入地底寻找地火火源,炼成纯青之火才能点燃激活金丹,让其运转起来。 这也是老麦的馊主意了,他除了死火山地火,就想不出什么其他火源地了,其实高级铁匠的炉火纯青以及炼钢炉的火势纯青也是一样能取用的,当然火种越是高级,激活的金丹越是精妙。 可惜老麦不懂火系,赵睿宗也懵然不知,他自从得到结丹坯之法,一直沉浸在冥想当中,妄图一举结成丹坯。 老麦见他已经不管不顾疯魔了一半,便叫阿光进来,牵上赵睿宗去找个空房间,扔他进去自己呆着,还好冥想结丹坯只是内敛的,不然外放火系功力,会立时灼伤只有开光后期炼气六段的阿光。 赵睿宗在空房呆了一晚,醒悟过来,感到有点冷意,他是偏火属性人,虽然并不怕冷,南方一年中最冷天气那种刺骨之寒,还是让他呆在冷冰冰的房间里,觉得很不舒服。 白天时间,老麦出去上班后,赵睿宗到别墅山庄的工务区转了一圈,意外发现有一台老式烧煤的锅炉,便兴趣大增跑去看锅炉工烧锅炉。 锅炉是专烧热水供应各个住屋的,也包括六祖木青子和七祖老麦的宅楼,一年四季每天二十四小时不能停热水,锅炉也是整个年头都不能熄火的。 现时很多地方有用得着锅炉的,都早改成烧柴油或者直接用电了,不知道木青子怀的是什么旧,建了这样规模土洋结合的别墅山庄,还非要用煤炭烧锅炉不可。 赵睿宗看着看着,便对着添加煤炭的炉口,盘膝席地坐了下去,闭目冥想起来。 那年轻的锅炉工也是见惯异能之士的,自然见怪不怪,任由赵睿宗就地坐着,只要不妨碍自己铲煤进炉就成。 这样老赵便在这里闭目冥想,一直枯坐到了春节前,浑然不去想自己家族中人,是否盼望老祖宗回家过年,并参与主持祭祖大典。 二月初的一天下午,政办忽然通知老麦,尽快到九楼大会议室开会,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地过去了。 甫一进门,但见里头烟雾缭绕,热气腾腾,显是香烟和暖气空调马力全开,一屋子的人,几个副区长、副调研员、政办卢主任和几个副主任,还有很多聘用的年轻人,都在闹哄哄地嚷嚷着什么。 这场合浑不像开会,倒像是大辩论,就不知人人都在连说带笑地吵吵个什么劲。 老麦一拉站在门边傻乐的凌姓副主任,问他是咋回事,那凌副便大声跟他解释起来,因为室内环境太吵,说话不大声谁都听不见。 原来是讨论申报机关团拜会出节目的事,政办人口众多,历年来都要出俩节目,今年照例不变,可是往年包出节目的漂亮妞们全跑光了,于是政办要出节目就成了困难户。 因为机关大楼里,去年成立了一个艺术团,政办有表演天赋的漂亮妞最多,连老麦熟悉的那个接待办小姑娘,都一起给拉走了。 这个出节目讨论会都开半天了,才定下了一个小品,剧本当然是从网上拉的了,谁谁该上,该演谁,好一阵七嘴八舌,这才安排好人。 现在就是第二个节目难产了,任谁都没辙,所以需要集思广益,政办好事的姑娘们在九楼一个个办公室看,谁在就拉谁来开会,要是刘区在,也是一样要被拉壮丁的。 老麦感受着这种与民同乐、共庆佳节的融洽气氛,不觉想到自己过节后,不久就要走了,去到那样冷酷无情只信奉丛林法则的无情领域,血拼出一条长生之路,便觉得感概万分。 忽然间,他灵机一动,扬手高声自我提议道:“我来报一个,表演小魔术。” 貌似很少参加城区公众活动的老麦,突如其来要报节目,会议室里登时鸦雀无声,每个人的炯炯眼光直射过来,看得老麦都怀疑自己身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善于察言观色、调节气氛的高个子卢主任马上鼓起掌来,大声道:“好哇,麦副要报名表演节目,真是及时雨啊,我们这么多年一起呆在九楼,还没有领略过麦副高超的魔术技艺呢。” 一个矮胖的副区长咧嘴笑道:“老麦,你会不会啊,不要到时献丑喔。” 在场众人都俱各凑热闹地哄笑起来。 “敢瞧不起俺,”老麦捋起衣袖,一把将傍边那盆荫生植物里几颗鹅卵石抓出来,再到处瞄瞄,找到一条不知那个小孩落在这里的红领巾。 老麦奸笑道:“桀桀桀桀,列位看官,看在下祖传绝技了哇,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 他一边说着废话,一边把手中三颗石子示意众人,然后盖上扯成四方的红领巾,然后打开一看,三颗石子少了一颗,又盖上再打开,又少了一颗,最后就成空手了。 在场众人一看,尽皆惊奇不已,那个矮胖副区长还跑过来掏摸他的口袋,却是一颗石子也找不到。 老麦一副很神秘的表情,远远扔开红领巾,双手握拳翻开,一边一颗石子,一边俩颗石子,再握拳翻开,石子数多的换到了另一边手,最后翻开双掌,一颗石子都没了。 这时,一齐上来几个人,里里外外地翻看老麦的衣服,愣是找不到一颗石子。 老麦双手朝着地下的红领巾虚放,示意谁帮去掀开红领巾。 凌姓副主任眼急手快,一把冲上前出手扯掉红领巾,赫然发现三颗石子全盖在红领巾下呢,而老麦站立之处,离红领巾足有近两米远,自表演开始,他一直没有移动过脚步。 大家一时惊叹之下,蓦然掌声雷动,卢主任上前竖大拇指道:“麦副的魔术真是专业,简直绝了,让人找不到半点破绽,我们就报这个节目了,团拜会后一定会被评为优秀节目的。” 老麦在单位泰然自若地上着班,感受着新春佳节前的各种喜庆气氛,经常去参加各种酒会,拿着各种馈赠的节日礼品,还是他一向拒绝收受现金和购物卡,不然收获更丰。 喻沐在走势每况愈下的熊途股市里,舍不得完全收手,只用户头剩余的五十万元每每抢枪反弹,小有斩获,十万八万的赚头还是经常有的。 自然从老麦被小人举报和组织约谈过后,便第一时间注销了自己的证券户头,将数十万资本金转到喻沐新开的户头,照样施施然进大户室操作,这样就不会有谁说闲话了。 俩人依旧是百万富翁,对送礼那些小钱完全看不上,收了没意思,反倒容易惹话柄,所以老麦全然不沾这些是非根子,在城区机关倒是众所周知的事。 政府这块还申报老麦参评全省廉政拒腐先进个人,城区有一个申报即得的名额,谁也不敢要,怕真查到自己头上,所以最后便益着了老麦,可以让他清清白白离岗退休,回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谭志端伙同林道楚一起,带着一些外门弟子,还在沿海一带找寻着劳真人,一个月时间快要过去,还是没有找到这厮的踪迹。 老麦还飞鸿找东部华元宗主滕几刀求过助,滕几刀也派来了几个追踪高手,帮忙搜寻,也是一直没有新的消息。 赵睿宗一直在别墅山庄老式烧煤的锅炉前,打坐冥想,仿佛像生了根一般,雷打不动,直到年二十八那天傍晚,只见他忽然一跃而起,直往老麦的七祖宅楼跑去,可惜老麦一直没有见人回来。 55311 ------------ 第三十一章 丹坯雏形 当时的老麦正在国际大酒店多功能厅,参加城区机关举办的迎新春团拜会,议程安排惯例照旧,下午先开始搞文艺演出,演出结束后,一干领导层上台团拜,拱手向全体机关干部群众恭贺新春,最后开餐,大家共搓一顿团年饭。 够宽大够敞亮的国大多功能厅里,一桌接一桌密密麻麻地坐着城区各单位部门上千人众,老麦随处级干部这块一起入场坐前排看表演,还排队和军民共建单位驻军某部首长们见面握手。 这次驻军还是有十来人代表共建单位参加城区新春团拜会,带队的是一个王副政委和一个董副参谋长,都是肩扛两毛四的副师级部队领导,够给面子最高只有正处级的城区领导了。 那位副政委老麦去年就见过,只是这位副参谋长首次见面,貌似是新调来的。 只见董副参谋长目光甚是亮堂,老麦看见觉得有点奇怪,不像是部队里的老人,也没有修炼者气息波动。 董副参谋长自从一看见老麦,眼睛里便闪出一道精光,一现而隐。 老麦登台表演藏石魔术自然很精彩,全过程受到极大的掌声鼓励,一堆鹅卵石和板砖石块想藏哪藏哪,还欢迎随机来人上台监督,最终全无破绽。 结果老麦除了已经拥有“酒神”的雅号,这次还新增荣膺了“魔神”的称号。 在自己表演藏石魔术的过程中,老麦一直很感奇怪,那个董副参谋长一直在盯住自己看,眼睛一瞬不瞬的,心中很是疑惑。 等到开席相互敬酒时,老麦专程去找他对干了好几杯,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对方酒到必干,很是豪爽,只是沉默少语,就是眼神亮得出奇。 老麦心中的疑惑一直没法去除,可是又看不出什么毛病,这位首长看不出有修炼的底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好先放下了。 他一个晚上都是从这一桌到那一桌,不停跟人敬酒对干,也不知喝了多少杯,直到看见有部分处级领导酒足饭饱已经开溜,这才停下酒杯,自己也要找机会开溜了。 老麦开车回到别墅山庄,放好车走回自己宅楼时,被盘坐在门前石阶上一个人影吓一跳,仔细一看,却是白须白发的赵睿宗。 未等老麦发话,赵睿宗立时从盘腿坐姿翻身成了跪伏状,喜不自胜地口称:“拜见师傅,弟子成功了。” 老麦闻言,连忙展开神识探测他的丹田动向,发现丹田液化火系真元中央,已经隐隐出现一个丹坯雏形,心下大是安慰。 赵睿宗是他做实验的第一只小白鼠,成功结出丹坯雏形便意味着,凡是法系为主的筑基期大圆满巅峰者,都可以用他传承的吸纳成丹法来结丹。 老麦不想暴露他的真实想法,收回神识后,点头道:“好,结出丹坯雏形意味着瓶颈已破,以后的路子全靠水磨工夫了,我得认你这个记名弟子,不过依照古制,记名弟子得称呼为师为师尊,取自尊崇授业之意,亲传弟子才称呼为师为师父,取自为师为父之意,至于师傅嘛,那是街上匠人给学艺徒弟的称呼,或者是常人对手艺人的尊称,在这里就不用了。” 老麦对这一套倒是甚有研究,他多年在文字标点都很讲究的机关单位工作,表述清楚便是基本功,就如同在单位里,称呼他为麦副或者麦区也是有讲究的,前者是正式场合的称呼,后者是尊敬的叫法,搞乱了领导会对你大有看法的。 赵睿宗也是明白这套规矩的,只是他兴奋过头,忘记讲究了,词不达意罢了,这时也惶恐地改口叫师尊。 老麦缓缓道:“结成丹坯雏形了,往后就不是一朝一夕之功,需要水磨功夫的,雏形需半年左右养成丹坯,丹坯吸纳凝液,看个人悟性,起码一年以上,最后还要激活,两年内成丹并激活可以应用算是好的了。” 赵睿宗肃立躬身道:“弟子受教了。” 老麦展露笑容道:“老赵,今天才是年二十八,你还赶得及回家过年,以后就在家里结成金丹,境界稳定再出来吧。” 赵睿宗有点尴尬道:“是,师尊,这个,师尊还是叫弟子本名吧,叫弟子老赵,这太不好意思了。” 老麦哈哈一笑道:“你只是记名弟子,人又够老,叫你老赵正合适,为师不是爱拘小节的人,就像那谭志端,他现在自愿来给为师做仆人,为师一样叫他老谭。” 赵睿宗勉强笑道:“弟子受教了,”继而又恭声说,“师尊,那弟子这就回归本家了,谨遵师尊吩咐,不到成丹稳固不再出门。” “嗯,你去吧。” “师尊保重,弟子告退,”赵睿宗话毕,便给老麦鞠一大躬,倒像真正的学生给老师鞠躬那样,然后倒退身子出门而去。 赵睿宗临出门时,还在喜滋滋地心想:“知有今日,何必当初,那些脑梗顽固的牛鼻子老道只晓得用强,就这么一求恳拜师,金丹不就结了,进阶金丹立增百年寿元,划得来得很。” 老麦要是知道他会这么想,定会废其功力,立马革出师门,可当时心下还在暗自点头:“此人倒是尊师重道得很,可为师道尊严楷模。” 他也没有想赵睿宗这种活了二百岁以上的老人,骨子里还是从前很传统的一日为师、终身为师那一套,他终年以修炼为业,万般皆下品,唯有进阶高,后世社会道德变革潮流对百岁老人的影响基本欠奉。 …… 在单位里,机关团拜会一过,节前一切活动以及日常工作安排宣告基本结束,然后便是各自安排个人的过节事宜,机关大楼里也甚少有人来办事了。 老麦除了每天到办公室坐坐班,就是去证券部大户室看喻沐炒股票,这一点现在不用有何忌讳,然后和她叫快餐吃,晚上还一起回她家吃晚饭。 喻沐自从亲手抱过一次那只怪木盆景之后,前后判若两人,经常若有所思,有时还出现神情恍惚,不过比以前喜欢外出活动,有以前的同学同事朋友邀请的话,都会应约参加。 节前活动多,喻沐喜欢参加活动,这正是老麦所喜见的,不想她太孤僻了,但是她时不时会发呆,却让老麦有点担心,总想着那只盆景有什么猫腻会影响她的心境。 盆景的影子仿佛成了第三者,喻沐除非和老麦一起,其余时段变得不是很粘老麦,不像从前那样,一有空就来找他。 其实老麦也知道,男女关系自从稳定之后,倒不是很粘彼此,各有各交际空间,只是私密时间才有所交集。 老麦自从发现异常现象,倒是抽更多时间去陪喻沐,害怕她会突然出什么毛病,那只盆景究竟有多离奇,他也弄不清楚。 临过节了,老麦倒是有点害怕回小镇老屋那边见家姐,每次见面,麦姐总是唠叨他,怎么不早点成亲生个儿子,好继承老麦家的家业。 喻沐孩童一样的身体,连初潮都没有来过,也不可能成亲生儿育女,这是老麦很清楚不过的。 老麦自己也知道,活不过七十岁这个家庭的男子宿命还在笼罩着他,自从得道修真之后,他也一早熄了家室之念,只想着如何度过这个宿命,修炼长生。 喻沐也曾暗示过老麦,要不要试一下,看看能不能生个小孩,这时候老麦便单手像抱小孩一样,把她抱起来,感受到这具小小酮体的轻盈,试着生小孩,怎么想都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喻沐既然和老麦能够心灵对话,也很容易体验到他心里的想法,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爬到老麦宽阔厚实的背上,悄无声息地哭花了脸,心想要能生小孩,就能堂正地结婚,不用总做小妹妹了。 …… 这个节前,很早喻沐和父母就忙活开了,她在那个袖珍小区买的楼中楼,自去年底已经装修完毕,晾了近二个月后,计划节前入伙住进去。 楼中楼近四百个平米,分隔出七八间房,外面那个大天台还用轻型材料搭了个凉亭,除了客厅及喻沐和父母的住屋,还有书房、娱乐室、客房和储藏室,自然也少不了老麦的房间。 老麦在装修期间偷偷地布下了很多防御、阻隔和反弹阵法禁制,自然是非修炼者和武装暴徒不能激发的,平常人碰触安然无事。 搬家之后,喻沐开始装修那套旧房,用作午间休息室,股市赚大钱之后,那点出租小钱早不放在眼里,还不如自己拿来稍息,那里离证券部很近,几分钟步行路程,股市中间休市可以回那里午休。 入伙酒和除夕之夜的年夜饭是合在一起吃,喻沐家在本市没有其他亲戚,老麦也只剩家姐一家近亲了,于是两家就凑一块吃餐年夜饭,顺便参观喻家新居。 两家除夕聚餐见面后,麦姐照样抱怨了老麦几句,还找了老喻头打探消息,问喻沐俩人打算几时结婚。 弄得老喻头也尴尬得很,连忙敷衍几句,倒是推到老麦身上,说让他们小辈自己考虑,老人家自顾颐养天年,不想管这些事。 62886 ------------ 第三十二章 劳真人受死 既然家姐一家人出来过除夕,老麦就不打算回小镇老屋那边,他心中计划的事情还有很多。 他在喻家新屋住到大年初二上午,带喻沐约了阿刘姨丈去给老部长拜过一次年,还在那里吃了午饭,午后便回了别墅山庄。 老喻头夫妇住进新居,喜气洋洋,从年初二下午开始,带上喻沐到处去走访昔日同事好友,无不带有炫耀之意,这也是国人之常情,苟富贵不还乡,犹如衣锦夜行。 可惜老麦不照顾他们俩老这些小市民情结,借口还有同学朋友应酬,早早遁走无踪了,反正那些什么叔叔阿姨他全不识人,没兴致前去凑趣。 老麦也不完全是找借口瞎说,晚上确实是老兰牵头组织大学同窗旧友聚会,下午三点就要进场了。 早来晚来随意,先来的开张牌桌、麻将桌,先赌上几个小钱,所谓的小赌怡情,赢得的赌资不能进自家荷包,要用来埋单的,年年如此,已成风俗习惯了。 晚间正喝得酒酣耳热,老麦接到了谭志端打来的电话,只听得他兴奋地嚷嚷道:“禀主人,那劳什子真人抓到了,除夕之夜发现的,盯了他两天两夜,终于干翻他藏起来了,就等您来处置呢。” 时间回到一个多月以前,原来谭志端受命持追踪符纸和林道楚联系上,俩人约好在安徽马鞍山市内择地见面,一会面俱各惊讶不已。 林道楚是按图索骥追踪到谭志端的人,当时修为只在开光后期炼气六段,但是追踪有术,这么多外门弟子接任务找人,就他拔到头筹,自然对谭志端熟捻不过。 谭志端虽然不知道这个高瘦男人最初是自己的扫把星,也在无意中照过几次面,凭着先天之境的记性,一见人便想起见过数面,再一对照思索,立马知道自己当初便是栽在此人手里。 于是俩人便在心里斗起法来,虽然是同一阵营不能动手,但是动嘴还是免不了的,加之他们都是西北人,说话鹅来鹅去的,给跟随的其他弟子听得表情甚是精彩。 林道楚功力虽低,近日也晋入了融合初期,炼气七段距离筑基初期还有不少的距离,却也不怕个头比自己矮瘦的谭志端,从追踪术上,心下蔑视他是自己手下败将。 谭志端心里恼怒这姓林的竹竿男人缀上自己,自己居然后知后觉,虽然最后是自愿投诚,对老麦没有怨怼,却是左右看林道楚不顺眼,总想找他的岔子。 一路上,他们一行几个人相继偷了几辆汽车,偷鸡摸狗地照着符纸的微弱感应追踪那劳真人,却是忽东忽西的总是追踪不到。 谭志端和林道楚俩人也总是闹别扭,一个说东,一个说西,虽说逗了不少乐子,最终还是被延缓了行程。 时间匆匆如箭,快一个月了还没有缀到劳真人的尾巴,阿光秉承老麦旨意,每周过问一次,被问责多了,他俩也暗暗着急起来。 最后俩人达成暂时和解,谭志端修为级别高,又不是金石宗一脉弟子,林道楚得叫他谭爷,谭志端虽然比他岁数大很多,也不好托大,便叫他老林。 老麦听阿光汇报他们没有什么进展,便托了东宗势力帮忙,毕竟沿海一带是他们地盘。 有了东宗的帮忙,搜索的地域便能快速覆盖过去,最后,某个东宗弟子想起自家师长偶尔提起过,劳真人有个绰号叫崂山道士。 起先他一直是俗家打扮,没人将他和道士联系起来,劳真人其实真的也不属于道家什么教派。 众人闻言,便聚焦到崂山教派众道观上去,终于在某个较大道观发现了他的踪迹,于是就隐身盯着他寻找拍砖的机会。 看来这劳什子真人虽是散修,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然而行走世间,亦须狡兔三窟,崂山道士也是他隐世的身份之一。 除夕之夜,劳真人受山下富户之邀,遁出观去过传统春节,可能是他认为自己混迹俗世间的道家教派,也不在修真界各宗门地头现身,无人认识他,日子倒是过得滋润无比。 这厮在那富户家吃喝享受两天后,还没有施展遁法回山,先期在路上如厕清肠,被一直盯着他的谭志端扔张符纸进去,登时淬不及防地麻翻了他。 这张可是老麦特制的追踪困杀符,和劳真人识海里藏着的定位禁制一会合,便即困住他一动也动不了,想要强行破解,还有杀阵等着他,要敢妄动便会自动将其识海搅得粉碎,肉身没事,人会变成白痴。 接下来就简单了,谭志端记住老麦的交待,困阵能禁制劳真人三天,将死人一般的劳真人扔进东宗帮手弟子开来的小车尾箱,找个隐蔽之处藏起来,自东宗派人来援后,他们就不用再偷车了。 谭志端看一切就绪,便直接打电话给老麦报喜,简要叙述和道明自己一伙人藏身之处。 老麦闻讯自然大喜,挂掉他电话后,立即通知阿光联系明天最早飞山东青岛的机票,然后定下心来,和一班同窗好友继续吃喝,直至酒足饭饱才散场归家。 可惜本市没有直飞青岛的航班,需要沿途转机,老麦到达崂山脚下一个位置较偏僻的旅游酒店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老麦与谭志端等门人见过面,到停车场角落看了一眼车后厢蜷缩着的劳真人,封住他的五识后,和他们一干人等去酒店餐厅吃晚饭。 在席间,先是取出几小瓶引元丹,酬谢了东宗几个外门炼气期弟子的援手帮忙,再看一眼已经进阶炼气七段的林道楚,知晓他事后在经世阁领取了任务奖励。 老麦承诺日后若是林道楚修炼到练气大圆满,参加过测试,可来跟他领取一颗筑基丹,现在他身上还没有,筑基丹数量稀少,十年才有一批,现时都给上次进阶筑基者用光了。 至于谭志端是自家仆人,却是不用即时奖励什么,需要什么随时可以提出即可,这便是宰相家人七品官的好处了。 谭志端看着他们一个个拿到奖励和承诺,自己倒是毫不动心,泰然自若得很。 至于劳真人的处置,老麦看他的第一眼便即决定了,此人不能留,鹰鼻獐目,额窄脸狭,脑后有反骨,虽说属于偏金属性,老麦正缺一个凝练成丹法的小白鼠,也决计不会着落在此人身上。 谭志端作为家仆,已经自觉地在酒店给老麦开了个豪华大单间,饭后,老麦避开众人,只带上谭志端,将劳真人摄到酒店一个偏僻的空房,先叫谭志端搜身,也只是搜出一个储物符,呈给老麦过目。 老麦把药材等能缴到宗门做积累的一类物事,都转移到自己的储物符里,随口问道:“老谭,你有储物符了吗?” 谭志端恭声回道:“回禀主人,属下还没有。” 老麦便把劳真人的储物符扔给他,剩余的物事自然也在里面。 他随后交待道:“都是一家人了,往后自己用不着的物事,全交到宗门去,本座准备搞一个贡分制度,贡献得分,再用贡分换取自己需要的物资,宗门内人人有份,互通有无,如此才能将宗门发展壮大,结束当前这种散乱状态。” 谭志端谢过主人赏赐,欣喜地将储物符贴身收好,心想自己收藏的诸多东西,今后也能随身携带了。 然后,老麦施法灭掉劳真人脑海灵识,震散他全身主脉,变成一具行不了的尸、走不了的肉,将他融入墙内一根最大的钢筋水泥柱里,顷刻之间,再把空房内墙恢复原貌。 谭志端很震惊地目睹老麦若无其事地做完这一切,就像收拾屋子里餐桌上几副碗筷这么简单。 老麦回到别墅山庄之后,认真地考虑起宗门建设问题,从他一次次出马,需要宗门中人配合,便发现很多弊端。 其他四大宗门自己没有去过,不知详情如何,目下光是自己的金石宗,就等于一个没有完整宗门驻地和合理规范修炼制度的宗门。 三清阁跟五象道观合并在一起,别墅山庄只是临时议事之地,除了木青子自己有座小山谷潜修,其余弟子的修炼都是各自觅地修行。 余下的便是俗世产业了,几年前,经老麦通过四、五师侄之手,重订责任制度整合之后,倒是发展得甚是规范兴旺。 节日放假期间,罗老板提着大宗礼品,带儿子罗迪来拜访过一次,就到喻沐新居坐了坐,可惜没有和老麦照面,只通过电话说两句拜年话。 罗老板自经老麦牵线,和金石集团高层会面后,毅然举家加入,专事经手金石集团国内的房地产开发项目,得到雄厚资金支持,已经扭转了从前经营上的颓势,产业链也逐步向市外、省外拓展。 原来某栋在建大楼倒塌死伤人员责任事故,经金石宗经世阁派出熟悉黑道的外门弟子进行弹压,那些坑蒙拐骗的黑律师已经撤退,已经按照当地安监部门的处理程序解决清楚。 要不然,罗老板早年再和黑道有点渊源,黑可以白通吃,也得当地黑道大佬出面调解,非要大出血一笔无妄之财不可,黑道中人不怕同道,也不怕白道,就怕这些神秘的武林中人。 69772 ------------ 第三十三章 不批退反提拔 戴着武林高手面具的方外宗派外门弟子,一言不合便动手杀人,而且动不动就是杀人盈野,警方都是到人死光光才出面收尸,就当是黑道火拼,案都不用立,只记在卷宗上,死人往火葬场一送了事。 这种现象在老麦主持金石宗常务工作后,更为变本加厉,作为一个神秘莫测的幕后大人物,他的形象已经蒙上了一层血色面纱,人前,他是道貌岸然的政府官员,人后,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魔王。 老麦活埋了劳真人之后,回想起城区机关新春团拜会后荣膺的“魔神”称号,觉着还是挺适合自己的。 总之,省内无论是黑道帮派还是盗窃团伙,在一帮子神出鬼没的所谓武林高手面前,难免战战兢兢地生存着,生怕处事不当,啥时候招惹了他们,立马遭到灭门大祸。 罗老板归顺挂靠金石集团之后,愈加感到老麦的背景不简单,对他常怀敬畏之心,害怕他几时提起前事整蛊自己,去哪里都带上儿子罗迪,利用老麦对便宜儿子的始终疼爱做挡箭牌。 就这些,连才读高中的罗迪都察觉到了,还解释道:“老爸,爸爸是不会害我们的,他是一个实力超强又宽宏大量的人。” 老麦从青岛崂山回来之后,适时召集金石宗高层开会议事,刘仲明等仨个师侄都来了,还有俗世集团正副老总李璟东和孟谦,以及筑基期以上的阁老们,连投诚为仆的谭志端都有列席的份,只有闭死关的木青子和三清阁主安虚子未到。 安虚子属于脚踏两只船的人物,横跨金石宗和五象道观,一向和老麦没什么交集,只与木青子交好,老麦总觉得此人不可信赖。 同样是木青子亲近的人,三个师侄、小道童、摆渡人仲月以及几个炼丹弟子,老麦都觉得平易近人,就是偶尔才接触一下的那个安虚子,感到心里没有底,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所以这一次议事,没有知会木青子,也没有通知安虚子参加,就是老麦常打交道的这几位一起碰头,就像政府常务会议,常务副就可以召集开会。 第一个议事议程,便是重建五象花园小区那栋倒塌楼房,也就是罗老板出的那桩倒霉事,拟将其改建成写字楼式样,并且和旁边一栋住宅楼桥接起来,作为金石宗俗世总部,并兼有办公和休闲功能,自己亲自去布置攻防兼具的阵法禁制,抽调五系有阵**底的弟子参加。 对于老麦来说,布置大型复合阵法禁制,是一个极大的考验,之前他练手的都是一些小打小闹,把很多禁制勾连起来,组成一个复合阵法,还需要很多人手配合。 那栋倒塌楼房的地底他亲自勘察过,布置聚灵阵从天空和地底抽取各系稀薄灵气作为阵法驱动源,要是没有遭到强力袭击的话,还是可以自行周转运行的,就是布阵范围广了一点,难度比较大。 此事交由经世阁主、三师侄刘仲明领衔经办。 第二个议事议程,却是一个开发项目,老麦建议组成一个五系修炼者为主体的探测小组,对幅员广阔的五象大山脉进行地底探测,以待近期用来开发洞府。 老麦的设想是,倘若地底五系资源够足,便将五象大山脉开发成金石宗方外总堂,让四大阁都有容身之地,也有了材料仓库和各种接纳弟子需求的堂口。 别看五象大山脉占地广阔、山高林深和纵深绵延很长,成群非洲象一般的山头叠加起来,仿佛望不到边,在金丹期的老麦眼里,几个月便可在地底挖个遍。 在五象大山脉要是开设洞府,建筑总堂,势必惊动五象道观,有一个前提便是,这个道教清微派的清净地,必须成为宗门的门面附庸教派,而不是目前的金石宗寄居性质。 此事便交由修道阁主、四师侄方仲华领衔经办。 第三个议事议程,就是老麦总想做的宗门任务与贡献奖励制度,他从第一次发布自己的任务时,就想到了这一茬,要想规范宗门的各种行为,必须建立相应的规章制度。 他的具体设想是,在修道阁下面设置贡院,专管贡献分,三清阁主管道藏功法经典,修道阁管理材料仓库,弟子缴纳材料宝物到贡院,取得贡分,贡院做单移送三清阁材料仓库,任务发布完成也一样,由贡院发布验收,发给贡分。 弟子通过完成任务和缴交宝物材料,获得贡分,再用贡分取得道藏功法阅经资格和换取自己需要的宝物材料。 这一项需要做大量细致的工作,各种标准的制定例如贡分的折算、贡分的交换、贡分的奖励等,还有功法典籍和修炼材料的获得方法等。 此事交由执律阁主、五师侄许仲先领衔经办。 这次议事议题主要便是这三项提议,除了刘仲明外,方仲华和许仲先都有长期经营管理经验,而刘仲明已经进阶筑基中期,素来对金系阵法有所研究,还有老麦参与指导,几个人所领衔的任务都可以胜任有余的。 本来老麦慎重提出三项议题,是让与会者讨论补充的,可是宗门中人哪有什么民主讨论的习惯,都是老大说什么,属下照办便是。 老麦说完一项,便有一个来领任务,总是二话不说的,不免让他心中苦笑不已,干脆就具体布置起来。 让老总李璟东从广深撤回来主抓俗世总部大楼设计重建工作,常务副总孟谦坐镇设在土特产公司的金石集团现总部。 办公休闲大楼设计图纸出来后,交刘仲明审阅,确定复合阵法禁制的布局,近百岁的三师侄定能凭着缜密的头脑,安排好各种禁制的位置。 关于五象大山脉的探测,其实老麦自己就能去做,一是他贵为实际的一宗之尊,不能光靠自己,也要发挥群策群力,二是他只对土系的物质敏感,其他四系资源就有点无能为力。 对地底探测他决定采取土洋结合的法子,除了五系弟子探测小组,还要从国外高薪聘请一个有深层地底勘察能力的专业地质勘探队伍,两个文明同时进行。 对于贡院和仓库的设置,就完全交由许仲先择人先期拟稿研究,再报老麦审定允准,至于三清阁主的去留问题,看他个人靠拢与否,不换心就换人,现在宗内无疑是老麦说了算。 至于总门洞府和五象道观归附问题,则是以后再考虑,起码也要等木青子羽化归天再说了。 “好了,诸位就这么干吧,”老麦话一说完,或者一声令下,众人便各自散去,筹划着具体该怎么去做了。 作为决策者,命令发布完了,就没他的事了,等将来验收还远着呢,他便施施然回到自己的宅楼,该修炼就修炼,到时间该上班就去上班,提前退休报告还没有获批呢。 节后上班没过几天,某个上午区委组织部电话通知他,市组来人找他谈话,倒是让他对退休报告获批多抱了几分希望。 找他谈话的是市组一位副部长带一个科长,都是他从没有见过人的,副部长只是简单问了一些他对巡视员、调研员和主任科员之类非领导职务的看法,就结束了谈话,压根没提他退休报告的事。 老麦照着正规说法一一作答,心里倒是给这些问题弄得云山雾罩的,摸不着头脑。 下午临下班的时候,老兰打来电话,恭喜他通过组织谈话,拟提拔正处级,得空请喝几杯,让他听得莫名其妙的。 不过上午组织谈话的阵势,的确是拟提拔组织谈话的模式,当时一心想着退休报告获批的老麦一时没有想到这个。 老兰还笑他真的是玩以退为进的手段,的确甚是高明,他兰某一语成鉴、未卜先知什么的。 老麦闻言也懒得解释了,自己还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呢,真的是拟提拔组织谈话,老兰知道也不奇怪,除了副处一级干部,还要找他分管部门的主要领导了解情况,老兰肯定是参加谈话了。 再过几天,市里本年度第一批拟提拔公示出来了,城区公告栏也贴上了一份,其中一个内容是“麦加德……拟提拔正处级非领导职务,公示期十五天……云云”,老麦这才恍然那位市组副部长干吗老跟他扯非领导职务的问题。 可是不批准他提前退休,反倒提拔正处级非领导职务,也就是一调研员,这算是什么事,难道真的不批了吗,不批他也要非走不可的,已经没空在单位这么悠闲地呆着了。 他决定等正式任命下来,再打一次提前退休申请报告,坚决要求提前退休。 任前公示都出来了,只要没有谁提出有真凭实据的不同意见,到期很快就会任命了,不过只是提一个非领导的调研员职务,不会妨碍任何人,谁会没事找事呢。 那个原来举报过他的现任物价检查分局正科级副职,正给分局座老光打压、排挤和整蛊得屁滚尿流,想哭得天天盼着三十年工龄早日来临了,哪有闲工夫管老麦的升迁大事,说不定连知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80413 ------------ 第三十四章 羽化归天 公示期还没有结束,旧历大年十五元宵节在一天天、一顿顿开年饭中到来了。 喻沐一家和麦姐一家在各种节日里养成了凑一块吃饭过节的习惯,如今元宵节一到,便又聚到了一起,当然还是在喻沐的新居。 喻沐新居够大够宽敞,还有一个大大带凉亭的天台,莎莎很是喜欢,总是叫父母带她来玩,和小舅妈喻沐也像同龄人一样凑做一堆。 在两家人欢欢乐乐地吃饭吃菜吃元宵的时候,一直微笑着的老麦笑容仿佛是刀刻出来的一般,很明显有沉重的心事压在胸口,不得不强颜欢笑。 当天早上,阿光亲口通知,宗主木青子召集众人于今夜子时一刻左右,到他隐居潜修的小山谷去,有话交待,还特别强调一定要他带喻沐一起去,不得有误。 整天老麦都有忧心忡忡的感觉,总觉得木青子召集人去,貌似是去交待后事,因为不是他自己打电话,而是要阿光正式通知。 因为他每月一次去木青子梳理身体,都是觉得老师兄身体一直在加速腐朽,顶不了几天了,根本就没有要冲关进阶后期的征兆。 老麦一直怀疑木青子有什么打算瞒着他,可是临死的人还能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晚上的家宴吃饭吃菜也味同嚼蜡,面上露出的微笑,就像戴了一个小丑笑脸面具。 估计木青子叫了不少亲近的人前去小山谷,每个人功力俱各不同,可能很多人都陆续到了山上,而老麦是能够直接遁去的,留了定位符,可以瞬移般土遁而入。 晚十点半过后,电视里央视元宵晚会结束了,当时麦姐一家早也已经开车回家,喻沐父母准备进房睡觉,老人家习惯早睡早起。 老麦借口带喻沐出去走走,和老人打个招呼,便出门而去,坐电梯到了底层,在昏暗的楼道里,施法形成土系罡气御体罩,包裹起喻沐,土遁而走。 喻沐还以为是老师兄施法摄她和老麦过去呢,老麦跟她说起木青子有急事要招他们过去,感到很奇怪,这么晚了还叫过去干吗? 数十公里的直线距离,须臾而至,等喻沐脚下踩到柔软的草地,睁开眼睛,看到已经站在熟悉无比的小山谷里了。 老麦背上喻沐飞快地走进去,远远便看到木青子的小木屋前,三三两两站了十多个人。 他近前放下喻沐,一个个看过去,发现三、四、五师侄,阿光,仲月道人,安虚子,几个炼丹弟子,连五象道观清虚住持都在,还有几人或道或俗打扮的不认识,后来听阿光介绍说是其他宗门在本市的常驻代表。 小道童和后山守门小道士站在小木屋门口搬着一些东西出来,有些是药材,有些是什么材料,有些是书籍,还有一些瓶瓶罐罐。 两人把这些从屋里搬出的东西摆在小木屋旁边,然后守门小道士叫了一声光哥,阿光忙跑过去低声说些什么话。 阿光手拿一张符纸,转身对众人说话道:“清风、明月传祖师爷话,搬出来的东西,大家按需都分了,药材炼丹的几位师兄拿去配药,功法书籍安师叔拿去存放,其他材料给仲月师叔保管,瓶罐里装的物事,一会叫到的来清风这里领取。” 老麦早已知道从不说话的十来岁小道童叫明月,现在才知道专守小山谷后门年龄大点的小道士叫清风。 阿光扬声道:“现在,请照在下念的名单,分先后次序前去拜谒鄙宗宗主,宗主有话交待。” 然后,照念名单道:“请七祖麦副宗主先去拜谒宗主。” 老麦扶了一下喻沐双肩,点点头,便放开手朝小木屋走去。 他一走进小木屋,仔细一看,立马惊呆了,只见木青子形容枯槁盘坐在蒲团上,瘦削得眼框凹陷进去,眼睛却放出青幽幽的光芒,让感到其肉身极其衰弱,灵魂力极其旺盛,走两个极端。 “掌门师兄,你……” 木青子目光炯炯地笑道:“为兄要走了,往后本宗全靠师弟支撑了,我都听说了,这阵子你干得很不错,那是发扬光大宗门的好兆头哇。” 老麦见木青子一开口就说得这么直接,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木青子道:“外面的瓶瓶罐罐都是不值什么的,让他们分了吧,你那份在这呢。” 说着,他伸手指指桌几上几个较大号的玉瓶,里面装的是各种丹药诸如聚元丹和引元丹还有穿云丹之类的重要丹药。 老麦仔细看了那几瓶丹药,失口问道:“师兄,你没有服用穿云丹和聚元丹吗?” “呵呵,”木青子笑道,“服了一些聚元丹,没什么用,就不浪费了。” 老麦甚觉想不通,问道:“师兄你这段时间,没有修炼冲关吗?” 木青子叹道:“都考虑过了,我这副肉身太过腐朽了,根本没有可能冲入筑基后期,就放弃了。” 老麦狐疑道:“难道,师兄你,这阵子一直在坐着等死?” 木青子笑呵呵道:“师弟你说对了,为兄就是在等死,在计算自己几时死,硬撑着找一个最有利于自己死的时日,方便来世转生。” 老麦听得倒抽一口冷气,这位老师兄可真是个妙人,世上真的有轮回转世那码事吗?自己忽悠喻沐的转世故事有可能变成现实吗? 木青子接着道:“还得多谢师弟你啊,一直给我输气续命,不然为兄还熬不到这一刻。” 老麦强笑着心想,我给你梳理身体不是用来续命的,是延缓**衰老时间,给你支撑冲关筑基后期的。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木青子为什么会放弃一试冲关的机会,而把希望放到虚无缥缈的来生,他反复想象觉得老师兄要是选择冲关,还是有一定成数的。 木青子仰头向天叹气道:“唉,终于给我掐算出,今天上元节后的子时零点,便是我灵魂最强,转生最有可能的时点。” 老麦这才明白,为什么方才进门看到木青子灵魂力这么强盛,肉身这么衰弱。 他犹豫地问道:“师兄,你觉得转生真的有这回事吗?” 木青子点头道:“轮回、转世都有,千真万确的,师弟,你听说过魂界吗?” “魂界?”老麦一下楞住了,“我只听说过灵界,是我辈修炼到元婴期以上,需要破碎虚空才能进去的。” “对,魂界,”木青子肯定道,“人类自然死亡,灵魂升天必然要进入魂界,然后等待转生,有人是轮回,有人是转世。” 老麦茫然地问道:“魂界是什么样的?” 木青子叹气道:“这个为兄也不知道,只知道自然死亡的人才能飞升进入魂界,横死的人戾气重,灵魂无法飞升,容易消散,要是聚在阴气重的地方会形成鬼魂,徘徊不行,被锁在尸体里浑浑噩噩,就会变成僵尸。” 其实这些常识性的东西,老一辈的修炼者都懂,也就是半路出家的老麦没有听人说过。 木青子幽幽道:“待为兄灵魂进入魂界就懂了,不过也没法告诉你,等到转生以后,什么记忆都没了,就算神话里说的过奈何桥,喝孟婆汤是真的,投生之后记忆更是一片空白。” 老麦听他越说越玄乎,自己倒是想不出要讲几句什么话,眼光无意落到桌几上,那里除了有一些玉瓶,还有就是那只长着怪木的古旧盆景。 木青子见他看向怪木盆景,露出笑容道:“师弟,你收拾玉瓶先出去吧,为兄还有别的话要跟他们说,对了,我最后要和喻沐小姑娘说说话,把这个盆景送给她,我总算搞清楚了,这怪木是母株,对她本人养灵很有好处。” 老麦跪坐在蒲团上,垂首抱拳道:“掌门师兄,一路走好。” “去吧,”木青子一脸慈和的笑意。 老麦收好桌几上的玉瓶,倒退出了小木屋,回到一直抱着双臂的喻沐身边。 喻沐一下抱紧了老麦右臂,无辜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他小声问:“麦哥哥,老师兄是不是要归天了?” 老麦看看她,答非所问道:“一会老师兄还要见你呢,他答应过送你盆景的。” “哦,”喻沐心情很紧张地点点头。 小木屋外站立着的各色人等一个接一个地低头走进去,过一会便走出来,容色肃然地等在外面草地上,老麦还注意到方才堆满地的各种材料、书籍和瓶瓶罐罐全都消失了。 三弟子刘仲明、四弟子方仲华、五弟子许仲先、清虚住持、安虚子、仲月道人、炼丹弟子,还有外宗门常驻本市的代表们,怀着真的或者装的悲拗心情,俱各一一进去拜谒过了金石宗主木青子。 最后只剩下喻沐没有进去过了,连阿光也脸色沉重地进去聆听了好一阵教诲,还拿了一张符纸出来。 只见阿光托起那张黄裱符纸,扬声宣读道:“现在,宣宗主法旨,余天命已至,不克宗门道统延续大任,特传位余之七师弟副宗主麦讳加德为下代金石宗宗主,拜祭宗祖,克日上任,以安宗门,所有门人务必凛遵法旨,不得有违,违者逐出宗门,永不收录,谨此敕命,金石宗当代宗主木青子亲笔。” 93552 ------------ 第三十五章 正处级新宗主 老麦看看阿光,见阿光点点头,便走上前去,躬身双手接过那张所谓法旨的符纸,扫了一眼,沉声道:“师弟麦某谨受掌门师兄敕命,接任下代金石宗主之位,诚惶诚恐,异日将戮力光大我宗门楣,不负上代宗主厚望,谨此立誓。” 这几句宣誓就职演说,老麦倒是义正词严地说得有声有色、有模有样,一点破绽也欠奉,其实是木青子怕老麦不懂怎么说,和法旨一起写在符纸里,让老麦即时照本宣科的。 然后,在场众人一齐恭祝“师叔、七祖、道兄、道友”麦某人接任金石宗主大位,什么必定发扬光大、大展宏图之类的惯常贺词。 时间差十分钟就到子夜零时了,阿光便道:“祖师爷有请喻沐小姑娘进屋拜谒,并赠送古物盆景一具,以资留念,喻小姐,请进去吧。” 喻沐偷偷看一眼老麦沉郁肃穆的神情,好像踮着脚指尖似的,慢慢磨蹭着走进了小木屋。 老麦已经是宗主之身了,便主动站到了众人前面,靠近小木屋门口,一直垂手站立不动,心中不断在猜想,老师兄坚持要喻沐亲身前来,还要亲手把盆景交给她,不知会有什么重要的话交待。 喻沐已经进去小木屋超过一刻钟,时间快到零时十分了,才看到她的身影站了起来,双手紧紧抱起那个怪木盆景,低着头走了出来。 当她走过阿光身边,稍稍抬头说了一句:“光哥,老师兄已经羽化归天了,遗命交待你先进去。” 喻沐说完这句话,便小心翼翼地抱着那个怪木盆景走回老麦身边,低眉低眼,还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阿光闻言,急急走进小木屋,看了一眼依然盘坐不动的木青子遗体,跪倒在蒲团上磕了几个头,然后站起来走出屋门,停步在众人面前,先吐了一口浊气定定神。 紧接着,只听阿光缓缓地沉声道:“上代宗主已经殡天,羽化登仙了,门下阿光秉承已故宗主遗命,忝为司仪,请众位门人、来宾就地拜祭。” “一鞠躬!” “再鞠躬!” “三鞠躬!” 随着阿光唱出三声拜祭词,在场众人俱各朝着剩下木青子遗蜕的小木屋,神情庄重肃穆地深深三鞠躬,以送别木青子的灵魂归于天际,或者他生前所说过的魂界。 老麦鞠了三个躬后,站直身子,跨出一步,转身回来,目视众人,沉声道:“本人忝为金石宗继任宗主,首先感谢各大宗门代表,应邀前来即时拜祭我宗上代辞世宗主,多谢了。” 说着,向那几位各大宗门代表鞠了一躬,以为谢礼,接着他转头问阿光道:“掌门师兄对他的后事还有什么交待?” 阿光躬身抱拳禀道:“回宗主,祖师爷生前交待过,待他归天后,不办丧礼,只向四大宗送出讣闻,再封闭此处以为厝灵即可。” 老麦默然,点头叹道:“好吧,死者已矣,本座谨遵掌门师兄遗愿,阿光,还有什么未了之事,你都一起办了吧。” 忽然听到老麦自称本座,在场众人俱各一激灵,一般宗门之主都是自称本宗的,如此一来,大家均皆深感这位新宗主之强势开始显露了。 这时候,只见那三清阁主安虚子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道:“启禀宗主,门下目睹上代宗主羽化归天,心中悲拗难抑,情不自禁,不克己甚,意欲外出云游一阵,以寄哀思,并请求卸去三清阁主一职,万望宗主允准。” 云游一阵以寄哀思?你咋不守灵?老麦望着他沉吟片刻,才吐出几个字道:“唔,也好,本座允了,”然后转身对许仲先说,“五师侄,你跟安虚办下移交,暂兼三清阁主吧。” 许仲先施礼应道:“是,掌门师叔,弟子这就与安虚师弟去办妥交接事宜。” “暂时先这样吧,这个周六午后宗内有职司的门人,都到山庄议事大堂碰头,”老麦转而向那几个各大宗代表一拱手,含笑抱歉道:“本人方寸已乱,极需先静一静,慢待各位了,望给贵宗宗主带好,先期失陪。” 然后向拱手回礼的众人点点头,挥手向喻沐身上一罩,俩人倏忽一下没了踪影,倒是让其他人心中一凛,这位新宗主的土系遁法几乎比得上瞬移了。 须臾之间,俩人回到喻沐新居的天台凉亭里,喻沐抱着怪木盆景站稳在地面上,看看地板,又看着老麦,张大了小嘴巴,惊奇地嚷嚷道:“麦哥哥,原来你才是半仙,老师兄他不是。” 老麦挠头道:“三木妹妹,我不是半仙,mgg可是大神(my geat god),”他这里说的话意指“酒神”、“魔神”之所谓。 喻沐狐疑道:“是跳大神的那种大神吗?” 老麦尴尬道:“差不多吧。” 喻沐噗哧笑了,适时打了个哈欠道:“阿哈,好晚了,我眼困了。” 老麦笑着送喻沐回卧室睡觉,他也回到自己房间打坐,想起方才安虚子的请辞,暗下皱眉道:“老师兄刚撒手人寰,此人就要走人,难免不让人有所想法,不过三清阁宗门藏卷都是有案可查的,他走了也不敢带走什么,后续计划他也不知,由他去吧,正好不用我出面赶人。” 天明之后,执律阁主许仲先很快点清宗门各种藏典,和安虚子交接了移交手续,暂兼了三清阁主。 阿光尽职尽责地办起了木青子的后事,他和仲月道人、清风、明月一起,没有动小山谷里的一草一木,只把前后两个出口先砌石堵上,再施法封闭,以待打上结界禁制。 阿光也是偏土属性人,平时跟老麦学了些实用法术,已是接近炼气七段修为,用来封闭小山谷也足够了,不过最后打上结界禁制,还得待老麦动手。 清风、明月年纪不大,资质也不好,宁愿在山前山后结庐为祖师爷守墓,阿光禀明老麦,也就由得他们了。 周六那天午后,老麦让阿光打开久已不用的别墅山庄金石宗议事大堂,召开他低调就职宗主后的首次议事会。 老麦正襟危坐在上首的桌几上,左右首分别排列有刘仲明、方仲华、许仲先、仲月道人、李璟东、孟谦、阿光、为首的炼丹弟子云生,还有几个筑基期的各阁长老,连身为老麦仆人的谭志端也在里面,不过他是侍立在老麦身边的,并没有座位。 老麦先听取那三项任务的进度汇报,催他们尽量加快速度赶工,然后说起了他设想的宗门安排,自从上次开会欲加讨论未果,干脆就不征求意见了,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也不会有人反对。 会上议事议题一共有两个,首要的是做人事调整任命,正式启用宗门总堂称谓,任命谭志端为总堂执事长老,阿光为大执事,仲月道人为二执事,兼管材料仓库。 总堂下设丹堂,由为首的炼丹弟子云生道人为首席执事,带着那几个炼丹弟子专司炼丹制药。 任命一个性格木讷、酷爱读书的筑基初期弟子仲升道人为三清阁主,把门下几个书呆子修炼者都划归他管,如此许仲先便卸下了才兼管几天的三清阁的担子。 下一个议题便是产业布局调整的问题,老麦早察觉到金石集团产业链拉得太长,太分散,任由一些外门弟子横向胡乱发展。 现在他首先把俗世总部整合起来,不再设广深总部,那边又没有什么资源,纯粹是做生意发财的,李璟东和孟谦都回到本市总部坐镇,把总部架构搭建调整好。 国外不再派出副总一级的弟子坐镇,改为流动型探矿采购队伍,到处探明各种修炼材料储量,或明买,或盗采,总之想方设法都要弄到手,对修炼资源没什么贡献的产业一概抛售折现给附庸企业、家族、门派、帮派支配。 立足国内,辐射四方是老麦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核心举措,一切要向修炼材料倾斜是其着眼点,其他可有可无的产业一概售卖给附庸企业、家族、门派、帮派。 加强对信息情报的管理以及各大宗门、修炼家族情报的收集,增设一个内堂,由阿光兼管,将追踪有术的林道楚加入其中任为北部执事,地分南北,各自分管一方水土。 会后大家各自去奔忙,老麦把工派下去,自己便优哉游哉回到单位等提拔公示结束任命下来,准备再次打提前退休申请报告。 好不容易任前公示期过去,新的任命终于下来了。 这次的任命文件不是一个科长带来,而是来了一个还是副处级的副部长,还不是原来提拔谈话那个,来个新官以示郑重其意。 可是,令老麦惊愕的是,该副部长带来的不是一份文件,而是两份文件,一份自然是任命他为城区政府调研员的任职决定,另一份却是同意批准他申请提前离职退休的批文。 其实一个调研员的任职文件,一个科长带来,或者干脆交换过来也就算了,只是老麦这种情况比较特殊,先任命再批退,他还是党外干部,市组不得不谨慎从事,要把难以估计的不利影响降到最低。 不过对于老麦来说,却是身心放松的大好事,挂着一个正处级的工资待遇,光荣地提前退休,什么面子里子都有了。 08565 ------------ 第三十六章 大校巡视专员 老麦花了几天时间,办妥了工作交接和个人退休手续,在分别几场筵席的欢送下,施施然正式离开了工作好几年的市中区机关大楼,也最终离开了从事二十多年的行政工作岗位,走出社会,走上江湖。 最后一场宴席,是老兰合着城区里几个友好兴办的,连陈局长和谭局长都参加在内。 酒席终场时,老麦谢绝了去卡拉ok继续练嗓,送别饮宴就此散局,也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搞饭局的地方离原计委干部旧宿舍不远,为了方便老麦回家,人人都以为老麦还住在那里,老麦也顺口说自己慢慢走路回去,就当饭后散步了,往后就要像退休老人一般过日子了,还是要先学着点。 老兰陪他走了一段路,聊了点前途、理想之类的感慨之言。 老麦笑道:“一眨眼,我就退出官场,回归社会了,你还在里面拼搏,怎么样,下半年换届,你有什么安排?” 老兰知道他并不是真正退休去享受人生,一定有什么名堂,既然他坚持要走,自己还要在体制里打熬,力争出头之日,便笑哈哈道:“也由不得我自己安排,看上面吧,我倒是想做一任政府常务副。” 老麦问道:“以后做一任都是五年的了,你往后还有什么打算?” 老兰眨眨眼道:“再到市里混混,起码级别会超过你,到副厅才退下来吧。” 老麦笑道:“我这正处待遇是天上掉的馅饼,做不得数的。” 老兰道:“怎么不做数,你可是市组任命的正儿八经的正处级调研员,反正以后谁和你打交道,都得叫你一声麦处长。” 老麦听得晒笑不已,心想人都是这么虚伪好面子,官场出来的人退都退了,这称呼还得继续听,不这么叫,任谁都不会高兴,这不,将来老部长正式退休后,自己去拜访他,也得叫老部长。 俩人东拉西扯地聊了半天,这才分手各奔东西,老兰上车先走了,老麦趁着酒兴,顺着夜幕下的大街散步,背着手慢慢走,也难得有这种常人的悠闲时光。 他正在林荫人行道上走着,忽听一旁有人打招呼道:“麦处长好兴致,晚上一个人散步哪?” 老麦愕然回头看去,却见路边停着的一辆军牌越野车上,下来了一个身穿黑呢西装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很面熟。 那人目光炯炯笑吟吟道:“麦处长,还认得我吧?” 甫一看见他那闪着精光的眼神,老麦一下想起是谁了,赫然便是城区机关春节团拜会上那驻军代表、肩扛两毛四的某部副参谋长,当时介绍好像是姓董。 老麦笑问:“你是部队那位董参谋长?” 董副参谋长道:“我只是副参谋长。” 老麦打哈哈道:“一样的,一样的。” 董副参谋长笑着建议道:“看你没事散步也挺有空,不如找个地方喝杯茶,咱们聊聊天?” “没问题,”老麦摸不清他的来意,便一口答应下来。 俩人在附近一家茶庄找个靠窗口的卡座坐下来,点了一壶香茗,浅斟了两杯,开始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董副参谋长一改团拜会上给老麦沉默寡言的印象,变得有说有笑、谈笑风生起来,老麦反倒是言辞谨慎,一直在等他道出真正的来意。 董副参谋长话头一转,笑着问:“麦处长,你对我们这份大礼满意吗?” “大礼?”老麦不解其意。 “哈哈,”董副参谋长笑道,“提拔正处,然后再批准提前退休。” 老麦这才恍然大悟,心道原来如此,那块天上的馅饼是这位部队要员弄掉下来的。 不过天下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老麦只道了一声:“那就先谢谢了,”然后继续等待下文。 董副参谋长道:“我们了解过,你节前交的提前退休报告一直在市组压着,不好批,因为你是党外干部,身份敏感,提前退休怕引起不良影响,所以我找了市军分区黄政委帮忙,他是市委常委,说话有分量。” 老麦正色问道:“批准提前退也就是了,还给我提了一级,为什么要帮我?” 董副参谋长敛去笑容,认真地说:“先给你点甜头,因为我需要你帮忙。” “哦,”老麦随口道,“我一个普通行政干部,混不下去都要提前退休养老了,能帮你这位军界大员什么忙。” 董副参谋长道:“还记得你在城区机关春节团拜会上,上台表演的藏石头魔术吗?” “当然记得,”老麦面上点点头,心中却是一凛,心想难道我运用土系法术露出什么破绽了吗? 董副参谋长沉声道:“那不是魔术,对吧。” 老麦目光一凝,直视对方,没有说话。 董副参谋长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是控土异能者,我没说错吧。” 老麦听得一愣,原来误会哥们是异能者了,心里便放松下来,面上却是苦笑起来,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什么叫控土异能者,我只是从小就会玩这手,算是天生的吧。” 中土内地修真界传统上将方外和俗世划分得很清楚,修炼者不可与俗世有互通的交集,修炼者都是自顾修行,不管俗务,基本上每个修炼者都会遵循这条基本原则。 故而,俗世各界人士完全不知道还有修真界的存在,也没人和真正的修炼者有所交集,这位副参谋长没往修炼者那方面去想,也很正常。 董副参谋长却是一味赞道:“看上去你还玩得很精啊,有大师级的水准。” 老麦不明白他身上没有丝毫修为法力波动,明显不是修炼者,怎么能看出自己玩石头、泥巴玩得很精呢。 董副参谋长呵呵笑道:“不明白了吧,其实我是灵眼异能者,一双天生透视眼,能看穿很多东西的本质。” 老麦又一次恍然大悟,忽然想起什么,开玩笑道:“那样岂不是所有美女在你眼里,全是身穿皇帝新装的了。” 董副参谋长失笑道:“要是我专程这么去看美女,往后再也不用吃饭了,一眼看过去,一个个都是骨头架子挂着各种器官,还披着一张画皮,皮下全是板油,岂非恶心得不行?” “哈,红粉骷髅哇!”老麦哈哈大笑起来。 俩人说笑了一阵之后,董副参谋长敛笑正色道:“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军方神华部队大校巡视专员,我们部队是直接隶属于军委的异能者部队,我谨代表神华部队欢迎你加入进来。” 老麦甫一闻言,不禁倒抽一口冷气,顿了一顿,遂吃吃道:“这个,我能不加入吗?” “不能!”董副参谋长严肃道:“每一个异能者都是我们国家的特殊人才和宝贵财富,身为一个华夏子孙,都要用自己的特殊本领为保卫祖国做贡献,麦处长,像你这样政府官员出身的特殊人才,更应该有这种觉悟。” “好吧,你是巡视员,我是调研员,你官比我大,”老麦无奈地举手投降,“看来我只能谈条件了,说说工作性质和待遇问题吧。” 董副参谋长道:“我先跟你说说神华部队,她的前身是某部135师特别战斗组,是我们国家建立的异能武装,直属军委,是世界上最强的异能组织,是为世界十大异能组织之首。 “神华部队分为三个组:执行组,信息组和调查组,还有其他协调机构和后勤服务部门,其中执行组常设四个常规战队,每队只有10人,是为专业组织成员。 “另外,还有一个人数不定的流动战队,主要是为志愿组织成员,前者编入现役,享受部队服役的各种待遇,后者只是编外人员,属于志愿者不领薪水,拿经费出任务,完成任务有奖励。” 老麦摸着下巴,狐疑道:“你是说你们神华部队位列世界十大异能组织之首吗,比老美的异能组织还厉害?” 董副参谋长点点头接着道:“老美的异能组织叫‘海雕’,历史由来已久,从南北战争林肯总统执政开始创设,一直以来,都是米国佬的终极武装,在二战中凭借强大的战斗力和灵活性,赢得了不少辉煌的战绩。 “‘海雕’一般由战斗力最强的首领‘雕王’领导,下设3支战队,每队有大约10-12人,和我们部队的执行组下设战队相似,其实在世界十大异能组织里,实力最接近我们神华部队,当代雕王很厉害,拥有几种异能,控火和隐形手段都很高深,唔,也曾经和我们交过手,算是相互占过便宜吧。” 老麦听毕,似笑非笑地问道:“那么,请问大校大人,你觉得我一个算是退了休的机关干部,加入哪部分才合适呢?不会非得去做现役军人吧。” 董副参谋长肯定道:“我要的是你加入,哪部分你可以自己挑。” 老麦不假思索道:“我之所以提前退休,当然有我的事做,反正我有正处级退休金,够用就行,不拿你们的薪饷了,有事言语一声,没事不要打搅。” “你想听调不听宣,唔,可以,流动战队队员基本上都是这样的,”董副参谋长想了想,便一锤定音道,“我的代号是203,你可以这么称呼我,至于你正式加入后,拿到的代号应该是排到307。” 老麦听得一愣,不免心想:“203不是《智取威虎山》少剑波的代号吗,人家可是参谋长,你才是副的,不过副师参谋长比团参谋长级别高,至于307不是今年欧洲最牛风云车标致307两厢车吗?只可惜还没有国产化。” 26250 ------------ 第三十七章 抠出的泥球 只见董副参谋长最后笑着说:“那就这么定了,书面手续我会尽快拿来给你签字,哈哈,去了之后你就会知道,其实牛人都在流动战队里。” 老麦随口问道:“那203首长你也算是流动战队成员吗?” 董专员哈哈笑道:“你看我以前穿那身现役军装就知道不是了,何必明知故问呢,你不用叫我首长,我只是巡视专员,隶属于部队调查组。” 老麦腹诽不已,难怪这厮会披着一身虎皮到处乱窜,不小心把老子给挖了出来 这一场别有用心的茶局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双方达成了最后协定,就很快结束了,俩人一起伸手握别后,便即各奔东西。 没过几天,代号203的董专员亲自拿来了一叠书面材料,找老麦签名确认,包括申请报告、批准文件、宣誓保密书等,还带来了硬质卡片证件和一个带颈链的军官铭牌,以及一个最新袖珍型的国产军品卫星电话。 于是手续办妥,老麦就成了一名光荣的神华部队秘密战士,是为流动战队志愿人员,代号307。 老麦待董专员离开后,便把所有的物事扔到储物符里,那只卫星电话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比自己一直在用的摩托928大不了多少,便一起搁在真皮手包里。 过不多久的时间,三师侄刘仲明呈报新宗主老麦,关于金石集团新总部地基已经开挖完毕,可以逐步布置禁制阵法了,他抽调熟悉阵法禁制的弟子组成一个阵法布设团队,也已经将总部大楼总体阵法构造图纸准备好了,也一起报经宗主审阅。 老麦一边翻阅大叠的图纸,一边打电话问五象大山脉那边的勘察进度,负责组织探勘的是修道阁主方仲华,已经重金请到了国外一个地质勘探队,正在日以继夜地对绵延广阔的山脉进行地质勘探,远没有到需要老麦动手的时候。 故而老麦便想着先着手弄金石集团新总部大楼的阵法禁制,他花了几天时间,仔细看完这一套囊括地面楼层和地下车位含秘密夹层的阵法禁制图纸,并形成了自己的想法,修改返回给刘仲明,定了一个时间前往实地去看看。 他的打算是全部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俗世总部和方外总堂必须虚虚实实,两边都是从地底相通的,因为罗老板开发的这个五象花园小区,其地理位置刚好接近五象大山脉边上。 老麦自己还不打算收什么徒弟,他取消了亲传弟子这个称谓,把练气期旋照、开光和融合三个阶段的弟子,划分成入室弟子和外门弟子,分别归属于方外总堂和俗世总部,由内外门各阁长老带领,分别从事入世和方外的工作,将宗门规矩和修炼流程建立起来。 某一日,老麦亲自来到了五象花园小区金石集团总部写字楼施工场地。 原来倒塌了的高层住宅楼已经拆除干净,施工场地用深蓝色的薄铁皮隔断包围起来,里面的地基层用挖掘机挖到了地下五六十米深度,目前正停下施工进度,等待下一步的指示动作。 老麦在刘仲明、孟谦等阵法小组成员陪同下,乘搭塔吊悬着的一个铁笼子,下到了最底下露出坚硬岩土层的地方,那里桩基础已经做好了。 刘仲明一直在跟他解释着布置阵法禁制的打算,老麦也只是听着,没有发表意见,转了一圈看完,就示意返回铁笼子升回地面。 一行人回转工地项目经理部那栋临时建筑,刘仲明在那里有一个办公室,还有一间大房子用做材料仓库。 老麦在那里看了堆满材料仓库的阵法器具,这是阵法小组集体制作的,便让他们找人全部运到总部大楼地基处,然后进行清场,非修炼者,包括塔吊司机等一应众人全部离开施工场地,准予放假一天。 最后下到地底处的只有老麦和刘仲明,制作好了的阵法禁制器具绝大部分都是土系和金系的,还有少部分是木系的,火和水就不予考虑,因为基本上都是防御性的,厚重的土系和金系最合适,木系只用于做禁制间的生克勾连。 刘仲明不擅土遁,一个人拿着图纸给老麦做定位,老麦用储物符装起一个个阵法器具遁入岩土层去逐一布置。 花了半天时间,老麦便将岩土层的禁制布置好,通过复合聚灵阵连接地底的各系灵源,剩下的只有在建筑物土建部分布阵了,待大楼地面地下建筑部分边建边布阵,主楼封顶之后,就可以随时激活阵法了,某些重大部位还采取安置结界的禁制方式。 俩人一忙完便爬了上去,让人赶紧开工,往后便不用老麦亲自上阵了,在浇灌“砼“的时候,自然由阵法小组的人员先放置阵法器具,再行灌浆。 在方仲华那边五象大山脉探测结果没有出来,许仲先领衔弄的贡分制度没有能够实施的情况下,老麦自然也没有了重要的事做,便忙活起了自己的地质资料来。 近年来,老麦一直在收集世界各地山脉地形资料,准备找一些土灵气丰沛之处,布置聚灵阵去冲击金丹中期。 喻沐自从木青子羽化之夜,拿到那个怪木盆景,不管吃饭睡觉,一天二十四小时候抱着不放,也不怎么粘老麦了,白天自己去炒股票玩,当然是抢抢反弹小炒就跑,毕竟大熊市还在往下走,要么就是玩自己的电脑游戏,晚上睡觉也把怪木盆景放在枕边。 老麦平时已经习惯她缠着自己了,看到她天天抱着盆景一个人在一边玩,不免感觉有点奇怪,同时有个木青子羽化当时就存有的疑问,浮现心头。 老师兄归天了,最后见的人就是喻沐,当时她只是默默一个人走出来,和阿光说了一句话,就回到老麦身边站着,虽然低着眼帘,可是没有流眼泪,一点伤感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有点紧张害怕,回到家里才放松起来。 老麦一直想看看怪木盆景,到底有什么奥妙,让喻沐变得如此神秘,人都有点心理逆反起来。 一天夜里,老麦也在小区新居那边住下,一边修炼,一边估摸着喻沐睡熟了,便遁进她的房间,把那只怪木盆景偷出来研究。 那只盆景还像木青子在昆博会盆景园看到时那个样,弯曲怪异的树干上挂着些小叶子,盆里的泥土上覆盖一层细细的绿苔,上面稀疏地长着小花小草。 他用手指按按泥土,感觉像橡胶一般有弹性,不禁想挖一块出来看看,土系的人对泥巴总是最感兴趣的,那株怪木就不爱理睬了,先是用手摸了一把便不再看。 老麦用指力抠了几下,居然抠不出一小块泥巴来,感觉怪异无比,便把真元力运到指尖,狠狠插进泥里,好不容易才抠出手指大小黄褐色的泥块,捏成一个小球状。 再看抠出泥块的地方,慢慢地弥合起来,不到一会,便平整如初,连苔面也长了出来,好像没有人动过一般。 老麦惊奇地笑了起来,心想这肯定不是普通的泥土,放在掌心反复捏来捏去,还需了自己纯粹的土系真元力进去,肉眼居然发现它慢慢地变大,停止输送真元力,便即保持原貌不动了。 他想了想,把怪木盆景放回喻沐的枕边,再回到自己房间在床上打坐,打坐时把那个泥球放在向上的掌心里,没有刻意输送真元力,一个时辰过后,竟然能看到它又长大了一点点。 于是,老麦打算自己练功时都握在手心,看最后它能长大到什么程度,不过最后他想放进储物符里,却怎么也放不进去,心里讶异地想:“难道这点泥巴有空间属性?” 老麦研究过储物符的制作,要不是手头没有材料,他已经着手试着制作了,自然知道这些空间材料在低层次时具有不可叠加性,除非你拥有将高级空间叠加的能力。 既然不能放进储物符中,只能像最初那块板砖那样,拿在手上,不过没有极大压缩过的板砖这么重,也可以随便放口袋或者手包里,就似一只普通重量的泥球。 现在他土遁的遁速已经很快了,外出时全然不需要交通工具,以前还用那辆小五凌车掩人耳目,如今公开退休后,已是完全自由身,平日神出鬼没的谁也管不着。 老麦跟喻沐说要外出有事,喻沐居然不粘他,只是叫他早去早回,看来真的是这只盆景极大了影响她的心境,只好无奈摇头,安排好宗内事务,只身出走。 他从此开始了国内外地底游山之旅,像一只老鼠一样看到土灵气丰沛的山脉便钻进去,聚灵阵一布置,便握着泥球吸纳土灵气修炼。 也不知道吸空了多少座山脉的土灵气,更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自顾逢山打洞、逢岭钻泥,几个月以后,老麦感觉体内经脉丹田真元力大幅增长,已经接近金丹中期的修为了,便停了下来稍事休息。 他同时发现一直握在手心的泥球长大了很多,体积已经从乒乓球大小变成了网球大小,重量也增加了,就是和普通泥土石头一般重。 老麦也尝试过压缩它,发现压缩不了,仿佛体积和重量成正比例增长的,后来就放弃去弄它了。 35507 ------------ 第三十八章 总堂和总部 地底几万里归来之后,老麦看到喻沐的生活还是三点一线,证券部、家里和偶尔找以前同事玩,基本上没有什么改变,还是早晚不停地将那只盆景抱来抱去。 老麦突然归来的原因,除了修炼暂告一段落,需要理顺冲击金丹中期的步骤,还有一件事就是五象大山脉地底勘探已经完毕,并画出了地质结构图,有待他回来审阅。 他略略看过之后,便召集了三个师侄和三清阁主仲升道人来开会,只就五象大山脉地底结构,研究如何布置总堂洞府格局。 从地质资料上发现,除了表层木系资源,地表土系和金系资源,还有丰富的地下水资源,最终在超过万米的地底深处还发现了地火资源,完全可以构筑一个合乎标准的五行洞府,再加上周边的五行灵气资源进行聚灵抽取,可以支撑洞府的存活和金丹期以下门人们的日常修炼数百上千年。 几个金石宗高层人士经过几天的研究讨论,自然也是以老麦的意见为主,把一堂四阁为主的洞府格局基本确定下来。 接下来便是开挖工程了,修真界洞府的开挖平素和俗世大兴土木的做法完全不一样,全是依靠土系修炼者几个人就能够搞掂,基本上每个宗门都是一样,由土系修炼者施法开挖主体工程,再由其他系的弟子做具体修饰布置。 最后确定开挖洞府事宜,由宗主老麦和修道阁主许仲先两个土系大拿予以实施。 老麦自然是苦力,不过这么大的面积,给他自己钻进去,会搞不清周边状况,需要有个人给他定位,如此偏土属性的许仲先便是优先人选了。 老麦专程炼制了一对感应子母符,俩人各执一符,老麦拿的是子符,许仲先拿的是母符,他需要感应到老麦的存在位置,才能指点该往哪个方面挖掘。 万事俱备后,老麦和许仲先便钻进了五象大山脉深处开始劳作不已,老麦钻进岩石泥土层里,许仲先感应着他的位置跟着,手里还拿着地质资料,以指导他该怎么走路线。 他们首先找的是开设洞门的去处,那是多方研究勘察确定下来的密林山谷,这是前洞门,就在五象大山脉云深不知处,还有一个后洞门,准备开在以前坐藤篮缆车上山半道的深谷底下。 前后洞门的位置确定好了,老麦就开始挖掘了,他一头钻进前门的岩土层里,双手飞快地捏着法诀施法,搬运着各种泥土岩石,开出一条条甬道和洞穴还有石室。 经过不休不眠的几天几夜之后,深藏在五象大山脉山腹下的金石宗洞府逐渐成型了,前洞门和后洞门自然一脉联通,洞门内外都预留有布设阵法禁制的地方,里面的通道九曲十八弯,总堂四阁、住宅石室、练功场所一应俱全,不过还是雏形,最终的雕琢还得靠全体门人弟子后期加工才行。 站在密布高大林木中的前洞门口,看着花了好多天弄出来的宗门基本洞府,老麦心里充满了成就感,跟当初钻遍市区整片地底、吸纳土灵气成就金丹一般。 前后两个洞府门口,掩映在树丛藤蔓中间,前洞门要通过很曲折的山道才能通达,后洞门更为隐蔽,开在一个很幽深像天坑一样的谷底,需要把原先山谷那架藤篮缆车才能出去,到达五象道观山门后方。 照着原先依地形山势内层地质设计的布局图,已经完全开出了全部洞府架构的雏形,洞府里石室、房仓、殿堂、甬道、台阶、高台等,洞府一应设施基础应有尽有,高低弯曲的通道除了通往两个山门,还有两条甬道分别通往地下河与地火所在之处。 老麦传音叫了许仲先过来,自己先施法把身上的泥尘弄干净,带了飞掠过来的许仲先,一起走进依然很是幽深黑暗的洞府。 里面漆黑一片没有灯火,目不见物,只能施法用神识观看。 许仲先一路走进去,其神识里显示出的是,赫然一大片雄伟壮阔的地下宫殿,虽然还是毛坯状态,那规模是令人极度叹为观止的,显然金丹期和筑基期的功力是无法相比的,要给他自己干的话,花上几年都做不到。 五象大山脉里外没有一点异常,连一颗泥土也没有多出来,地底就已经大变样了,仿佛自然地多出了一个纵横交错的天然洞穴,一个个通道、一间间石室都是地层岩土结构挪移出来的,显示出了老麦高超的控土功力。 他不知道的是,老麦以前钻市区地底吸纳土灵气时,最后夯实岩土层结结实实干过一次,开洞压土已经是灰常有经验了。 老麦只是匆匆带他走了一圈,便交待他落实下去,凡是有权进洞府的门人都到这里来搞装修,包括在俗世新总部的刘仲明那组人,也要来这里布设阵法禁制,那边不需天天守着。 老麦回到市区后,便接到老同学兰辛博的电话,说是让他晚上务必来参加一个饭局,帮忙保驾护航,没有具体说为了什么事。 这个饭局不是设在从前惯常去的国际大酒店,而是郊外一家野味餐馆,在一个新开的休闲山庄里边。 他顺便带上喻沐一起去,既然提前退休做回了社会人,带个小妞就不算个事了,再说要在公众场合上出现,玩土遁也不是个事。 待得到场一看,很多都是市中区的老熟人、老同事和老下属。 有做了区委书记的刘区长,调回市里提了正处的原党群副书记,当了党群副书记的原常务,升了常委、党办主任的原政办卢主任,提了副区长的原城管局陈局长和左迁到政协做副主席的原财局谭局长,等等。 在餐馆门厅笑哈哈地迎着老麦的便是老兰,一见这个阵势,老麦便知道,他这一届已经提拔当选了常务副区长,成了城区政府二号人物,原来这个换届年度四家班子换届工作已经圆满结束,新人们凑到一起庆祝来了。 老兰给老麦和喻沐介绍了新来的胖乎乎一脸精悍的女区长,其他一干人等俱各都是老熟人,打个招呼就成了,这时候,随身侍候着的已经不是卢主任,而是原来环保局矮胖的方局长,他这一届调到政办做主任来了。 老麦虽说是退休干部,但也是正处级待遇,与在座各位相比级别一点不差,泰然自若地和喻沐跟着众人笑吟吟寒暄着入了席。 他是提前退休的,没人相信他是回家养老,都问他出去以后到哪里发财了。 老麦于是干笑着摸出烫金名片,团团绕着餐桌给每人各发一张。 老兰接过来一看,立马哈哈笑出声来,原来名片上面赫然写着“金石集团董事处 处长”的头衔。 老兰笑道:“老麦,你去的这家公司够新潮的哑,还有个董事处,我该叫你麦董,还是麦处长哇?” 至于金石集团,谁都知道在本市的主营业务是做土特产的,公司总部虽然自有一栋写字楼,其建筑规模也不是很显眼,要设董事局明显不够格,董事会还行,董事处就不知道是嘛意思了。 刘书记也笑着说:“我看还是叫麦处长为好,麦区长也是提了正处再退休的,刚好都是享受正处级的待遇。” 既然这位一班之长发了话,大家尽皆笑呵呵地点头称是。 老麦解释道:“什么董事处,其实就是一个智囊团,近年公司转型扩张很快,管理机构也随着做了一些改变。” 董事处其实也是老麦的意思,原来金石集团明面上有个董事局,刘仲明是董事局主席,在实际控股人木青子归天后,金石集团便做了资产权属变更,改为刘仲明、方仲华、许仲先和喻沐共同持股,当然喻沐是代表老麦的,老麦不想自己的名字挂上去。 刘仲明还是董事局主席,方仲华是副主席,许仲先是理事长,喻沐是副理事长,背后老麦设了后台机构叫董事处,自任处长,把他们全管住了,便是这个莫名的董事处长的来龙去脉。 这时,新来的女区长还问起了罗氏集团挂靠金石集团的事,并解释了她曾和罗老板有所交集,隐约知道一向低调的金石集团其实涉及面很广,并不止明面上做土特产这么简单。 女区长主动向老麦敬了一杯酒,笑道:“麦处长,看来您在金石集团有很大发言权,能不能帮个忙,劝你们老总把总部搬到我们城区地盘来,我们这一届政府班子着重发展总部经济,正在制定非常优惠的政策措施啊。” 老麦逢酒必干,摆手道:“金石集团公司正在五象花园建总部大楼,明年年底前就可以启用了,到时候公司总部就在市中区里了。” 刘书记向听得有点茫然的女区长说了五象花园的位置,喜得女区长笑嘻嘻地一连敬了老麦三杯。 老兰恍然大悟道:“罗氏五象花园原来倒坍的那栋住宅楼,是金石集团后来改建的哇。” 毕竟是一定层面上的人,虽是庆功酒,也是在热烈而有分寸的气氛下,晚九点钟左右就结束了。 老兰最后送老麦上车,顺便聊了一阵,车子便是女保安开的那辆桑塔纳2000小车,女保安刚才到司机们那一桌吃了饭,然后回车上守候着等老麦和喻沐。 41413 ------------ 第三十九章 身外化身 喻沐一直跟着老麦,可能是这段时间见的场面多了,她在公开场合不再孩子气,而是很文静淑女的样子,都是微笑着一句话也不多说,只是凸显老麦的存在,在场的都是行政领导,也不好跟贵客的女伴逗笑,所以喻沐在酒席上仿佛不存在似的。 老麦感叹着对老兰说:“不是你叫我来,我都不知道已经到九月底换届结束了呢,时间一晃就过了四年一届。” 老兰道:“是啊,以后每届都是五年了,你倒好,弃政从商了。” 老麦叹道:“我在这一块无路可走了,只好转行,我们几个人以后就你在体制内打拼了” 老兰甚是感慨道:“我今年41岁了,往后得加快脚步,不能做完这届,过两年得换个岗位,够三年两个副处岗位就提正处,正处以后谋求提副厅,时间有点紧,可是过了五十岁就希望渺茫了。” 老麦道:“有什么能帮上你忙的尽管吱声,我在公司里能支配大笔业务经费,经济上支持你个人没问题,还有总部大楼建成后会桥接住宅楼做休息间,到时留一套给你歇息用。” 老兰哈哈笑道:“做炮房用?哈,先谢谢了,经费的事就免了吧。” 老麦正色道:“我知道你们南下干部家庭都很老派,涉及商场的事不多,现在官场上的事,我知道都有价位的,将来真的钱不凑手,别跟那些老板拿,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患,我这边的来源,你绝对可以放心。” 老兰拍拍老麦壮实的肩膀,点头道:“好吧,时到时为,以后再说了,老麦,愿你也一路顺风。” …… 2003年中秋节前,金石宗方外总堂(洞府)和俗世总部(大楼)全部建成启用,同时举办了两个启用仪式。 其实做建筑项目有两慢,一慢是申报审批慢,二慢是资金到位慢,至于施工工期那是完全可控的,前面说的二慢不存在的情况下,数十层的大楼几天建一层够资质的建筑公司都能做得到,君不见以前的报纸,曾宣传过三天一层楼的“深圳速度”吗。 洞府那边就不用说,完全是小幅改建和装修过程,总部大楼还是在需要置入阵法器具的情况下,开工当年十月份地下部分完工,转入地面施工,至三月底主楼封顶,五一前夕便完成了土建部分的所有施工阶段,往下便是内外墙装修装饰,加上最后布置阵法禁制完毕。 在这一年里,老麦对洞府和总部大楼阵法禁制的布设付出了极大的精力和辛勤的劳动,两个大型复合阵法禁制,他带着刘仲明那组门人日以继夜地奔波在两个总部之间,反复测试修改,以他的功力就算建好了的水泥预制件也没什么问题,当年的劳真人也是他随手融进水泥柱里的。 一年多以来,两个大型复合阵法的布置全方位地锻炼了老麦布设阵法禁制的能力,至此他在阵法禁制上的水平达到了甚高水准,阵法是依地形的施法布局,禁制是法术在阵法上的应用,同时他在符箓上的功力那是水涨船高,符箓其实也是法术禁制移动应用的一种方式。 看着洞府和总部大楼复合阵法禁制相继启动,通过聚灵阵法,缓缓抽取天空和地脉里的五行灵力,维持着休眠时期的运转。 老麦一时间踌躇满志,深深感觉到,金石宗已于今时今日站起来了,不像从前的木青子时代那样,时时担忧人才不继,宗门最终被人暗算谋夺。 其实,除了洞府和总部大楼启用双喜临门之外,暗中尚有一喜,只有老麦自己知道,他已经进阶金丹中期了,用金丹中期的功力来启动运转两大复合阵法禁制,其威力显然大了很多。 不过晋入金丹中期的事,他没有打算公布出来,反正现在这个凡间界,还没有其他人能够走进金丹大道,说了别人也不懂,只有徒增羡慕而已,一年多过去,有望进阶金丹大道的赵睿宗还没有传出最终冲关成功的消息。 老麦晋入金丹中期是在继续周游列国满世界钻地底聚集灵气,以及竭尽全力布设阵法禁制中悄无声息地达到的,当他发现丹田里躺着的符皮灰暗着的符文开始发亮飘飞,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中期了,这对小境界没有瓶颈、水到渠成的老麦来说,有点哭笑不得。 识海里的功法树默默地多了一些枝叶,都多了些什么功法,这得老麦有空慢慢去查看,至于土系主功法也已经进阶到了第五层,其修为自然大幅增长,当然不进行应用是不会明显感觉到的。 期间有一件奇怪的事,就是那个从怪木盆景里偷取的泥球,随着老麦进阶中期后已经胀大到手球大小,再也没有明显扩大体积了,有时候,他感觉它仿佛已经停止了扩张,不怎么吸纳土系灵气了,最多微微吸点自己的真元力。 老麦思虑半天,猜想泥球是不是因为原泥不足以支撑它继续扩张了,便动起了再去偷点的念头,于是趁喻沐夜里睡熟了,再去偷了跟原先大小差不多的一团,融进泥球里去。 结果手球大小的泥球又很明显地吸起了土灵气,而吸取老麦自身的真元力貌似只是用来调理融合,最多是拿来维持生机。 老麦在翻阅功法树的时候,偶然发现有一份炼制身外化身的法子,提到可以用土性精华来炼制,用息壤来炼制的话效果最佳,身外化身炼成后,可大可小、变化万端,还能随时隐去身躯,承接自身功力基本上可以达到一致。 身外化身既可以炼成人身,也可以炼成兽身,人身承接功力最佳,用息壤炼制还能本体分身互换,当然也是纯土性人身才能做到这一点。 至于具体炼成人身后,如何布设人体经脉器官这些,老麦就先略过,蓦然联想到的便是,这个泥球的原土会不会就是息壤,不然怎么会吸纳天地灵气自动长大呢? 老麦在网络上百度了一下,对息壤的解释在远古时代传说很多,其实际内涵只有一句话,便是“息壤”是一种能够自动生长的土壤。 有一个问题就是在那个盆景里面,这种疑似息壤的泥土为什么不会自动生长而胀大出来呢?只有抽取出来到外面才能胀大,而且胀大的程度有限,貌似不能像远古大繇所用那样胀得巨大用于堵塞水患。 老麦疑惑不解,再一次偷取了放在熟睡的喻沐枕边那个盆景,回自己房间细细察看,发现貌似粗陶做的盆身并不简单,是故意做成粗陶的模样。 反复看下去,他还发现了有禁制的痕迹,仿佛是陶瓷烧制前做成的禁制,用途估计是限制土壤肥力流失和自动胀大出来。 老麦最后下结论是,这个泥土一定就是息壤,制作人是用来维持这株怪木存活的,因为它的制成年代已经不可考,很是年深日长,可是怪木总是保持原貌,不长大也不枯萎,就像时间凝固一样。 老麦修为已经达到了金丹中期,不但全身功力大幅增长,丹田悬浮着的金丹仿佛也胀大了一圈,金黄的亮色也多了一些。 进阶之后虽然松了一口气,但也不可能就此止步,后面还有进阶金丹后期和碎丹成婴以及后续各个阶段。 老麦往后的日子里,依然满世界钻地底吸纳土灵气修炼着,也一边带着泥球,泥球好像跟着他修炼一样,日益壮大着,最后到了手球形状一倍体积大小,再次停滞了下来。 于是他又再次打上去偷息壤的主意,自从发现炼制身外化身的法子后,他便有意用这点息壤炼制一具身外化身,要是炼成后能够本尊和分身随意互换,或者相对独立,那可就爽了。 老麦在再次偷喻沐的盆景息壤前,先把原先的泥球捏成了一个酷似自己的人形,布设了内部器官和身体脉络,感觉能行才去偷息壤。 每次都是一小团一小团地偷取,看看会不会影响原先分身体内的布置,看到没有影响了才继续偷取。 老麦一次又一次地做偷泥巴的小偷,当这个分身毛坯依着自家的身形比例胀大到一米五这样时,便被喻沐发现了端倪。 虽然每次偷泥巴时,老麦总是补上一团压缩过的白垩土,因为他查到白垩土是用来捏泥人最好的材料。 但是被换得过多的黄褐色息壤渐渐显出了泛白的迹象,老麦自己也估摸着大概偷了一半左右。 有一天,喻沐抱着怪木盆景,尖着嘴巴盯着老麦说:“麦哥哥,你偷了我的盆景泥巴。” 老麦尴尬地笑道:“我怎么会偷你的盆景泥巴呢,又不能拿来吃。” 喻沐咬着嘴唇道:“老师兄说我是木属性的,天生喜欢树木,麦哥哥你是土属性的,天性喜欢泥巴。” 老麦失笑道:“我就算是土属性的,外面到处都是泥土,也不用偷你这点盆景泥吧。” 老麦向来不忍心欺骗喻沐,可是这次关系着炼制身外化身的大计,要是承认了肯定要还回去的,那样的话,炼制分身就没有材料了,再去凝练土性精华,效果就不可能比得上息壤好,所以这次他决计抵死不认。 47406 ------------ 第四十章 老麦和小麦 喻沐眯着眼睛、鼓着嘴巴道:“这段时间,我睡着以后老是做梦,总有人跟我说麦哥哥经常偷吃我盆景里的泥巴,你看泥巴都泛白了。” 老麦苦笑道:“这这,做梦说的不算吧,这盆景泥也没有少哇,怎么是我偷吃了呢。” 喻沐狐疑道:“也许是你把里面的养分偷吃了,泥巴才变白的,我记得麦哥哥是大神,说不定还是土地公,偷吃泥巴就有可能。” 老麦被她一番孩子气的说辞弄得哭笑不得,只得连连辩解不迭。 最后,喻沐尖着嘴巴想了一会,道:“不行,我要买个全钢保险箱回来,睡觉时间把盆景锁进去,起床再拿出来,嗯,这样麦哥哥这个土地公就偷吃不了。” 老麦听得一愣,心想要是这样的话,自己不爆窃还真偷不了泥巴,金属性的东西他就动不了手脚,除非强行打破,这样的事又根本不可能去做。 喻沐忽然显出一副哭脸道:“麦哥哥,要真是你偷吃的话,以后别再偷吃了,这泥巴颜色都变白了,再少下去,这棵小树会养分不够枯死的。” “好吧,好吧,”老麦瞄一眼外表貌似有点枯黄的怪木,便举手作投降状,“就算以前是我偷吃的,以后再也不偷吃了。” 他平时信口胡说哄惯喻沐开心,如此一说,倒是让她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老麦偷吃的泥巴。 喻沐尖着嘴巴盯了老麦好一会,想了想把抱着的盆景放到茶几上,打手机叫女保安去订要一只全钢保险柜。 自从喻沐拿到怪木盆景之后,越来越不粘老麦,让哄惯她的老麦很不习惯,虽说喻沐孩子气依然故我,却是放到很宝贝这个古旧的怪木盆景上了。 老麦看到喻沐真的打电话去订要保险柜了,无奈地退到沙发前,坐下胡乱看些报纸消遣,心想从今往后再也没法偷到息壤了,只好将现成的做做调整了。 当下做成的化身毛坯已经胀大成形,比照老麦的身材,很壮实的一米五个头,原来还想继续偷到像本体身高一米七的,现在看来已经没办法,只好维持现状了。 倒不是老麦再也没办法偷取,只是盆景泥巴真的起了明显变化,他看喻沐这么粘这个盆景怪木,空穴来风,并非无因,生怕泥巴再少了会对喻沐有什么不可知的影响。 老麦现实的本尊身高一米七,体重八十公斤以上,化身体长一米五,估摸着体重六十五公斤左右,他反复打量了几遍,便施法拉长到一米七,看起来体型不再是很壮实那种,反倒成了标准型身材。 他做贼心虚,都是躲到卧室里弄的分身,根本不敢在喻沐眼前露面,一边打量着变形后的分身毛坯,一边摸着下巴掐算着,如何进行下一步,那便是施展秘法融入自己的分魂。 如何融入分魂到分身,炼制法子里都有秘法说明步骤,其实晋入金丹期便可以炼制身外化身,这个法子早就挂在功法树上,只是老麦以前没有注意过。 金丹中期要比初期容易分离灵魂,但是老麦在分离出一绺分魂时,还是感到脑际异常痛苦,那是一种灵魂深处反射出来的痛楚。 他浑身颤抖着,死撑住将这绺分魂,打入分身的脑际形成识海,这才舒了一口气,心中后怕道:“中期灵魂要比初期凝实多了,你嘛要是在金丹初期就弄这个分身,分离分魂能让老子****,凝实度不足,稍为不小心,说不定分魂还会消散掉。” 这绺分魂甫一进入分身脑际,便自动形成了识海,老麦蓦然觉得自己分成了两个人,两个都是自己,丝毫没有分身的感觉,就是另一个身形瘦削些,也显得年轻些,功力上由于老麦经常有意识的灌注,丹田里液化真元是满当当的,就差凝结金丹了。 这也是到了金丹中期的老麦才能做到的,分身成形后,基于是息壤做的肉身,自然便是先天之境,被动运转的是从本尊移植过去的土系功法,在老麦时常灌注自身真元力的情况下,很快便进阶筑基后期,积满液化真元,进阶大圆满境界。 分魂在分身识海完全驻足后,老麦本尊便锁好门,遁了出去,须臾之间离开了几百上千公里,仔细感觉一会,和分魂意念间的联系还是很清晰的,估计在地球上不管哪个角落,都不至于断了魂灵上的联络。 他再试验了一下和喻沐的心灵沟通,居然本尊和分身都能收到,胸前印记那里一起微微发热,一样都能感受到喻沐的情绪波动。 喻沐则是感觉老麦在心中跟自己传达意思时,有听回音的感觉,老麦不好跟她解释这么多,只是说可能是脑洞大了,就会出现回音。 分身那边有了分魂,已经可以独立处理自身的修炼,老麦本尊让他自己根据搜集的地质资料,继续学着自己满世界去找地底土灵气浓郁之处,聚集灵气凝练金丹,本尊自己则要去处置一些俗务。 今年到了五年一小年药材采摘年份,老麦要安排参与采摘事宜,现在的他贵为宗主,自然要亲自与其他四宗用传音符相互联系,虽然没有筑基丹和穿云丹药材,聚元丹和引元丹主药还是有的,还有其他一些凝神、炼体、伤损和益智的丹药主药材。 没有筑基丹药材就没有了练气大圆满测试这一环节的分赃会,这一次小年药材采摘分配就只有两个环节,一是十月下旬直接打开药园分别采摘,二是下一年春节期间召开中州斗法会。 木青子业已仙去,五宗联手打开药园禁制和带队参加中州斗法会,都要继任宗主的老麦亲自去做。 老麦发现进阶金丹中期和炼制分身后,自身的积累缓慢了下来,心下思虑,自己不满五十岁就已经在金丹大道走了一半路,也不急着进阶了,让分身修为赶上来再说,指不定息壤构成的分身修炼进度更快,能经常当本尊用呢。 于是老麦计议已定,本尊现阶段便顺其自然,花更多时间来处理宗门事项和俗世事宜,让三个师侄有更多的修炼时间,毕竟两大宗门总部俱已建成投入使用,没有了什么大事可做,万般皆下品,唯有修炼高。 那分魂自融入一片混沌的分身脑际后,便形成了识海,仿佛新生儿的意识觉醒接管躯体那样自然,然后分身便会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对着老麦拱手口称“见过道友”,直让老麦喜不自胜。 这绺分魂只相当老麦主灵魂的十分之一,万事开头难,第一绺分魂过来做窝了,往后第二绺、第三绺就很随意了,甚至变成将分身化为本体都不奇怪。 分魂按着老麦平时处置本尊躯体经脉器官的习惯,在席梦思床上打坐,慢慢地理顺了体内的一切,也渐渐形成了原来筑基期所拥有的功法存在,变成了钻市区地底前的瘦一号老麦,也可以称之为小麦。 自此本尊老麦和分身小麦俱各开始各行其是的修炼进程。 小麦接到老麦的指令,调理好了就着重修炼凝练成丹法,自己到洞府那边去,就在宗主专用修炼石室闭关,日以继夜压缩液化真元,待液化真元压缩过半,需要大量土灵气转化真元力凝练成丹时,再出关另找地底修炼。 分身还是要听本尊指令的,小麦准备找一套外出衣服穿时,却发现自己自动在体外凝结了一套方才意念中想找的衣服,心中一乐,我这分身总算比本尊多了点好处,不用穿衣服,可以在体表变出来。 可惜没有再多的储物符,只能拿个旅行包装东西,小麦匆匆装了些需用的物事,便施法向五象大山脉洞府那边遁去。 到了洞府后门的深谷底,他才停下遁法,因为这里布有大面积的阵法禁制,不能直接遁入,必需停下施法打开门禁,或者用专门炼制的玉牌才能通过,一般门人都拿这个玉牌出入。 小麦停下脚步,正要施法打开门禁,忽然发现自己却是空荡荡的,身上只有一只旅行包挂着,一想才明白过来。 老麦一直在分身上做各种实验,包括体表凝结衣物和隐身,这不分魂一融进去,这些实验过有可能施展的法术,便自动自觉地展现了出来。 小麦心里苦笑道,这是作茧自缚哑,空气中悬只旅行包算是嘛回事,让路过看见的人以为见鬼或者是包包成精了。 小麦于是连忙用真元力将旅行包包裹起来,这才空如一体,自己就没人可以看见了。 由于金石宗能进入洞府的门人只有几十人,一般的外门弟子都不能进去,必须经过允准,有事才能进去一观。 所以前后洞门只有阵法禁制保护,不留任何门人看守,有外人触发禁制的话,洞府内会自动报警,相应的护洞门人便即出来迎敌。 老麦是洞府阵法禁制的创设者,作为承继了他灵魂印记的分身小麦自然能在洞府里来去自如,小麦打开禁制进入洞府,熟门熟路地找到本尊修炼的宗主石室,关上沉重的石门,坐在一个厚厚的蒲团上一动不动了。 小麦比老麦多出的又一个好处便是,他不用压缩修炼一个回合就要歇息恢复,他是息壤炼体,拥有自动生长的能力,体内的法力也受**影响,渐渐形成生生不息的能力。 55615 ------------ 第四十一章 第二只小白鼠 只要不是突发地使用巨量法力,持续不断就像能量守恒似地输出真元力,息壤造就的分身会拥有一种永动机式的能力,所以小麦在凝练成丹上可以不间断地进行,并不用回合歇息。 随着修为的稳固提高,起点远超凡胎转化本尊的息壤分身,能耐会越来越多地胜过本尊,待日后分身修为超越本尊之后,在境界上还有反哺本尊的妙用。 老麦看分身小麦自行钻进洞府闭关,便不再管他,自己召集了三个师侄商议,前往边境药园采摘药材事宜。 本来金石宗四阁还有个三清阁,专事藏经管理,但是时任阁主的仲升道人只热衷做蛀书虫,常年闭关读书修炼,不爱理外事,老麦有事也懒得招他来参与,基本上都是和原木青子三个亲传弟子凑合着说事。 在洞府建成贡院启用之后,贡分制度得以实施,渐渐走上正轨,老麦看着各种弟子贡献上来五花八门的那些法器,心里想着,是不是再成立一个炼器阁,或者总堂炼器部的。 因为没有专门的炼器人才,只好想想先作罢,这次前往参加药材采摘商议之余,三师侄刘仲明倒是提出建立炼器阁的设想。 刘仲明之前主持阵法禁制布置,深深感到宗门炼器部分的欠缺,阵法禁制器具也是要通过炼器才能制作出来。 他提出自己愿意召集一批金火属性的门人弟子开设炼器阁,有能力的内外门弟子都可以参与进来。 炼器阁可以设在洞府深处靠近地火资源,利用地火建炉炼器,材料除了通过土特产公司收集,还可以将废旧法器回炉分离出各种材料。 刘仲明其实还有一点私心,他本来就是苦修之人,让他去管经世阁,说是入红尘炼心,走一段入世之路,还真是难为他,在金石集团挂个董事局主席,无疑就像个泥雕木塑的存在,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更遑论入世炼心了。 老麦叹口气,只好同意他辞去经世阁主职位,赋以他筹建炼器阁的职责,让刘仲明自行挑起建设炼器阁的担子。 同时撤销公司董事局,以董事处取而代之,董事处还是由刘仲明、方仲华、许仲先和喻沐组成,成为名义上的四大股东,老麦这个董事处长只存在烫金名片上,公司章程里是没有名字的。 金石产业集团有限公司实际上由外门弟子李璟东和孟谦操持,集团公司不上市,直接向老麦负责,在宗门里任命为经世阁代理正副阁主,并承诺谁先进阶筑基初期,谁就能转正做阁主。 经世阁最大的权力是管理外门弟子和俗世产业,金石集团及其直属产业的高层管理人物都是信得过的外门弟子担任,受门规严格控制,不得擅行,违者依门规严惩不贷,要过许仲先执律阁的关。 十月下旬,老麦带上许仲先、阿光、谭志端和总堂炼药部云生道人等人,开上几辆老美进口的越野车,直接走高速和国道前往边境药园。 到了无车道可走的深山老林路段,需要骑越野摩托车和步行攀山才能过去的地方,老麦把从前用来给喻沐护体的土罡御体罩放大了,往众人身上一罩,携带土遁而去,数息之间便到了那座隐秘山庄大门前。 一夜之间,五大宗门宗主带着随员和采药门人都到齐了,用过晚膳,一夜无话,歇息一晚,次日早上,便由五宗宗主携手打开主药园的护园阵法禁制,众人一拥而入,进园采药。 老麦继任金石宗主,木青子早把联手打开禁制法诀传给了他,就算没有传授,依着老麦目前的修为和对阵法禁制的理解,一个人就能随便破开这个阵法禁制。 采药还是依照惯例,本宗监守人和采药人错开采摘,老麦还是不懂什么花草是什么药材,只顾跟着仙道宗几个采药弟子后头,慢慢走着,想自己的事。 他无事可做,心里纯粹是胡思乱想,既想到家族几代人活不过七十岁的宿命,也想到分身当前凝练金丹的进度,还想到加入神华部队流动战队一年多了,董专员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仿佛将他遗忘了一般。 大半天时间,这个主药园采摘完毕,众人便前往另外几个小点的药园继续采摘,不到两天时间,几个药园小年成熟的各种药材均已采摘完毕,在五宗联合清点数量并装入几辆大型冰柜车起运中州后,五宗宗主们俱各拱手话别,各自回归宗门不提。 下一年春节期间,照着惯例五宗再次赶赴中州参加斗法会,分配本次小年药材。 老麦这一次孤身一人带队前往,喻沐要陪父母过节,另外还有过去的同事、朋友串联活动安排,表示不去中州玩了,喻沐常抱着盆景参加各种社交活动,被人称之为“神木公主”,倒是比以前活跃很多。 上一年,外甥女莎莎已经到了美国加州大学入学读书,麦姐和阿刘节前将超市歇业放假,飞往国外陪女儿在加州过春节,据说现在国外华人过的春节,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炮竹,反倒比国内热闹多了。 由于只是小年斗法会,中州县城街上不像上次中年时那么大搞活动,只是和往常过春节那样的气氛,由于宗门家属的进入和游客的增多,影视城内外和周边街道,还是比往年过节要热闹许多。 这次没有了木青子亟需更多的木系聚元丹药材需求,也没有穿云丹的药材,斗法会上平和了很多,五大宗门上次出现过的老怪物一个都没有来,都是宗主、长老、执事以下的门人弟子们在斗法台上出现。 还是惯常的需求礼让,斗法台上斗得很激烈的场次,都是真正的法术切磋,没有了为了多要多占而排出的阵容,更没有了上次出现过的车**战。 老麦手下很多筑基初期和练气高段的门人弟子都上台练了手,所获得的药材经云生道人的认定,也基本符合宗门原先既定的需求,心里甚是满意。 其实,他所不知道的是,各大宗门在其金丹期修为的灵压下,暗地里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他突然强硬起来,将所有的好药材一扫而光,众人没谁能敌得过他,到时哭都没有眼泪。 好在老麦通过云生道人提出的各种药材的需求不是很过分,自己也没有下场斗法,都是一些需要斗法锻炼的弟子上台,在一场场斗法中,各宗都俱各放水满足了金石宗所提需求。 于是本次小年斗法会在皆大欢喜中结束,虽然各场斗法不乏精彩激烈的斗法场面,时间也比上次中年斗法会延长了半天,但是各宗来人都比上次心情舒畅了很多。 其他四宗除了东部华元宗外,一直对骤升金丹期的老麦心怀恐惧,经过此次斗法会,确认已经进入金丹大道的麦前辈没有称霸天下的野心,大家也都放下心来,离场之时一起说说笑笑而去。 当然各宗宗主及其与会门人,对老麦还是口称前辈阿谀奉承不迭,都有期望得到稍加指点之意,对老麦而言却是一笑而过,来人都没有一个筑基大圆满巅峰级别的,又不是自家门人,有什么好指点的。 老麦有意找一些偏法和偏体的筑基大圆满巅峰者,又是信得过的,收为记名弟子做小白鼠,试验自己传承的两种成丹法,仅此而已,其他修为的他除了本门中人,就不想多加考虑了。 当他回到自己的住所,有一个常服老者笑嘻嘻地跟了进来,老麦不看人面也知道他便是华元宗主,木青子百年知交好友滕几刀。 一头花白短发的滕几刀进门一屁股坐到客厅沙发上,笑道:“麦老弟,愚兄我好几次想找你聊聊,都没有机会,刚好这次小年斗法会正巧碰上了,哈哈哈。” 老麦心想,上年十月份采摘药材时节,又不见你说这话,顺手打开厅底的冰箱,抓了两罐冰绿茶出来,递了一罐给滕几刀。 滕几刀扯开绿茶罐口,喝了一大口,吐口气,很神秘地问道:“麦老弟,据说隐世家族玩火的赵睿宗已经拜了老弟为师,收为记名弟子,已经得以传授结丹之法,是也不是?” 老麦听得心中一愣,这事当时甚是隐秘,只有阿光和谭志端知道底细,连别墅山庄里的仆役们都不知道详情,只看到有段时间那老头神神秘秘地在山庄里到处打坐修炼,表现得有点疯疯癫癫的。 谭志端和滕几刀根本没来往,阿光虽说跟着木青子和滕几刀经常见面,也不是能够往来的修为层次。 滕几刀笑着摆手道:“赵睿宗自己说的,他曾欠愚兄一个人情,我节前偶然到他家弄点火种炼器,发现他已经修炼成丹了,正准备进家族的地火源池去,说是要激活火系金丹。” 老麦恍然大悟,原来此事并不是自家人泄密,而是赵睿宗结丹被熟人撞见了。 滕几刀正色道:“老弟啊,有这种好事,怎么不考虑一下老哥我呢?我和木道兄可是上百年的交情,年龄也相差不远,没几十年活头了。” 61385 ------------ 第四十二章 走向世界 老麦迟疑道:“小弟的这个成丹法只是一个不成熟的试验,而且法不轻传,想学得要做我记名弟子,老哥你肯干吗?再说你的修为还没到大圆满巅峰阶段吧。” “啊哈哈,”滕几刀笑呵呵道,“那次中年斗法会,愚兄我是大受刺激哇,回去闭死关修炼数年,终于在去年年末,修炼到达大圆满巅峰阶段,液化真元已经积满丹田了,这不,出关后想重炼几把刀,找老赵要些高级点的火种,就遇到他结丹的事。” 接着,他尴尬地压低声调道:“老弟,不用做记名弟子这么糗吧,咱哥们谁跟谁啊,不如照木道兄旧例,咱俩结成师兄弟如何,欺师灭祖是大忌,手足相残也是不利道心修炼的哪。” 老麦闻言不觉失笑,其实不讲滕几刀和木青子百年交情,就凭滕几刀在闭死关中,还能指派门中弟子,帮忙找到劳真人下落,自己就欠他一个人情,更别说他也从不拿这个说事了。 实际上刚才的话,老麦只是照例说说而已,哪能用在两宗交情甚深的滕几刀身上,本来实验成丹法的小白鼠对象早就预下滕几刀一份了,只是不知道滕几刀何年何月才能到大圆满巅峰状态。 老麦哈哈一笑道:“刚才只是照惯例说事,滕老哥别介意,我们哥俩之间当然不用搞这么复杂了,就是一种实验,成不成还俩说呢,小弟这就把法子传给你,成不成只能看老哥的功底了,我还是不敢包种包活的。” “太好了!”滕几刀一拍大腿站起来,“老弟太够哥们了,你快说,成不成是愚兄我自己的事,肯定不怪你,哈哈。” 老麦沉吟道:“滕老哥,你和赵睿宗的属性和底子都不同,他的法子你不好用,再说你的积累比他少了几十年,成丹难度比他更大。” 滕几刀这时只会傻笑着点头不已,肯定没听清老麦在说什么,只顾等着他传授真经。 老麦看他犯傻的样子苦笑一下,不再说什么,一把将滕几刀推到床上盘膝坐好,伸手一点他的额前卤门,将打包好的凝练成丹法打入他的识海,便即收手,余下便让他自己去领悟了。 还是像传授给赵睿宗那样,直接传输一个压缩包到对方识海,依着修炼进度逐步释放,最后结丹和激活都是自动运转的,体内真元力走什么经脉路线,谁都无法明确复制出来,还是那一套法子,没有功法的反编译能力,你学会了也教不了别人。 其实老麦对传承而来的功法也没有反编译能力,只是会打包压缩送人而已,只因法不轻传,故而珍而藏之,不轻示人。 看着接收功法压缩包的滕几刀迫不及待地原地坐着体悟,老麦无奈摇摇头,走出去叫阿光帮自己另开一间客房歇息。 待许仲先具体去参加分赃完毕,用冰柜车将大笔药材运回宗门,次日老麦也率队启程去乘飞机返回,至于滕几刀,他已经传授给了功法,再也管不着了,成不成丹,有多难为,往后全靠自我修炼了。 春节过后,小麦到世界列国周游地底回来了,赫然已经是金丹初期修为,有着本尊过往的经验和息壤炼体的优势,不到半年时间,便凝结并激活了土系金丹。 老麦看到分身归来,忽然想起一件让他后悔莫及的事,当初曾想炼制分身采取吸纳成丹法的,好让分身和本体有所不同,多学点偏法系的法术,以便提高攻击力。 浑没想到,突然被喻沐揭穿他偷泥巴的不耻行为,在事发仓促后土不继的情形下.,老麦只好把一米五长的分身毛坯拉皮做成了小麦,顺口吩咐他去洞府闭关用凝练成丹法结丹。 结果直到小麦丹成归来,本尊这才想起更换成丹法的事,不禁懊恼悔之晚矣,如今木已成狗,只好将就着用了,两个肉盾型的金丹期,怕是谁也难以打死吧。 小麦虽然已经结成金丹,但是要继续修炼进阶中期,还需要时间和巨量的土灵气,待他境界完全稳固之后,老麦还是让他继续周游列国,到世界各地去潜入地底吸纳土灵气,谋求早日晋入金丹中期。 再过了几个月,一身神清气爽、样貌年轻了许多的赵睿宗来到了别墅山庄,在客房等了一天,终于见到从洞府回来的老麦。 “弟子拜见师尊,”赵睿宗见到老麦便恭敬地躬身俯首深施一礼。 老麦左右打量了赵睿宗几眼,笑道:“老赵,境界稳固了?” 赵睿宗赔笑道:“不敢当师尊如此称呼,弟子结成金丹后,到家族地火源地灼烧激活,已经有数月时日,境界完全稳固了。” 老麦问道:“已经结成金丹,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赵睿宗拱手恭声道:“弟子能有今日结成金丹,延长寿元,全赖师尊不吝教导,弟子意欲在有生之年侍奉师尊左右,以报答师尊传功授法之恩,望师尊允准。” 老麦失笑道:“为师年岁未及半百,哪能像个老太爷那样让你侍奉,倒是你年近双百,进阶虽增加上百寿元,如在百年内不能继续进阶中期,还是会陨落的,你还是回去修炼你的吧。” 赵睿宗一时急道:“这,这,师尊……弟子……” 老麦知道他的心思是什么,无非近水楼台而已,便宽慰他道:“为师这里并没有适合火系修炼的好地方,你跟着我徒劳拖累自己进境缓慢,还是多到火灵气活跃之处,勤加修炼,争取提高修为境界为上,一旦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疑难,还是随时可以来找为师的。” 赵睿宗被老麦一席话感动得泪流满面,哽声道:“弟子谢师尊大量,句句金玉全为弟子着想,弟子虽粉身碎骨,也难报师尊大恩于万一。” 老麦笑道:“老赵哇,别说这些孩子话,好好回去修炼吧,对了,你修炼之地不用那么死板的,光蹲在家族地火源地,从不离开国内,眼光也忒窄了点。 “在地球上修炼火系功法,最好多去火山多发地区,深入地底为佳,海外较近之地比如东北方的小鬼子国和东南方的猴子国都是火山多发地区,都适合你提高修炼速度的。” 赵睿宗含泪躬身道:“是,弟子谨遵师尊教诲,回家收拾一下,尽快赶赴海外觅地修炼。” 老麦忽然心下触动了什么,登时想到了刘仲明进阶的事,一时点头道:“尽快去吧,不但你要去海外,为师建议你家族筑基以上的族人,都该到海外寻觅机缘和修炼资源,国内修炼资源已经很是贫乏了,我想,就留给练气期的弟子吧,我宗门人往后也要走这条路。” 赵睿宗凛遵道:“弟子明白,一定照师尊吩咐去做,师尊若无它事,弟子这便告退了。” 他说完,便倒着身形退出门去,到了外面空地,腾起一条火线,便即遁去无踪。 老麦被自己一时的想法所触动,虑及甚多,立马叫总堂大执事阿光召集筑基以上的门人,到别墅山庄议事大堂开会议事。 别墅山庄自从木青子羽化归天后,他在里面的六祖宅楼已经改成了祖师纪念堂,挂起了历代祖师画像,摆上了供桌、香炉,以供到其忌日给门人们前来凭吊拜祭六祖以及各代祖师,老麦自己也是在这里拜祭过祖师、宣誓就职宗主之位的。 主楼议事大堂依然用来开会和会餐,其余的别墅小楼全部分给各位阁主和长老作为客居,老麦自己的宅楼也已改成了他的客居,他要么到喻沐新居留宿,要么回到洞府宗主宅室住宿,要么到金石集团总部大楼附属住宅楼那里暂住。 别墅山庄余下靠近厢房的几栋别墅才像原先那样,留作了客房用以招待偶然来客。 在主楼议事大堂召开高阶门人会议,老麦将他的想法讲了一遍,以便听听众门人的看法。 除了三清阁主仲升道人懒得动弹,刘仲明言明目前炼器阁建成之初,自己万万走不开,其余人等尽皆赞成远赴海外,毕竟刘仲明当初就是在海外进阶筑基中期,这是一个成功励志的典型事例。 方仲华和许仲先甚至想马上扔下自身职司,孤身只影跑到海外寻觅佳地闭关修炼去。 最后老麦汇集众门人建言,一锤定音道:“除了三清阁主和炼器阁主以外,所有有实际职司的阁主长老级门人,轮流外出觅地修炼,一年轮岗二次,一次外出一个季度,没有实际职司的挂名长老、执事,可以长期在外修炼,尽快提升功力修为,除了宗门重大召集令,一般不用回宗。” 会议最后,老麦还具体指引道:“火系主要找世界各地的火山多发地区,水系去他国的水泽大湖,能潜下深海更好,木系的都到热带雨林地带去,那里深林古树最多,金系都去各种金属矿区,钻下去能炼化多少炼多少,重金属金灵气最足,土系的哪都可以去,只是不要留在国内乱刨就行了。” 一席话说得众门人一起抚掌大笑,纷纷摩拳擦掌,心动不如行动,回去稍作交待,便即动身奔赴海外,一个个都是先天之境能够飞天遁地的修真人士,在这地球上还用怕谁。 74573 ------------ 第四十三章 远古传送阵 会后,老麦回到自己的宅楼,想了一下,准备制作超长距离传音符和滕几刀聊聊感想,就像当初天机宗发来给木青子的那张求见示警传音符那样,忽然失笑不已,都有移动无线通讯了,还玩这个落伍玩意,而且此事又不用刻意保密。 于是,他便走出厅底,拿起一部喻沐新买给他的诺基亚手机给滕几刀打电话,接电话的是华元宗总堂内务管事,以前求援抓捕劳真人时曾通过电话的,一听解释就知道,那老小子闭死关了。 老麦连哄带唬让那内务管事把手机传进了滕几刀闭死关处,滕几刀一听是老麦来电,连忙接起了手机来回话。 老麦听到滕几刀的声音,便笑问道:“老哥炼得如何了,不用这么郑重其事闭死关吧?” 滕几刀哀叹道:“可真费劲,压缩液化真元个把钟头,灵力就差不多了,得歇息恢复。” 老麦道:“老哥哇,当初我开始压缩真元时,白天还要上班呢,有空暇才凝练一下,没空就算了,压缩过的不会反弹,随时可以停下来,没必要闭死关这么麻烦。” 滕几刀这才领悟道:“原来如此,老弟你不早说,害得愚兄我犯傻了。” 老麦忍笑道:“当初你一接传功,就一动不动了,小弟我哪有功夫跟你说呢。” 滕几刀一拍大腿嚷道:“出关出关,该干嘛干嘛去,有事办事,没事坐到哪炼到哪。” 老麦笑道:“老哥这就对了,道法自然嘛……这样,小弟有件事想跟你通通气。” 滕几刀道:“老弟有事你说。” 老麦正色道:“鄙宗考虑到大陆内地修炼资源已经贫乏,决定先天之境以上的门人,都要出国觅地修炼,把国内资源留给练气期的低阶弟子,做我记名弟子的赵睿宗家族已经响应号召了,顺便给老哥通个气,看你意思怎么样。” 他接着打了个皮里阳秋道:“小弟我压缩真元过半后,也是周游列国地底几万里,最终才得以凝练成丹的,国内资源根本不敷使用。” 滕几刀闻言不假思索道:“老哥的华元宗也响应老弟你的号召,把筑基弟子轮番派出去,有职司在家的,都不再吸纳天地元气修炼了,额,那个,其他几宗老弟都知会过了?” 老麦道:“都没呢,准备发个远程信符给天机宗,这个十年是他们做盟主,客气一下,至于中宗和北宗,我和他们是面和心不合,就不想说了,免得他们打蛇随棍上,再来支吾问我要功法。” 滕几刀笑哈哈道:“那是,进阶金丹功法亲朋好友可以共享,敌手就免了,老哥我和他们两宗平时打哈哈还行,就去知会忽悠他们一下,也让他们派人出去,免得光留下他们和小辈抢资源。” 老麦笑呵呵道:“那就劳烦老哥了。” 滕几刀正色道:“不劳烦,不劳烦,老弟你传我进阶功法,愚兄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卖嘴皮子这点小事,举手之劳而已。” 俩人打着哈哈,多聊了几句客气话,这才相互挂了电话。 老麦接着制作了一个长途信符,炼制成从前青城山门飞檐上见过和跟踪过的那只飞鸟状,扔上长空,让它自动飞到天机宗,五宗之间各有通讯定位阵法,老麦也早从木青子那里继承下来了。 老麦做完这一促使大陆内地修真界走向世界的大事,便松了一口大气。 他不知道此举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只是觉得应该这么做,内地修真界历经数千年的光辉历程,由于修炼资源日益贫乏,迄今已经式微,再不放下架子,改变形式,往后的前景就像木青子当初说过的那样,只能再存活几百年了。 仿佛一切都上了正轨,老麦一时间变得无所事事起来。 喻沐现在已经不怎么粘他,自己有很多事做和玩的,二十八、九岁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除了去炒炒股票,一个月一次到万金路医院调理身体外,在外面交了不少朋友,经常到处有活动。 老麦早已正位宗主,作为外门弟子的宋院长和冯医师岂能不尽心尽意给宗主俗世的小妹调理身体,自然老麦也时不时托喻沐捎点修炼丹药过去,以示感谢。 喻沐现在本市投资界甚有名气,所交的朋友已经不是以前的同事同学之类,各家著名大公司女仕圈的名媛都有她的知交好友,她还成了金石集团的形象代言人,让金石集团再也低调不起来了,怀抱怪木盆景的“神木公主”形象在商界广为人知。 和所有人发了财就为自己花钱买功德那样,喻沐还介入了当地的慈善事业,加入了某个慈善基金会,时不时去参加一些扶老携幼、济困助贫的慈善义捐活动。 她自己玩得高兴,甚至还想拉老麦一起参加,老麦作为金石集团后台大老板,哪里会参与这些过家家式、抛头露面的玩意,一向坚辞不去,喻沐尖着嘴巴也没有办法奈何他。 老麦作为高端修炼者,没有什么家室之念,喻沐满足于现状,自己玩得高兴就好,喻沐父母住在小区楼中楼,有社保发放的退休工资,手底下还有两套房子出租,老俩口养老的日子过得舒心安逸,也不再管他们将来会怎么样。 麦姐一家自从女儿出国读书,国内的连锁店生意便维持了现状,不思扩张发展,俩人倒是轮流往老美加州跑,再也没心思催老麦赶紧结婚生子、继承家业了。 于是,无所事事的老麦便想起了一件事,昔日他和喻沐从木塔古阵法中逃脱后,遁入地下河,曾经偶然地进入一个深层地底疑似远古洞穴,离开后也沿路留下了定位符,不知道数年过去,那些符阵还在不在。 他给喻沐灌注了一次土系真元之后,便让阿光去订飞兰州的机票,现在为宗主贴身服务的还是阿光,偏水属性筑基初期的谭志端也被赶到海外觅地修炼了。 老麦在兰州下了飞机,一路土遁到当初冒出地下河的水潭所在之处,当时到达那个川甘两省交界处的小镇,便即感应到水潭边那个定位符阵的存在了。 待到了水潭边定位符阵处,他又再感应到深层地底那个定位符阵微弱的法力波动,虽说几年时间过去,作为金丹初期放置的定位符阵,其真元力附着不是那么容易消散的。 老麦将水潭边的符阵痕迹抹除掉,认着洞穴方向一捏法诀,便即遁入地底,瞬时出现在周遭一片漆黑、只有一丝丝莹光的远古洞穴里。 他无法用肉眼视物,施展神识看的效果还比不上红外线望远镜,好在事先带上了长柄工程电筒,当初放置定位符阵的地方就在一具坐姿的长大人形骸骨附近,电筒强光一照便看到了。 事过数年,老麦再次细细看这具超过三米长的骸骨,回想起在网上浏览时,曾看到过这样的轶闻,国内首都某工地、海外某小岛都发掘出过这种远古骸骨化石。 难道在人类这一纪十二万八千年之前,还有一个巨人纪吗? 地球迄今已经存活了四十五亿年,本纪的人类不过万年以降,不过什么白垩纪、侏罗纪那些史前的纪元以来,也没有过人类的足迹,要是真有一个巨人纪,不可能只有这么零零星星几个巨人骸骨埋藏地底。 老麦可不是考古工作者,对这些远古巨人骸骨只是存疑而已,并不想从地质考古什么的方面进行深究,他只是皱眉想了想,就打着手电筒往里走。 这还是一个往下走的洞穴,老麦边走边打着电筒乱照,每隔一段路,便发现一具巨人骸骨,旁边都有一些疑似衣物破碎的织物,伸手一碰即碎。 他一脚高、一脚低地足足走了一个多钟头,方才看到前方竟然有光亮映出,赶紧走上前一看,原来是一个圆形的洞穴,约有十多二十米直径,里边还有一座祭坛一样数米见方的石台子。 这是老麦走了几乎近一个时辰的路,看到的第一个沿途洞穴,洞穴另一边还有一个洞口,黑漆漆的不知道通往哪里。 老麦往另一个洞口探探头,犹豫了一下,回过头来看跟前这个洞穴。 这个洞穴不但地面是圆形的,连洞壁和穹顶都是圆形的,地面铺着一块块四方青石,洞壁光滑无比,不似泥土铺就,倒像是用白水泥厚厚地抹了一层,看上去是灰白色的,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圆形的穹顶镶嵌有五块菱形的晶石,发出莹白色的光芒,把整个洞穴映照得十分明亮,中间那座祭坛形的台子在冷色光照下,青幽幽的静寞得有点骇人。 老麦在台子前站了一会,用真元力包裹住手腕,小心地伸手去摸摸台子的石质边壁,划过干结的尘土,感觉石质好像汉白玉做的,有凉津津的手感。 台子形状呈四方型,看似一块块白玉石砌起来的,只有细细的缝隙,其间没有黏合物,貌似很稳固结实,上面都画着隐约可见的花纹,纹路有点像符文,不过被尘土蒙得几乎看不清楚。 90110 ------------ 第四十四章 一具羽化干尸 祭坛式的石台子一侧有个豁口,下面有几级台阶,老麦用脚踩了一下,觉得像石板一般结实,便慢慢地走上积满尘土的石台。 石台中间是空的,地面有个一米多两米宽的四方图案,里面画着很多、很复杂的怪异花纹,透过尘土依稀可见。 老麦运起识海里平时用于分解符文的意念,来扫描地面的花纹图案,自从进阶金丹期,识海里形成功法树之后,符皮中飘飞过来的发亮符文都是直接进入功法树,不再一个个自动展示在识海中,要看功法树里的功法,就要运用分解符文的意念。 他想用分解符文的意念来破译祭坛地面的花纹图案,如果里面的花纹是一种符文的话,有可能破译出来。 老麦对着这些图案扫描了一会,真的慢慢地在自己的识海显示出来,的确是符文没错,不是符文的话,是不会读取到识海里显示的。 显然这些符文不是老麦见过的,意思隐约可以看得出这是一种阵法的符文,什么阵法不在自己所接触过的符文内容里。 老麦思索半天,心里产生了一种可能,有谁会在地底设置阵法呢,这里只有洞径,没有什么可守护的,只能是……难道这会是传送阵吗? “传送阵?!”老麦忽然念及于此,心里不由一阵兴奋,从来没有接触过传送阵法,要是真家伙就爽了,此地居然有传说中的传送阵,自己又能接触到新鲜玩意了。 他近年来总是致力于阵法符箓的研究,以弥补自己采取凝练成丹法结丹,导致进阶金丹后守强攻弱的弊端,还主持布成了两座复合防御大阵,对阵法的理解不是一般的深。 老麦细细端详石台子上其他物事,有一堵扇面型的石壁,已经垮塌了一半,边上散落着很多石砖,不仅如此,靠那边的地面,还裂了一条缝隙。 还算完好的石壁另一半,画有很繁复的花纹,估计是阵法符文,那些纹路最终归结到一个个圆点,每个圆点上都镶嵌有一块寸许见方的灰褐色晶石,垮塌的中央还有一个大点的半边凹坑。 凑近了看,晶石上都出现了一道道细细裂纹,能够感应到里面有少量不知名的灵力,应该用不了几次了,难道这便是发动传送阵的空间灵石吗? 老麦数了一下,还在石壁上的一共有四十多颗,都是密布着细细裂纹的,再看垮塌了的那一边,除了碎裂的石块外,还散落着不少空间灵石,其中有一块大了几倍的菱形晶石断裂成了几瓣。 他明白了,这是一个报废了的传送阵,还是一个长距离双向传送阵,因为有阵眼做接引,才能双向来回。 传送阵驱动法面不但有数量众多的空灵石,还有一块做阵眼的主灵石,显然是启动传送中阵法不堪重负,主灵石破裂,导致整个传送阵垮塌了一半,这个阵法从此就报废了。 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是谁给弄报废了的,老麦也猜不出来,只是从阵法的角度看去,应该是不堪重负报废掉的。 他上下左右看了半天,双手一捏十指,飞快地打出了数十手法诀,只见那些碎裂的石块纷纷拼接起来,一块块飞回石壁砌了起来,不到一会,整个传送阵驱动法面石壁变成一个完整的壁面。 原来一直散落在地的空灵石嵌回了符纹圆点,连裂成数块的大个主灵石也回到扇面石壁中央凹坑,拼成一个菱形整块,像模像样地镶嵌在上面。 咋看上去,这座远古传送阵在金丹中期的老麦精妙控土手法下,竟然恢复了原貌。 可是细看之下,复原后的驱动法面石壁只是徒具外形而已,石块们是都完整了,但那些空灵石还是依旧,有裂纹的一丝也没有少,老麦只是运用控土手法进行物理性的恢复,只要是非金非木、非水非火,土性物质做成的东西,无物不可以恢复。 然而灵石是五行能量化的结晶,这里的晶石还是非五行的空间灵石,便不是老麦能够复原的了,就算是土系灵石,不懂融合凝结灵石精华的手法,他也不可能把裂掉的灵石重新复原。 老麦看看拼凑起来的主灵石,还是四分五裂地合在一起,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将其真正融合起来,叹口气再去看别的玩意。 他伸手数了数,石壁上一共有九九八十一个圆点,还包括了中心主灵石位置那个,散落的小块空灵石镶嵌回去后,一望之下,边角处竟然少了四颗。 老麦自己运的功法自家知,地下别说有剩的粉末了,多一丝粉尘都没有,全部被他复原到石壁法面上去了,就算是空灵石也是一样。 再看洞穴里每个角落,连疑似空灵石的石块都没有一颗,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平整如初,四周一点杂物都欠奉。 老麦摁亮着长手电,往来时的路上慢慢找去,终于在一具坐倒的巨人骸骨边捡到了一颗,还是相当完整的,基本没什么裂缝,不过再向前走,经过几具巨人骸骨都没发现空灵石,半道上更加没有了,泥土上的东西对老麦来说,那是纤毫毕现的。 他只好掉回头到洞穴里,看着另一个洞径,发愣了半晌,决定继续走下去看看,那一边究竟通到哪里。 老麦于是打着长手电,冲着那边一步步走过去,走不到几步路,赫然又发现了一具巨人骸骨,数起来从来的方向到此,已经是第七具了,不过它身侧的地下并没有发现空灵石。 他继续往前走着,隐隐感觉到不再是向下走,而是倾斜着向上走,估摸着刚才那个放置传送阵的洞穴,是刻意深埋地底的,两边的通道都是来路,大概可以通向外面,故而是倾斜向上的。 老麦心里隐隐有点期待和兴奋,加快了脚步,反正地面的东西不可能逃脱他纯粹土系灵敏的感官,一路上还陆续发现了三具巨人骸骨化石,或坐或卧,周边依然有着破碎的织物。 这一边不像来时的洞径这么长,不到半小时便走到了头,老麦一看前边截然没有去路,不禁有点傻眼,跟前有一块巨大的花岗岩堵死了洞径。 他打着电筒四下照照,发现左下一个洞壁凹陷处躺有一具小型的骸骨,便走过去仔细一看,却是一具正常人体骸骨,约摸一米五左右。 它的身上还蒙着破破烂烂的古代短打着装,显然和那些已成化石的巨人骸骨不是同一时代的人,除了骸骨和破衣烂衫,旁边还扔着一把弯形铲类的掘土工具。 “原来是古代盗墓的,”可是他转念再想,“盗墓的怎么可能挖得这么深,这里距离地面,起码超过千米,一路上俱是亿万年的顽石挡道,难道此人也是修炼者?” 老麦展开神识,细细侵入这具骸骨观察,根据骨质隐约可以演算出,此人真的是修炼者,已经超过融合后期的练气九段,成了练气大圆满境界。 但是其死因不是寿元终结,而是死于非命,很明显是被别人运功掐死的,看上去这具骸骨喉骨断裂,胸部肋骨粉碎性骨折,很显然,那是给高手轰破檀中穴而亡。 未能筑基成功进阶先天之境,犹如俗世修武者,废去丹田只是不能修炼,于生命无碍,可檀中穴是死穴,先天筑基以下修炼真气者,檀中一破即亡,神鬼难救。 老麦一旦勘破此节,立马感到脖子后头一阵凉沁沁的,四顾找起出路来,既然这里被万年顽石堵路,肯定不是此人进来之后发生的事,一定还有别的来路可寻。 整个洞径被巨石堵塞,这里的空间就这么点大,老麦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丁半点通道出来,他还动用了真元力辅助,这一带洞壁都一一戳过了,全然没有空洞的迹象。 他不由一阵阵奇怪,想了半天,只好往回走,不料退回去不过数十米,便一眼发现了左近洞壁的一处阴影似乎存在洞口。 方才老麦一路走来,都是在注意看地面上有无空灵石的踪迹,洞径的上半截浑没有留神过,如今退回来,上下左右都一一看过,自然就发现了异常之处。 如此站近看时,还真的是一个圆形的洞口,看上去就像一个刚好够一个人钻过去的盗洞。 老麦先回到祭坛状传送阵那边,扔了一张定位符纸,做了个定位符阵,才回到这个洞口,也没有施展土遁之法,仅是御气而起,用真元力凝罡护体,顺着盗洞钻进去。 这个盗洞还真的挖得巧妙,一路弯弯曲曲地绕过一块块巨大的古老顽石,一直朝上通去。 老麦一路蜿蜒顺着盗洞钻过去,约摸过了半小时,爬了几千米的洞径,终于来到了一个十米见方的岩洞,岩洞之上居然透着天光,难道到地表了? 他站在岩洞里左右一看,原来这竟然是一个天坑,外边便是葫芦内壁状山体陡峭的崖壁,从透光之处看出去,能看见周遭长满郁郁葱葱藤蔓和矮树的石壁。 这是一个被自然地陷造成的小型天坑,显然已经年深日久,不论草木还是岩土都是有着无数岁月的了。 204823 ------------ 第四十五章 学会空间阵法 老麦回过头来,再看跟前这个岩洞,天光映射进来,很清晰地看到地面上刻画有一幅阵法图,虽然也是蒙着稍厚的尘土,看得出显然是一个阵法,图上正三角形的三点各有一个凹陷的圆点,镶嵌着三颗灰褐色的石头。 看来和地底远古传送阵上的空灵石一模一样,细看之下,这三颗空灵石几乎是完好的,吹开尘土也很难看得出有什么裂纹,这是要驱动什么传送阵呢? 但凡阵法催动之源,都是三三制,从三起数,三六九点,从小到大设置阵法启源,地下这个欲用三颗空灵石驱动的传送阵法,是做什么用的,到底要传送到哪里去? 老麦一脸的疑问,刚想俯身扫掉灰尘,好好研究一下地面刻画的传送阵法,刹时间眼角瞟见岩洞的里角,有个黑影靠壁坐着一动不动。 他心中一凛,连忙抬眼望去,眼色幽光闪处,发现却是一具灰袍包裹住的尸骸,经常配合神识应用的摄魂寻识法术,老麦已经熟稔得下意识就能使出来了。 这明显不是骸骨,而是一具自然干枯的木乃伊,是在修真界一般只有先天之境以上羽化归天的修炼者才会形成的干尸!先天性的**纯净,在空气之中,虫蟊不侵,就像木青子封闭在深林小山谷小木屋里羽化归天后那具遗蜕那样。 老麦蹲在那具木乃伊跟前,还是先谨慎地用真元力护住手腕,才伸过去碰触一下它那外穿的灰袍,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织物,不但没有腐朽,还是有点弹性的。 这具干尸肤色已经发黑,看得出肉质比一般的干尸要饱满很多,估计生前是一个比较高端的修炼者,身上并无其他异常,大概是属于寿终正寝一类。 那干尸靠坐在角落,两边的洞壁支撑着它的身体,双腿盘坐着,双手放在腹部前面虚握着,作抱元守一状,俯着首一动不动,除此之外,看不到其他多出来的物件。 老麦不想用手碰触它的身体,便抓来了一块岩石捏成一根石棍,伸到干尸身上到处捅捅,看看还藏有什么物事,捅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发现。 忽然,他想起古人尤其是文人雅客,都是习惯将物事装进袖筒里,便伸棍撩起它身着灰袍宽大的袖筒,终于在左边袖筒挑出一张折叠的储物符来,不由一阵高兴,不知里边有什么好东东。 这个储物符只有简单的禁制,老麦一冲即开,忙看进去,发现里边也是老样子一个立方的空间,几件不知材料的各色织物道袍,还有一堆道教经典,什么《冲虚真经》、《通玄真经》、《坐忘论 》、《化书 》之类,是为好几十本古宋体竖排线装书。 老麦用真元力翻动了一下,发现除此以外,就没有其他物事了,他满心希望找到的灵石,一颗也欠奉,功法、符箓、法器什么的更是连影子都不见。 他心里不禁暗骂:“吗的这穷鬼,比一般练气弟子都要穷,最基本的修炼功法典籍都没有,就一堆没用的装神弄鬼的道教神书。” 继而又想:“这厮连弄个阵法,都要去地底拿别人的灵石做驱动法源,还能期待有什么好的捞头。” 老麦沮丧地刚想收起这个储物符,便瞥眼看到里面还有一张平铺在内面的绢帛纸,识得那是古代尤其是两汉以前,上流社会人士常用的纸笺,就动念拿了出来,想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风花雪月的废话。 刚取出来一看,上面写的全是密密麻麻的符文,老麦眉头一皱,动用神识,将这些符文扫描进识海,用意念分解观看了一会,便即吃了一惊。 原来竟是一篇用真元力书写的符文,能用真元写成的符文老麦还是第一次见,用意念分解看得见其内容,不由他不惊讶。 这篇符文分解出来的大概意思如下: 余乃金石宗门人,道号玄机子,纯木属性,修为境界金丹后期,自晋入金丹初期,修炼极致,难以进阶中期,遂遍访名山大川、深谷老林,历经百余年,修至金丹后期,而后不得寸进,仿徨无计,无奈入世游历数十载。 余于西北偶然得遇一鸡鸣狗盗之辈,竟为一天机宗弃徒,原因手脚不净被逐出宗门,混迹江湖多年,竟自行修炼至练气大圆满之境,余讶异之余,禁制为仆,滞留身侧侍候。 其人实则天资聪颖,竟得天机宗占卜算卦真传,故而推算出此山下万年顽石内,必有奇异之物,遂凿盗洞数以千丈,于地底深处发见远古巨人传送法阵。 此传送阵观之必为远距传送,乃外界巨人传送而来之物,虽已失效,然余韵尚存,余惊喜之下,席地钻研不掇,那狡仆暗地磨坏禁制,欲潜逃脱身,余无奈之下将之扼毙,不使此地秘辛泄漏于世,为外人所觊觎。 余研之数十载,得悉此法阵确系长距阵法,目地必不在本界,乃跨界而去,每次可传送巨人九人,古洞内有巨人骸骨十人,必无阵法师在,乃强行传送超载,导致阵法主灵石皲裂破碎,而后毁之。 远古巨人何因惊慌强行传送,余估之乃山体沉降堵塞甬洞出口所致,传送阵损毁后,远古巨人无力开凿离去,遂逐一寿终陨落。 传送阵镶嵌空灵石为九九八一粒,可传送巨人九人,经演算每个巨人体重超我等三人有余,故而我欲传送,刻阵嵌三粒空灵石足矣,原阵损毁,仅余三粒完好灵石,岂非天助我耶。 余遂精研古阵,另择佳地刻阵,数载阵法方成,镶石却无法驱动,析之发见此阵余照样画葫芦不妥,再欲另行研之刻阵,回首发见余寿元经已不足,寿终羽化之际,留书后人,引以为戒云云。 老麦神色怪异地读完这具木乃伊的符文留书,长吁一口气,苦笑摇头,原来这位却是木青子说过的熟人,一千二百年前的金石宗金丹前辈玄机子。 当时木青子言到这位宗门前辈,不乏十足溢美之辞,老麦却觉得此位老兄脑子有问题,九九八一颗灵石的驱动传送阵,你简单减下来,就能做成单人传送阵,岂不是汽车的两个三缸发动机并在一起,就能变成六缸机头了,哪这么容易哇。 至于传送阵法,老麦不是没有研究过,只因没有见过实物,却是始终不得其法,一则是没有任何灵石做驱动源,二则是空间符文自己无法理解。 老麦心想回头再好好钻研一下空间阵法,符皮传承给出的很多东西,功法树上都有,慢慢翻看定有所斩获。 于是,他将玄机子的遗骸和遗物收入储物符,原来那个储物符则空置出来,这种基本储物符因为低等空间不可叠加,是放不进去的。 老麦挥手收了地面阵法图上的那三颗完整的空灵石,擦掉一眼看过去就酷似地底古传送阵的阵图,将这条长长的盗洞施法用岩石完全堵塞掉,再次遁回地底古传送阵那里。 从储物符里取出一个蒲团,他便在古传送阵前打坐下来,这里没有席梦思,只好用不习惯的蒲团打坐,总好过直接坐青石地板凉屁屁吧。 自身功法树里有相关的传送阵法书籍,以前研究过,就是对空间阵法不理解,所以没怎么看。 现在翻出来重新看看,还对照着古传送阵的阵图符纹,反复看了近一天时间,终于略有所悟。 所谓空间传送,无非就是点对点的移动,从某个点位,无视空间的间隔,通过繁复的符纹架构,跨越一定的空间,传送到另一点位。 老麦从不理解,到有所悟,慢慢地提起了兴趣,学某样知识,没有兴趣是学不下去的,开始养起了兴趣,万事开头难,再继续下去就容易多了。 不知不觉很多天过去,在地底不见天日,不看腕表也不知道时间的流逝,他这一打坐,几近半年时间。 由于现在有分身小麦的存在,本尊分身至少有一人呆在宗门,先别说处置宗门日常事务,就算是每月一次给喻沐灌注土系真元,也不用担忧赶不回去。 老麦终于长吁一口气站了起来,走到阵台上看地面的阵法符纹,他发现阵壁上镶嵌空灵石,那是传送出去的灵源,地面的阵纹应该便是接收来人的东东,不用灵力驱动,就只起个定位作用。 而且刻画阵纹不仅是在汉白玉石上刻画符纹,还要用磨细的空灵石粉末填充才行。 原来他还有一个疑问,既然传送出去和接受传送进来是分开的,为什么无法传送过去之后,再也没有人传送过来呢? 现在老麦懂了,关键在于阵壁上那个主灵石上,它无疑便是阵眼,这个形式的传送阵是双向长距传送阵,必须要有阵眼调节,如今阵眼碎裂了,也会导致无法接受那边的来人。 他对比了来和去的符纹后,把阵壁上全部碎裂的空灵石抠了下来,重新坐到蒲团那里,慢慢研究起来。 老麦心想,磨碎的空灵石粉末可以做成空间接受阵法填充物,这些碎裂的空灵石并非是用尽灵力而碎,而是不堪重负碎裂,如果一样粉碎了,也能做成其他空间物品吧。 216936 ------------ 第四十六章 和外星人打仗? 老麦一时间想到了储物符的制作,还有传说中的储物戒指、储物手镯和储物腰带,以及修炼典籍上记载的其他形形**储物媒介。 他下身穿的是休闲西裤,还扎着一条金利来双层皮带,下意识伸手摸摸皮带,就想用这条皮带试试。 储物符无疑是用所谓的灵兽皮和空灵石制成,不管灵兽、妖兽还是魔兽,你嘛全是兽类,皮子无非含有各类法力灵力。 自己像充能一样,将土系真元力输满皮带,再混合空灵石粉末,总该可以了吧。 没想刚输了一点真元力进皮带里,那条皮带就有爆裂的迹象了,老麦这才明白,普通牛皮无法承载自己的真元力,用灵兽或者妖兽的皮子除了可以承载灵力外,其坚韧程度大大高于普通兽皮。 不过这也难不倒老麦,用野外岩土做惯防御禁制阵法的自己,还能用制浆抄纸厂做出来的黄裱纸加工成符纸,你嘛还加固不了一根牛皮带吗,先把这条皮带做成带固化禁制的符阵就行了。 他用符阵将皮带极大地加固后,再充进真元力就能容纳不少了,然后照着功法树里做储物符的手法,刻画空间,打上各种禁制,花了不到半小时,便将自己的金利来双层牛皮带做成了一条简易的储物腰带。 用神识看着皮带里面一长溜的储物空间,足有将近十个立方甬道式空间介面,老麦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不过才笑得几声便嘎然而止,望着跟前的碎裂空灵石,居然用掉了三十多颗。 他叹口气,心想就做这么一条山寨储物腰带,就用掉了小半多碎的空灵石,剩下的够做什么用呢,想了想,便打算先给喻沐做一只储物手镯。 不管做什么形式的储物介体,都离不开载体,一般的手镯都是玉石介质的,老麦在堆满乱七八糟物品的储物符里找出了几块稍好的玉坯,开始炼制储物手镯。 先粉碎几块玉坯,去掉杂质,让它们成为上等玉质,再和几颗空灵石粉碎凝练在一起,打上各种空间禁制,很快做成一只带有灰白流云花纹的玉镯。 看了一下,大约有将近三个立方的空间,觉得够喻沐放东西了,这才罢手,拿在手中反复欣赏不已,心想自己终于能够制作储物介体了。 修炼者才能使用的储物介体,没有法力是不能打开来用的,喻沐不能修炼,通常情况下无法打开。 老麦打算在喻沐右手画一个储灵符,储存自己的真元力,同时附有感触和抓取物品的禁制手法,让没有法力打不开储物镯、没有神念看不见储物的喻沐,能够自如地拿进拿出镯里的物事,还不至于搞错。 这些小法术对于金丹中期的老麦来说,真是小意思了。 做完这些事,老麦觉得自己已经出来了近半年,该回宗去了,这么久没和宗门联系,还不知道有什么事找自己呢,虽然有小麦在宗门闭关,但他还是要靠自己指令行事的。 这个祭坛式远程古传送阵,原来阵眼碎裂不能用,没有外界人氏传送过来,如今阵壁上的碎裂空灵石全取了下来,地面上的接收阵图没有阻隔,有可能传出信息过去,万一有人传送过来就麻烦了。 当然,老麦也想和更高等级界面的修真人士交流,但是如果不是同阶以下的,比自己高价,甚至修为境界可以碾压自己的,那岂不是引狼入室。 知道对方会不会和善地与自己交流,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古话老麦还是不会忘的。 还有洞壁穹顶上那三颗照明用的晶石,老麦也想先留着,以后这里一旦要永久性废弃,才会爬上去将其挖走。 于是他想了想,便打上了一层又一层阻困禁制和土石杀阵,形成了一个可以困杀传送来人的封印结界,并附上了自己的识别符阵,将这个古传送阵给封印了起来,除了自己能打开,换了别人除非强力打破,否则,繁杂危险的层层禁制,不熟悉困杀禁制的人,万难破解。 临走前,老麦还去把那具盗贼骸骨给埋进岩层里,清除掉除了远古巨人之外的其他痕迹,当然,那些个巨人骸骨一个也没有动它们,他还想留来做做考古研究呢。 他反复看了封印古传送阵的结界,觉得应该没有问题,这才准备遁行离开这个地底洞穴,一早留下的定位符阵,以后还能随意进来,研究传送阵法有成的话,还可以用来练手,做个从宗门到此地的双向传送阵。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老麦这才遁出地面,步行走到那个省界小镇,包了一辆跑长途的士,转道兰州坐飞机回家。 回到别墅山庄,老麦才把手机插上充电器,随手开机便冒出了一连串的短信,这次他出门多月,不仅手机早就没电,连扔在储物符里的卫星电话都耗光了电能。 众多手机短信有喻沐的,有许仲先的,也有神华部队董专员的。 老麦尽管对几年没有音讯的董专员发来短信甚是讶异,但还是先打了电话给喻沐报平安。 “麦哥哥,你回来了呀,”喻沐的萝莉音充满了惊喜,老麦外出换由小麦给她灌注土系真元,都是趁她晚上睡着才潜进去做的,平时跟她没有照面,喻沐一直认为的是麦哥哥出远门没有回来。 老麦笑答道:“刚回来,三木妹妹,你那没什么事吧?” 喻沐笑道:“我这边没事,一切正常,我都参与进金石集团的工作里去了耶。” 老麦哈哈笑道:“那就好,你想玩什么就玩吧,”对他来说,金石集团只是一个装装门面的玩意,对自己无甚意义。 “对了,”喻沐随意聊了几句别的,忽然想起一件事,“前不久,有个姓董的男人打我电话找你,好像挺急的,我说麦哥哥寻仙访道去了。” 老麦道:“我知道了,看到了短信,一个老朋友,找我帮忙的。” 喻沐正在电脑前看盘,没聊几句,说好晚上一起吃饭,便挂了电话。 老麦再打电话给许仲先,许仲先这段时日在宗内轮值留守,刘仲明、方仲华和一批筑基期门人弟子出国觅地找机缘去了。 许仲先接通电话,便急匆匆道:“掌门师叔,您回来了,有个事向您禀告,一个月前,西南边陲的石山区有些异动,弟子都有所感觉,可是明面上没有动静,民间有些夸张的传闻,说是和外星人开战了。” “和外星人开战?”老麦眉头皱起,这个说法特么有点天方夜谭了吧。 许仲先是偏土属性,数年前筑基后,便卸去俗世职务勤加修炼,加上老麦经常指点,境界修为增长甚快,已经来到了筑基初级的中段,对周遭地表的异常表现甚是敏感。 许仲先道:“弟子亲身隐隐感觉到,西南那边某处山体被猛烈撞击,觉着不下五六级地震,可是官媒一直没有地震方面的报道。” “噢,”老麦几个月来一直深入地底,这么一说,自己回忆起来,那段时日也没有什么感觉,按道理说,他在那边离西南更近,要是地震的话,更会有所感知。 许仲先续道:“民间这阵子一直有不少传闻,说是那边发生了激烈空战,坠毁的战机经常持续爆炸,最后发生了大爆炸,地表都出现猛烈震动。” “是这样,”老麦摸着下巴思忖着,还真想不到那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接着想起了董专员的短信,内容只有“有急事,得悉速联系我”几个字。 老麦再问了宗门没有异常事情,一切按部就班后,叮嘱了几句,便挂了他的电话,拨起了董专员的秘密专用手机号来。 听筒里才嘟嘟响了两声,那边便接起了电话,正是董专员的声音。 “我艹,麦处长,这一阵你躲到哪去了?还真去寻仙问道了?” 老麦哈哈笑道:“专员大人,你懂的,我这玩泥巴的坏习惯不是经常需要钻山沟哪吗。” 董专员仿佛很急,立马转而正色道:“闲话少叙,换那个电话说吧。” 他明显指的是给老麦那个卫星电话,该话机不止是卫星电话,而且还是专用保密电话,通过太空上的北斗卫星系统专线转接的。 老麦无奈道:“我出门进山好几个月了,这些手机全没电了,这不刚插上充一个,看到你老兄短信,立马就回电话了吗。” 董专员很快考虑一下,便道:“好吧,你刚回来,先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派车接你,见面再谈,你做好出远门的准备。” 通完电话后,老麦看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三点,股市已经收市了,估计喻沐还在复盘做功课,便去洗个澡,在卧室兼练功房的席梦思上打坐,运转真元几个周天,这才出门准备去和喻沐一起吃晚饭。 老麦已经走了快半年,喻沐见他回来很高兴,和家里说了一声,打算和麦哥哥一起去找个饭店,就俩人一起吃餐便饭,过过二人世界。 喻沐现在身份不同,身为金石集团股东兼代言人,俨然商界名人,乘用车也早换了一辆老德的总统防弹型宾士s600,她又不爱自己开车,光坐当然要选用行政型的好车了,司机也不再是那个女保安,换了一个女性外门弟子,是开光后期练气六层的修炼者。 231381 ------------ 第四十七章 前往基地 原来那个女保安连人带车,派去了总部大楼保安部中层任职,不再继续给喻沐开车做安保工作了,毕竟她不是修炼者,安保水平无法跟上需要。 上次出了意外后,老麦让阿光专程挑了一个年轻机灵的女外门弟子做司机兼保安,全天候跟着喻沐,也和喻沐一块住在小区住宅里,反正房间有多。 这次欢迎老麦归来,喻沐挑了一个装修很传统、古色古香的饭店包厢吃饭,她知道老麦喜欢传统的膳食环境。 那个仿古的包厢里只有老麦和喻沐两个人,点了菜还没有送上来,老麦先拉过喻沐的左手,变出了一个带淡灰色花纹的半透明状玉镯套在她的皓腕上。 喻沐惊喜地看着左腕上的新玉镯,差点跳起来道:“麦哥哥,这是送我的生日礼物吗?” “生日礼物?”老麦脑子一下没转过弯来。 喻沐笑嘻嘻道:“今天是九月五号,明天我就三十岁了。” “三十岁?这么说三木妹妹以后能自称老娘了,”老麦看着眼前喻沐那张中学生一般的精致小脸,很难和三十岁的年龄联系起来。 老麦如此调侃喻沐,她自然尖着嘴巴,猛扯他的衣袖深表不依。 女人喜欢过生日,包括接近而立之年的二十九岁生日,但是没人爱过三十岁生日,那意味着人到中年,古代传统中女性满三十岁,就可以自称老娘了,之前只能自称姑奶奶。 喻沐每月到万金路医院做身体调理,每月老麦输一次土系真元,虽然身体先天发育不良没多大改变,但是对她的躯体现状还是有很大梳理作用,仿佛凝固了她的生长,不管多大岁数,她永远停留在十五六岁的年貌。 老麦自从得道修炼之后,相貌一直像三十许人,和喻沐在一起说是大哥哥和小妹妹,也不为过。 老麦再翻起喻沐的右手,拍了一张符纸在她手掌上,然后让她用右手去转动左腕上的玉镯。 喻沐右手虎口碰触到玉镯,身体内老麦输入的真元力和手掌上的符阵让她感觉到,这个玉镯里面是空的。 她很惊奇地问:“好奇怪耶,玉镯里面好像是空的一样。” 老麦满脸笑容,叫她手握玉镯去碰触餐桌上搁着的那个用藤花篮盛起的怪木盆景,一下便不见了踪影,倒是吓了喻沐一大跳。 她再握着玉镯一感觉,原来盆景装进了玉镯里面,还在一个角落里呆着,不禁欣喜道:“这个玉镯好神奇,还能装东西,以后我不用天天提着花篮盆景了。” 然后,她再试去碰了一下座椅,那一大张座椅一下也放了进去,不由的笑嘻嘻道:“以后偷东西可方便了,一碰就收进去了,额,不过碰什么,收什么进去,不小心碰到别的什么都收进去怎么办?” 老麦哈哈笑道:“单独碰是收不了的,你必须用右手握住玉镯,才能收进去、取出来。” 喻沐试着把刚才收进去的座椅取出来,拍着小手笑道:“哇,好好玩呀。” 她于是不断地把手包放进去,再取出来,玩得不亦乐乎,老麦也由得她熟习着,直到餐厅服务员端菜上桌为止。 吃过晚餐,老麦和喻沐回到小区楼中楼住上一夜,次日早晨,老麦和董专员联系过后,下楼在小区门口等车。 八点半钟,一辆挂着军牌的进口普拉多越野车开来,老麦上了车后座一看,除了驾驶座穿军装的小年轻司机,只有董专员穿着便装也坐在后座。 老麦刚一坐好,董专员便开口小声问道:“修炼得怎么样?” 他是灵眼异能者,除了天赋使然,后天也是需要修炼的,只是不像修真那样需要功法和材料,推己及人,也觉得老麦经常出门进山修炼并不奇怪。 老麦露出牙齿笑道:“多少有点进步。” 董专员问道:“能搬动一座大山吗?” 老麦失笑道:“你当我是巨型推土机哇,能搬动几块岩石算不错了。” 董专员道:“那种山体内的巨石,你能够移动吗?“ 老麦随意道:“山体露出地表来的大石块,稍稍挪动挪动,再撬起来一点,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其实老麦搬动几座大山翻来覆去都不费劲,但是表面上作为控土异能者,他可不敢显露这么大的能耐,只能看着董专员的脸色,一句句试探着说。 董专员听完他这么说,想了想,仰头靠在座椅头枕上不再说话了。 那辆越野车飞快地通过机场高速路,来到本市民航机场,却没有开进去,反倒绕到一边的山后去。 老麦知道那边不远有一个地方军用机场,便有点讶异地看看董专员。 董专员依然头枕着座椅,闭着眼睛,缓缓道:“307,你赚了,我申请了军用专机送你过去。” “去哪?” “西康那边的石山区。” 老麦闻言一愣,建国后除了史书上的记载,基本上没有西康这个说法了,那一带指的是川滇藏之间,早被撤销分割掉的民国时期一个旧省份。 董专员仿佛知道老麦心中想法似的,随口道:“行政上西康早没有了,但在军事上,我们依然保留着这个称谓。” 老麦听他这么说,就知道那边有着很重要的军事基地,除了用数字做代号外,一些似是而非的地名称谓也是必须保留的。 川藏交界的高原地带,冰峰之下有大片的石山区,植被都是稀稀落落的,犹如冰河划过的高原上,全是岩石多于泥土的丘陵山脉,多数地区荒无人烟,只有山间的河流侧畔有路可走,而且还是很险峻的山道,一壁是悬崖,一壁是深谷,冬天静水流深,夏季怒涛奔涌,有时连横跨河间的铁索桥都冲垮,望之令人胆寒。 老麦和董专员在地方军用机场,上了一架双螺旋桨的教练机,飞机很陈旧,机身也没有任何标识显示属于军事用途。 老麦在拉上氧气面罩前,乜斜着眼问了董专员一句:“这是专门送我去的军用专机?” 董专员耸肩做了个无奈表情,干笑道:“临时临急,事急从权,一时没有别的飞机了。” 俩人坐好扎上安全带,前座的飞行驾驶员请示首长是否可以起飞,得到董专员应允后,和机场指挥塔照例对答一番,飞机便即启动,慢慢滑行到跑道去起飞。 这架旧飞机穿过气流层时,有点颠簸摇摆,让老麦想起了一部黑白反特旧电影里的场景,一个老特务喝多了,用手上比划着飞机翻飞的动作,鼓着眼珠噘着嘴,对打入敌人内部的我军侦察员神秘地说:“台湾来人了,坐飞机来!” 飞机飞行了好几个小时后,进入了西南边陲石山区,便降低了飞行高度,从云层之上钻出来,在崇山峻岭间做低空飞行。 老麦自从上了飞机,一直穿着飞行服装,戴着连接氧气瓶的面罩,和同样装束的董专员并肩坐着,没有无线电通话连接,相互说不了话,俱各默默无言几个钟头,靠着椅背,睡没睡着也不知道。 旧飞机进入石山区后,低空飞行没过多久,在一个巨大的山谷上盘旋了几圈,便在一条看似简易的砂石跑道上降落。 飞机趔趄着最后停稳后,有穿着机场地面服装的飞行辅助人员搭梯爬上来,拉开舱盖,帮他们解开安全带,将俩位首长扶出机舱,毕竟是两位秘密部队高级校官,有这些服务也是应该的。 机场地面上还停着一辆涂满黄灰迷彩色的七座沙漠王子越野车,车前站着一个身穿迷彩装的中年军官和两个青年军人。 老麦眼神很好,一眼便看见中年军官的领章有一颗星,是一个少将,两个青年军人一个是上尉军衔,估计是个参谋,另一个是上士,大概是警卫员。 董专员伸手一带老麦快步上前,向着那位迷彩服少将立正敬个军礼道:“报告104首长,部属203、307向您报到,请指示!” 老麦不习惯地也跟着董专员举手敬礼,右手手指还弯曲着,活像战争电影里**军官敬的军礼。 只见身材敦实的104首长对着董专员回了个军礼,却向老麦径直伸手过去,和他紧紧握手,咧嘴大笑道:“麦处长,第一次见面,欢迎欢迎啊,哈哈哈。” 老麦恭声笑道:“首长您好,让您亲自来接机,太辛苦了,”他一时间仿佛回到了在政府机关工作时,面见上级领导的场合。 “不辛苦不辛苦,倒是让你坐这破飞机受累着了,来,我们先上车回基地吧。” 104首长拍拍老麦肩膀,随即延客上车,七座的沙漠王子坐上五个人倒是绰绰有余,越野车子很快启动绝尘而去。 该车正式名称叫陆地巡洋舰(land cuise),只因地盘密封性能优越,越野车飞快地一道烟开进了山谷,后头腾地扬起大片沙尘,却是没有一丁半点渗进车厢里,乃是老麦唯一称道的日系车。 此行竟然有部队首长亲自来迎接,事后老麦听董专员解释过,知道他们这些不入伍的流动战队编外人员,一个个都是国内异能界的大拿,参加进来的很多人为部队完成了不少很艰难的任务,就算是部队主要首长也都是拿他们当贵客看待,从来不会怠慢半分。(前传卷二终) 241010 ------------ 第一章 坠落的飞碟 占地颇广的山谷里看上去很荒凉,就像石山土坡一般,除了一些枯黄的野草,没有其他植被,更别说有任何的树木了。 一条直直开进去的山道,一点也不像道路,只像河水冲刷过的滩涂,四周更是没有任何人气和任何设施,显示这里是一个军用基地。 104首长见老麦好奇地从车窗环顾周边的的荒土乱石,便笑道:“麦处长,是不是看到啥都没有,不像一个军事基地是吧?” 老麦笑笑点点头。 104首长道:“基地建在地下,这外边就没啥了,不想给老美的卫星天天拍,就留了点观察孔,呵呵,看不见而已,可满山谷都是眼睛。” 越野车很快开到一块倾斜度很大的灰褐色山岩下,便停了下来,随后车上的各人都一一下了车。 老麦下车一看,山岩底下很平整,顶上完全遮盖了过来,有很重的水泥砂浆铺设的痕迹。 只见那青年上尉参谋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飞快地摁着字母和数字,最后按下确认键,听得岩壁轧轧连声,出现了一个岩石门洞,里面有明亮的灯光映射出来。 石门半开后,104首长伸手延客说“请”,老麦却是不好僭越,连说“首长先请”。 104首长哈哈一笑,挥手一攀老麦的肩膀,带头进了石门,其余人等遂跟着鱼贯而入。 石门随后自动关闭,众人走入洞穴似的甬道,连下了几层楼高的数十级台阶,到了横向甚宽一个电梯间,看到很大的电梯金属门边有两个武装军人持枪站岗。 须臾电梯门开,待进了电梯之后,老麦注意到无论里外,电梯都没有开关门和层数提示,全靠那位年轻参谋拿着遥控器来按字母数字,心中感慨道:“要是没有遥控器,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进出这里。” 闻着隐约散发出来的机油味道,电梯划过楼层的照明灯光静悄悄地下行,老麦心中默数,大概过去了十来层,电梯这才停稳下来。 走出电梯,迎面便是一个大厅,貌似整体都像是玻璃钢制成的,熠熠地反射着明亮的灯光,让老麦有一种到了未来世界的感觉。 大厅正面有一个金属双开门,门上有两只亮着幽光的电子眼,老麦看那个青年参谋上前站定,和电子眼对了一下眼,只听滴的一声,金属门豁然打开,便明白这是虹膜扫描确认开启大门。 金属双开门打开之后,还有个像旅游景点门口设置的双向扶手过道,中间竖着一个仪器盘,闪着点点红灯,每个人进出都要手持身份卡片,伸过去扫描一下,然后才能放行。 老麦跟着大家一起,手持身份卡片扫描过后,走了进去,里面是四通八达的走廊过道,看得见每个角落都有武装军人持枪站岗。 104首长带着一众五个人穿过了几个走廊,到了最里面一个开着的门前,那个警卫员留在了门外,其余四人一起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作战会议室,照明灯隐在吊顶里,采光很好,有一张覆盖白布、搁着花盆的长方形桌子,四周摆有一张张靠背椅,室内尽头的墙上挂着咖啡色的帘子。 老麦跟着进去时,看见里头站着好几个军衔甚高的现役军官,身着笔挺军装,肩扛各种将校肩章。 其中一位身材高大、肩扛俩星的中年军官见到有人来了,便急步迎了过来,身后还快步跟着一位挂着一星的中老年军官。 走在最前的104首长忙上前敬礼,然后让出身位,给老麦介绍道:“麦处长,这是我们神华部队101首长,还有基地的102首长,这位就是我们流动战队成员307号同志。” 老麦这回不贸然敬**军礼了,流动战队都是编外人员,不是现役军人,同样不适用敬军礼,神华101首长和基地102首长全是热情微笑着和老麦紧紧握手,貌似军地双方大员见面一般。 在场人员一齐落座后,老麦看了一下梁山头领排座次的待遇,自己跟在大校军衔的董专员后边,大概算是个上校待遇,这也是他多年从事行政机关工作的习惯性思维,看座次、识身份。 作战会议室尽头的电动墙帘打开,露出了一张有着密密麻麻标识的作战地图,然后又落下了一张白色的投影幕布,室内灯光暗下来,投影机启动,在幕布上投射出一张清晰度有点差的幻灯片。 老麦还没看清是什么图片,便听得基地102首长发话了,他没有站起来,只是手持一支激光棒,射出一个红点在投影幕布里的图片上,说道:“神华的307同志刚到,还没有了解情况,我就先简单介绍一下。” 他清了一下嗓子,接着说:“一个多月以前,就在西康石山区上空,发生了一起一架次外来飞行器闯入我国领空的事件,外来飞行器形状呈圆形架构,外壳发出莹光,疑似俗称的‘外星飞碟’。 “外来飞行器外表估计有隐形涂层,一般军用雷达无法扫描出来,当时是当地的军事观察哨,用望远镜肉眼目测发现的。 “确认系外来飞行器入侵我国领空后,我空军派出了战机编队前往拦截,警告无效后,压上去进行迫降,最后发射导弹攻击,发现竟然无法攻击到飞碟的机体。 “那架飞碟外表疑似存在能量型的护罩,能够抵挡物理攻击,最后我们经请示军委特批,秘密地动用了一枚中子弹!” “中子弹?!” 老麦猛听得大吃一惊,获悉我国空军截击外星飞碟已经够让他惊奇的了,最后居然还动用了战略核威慑力量,赫然发射了一枚中子弹。 他早从网上知道,中子弹(neuton bomb)是一种以高能中子辐射为主要杀伤力的低当量小型氢、弹,更正式的名称是强辐射武器。 一般氢、弹(三相弹)由于加一层贫铀(铀238)外壳,氢核聚变时产生的中子被这层外壳大量吸收,产生了许多放射性沾染物。 而中子弹去掉了外壳,核聚变产生的大量中子就可能毫无阻碍地大量辐射出去,同时,却减少了光辐射、冲击波和放射性污染等因素。 中子弹是特种战术核武器,爆炸波效应减弱,辐射增强,只杀伤敌方人员,对建筑物和设施破坏很小,也不会带来长期放射性污染。 尽管从未曾在实战中使用过,但军事家仍将之称为战场上的“战神”——是一种具有核武器威力而又可用的战术武器。 基地102首长继续述说下去道:“众所周知,中子弹向来是一种战略威慑武器,除了核试验以外,从未应用于实际战争,我国自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中子弹研制成功后,一直仅限于战略布置。 “经确认外来飞行器系外星飞碟,其机体还有着我们所没有的先进科技能量护罩,报经军委紧急特批,我们动用了一枚中子弹。 “该外来飞行器仗着我们奈何不了它,一直在石山区上空盘旋和停留,我空军飞行作战编队领命后撤至安全距离后,用地空导弹搭载,远程发射中子弹,一次击中飞碟底部护罩。 “中子弹和导弹同时起爆,那架飞碟顿时操纵不稳,不多时间就倾斜着往下方飞来,最后在一座中等体积的石山上坠落,整个机体嵌入石山山体之中。” 老麦一边听基地102首长讲述,一边看着投影幕布上变换的图片,那些都是战斗中用飞机远距离拍摄的照片,尽管显得有点模糊,大体上还是能分辨清楚细节。 最后的图片是一座庞大的石山,像爆炸过一样开裂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天光下隐约能看见一只圆形的飞碟上沿显现在裂口里面。 基地102首长用凝重的语气道:“飞碟估计是能量护罩开启着冲入山体里的,等我们派人到达时,能量护罩已经停止运行,其机体完全镶嵌进山体巨石之中,经取样分析,山体的岩石全是万年顽石,坚硬无比,和天外陨石有的一比。 “飞碟卡在顽石裂缝里,镶嵌进去很深,最先,我们想派防化兵种先进去看看究竟,到底里面的外星人是死是活,限于条件,自动关闭护罩的飞碟也关闭了各种进出口,连窗口也全部闭合,完全封闭就像一只无缝的蛋,外表仅剩下无数的外设挂钩。 “军委首长的最新指示是,无论如何也要完整地拿下这个飞行器,它对我国今后航空航天事业的促进意义,无疑是非常巨大的,不能现场开凿进去,必须完整地拖吊出来,运回基地里再行仔细研究。 “但是,我们设计过很多拖吊方案,由于飞碟机体过于庞大,嵌入山体巨石中过深,无法估计其质量,再加上没有了能量护罩,任何一种拖吊方案都会引致机体解体,这样损失就大了。 “历年来,我国不是没有缴获过外星飞碟坠毁后的残片,那些都是烧剩的材料,其他比如动力和辅助系统全部破坏殆尽,除了材料成分,没有其他研究价值。 “所以,这一次能够捕获一架完整的飞碟,其实用意义非常重大,故此,军委指示是完全正确的,我们必须保住它的完整性,哪怕是不惜任何代价。 “在现有科技工程手段都达不到施工要求时,我们求助到神华兄弟部队,神华101首长派来了很多位有能力的异能战士,及时到达了坠落现场,展开拖吊工程的前期研究。” 245795 ------------ 第二章 肿么办 基地102首长继续介绍具体前期研究情况: “我们通过控制金属的异能者护住飞碟机体不予开裂,还通过控火异能者烧化顽石,使其不致过于压迫机体,但是深入地底的机体部分,我们研究了很久,都感到无能为力。 “我们曾经派钻探工程组钻出山体岩洞,到达机体底部,原想通过烧化岩石,来造成山体松动,没想到飞碟机体庞大而且沉重,底部岩石若是松动,会导致整个机体下沉。 “如果先期固定好拖吊设备,则山体万年顽石间的应力变化,也会引致飞碟机体受到多向的挤压变形,换句话说就是,你不可能把这么大的山底全部顽石一次性烧化,只是烧化一部分,会让另一部分失去支撑,向机体加持其作用力,就会压垮机体部分表层。 “所以,如果有一位能力高超的控土异能者参加进来,主要就是将底层岩石完全松动,那样就能够将飞碟机体完整拖吊成功。” 神华部队101首长适时接过话头,微笑道:“所以啊,我们部队203专员提议,请流动战队307同志来试一试,这个松土工程量可不小哇,看个人能力介绍,307是大师级控土异能者,看来应该没问题吧,这可是我们完成任务的关键喔。” 老麦一笑应道:“行不行,还要去现场看了才知道,不管怎么说,我都会尽力的。” 神华101首长大手一挥,呵呵笑道:“那就好,现在进入下一个环节,我和基地102设宴给麦处长接风洗尘,然后休息一晚,明早出发去现场。” 次日一早,老麦跟着神华101、104、董专员和几个参谋以及各自的警卫员,在基地102首长等几位基地高级将校相送下,登上了一架中型军用直升飞机。 神华101首长上了直升机还喷着酒气,再次狠狠瞪了董专员一眼,怪他不提前通个气,让自己敌情不明,最终掉入自己挖的陷阱。 身为军人,尤其是作战部队的军人,喝酒哪个不是海量,他们欢迎来宾、朋友甚至是新人,最惯常的方式便是喝酒,来人喝得越多,受认同的程度越高。 昨晚在基地食堂的贵宾包间里,大桌酒席坐下了十来个高级军官,一个个都是鼻头泛红的酒鬼,包括神华101和基地102,还有貌似一本正经地作陪的董专员。 董专员有意躲到一边,不靠近老麦坐,阴笑着看别人频频向老麦敬酒。 军人喝酒不划拳,不废话,敬酒举杯就干,然后亮出杯底,看着对方的动作。 老麦瞥眼看看躲到自己对面的董专员,心想今晚想干掉这厮,有点难度了,看他这么坐法,座位肯定不会固定的,会随着自己的移动而作对应变换。 没办法,只好和其他新认识的首长、同事一起喝了,他逢酒必干,来者不拒,赢得了阵阵喝彩声。 老麦不像在城区宴请地税马局长那时,倒俩大杯震住对方,而是客随主便,来敬小杯的喝小杯,来敬大杯的喝大杯,细水长流,慢慢地一个小时过去,接连不断地喝,再海量也顶不住。 除了有意躲避的董专员外,其他人包括神华101和基地102在内,每人平均也干了一公斤以上的特供茅台酒。 接风酒席上有一个中将、两个少将,其余的都是上校以上的高级军官,老麦虽说也等同于上校军衔,但却是退了休的职位,于是他念叨着“领导不敬,始终是块心病”,一个个回敬过去。 渐渐地倒了一个大校,又倒了一个上校,老麦乜斜着眼,看谁精神头还好,就拿着高脚大杯过去敬他,校官们倒完了,最后连将军们也一个个倒了。 最后看董专员那边,那厮竟然早早伏桌装睡了,便走过去拍拍他肩膀,笑道:“专员大人,别装睡了,全倒光了,就剩你了。” 董专员忙抬头一看,方才都兴奋得直嚷嚷的将校们,要么伏在酒桌上睡着了,要么仰头靠着椅背打呼噜,休息角的沙发上有俩个倚着睡,桌底还有一个抱着桌脚睡得很香。 “我艹,老麦,你也太狠了,全弄倒了,一点情面都不留,”董专员擦擦口角的涎水,他累一天了还真是睡着了一会。 老麦向来喝酒作弊都是理直气壮的,他晃晃手中的半瓶酒,倒进俩个高脚杯,笑嘻嘻道:“灌人者,人恒灌之,最后这点,我们一起干了,看你今晚还喝不到一斤酒,太不够意思了。” 董专员无奈地拿起高脚杯,和他碰了下,仰脖子一口喝光,放下酒杯,便走出去叫守在外面的警卫员们进来帮忙清场。 次日一早,神华101首长被警卫员叫醒时,头还晕乎乎的,满嘴酒气,偶一愣神想起了什么,便推开警卫员,自己径直去找董专员。 见到董专员已经起床,正在梳洗中,神华101便一把揪住他衣领,恶狠狠道:“你小子知情不报,害老子丢这么大脸,说吧,都知道些什么?” 董专员尴尬地歪着脖子,陪笑道:“首长,我只知道他在原工作单位就很能喝,有酒神的称号,也不知道他能喝到这种程度。” “乃乃地,”神华101一把推开他,懊恼道:“这些异能者都不太好管,本来想给他来个下马威,没想摸到马腿上了,会异能的都特么是变态。” 董专员干笑道:“首长,那家伙可是大师级的,比别人强老鼻子了,得哄着点才行。” 神华101一拍脑袋,喷出一口浓烈的酒气,摇头道:“吗的,出发,看他真有什么能耐。” 这架军用直升飞机一直作低空飞行,哒哒哒地飞越一片崇山峻岭,不到半小时功夫,便来到了西康地区石山地带的另一侧。 高速旋转着的直升机翼扫着满地的尘土,在一块小平地上降落,机上众人一个个穿着厚厚的防化服,从拉开的舱门走了下来,连老麦也不例外。 虽说中子弹核污染很少,也不等于一点都没有,进入当时中子弹爆炸物覆盖范围内的地域,无论谁都要事先穿好防化服装,才能走进去。 老麦离开直升机螺旋桨扫风的范围后,通过防毒猪嘴呼吸着,透过目镜看眼前的景色。 这里是一座座连在一起的大石山,就像家乡五象大山脉一般,绵延极远,远远的山峰顶上闪着银光,那是接近云端的冰峰在反着白光,仿佛连到云端,洁白的云层之下,千年恒冰覆盖广阔无垠。 落脚之地便是一座石山顶上,从这里看过去,另一座更大的石山横亘在左近,山顶横着开了一个巨型裂口,无数的碎石堆到了山下深沟里。 看来这个山头的平地是一个临时停机坪,走下几级石阶路,便有一条粗大的钢缆通到那边的山腰,钢缆上还附着牵引绳,拖着一架简陋的铁笼子缆车,看样子一次能装十人以下。 缆车慢悠悠地开过来,车上有个戴工程帽的工程兵一一将来人扶上缆车,关好笼门,发信号给那边开动缆车。 到达那边的平台,一起过来的一众人下了缆车,沿着山边的石阶登上开裂的石山顶,一时间展现在众人眼里的便是,在基地作战会议室投影幕布上看到的幻灯图片真迹。 一架看上去估摸有近百米直径的银色飞碟竖着卡在山体里,几乎扎到了山腹中,山体裂缝里露出了一截小半圆型的机体边沿,上面还能看出一个个闭合得紧紧的舷窗。 山体裂缝的边沿,还垂着一根根粗大的钢缆,一直落到飞碟的周边,看样子是准备用来拴住飞碟,以便拖吊出来的。 老麦注目看了一会裂缝中的飞碟和钢缆,心中惊讶这玩意真特么的大,从前在网上看照片,就算是模糊的远景,也没见过这么大架的飞碟,当然老美科幻片《天煞》里那架铺天盖地的巨型飞碟不算,那是电影道具,想怎么造就怎么造。 这座石山的山体很是庞大,不然也容纳不了这么大型的飞碟直插进去,一个多月时间,四围开出了很多石阶走道,就像天坑风景点周边的观景台,到处都有着很多工程兵,正在做什么施工。 那些钢缆越过裂缝顶端,通往山下,几个方向的山下停着一辆辆的涂着迷彩色巨型牵引车,每辆车头都挂着两根钢缆,看样子是准备用来拖吊飞碟出来的。 另一边还停着很多辆大型的挖掘机正在待命,也不知道是不是山东蓝翔友情提供的。 神华101和老麦一行人来到山体裂缝口的平台后,有一个看样子是工程兵部队首长的中年军官,带着几个身穿各色便装的中青年男女匆忙赶过来。 神华101拉着老麦,跟他们介绍道:“这是工程兵某师吴师长,我部302和304同志,这是我部刚过来的307同志,呃,302是控火异能者,304是金属异能者,307是控土异能大师。” 虽然都穿着防化服,也可以看出302是一个瘦高的三、四十岁男人,304却是个不到三十的女性,身材很是健美的样子。 老麦打量着他们俩,他俩也好奇地看着老麦,都是首次见面,对他们的介绍都是“者”,而对老麦的介绍却是“大师”。 大家一一握过手之后,神华101看着老麦问道:“307,情况之前都给你讲过了,你也看过了现场,对飞碟拖吊工程有什么想法吗?” 248954 ------------ 第三章 开挖飞碟 老麦望了一眼石山体比较陡峭的一侧,沉吟道:“首长,我看了这里的地形,有一个初步的想法。” “说说看。” 老麦道:“挖开陡峭的这边,让飞碟整体露出来。” 吴师长侧头看一眼峭壁,倒抽一口冷气道:“这边地形陡峭,下面的倾斜度很大,大型挖掘机没法停稳,强挖的话很容易翻车,再说石壁顽石太过坚硬,就算人工爆破挖掘,短时间也很难挖开。” 老麦摆手道:“不用挖掘机直接挖岩壁,工程部队就在两边挖土填到山崖下面,能填多少填多,峭壁这边我来挖,一起填土下去。” 只见304健美女插口问道:“原来的计划是控土者把地底岩层弄松,再把整个飞碟拖吊上来,怎么307,你没办法把地底岩层弄松吗?” 她的语气有怀疑和质问的意思,许是被“者”和“大师”的等级区分介绍搞得有点不服气。 老麦笑道:“把地底岩土层弄松不是不行,就怕一旦松动,飞碟会继续往下坠,但是靠栓钢缆用牵引车拖吊,也不容易拉上去,飞碟毕竟体积太大了,万一拖到一半掉下来怎么办?” 304女很肯定道:“我能保证钢缆拴住的地方不会脱落,我已经全部加固了,那上面原来也有挂钩。” 老麦问道:“那钢缆本身呢,你能保证不会扯断吗?还有这些牵引车能不能够拉得动的问题,都测算过了吗?” 吴师长接口道:“由于整个机体都嵌入山里,我们能接触到的只是小部分,从理论上说,我们准备这么多牵引车和钢缆是能够拉得动这个飞碟的。” 老麦再问304女道:“304,你是会金属异能的,这个飞碟所用材料的质量你怎么看,是轻是重?” 304女犹豫道:“我看过所用金属材料都是合金,地球上是没有过这种材质的,其他材料非金属的我不懂,它能飞这么高,应该不会重才对。” 老麦续道:“还有,钢缆只是挂住飞碟的小部分,大头还在下面,那些原有的挂钩,估计不是用来拖它自身,而是用来挂别的小型物件,一旦拖住它本体,会不会因为过重撕裂机体外壳呢?” 304女一时想反驳,又对是否会撕裂机壳无法保证,咬咬嘴唇不吭声了。 老麦笑道:“就算能拖上来,也是个底朝天的格局,还得像翻大海龟一样,给它翻个身才行。” 飞碟的底部明显是朝着峭壁这一侧,在场的人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听老麦这么一形容,大家脸上都有了点笑意。 神华101首长却是一脸凝重地问:“307,按照你的方案,会不会对飞碟有损伤?” 根据军委的最新指示,飞碟必须不惜任何代价保持完整,要是有所损伤,就算完成任务,也是不够完美了,这一点,对于神华异能部队很注重参与实施飞碟完整获取计划来说,尤为重要。 “有为才有位”,做行政工作数十年的老麦甚能理解神华101首长的心思,他很肯定点头道:“我能保证不会有什么大的损伤,划痕什么的就不能保证。” 神华101扬起眉毛,双目炯炯地紧盯着老麦道:“你敢立军令状吗?” 老麦双手一摊,苦笑道:“首长,我可不是现役军人。” 神华101失笑道:“那你具体说一说怎么操作吧,我们都来听一听。”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老麦正色道,“先用牵引车和钢缆将飞碟机体拉紧,贴着山壁,304时时检查挂钩那里不会脱落和拉坏,然后我和302去弄松峭壁那边的岩土层,主要是我操作,302盯着那些容易损伤机壳的顽石,随时用火将它们烧化。 “我从上到下将岩层往下弄,山崖两边派工程兵用机械开出一条足够百米宽的山路,还有挖掘机也要在两边推土填下面山谷的深坑,把路开好,这头还要填成一个简易的平台,等飞碟整体全部暴露出来,再将钢缆慢慢放下来,直至机体放平,这样就可以随便捆绑,拖出去了。” 神华101首长摸着下巴,颔首道:“听你这么一说,的确能保证不会损伤飞碟机体,关键在于你得将小半座大石山削掉,不能碰坏飞碟外壳。” 老麦随口道:“这一点我保证能做到。” 一直没有吭声的瘦高男子控火者302看着一层层坚固无比的万年顽石,有点皱眉,大概在想着,自己的火能不能将岩石的凸点尖角一直烧化到最底下去。 神华101仿佛计议已定,伸手跟身边的一个少校参谋拿过一台对讲机,打开呼叫道:“猫头鹰,猫头鹰,我是食人花,听到请回话。” “猫头鹰,食人花?”老麦感到脑子瞬间被雷了一下。 神华101这才呼叫了两遍,对方便回话过来:“食人花,我是猫头鹰,请指示。” 神华101断然道:“立即启动‘一叶障目’屏蔽行动计划。” “收到,马上执行。” 神华101转身下命令道:“吴师长,307,302,304,一会有两架直升机飞过来,执行全方位电子干扰屏蔽,当飞机开始盘旋,老吴指挥部下挂好钢缆,然后让牵引车拉紧钢缆,304配合检查钢缆接头,完成之后,307、302马上动手,就照刚才307所提议的方案干。” “是!”众将士轰然应声。 才过了一刻钟,天边飞过来两架涂有迷彩色的军用直升机,一前一后在裂开的大石山体上空,缓缓盘旋起来。 身躯健美的304女早跳到飞碟上,指挥着一个个工程兵去栓紧挂钩,检查牢靠完毕后,早就准备好的牵引车群轰隆隆地轧轧开动大型卷扬机,慢慢地收紧了一根根粗大的钢缆。 老麦让302到裂缝里守着,自己攀到山崖下到处乱走一通,然后又爬上来,到裂开一半的山壁上做甩手运动。 待牵引车卷扬机完全停下来,一根根粗大的钢缆全部绷紧得嗡嗡作响,304女挥动一根钢化长鞭将全部挂钩检查完毕,举手打出ok的手势,老麦站在山体上一个小小的平台,猛跳起来,双脚一顿。 只见听得一阵阵噼啪作响,他刚才走过的地方,慢慢地裂开一道道石纹,石纹随着噼啪的响声渐渐地扩大成裂缝。 老麦回头看了看山头山体大裂缝里的控火302,高声喊道:“302,注意凸出来的岩石,我开始崩山了!“ 一直蹲在大裂缝里的302举手作了个ok手势,紧张地注意起紧贴着飞碟的岩层来,他时不时担心地抬头瞅瞅,看看会不会有石块蹦下来,因为刚才只听到很吓人的岩石开裂声,并不知道老麦在外面做什么。 老麦游走在一块块巨大的岩石之间,每每用手压一下岩石,外面的石层都会快速裂开,漱漱地往外崩断截的石块。 早就皲裂无比的岩石层越来越快地往山崖下崩裂出去,不多时,半截山壁碎裂了下去,渐渐可以显出飞碟朝上的那一截了。 吴师长在完成指挥牵引车群拉紧飞碟任务后,转而率领大部工程兵,开始布置在外围炸山挖掘开路。 靠近峭壁这一方,分两边一辆辆挖掘机排着队,将岩土表层挖开,将土石推到山沟里,为即将打开的峭壁铺开一条平坦的道路。 神华101首长看着渐渐形成的一带出路,暗暗点头,要是照原先的方案,反着底朝天拖吊飞碟上去到地势较高的另一边,先不说怎么把飞碟翻过身来,就算想要开条路出来,也比地势低洼的这一边,要困难得多。 老麦一直不停地在需要清除的岩土层转来转去,随着岩石层的渐渐碎裂往外崩,原来顶端足有数十米厚度,底部近百米宽度、坚固无比的峭壁岩石层,慢慢地变成了底部十多米宽,顶端只有薄薄的一层,还在继续往外碎裂着。 老麦最后跳进大裂缝里,用双掌贴住内壁,缓缓地往外推动,只见岩层慢慢地变形,向外倒去,靠近飞碟机壳的突出岩块,也时不时随着变形岩层的挤压,向机壳顶过去。 一直注意着突出石块动静的302控火者,看到一块被挤压的巨型顽石顶向飞碟底部机壳,忙不迭地扔出一个熊熊火团,腾地一下将坚固的岩块烧化成灰,倒是让老麦看得大开眼界,觉得跟火属性练气高段修炼者有得一比。 老麦不断地推倒一面面岩壁,终于露出了小半圆飞碟轮廓,看得见的底长约有七八十米,他在推平的岩层走了几圈,便做起健美动作来,每做一次,双脚齐跳往地下一顿。 只见下半部分的岩壁轧轧作响,一层层坚固无比的万年顽石皲裂开来,漱漱地往外掉着大幅石片,最后剩下了一米多厚紧贴飞碟底部的里层。 其实论到老麦控土的功力,随便把飞碟用岩土层慢慢挤托出来,然后做成了一个大平台,稳稳搁置飞碟都没问题,只是他不想显得这么惊世骇俗,万一给铁道部长知道了,全国的火车隧洞全归他去开了,还极其节省资金,只需继续支付他的退休金即可。 老麦再走了一圈已经变得像小水库堤坝一样细长的崖壁顶端,对302控火者嘱咐道:“兄弟,你跳上飞碟去,注意看尖利的岩石,我要到下面敲这一片下来,让飞碟全部露出来。” “好嘞,”精神一直很紧张的302控火者打了个响指,爬到飞碟底部一个支架上站稳,举目瞭望长度近百米的崖壁和飞碟底部的接缝。 253376 ------------ 第四章 功成不能身退 老麦爬下岩壁,在周遭一大片乱石断壁上,找了一块稍微平整的大石片站下,左右看看,站在四周山崖上的人们都在悄无声息地注目着他。 貌似一种雄心壮志涌上心头,老麦叉腿而立,高举两个拳头,大吼一声:“顺—山—倒——!” 一时间,只见早就被削成一米左右厚度的百米岩壁,发出叽叽嘎嘎刺耳的皲裂声响,须臾之间便即成片轰然往下碎落,冲起一阵范围广阔的漫天石尘。 过了好几分钟,冲出几十米远的大片石尘终于尘埃落定,露出了老麦穿着防化服、灰头土脸的壮硕身姿。 老麦透过目镜睁眼看去,前方活像一个巨型平底锅似的飞碟底部完全露了出来,302控火者就像一只身穿防化服的大猴子一样勉力在各种支架上攀爬着,检查哪里受到了破损。 302控火者顾不得惊叹老麦控土的本事高强,牢牢记住自己的任务,不让尖利的大块顽石损伤机体外壳,岩壁一往外倒,便攀爬起来,到处极目观察,看有无被挤压损伤的地方。 未曾想没等他攀爬到过半的地方,忽然觉得身下的飞碟机体往下一沉,身体有一种蓦然失重的强烈感觉,心中一惊,坏了!这大家伙要往下坠落! 只听得上面挂钩处嘎嘎作响,一阵阵钢缆猛然绷紧的嗡嗡声传下来,还有女声突然“哎呀”一下的尖叫,貌似是站在上头挂钩之处304控金女的声音。 好在飞碟庞大的机体只是稍稍下沉了一点点距离,便停了下来一动不动了。 这是控土异能大师老麦亲身操作的碎岩工程,怎么会不顾及支撑的问题呢。 他早就留下足够的底部岩层顶住最下端的飞碟边沿,只是飞碟过于庞大沉重,蓦地失去一侧的强力支撑,下滑的惯性未免会拖动巨大的机体往下沉,最终被最下沿的坚固岩层给稳稳托住。 巨大的飞碟机体出乎意料地猛然下沉,围在四周山崖看老麦施法的各位军工大员手心都捏了一把汗,小心肝都快蹦出来了,一个个全体验到老麦昔年在市博物馆外面马路上停车时的虐心感觉。 这是老麦在烟尘未消时瞬间发生的有惊无险的事件,他并未注意到,一待尘埃落定后,他站在某块大石片上左右细细看了一遍,便跳下石片,手足并用,飞快地爬上山崖上面的一个平台。 同样一身防化服的神华101首长和另一名后面才来到同样是中将军衔的中年军官站在一起,看着像猿猴一样快速攀爬上来的老麦,心想这家伙不愧是大师级控土异能者,快到半百的人了,爬悬崖峭壁这么快,看上去全世界攀岩最牛的人都比不上他。 老麦挑上平台,不自觉地曲起右掌齐眉,敬个**军礼,还往右上方一挑手,拖泥带水地喘着大气,咧嘴笑道:“报告101首长,部属307完成全部既定任务,下边该没我什么事了。” 神华101伸头望了望下面新形成的地貌情况,向身边的年青少校参谋吩咐道:“发信号,让吴师长组织机械和人手过来填坑铺设大平台。” 然后拍拍老麦肩膀,哈哈笑道:“307,干得好哇,得记你一大功,来,认识一下我们这次行动的总协调官,马中将。” 神华101拉过老麦,介绍他身边那位后来的中年军官马将军给老麦认识。 一样穿防化服里显得身材略胖的马中将显然已经了解老麦的身份,不等他敬礼,便主动伸手跟老麦紧紧握住,笑道:“辛苦了,307同志,你是这次行动的关键人物,劳苦功高哇。” “哪里,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首长太过奖了,”老麦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地回话,他是真不好意思,对于自己来说,这点小事不过只是举手之劳,一番行动还是装模作样的成分居多。 一时间众皆大笑,这时,从另一头回转过来的吴师长在身强力壮的警卫员搀扶下,向这里的平台攀爬了上来,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一直站在飞碟边沿最顶端的304女忽然挥手高呼起来。 “报告首长,有部分机体挂钩连体被拉到变形了,再往下沉,机体有可能被拉裂开,飞碟太重了,得先想办法解决呀。” 神华101心神一震,扬声问道:“304,你不是已经加固了吗,怎么还会给拉到变形。” 304女焦急道:“拉力超过了我的加固能力,要不是我已经加固过,现在有地方已经拉裂了。” 神华101沉声问老麦道:“307,现在飞碟最下沿能支撑住吗,还会有下沉的可能吗?” 老麦答道:“短时间不会下沉,但是底下不全是坚岩层,还有岩土层,钢缆拉不住的话,再次下沉不无可能。” 神华101转身再问吴师长道:“老吴,你是工程专家,你的意见怎么样?” 吴师长刚被警卫员搀扶着爬上来,喘着粗气道:“首长,一是马上将剩下的钢缆全挂上,二是铺设大平台动作得加快,把飞碟平放下来,要两手同时抓,速度要快。” 神华101立即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执行,你去具体布置。” “是,”吴师长敬了个礼,又带上警卫员匆匆走了。 神华101甫一下完命令,便下意识地瞅了老麦一眼。 老麦神情一激灵,先开口道:“铺设大平台挖掘机就能做到,我有点筋疲力尽了,想先休息一下,一会平台要是抗压强度不够,飞碟发生倾斜,我再去搬石头顶住。” 神华101不免失笑,本想再派工给这个苦力的,没曾想他反应这么快,只好说声道:“好吧,你先休息休息,一会再让你下去看看。” 你嘛这回风头出得有点大了,老麦只想缩头起来低调一下,道声“谢谢首长”,便退到一旁,另行找个相对平整的地方打坐歇息。 在这一边,吴师长迅速地组织一队工程兵,将剩余的全部钢缆拖上山崖,拉到飞碟新露出来的各种支架、挂钩拴好,让金属异能者304女,再像焊接一般运功加固。 在那一边,一辆辆挖掘机蚂蚁垒窝一般飞快地铲土推泥,填到已经差不多堆满起来的巨大沟壑里,抢时间构筑超过百米的大型土石平台,准备将拉住贴壁的巨型飞碟平放下来。 远远看一派热火朝天的施工场面,天上两小时轮值一次的军用直升飞机哒哒哒地盘旋着,施放电子干扰屏蔽信号,不予星空上的外国卫星侦察偷拍到此地拖吊飞碟的惊人场景。 一架接一架的军用直升机飞到飞碟拖吊现场来,在临时停机坪上降下,舱门开处,走下来一个个或身穿防化服、佩戴高阶军衔的将官,或身着同样防化服的中央各级有关官员,一时间将施工现场围个水泄不通。 虽然拖吊现场是绝密工程,但是架不住涉及的有关部门多,有军事的,有科技的,有军工的,有中直的,当然还有施工单位。 拟将飞碟平放下来的岩土结构大平台草草铺就后,受神华101首长指派,老麦装模作样地下到平台上大大小小转了无数圈,悄无声息地将平台加固硬化,扮作检查过关无事后做了个ok的手势。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松开钢缆,缓缓放平侧竖起来的巨型飞碟了。 神华101看看往下再没自己部队的事了,便对董专员打个手势,让他组织撤退在场的所有部属,毕竟他们都是秘密部队成员,不宜太过暴露,就留自己去陪同那些后来陆续到达的军地双方首长们前来视察。 董专员带着老麦、302、304以及一部分部队辅助人员,悄悄撤往外围,上了一架俗称“香蕉机”的大型运输直升机,原地待命。 平台地面最后是老麦加固的,要是飞碟放平下来,松开钢缆,万一发生侧倾的话,不是当时使用的那些工程机械能够顶得起来的,所以控土大师麦某还不能走,出现意外要回去救场的。 关上了机舱门,在有防化屏蔽层的机舱里,大家立马脱掉身上已经脏兮兮臃肿的防化服,一一坐好都松了一口气。 董专员环顾一圈,笑道:“我们这些主力功臣,忙活了大半天,临到要放平飞碟了,却看不到现场,大家是不是感到有点憋屈啊?” 老麦笑笑摇头,没有说话,他的神识点对点施展开来,能及千里之远,距离现场不足千米,他要看清楚容易不过,只是有点像红外线的夜视效果。 304控金女伸了个懒腰,穿着修身女士装的健美身材突显出几分婀娜来,斜视了一眼董专员,撇嘴道:“听专员大人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应该哀叹一下。” 302控火者正襟危坐在座位上,也没有说话,自顾掏出一盒香烟了,左右让让,见没有别人接,便叼上一根一口吸着了火,自己吞云吐雾起来,不懂内情的人还真搞不清,他的烟头是怎么会自动着火的。 这时,直升机的驾驶舱那边传来通话讯号,提示让203过去接听,董专员便即起身走过去了。 老麦闭目养神不说话,302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也不吭声,304女有心和能够大面积控土让她惊讶的老麦聊聊,见他闭着眼睛,也不好意思主动打扰,只好自己抱着双臂闭眼假寐起来。 255769 ------------ 第五章 5号地下基地 三位异能大拿自持身份各自并不言语,在一边扎堆的几个部队现役辅助人员不好打搅他们,压低着声音,几个人在相互细细聊着什么。 行政官员出身的老麦时任金石宗主多年,自高身份的举动很是熟稔,无非就是装逼罢了,他是方外修真界高阶修炼者,本意上从不想和俗世中人多打交道,能不说话就不会多说。 董专员不到一会就回来了,进门便说:“那边飞碟整体已经安全落下平台,没有发生侧倾和任何的不稳,着地状态良好,101首长指示我们,可以先回基地休息,等待下一步命令。” 老麦对那一切早通过神识看清楚了,便先开口问道:“203,那我们几时可以下班回家哇?” 董专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回基地原地待命,短时间内还撤不了,101特别提到307,稍后还有重要任务交给你。” 老麦悻悻地嘟囔道:“我可是领退休工资的,就算返聘回岗,也要有双休日和每天七小时工作制。” “行了,”董专员失笑道,“你退休不在编了,可以参照职工待遇,按《劳动法》给你每天三倍工资做加班费,事后还有奖金。” “好吧,”老麦摇摇头,“不干也得干了,那个,可以打电话回家报平安吗?” 董专员摇头道:“不行,这是执行绝密任务,不能和外界有任何通讯联系,就算日后可以撤离,也要签定个人保密协议,同意监听个人通讯工具才能离开。” 老麦恼火地心道:“你嘛的保密协议,看现场那里三层外三层的军地各级大小官员及其随员,要找泄密者准在里头,偶们这些苦哈哈还用得着泄个屁密。” 他当即垂头不言语了,当然这只是没事信口瞎扯,老麦和喻沐有心灵沟通能力,随时可以相互呼叫用意念交流,再说长距离传音符和通信符对他来说,那也是信手拈来的事。 老麦只是有点想念喻沐,他俩的关系其实情侣不情侣,兄妹不兄妹的,也没有过夫妻之实,喻沐那少女青春期都没有到的小身板,他也不想伤害她。 只是喻沐与生俱来的稚气纯真,有一种大自然木系气息,可以让老麦在修炼时感到平安喜乐,有着别样的静谧祥和,对于他道心的稳固和境界的提升,有莫大的潜移默化作用。 他已经出门太久深入地底钻研传送阵法,这才回来没几天,也没有得到调整,又给拖到这个超越时代的军事科技漩涡,不免有点窝火,修炼气息隐隐出现些许不稳,让他更是怀念喻沐在身边的安静感觉。 直升飞机返航回基地的途中,低空飞行对老麦和喻沐在脑海里做意念交流没有什么影响。 经过反复的心灵呼叫,终于等到了喻沐的意念传音:“麦哥哥,你到底去哪了,突然间就坐车走了,我有点担心,又不好打扰你。” 老麦干笑道:“三木妹妹,别担心,我到外地参加一个道法闭关交流会去了,很传统的,不好用手机、网络联系,时间又有点长,以后我们就用心灵沟通就好了。” 临时信口胡编瞎扯了个莫名的理由,因为一直以来,他知道喻沐从不过问他做事的来龙去脉,听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麦哥哥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不会消失就行。 俩人随意聊了一阵,老麦叮嘱她自己玩耍之余做好份内工作就行,至于公司具体事务,有不懂的就去找李总、孟总,金石集团总部她既是代言人、也是宗主代理人,李璟东和孟谦必须尊重她的意见,自然宗门的事就不给她去掺和了,有留守的几个师侄轮值呢。 直至直升机回到基地外地表简陋的停机坪降落,老麦这才切断和喻沐闲聊的意念,和其他人乘下行电梯到地下的基地招待所去,回到分配好的房间休息。 老麦三人都是流动战队的编外异能者,地位介于部属和客卿之间,虽说不拿薪水,但做任务时的待遇还是比较高的。 其实加入流动战队的人员都是高阶异能者,而加入现役战队的人员只是有点小异能,或者说还在觉醒中,属于年轻人居多,要出任务都是集体出动,需要编队化的组织。 流动战队中人基本上都是各类异能者中的大拿,全都能够独当一面,同样也是各具性格,不喜受太多约束,喜欢听调不听宣,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平时闲云野鹤,自由自在,有重要任务才会召回。 这样的人召回来了,也是像门派里的供奉一样,要好酒好肉侍候着,如今入住的石山区5号地下基地招待所客房也是最高档的,换句话说,这都是专供部队将级首长来旅居的高级客房,内部设施和外界酒店高级套房有得一比。 老麦进了很是宽敞明亮、设施颇为现代化的一个套间,把厅底墙面的等离子大彩电打开,便从储物腰带取出换洗衣物进了洗漱间。 洗好之后,出来关掉彩电的声音,走进卧室,到大床席梦思上打坐调息,连续的奔波让他精神稍感疲惫,需要调整身体和精神状态到最佳状态。 缓缓地运转真元调息了无数个周天,时间也过了一天一夜,他才释放神识,笼罩了整个地下基地,看看地层周遭环境怎么样。 老麦金丹中期的神识点对面扇面横向铺开来,能够企及数百公里的平面空间,由于他的纯土属性,在地下一点也不亚于在地面上施展的面积,甚至立体球面神识视野也能有近百公里的弧度。 如此宽宏的神识视野,一旦全方位伸展开来,整个地下基地范围内林林总总地瞬间出现在他的识海之中。 这个地下军事基地深入地底几乎有千米之多,占地呈长方形,共有六层地下建筑,面积有好几个平方公里,大大小小的房间各具功能,有不少机械兵种的装备库,还有一个大型的有圆弧形穹顶的广场,不知道做什么用。 老麦只是看里面的功能设施,对或坐或走的各种军事人员却是没加什么注意,也全然是兴趣所然,随意看看而已。 施展神识用红外线般地扫描着各种规格深入地底的建筑物,他心里忽然横生了一个无聊的主意。 “这里很显然没有什么土系修炼者来过,地底下土灵气还是有不少的,干脆把它们吸掉,不吸白不吸,就当是此行的报酬了,吸了还可以反哺加固地底的建筑物,就像以前在市区地下废弃煤矿所做的那样。” 老麦心下所想计议已定,便散开四肢八穴,彷如长鲸吸水一般,吸起这座地下军事基地及周边数里范围内的土灵气来。 这些土灵气都不够金丹中期的老麦吸一个时辰的,可以用须臾而尽这句成语来夸张地形容。 那一带地底土灵气吸纳干净之后,老麦开始熔炼加固周边和地底的岩土层,打算变成比万年顽石还要坚固的岩层,而且还要绵延连成一片,就当是自己作为神华部队之一员对地下基地略尽绵薄。 当最后炼制到西北角时,他发现了一个关闭上锁像崖壁一般的暗门,门宽足有数米多,门后通往一个自然形成的地下岩洞,那岩洞貌似被改造过,就像一条很长的地下通道,弯弯曲曲通往远处。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再伸展神识往远处看,这是基地的秘密,怎么说都不关自己的事,也没什么可给自己捞好处的。 他已经打坐了不短的时间,虽然平素不用吃食光靠天地元气也可以过活,但是数十年的生活习惯,偶尔也想吃点什么润润喉、填填肚子。 老麦到卫生间洗了个澡,换上一身休闲衣服拉门出去,正巧看到304女控金者走出她的房间,便露出微笑点点头。 304女看见他便止住脚步,等他走过来,笑道:“大师,您也是去吃晚餐?” 老麦日前表现出的庞大控土能力,不但震惊了现场所有人士,也大大震惊了身为高端异能者的她,见面口称大师在她看来理所当然。 “可别,我不是秃驴,叫我大尸不合适,”大师一词让他联想到大和尚,秃驴也使他想起昔日令人腻歪的光头罗,“304女士,你还是叫我老麦吧。” 304女嫣然一笑道:“麦……哥,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晏颖,”一边说,一边向他伸出一只莹白的右手来。 “晏颖你好,认识你很高兴,”老麦客气地和她握了一下手,抽空瞄下腕表,时间已经是某日下午快六点了。 俩人并肩走去地下基地招待所高干食堂,那里可以即时点菜吃饭,因为当前住客不多,要是人多的话就会搞自助餐。 当他们进到那个小餐厅时,302控火者已经在里面坐等饭菜了,显然已经点好了,除他之外,再无别人在座。 晏颖走到跟前看他一眼,笑道:“龙哥,咱们一起拼一桌?”然后回头对老麦说,“302,队里大伙都叫他火龙。” 老麦拉一张靠背椅坐下,对号称火龙的302控火者点点头。 火龙是个不拘言笑的人,面对大师级异能者的老麦,他那一张瘦长脸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以示尊敬。 晏颖一口气把餐单上标注的特色菜点光,足有六七个菜色,然后轻松地问:“咱们和麦哥初次一道吃饭,一块喝俩盅?” 火龙不置可否,老麦笑笑点点头。 259216 ------------ 第六章 感情深一口闷 食堂餐厅的厨师只做他们几个人的菜,动作自然很快,用不多时一个个菜色接连上齐,加在一起足有八菜两汤,酒类却是大众化的大绿瓶红星二锅头,一共三瓶搁在餐桌上。 还有酒杯也是能盛三两酒水的钢化杯,全是晏颖操持来的,餐厅是自助餐格局,墙边的餐柜里什么餐具都有,她一个年轻女流,倒是有好几分飒爽豪迈气概,让老麦深感意外不已。 他们才刚一起举杯,只见餐厅外门和纱门一起被推开,董专员和一个身材略胖的军装上校走进来。 董专员一见眼前三大杯酒和满满一桌菜便笑了,哈哈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看来我们俩不用再点菜能吃现成的了。“ 晏颖忙去给他们添加碗筷酒杯,一一给摆上,又再拿了两瓶白酒过来搁着。 董专员笑容不减地看了他们三人一眼,道:“我和李副一来就有吃的,口福不浅,对了,老麦和后勤司李副司长第一次见面,一会得多喝几杯。“ 他稍后一看餐桌上摆放的绿瓶红星二锅头,不由一愣神,心道尼玛就搞这个? 老麦先发制人,一口菜没吃,就边倒边敬了刚见面的神华部队后勤司李副司长三大杯,足有近一斤55度的红星二锅头。 李副司长突然间撑了接近一瓶高度白酒下肚,圆乎乎的肉脸涨得通红,饶是他酒量再海,这一阵急酒也让他喘起大气来,摇头道:“麦处长真是海量,在下佩服。“ “可不敢当李副夸奖,”老麦下意识地拱拱手,转而向着董专员正色道,“203,属下也敬你三杯“,说完便拿瓶子倒酒。 董专员忙伸手制止,干笑道:“别别别,我们是老熟人了,不用客气,再说不出任务在生活区里,也不用叫代号的。“ 老麦不管他,招手从墙边餐柜里飞出四个钢化杯,各自排开三个杯子,一一倒满,满不在乎地说:“领导不敬,是块心病,就敬你三杯,后面自便。“ “先干为敬!“他三口把酒倒着喝完了,将手中钢化杯子一一亮了亮,”专员大人,轮到你了。“ 董专员苦笑着把三大杯红星二锅头给喝光了,打着酒嗝道:“我就喝这三杯了,余下你自己敬李副,还有小晏和小龙。“ 开席没到两分钟,原先搁在餐桌上的五瓶高度白酒俱各剩了个瓶底,就余下火龙和晏颖那俩杯没有动了。 晏颖巧笑嫣然地再去抓了几瓶白酒过来放着,坐回自己位子,手托腮帮,看他们下边又该怎么斗酒。 董专员灵眼如狐,其实也知道老麦为什么会针对他发牢骚,老麦处级行政官员出身,提前退休后,据说在金石集团里也是话语权很重的人物,其女友兼小妹在里头还是他的台前代理人。 自己说拉他来出任务就出任务,一点先兆解释说明都没有,平素这厮就是一个牛人,谁受得了这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被动指派,发发牢骚,无非想争取多一点主动权而已。 董专员不再喝酒了,就去盛饭吃菜,当老麦的眼珠转向李副司长时,李副司长干笑一声道:“嘿嘿,我也先吃点饭,忙活半天可饿坏了,”不等老麦回话,自顾起身去饭盆那边盛饭。 晏颖看得扑哧一笑,举杯道:“来,我们一起走一个,庆祝麦哥参加我们的战队。“ 感情深、一口闷,三个人都一起干了杯中三两白酒,连寡言少语的火龙也不例外,不到一会,每人基本上都干掉了两个整瓶红星二锅头,这才埋头吃饭吃菜。 在一旁慢慢夹菜吃的李副司长看得咋舌不已,心想这些玩异能的家伙都可以把酒当水喝,他自己一般就是二斤高度白酒的量,往下可不敢再招惹这三位,不然今晚就得站着进来、躺着出去了。 酒足饭饱之后,几个人便即散了,董专员拉住老麦,说去随便走走散散步,消消食。 在那个既高且大的广场边沿,有个人造日光映照得通明的小花园,里面柳暗花明,曲径通幽,占地不算小,以供平素得空的军事要员们闲走稍息之用。 一边走着,老麦又一边提出了几时能撤退回家的老话题,絮絮叨叨地说:“我老家可是在边陲小镇的,家里还有二十亩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啥时候能回家,大校,你得给个准信哇,要不我总是坐立不安的。“ 董专员无奈地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就我的权限所知道的,给你交个底吧。“ 老麦耸耸肩,延手请他说下去。 董专员正色道:“这附近有条地下河,早已改造过的,就像一个天然地下岩洞,通出去很远,地下河大概四公里开外有一个很大的山底水湾,直径有百多米,水面距离穹顶接近百米,准备把那里填平地做飞碟科研基地,还要开掘一条百多米宽、至少三十米高的隧道让飞碟进来。 “现在已经开始分两头突击施工,里面的工程队抽水填坑,再往外挖,外面的工程队从地表往里挖,目前的问题是挖掘越深,掘进难度越大,主要是地底的岩石太过坚硬,爆破进度慢,从你在拖吊飞碟的表现来看,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刚好帮得上手。” 老麦沉吟一下道:“还有呢?” “还有什么?” “后续任务……” “等停机坪基本建成,那架大型飞碟拖进去停放完毕,我们还需要原地待命,等待下一步行动指令,”董专员无奈地接续道。 “现在我国捕获一架大型外星飞碟的消息,老美、老毛子和一些欧亚军事强国,很明显都得到了准确消息,明的派遣使团来试探我们的态度,暗的有可能派武装特务潜入,企图分上一杯羹。 “当然,应付外来的武装威胁和地下潜入活动,由军委特派的特种部队去完成,我们神华的异能人员,有可能的话,提供必要的辅助手段,尤其是暗地潜入的敌特身为异能人士的情况下,需要我们部队的人手去帮助。” 老麦饶有兴致地问:“这么说,我们有可能上阵真刀真枪去干一仗?” 董专员傲然道:“那当然,我们的战队成员都是经过大环境战火锻炼的,干一仗那是小儿科了。” “噢,”老麦目光闪烁,摸着下巴点点头。 董专员忽然问道:“老麦,你是控土大师,要上阵杀敌俘敌,你用什么手段,飞石砸人?” “没那么复杂,杀敌,就活埋,俘敌,只埋一半,”老麦看董专员这问题问得有趣,不由笑着回答道。 “活埋?!”董专员但闻此言,突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活埋人在从前的革命战争年代,可是鬼子、汉奸、还乡团才能干得出来的天怒人怨的恶事。 老麦忽然不怀好意地说:“专员大人,你想不想试试?” “试试?怎么试?”董专员疑惑地看着老麦的国字脸露出憨厚的笑容,登时觉得对方在缓缓地长高起来,不到一会,自己已经不及老麦肩膀高了。 他忙看向脚下,双腿竟然陷进了青砖铺就的花园小道里,已经快没到膝盖了,顿觉无比诡异,猛地要抽出一只脚,就想跨出来。 但是,自家两只脚却是一动也不能动弹,仿佛被一桶强力胶水粘在小道青砖里一般,一时间冷汗冒了一额头。 董专员嘴里丝丝连声道:“啊,这,老麦你怎么做到的,赶紧的,快拉我出来。” 没见老麦动什么声色,董专员却是一下长高回到原位了,他再瞄瞄足下,已经平整如初,好像没有发生过深陷一般,双脚好好地站在小道青砖块上,仿佛刚才是陷入一阵恍惚一样,根本没有陷进过青砖里。 董专员呼出一口气,啧啧赞道:“老麦,你这手真是绝了,要是放到战场上,就这么一陷住敌军,那不是随便宰割一大片吗。” 老麦失笑道:“这是很费功夫的控土技术,小范围还行,一大片我可做不到,就这么一小会,你看看我背后。” 说着转过后背来,他用真元力逼出的汗水浸湿了背部一片衣衫。 董专员看得摇头唏嘘不已,心想异能者也不是随时为所欲为的,就像自己的灵眼术,透视时间过长,也会眼涩流泪,需要休息恢复的。 他本想再说句什么,话到口头又说不出来,伸手拍拍老麦肩膀,只道了一声:“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有事再找你,”说完转身先走了。 老麦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摇摇头,自己也缓步走回招待所去了。 待回到自己的房间,先进卫生间洗去一身的酒气,换上睡袍,爬上席梦思大床去打坐,修炼者的生活就是这样,要是没有别的事做的话,都是长时间的生命不息、打坐不止。 经过饭后散步和董专员的一席话,老麦明白后续工作要做什么了,要挖飞碟科研基地,这么大的停放地盘,除了继续找他做挖泥方的苦力,不会有其他的好事。 他的本意是想拒绝的,这种事工程兵随时能搞掂,只是时间问题,一个高阶控土异能者不是这么使用的,但是董专员提到国外势力随时会有动作,不早点将飞碟藏进安全地带的话,滞留在露天里的飞碟本体就会有被袭击的危险。 说到底就是要抢时间,所以老麦再无奈也要咽下这口气。 272033 ------------ 第七章 碎石挖路 到了次日,老麦不像往日那么不顾时间,一直打坐修炼,而是照着正常作息时间,早上起来洗漱完毕,就到餐厅去吃早餐。 餐厅里那董专员也在,他遇到老麦,只说了一句话:“一会儿到广场集合,八点半出发去施工现场。” 老麦点头并无言语,吃饱了豆浆油条,施施然走回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视,看下早间新闻,到八点十五分,便掩门出去。 待到了地下基地中心广场一看,已经有一辆改装的敞篷野外工具车停在广场的路边,身穿大校军服的董专员正站在车旁等候着老麦,手中还拿着两顶黄色的工程帽。 车上除了一个穿迷彩服的司机,只有一起上车的董专员和老麦俩人,汽车沿着地下基地深处的密门开进那条地下河通道。 车子一路驶过去,看得出这一带已经经营了很长时间,地下河早被改成了下水道,上面便是双向两车道的水泥柏油复合路面,半小时之后,这辆工具车开到了一个场面宏大的工地跟前。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洞,横向直径远远超过一百米,高度也接近百米,中间有一个大水潭,靠右侧方向灯火通明,一辆辆挖掘机轰鸣着将挖掘出来的泥石倾倒到水潭里去。 四周的洞壁还有很多小型挖掘机在挖掘或者修整凹凸不平的土石,大概是准备砌上片石、砖木,开掘成为洞室或者加固成挡土墙,在修整好的地段,便有泥头车拉着成车石头、砖块和木料来,一队队工程兵在垒石砌砖、浇灌砂浆。 老麦目测了一下穹顶,发现那上面竟然是结成一体的岩石层,心里有点骇然,这么大的洞穴,居然是年深日久水滴石穿腐蚀而成的,漫长的时间真是鬼斧神工哇。 洞壁的右侧已经通过爆破开了一个超过百米大口子,那些大型挖掘机便是在那边将大堆的泥石岩土挖出来,填进大水潭里去的。 有着四个像拖拉机轮子一般的野外工具车直接开到工地,沿着一条倾斜度甚高的泥石便道爬上大口子里去。 老麦从车上站起来,远远看大口子里的掘进度,已经有了近两百米长短,看样子该铲走的岩土已经清得差不多了,露出了大片坚硬的顽石层。 一群头戴工程帽,身穿迷彩服的工程兵即时分散开来,在岩石一带用电钻开凿炮眼,只听得突突连声,石屑乱飞,一个个炮眼被凿了出来。 另一群专管爆破的工程队员正在准备雷、管和炸药,等炮眼全部开好,便上前安放,拉出引爆线缆到起爆处。 老麦眼尖,一下便看到了左近有个安全角,地上搁着一台起爆器,可以想象得到,待会工兵将起爆器上的十字钮一拧,整个采掘掌子面便即连连爆炸,响声震天,山摇地动不已。 车子不到一会便开到安全角附近停下,四周都是机械运转的轰鸣声,车上几个人都没有注意,有一辆军用指挥车尾随跟着他们而来。 “董大校,董大校!” 这个声音一连喊了几声,董专员这才闻声回头望去,连忙站起身,打开车门跳下地,后面的指挥车也跟着停下来,一个身穿迷彩服挂着两毛三肩章、年近四旬的男性军官推开车门,迈步出来。 老麦还站在车上,静静地看着他们相互敬礼、握手,待到董专员回头向他招手,这才慢吞吞地跨出车门,缓步走过去。 董专员给他们做了介绍,说那是这个工地具体负责人,工程兵某部庞团长,并要求他们先暂停一下爆破,给老麦去看看岩层地形。 庞团长有一张黝黑的圆脸,人倒是很热情地和老麦紧紧地握手,表示热烈欢迎,很显然他已经知道了,这次挖掘飞碟通道赶工期间,动用了珍贵的异能者帮忙。 庞团长简要地介绍了掘进的情况,这个通道宽度为120米,穹顶高45米,洞壁高35米,倾斜度15度,长度2.6公里,从水潭边一直延伸到地面,目前是两头同时开掘,另一方从地面开始掘进,速度较快,已经超过500米了。 上级首长要求工程兵部队在两天内全部完成通道挖掘和建筑工程,因为两天后,从坠落处拖出来的飞碟在数十辆大型牵引车的拖曳下,即将到达地面一端的入口处。 老麦跟着他们走,一边听情况介绍,一边沿着正在开掘的掌子面转了一圈,看上去默默地计算着什么,然后对庞团长说道:“庞团长,你要是相信我的话,就留下挖掘机指挥人员和地质方位勘测人员,把爆破队撤出去。” “哈哈,我老庞怎么会不相信呢,麦处长,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让人去安排加快填埋水潭和洞壁加固工程,”庞团长闻言大喜,笑呵呵地招手叫人过来交待工作。 老麦一个人弄垮了半座大石山的辉煌事迹,这几天传遍了整个在场施工的工程兵部队官兵口中,大家都异口同声地惊叹这位控土异能大师的手段之强横,只要需要的话,喜马拉雅山、珠穆朗玛峰也能弄垮吧,尼玛真是太牛掰了。 于是整个爆破队全都撤出去了,本来还有个别人感到奇怪,想回头瞧个究竟,但是让庞团长派警卫员给轰了走。 庞团长把别的工程任务交待了下去,自己倒是留在了挖掘现场,他很好奇老麦是怎么挖掘这些坚硬的岩石的,不亲眼看见,心里不踏实。 只见老麦自己一个人走到超过百米的掌子面岩石边,这里摸摸,那里推推,便走了回来,对一直呆在安全角的董专员和庞团长说:“每次不超过十米深度,然后,我需要休息十五分钟。” 还未等庞团长说话,只听得掌子面那边一块块巨大的万年顽石一阵阵毕剥作响,一排过去所有大块的岩石纷纷裂开一道道缝隙,不到一会便成了一堆堆碎石,完全可以用钩机、铲车去清掉。 庞团长不觉张大了嘴巴,黑脸上的一双眼珠子都快要突出来了,他作为工程兵团长,一生中经历了多少挖掘土石方的艰巨工程。 这么大一片岩石爆破工程够一个营的爆破队做一个上午的,可这控土异能者就这么轻松地走上一圈,这些巨大的顽石就成了随时可以铲掉的碎石了。 如此一来,自己这头的工程何止比原来加快数倍,这一公里多的进度不用两天,一天就差不多了,还要加上随时跟上的加固穹顶和岩壁工程的时间。 “别看我走的轻松,这一圈下来就快要了半条命了,”只见刚走回来的老麦扶腰站着,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直冒。 庞团长连忙叫挖掘机指挥员指挥大群挖掘机马上开工铲土,并让自己的警卫员去搬一把折椅来,给老麦坐下休息。 那年轻的警卫员倒是殷勤,飞跑出去不到一会,竟然搬了四把折椅回来,显然,设在外面水潭边的工程临时指挥部有不少折椅。 这一下,几位团级以上的首长们都有了地方可坐,老麦坐下了也不参加他们之间战友式的对话,自顾闭目养神起来。 十五分钟后,他睁开眼睛,发现施工现场的挖掘机群效率还是很快的,基本上把粉碎了十米深顽石的掌子面清空了,于是便站起身来,继续去完成他那粉碎大石的工作任务。 在挖掘机群铲土的同时,穹顶和两壁的加固也在加紧进行,外面除了留有一部分的工程兵在修筑四周的岩壁,继续加固挡土墙外,其余工程施工人员都成群结队轮番地进来,参加新开出来的洞壁加固工作。 十五分钟掘进十米,一百五十分钟也就是两个半小时就能够掘进100米,要是不吃不喝、不休不眠的话,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便可以完成一公里的掘进度。 这边原来的爆破队已经撤到另一头的通道口,加强那边的爆破力量,使得那一头的掘进进度有所加快,看来不用到两天时间,双方就可以打通整个通道,胜利进行会师,剩下的只有加固和修整拓宽通道一项任务了。 老麦连续作战一个昼夜完全没有问题,有那每趟十五分钟休息时间做掩护,不休不眠也是随便可以做到的,就当是暗中修炼了,还能吸纳一点土灵气做补偿。 眼睛通红地指挥着的庞团长看来也是熬惯时间的,只见他坐下休息一会,便站起来去指挥这个、指挥那个,也是时不时忙个不停。 其实最辛苦的,还是坐在一旁无所事事地陪着老麦的董专员,他既不是武装军人,也不是修炼者,只是一个天生的灵眼异能者,这么熬时间对他来说,真的是很辛苦,还要不自觉无意中地施展灵眼功能,无聊地去探测老麦每次都能深入进去多少米。 经过一天多时间的挖掘,二点六公里通道的工程两头即将挖通,两个工程兵某部团级队伍也要马上会师了,双方勘测方位没有误差错位,俱各兴奋起来,都一起加快了挖掘进度。 就在双方快要挖通、掉以轻心之时,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便是外掘方在开凿安放最后一次炮眼时,加大了数量和剂量,爆破当量较此前要大很多,以致力道穿透到内掘方,飞起一些碎石砸伤了几个从事加固工程的士兵,让庞团长顿时暴跳如雷,跳脚大骂不已。 273956 ------------ 第八章 散步 当内外双方工程挖掘队伍打通整个通道,胜利会师,所有人都在振臂欢呼之时,老麦一脸疲惫地要求董专员送他回去休息。 双方会师后忘记了骂人的庞团长亲自送老麦上车,满心感谢和他握手告别,心知如果不是老麦参与进来,在这两天内,两只挖掘队伍不可能打通全部通道而赢得会师。 他们内施工方从挖掘进度落后几百米,到完成进度占全部通道工程里程数百分之六十多,全靠老麦竭力碎石的功劳。 在回去的车上,老麦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靠坐在座椅上,一旁的董专员也不好跟他说话,近半小时车程,连司机在内,三个人一言不发,直至回到地下基地招待所。 老麦一言不发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关起了门,也没有和董专员打个招呼,让董专员无奈地掉头走开了。 老麦这一回没有进卫生间洗澡,直接运功把身上和衣着上的泥尘抖掉,便跳上床,也没有像往常一般打坐,四仰八叉地仰躺着睡了下来。 其实就这么碎石一天多时间,对他来说只是小事一桩,平时潜入地底吸纳土灵气练功、还固化底层随便几天时间,都没有什么问题,就是这一次任务将他当挖掘机来用,让他感到很憋屈。 同时也很后悔,在拖吊飞碟的时候,都是在单位工作过习惯使然,提什么合理化建议,平白暴露了他强大的控土能力,结果给一次又一次地当成挖掘机用了,要是照原来的安排,松松岩土便收手,就没今天这个麻烦事了。 一个国家的军工力量最多耗时耗力,怎么就不能将飞碟弄出来呢,用得着自己来出这风头,这次风头出过了,马上好事就找来了,连想加快掘进速度,都要拉他去做苦力碎大石,这还算是异能者吗,简直就是一架人形推土机。 至于说到限定两天内完成通道打通工程,上边下达命令时,绝对考虑到了老麦这个控土异能大师的因素,不然不会下这么短时间必须完成的任务。 老麦心里还在忿忿地想着,你嘛飞碟坠落的位置就在我国的内陆纵深,飞碟在野外多停留几天又能怎么样,非得几天就得完成这个科研基地的通道建设不可吗? 就算用不着他出手,最多三、四天时间那个通道必然能够打通,为了纯粹的加快施工速度,就动用异能部队的高手,不得不让人怀疑,以后是不是稍为难点的军工工程都要找他,往后什么粗重活计都要承接了。 他并不排斥飞碟拖吊任务,因为就其难度来说,不像他这么开路的话,直径百米的大型飞碟想要弄出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但是因此暴露了他的部分实力,接着又被拉壮丁做苦力,便是他最懊恼的事。 老麦在职时是动嘴不动手的行政官员,在方外更是一言九鼎的修炼者大拿,被正处级退休工资忽悠来参加什么异能战队,反倒成了挖掘机般的苦力,能不让他郁闷吗。 他憋着一口闷气,碎了一天多大石,心里对这个所谓的流动战队出任务有了别样的看法。 他也是久不睡觉了,气闷了一会,便迷糊地睡着了,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洗漱出门一看,恰巧又遇见住在不远隔壁房的晏颖开门出来。 晏颖看到是老麦出门,便嫣然一笑打招呼道:“嗨,麦哥,几天没见你出门了。” 老麦强笑道:“不是没有出门,是出了一趟任务刚回来。” 晏颖笑道:“是吗,现在要去饭堂吃晚餐?时间还早了点。” “我知道,”老麦面无表情道,“有点气闷,想随便走走。” 晏颖道:“我们一起走走吧,午睡起来无聊,不知道干什么好。” 老麦无所谓地点点头,俩人便一起并肩出了招待所大门往外走,不知不觉来到了附近广场边的休闲小花园。 晏颖忽然问道:“麦哥,你有小孩了吗?” 老麦听得一愣,眼前浮现出了便宜儿子罗迪的身影,迟疑着回答道:“额,有了……” 晏颖问道:“男孩女孩,多大了?” “男孩,快高中毕业了,”老麦回答的语气很是干巴沉闷,平素他就很不喜欢别人问这些问题,老实回答的话,要跟着解释半天,随口搪塞的话,自己偏又不自在。 晏颖貌似没有注意到他敷衍式的回答,轻叹了一口气道:“我有一个女儿,刚上幼儿园。” “还这么小,家里谁带?老公?老人带?”老麦随口问着,心里忽然想起了身体一直长不大的三木妹妹,有时候觉得她的心理年龄跟幼儿园小盆友差不多。 晏颖情绪有点低落,道:“家里没人,老公也不在家,女儿断奶以后就抱回老家给老人带。” 老麦诧异地问:“你和你爱人两地分居,不在一起工作?” “算是吧,”晏颖无奈道,“他是军人,做高度机密的科研工作,平时我到营房探亲的次数,比他回家的次数还要多。” “明白了,”老麦不禁想起以前在大沙漠乱钻时,看到的那块军事禁区木牌。 “不说这些了,”晏颖感到这么说话,让聊天气氛有点沉重,便揉了一把眼睛,接着主动讲起了自己怎么进战队的往事。 北方人结婚都很早,当时的她已经结婚,还没有生孩子,有一次去老公营房探亲,碰巧遇到了董专员,晏颖的金属异能是与生俱来的,从小开门从不拿钥匙,什么门锁住她一闯就开。 董专员眼尖,偶尔给他看见了一次晏颖竟然不用钥匙就能打开门,便死死盯住她,经过考察确认后,最后帮她调动了一个部队附属单位的闲职,吸收进流动战队里了 晏颖说完,现出盈盈笑意看向老麦,“麦哥,我能不能问问,你是怎么进战队里来的?” 老麦一笑道:“原单位春节搞活动,我变戏法给203看出破绽,他用一个正处退休待遇,把我弄进来的,”眼前这个健美的奔三少妇看上去比很多少女都要单纯,他不由得实话实说了。 “退休待遇?”晏颖很是惊奇他的说法,“麦哥,你是说你退休了,你是娃娃兵吗?不对,病退?看你这么健壮,哎呀,我都糊涂了,你怎么可能拿正处待遇退休呢?” 老麦笑呵呵道:“怎么不可能,凑巧搭上末班车了,我是奔五的人,三十年工龄提前退休的。” 晏颖蓦地一副惊呆的可爱表情,掩口讶异道:“奔五?可是你看上去也才三十出头呀。” 老麦不好意思地抓抓头皮,干笑道:“我长一张娃娃脸,面嫩呢。” 他忽然感到自己又有所疏忽了,平时为了和喻沐能够相衬,一直保持着相对年轻的相貌,现在需要出来面对外人了,还是一个战队系统里的,还保持接近年轻二十年左右的容貌,就有点惊世骇俗了。 晏颖有点惊怪地看着老麦的大平头、国字脸,怎么看都和娃娃脸、面嫩之流搭不上边,忽然噗哧笑道:“不行,我不能叫你麦哥了,得叫你麦叔。” 老麦笑道:“叫麦爷爷也由得你。” “对了,说正经的,”晏颖正色道,“麦哥,你都是奔五的老男人了,还能保持这么年轻,可有什么秘方吗?你看,我快三十了,往后保养皮肤可是大事,哎,说说。” 老麦沉吟了一会,很认真道:“当然有秘方了,你想听?” 晏颖噘嘴道:“当然想了,哪个女的不想保持年轻呀。” “唔,”老麦做了一个捂脸的动作,一本正经道,“你知道我是玩泥巴出身的,平时没事的时候,我就钻进深海淤泥里,埋上它十天八天的,时间长了,皮肤自然就变年轻了。” 这一席话只听得晏颖目瞪口呆,突然笑得弯了腰,半天才直起身来,喘着气道:“呼,麦哥,你可真是擅长冷幽默呀。” 俩人说说笑笑,已经在小花园的曲径上转了一大圈,彼此关系又接近了不少,俗语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至此老麦心中的闷气散失了很多,和晏颖夫妻都要一起服务于国家秘密战线、顾不了家相比,自己的憋闷算得了什么呢。 直到晚饭开餐时间,老麦和晏颖这才一起走去饭堂,到了地方,却是很意外地在餐厅见到了董专员,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好几个年龄不同的便服男女,沉默少语的火龙也参杂在里面。 董专员一看到老麦和晏颖联袂走进来,便笑呵呵地招手叫他们快过来,攀住老麦肩膀给大家介绍道:“这位是新近加入咱们流动战队的控土大师,代号307,行政上是正团级待遇,大家可以叫他麦处长。” 然后,他再给老麦介绍在场的各位,很明显都是流动战队其他成员: “这位是300刘队长,控水大师,301老王,精神异能者,303小君、305小翟是两口子,一对风语者,306小钟,金属异能者,302火龙和304小晏,你已经认识了,呵呵,今天可是我们神华流动战队八大金刚齐聚一堂,值得共谋一醉哇。” 285163 ------------ 第九章 八大金刚 老麦逐一跟介绍到的新认识的战友点头和握手,并暗中观察每一个人的身手如何,结果发现才开始介绍第一个人,就让他看出了异常,此人却是和自己一样,并非真的异能者。 那个代号300的控水大师刘姓队长,其实是偏水属性、炼气八段融合后期的修炼者,不过年纪有点偏大,显是已经没什么上升空间,估计是哪个宗门的外门弟子,没什么搞头了,就出来混点荣誉、好处什么的。 董专员还笑道:“翻江倒海,凝水成冰,是刘队长的拿手好戏,他现在还是流动战队的队长,我们部队老资格的异能大师了。” 刘队长上前一步,微笑着向老麦伸右手过来,握住道:“麦处长,欢迎加入我们的战队。” 老麦紧握住他的手摇了摇,笑道:“不敢当,叫我老麦就行了,”经过目视一圈的观察,别的先甭说,在这个战队里论年纪还是属已经四十六岁的他最大。 介绍到的第二个人是代号301的老王,说是精神异能者,老麦展开神识闪了一下,便收了回去,前面那个便是修炼者,虽说阶位低,才是炼气后期,也生怕他觉察到有什么异常。 老王此人年纪在四十上下,眼睛和灵眼异能者董专员刚好相反,董专员的眼神很亮,老王的眼神有点浑浊,看上去时时都是缺乏神采,但是甫一接触便会有心神一颤的感觉。 老麦用神识一扫便即回收,感觉到其人精神力很是强大,虽说无法和熟悉摄魂寻识法术的自己相比,却也比常人强横太多,看来是真正的异能者,拥有一段与生俱来的天赋能力,与后天修炼无关。 董专员介绍到他的时候,还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你和他打交道可得小心,他会不知不觉地控制你的意识,你心里在想什么都藏不住。” 老麦皱眉心想:“难道他不但会控魂,还会读心术吗?” 由此便可以看出董专员和老王的区别,董专员的异能是灵眼术,重在辨识,没有什么外放能力,而老王的异能则是外放为主,除了读心能力类似于老麦的寻识,控制别人的精神也是其独特的能力。 “你好,”老麦和老王点头握了手,对他探寻式的精神力外放却是视而不见。 老王试探了一下想接触老麦的意识世界,发现扑了个空,好像针对对方的精神力冲击不起作用,心中一凛,不敢再乱放精神力,精神力异能者和修炼精神力的人一样,遇到功力比自己高的容易引起反噬,没有十足的把握,等闲不敢乱加施放。 轮到介绍代号303的小君和代号305的小翟时,老麦神识一扫,却是一愣,这两个看起来甚是年轻的战友不但是夫妻,而且奇怪的是,看不出有什么异能在身,更像是一对常人,这风语者从何说起。 《风语者》是吴宇森2000年在好莱坞拍的一部老美电影,说的是二战期间,美军利用无人知晓其语言的纳瓦霍族土著人做密码通讯兵的故事。 董专员道:“小君和小翟两口子是人形莫尔斯电报机,彼此可以接受对方脑域长短不一的音频信号,直线距离现在已经超过了一百公里,而且随着时间增长,距离还会不断地延长,两人分在两地可以相互发报,传递消息,在无线电信号被屏蔽的地方,作用尤为明显。” 老麦听得心想,这个与自己和喻沐能够用意念进行心灵对话差远了,还在初级阶段呢,自己的这个本事结结实实是属于异能,不是修炼得来的,喻沐更不是修炼者,也一样会玩意念对话。 念及于此,他对自己冒充异能者心里平衡了不少,身上至少也有一项属于异能,只是见不得光而已。 老麦微笑点头和这对电报夫妻握过了手,再去观察等着最后一个介绍的战友,便是那位和晏颖同属金属异能者代号306的小钟,看上去年纪最小,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没等董专员开始介绍,老麦立马发现了此人也是一个修炼者,偏金属性,修为较刘队长稍低,只有开光后期炼气六段,用神识看骨龄却不像表面这么年轻,起码超过三十岁了。 老麦观察到这里,不禁失笑,异能者八大金刚竟然有三个是假货,连自己在内都是修炼者冒充的,其他真正的异能者在高阶修炼者眼里看来,也不过尔尔,那些编入现役的常规战队异能者虽说没有见过,都能想象出来,看来只不过是玩玩隔空取物、弯弯勺子之类的小屁孩。 董专员指着小钟笑道:“小钟也是金属异能者,比不用钥匙开门的小晏更具攻击力,他就像蜀山剑侠一样,会操控飞剑,飞到几里之外杀人于无形。” “剑修?”老麦稍稍吃了一惊,在修真界时间长了,他知道如果有相应功法的话,金属性人都是可以修炼做剑修的,踩飞剑纵横长空,那当然是神话传说罢了,但是剑修练到极深处,那真的是可以祭起飞剑,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的。 老麦因为属性使然,防强攻弱,唯一能使用的远程攻击手段便是直线距离,或者是抛物线状的用摧不休和万兽无缰,覆盖面不过里许距离,就算是结合阵法禁制符箓,也是被动形式居多。 能够在这么低阶的修为,将飞剑玩到几里之外,可见传说中的剑修还是很厉害的,真要修到金丹境界,凌空斗飞剑自然是家常便饭,御剑飞行看来也不是不可以的。 会御使飞剑的小钟好像不担心别人怀疑他是修炼者似的,冒充异能者还照样玩飞剑不迭,其实人性就是这样,你越担心别人越怀疑,你照做不误反倒没人会起疑心,这大概便是小钟这个低阶剑修在神华部队流动战队,能混迹了这么多年的缘故了。 董专员介绍至此,看着老麦和小钟点头握手,呵呵笑道:“302小龙和304小晏,麦处也很熟了,就不用再介绍了,现在菜上齐了,咱们一起入席吧,这是我们八大金刚第一次聚餐,麦处长喝酒可是海量,看谁能够灌醉他。” 他不愧为灵眼异能者,一边介绍八大金刚,还能一边偷瞄到菜色有没有上齐。 不过,董专员想要有人灌醉老麦的奢望,没过多久也完全落空,低老麦两个大境界的刘队长和小钟不行,未入先天之境的他俩倒了,其他人就更不行了,玩精神力的老王从不喝酒,风语者小夫妻也不怎么喝,晏颖和火龙早领教过老麦的酒量,浑然不会受董专员的挑唆。 董专员此举受到的反噬便是,和老麦对干了两瓶高度五粮液。 在席间,老麦悄悄问了坐在身旁的晏颖一个问题,就是她的代号怎么插进人家小夫妻中间去了。 晏颖的回答是,她比小君夫妻晚来一点时间,小翟不愿意要带4的尾号,所以,就先跳过去了,她后来拿这个代号倒是无所谓,觉得生连着死更有意思。 老麦闻言,不由对晏颖个性的洒脱,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这一场聚餐最终尽欢而散,大家也没有别的娱乐,地下基地乃是军事重地,那种唱歌跳舞之类的娱乐场所是没有的,平日里无聊的话,只有看房间里卫星接收的电视节目。 董专员在最后宣布散席之时,没有等老麦问几时收工回家的话,便开口道: “最近外界的形势有些严峻,飞碟科研基地建成后,上面派了一支特种部队执行保卫任务,基地原来的保卫力量也加强了日夜安全防护的措施,大家就在招待所待命,一旦发生突发事件,估计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 终于还是让老麦嘣了一句话出来:“活埋人可以找我,挖石头就别找我了。” 董专员撇了他一眼,无奈地摇摇头,不再发一言,转身先走了。 其他七大金刚对老麦的话很是莫名所以,因为老麦去碎了一天多的大石,没有别的人知道。 大家都多少喝了点酒,乘着酒兴,一起有说有笑、嘻嘻哈哈地走出餐厅,各自回归自己的房间。 晏颖有心想找老麦再去散步闲聊,可是看老麦好像兴致不高,便把意欲邀约的话头咽了下去,回去独守自己的空房。 老麦回到房间,照例洗漱换衣,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去床上打坐,只在厅底打开电视,仰坐到布艺沙发上,手握遥控器胡乱调台,随意看各种卫视节目。 他的心里却在想,短时间是无法回去了,就算是有什么事情,也没法亲自处理,日常事务就没有什么,就怕有什么突发事件发生。 在修真界里,自己虽说已经是执牛耳的哥头,长生宗和仙道宗那边很明显都在阳奉阴违,据滕几刀交流过来的信息,他们都不愿派人出海外修炼,背地里保不准啥时候会搞点什么名堂出来,自己突然之间脱不了身就很麻烦。 老麦没有和喻沐通过脑际意念联系,倒是联系上了自己的分身小麦,让他把块头弄壮点,时不时露露面,代表本尊自己坐镇宗门。 小麦也要和自己一般,经常去见见喻沐,到她家吃吃饭、住一晚,当然,这些都是单独进行,必须要背着人的,不然,给董专员在那边的眼线知道了,居然还有一个老麦在当地出现,那就没法解释了。 288319 ------------ 第十章 想分杯羹的来了 不过就算给人知道,老麦也准备厚着脸皮、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是控土大师,飞天不行,遁地那可是随便的,你不给回家,我就偷着回,你管得着嘛你,我擦。” 将宗门和家里的后续安排给小麦布置好了之后,老麦便安然地在地下基地招待所住了下来,再也不提几时下班回家的事。 除了一日三餐时间,他也从不出门,连晏颖有心找他散步闲聊,也给婉拒了,吃饱喝足了便闭门不出。 其实他也不是抓紧时间修炼,而是呆在地下基地久了,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老麦在地底古传送阵接触并学会了传送阵法,从而对空间系的阵法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回来之后,还没有时间再行研究,便被拉来了地下基地这里,现在被要求在招待所待命,无所事事正好继续研究这些物事。 他在地底古传送阵试着做了一条储物腰带,获得成功后又做了一个储物手镯给喻沐,回来以后,顺手用了一些破碎的空灵石加上土系精华做了一个扳指给小麦用,里面约有两个立方体积,相当于两张普通储物符。 自己原来取自华山隐叟的储物符和玄机子遗物里的储物符,则分给四师侄方仲华和五师侄许仲先。 至于三师侄刘仲明,老麦有点怀疑木青子羽化前将自己的储物符传给了他,因为一直没有见他提过将储物符传下的话,羽化后的遗蜕也没有发现此物,所以就没有考虑给刘仲明储物符。 喻沐也只是得到了那个怪木盆景,她不是修炼者,无法应用法力,木青子自然不会将储物符也传给她。 至于剩下的空灵石碎片,老麦就留着做研究之用,不再制作别储物器具了。 老麦研究的课题是,位移空间阵法,顾名思义便是设置两个短程空间,然后在两个空间之间瞬移。 他从研究阵法开始,便是和符箓联系在一起的,这一次对位移阵法的钻研,也是打算用符箓的形式实现。 先研碎空灵石,用自己的土性真元附着到黄裱符纸上,激发符箓形成一个空间阵法,然后再制作一张同样的空间阵法,两张符纸之间用传送阵法符文加以联系,再激发后一张空间符纸,再形成一个瞬时短程传送阵,瞬移般地传送到前一张符纸形成的阵法空间。 这边是老麦这段时间研究成功的位移空间阵法。 不过在室内研究出来的,可以随便在两个房间里瞬移,至于实际距离可以位移多远,则没有机会试过。 但是在设定每个位移阵法的次序后,可以一个接一个位置地传送,假如每个位移空间阵法之间可以达到十公里的话,十张符纸形成的位移阵法就能够瞬移出百公里。 这个空间小阵法对于陷于绝境逃脱出来,无疑是很实用的,只要进得去,就会出得来,除非遇到那些打开便即关闭的强大结界,否则,一路走过去,沿途一张张地激发,无论什么险恶环境都能一一退出来。 这个位移阵法制作很简单,初涉传送阵法的老麦就可以随手制作出来,他手头上剩余的空灵石碎片,足够制作百十张符箓而有余。 这些符纸用他的土系真元,附着空灵石粉书写成传送符文,一次使用过后,符纸不会消失,只要继续继续添加土系真元,下次还能使用。 老麦经研究发现,他的土系真元包含有空间属性,大到宇宙空间,小到一个洞孔,组成、构成都离不开土系物质,在天地五行中,土属性与空间属性关联最大,甚至可以说是密不可分的。 就在老麦在去过的地下基地每个角落乱扔空间符箓,一处处瞬移着玩得很痛快时,一天中午,具体指挥神华部队行动的104首长传来了战队集合令:流动战队全体成员马上统一换上迷彩服,即刻出发到9号基地集结。 老麦在同一时间接到集合命令,将需要放到储物腰带里的东西随手一收,换上早放置在房间里的迷彩服、鞋帽,其他留在外面的换洗衣物之类,就扔到旅行拉杆箱里,便拉门而出。 在招待所大门之外,很快驶来了一辆中型敞篷运兵车,104首长亲自来接他们八大金刚,从副驾室开门跳下来,招呼他们上车,这一回就没有看到董专员跟着。 车子出了隐蔽的通道门,还是沿着老麦早已熟悉的地下河通道道开过去,直至到了地方他才明白,所谓的9号基地,原来便是新扩建快速启用的飞碟科研基地。 此刻的新基地已经大变样了,原生态的石壁穹顶架满了拱形钢制支架,底下的大水潭早已填平,换成了钢筋水泥倒制的地坪,直径一百多米的地坪面积,被上百米宽的巨型飞碟占据了大半。 周边环形的洞壁有很多像西北窑洞一般的石室已经投入使用,一个个灯火通明,还有不少人进进出出,有穿军队正装的、穿迷彩装的,以及挂着口罩穿白大褂的。 随车来的每个流动战队成员都张大着嘴巴,瞠目结舌地仰视着停放在地坪中央的那架巨型飞碟,空前巍峨的超大物体总是会给人以视线压迫的强烈感觉。 飞碟底下原来紧闭的舱门已经被科研组打开了,下面架着宽大的铝合金扶梯,还有各色人等在爬上爬下,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 老麦注意到原来他碎石开路的那个地方,已经用轻质建材做成了拆装式木板房,用神识隐蔽地扫过去,发现其背后却是空着的,看来基地还打算从这里再把飞碟拖出去。 那辆运兵车直接开到一间洞壁石室前停下,将他们放下来,由104首长领着,全部走了进去。 这间石室是一个墙上挂有投影幕布的小型会议室,身穿军装的101首长和一个穿迷彩服的中年少将军官,还有董专员等几个部属都在里面等着。 104首长带着他们八人进来后,一一安排落座,101首长神色凝重地先期介绍了身边的那位迷彩装将官,却是特种兵某部指挥员徐少将。 然后,让两个参谋人员打开手提电脑和投影仪开始放投影幻灯图片。 投影幕布上放出来的全是俯角和平角远距离拍摄的彩照,看地形分明是从飞碟拖吊现场到这个地下科研基地地表的图片,每张图片都能看出有身披各种各样伪装的人影,潜伏在一个个隐蔽之处。 神华101首长脸色严峻地开口道:“自从9号基地建成后,我们暂时封闭了入口,加强了地面上的警戒力量,执行屏蔽任务的直升机也增加了例行巡逻的架次。 “近日,在方圆几百公里的土石山丘地带,开始出现各种各样、来历不明的外人,据观察,他们都有山地隐蔽潜藏的经验,我们派出了有山地作战能力的特种兵编队进行巡逻,吓跑了一部分,还有相当部分潜伏了下来,很难找到。 “就在昨天,我们一个巡逻编队和一伙潜伏敌人发生了一场遭遇战,打死打伤了一些对方的枪手,那些受伤来不及逃跑的敌兵,全部拉响了手雷自爆了,死前还高呼中亚语言的口号,尸体上显示出来的也是中亚人的面孔。” 这时,投影屏幕出现了近距离的照片,放出来的全是包着缠头、留胡子的死人脸孔特写,很明显是中亚人的面貌。 徐少将插话道:“这些死亡的敌人体貌,经我军敌工情报部门分析,可能属于**分子,估计是受国外敌对情报机构的指派,前来试探我基地警戒力量和掩护意图潜入敌特行动的,遭遇战打响没有多久,他们就扔下几具尸体逃跑了。” 神华101首长接着道:“在发生遭遇战的同时,另一侧原来潜伏下来没有动静的敌特又在蠢蠢欲动,妄图通过各种渠道潜进9号基地,在加强警戒和充实巡逻力量的同时,特种兵某部徐少将请求我部予以支援。 “因为巡逻队伍发现,有诡异的人影出现,就是抓不到踪影,故而怀疑敌人出动了异能特务,他们的潜藏能力不是常人能够发觉的,所以我部派出了执行组二队的现役战士,前往配合特种兵巡逻部队行动。 “我们派遣这样的混编巡逻队伍,经过一个晚上排查和地毯式搜索,驱除了不少潜伏下来的敌特分子,其中还抓捕到了一个人,经过审讯,得知这次为了获得外星坠落飞碟上的东西,老美、老毛子、阿三等国家情报部门都派出了间谍精英前来,其中不乏精英中的精英——高阶异能者。 “所以,我们根据所获情报断定,9号基地周边,甚至内部都有可能潜伏有敌国的谍报高手,高阶异能者的可能性很大,如此,我们也必须出动自己的高端力量,把那些潜伏进来的敌特全部挖出来,坚决不能让我们的飞碟科研工程出现无谓的损失。” 由于流动战队总共只有八个人,其中代号303的小君和305小翟夫妻只是人体通讯兵,能够拥有战力和搜索能力的只有其他六个人,于是,101首长进行了如下任务布置: 代号300控水异能者刘队长、代号301精神力异能者老王和代号304金属异能者晏颖等三人留在基地内部进行分门别类排查,代号302控火异能者火龙、代号306金属异能者小钟和代号307控土异能者老麦等三人,分别加入到地面三个巡逻队伍进行地毯式搜索。 302144 ------------ 第十一章 派出去巡逻 老麦听了101首长的人员分配计划安排,心中照例有所不同意见,这也是做惯行政工作使然,但是上一次因为强出头乱提合理化建议,最后还被追加做苦工,独立承担粉碎大石的艰巨任务,深刻的教训珠玉在前,嘴角只动了动,终于还是没有出声。 临出发前,董专员依然锐利的眼神意味深长地瞄了老麦一眼,充满了笑意,意思仿佛是,你这家伙,终于有仗可打了,再也不是去碎大石了。 老麦面无表情地看看他,跟着一个少校参谋走了出去,那个少校参谋亲自开车送老麦到第三巡逻队报到。 这是一辆苏祖奇小型越野车,从9号基地老麦还没有走过的另一方向出去,在一个秘密山口驶出地表。 小鬼子造的车,老麦除了沙漠王子,其他牌子全然一概瞧不上眼,包括首相定制的全防弹型皇冠座驾。 老麦坐在窄小的汽车副驾座里,心里还在嘀咕,你嘛部队里全爱用小鬼子的货色,不是普拉多就是帕杰罗,送他出去连苏祖奇这种小鸟都用上了,就像坐那种连转个身都难的k-ca(轻自动车)。 苏祖奇小越野车驶出山口之后,在各种山道上转了好几个大圈,这才找到了正在转山窝的第三巡逻队。 第三巡逻队看上去有将近二十个人,为首的队长身材高大、神情冷酷,头戴伪装钢盔,身穿迷彩装,脸上还抹了两道灰色的油彩。 “这位是神华307麦处长,这位是……,”经少校参谋介绍,老麦知道这位队长姓郑,是特种兵部队的少校军官,吸着鼻子一闻,发现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显然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狠角色。 专程送人过来的少校参谋和郑队长相互敬过军礼后,便上车开走了。 “神华307是吧,”郑队长上下打量了一下身材明显很精壮的老麦,无所谓地淡淡道,“欢迎加入我们三队,进队吧,这里还有你们部队执行组二队的三个战友。” 老麦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看到三个很明显地站在一起的年轻男女军人,都一样身穿迷彩装,脸上抹着灰色油彩,便撇下郑队长向他们三个走去。 “站住!307,你没有学过敬军礼吗?”郑队长猛地转过身,紧盯着老麦的背影喝道。 老麦愕然地回过身来,伸手从衣领口里,掏出一个拴着链子的铜牌,向他晃晃道:“郑少校,我是上校,按照军规,该你先向我敬礼。” 两人其实近在咫尺,现在也还是白天,在郑队长特种兵的眼睛里,铜牌上面刻着的“shl 307”字样,随便就能看得很清楚。 sh是神华部队的拼音字母缩写,老麦早就知道,col是老美陆军和空军专用的上校军衔缩写,他就不知道为什么神华异能部队也会沿用这样的军衔缩写,一直忘了问问董专员。 郑队长眼色阴沉地死盯着老麦,右手无奈地慢慢举起来,向老麦敬了个军礼,嘴角抽搐了一下,“首长好”三个字被勉力压抑住了,最终没有发出来。 老麦曲着九十度的右手手指,举到额角还挑了一下,竟是回了个**军礼,然后再回转身,几步走到那三个执行二队队员跟前。 那三个年轻军人连忙挺胸立正,举手敬礼,整齐地口称:“首长好!” 老麦没有再回敬军礼,伸手和他们逐一握手,他们也不以为意,神华执行组的成员都知道,流动战队的各位大拿都是兼职的,不入现役,不需执行部队的军规。 郑队长鼻子里冷哼一声,沉声道:“继续走吧,都跟上,”说罢带头往前走去。 老麦笑笑,对那三个执行组二队的年轻异能者说声道:“你们都跟着我。” 他于是便带着三个神华的战友,离开几米远缀在队伍的最后,好像和前面十几个特种兵泾渭分明似的,堂堂第三巡逻队赫然变成了两截队伍。 一路走着,老麦顺便一一问起他们三个怎么称呼、代号叫什么,都会些什么异能,三个年青人一个男的叫小赵,代号607,另一个男的叫小黄,代号608,还有一个女的叫小李,代号609。 小赵是金属初级异能者,会折弯勺子,能够控制子弹拐弯,身后背着一支老式半自动步枪,小黄是铁胃异能者,能够生吃石头铁渣,还可以喷出来伤人,空着手没有带武器。 最后那个女的小李却是个梦幻异能者,不用任何武器,唱起催眠曲,随时可以催人入梦,套取口供,类似于催眠,但却是天生带来的能力。 老麦听他们逐一自我介绍完后,也笑着介绍自己道:“我是控土异能者,专玩石头泥巴的。” 那样貌普通的梦幻女孩小李有点雀跃地抢先道:“我知道,首长您是大师级控土异能者,能随便搬掉一座大山,部队里早传开您的威名了。” 老麦闻言苦笑一声,道:“搬掉一座大山,那是愚公移山,我麦公那样只是碎大石,没那么夸张,”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不该暴露那么大的能力,显出的能力越大,招致的麻烦会越多。 第三巡逻队继续转了一个钟头左右的山窝,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毕竟是漫无目标地巡山搜索,还是步行,走着走着,人不累心都累了。 郑队长虽是领头走着,却是闷着头一言不发,从不和高他两个军阶的麦上校交谈,这回坐下休息,他自顾躺在一片稀疏的草地上,嘴巴咬着一根干枯的小草,举目望天。 他本是在丛林山地作战的特种兵军官,现在抽来在这种基本上是光秃秃的山岭上巡逻搜山,很是不习惯,已经窝着一肚子火,起先又被老麦呛了几句,要不是身为队长,需要压抑着顾全大局,尼玛早就火冒三丈了。 他是三十好几的人,小时候看过新编京剧《奇袭白虎团》,里面有句南韩伪军念叨的台词,叫做什么“搜索队,搜索队,打起仗来往后退”,散乱的思绪正想到这里,忽然听到老麦在叫他:“郑队长,郑队长!” 郑队长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面无表情地问:“麦上校,叫我有事?” 老麦正站在一旁那条甚是宽大的山沟边上张望着,向郑队长招手:“过来一下。” 郑队长步子慢吞吞地走过去,那条山沟他在宣布休息前早就观察过,那边树都没有一棵,只见沟底长着一些疏疏落落的茅草,让人一览无余。 待得郑队长走到身边,老麦便道:“郑队长,那山沟里藏着一个山洞。” 郑队长举起挂在胸前的高倍望远镜,在山沟里来回看了几遍,随意道:“没有发现有什么山洞。” 老麦正色道:“洞口被人为巧妙堵上了,我是控土异能者,对岩土一切不规则的异动,都能察觉出来。” “在什么位置?” “那块扁平的石块那里,撬掉石块就是洞口。” 郑队长深深地看了老麦一眼,回身喝道:“准备战斗,胡子,马猴跟我下去看看。” 老麦伸手止住他道:“先别下去,我来试试打开洞口。” “你?”郑队长皱眉道,“这么远你怎么试?” 老麦以人的肉眼看不见的手速捏了个法诀,举起双手向前一抓,只听“噗”的一声,远处沟底边上那块扁平的石块飞了起来,砸到一旁,原处现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这时已经休息过一阵的巡逻队员们都纷纷聚拢到山沟边上张望着,山洞倏地打开之后,开口直冲着他们这个方向,人人都可以看得见。 郑队长顿喝一声:“全体卧倒,”只见十几个特种兵忽地立时选好地形,卧倒在沟边各种隐蔽物后面。 只有老麦和三个神华队员还在弯着腰往沟底看着,老麦回身对他们说:“你们也找地方避一下,躲开洞口方向。” 老麦看他们都找到地方卧倒了,便转头问郑队长道:“郑队长,你们带有瓦斯弹和掷弹筒吗?” “有,可以发射枪榴弹,”郑队长说完话,便回头低喝一声,“老猫,瓦斯弹一发准备。” “那好,听我命令发射,”老麦然后招手叫小赵过来,待他猫着腰跑过来,便问他道,“射到洞口里的瓦斯弹,你能将它转弯吗?” 小赵看了看远处的山洞口,再回头看看郑队长身旁架起的瓦斯枪榴弹,有点迟疑道:“在洞口没有问题,要是在里面太深了恐怕不行。” 老麦道:“进洞一米左右,折向右下拐60度。” 小赵目测了一下远处黑黝黝的山洞口,肯定道:“行,没问题。” 老麦转而向郑队长道:“郑队长,你发令射击吧。” 郑队长眼睛紧盯着那个山洞口,口中断然发令道:“老猫,瞄准前方五十六公尺洞口正中,发射瓦斯弹一发。” 长一张圆脸神情似笑非笑的特种兵中尉老猫貌似连瞄准都不用,顺手一勾枪身扳机,只听啪的一声震响,一枚带着青烟的瓦斯弹飞向远处山洞口中央。 早就用左手托住右臂,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瞄准住那个山洞口,待瓦斯弹倏地飞进洞里,手臂猛然一振,遂无力地垂了下去。 瓦斯弹是否在洞内一米左右拐弯,那是谁也看不见,只见到原来砸在一旁的封洞石块自动地飞回去,将洞口盖了起来,然后听得里面响起了一声沉闷的爆炸,就像雨前天空的闷雷声。 303931 ------------ 第十二章 山洞大爆炸 只有老麦暗下用自己的神识看得清楚,那枚瓦斯弹被枪打进山洞口后,飞到洞内接近一米处,蓦地受到异能作用力,拐弯折射滚进了有点螺形旋转的洞穴里,随后发生了猛烈的爆炸,在洞口覆盖上石块的情况下,浓烈的瓦斯毒烟轰地涌进了洞穴内。 在老麦强大的神识覆盖之下,洞穴里有三个包着缠头、挎着ak47的胡须男子匆忙地弄湿一些布片毛巾之类,剧烈咳嗽着捂住口鼻,看来也是富有应付各种境况经验的兵痞了。 老麦暗笑着扭头道:“郑队长,里面有三个疑似中亚人,一人有支冲锋枪,正在用湿毛巾捂嘴呢,下面看你们的了。” “三个人,三支ak,上校你能确定?”郑队长认真地问道。 老麦正色道:“没错,都在捂嘴巴,眼睛被熏得睁不开,”随手虚空一抓,将那块石块掀开,再行延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郑队长心下暗道:“吗的这地里鬼,粘泥巴就没有不知道的,”挥手叫了刚才准备一起下去看看的胡子和马猴,翻身跳下山沟去。 已经被掀开堵洞口石板的山洞袅袅地冒出阵阵青烟,看来瓦斯弹尽往里头爆炸了,浓烟还在里头徘徊出不来。 郑队长走到洞口一侧,伸头看了看冒着毒烟的山洞,招手对胡子和马猴道:“把甜瓜都拿出来。“ 所谓甜瓜是作战军人对手雷的昵称,下巴留着一丛黑胡子的胡子和身材精瘦的马猴各掏出了三个手雷,郑队长自己也掏出了三个,看来人手三个手雷乃是他们这队特种兵的标配。 郑队长道:“一个个扔,把洞口炸开,小心别伤着自己。“ 胡子点头表示明白,旋开一个手雷的铁盖子,在地下磕了一下,便将这个手雷扔进了洞口。 只听得轰的一声炸响,那洞穴里飞出了无数的碎土、茅根,扑漱漱地冲天而落,山洞口也被炸宽了一大圈。 戴着伪装钢盔的三个特种兵,照样被漫天的碎土和茅根淅沥沥地淋了一身,郑队长抖抖脑袋钢盔上的泥土,打量了一下洞口的宽度,伸手便又磕了一只手雷丢进去。 只听得轰隆连声震响,三个人用九颗手雷将原先不足一米直径的山洞口,炸成了一个朝天开口的大洞,原来一直积在洞里的瓦斯浓烟也被驱散出来了很多。 只见郑队长将手一挥,马猴把钢盔上挂着的护目镜拉到眼睛上,匍匐着爬过去,伸头张目看了又看,回头报告道:“郑大,这个洞穴是个断头洞,里面有三个人的身影倒在地上,好像已经昏迷了。“ 郑队长和胡子也拉下护目镜,匍匐着凑到大洞边沿朝里面瞧,果然看到在洞内瓦斯烟雾中,有三个人影生死不明地俯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胡子,“郑队长一边紧紧地盯着洞内三个人影的动静,一边吩咐道,”打一梭子试试。“ 胡子从身后抽出一支铁制枪托的56式冲锋枪,朝洞内顶壁勾动扳机,突突地打了一梭子,打过之后,没有发现昏倒在地的那三个人有什么动静。 郑队长逐一看了洞里那三个人好一会,回头招手喊道:“老猫,拿三套猪嘴、一圈多头登山绳下来。“ “是,“老猫把手中带掷弹筒的56式突击步枪一搁,从别的战友身上拿了三个防毒面具和一圈绳索,跳下山沟来。 郑队长让身材最壮实的胡子留在大洞外面,拉着登山绳头兼做掩护,自己带着马猴和老猫爬进大洞里去,准备用几条绳头挂住那几个昏倒的敌人皮带,往回拖吊出来。 正在他们三人用绳头的挂钩勾住对方的皮带时,耳朵很灵的郑队长忽然听到有细微的兹兹声响,一股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急忙住手,大喝一声,拉住其余俩人手臂,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往后跃去。 “危险,走!!!” 马猴和老猫俩人被一阵大力拉得一个趔趄,直往后倒去,虽说蓦然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多次面临危险的应急经验使然,连忙手足并用爬将出去。 但是没等他们爬出几步,只听突然传出一句口音浑浊、竭斯底里的喊声。 “胡大……!” 与此同时,蓦地轰隆一连声巨响,好像一起爆炸了几个甜瓜手雷,靠里头那面洞壁也瞬时倒塌了下来,貌似还塌得比炸弹早那么半息时间。 一时间早先被九颗手雷炸出来的大洞,给这阵猛烈的爆炸轰成了一个大斜坡,外面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了,不单止郑队长等三人埋在了里面,连在洞旁警戒掩护兼拉绳子的胡子也被陷了进去。 爆炸声和爆炸掀起的泥尘刚刚一平息,远处沟沿的第三巡逻队众人全部跳下山沟,扑将过来,连老麦和三个年轻异能者也飞快地跟了过来。 马上有几个特种兵掏出工兵铲,下手就要挖土,只见老麦挤上前面,挥手制止道:“先别挖,让我来。” 不等旁人反应过来,老麦伸出双手向上一招,喝声:“起!” 只见泥土松软的大斜坡像地下有泥浆喷泉一般翻滚起来,只让围在四周的特种兵们眼睛瞪大了起来,貌似地震的余震才会有这种状况发生,现在亲眼目睹,仿佛有一条巨型蚯蚓即将钻出来一样。 先是后来失足被陷进去的胡子被翻了出来,这个胡子见了光之后,昏头昏脑地扑向泥土中,沙哑着嗓门大喊:“郑大,马猴,老猫!” 翻腾着的泥土将乱扑的胡子卷向一旁,渐渐地显出了脸朝下的郑队长身形,泥土马上将他卷到一旁,随即马猴和老猫的身形也显露了出来,这时泥土便停止了翻卷。 只听得老麦大喝一声道:“快,把他们抱出来抢救,有卫生员吗?” “到!”耳边响起了一个女声,老麦转头看时,却是一个清瘦的穿迷彩装的身影,短发塞在帽子里,看上去男女莫辨。 好在他们被埋在泥土里时间不长,给波及到的胡子虽然昏头昏脑,却是没有昏迷过去,被闷雷般的炸弹声浪震晕的马猴和老猫很快救醒了过来,最后才是郑队长给卫生员救醒。 洞壁倒塌和炸弹爆炸时,郑队长手疾眼快,伸手将马猴和老猫压在了身下,他的背部承受了倒塌的泥土和爆炸声波的双重压力,最早昏迷过去,所以抢救时也醒得最迟。 最后清醒过来的郑队长神智一复,立马记起了方才发生的一切,他清淅地记得炸弹爆炸时,洞壁泥土已经倒了下来,要不是洞壁先倒塌堪堪盖住他们,他们三个绝对非死即残,他自己压在最上面,会直接承受炸弹弹片的冲击,有很大的几率老命不保。 郑队长抬起眼皮,看向正在低头观察他的老麦,声音微弱地问道:“上校,是你先弄塌了山洞吧?” 老麦看着他的眼睛,点头道:“你们刚往回跑,我发现不对,就出手了,还好来得及。” 郑队长神智虽复,被剧烈震荡伤过的身躯还是很虚弱,喘着气道:“谢谢上校,我欠你一命,对了,那些敌人呢?” 老麦答道:“都炸成肉泥了,还埋在里边呢。” “算了,”郑队长摇头道,“都是些亡命之徒,受命秘密前来,身上不会带有什么有用的东西,死了还能埋在土里,算是命好了。” 老麦道:“郑队长,你好好躺一会,我去叫通讯员和基地联系,让他们派救护车过来。” “别,”郑队长抬起右手,无力地制止道:“没事,我躺一会就好,不用报告基地了。” 老麦有点担心道:“受那股猛烈冲击,恐怕会有脑震荡和心肺受损,还是回去检查一下吧。” 他知道要不是洞壁倒塌和炸弹爆炸两股力量发生了对冲,单纯的倒塌压迫或者是炸弹爆炸冲击,郑队长几个人受到的伤害会更大,就算是现在,从泥里挖出的这几个人身体上有什么隐患问题还未可知。 “不,不用,”郑队长挣扎着坐起身来,长长喘了几口粗气,这才说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一向都是摸爬滚打过来的,哪有这么娇贵,休息一阵就会全好了。” 他们三个从泥里挖出来的特种兵一起躺在沟底一块平地上,其他人员都围在一旁关心地看着。 老麦看看其他人,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在爆炸之前,我听到那些匪徒里,有人喊了一句‘胡大什么’的,有谁听到了,谁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一个口音有点拗口绕舌传了过来,老麦一看,是一个满脸胡子、中亚面孔特种兵装束的青年男子,“那是维语‘阿拉万岁’的意思,我们维族人习惯上把阿拉叫做胡大,这几个人一定是**的死硬分子,派来给老美当炮灰的。” 老麦听明白了,冲他点点头,没等他发话,只听一个带笑的声音说道:“阿克江,又是你的老乡们来搞事。” “噢不,你这混蛋,特么总爱胡扯,”维族胡子阿克江急忙辩解道,“那些**分子不是我的老乡,他们不是真正的维族人,从历史渊源上说,他们的祖先来自中亚,千百来一直在从事分裂祖国的活动,而我们,真正的维族人祖祖辈辈一直和他们做斗争,你不懂历史,不要胡说八道。” 313820 ------------ 第十三章 暂代巡逻队长 在一旁刚缓过劲来的老猫笑嘻嘻道:“老江,你又想吹嘘你那一方故土,从前是大唐的中心地带了吧。” “当然是的,”阿克江满脸笑容道,“从我们那儿到长安,比长安到现在的沿海可近多了,江南的税钱,西域的粮食,在历史上,是有同等地位的,要是没有安史之乱,中亚地区还是大唐的天下,大唐的兵力、战力当时天下第一,当年怛罗斯之战,大唐西域高仙芝大将军……” 有这几个家伙插科打诨这么一闲扯,现场上原先一片沉重的气氛,顿时轻松了很多。 “行了,你们几个家伙别瞎扯远了,”郑队长脸上也有了些许笑意,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忽然听到天上传来了哒哒哒的直升飞机引擎声响,由远及近而来。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架涂着迷彩色的军用直升机从空中远远飞来,慢慢地降落在山沟边沿的一处平地,舱门开处,走下来几个军阶甚高的军官。 为首的将官老麦认得,便是特种兵某部指挥员徐少将,他一近前便厉声喝道:“郑xx,你死到哪里去了,怎么你们的通讯员不接基地呼叫,刚才的连续爆炸声是怎么回事?” 没等还躺在地上的郑队长答话,只听得一声细微的惊呼:“糟了,我的步话机,还,还丢在山沟上面……”,一个年轻小伙的身影悄悄地离开人群,绕了个圈爬上山沟边沿,自己偷偷找步话机去了。 刚才作为指挥员的郑队长受了震伤躺倒,一时没有想到发生重大事件,需要先报告基地指挥部,而通讯员被爆炸声惊动,失神地丢下步话机,跟着跑了下来,老麦原来主张通知基地叫救护车,倒被郑队长给拒绝了,郑队长也给震昏了头,一直没想到报告上级这一辙。 所以,这就导致了徐少将亲自爬上直升机,跑来询问情况这一出好戏的发生。 徐少将很快便弄清楚了状况,大骂道:“郑xx你小子作为指挥员,以身犯险,差点送命,还有你的通讯员,遇事惊慌失措,连自己的武器步话机都丢了,罪责难逃,现在暂且寄下,战斗结束归队后,每人关三天禁闭,好好给老子反省反省,乃乃地。” 同机一起前来的,还有身穿白大褂的军医和护士,经过医生检查过后,建议郑队长三人还是送回基地去,用医疗器械仔细检查一遍,毕竟是在近距离爆炸范围内幸存下来的,唯恐会有什么后遗症。 徐少将没有考虑就同意了医生的意见,然后招呼老麦过来,很客气地征求他的意见道:“麦处长,第三巡逻队暂时交由你来指挥,你的意见怎么样?” 老麦不假思索道:“没问题,感谢首长信任,我保证完成任务。” 徐少将笑着拍拍老麦肩膀,道:“哈哈,麦处长怎么说也是行政领导、一方父母官出身,区区一个巡逻小队,交给你我老徐很放心,好好干吧。” 老麦已经跟着走了一大圈,这个区域巡逻搜索任务,全部了然于胸,他是当行政官员出身的,该怎么干左右看一下,便即明白如何指挥操作了。 郑队长在被抬上担架、准备上机时,急急唤了一声:“麦上校!” 老麦闻言转过身来一看,只见郑队长从担架上勉力抬起头来,撑起右手向他敬了一个军礼,便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郑队长的意思。 郑队长所带来的十几个手下,除了通讯员、卫生员是辅助人员外,其他的全是特种作战人员,是他那个特种兵大队最得力的部下,就这样都交给老麦了,他这一礼表示,则是希望老麦善待他们,既不能有所损伤,更不能让他们丢了他的老脸。 徐少将、郑队长和直升机一起升空离开后,老麦回过头来,环视了一圈剩余的队员,他当惯领导和头目,自然有一股子威严劲头,缓缓道:“现在我老麦暂代队长,还是萧规曹随,原来怎么走,现在仍旧怎么走,出发吧。” 第三巡逻队还像先前一样,排开特种兵在前头,异能者在后边的散兵阵势,继续朝着前面一带高低不平的山地,搜索前行。 因为已经搜索过多遍,该抓的都抓过了,当时还能够藏起来的,就不是一般人能发掘出来的。 不单止特种兵,就算是执行组二队的三个年轻异能者也发挥不了作用,最后还是依靠郑队长口中的地里鬼老麦,在各种复杂的地势里找人。 他们走不多远,老麦便察觉到了一个低洼的山坳有些问题,挥手凌空掏出山壁上一个小洞口之后,下令手下形成了射击包围圈,又发射了一枚瓦斯弹,过不多久,一个用尿湿的布片捂嘴巴的金发外国人连滚带爬地钻了出来,然后举起双手,嘴巴叽里咕噜地嚷着什么。 老麦虽然不懂英语,但也听惯了英文发音,觉得眼前这个鬼佬念叨的明显不是英文,他下意识用意念向这厮的脑海探寻过去,竟然收到了那外国人外放的话意。 那个金发碧眼鬼佬口中说的话意无外乎便是:“我投降,我投降,我希望按照国际法惯例,保障人身安全和得到优待”。 老麦一时间忽略了这个老外的话意,很惊奇地发觉自己运用平时和喻沐意念交流的方式,主动侵入外人脑际意识皮层,竟然能够获知对方外放的话意。 他保持自己意念和对方外放意识的连接,开口说道:“举高双手,转过身去,”在说话的同时将意念传输过去。 只见那鬼佬急忙举高双手,倏地转身向后,然后站着不动,嘴巴也不再念叨,显是认为对方听懂了他说的话,准备优待俘虏了。 老麦示意三个特种兵上前抓住那家伙并搜身,可是未等这三个特种兵跑到他的背后,忽然,这个鬼佬裤裆下掉了一个闪着金属光泽的铁疙瘩到地上。 他目光一凝,蓦地暴喝一声:“卧倒!” 第三巡逻队众兵士今天遭遇过突发事件过多,早就形成了条件反射功能,老麦喊声一起,包括已经走上前的三个特种兵,全部人员立时原地趴下,并且一个个捂住了戴钢盔的脑袋。 只听得“嘭”的一声炸响,就在当时当地,突然闪起了一阵强光,紧接着那个老外哇哇惨叫起来。 强烈的闪光显是一闪而过,周遭光线很快恢复正常,那些个历经战场的特种兵们一个个抬起眼睛偷看跟前阵势,却发现虽说有爆炸声,但是现场上并没有什么破坏。 联想到刚才的炸响声和强光,他们马上明白了,原来这只是一枚闪光弹,除了影响目击者视力,没有别的理化伤害作用。 却见那个鬼佬老外已经蹲下了身子,双手抱住双腿还在嚎叫个不停,让人感到奇怪,就算是被闪光弹刺伤眼睛,也应该捂住眼睛惨叫,现在反倒是抱住双脚嚎什么丧呢? 那三个受命上前的特种兵抬头见没再发生别的情况,便从卧倒中爬起来,重新扑过去,两人捉住那老外的双臂,另一人伸手给他搜起了身,当搜到他的腿部时,却很惊讶地发现,这厮的小腿骨竟然双双折断了。 搜身的特种兵一边将搜到的枪械和随身杂物扔到圈外去,一边莫名惊诧不已,这货也太衰了吧,从裤裆里掉个闪光弹出来,爆炸时反将自己的双脚给炸断了。 在不远处的老麦却在暗笑不已,这个老外还真是身手不凡,先是假投降,趁着转身扔了颗闪光弹出来,然后妄图借着闪光弹炸出一片强光,偷跑脱身。 没想老麦一发现闪光弹掉出来,便即施法陷住他的双脚,这倒霉的老外双脚原地一顿,想跳起来逃跑,却被凝固陷住的泥地粘住了双脚,他用力过猛,反将一双小腿骨拉折了。 当初,老麦给董专员做活埋人的示范时,被陷住的董专员怎么扯双脚都扯不出来,现在这个鬼佬照样被陷住,怎么可能扯得出自己的双脚,那一阵暴跳起身,作用力等于反作用力,给折断小腿骨再正常不过了。 老麦看这货已经被擒住,便释放了自己的法术,让他的双脚重新得到了自由,然后几个特种兵将他扶到一边坐好,用手铐住双手。 老麦这才回头喊了一声:“小李!” “到!”梦幻异能者小李跳起来,飞速跑到老麦身边,立正敬礼。 老麦随口指示道:“给他唱首歌提提神。” “是,”小李心领神会地接受指令,先让一个特种兵托起这个老外垂下的脑袋,他的眼睛对着她的眼神,便用上轻柔的颤音,哼唱起了一首台湾早期很流行的儿歌《妹妹背着洋娃娃》: 妹妹背着洋娃娃, 走到花园去看花, 娃娃哭了找妈妈, 树上小鸟笑哈哈。 虽说这是一首儿歌,在时已近晚、凉风吹来的荒野山地里,却有着一阵凛冽之意在众人心里划过,仿佛有一只野地孤魂吟唱着安魂曲,徘徊着走过自己的身边,令人不寒而栗。 老麦听得皱眉暗道:“你嘛这是什么玩意,洋娃娃还会哭着找妈妈,分明就是有鬼,树上的小鸟笑哈哈,不是乌鸦还能是什么。” 316458 ------------ 第十四章 外星人尸体失踪 只见那个金发碧眼的鬼佬有点浑浊的眼神呆滞了下来,嘴巴里咕哝着一些很卷舌的语句。 “谁能听懂他说的话?”老麦对围拢过来的巡逻队员们问了一句,其实他可以继续用意念来跟这货交流,只是不想暴露自己新发现的法术能力。 “我!我能听懂他的话,”只见维族特种兵阿克江挤过来抢着说话,“他说的是俄语,有高加索地方口音,那边我以前去过。“ 老麦恍然点头道:“噢,原来是个老毛子,好吧,阿克江,你来简单审问一下他,其他人都散出去警戒,通讯员向基地请示报告,抓了个活的,卫生员过来给他包扎一下,这倒霉鬼的小腿骨给闪光弹震断了。“ 刚才一阵忙乱,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老毛子双脚曾经陷进地下过,老麦也不想暴露更多的控土能力,便找了个过得去的托词来做鬼佬断腿的解释。 借着这个时候,第三巡逻队众人一边警戒,一边原地休息,时间也已到吃晚饭时分,通讯员向基地报告情况和己方的方位,基地派人来接送俘虏的同时,会顺便将晚餐送过来。 过不多时,阿克江过来笑着汇报道:“报告首长,已经审问过了,这家伙知无不言,连小时候偷看过几次女孩洗澡,都全部交代了,小李的异能催眠术真是厉害哇。” 老麦瞪他一眼,沉声道:“说主要的,简单点。” “是,”阿克江右手一紧身上背着的枪械,连忙立正道,“俘虏亲口、交代,他是俄联邦外情局的人,还是个迅捷属性的异能者,任务是企图潜进基地获取飞碟有关情报,目前只是在外围潜藏,没有机会溜进去获取情报,他还有三个同伙,已知死了一个,其余两个不知去向,报告完毕!” “迅捷属性的异能者?难怪扔了闪光弹想跑,可惜撞到了老子手里,”老麦摇头暗笑,然后开口道,“知道了,你和胡子看好他,等会交给基地来人押回去,我们不用管这些了。” “是,首长,”阿克江接令马上离开了。 老麦身份证件和颈链身份牌上的上校军阶,原来便是董专员特地交代为他特制的,虽说他份属流动战队,不入现役,不算正式军人,但他又是享受正处级待遇的退休干部,在部队里可以对应套上正团级军阶。 所以董专员为了安抚他,打了个马虎眼,给他在证件和铜牌上挂了个上校军衔,反正也不用靠上部队的薪水等级,只是一个虚衔而已。 做惯行政工作的老麦显然是心知肚明,不过对别人称他为上校有点很不自然,却对下属叫他为首长,接受得甚是心安理得,君不见在地方政府机关礼堂开大会时,主席台正中放置的席位牌,也是写着“首长“二字的。 基地那边很是及时地派人派车来到了,送来了晚餐饭菜,抬走了那个老毛子异能情报人员。 第三巡逻队的战士们吃饱喝足后,继续顶着已经入暮的夜色继续搜索前进,有了老麦土系神识开道,在转悠了一个多小时后,又抓到了两个躲在洞穴里的国外潜伏异能者,一个是阿三派来的间谍,另一个却是老美的人。 经过小李用儿歌进行催眠审讯,阿三那个家伙也就算了,他只是潜伏进来看个新鲜,没什么讯问价值。 老美的那个却是一名“海雕“异能组织的成员,据他的交代,他们海雕的总头目雕王,这一次也亲自出手了,所带人员共有五人,显见老美对这次我国捕获完整飞碟事件非常重视,让老麦不由暗暗留意。 基地这一次派人派车前来接送俘虏,还带来了神华执行组二队白姓的队长,一位有初级控电能力的异能者,是来替换老麦回基地的,他原先跟着第一巡逻队,那边有二队四个人。 根据来人的话意,基地刚刚发生了紧急事件,急需招老麦回去参与商议对策,具体是什么事情也没有明说,只是催促他赶紧和白队长交接手头工作,马上随车赶回去。 老麦于是与白队长交接清楚,随来人押送最后那个老美海雕成员上车回转基地,到地下了车后,三步并作两步,便即赶往最早去过的那个小型会议室。 在会议室里,除了神华101首长,神华部队、特种兵某部和基地几个要员均皆在座,一人叼着一根烟,整个室内烟雾缭绕,在灯光照耀下显得有点云山雾罩,看不清各人的脸色。 老麦一进屋,基地102首长便摁掉烟头,站起来道:“麦处长来了,快坐吧。” 待老麦在沙发上坐定,神华104首长即刻出言道:“307,跟你通报个情况,不久前我们刚刚获悉,从飞碟上搬下来冷冻的四具外星人尸体失踪了。” 飞碟上有四具外星人尸体,老麦是不知道的,他虽然神识运用甚是厉害,但是基于土系功力的,对于被飞碟合金壳体包裹住的内空,不专门做窥探,便无法发现里面的东西。 当时的老麦忙着推倒大石山厚厚的顽石崖壁,完事之后马上就转移到外围的直升机上,根本没有时间对飞碟做详细的观察。 听到104首长这么一介绍,老麦心底倒是暗暗鄙视,心想你嘛干活就会找我,老子累死累活扒出来的飞碟,连上去参观一下的机会都没有,现在丢人了,又再想起你爹我了。 基地102首长接口道:“尸体保存在这里食堂的大型冰柜里边,用透明塑料袋包装着,不知道什么时间失踪的,周围一点痕迹都没有,我们的科研人员在一个小时前,才发现它们全部不见了。” 老麦听到外星人尸体保存在食堂的冰柜里,明显和基地人员吃的饭菜材料一起存放,想起刚吃下去的那份晚餐,心中隐隐有作呕的感觉。 他对外星人的认知都是来自网络上的图片,那些外星人无疑一个个都是脑袋大大的,眼睛像金鱼一样鼓鼓的,穿着紧身宇航服的身形像火柴棒一般细细小小的。 这些倒是没有什么,有一次,他偶然看到过一张明显是被人拍下来的外星人脸部特写照片,那个外星人的眼睛居然是复眼,大大的眼眶里像堆着一团鱼蛋,看上去顿觉一阵恶心。 他便是联想到那些死去的外星人撑着鱼蛋眼,和食材一起堆放在食堂的冰柜里,才觉得有恶心作呕的感觉。 这时,没有觉得老麦脸色有异的104首长继续说:“我们都做了详细检查,留在9号基地内部的300、304都参加了,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所以,就把你这位控土大师请回来了。” 老麦从反胃感觉中清醒过来,自顾报告道:“我刚从第三巡逻队回来,就在前不久,我们最后抓获了一个老美的异能者,据他初步交代,他是老美‘海雕’异能组织成员,他们这次一共来了五个人,当代的雕王也亲自来了。” 这一席话让在座的诸位特殊部队要员们深感震惊,海雕的雕王亲自出手,定是不同凡响,前些年两国异能者曾经发生过对撞,神华各员大将全部出手,这才勉强和他斗成平手,在座的各位犹自记忆如新。 特种兵某部徐少将皱眉道:“难道是雕王亲身来到9号基地,盗走了那四具外星人尸体?” 104首长转身问坐在一旁的董专员道:“203,那个海雕的雕王最厉害的异能好像是控火和隐形吧?” 董专员躬身回答道:“是的,首长,尤其是隐形,无论是静止还是移动,很难被人发现,建议马上提审那个刚逮到的老美异能者,就有可能推断出他们是怎么偷走尸体的。” 基地102首长闻言,马上赞同道:“董大校说得对,这事我来安排,让基地特勤部去办,”说罢,便回头叫了手下的一个少校参谋出去安排此事。 “对了,”徐少将忽然建议道,“麦处长刚才不是提到老美那个被抓的异能者交代过,他们来了五个人吗,抓住了一个,还有四个去了哪里,有必要在我们这几天的任务记录中查一查,看看击毙和抓获的敌人当中,有没有他们海雕的人。” 神华104首长一击掌赞道:“这个建议不错,203,你亲自走一趟,看看你的灵眼有什么收获。” 董专员便即领命,带着一个参谋人员离座出去了。 老麦看着他们的背影,思忖着建议道:“是不是我们再去看看现场,或许能够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基地102首长犹豫道:“我们都一起到处看过了,丝毫没有任何发现,就是光溜溜的一无所获,还牵了一头军犬来四处嗅过气味,一样嗅不到什么。” 神华104首长伸手指着老麦,笑道:“307就是一个地里鬼,保不准别人看不到的痕迹,他能够看到呢,我总感觉到他就像古希腊神话里,海神波塞冬和地神盖娅的儿子安泰,只要站在土地上,便会无所不能。” 基地102首长和特种兵某部徐少将相互看了一眼,同时点下头道:“好吧,等基地特勤部的审讯结果和董大校的查询结果一出来,我们就去再次勘察现场。” 328384 ------------ 第十五章 恐怖的儿歌 众人等待了好一阵,两个结果还没出来,却等到了基地特勤部打来的一个内部电话,对方称那个被捕的老美海雕成员是超常思维异能者,普通的催眠术对他不凑效,后来马上请到了神华部队的精神力异能者301老王过去,将人都弄晕了还撬不开他的嘴巴。 基地102首长将电话内容给在场各位大员复述了一遍,听得一个个面面相觑的不明所以。 只见徐少将疑惑地问老麦道:“麦处长,刚才你不是说过,初步审讯了他,他供出自己是海雕成员,还说雕王亲自带了五个成员前来涉险的吗?那你是怎么逼供的?“ 老麦也殊为不解地挠挠头,奇怪道:“很简单啊,我就是让我们神华执行组二队异能者小李,看着他的眼睛,给他唱了一首儿歌,就问什么答什么了。“ “唱,唱儿歌?什么儿歌这么强大?!“听得在场所有人眼睛都睁大了。 老麦老实答道:“是一首叫什么‘妹妹背着洋娃娃’的台湾儿歌。” “妹妹背着洋娃娃?”在场大多是从戎多年的职业军人,谁也没有听过这首台湾儿歌,平时听的都是《十五的月亮》、《血染的风采》和《说句心里话》等催人奋进的军旅流行歌曲。 神华104首长招手叫通讯兵马上跟第三巡逻队通话,让那边报所在方位,即刻派车将小李接回9号基地特勤部来。 基地102首长乐呵呵道:“到时候,咱们也去听上一听,这首儿歌到底有什么奥妙。” 徐少将一拍大腿嚷道:“对,我还真是好奇了。” 神华104首长瞥他一眼道:“好奇心能够杀死猫的。” “啊哈,”徐少将笑道,“本将军正好就是属猫的徒弟,属老虎的。” 看到这帮人到中年的高级将领们如此有兴趣,老麦本想把自己听过的感觉说上一说的,此时也闭口不言语了。 少时梦幻异能者小李姑娘接回来之后,这边小型会议室里,一帮子挺胸突肚的中年将官们,将星闪烁、兴趣盎然地跟着到基地特勤部审讯室去。 特勤部审讯室虽说比不上国安部门的专业,也设有临时的听审室,和审讯室隔着一块单向毛玻璃,可以直接视听审讯室里的动静。 被捕的那个老美海雕成员反绑双臂,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似乎是睡着了,看得出刚才被301老王用精神力折腾得不轻。 身穿迷彩装、还是一身尘土的异能者小李在一个男的审讯员旁边坐下,跟男审讯员说声:“同志,麻烦你去把他的头抬起来,弄醒他,让他的眼睛看着我。” 穿军装没戴军帽的男审讯员有点不解地看看身边的迷彩服女孩,犹豫一下便站了起来,他接到上级的命令,是配合这个异能者撬开被捕者的嘴巴,也不好乱问什么,她交待什么照做便是。 “wake,wake!(醒醒!)”男审讯员上前用手托起那个老美的下巴,拍拍他的脸颊,见他睁开了迷茫的眼睛看自己,一边举手指向小李的方向,一边用英语提醒道,“ let you see a beautiful gil!look thee,ok?(给你看个美女,瞧那边,见了吗?)” 那个老美下意识顺着男审讯员的手势往小李那边一看,一下便对上了小李闪着幽光的眼神,眼珠子立时定住不动了。 小李还是运起轻柔的颤音,唱起了那首台湾儿歌《妹妹背起洋娃娃》,男审讯员马上感觉到脖子后头一阵凉气袭来,仿佛空气里有幽魂在游荡,倒抽一口冷气,无意识地松开手,退回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觉着自己双腿有种很无力的感觉。 小李缓缓地将儿歌唱完,然后对身边的男审讯员说道:“好了,你可以审问了。” 老美那货瞪着既茫然又惊恐的眼神,任由这位男审讯员问什么便回答什么,十分的配合,一点阻滞感都没有。 徐少将刚被鬼魂临身的感觉吓得头皮发麻,这回看着特勤部审讯员顺利的发问,一拍大腿道:“太神奇了,满清十八般酷刑跟这首儿歌一比,简直就是小儿科。” 坐在听审室里的一干高级军官,隔着单向毛玻璃听完小李唱过儿歌,一个个长吁一口大气,这才回过魂来,尽皆啧啧称赞道:“真是吓人哪,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这世界上还真有这样的儿歌,有哪个小朋友敢听哇!” 审讯的结果很快出来了,经过精神力异能者神华301老王的认定,这个被捕者交待的确实是真话。 这一真话便是,他们老美海雕异能组织这次一共来了五个异能者,由雕王亲自率领,此人是个思维混乱异能者,和另一个金属异能者飞刀王在外负责接应掩护,会隐形的雕王带着一个储物异能者和一个还原异能者潜入飞碟基地去执行任务,具体执行什么他并不清楚。 储物异能者?还原异能者?老麦一听便来了兴趣,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这种异能者意味着什么,他一下便想到了这些异能也许跟时间和空间有关。 众人感叹着离开特勤部审讯室,径直往9号基地食堂冰库走去,途中遇到检查执行巡逻清理任务记录的董专员,便得知昨日曾乱枪打死过一个老美的潜伏特务,没带枪械,是个专玩飞刀的杀手,远程飞刀伤到过不少基地的巡逻兵。 老麦闻言也感概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武艺再好还不是一枪撂倒,异能者也是人的骨肉做的。” 重新检查冷库冰柜周边环境是老麦的提议,自然便由他为主带路复查,一干人等从冰柜内外一直到周边通道和各种库房,一一都走遍了,最后,老麦领着众人来到了一间小型变电房。 他的鼻子当然比狗鼻子差远了,其实一早便是用神识扫描着周遭的土性物质短时间发生过的变化,这才走到这个变电房来。 老麦站在变电房一侧的角落,默默地看了好一阵,他的视线之内都是片石灰浆砌就的墙体,既没有孔洞,也没有机关,因为是新砌成的,连灰尘、垃圾都很少。 “307,”神华104首长挤到前面问道,“发现什么踪迹没有?” 老麦指着墙体下方,沉声道:“偷尸体的人就是在这里跑的。” “什么?”徐少将失声道,“这里看起来很结实啊,没有动过的痕迹,他们是怎么跑的?” 老麦正色道:“烧穿这里的墙体跑的,现在已经恢复了没有烧穿前的墙面。” “烧穿又恢复?真是难以置信,”神华104首长摸着后脑勺咕哝道。 董专员的灵眼对着石墙闪动了一下,连忙侧出身道:“首长,我明白麦处刚才讲的意思了,雕王控火烧穿了这个角落的墙面,钻了进去,然后让还原异能者将墙面还原到烧穿之前那段时间的样子,所以,我们肉眼就看不出这里被动过手脚。” “董专员说得对,”老麦将手向着石墙一挥,只见平整的墙面立时出现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边沿不规则的圆洞阴影,显然像是用切割器一类的纯青火焰挖出来的形状。 这个被老美还原异能者动用时间还原功能恢复的孔洞,给老麦施展土系法则破坏了部分结构,便现出了貌似还原不足的情况,让当时的情形构图式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站在现场的这一拨子人目睹见状,都在一起倒吸一口冷气,深感海雕成员对异能的应用,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不已。 基地102首长迟疑地问道:“麦处,你说这些海雕的异能特务分子,现在还躲藏在下面?” 老麦摇头道:“不在了,应该早跑远了,这里靠近地下河通道,估计是下水遁走的。” 在这里的方位建设变电房,那是为了方便连接从地下河通道边沿拉过来的高压电缆,老麦估计海雕的雕王选择这个地方打穿地底,便是早就知道了下面就是地下河的边沿。 基地102首长挥手道:“我让人找工具,把这里挖开看看。” “首长,让我来吧,”老麦说完,便弯下腰伸手一推,那面石墙即时哔剥作响碎裂开来,向里面掉了下去,原来那个老美还原异能者为了赶时间,只是还原了外表薄薄的一层。 只听碎石在不是很深的下面传来了咚咚落水的声音,让大家听得心里俱是一阵失望,显然这个烧穿的孔洞,的确是冲着地下河的走向去的。 “嘿,”基地102首长一捏拳头,发狠道,“怎么说也要追击一下,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对,”徐少将立马赞同道,“我们特种兵部队也一起组织人手追击。” 他转念一想,忽然提出疑问道:“哎,他们是怎么把那四具外星人尸体装走的?这些外星人体型虽说才一米多高,脑袋也是挺大的,加起来也不下四、五百斤吧。” “首长,”老麦当即解释道,“他们还有一个储物异能者,身上一定有空间异能,能够装载几百斤的货物,活人不一定装得了,死人就无所谓了,一个用火开路,一个装载赃物,一个抹掉痕迹,我想,真要追踪起来很困难。” 听到老麦这么解释,他们终于完全明白那个被捕者催眠后交待的真话,是怎么个意思了,原来对手早就有着针对性的安排,带队前来潜入作案的不愧为老美海雕的雕王。 331940 ------------ 第十六章 跟踪追击 神华104首长闻言,皱眉沉吟了一下,然后举目毅然道:“就算是非常困难,也要去试一试,任何希望都不能放弃。” 基地102首长建议道:“既然确定他们是从水下走的,河水上游是我们的5号老基地,向来警戒很严密,他们不会去冒险,而下游出口是一个露天水潭,又是从山底下穿出去的,那边只放有一个岗哨,估计他们多半是从下游出口走的。” 徐少将道:“那么我们几个部分分头组织人手,赶紧去追击,说不定还真会有收获呢。” 当几位军事大员商议妥当,准备出发赶往地下河下游出口时,老麦却提出来自己一个人从眼前这个孔洞走,去搜索一下海雕成员的踪迹,是不是真的去了下游出口。 神华104闻言愣了一愣,点头道:“好,我同意了,你自己小心点,安全第一,”他也没有提出派人跟着的意思,老麦是一个大师级异能者,派谁也跟不上他,只能交待多加小心。 老麦笑道:“首长放心,枪林弹雨我有点怕,反倒是异能者我不怕,指不定他们还该怕我,对了,借我一个步话机吧,万一遇到什么异常情况,我也好及时报告。” 董专员手里刚好拿着一个步话机,是刚才查询各种杀敌俘敌记录时借用的,一直握在手上没有还,听老麦这么一说,便递过来给他。 老麦接过步话机,向几位首长挥了一下,转身猫腰便即钻进了那个通往地下河的孔洞里。 董专员蓦见他走得太快,急忙上前喊了声:“老麦,步话机不防水的,小心进水啊!” 其实就在老麦跳下孔洞的同时,那台步话机早已进了他的储物腰带里,怎么会进水呢,听见董专员远远的喊声,他一边还在想着,要进水也是你董大校脑子进水,亏你还算是异能者。 只听“扑通”的一声,老麦掉进了黑暗的地下河里,他的体表自动地形成了一层土罡御体防护罩,隔绝了冰凉的河水侵体。 这条地下河的上游从地下军事基地经过,通往下游之路沿河覆盖上了一条隧道般的地下通道,整条地下河流完全被遮盖住了,变成了5号地下基地的下水道。 老麦展开神识扫描身边周遭的一切,观察所有土性物质被触动的痕迹,结果发现沿着地下河岸,有轻微的人为往下游移动的痕迹。 他顺着只是潋滟着微弱水光的河畔往下游走,很肯定地确认有人迹在不久之前同样如此走过,神识发觉到的痕迹都是潜水器械碰触岸沿留下来的。 可以想象得到,盗取外星人尸体的老美海雕成员,当时穿上了潜水服,背着氧气瓶,沿着流动的河水,跌跌撞撞地快速往下游而去,留在老麦神识里各种触痕,就像雪地上的脚印这么清楚。 老麦想了想,找了个沿岸没有水的地方,从储物腰带拿出那台步话机,摁下通话键呼叫起来:“9号基地,9号基地,我是sh307,我是sh307,有情况报告,有情况报告!” 只听步话机听筒喀拉了几声,有人接过来说话道:“我是基地102,sh307请讲。” 老麦对着步话机话筒说道:“我顺流而下经过几百米地下河道,发现有潜水器械碰触河岸泥土的痕迹,痕迹很新,估计就发生在几个小时前,报告完毕。” 步话机那边的基地102首长听罢道:“基地明白,我们正坐车往地下河下游出口前进,你继续顺流往下,有情况及时报告。” 老麦答应一声,便收起了步话机,继续往下游飞奔而去,腿上用上了御气术,脚不沾水地沿着地下河又窄又斜的岸沿快速掠过。 反正已经确认了盗贼是从这个方向跑的,就不用再仔细看了,认着那些微不足道的触痕走就是了。 过不多时,他便达到了这条地下河下游的出口,此处的出口照样地埋在山底下,必须潜水穿过一潭深水,才能钻得出去,貌似所有的深山绝谷地下河都有这种德性。 其实也是河流的排水使然,如果在下游出口之外,没有一条天然的地表河流接续地下河水的话,直接排放到地表的河水,势必会形成一汪水潭,而这一水潭往往会把地下河出口给淹没了去。 但是老麦没那么笨从水里钻过去,自然是施法遁到外面,一忽便到了出口外的水潭边上,然后便在黑暗中看到了几行浅浅的脚印,走进了低矮的草丛中。 还没等老麦继续张望,便蓦地有一道强光射来,还听到了一下枪械打开保险开关的响声,跟着一声顿喝传来:“那边是谁?举起双手,转过身来,快点!” 老麦顺从地举起双手,眯着眼望过去,只见不远处的夜色下,有一块突兀的巨石,石上开着观察孔,孔洞中伸出了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发话的声音便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老麦手上晃了一下,一台步话机出现在手中,正想答话,这时便听到了远处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巨石里举枪瞄准的人正对老麦手上忽然出现一台步话机感到有点奇怪,此时也听到了有汽车声音传过来,连忙打开另一边的观察孔张望出去,却发现是基地司令部的专用车辆开着远光大灯由远及近驶过来。 几辆喷着迷彩伪装色的敞篷越野车很快来到了地下河下游出口的水潭旁,离举着双手的老麦已经不远,车上打开门跳下几个身穿将校军装的中年男子。 那块巨石原来便是地下基地设置的岗哨,看到有基地首长的车到,伪装成巨石的暗哨岗亭便开了个小门,出来了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年轻哨兵,刚想迎上前去,忽见车子那边有个少校挥手喊道:“哨兵,你快过来报告情况。” 急忙下车的基地102首长、特种兵徐少将和董专员却是先朝着老麦所站着的位置走过来。 老麦看是几位熟悉的部队首长过来,便放下了正举着的双手,指着地下稀疏的草丛,说道:“报告首长,他们那伙人该是在这里跑的。” 从水潭边到草丛,只有短短几步路的距离,那里有着几行几乎不可辨认的男式轻便鞋印,似乎是属于三个人的。 这时,一个去询问哨兵的基地少校参谋随着也跑了过来,到了便报告道:“首长,刚刚询问了哨兵,哨兵报告这里除了才来一会的神华307麦处长,没有其他人出现过。” 董专员插言道:“如果是海雕雕王的话,他的隐身术是能够笼罩三个人的,哨兵肉眼就无法在稍远的距离发现有人经过。” 那些浅浅的脚印在稀疏的草丛中有轻微的停留践踏痕迹,接下去的方向便是凹凸不平的乱石山地,普通人肉眼再也无法辨认了,包括玩泥巴出身的地里鬼老麦也看不出来,毕竟只是路过,在干硬的泥石地面没有破坏过的痕迹。 外星人尸体被偷盗一事,对于防守很严密的9号基地来说,是军方驻守和防卫几大部分一个很重大的失职事件,除了让神华104首长留守基地外,几个特殊部队的高级将校都亲身参与了追击。 虽然还搞不清楚,对手一不偷飞碟上的装备,二不偷飞碟上的材料,反倒是偷去了几具外星人的尸体,先不管其目的到底是什么,就失窃飞碟上任何东西这件事,已经严重到了涉及泄露军事机密的层面。 他们的任务是必须将被偷走的东西找回来,退一万步说,万一找不回来,也要搞清楚对方的意图,那几具外星人尸体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也在这时,几辆车子上基地特勤部的大员和特种兵某部的精兵强将,一共二十来人亮着手电筒也都围了过来。 基地102首长在问了老麦也无法看清偷盗者后续逃走的痕迹,不由苦恼地挠起头来。 董专员忽然在稀疏的草丛里和不远处的沙石地低头找了起来,然后嘀咕道:“好像有水滴到泥土里蒸发过的细微痕迹。” 这时夜已深,天色已经是完全漆黑一片,只见遥远的银河星光点点,在没有月光映照下的复杂山地,除了能用神识视物的老麦,就只有具有灵眼异能的董专员能看清地上的异常现象。 董专员这话倒是提醒了老麦,从水里钻出来的偷盗者身上是滴着水的,刚才他也想到了,只是后来觉得那些人有储物功能,将水靠之类往储物袋一收,没有水滴到泥里,便失去了追踪的痕迹。 现在董专员在远离草丛的外面发现了水滴蒸发过的痕迹,这便说明那些海雕成员还是为了保险起见,穿着潜水服走了一段远路。 老麦忽然有这样的设想,那个储物异能者控制的空间不是很大,装下四具共有四、五百斤重的外星人尸体,已经很勉强了,那些潜水器具脱下来不好携带,只好丢弃。 自己比这些异能者强大得多,充其量也是能够做成十个八个立方的储物腰带,能耐只有修炼者练气中后期的异能者,就算是有专业开辟空间能力的,两三个立方空间也就到顶了。 于是,老麦开声建议道:“这些偷盗者带着水靠走不远,应该会找个隐蔽的地方埋起来,我们分散了去到处找找,可能会找得到潜水装备,到时用军犬来追踪,就有机会找到他们。” 342088 ------------ 第十七章 给他们跑了 “对啊,这是个好办法,”徐少将双掌互击笑道,基地102首长也颔首认同这个建议,于是,他们便开始商量具体如何操作起来。 不到一会,两位部队首长商议已定,先通知基地派人牵军犬过来,直接用军犬的狗鼻子嗅这些水迹,水迹里一定还含有潜水服遗留下来的橡胶味道,不用派人盲目地找了,毕竟夜已太深,就算是组织大规模地毯式搜索,用人的肉眼视物也是很不方便的。 过不多时,一只身长体壮的狼狗军犬由一个训犬的军士牵着来到了,它在训犬军士的呼喝下,低着头吸着鼻子,从水潭边到稀疏草丛,再到外面疙疙瘩瘩的沙石地,忽然抬头“汪汪”地吼了两声,向着漆黑的野外冲了出去,把牵着皮带的训犬军士拉了个趔趄。 众人鞋声踏踏地紧跟着这只大狼狗,在漆黑的夜幕下,踩着凹凸不平的山地疾跑着。 这一带虽然是山地,也有很多稍为平坦的地方可以行车的,除了老麦之外,几个中年将官跑了一阵,毕竟上了点年纪,气喘吁吁累得不轻,想想真是犯傻了,有车不坐非得跟着跑,那些敞篷越野车都是能够随便穿山过岭的。 于是,几位首长忙让司机把车开过来,顺着方向找路前行,连董专员和老麦都上了车找位子坐。 在几里地外一个转弯、有点视线死角的小山坳,大狼狗军犬忽然停下脚步,在一堆乱石旁边吠了几声,低下鼻子胡乱嗅着,好像确定了这里便是跟踪的终点方位。 一个紧跟着那个训犬军士的特种兵上尉打着手电筒照着乱石堆,听到身后有跟来的脚步声,头也不回道了一声:“来,我们一起把这些石头搬开。” 只待老麦坐着越野车赶到,那堆乱石已经被搬空,在一群兵士手持电筒照射下,有三套黑色的潜水器械乱丢在一个土石坑里,反射着手电的灯光,里面并没有一个人影存在。 最先从车上跳下的徐少将瞧了一眼土坑里的潜水装备,下令道:“让军犬嗅一下潜水衣的味道,要几个体力好的跑步跟着,还要留几个人收拾好这些玩意,其余人都上车跟去追踪。” 训犬军士放松手中的缰绳,让呜呜乱叫的大狼狗上前嗅了嗅水靠里的人味,汪汪吠了两声,撒腿就跑,训犬军士和两个公认体力最好的特种兵紧跟着追去。 老麦自始至终没有多说一句话,一直坐在一辆车的后座上,和董专员并肩靠在一起。 汽车重新开动之后,董专员忽然问道:“老麦,你说我们这么追,能追上吗,黑灯瞎火的,晚上红外线装置又不能扫描这一整片区域。” 老麦答非所问道:“外星人尸体失窃,这个事件非同小可,首长们必须做出最积极挽回的姿态。” 董专员叹气道:“说的倒也是,这事太过重大,已经上报军委了,上头会派人下来调查的,要是找不回尸体,又没有合理的交代,往后麻烦真的大了去了。” 如今现状事态紧急,老麦不再和董专员发牢骚,吵着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什么的,只是一直心想着,如果这事闹大了,自家如何自处,身为高阶隐世修炼者,涉世太深可不是什么好事。 尽管军犬还在奔跑着追踪,也没有最终发现逃跑的海雕偷盗者,坐在第一辆车上的基地102首长脸色严峻,手持步话机不断地发布着各种命令。 这一带虽说已经到了石山区的边缘地域,还是在军事基地各种保密通讯基站覆盖范围之内,基地102首长依然能够通过保密通讯调动隶属基地一切可资利用的观测站点,对周边的山地环境进行监测。 附近的山地属于高原地带,大山绵延,植被稀少,多是石山土坡,对于各种军事观测站来说,有人在地面活动的迹象,不难被发现,可是一个个观测站点发回来的报告,基本上都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人迹活动情况。 经多方查询均皆没有结果,基地102首长不禁焦躁起来,用手掌狠狠拍打了一下车门扶手,正想骂一句娘,忽然听到前方人声狗吠闹腾起来,极目望去,便看到几个牵狗步行奔跑的兵士已经停下了脚步。 他们停留的地方是一个半山坡的土平台,几只手电筒到处照射着,大狼狗军犬仰头朝天狂吠个不停。 几辆军用越野车迅速驶到山坡下,眼看着开不上去了,众人便让停车开门下来,手足并用地爬上半山坡。 只见那个平台不大不小,有着百来数十米见方,几只强光手电筒照射下,岩土层的地面上有两道深深的压痕,熟悉军用飞行器的特种兵们一看便知道,这是小型直升飞机落地支架压出来,而且是那种五人座以下的直升机。 “吗的!”徐少将蹲下来摸摸地上的压痕,捡起一块碎石用力往地下一摔,骂了一声,再道,“坐直升机跑了,对了,102,刚才你不是查询了各处的观测点吗,没有发现什么迹象吗?” “什么都没有,”基地102首长吁气道,“他们估计是天黑了才上直升机走的,直升机表层应该喷涂有隐形材料,加上黑灯瞎火的,卫星加红外线都扫描不到它的存在。” 徐少将还蹲在地上,一拍膝盖道:“老美的飞机隐形技术,我们国家还在研究,他们钻进来了,现在我们还监测不到,想起九九年弄到的那架f117残骸,咳!拿命换来的。” 1999年南联盟我国大使馆被老美用北约导弹袭击事件,当年的惨状举国震动,但其真相在国内的军队内部已经不是秘密。 当时为了弄到一架老美的f117隐形飞机,在无法借助电子器械观测到空中目标的情况下,大使馆军方要员秘密派人和南联盟防空力量合作,经过精密的飞行轨道计算,用肉眼去监测f117飞来的方位,引导南联盟地对空炮火,对着无法视物、看上去一无所有的天空密集射击,终于准确地打下了一架老美f117隐形飞机。 打下的飞机残骸最后秘密运抵大使馆地下室存放,老美探知了这个消息后,动用北约多国部队的远程导弹,悍然轰炸我国驻南联盟大使馆,企图将飞机残骸毁尸灭迹。 大使馆内当时被无辜炸死三人,存放在地下室的飞机残骸却是安然无恙,最终得以秘密运回国内,这一惨烈的壮举让我国的军用隐形飞机制造技术,从此有了长足的进步。 此时此刻离当年发生的惨剧为时不远,国内对老美新改进的飞机隐形技术的辨识能力还是有很大差距,当前很显然喷涂着最新隐形技术偷渡而来的直升机,在黑夜里飞行,还是无法给防空雷达所识别出来。 董专员看看地上的压痕,又抬头看看漆黑迷离的夜空,仿佛想用他的灵眼看穿天际,看出早已远遁的敌方直升机,到底飞向了何方。 基地102首长长吐一口气,看着一个上尉参谋拿着单反照相机将直升机逃离现场拍摄完毕,挥手道:“撤退吧,晚上得想好明天怎么跟军委上头的来人,做一番深刻检讨。” 徐少将默默地点点头,一扶膝盖站了起来,拍拍手上的泥尘,跟基地102首长一起,在警卫员的搀扶照顾下,走下陡坡,回到车上。 老麦偷偷地凝聚起点对点的神识视线,对周边上千公里的范围做了一个扇面式的扫描,在夜色袭人的低空中,还是丝毫没有发现有任何直升机飞行的踪迹,心知这伙老美海雕的窃贼肯定已经飞远了,估计早飞出国境线以外也说不定。 众人无精打采地回到9号科研基地以后,简单交谈几句便即各自散去,不再到小型会议室那里集中。 已经轮番地进行了几天几夜的巡逻,所有参与者都已疲惫不堪,全部放他们回去营地休息睡觉了。 最后来到的神华流动战队八大金刚却是还有任务要连夜去做,毕竟他们是中午才来到的,一个个都是超级异能者,才大半天时间,疲惫不堪根本跟他们无关。 按照各人的异能属性,大家分头领任务去巡视9号基地内部的各种可能出问题的所在。 老麦领到的任务是,检查9号基地所有的地下土石方基础,找出薄弱之处,以控土异能力量予以加固,这也是他主动承认自己有这个能力的。 他心中不住在哀叹,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此其谓也,原想适当地藏拙的,但是他的土系能力太过于强大了,金丹大道中人已是站在了这个世俗世界的顶端,随手施展出来的丁点能力,便是很惊世骇俗的了,怎么收敛都无法做到不露出锋芒,他只好认命了,往后再想办法慢慢抽身罢了。 他就像加固老家城市地下的成片岩土层那样,花上不长的时间,在9号科研基地转了一圈,轻松地找出地下薄弱之处,一一予以了加固处理,往后就算是老美海雕雕王拿出最厉害的控火绝技,也烧不穿那些加固过的地基。 老麦施施然地自我折腾到凌晨三点多钟,确认这个9号基地所有的土石方基础设施已经固若金汤了,这才回头向基地102首长缴交任务,获得批准回返5号老基地招待所休息睡觉。 343908 ------------ 第十八章 上飞碟看看 当然老麦回到自己的房间,也不是要休息睡觉,这点活计对于金丹中期的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怎么可能累得着他。 在洗漱换衣之后,老麦还打开电视,看起通宵午夜场早期还不算很过分的抗战神剧来,一边随意观看,一边联想着,昨天怎么就没有抓到一个小鬼子派来的潜伏者呢,他们的忍者不是很厉害的吗? 其实这也是老麦不爱研究国际政治形势所致,二战后的小鬼子已经早已沦为老美的哈巴走狗,高端科技上只能吃点残羹剩饭,走走应用技术的道路,高精尖的空间技术根本轮不到他们碰触,所以,小鬼子们在飞碟坠落一事上,只得无奈地做了旁观的看客,插手就没有那个资格了。 次日,神华流动战队八大金刚接到命令,全部到新9号基地小会议室集中,重新分配工作岗位。 鉴于老麦强大的控土能力和土系辨识追踪能力,重新分配的任务不再跟着巡逻队外出,而是留在基地内部不定时地到处巡视。 除了给外勤三个巡逻队各派了两名流动战队成员,留在基地内部巡视的剩余两人便分成了两个巡查组。 有一个组是流动战队刘姓队长点名挑了常规战队两个有点水属性异能的战士,专门负责去检查地下河以及周边水源地可能出现的漏洞,毕竟地下溶洞和各种洞穴多半会有水流经过。 另一个组便是老麦和拥有灵眼异能的董专员两个人,就在基地里随意走动巡视,说是散步聊天也可以,但是在他们两人的灵觉里,周边环境有什么异常表现,都躲不过他们的眼睛。 其实老麦的神识伸展开来,区区一个几平方公里的地下基地,有多少窝蚂蚁在爬,都会看得清清楚楚,根本不用到处走动,只是这里不是修炼者活动的场合,他只能照着巡视要求各处走动走动。 不过有董专员一起伴随着,老麦一路上也不寂寞,说说笑笑时间过得甚快。 “能上去看看吗?”老麦远远看着庞然大物般停放在基地中央地坪上的巨型飞碟,扭头问董专员道。 “不知道,可以请示一下,我自己也没有上去过,只有那些科研人员和安保警卫能够上去,”董专员一边说一边四处瞄瞄,想找一个能打内部保密电话的地方。 在基地里,卫星电话用不了,对讲机不能说那些涉密的事情,涉密无线通讯必须通过步话机通讯员来接通,这是基地首长们也要严格遵守的保密规定,临时想要异地对讲些涉密的事情,只有通过能完全监控保密的内部固定电话才行。 董专员找到了一个能打内部保密电话的地方,打电话请示过基地102首长,然后出来对老麦说:“行了,我们以巡查的名义,上去转一圈。” 老麦对飞碟里面到底怎么样也是很好奇,他平时除了坐过飞机,那种航空航天装置,只有在电视里看见过一些剪辑的镜头,至于这种外星飞行器内部如何,更是连在网上也是没有见过的。 他们去把登上飞碟的手续办好,便搭了一辆电瓶车来到了飞碟底部,但见那里守卫异常森严,虽说飞碟底部出入口的合金门打开着,但是通道楼梯升降机周边站有八个荷枪实弹的武装军人,每一个进出的人都要受到程序化的盘查,不管是否熟悉的人,警卫只认证不认人。 董专员和老麦手臂上箍着宪兵纠察队的红袖章,挂着临时办来的通行证,和武装守卫交涉了好一会才得以登机。 俩人通过升降机进了飞碟大门里,看到一条条通道四通八达,有楼梯式的,也有螺旋式的,多数是莹白色和褐灰色的合金制成,不知道是些什么合成材料。 只是里面原装的能源系统貌似没有启动,各种通道上的照明装置都是从外面拉电线进来,沿途挂着白炽灯做临时照明用。 既然是进来看个新鲜的,自然就到处都要转转,他们在一路上,从救生艇分离大厅、储藏库、食品制作室到机械备件室、能量库、动力炉、宇航员休息室还有日常服务设施等舱房一直看过来,美其名曰是巡查一番。 到处都是合成金属的架构,像地球上广泛使用的木料和塑料制品一样都没有发现,只有一些单独存在的器具有点像橡胶、乳胶制品。 很多重要的舱房都有不少科研人员在里面操作仪器在检查研究着什么,也有不少武装守卫在主要的通道来回巡逻着。 还有很多舱房看上去不知道做什么用,有一些有人蹲在里面,但是大多数还是紧闭着门的。 董专员和老麦不是什么科研人员,虽然里面的外星先进装备让他们感到很是震撼,一路看看过去就算了,一般都不会停留下来仔细观察,最后沿着一个旋梯上到飞碟的主控大厅。 主控大厅面积很是宽大,视野也是飞碟里面最宽阔的,一个圆弧形的控制台前,有几把合金转椅,都坐有人在摆弄着什么。 看上去成排的仪表盘和显示屏都是暗的,一点都不亮,用地球上的话来说,便是所有的装置都没有通电。 当老麦俩人走进主控大厅时,一个正在来回走动的穿便服、戴眼镜的中年人止住了脚步,有点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两个身穿迷彩服,臂箍红袖章的不速之客。 董专员显然是认识他,上前两步伸出手去,笑道:“章教授,你好,我是老董,你还记得我吧?” 那位叫做章教授的中年人貌似迷糊了一下,下意识握住董专员的手,尴尬地笑笑道:“老董?……噢,老董,对对,去年你来过我们院的课题组,帮过我们的忙,哎呀,你看我这记性,脑子不顶用了,额,你们二位来这儿是?” 章教授其实是某军事科研机构首席研究员,在口头称呼习惯上都会叫他教授。 董专员给他介绍了一下老麦,然后便道:“你们专家太忙了,一下想不起很正常,这不是外星人尸体失窃的事给闹的嘛,基地里都加强了警戒,我们俩人一个组,在基地所有地方进行巡查,这不,刚到里面转了一圈。” “噢,是这样啊,”章教授点头扶了一下眼镜腿,左右看看没有找到可以坐的地方,连自己都是站着的,控制台前几把合金转椅都有人坐在那里忙活着。 “章教授,”董专员没话找话地问,“飞碟还一直没能启动吗?”他会这么问,显然知道一些飞碟研究分析上遇到的事。 “是啊,我们所有的办法都想过了,就是没办法接通它的能源,不从外面拉电进来的话,到处都是黑乎乎的,视物都困难,”章教授无奈地摇头道。 看到章教授这幅样子,董专员也不好多问,毕竟神华部队不是搞科研的,就算懂得一点什么,从职能上说,也不是自己能够涉及的范畴。 站在一旁的老麦忽然出言道:“这会不会和驾驶者有关,将某个人的身体血脉绑定到机器上,换了个人就启动不了。” 他这是联想到了修炼者炼制的高级法器,设置了专用禁制需要滴血认主,认了主的法器就算给人抢走了,也没人用得了它。 但是修真界的认主法器是可以强力破解的,而这种外星高端科技的东西在没有能源支持的情况下,显然是无法破解,等于在启动程序上加了个能源锁,非其绑定者本人无法启动。 章教授闻言,右手握着下巴走了一圈,转身过来道:“完全有这个可能,我们光从技术层面去考虑了,忽略了生物上的感应能力,可惜,那几具外星人尸体被偷走了,想从这方面去尝试也不行了。” 他看看还在控制台上鼓捣个不停的几个技术人员,一击掌道:“这个设想很重要,我需要尽快和分管的首长汇报,建议开会再研究研究。” 老麦这下完全明白老美不偷飞碟上的其他东西,反倒派出海雕雕王几个重量级的异能者前来专偷尸体的用意了,没有了绑定的驾驶者,飞碟就是一块死铁,除了锯下机体材料做分析,其他方面一点用处都没有。 董专员道:“我们这一路走过来,发现这个飞碟机体里,除了一些辅助材料,主件基本上都是由合成金属构成的,看上去很难和感应能力联系上。” 章教授道:“我们也有手纹、虹膜启动设备的方式,但是要在设备运转的情况下,如果断了电,一样是没有用的,现在想起来也奇怪,这架飞碟是完全停止了能源供应,说是一块死铁也不为过,真要是那些外星人还在,它们又怎么能用感应启动呢?” 这个问题连老麦也一样感到费解,修炼者弄出来的东东他能理解,科技上的感应能力就不是他能够想象出来的了,一个是物质上的,一个是精神上的,怎么可能扯到一块去呢? 不过这些可不是老麦和董专员需要解决的问题,他们再随意聊了几句,便与章教授告别,离开飞碟回到地面去。 在继续做着基地巡查任务的路上,老麦忽然问道:“以前我们是不是也收集到一些外星飞碟的残骸?” 这些个问题的答案,对于神华部队内部成员来说都不是秘密,董专员坦然答道:“对,历年来,也曾经有过一些小型飞碟在国内各地坠毁,各种飞碟机体残骸我们国家都收集到一些,据说一直在做构成材料的分析研究工作。” “有什么结果吗?” “这个倒是没有听说过,那些玩意都是绝密的。” 345239 ------------ 第十九章 飞渡太平洋 一个星期之后,老麦忽然接到流动战队刘姓队长传达的秘密指令,命他马上回到5号基地司令部接受新的任务。 自从受命在9号科研新基地巡查之后,需要随时监控这边的情况,他一直被安排在当地的一个临时休息室歇息,没有回过老基地那边招待所自己的房间。 老麦早已将宗门一切事务交托给小麦全权处置,反正他是自己的分身,记忆、功法、修为全部都是一模一样的,等于自个分了一半出去,有什么事通过空间意念一交流,全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包括喻沐在内,因为怕自己出门太久,一个月一次给她灌输土系真元滋养身体的事不能及时去做,同时自己总是外出,喻沐心理再趋向独立经常不见他也会不高兴的,所以小麦同样要幻化成老麦的身形去陪伴和忽悠她。 如此老麦便能安然地在石山区地下军事基地呆下去,每天优哉游哉地到处巡查,不再向董专员整天唠叨着要回家,念叨什么“二十亩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老麦一回到5号基地司令部,便被一个少校参谋领到原先去过的那个视频会议室,他进门一看,偌大的会议室只有三个人,神华104首长、董专员和那个会玩飞剑的伪异能者、偏金属性的306小钟,自然也没有其他人来放什么视频。 看见老麦推门进来,坐在主席位上的104首长并未说话,只是挥手示意老麦过来找位置坐下,待老麦坐好之后,见到大家都在默默坐着不说话,自然不会出声问什么。 再等了一会,陆续地再进来了三个人,也全都是熟人,一个是301精神异能者老王,另外两个是脑电波通讯异能者303小君和305小翟夫妻俩。 104首长看到进来的人都围绕着椭圆形的会议桌坐好了,便动了动身子,把双手放在桌面,开口说道:“好,通知到的人都来齐了,现在我们来开个会,布置一个绝密的任务,这个任务在场与会的全部人员都会参加。” 104首长重重吐了一口浊气,继续说:“根据军委的指示,部队1号首长指定我本人亲自带队,由我们在场的七个人组成一个行动小组,执行‘偷渡计划’,这个绝密计划是地下基地司令部和我们部队联合提出,上报军委批准实施的,最后由我们部队挑选精干人员去执行。” 众人只是默默地听着,没有吭声,看来除了老麦之外,执行这种号称绝密的军事任务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虽然104首长没有具体说到要去哪里、执行什么样的任务,大家也是不约而同地没有追问。 老麦虽然是第一次接触到这样不会说、不能问的绝密任务,自从上星期上飞碟和章教授交谈的结果来看,他心里已经有数,这次任务一定和失窃的外星人尸体有关。 很明显,没有外星驾驶者的飞碟完全不可能启动,失去了那几具外星人尸体,这架完整的外星飞碟只是一块死铁,和以前捡到的那些坠落飞碟残骸没有什么两样。 章教授肯定照老麦无意中提出的说法,及时跟分管的首长进行了汇报,经过多方研究,得出的结论无疑是,那几具外星人尸体非找回来不可,不然的话,9号飞碟科研基地的研究工作只能无延期趋于停顿。 四具外星人尸体被海雕异能组织运送走了,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估计都进了老美本土,如要找回来,必须追杀到太平洋彼岸去,难怪叫“偷渡计划”。 104首长最后说道:“现在大家都回招待所休整一下,做好准备,保持对外通讯静默,吃完晚饭后出发,”话一说完,他便收拾好自己的家什,走出了视频会议室。 老麦是最后和董专员一起走的,在路上他犹豫了一下,问道:“这和我们那天在飞碟上说过的事有关吧?” 董专员默默地点点头,也没有应声。 老麦再问道:“怎么走?我可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外出任务。” 董专员耸耸肩道:“佛曰不可说,跟着走就是了。” 老麦横了他一眼,便闭口不说话了,直至回到自己在招待所的房间里。 在房间休整了一小段时间,先洗好澡,收拾好行李,吃过晚饭后,一应众人换上了自己平日穿的便装,带上行李箱,在月不明、星不稀的夜色掩护下,登上了一架军用运输直升机,冲天而去。 凌晨时分,他们搭乘的直升机飞到东南部沿海一个小岛中降下了地面。 小岛既然是小岛,自然不会很大,在漆黑的夜色中看过去,只有一个高耸的灯塔闪着几色灯光,远远便听到一阵阵海浪拍击在岸礁上发出的沙沙声响。 老麦跳下了直升机,看看四周,发现这里原来是一个机场的跑道,周边隐隐约约看到一些低矮的山体,却有着一个个窑洞洞口式的大门,跑道上只停着一架亮着灯光的螺旋桨飞机,看上去像私人飞机那种,但是底部还加挂了两个副油箱,除此之外,这个小岛机场就看不见别的飞行器了。 估计这里是一个中转军用机场吧,岛上除了机场跑道和一些低矮的山体,就没有别的土地面积了,老麦这才想了一会,便听到104首长压低声音喝道:“我们上那架飞机,动作快点。” 这个中转机场上没有别人来接机,只有他们从直升机下来的六个人,一一都径直上了那架貌似私人飞机的螺旋桨飞机,飞机上除了飞行驾驶员,再没有别的其他人。 这架飞机上有一个能容纳十个八个人坐的圆筒形舱位,装有可以贴边收起来的靠背椅,众人都坐好绑上安全带之后,便听到董专员开口道:“下面还是长时间飞行,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一路上我们能正常睡觉的机会不多,尽量保持精神上的良好状态,有谁口渴肚子饿,这里有矿泉水和压缩饼干。” 说着,他把机舱尽头的两个瓦楞纸箱拖了过来,推到机舱中央,打开箱盖示意了一下。 于是,包括104首长在内,每个人都拿了一瓶矿泉水,有些人还拿了一些压缩饼干,老麦也同样老实不客气地撕开一包压缩饼干,就着瓶装水吃喝起来。 吃喝完毕后,老麦看这么坐着也不好修炼,干脆闭起眼睛直接睡起觉来,在这个世界上能威胁到他人身安全的因素已经不多,包括飞机坠毁和被炮弹攻击。 虽然这架改装的飞机机身震动和引擎轰鸣声有点大,老麦还是睡得很香,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他忽然被强烈的光照刺激眼睛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天空上的太阳光线通过飞机的舷窗照到他的眼睛上了,大概是飞机转了个方向,让阳光直接照射到了他的脸上。 老麦不禁嘟囔道:“哇,我睡了这么久,这都到哪里了?” 董专员笑道:“就你能睡,飞机都要下穿云层,快到地方了。” 一路上104首长除了直接宣布命令,便一言不发,沿途干杂务活的就由董专员来执行了。 螺旋桨飞机倾斜向下,穿过一缕缕雾气构成的云层,眼前出现大片深蓝色的海面,还有一个个小小的岛屿像星罗棋布般点缀在上面,随着飞机的下降,那些小小的岛屿影子慢慢变得巨大起来。 飞机仿佛是辨别了具体的方位,直冲着一个面积不是很大的岛屿飞下去,老麦经过修炼的视力特好,一眼便看到眼前越来越近的岛屿上都是低矮的小山和林木,再有就是一条条弯曲的小道,除了大片洁白的沙滩,看不出机场跑道在哪里。 他不禁心想,难道飞机要降落在沙滩上吗,这可不是直升飞机,也不是鹞式战斗机,能垂直起落的,就算沙滩再平整,这架改装飞机也不能像高速公路那样将其当跑道用吧。 老麦心里还在狐疑着,却没想飞机真的朝着海边的沙滩一带直冲下去,不觉心往上提了一下,连忙贴着舷窗看出去,只见飞机不是冲到沙滩上,而是还没有到沙滩,便落到了推着一层层波浪的海面。 临到海面,飞机头部蓦地往上一提,整个机身便平平落到了海面上,没有往下沉的迹象,反倒像一艘救生艇落水那样,在水上浮动着。 只听到机翼上的引擎声熄灭了,飞机底部倒是响起了一阵柴油发动机的声音,这时浮在水面的螺旋桨飞机掉了个头,朝着沙滩上一个看像水泥铺设的道路出口开过去,一直驶到了岸上。 老麦这才明白,这架改装飞机竟然是水陆两用飞机。 飞机直驶上岸之后,沿着一条林荫路一直开到一个小小的停机坪,这才停了下来,打开舱门放下梯子,把在飞机上蹲了十多个小时的流动战队成员们放出来。 在停机坪的边上,早有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衣服的男人等在那里,看到104首长率先走下飞机,便迎上前去,和他握手说话。 老麦走下飞机后,回头看看飞机的驾驶舱,发现两个轮流驾驶飞机的飞行员还在座位上,心想飞这一趟还真是辛苦,十多个小时两个人轮着开飞机,越洋飞行,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354526 ------------ 第二十章 长驱直入 众人都下了飞机之后,便被招呼到停机坪附近一座精致的欧式庄园入住,稍后出来用晚餐,那个迎接他们的男人没有直接给介绍是什么身份,估计也是他们部队的驻守人员。 “今天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早出发,”104首长吃完晚饭,撂下一句话,便自回房去了。 众人一起吃过晚饭,也各自回房去,老麦把擦过嘴巴的餐巾纸扔在餐桌上,跟上董专员道:“203,我第一次这样出任务,还是介绍一下情况吧。” “你想知道些什么情况?”董专员回头道。 老麦正色道:“基本情况,我总不能傻乎乎的跟着走,给你们卖了还帮着数钱吧。” 董专员失笑道:“部队里出绝密任务就是这样,不到地方是不会明说的。” 老麦道:“那已经过去的这段路可以说了吧,你知道我这人,心里没点底,感觉会很不爽的。” 董专员笑道:“我知道,这么说吧,这里是一个我们借一位南美华裔富商名义买下来的私人岛屿,用作东太平洋后勤中转站,岛上有部队的外勤人员常驻,此地离老美西海岸不远,跨过海就是老美国土的西南角,那边和墨西哥接壤。” 老美问道:“那飞机也是岛上的吗?” 董专员道:“飞机不是,那是用另一个人名义在国外注册的,有国际航线使用权,以给岛上送给养为名,不定期从世界各地飞过来,你不看那飞机改装后,表面上是一架私人小型运输机吗?还有什么问题吗?” “行了,就问这么多,”老麦挠着头,悻悻道。 董专员打个哈哈道:“其实这些事情,多出几次任务,就算你不问,心里也会明白的。” 其实老麦心里很明白,只是他出身行政官员,提前退休后表面上是集团高管,实际上身为修真界高阶修炼者,在这一界有着说一不二的地位,不听招呼的杀了就像杀一条狗。 无论哪一类的高层人士,最重的都是面子问题,进了神华部队只能被当做小兵使唤,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出个任务连个风都不透,他心里真的很不爽,既然不好去问104首长,只好把气往诱拐他进神华的董专员身上撒。 次日清早,带上了野外旅行的装备,他们登上了一艘小型豪华游艇,被吩咐只能呆在舱房里,不允许出到外面甲板上露面,防止给无意中的远程扫描拍摄发现踪影,毕竟这里已经是太平洋东海岸的外海,附近国家对自家领海周边一带,可是有海面固定监控的。 游艇上能够露面的只有两男两女,其中一个便是昨天到停机坪迎接他们的短袖男人,另外还有一男俩女三个青年男女,扮作驾游艇出外海远游的富二代红男绿女。 几个小时后,高速行驶的游艇来到了西海岸海边,那里有一处看上去三面环山的大型岸礁,游艇接近的地方是一个很小的海湾,这一带是一片荒凉的岸礁海湾,周边静悄悄的没有人烟,空中也只有蓝天白云,看不到任何的飞行器飞过。 众人上岸之后,游艇便掉头离开,整个过程,行动小组成员除了104首长外,其余人等都没有和游艇上的两男两女有过一字一言的交谈,俱各都是默默地上船,静静地下船。 看着游艇起锚已经离去,104首长沉声道:“下面的路程,先要步行到附近的公路边,有人开车来接我们,大家分开走,两三个人一组,我和老王走前边,遇到外人都不许说话,由老王统一应付,马上出发吧。” 话一说完,104首长便转身和301老王并肩先走,然后是小君和小翟夫妇俩,最后才是董专员、老麦和小钟,他们一行人都换穿了北美西部常用的服装,背着牛仔包,就像徒步远行的旅人。 他们翻上海边高耸的崖岸,穿过大片秋天渐显枯黄的原野草地,走了大约半个小时荒凉无路的山地,来到一条平直的柏油公路边,只见那条公路边上,孤零零地停着一辆灰色的大型越野车。 远远的还能看见越野车的门边,倚着一个带帽子的小个子男人,一边抽着烟,一边不住地看手腕上的表。 老麦认得这辆越野车便是山地野外最常见的“沙漠王子”,挂着老美的车牌,这种车最大的优点就是车厢密封性能很好,走沙漠山路不会有任何风沙倒灌进去,是老麦唯一欣赏的小鬼子造的车。 正在车边等候着的那个男人这时候看到远处有七个人拉成一条长线,稀稀落落地慢慢走过来,眯起眼睛辨认了一下,便扬起手臂摇了几下,见对方加快了脚步,黝黑的脸上露出明显的笑意。 104首长几步上前,照着当地人的礼节和对方拥抱一下,用英语交谈了几句,对方点点头,转身打开越野车后门,拉出一辆折叠式山地自行车,组装好便即骑上,冲他们招招手,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笑,一蹬脚踏,飞快地沿公路向南骑行远去了。 “上车,动作快点,”104首长扬手叫大家赶紧上车。 行动小组一行人随即上了越野车,董专员上司机座开车,副驾座上坐着老王,他是精神力异能者,不动手通过对话交涉的事情都由他来搞掂。 这辆七座大型越野车坐上7个人刚好合适,后面可以折叠起来的加座自然是小君、小翟两口子挤一起坐。 车子开动起来朝着北方驶去,路上车辆行人很是稀少,绝无设卡路检和车匪路霸之虞,大多数路程都是一车绝尘,很快来到了国境线边关出境检查站。 老王手持一本护照之类的物事,下车去和两国边关检查官员打交道,过了一阵,很快便回到车上,被准予过关放行。 老麦的神识一直笼罩着当地发生的一切,他发觉老王尽管和边关两国官员打交道时,嘴巴一直在嘟囔着,不知道说些什么话,但绝不是英语,其实纯粹是用精神力和对方交流。 过了国境线,沿着笔直的柏油公路,开始深入老美境内,一路上畅行无阻地穿过新墨西哥州境内,进入了内华达州,汽车一路疾驶过去,最后来到一片一望无际的高原山地。 此刻,天色已经入夜,行动小组在路上穿过了无数的市镇,除了自助式的加油加水,一直没有停留,基本上也没有下车,防止被有心人留意到他们的行踪,整天都是靠吃压缩饼干和瓶装水度日。 路上也曾经遇到过几次戴牛仔帽、挂着徽章、开皮卡车的老美巡警的偶然关注,其中还被一个老巡警拦下询问,因为他对这几个坐着小鬼子车长途跋涉的亚洲人面孔有点存疑,不过给老王两下便忽悠走了。 天色完全黑下来后,一直熄灯摸黑行驶的越野车停靠在了公路边的一座小山旁,乘着夜色,众人都下了车,围在一旁,准备听104首长的吩咐。 “先找个地方把车藏起来,得藏好了,我们回去还得靠这辆车,周边都没有支援,全靠我们自己了,”104首长先如此交代道。 董专员到处望望,正想着该藏到哪里好,一旁的小山附近周遭都是光秃秃的岩土地,估计要开到远处山沟里藏了。 老麦忽然出言道:“我来藏车吧,保证稳妥,”他跟董专员拿了车钥匙,便上车去开动起来。 一行人都很有兴趣地望着他去开车,看他究竟会把这辆七座越野车藏到哪里去,只见老麦开着越野车转了个弯,直直照着小山山体一个岩壁撞了过去,小组中唯一的女性小翟吓得差点惊呼起来,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但见那辆越野车撞到岩壁时,像陷入一个膜状结界一般,慢慢地钻了进去,仿佛岩壁就是一团肥皂泡沫,一下便将车子包容了起来,随即看到老麦的身影退了出来,身前还是那座岩壁,一点都没有过变化,只是越野车完全不见了踪迹。 “妙!”104首长击掌赞道,“不愧为控土大师,这手土性还真是玩绝了。” 待得老麦回来之后,104首长带着大家绕到小山背后,那里有个一个小山窝里,看看没什么问题,便停下来围成一个小圈子说话。 只见104首长沉声道:“现在宣布这次绝密任务的具体内容,前段时间,老美派遣海雕异能组织数名成员,由雕王亲自带队,盗走了我们缴获外星飞碟上的四具外星人尸体,导致我们对飞碟的科研工作陷入停顿,我们这次偷渡计划的唯一任务是,将这四具外星人尸体抢回来,带回国内。 “根据我们在国外的谍报人员费尽周折才了解到的情报显示,失窃的外星人尸体确认已经运送到了这个区域,所以我们潜行到这个区域执行抢夺任务,这个任务要求非常高,不能杀人,甚至不能惊动对方,不然就算我们抢到了尸体,也带不出去。 “接下来,我们必须昼伏夜行,晚上急行军,白天隐蔽起来,这一带已经是老美军事禁区的边缘,我们只能借着夜色潜行进去,大家自己分别休整一下,做好长距离步行的准备。” 356992 ------------ 第二十一章 抵达51区 最后,只听104首长沉声道:“现在分配临时行动代号,我叫老四,老董叫老二,老王叫老一,小君、小翟叫老三和老五,小钟叫老六,老麦叫老七,都记好了,行动中彼此都用这些代号称呼,嗯,大家都对下表,十分钟以后出发。” 这时,老麦禁不住好奇地开口问道:“老……四,这里难道是传说中的……?” 104首长撇他一眼道:“你猜得不错,这里就是老美传闻已久的著名外星人秘密研究基地,位于内华达南部荒漠地带的51区!” 所谓“51区”(aea 51),那是一个位于老美内华达州南部林肯郡的一个偏僻区域,距离拉斯维加斯市中心西北方150公里(37°14′06″n 115°48′40″w),公开承认的有一个空军基地在此,此区被认为是老美用来秘密进行新的空军飞行器的开发和测试的地方,这个地方也因为许多人相信它与众多的不明飞行物阴谋论有关而闻名。 从1944年起,这片不毛之地开始被老美军方数度选中用于秘密实验,1950年,军方在内华达州建立核武器试验地时,此地又被囊括进来,当时它在地图上的分区编号为第51区,1955年,老美军方在这里建立基地测试新型飞机,属于尼尔斯(nellis)空军靶场的一部分。 后来,由于这里经常出现一些神秘异常的事件,民间就有了“51禁区”的说法,在51区附近尤其是公路上,随处可见红色的禁止标志——“禁止拍照”、“禁止进入”,甚至“已被授权使用致命武器”的警示牌,据悉,只有拥有极高安全级别、且受到军方最高层或情报机构高层邀请的人才有可能进入军事基地。 围绕51区的空中禁飞区域为42千米x40千米,格鲁姆湖是它的中心,那是一片575平方英里的区域,通常被军方飞行员认为是个“盒子”,连他们也不得飞入,如果有航空公司的飞机盲目闯入,就会被击落下来。 这一湖边地区从未对居民甚至常规的军用飞机开放过,它受到雷达站和地下传感器的保护,任何的不速之客都将遭遇直升机以及地面武装卫队的驱逐,即便是他们误闯入这个包围着马夫湖的“盒子”,甚至是老美空军军方飞行员训练也要详细地报告给军方情报机构。 51区周边到处竖立禁止进入和拍照的告示牌,陌生人从来不被允许访问这个基地,即使是军人,也被严格禁止泄漏任何有关51区内部生活的秘密。整个禁区虽然没有围墙,但设有铁丝网、红外追踪仪等,全身配备高科技设备的警卫人员24小时不停地驾车巡逻,他们不断向各类来访者发出警告,禁止拍照、录像,甚至还动会用武力胁迫来访者快速离开。 在1995年,老美联邦政府将该地的管制范围延伸至邻近的山脉上,使得所有能看到的景观不再能看到,这里人迹罕至,周围有大城市可安顿工作人员亲眷,是建立军事基地的绝佳处所,因这块地区位于格鲁姆(goom)湖床边上,官方对它的正式称呼为“格鲁姆湖设施”。 51区最初是用于研制u-2侦察机,但在u-2侦察机的开发工作结束后,其它所谓的“黑色”项目也开始在这个基地实施。 2002年,布希总统命令收回内华达州州政府管理51区的权限,基地收归五角大楼和老美政府直接管辖。 这便是老麦在网上看到过老美“51区”的资料,虽然是偶尔看看,作为修炼者超强的记忆力,还是让他回忆到了这些基本的情况,不过只是提到了其中的神秘,却是很少说到和外星人飞碟ufo什么的有嘛关系。 另外,网上也只有如下这么些无法证实的传闻: 在这个基地周围可以经常发现一些球形、三角形以及类似飞盘形状的不明飞行物,有相片和一些视频证据可以证明这些现象。 邻近雷切尔和白端两个城镇的居民,在1986年的夏天,都能够感觉到他们脚下地面的震动,当地居民在每个星期四早上7点钟的时候,都能看到一些奇怪的现象。人们也能听到基地那边传来的奇怪声音。 但是当人们提出要起诉基地军队的时候,一切又会消失,恢复成原样。 51区内有个外界所谓的“绿屋”,里面被认为是供国家首脑观看外星人冰冻尸体的地方,每一位新当选的美国总统都会前去参观。 外界猜测,“绿屋”内可能不仅包括外星人的残骸,可能还有外星人乘坐的飞船碎片,该飞船是1947年坠毁的。 “51区”长久以来就有许多与ufo有关的传说,包括俘虏外星人、外星飞行器、地下秘密基地及老美政府与外星人的秘密协议等。 附近城镇居民也相信这些说法。他们甚至设计各种路标警告人们,远离外星人太空船降落点。 有一些旅行社组织过基地外围的短程旅行,相信“事实的真相就在那里”的基地狂热爱好者们每年5月30日到51区附近的地方来一次聚会。 热心家们在被认为是外星人建在秘密基地外部的375号宇宙高速公路旁边,讨论政府的秘密计划。 也有人称,老美国政府在马夫湖(或附近的婴儿湖)建起一座巨大的地下设施来进行这些活动。 但又有人称之前在马夫湖进行的最为机密的工作已经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转移到犹他州的达格威试验场,在马夫湖进行的秘密活动不过是转移公众视线而已。 不论有关51区的传闻真实与否,它的神秘激励着人们对未知的探索! …… 在休整了十分钟后,行动小组一众人都穿上了一件薄型披风,将全身上下完全遮挡得严严实实,脸部也被帽檐的阴影所笼罩。 据称,这件披风外表有国内军方最新开发的隐形材料涂层,可以阻挡各种包括卫星的拍摄、地下感应器的扫描波和地面远红外设备以及热能探测器的扫描,在夜间活动时,连人的肉眼也看不见他们。 唯一的交通工具“沙漠王子”越野车已经埋进岩壁里隐藏了,他们一行人便沿着公路边,在夜色的掩护下快步疾走起来,行动小组成员都是来自国内,没有熟悉这一片区的向导带路,只能跟着公路的线路走。 这条公路已经确认清楚,就是通往51区的375号公路,沿着这条路线往前走,最终必定能够走到51区的范围里。 他们犹如强行军般不停息地疾走了一个晚上,直到天色蒙蒙亮这才停了下来,找了一个有一块突出岩石的背风处休息。 时值入秋季节,夜晚凉风习习,走夜路不算很辛苦,在场的不是军人就是异能者,体力耐力都十分突出,作为高阶修炼者的老麦更不用说了,就算是小君、小翟夫妇俩也游刃有余地撑了下来。 104首长“老四”先让灵眼异能者“老二”董专员对周边进行一番侦察,找到一处适合白天休息的地方。 董专员当即迅疾地弯着腰在四周转了一大圈,然后快速地跑回来点下头,便带着众人走到一个看上去比较隐蔽的凹下去的岩洞。 这一带的地形基本上都是很平坦的山地,到处都有凸出来的岩石,黄褐色的土地上很少能看到植物,最多有一些枯黄的小草,随处可见的岩土地带,有很多凹地和岩洞。 “老二”董专员一点也不二,很快找到的这个岩洞不小,足够他们七个人在里面随便坐卧休息的,而且两头都有洞口,同时也方便遇到意外突发事件迅速撤走。 行动小组派出两个人轮值放哨,三个小时轮岗一次,大家喝水吃东西后,便抓紧时间睡觉,养足精神到入夜后继续赶路。 董专员和老王值第一班岗,让年纪比老麦还大点的104首长先休息,而老麦最受优惠,轮值的是最后一班岗,轮到他时已是下午近傍晚了,睡足一个白天的他表示自己能行,便一个人值这最后一班岗,也就是靠在洞口打坐了三个小时。 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吃饱睡足的行动小组成员离开暂时休息的岩洞,继续出发赶路。 昨夜已经走了几乎上百公路的山地,104首长对照了一下手里的地图,估计此地离51区的密集警戒线已经不是很远,这一晚赶路到天亮之前,保准能赶到51区军方警戒线的边缘,找到一个能够目测看到里面建筑物的地方隐藏起来。 51区虽然是一个保密的军事基地,但是警戒性不算是很强,其重在于保密,众所周知,它是一个举世闻名的军事基地,但是里面到底有没有ufo和外星人,在林林总总发布到各种媒体上的外人偷拍到的照片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可以证实的依据。 他们连夜沿着375公路边的山地隐蔽着赶路,公路上一块块警示牌反着夜光看得很清楚,就是没有发现有巡逻的军人和车辆,照着这种警戒性,也难怪经常有好事之人潜伏进去,偷拍到基地里的表面情况。 据了解,51区周边的军方警戒线布设有铁丝网,还有地下感应器和红外追踪仪,但是没有绕着建筑一溜围墙阻挡外人,在附近远处的山上用望远镜或者视力超好的人,随时都可以远距离观测到基地地表上的建筑物和活动着的人影。 358623 ------------ 第二十二章 行动受阻 天亮之前,行动小组一行人便到达了51区设置铁丝网警戒线外的一座小山上,这里的山地有着无数凸出来的岩石,经过就地选择之后,让老麦动用控土异能挖了一个带有观察孔的地洞,足够七个人休息和远距离观察51区地表情况之用。 104首长看了看挖得像天然岩洞般的地洞,再看看外边有遮挡掩护的观察孔,点头夸赞道:“很好,外面发现不了这里有个孔洞可以看出去。” 从观察孔看出去,的确能看到远处51区地表建筑、机场和跑道彷如就在眼前,连走来走去的武装军人忙活着什么的都能看清楚,很方便行动小组在白天躲在这里进行观察。 “这里有可能存放外星人尸体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外界都知道的‘绿屋’,在地图的这个位置,另一个只是估计,根据掌握的情报,基地的地下有一个研究机构,专门从事ufo和外星人的分析研究,不管有没有尸体,地下基地肯定会有,所以,为了争取时间,我们必须分成两个小组,一个去绿屋那边,一个去找地下基地,我们分配一下人手,老二带老一、老三和老六去绿屋那边,我带老五和老七去地下基地,天黑以后出发,争取午夜能够潜行进去。” 下午时分,104首长用望远镜观察了好一阵远处铁丝网内的51区军事基地,和董专员也嘀咕了好一阵,这才召集起全部人员,铺开一直拿在手上的绢布做的军用地图,指指点点地做了上述的布置安排。 “老七,你负责开路进入地下基地,没有问题吧?”104首长抬头盯着老麦问道。 老麦正想着董专员被口口声声叫做老二好笑不已,听闻104首长问话,忙道:“没有问题,只要确定了地下基地的方位,我保证能打一条地道进去,不用通过那些防备森严的门洞。” “那就好,”104首长俯下身子,继续研究起铺在地上的绢布地图来,而董专员则拿出另一张绢布地图,召集他们那个组的人员研究如何潜行到绿屋那头去的路径。 老麦忽然想到什么,便开口问道:“要是找到了外星人尸体,足足四、五百斤的重量和四个人的体积,怎么运送出去,一人背一个吗?” 只见104首长抬头笑道:“那就是我的事了,找到了我就有地方装回去。” 老麦脑子里面灵光一闪,脱口道:“您也是空间异能者?” 104首长点头道:“不错,有那么个意思,早年我有个外号叫‘袋鼠’,可惜除了能装点东西,做做运输大队长,没有其他的用处,和老美海雕那个储物异能者差不多吧。” 这也是难怪,104首长身为神华的副部队长,已经是部队最高首长之一,还是经常需要亲临任务第一线去冒险,不是异能者那是做不到的。 老麦还自心想,要是自己拥有这种空间特性,研究起空间传送阵将会是事半功倍的,他在阵法禁制和符箓上精研多年,已经有了较深的造诣,就是空间阵法一道还是有所欠缺。 行动小组分成的两个组,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便即一起出发了,在穿越铁丝网之时,为了不至于引起什么响动,还是统一由老麦钻洞进去,一起进了警戒线之后,再行分散各自奔赴目标点。 在夜色和隐形披风的掩护下,两组人员俱各潜进了51区基地铁丝网警戒线内,辨认着路径,分开向着绿屋的方向和疑似地下基地位置的建筑物悄悄移动而去。 为了避免发生意外,他们都是看清楚,确认保险无误这才慢慢地前行,要求午夜到达目的地,这时候还有着很多时间可资利用。 这对于老麦来说,是一个遁行便能到达的小事,他也只能不紧不慢地跟随着104首长一步步地摸过去,他走在最后,还要照顾一下身为女性的老五,老五是人形报务员,两个组之间的通讯全靠她了,绝不容有失。 很快地,老麦跟随着的这个组停在在一栋仓库型建筑物的边缘,经过多方侦测,也确认此处地下一定会有一个研究基地,104首长选定了地方,便叫老麦从此开始打洞,然后前进多少米,要倾斜多少度,再向哪里哪里转弯。 听完104首长一番交待后,老麦点头表示明白,其实按着他能够深入地底覆盖数百公里的神识,早就发现了下面有一个数层结构、占地颇大的地下建筑物,还能看到里面有些什么人在走动。 老麦说了声:“都跟在我后面五米以内,不要拉开距离,”便做了一个武林高手运功的夸张动作,然后慢慢迈开步伐,一步一顿地领头往地下钻去。 只见老麦的身前一米处,赫然打开了一个直径宽达二三米的地洞,104首长和305小翟都是神情凝重地跟了进去,毕竟没有经历过要走这么长距离的现开现挖的地洞。 地洞前头在老麦缓缓走动下不断地向前延伸着,地洞的后头却像泥土幻化那样,在老麦走过五米之后,便渐渐地跟着收缩起来,好像一个地下空间在土层移动一般。 移动的地下空间自然是完全黑暗的,104首长已经掏出了一支小手电照着路,小翟回头看着地洞后部彷如巨大的黑影直追着她的屁股在收缩过来,花容有点失色,连忙紧走几步,和104首长并排走在一起,生怕身后流动的岩土一下涌上前来,将她给埋了。 手拿小手电的104首长仅是照着亮瞥了一眼身后,便不紧不慢地跟着老麦向前走去,显示出他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老麦身前的地洞略为弯曲着,一直向前向下缓缓地延伸,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距离的路程,突然间他停了下来。 “怎么了?”104首长忙问道。 老麦凝声道:“下面就是地下基地最顶层,整个建筑全部都是用钢筋水泥整体倒制的,没有砖砌的墙面,也没有开口,我对金属没有控制能力,钻不过去。” 其实他不是没有将钢筋水泥层弄破的能力,而是怕将整体倒制的钢筋水泥顶层搞塌了,会发出过大的响声惊动里面的人,如果拿出板砖法器来钻洞割断钢筋的话,会暴露他更多更强的土系能力,届时神华部队里就会认为他不是控土大师这么简单了。 “有这样的事?”104首长听得一愣,倒抽了一口凉气,他马上后悔将金属异能者小钟派到另一个组了,原来只是想加强那边的攻击能力,现在竟然抓瞎了,这边没有一个能解决金属问题的人。 104首长问道:“老七,你能清除掉水泥砂浆层吗?” “这个能,”老麦手上做了几个快到人的肉眼看不清的动作,其实就是捏法诀,只见跟前倾斜向下的土层像风吹水面那样分开,露出了钢筋水泥层,跟着水泥砂浆也一点点地消失,最后露出了粗大的螺纹钢和捆扎用的粗铁丝,已经是板结成了密密麻麻的网状结构。 104首长蹲下来用小手电照着看这些钢筋铁丝,皱着眉头不吭声,他只是空间储物异能者,对此也是无能为力,另一个小翟算是脑电波外放式的异能者,靠的是头脑,更是没有动手能力。 他不免在心里暗骂这里居然是一个加料钢筋的水泥砣,连控土大师也啃不动,想了一下,便对小翟说道:“老五,你问问那边,进展得怎么样?”心下有一个侥幸心理便是,如果另一边一早发现了那四具外星人尸体,自己这头就可以撤退了,再不用面对这些无奈的钢筋网。 小翟像祈祷一样,闭起眼睛念诵起什么,过了一会,便睁眼道:“绿屋那边的防备很是森严,他们一直没有找到潜进去的办法,还在等机会。” 104首长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时间才过了晚十点钟,自己这个组进展得算是比较快的了,遂下决心道:“跟他们说,耐心等机会,不要操之过急,另外,我们要把老六调过来。” 老麦忽然出言道:“我过去接他吧,我隐蔽能力强,行动可以很快速。” 目前这个窘境是他隐藏更强能力造成的,所以他必须将功赎罪,才不至于影响到整个小组的行动,再说,在老麦神识的大面积覆盖下,避开守卫的视线,带一个人潜行过来也是小儿科了。 104首长决然道:“好,老五你就这么跟他们说,让老六原地等待。” 小翟点头将104首长的这些话在脑电波里用莫尔斯电码发送给了那边。 104首长转头对老麦说:“那你就过去吧,带上地图,我们就在这里等你,”说着便将那张绢布地图交给老麦。 老麦接过绢布地图,苦笑道:“你们不能呆在这里,必须和我一起出去。” “为什么?” “因为我一离开,这里的土层就会恢复原样,你们会被活埋的。” 104首长奇怪道:“你不能固化这里的土层空间吗?” 老麦无奈道:“能是能,只能固化一个很小的空间,地方窄小,不能通风,空气不够用的,我一来一回也要花些时间,留你们在这里,太冒险了。” “明白了,”104首长无奈地点头道,“那咱们就一起先回到地面上吧。” 369413 ------------ 第二十三章 潜入地下基地 往外走的时间就快多了,他们三个人不过十来分钟就回到原来开洞进来的地方,用老麦的说法便是,熟门熟路速度就快得多。 104首长看看成排仓房的周围环境,压低声音对老麦道:“我们自己找地方隐蔽,老七你就过去吧,要注意安全第一。” 老麦点头应承,身形一晃,便消失在黑暗中,104首长和小翟四只眼睛盯着他隐去的背影,竟然一点也发现不了他是怎么悄无声息地远去的。 其实老麦自从钻进了黑暗中后,便开启了自身土遁,施施然地朝着另一个组在绿屋的方向掠过去。 在他神识的覆盖下,那个组全部人员藏在哪里都一清二楚,根本用不着看104首长给的地图,要是真的展开遁光,他只就一晃便到地方了,现在为了配合形势的需要,还得慢慢吞吞地挪过去。 老麦此行几乎穿越了整个51区地表建筑群,从外表看,51区就是一个飞机场、长距离跑道和诸多仓库构成的一个区域,有建筑的地方,房顶基本上都油漆成了白色,在夜色里发着惨白色的幽光,除了有一些夜间巡逻的守卫兵士走动,没有什么其他动静。 他到达了所谓的“绿屋”主建筑,发现只是一座半截埋进地下的白顶大型仓库建筑,只是周边种植的绿树很多,生长茂密,故而称之为“绿屋”,心想这里虽然防备严密难以潜入,用于隐蔽倒是不错,不易被人发现。 老麦发暗号联系上了董专员那一组人,在一处很是隐蔽的屋后树影中接上了头。 董专员扫视了两边一眼,悄声问蹲上前来的老麦道:“老七,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老麦将遇到的钢筋阻隔窘境简要描述了一遍,董专员点头表示理解,又无奈地摇摇头,在老麦准备将老六小钟带走时,忽然拉住他道:“老七,看来你能帮我们的忙。” 刚要走的老麦回过头来,疑惑地问道:“这里也是钢筋水泥墩加钢板铁皮的,我能帮上什么忙?” “都是钢板水泥的不假,你来看那边一个角,有个地方我观察过,是用水泥砂浆临时堵上的,估计原来是通下水管道的,后来废弃不用了,”董专员指着半埋地下的一堵水泥圆柱,压住兴奋的情绪道。 老麦扫描了那边一眼,点头道:“那行,我试着带你们进去看看,一起过来吧。” 在那个水泥圆柱后头,众人躲过一波巡逻的兵士,看着老麦作势施法打开地表土层,很快钻了个地洞,轻易地领他们进到建筑物里头,那里边看上去是一个存放工具的杂物房,没有灯光,很适合隐蔽。 董专员看看没有发现特别情况,便攀着老麦肩膀道:“老七你们过去吧,老四还在等着呢,我们能进来,下一步就好办多了。” “嗯,”老麦点头应声,带着小钟回身出了地洞,原来被开个大洞的地方瞬间恢复了原貌,好像没有给动过手脚一般,手段比海雕那个还原异能者高超多了。 这一幕看得老六小钟目瞪口呆,他并非异能者,而是一个练气六段的剑修,平时看到别人玩异能不免鄙视这也太小儿科了,如今真实地看到老麦玩土的大阵仗,显是吃惊不小。 没等他的脑子有什么别的反应,便被老麦拉着冲各种阴影隐蔽处奔跑起来,貌似总能找到夜间巡逻兵士视野的死角,速度提得飞快,向104首长隐蔽蹲守的那一边跑去。 小钟被老麦拉着飞跑,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不觉得过了多长时间,便停了下来,给扯着弓着腰蹲到墙角一棵冬青树丛后头,迎面便看到了104首长和小翟猫着的身影。 104首长看到老麦这么快就把小钟接过来了,不由大为高兴,咧嘴小声道:“动作挺快啊,老六来了,那边情况怎么样?” 小钟抢先道:“老七过去就开了个地洞,把他们送进绿屋里去了。” “那就好,”104首长点头道,“我们也赶紧进去吧。” 老麦照着原位开洞进去,支撑着那个土系空间斜着向下移动,和出来的时候一样,也就十来分钟时间,便即到达了先前到过的钢筋水泥倒制层那里。 那个被剥开水泥砂浆、裸露出钢筋铁丝的地方还在,和撑开的土系空间不同,剥离掉的水泥层并没有复原,小钟蹲下看了一下,扬手掏出一把在手电筒的白光中闪着寒芒的小刀来。 老麦看时,发现小钟这把小刀的刀身上隐隐刻着不少符文,有金属性法力流动,他虽然不懂金属性的东西,但是这把很明显是法器的刀具却是能看出些名堂的,不但异常锋利,而且肯定刀子本身可以御气飞行。 在小手电的照亮下,只见小钟拿着小刀,将已经被老麦掀掉水泥砂浆层呈一米见方的圆形螺纹钢筋铁丝网,犹如切豆腐般沿边割开,拉出来丢到一旁,剩下的地方再给老麦施法处理掉,便现出了一个完整圆形的开口。 在人工光照下,能够看到里面便是那种内墙房顶的装饰板,俗称吊顶的那种玩意,圆口对着的竟然是一整块活动的纤维板,取出来之后,看得到下面黑洞洞的,是一间没有任何人在的独立房间,还有着两个玻璃窗,散射着些许外面的灯光进来。 这也是老麦专程为之的,通过他无所不入的神识扫描找到的最佳通道,可惜刚才被意外的钢筋铁网挡住,不然早就进入多时了。 104首长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张绳梯,垂下去将所有人都放到了下面的房间里,这才看清楚了这是一个大概做什么用的办公室,晚上下班了自然没有人在。 “这里大概是办公区,地下研究基地估计在下面几层,我们得想办法往下走,都穿好隐形披风,尽管能避免各种拍摄,但是遇到摄像头还是要尽量避开,”104首长说完,率先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四个身穿连帽披风的人影逐一从房间里溜了出来,在明亮洁净的走廊里仿佛一串灰黑色的幽灵,在看上去毫无人迹的办公区里择路走动。 在老麦的神识覆盖下,发现了某处值班室有几个值班守卫在里面抽烟闲聊,看来不发现什么情况是不会出来巡视的,监视用的摄像头也无法将身穿隐形披风的人形拍摄下来。 没有刻意去找有没有电梯,就算有电梯也不是他们这些潜入者可以使用的,好在他们一行四人很顺利地找到了往下行的消防楼梯间,下到了第二层。 第二层看上去像是仓库之类的地方,除了一些曲折迂回的走廊过道,全是一间间锁着大铁门的仓房,同样也看不到什么人迹,于是一直没有被人发现的行动四人组便回头继续往下走,从楼梯间下到了第三层。 当他们接近三层楼面时,发现了门内里面的走道有几个持枪守卫在走来走去,便蹲下躲在转弯角处,通过半开的楼梯间门往里观察,看到里面不单只有守卫,而且一排排房间几乎全都灯火通明,貌似都有不少人在内,回头看楼梯间好像还有通往地下四层的楼梯。 104首长低声道:“三层有守卫巡逻,可能是研究机构,不好进去,我们先下到四层看看吧。” 在三层往四层的消防楼梯间转角,可以轻易躲开里面守卫的视线,径直走下四层的空间。 但是尚未走到四层楼梯间的门口,便听到掩着的门里传出阵阵轰鸣着的机器声响,更兼呛人的机油味透出来,不用看便可以知道,这里一定是机房,放置柴油发电机组、冷热空调和鼓风设备的地方。 忍着浓烈的油腻味道和热浪,他们几个人推门钻进了空间高大的机房,只见一排排大型的机器组合充斥了整个四层楼面,发出轰隆隆震耳欲聋的巨大噪音,让人刚才只敢悄悄说话的声音变得大声起来。 老麦凑近104首长的耳朵边,大声道:“这里边有值班的工人走动。” 104首长听得一激灵,用吼一般的声调道:“这里是机房,看来不会有东西,我们回到三层楼梯间去。” 在转身回三层楼梯间时,老麦忽然感觉到什么,回身看了一会机房的远角那边,这才跟上去。 四层空间的层高比较高,三层到四层铁制的楼梯很长,需要转几道弯,回到三层楼梯间之后,刚才震得人心发慌的巨大机器声这才平息下来。 他们在三层楼梯间伏低身形,继续观察里面守卫走动巡逻的情形,很不幸地发现有一个守卫是固定在门里转圈的,也就是说,不除掉他,根本无法混进去。 104首长喃喃地嘟囔道:“要是老王在就好了,可以直接忽悠掉这个固定守卫,”一路上他早发现了这次行动由于安排仓促造成的欠缺,导致了很多的不便。 “是啊,”身边的小钟接口道,“要是300、302和304也一起来,我们也会方便很多。” 在绿屋那边,原来计划有个从下水管道潜入的方案,因为侦查到有相当长的一截全是满水状态,没有潜水工具不可以钻过去,这才作罢,要是控水大师刘队长在,情况就不同了,他就能护着大家通过那段积水道,就如这边一般,要是有控火者火龙或者控金者晏颖在,割破钢筋铁网再也不用临阵调将。 371733 ------------ 第二十四章 金属人卢比 只见104首长定了一下神道:“现在还不是感叹的时候,大家都想想,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溜进第三层去。” 老麦迟疑道:“刚才在第四层的时候,我远远望见机房最远角好像有一架货运升降机。” “货运升降机?”104首长一听,目光登时闪烁起来。 “对呀,”小钟大为兴奋地说,“有升降机说明四层地下空间都是可以垂直互通的,四层停有升降机,那三层也会有升降机出入口。” “走,下四层看看,”104首长决然地转身,带头往四层而去。 进到了四层,在轰然震响的巨大机器声音掩护下,他们小心地避开值班的机械工人视线,来到机房最远角这一头,看得到真的有一架笼状货运升降机停在那里。 在众人都钻进升降机里四处观察时,老麦却是一直朝升降机下方瞄着,适才吸引他回头看了一会的不是这部升降机,而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在此隐约传出来的,现在到了这里,他的感觉更是大了一些,而且还是升降机下面传上来的。 小钟看来是机械爱好者,他在升降机旁找到了一条铁制的工具扶梯,那是一般电梯间井壁里都会有的,专供维修工人上下攀爬使用。 104首长抬头看着往上一直延伸的铁扶梯道:“走,我们一起爬上去看看,老六你先上。” 老麦忽然道:“老四,下面还有一层,我感觉很奇怪,想下去看看,也许会有什么收获。” 对于老麦感觉超灵,104首长也是多次经历,他看看老麦,再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已过了午夜零点,有点犹豫道:“这样啊……那我们三个上去,你自己下去看看也好,要注意安全。” 他自己没有异能作战能力,老麦不在,只能靠小钟金系的攻击力,还有小翟是通讯员,也必须要带在身边的,那边那个组还没有消息传过来,需要带着小翟等消息,而老麦是控土者,只要有土性物质的地方,随时隐蔽能力强,一个人单独行动安全系数大。 老麦点头应承,看他们一个个逐一爬上了铁扶梯,便翻身往下爬去,当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行动便灵活起来,不再用装模作样地亦步亦趋。 104首长带着小钟和小翟沿着铁扶梯爬上了三层的升降机出入口,出入口那里是一个很大的电动铁栏门,已经紧紧地关上,从铁栏的缝隙看出去,里面并没有看到有守卫走动巡视。 “怎么样,老六你能打开铁门吗?”104首长转头问小钟道。 “不用打开铁门,我知道旁边有个电梯维护用的小门可以出入。” 104首长一听,便示意过去看看,离开铁扶梯转过一面墙壁,果然发现有一个掩着的窄小木门,里面貌似还上着插销,不过这个对于玩金属性的小钟来说,只是小事一桩。 小钟轻巧地木门里面的插销挑开,打开木门,便有些迟疑道:“老四,我看,还是我一个人进去看看吧,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很快会回来。” 一个是将近五旬年事已高的104首长,一个是只会用脑的弱女子小翟,从身手上来说,倒不如小钟这一堪比武林高手的练气六段修炼者自己行动还灵动些。 “那也好,”104首长呼了一口气,有些自嘲地摇摇头,自己的异能本来就不适合行动,加上年纪上了些,倒像是成了累赘,他和小翟便自觉地留在木门外等候,这点地方显得很局促、狭窄。 小钟依然穿着隐形披风,闪身进门之后,便显得异常的灵活,他辨认了一下该如何找迂回路线,远远看着走廊中偶尔出入的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和持枪来回巡弋的武装守卫,计算着如何利用一路上的死角和摆在过道边的手推车。 只见他身形一闪,一个个点地飞奔过去,就像一个施展轻功的绝顶高手,在人的肉眼察觉不到的时间,便即躲到一个个几乎藏不住人形的障碍物后边,然后探头向一间间大开着玻璃窗的实验室看去。 在有些实验室里,一个平台上赫然躺着一具用玻璃罩盖着的外星人尸体,好几个实验研究人员在一旁的精密仪器上做着各种研究,还不时进行交谈几句。 在很多间实验室里,都有摆放着外星人的尸体,样貌俱各有所不同,有顶着一个大脑袋眼睛不算大的,有倒三角头张着一双很大很突眼睛的,还有一种脑袋颇大、还鼓着一泡像鱼蛋一样复眼的,高度都是只有一米多长的样子,死了不知有多久,虽然都盖着水晶玻璃罩,但是总有一种要木乃伊化的倾向。 在某些房间,还发现了卧式的冰柜,里面貌似也冰冻着一些外星人尸体,小钟趁人不注意,也溜进去拉开玻璃顶盖看了看,全然不是被窃的那四具外星人尸体中的任何一具。 仿佛此地从没发生过外人入侵事件,这层研究实验室的守卫都是例行公事地巡视着,神情很是放松,面对武林高手般的小钟鬼魅似的飞掠动作,根本没有人能够发觉他的存在,更不用说那些眼里只有实验对象的研究人员了。 很快地,小钟便将所有放置有外星人尸体的房间都走过了一遍,最终还是没有发现那四具失窃外星人尸体之所在,他只得失望地退回了升降机三层出入口旁小木门那里。 104首长听罢小钟回来汇报的情况,眉头紧锁起来:“三层也没有,那会在哪里呢?” 潜伏在老美的谍报人员发回来的情报分明显示,那四具尸体肯定已是拉到了51区存放的,只是没有获知具体存放地点。 他刚才还通过小翟用脑电波和小君那边联系过,他们那个组潜行进了绿屋,也没有找到失窃物,绿屋那边倒像个小型展览馆,水晶玻璃柜里跟木乃伊差不多的外星人尸体,都是明摆着给人参观用的。 后来,董专员他们最终发现了一个大型的地下冰库,正在准备设法潜进去看个究竟,可是到目前尚无结果。 104首长忽然想到了老麦,这老七往下走,说是地下还有个秘密空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莫非出了什么事,便道:“既然这里没有东西,老七去了四层以下这么久,我们也一起下去看看。” 待他们沿着铁扶梯爬到四层以下所谓的第五层,便看到不远处的一面墙有一个灰色金属大门,门的上方镶着一面密封的透明玻璃窗,老麦就站在门前一动不动,奇异的是,门内玻璃窗后面也站着一个人,一个全身都是银白色金属做成的人体,静静地和老麦隔着玻璃对望着。 104首长一行人很吃惊地走过去,上下打量和门内银白金属人呆呆对望的老麦,104首长不禁问道:“老七,怎么了,你没事吧?” 老麦像忽然回过魂来一般,转头朝104首长笑笑道:“我没事。” 104首长点点头,继而望着玻璃窗内,问道:“里面那是什么东西?” 老麦字斟句酌道:“他?额……可以叫做记忆金属人。” “液体金属机器人,t1000型!”未等104首长反应过来,只听得小钟在旁边一声惊呼,“还真的有这种超时空的机器人,老美科幻电影《终结者2》的那个,我中学时候超喜欢,天哪,长得还真像帕特里克。” 老麦道:“他叫卢比,的确是老美军方参照《终结者2》t1000型的创意,经历了十多年的反复研制,这才最终成功的记忆金属人。” 104首长感到奇怪道:“老七,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 老麦道:“卢比他告诉我的。” “他告,告诉你?”104首长更奇怪了,难免有点瞠目结舌,“你们隔着大门和密封玻璃呢,能对话嘛?再说了,你什么时候学会听说英语了?” 在神华部队的绝密人事档案里,清楚地记载着老麦只会中文、汉语,不会任何国家的外文外语,这个情况104首长是看到过、并记在心里的。 老麦挑着字句解释道:“他不是靠嘴巴说话,而是,怎么说呢,是靠头脑的意识外放,进入别人的脑子,让别人理解他的意思,还能够读取别人想表达的外放意识,从而明白对方的意思。” 104首长听得倒抽一口冷气,有点惊呆的感觉,未等他开口说话,一旁的小钟已是大为惊叹道:“这老美的高端军事科技也太神奇了点吧,做成液体金属机器人不算,还能让他和自然人用意念交流。” 老麦正色道:“这个一下子说不清楚,现在需要马上定夺的严重问题,那就是我已经和他聊了快半小时,了解到一些情况,其中最重要的是,他说我们得到的那架飞碟,必须要活着的驾驶者才能启动,死了的就没有用了。” “什么?”104首长这下突然觉得问题严重化了,猛地一击掌,“要是老七转达的这个机器人所说属实的话,那我们来抢外星人尸体的行动,岂不是白费功夫、自置险地!我艹,现在跟国内又没有办法联系上。” 小钟忽然道:“哎,他一个被锁在试验室的机器人,有的只是研究机构主动灌输的记忆,怎么会知道我们得到那架飞碟启动驾驶这么秘密的事情?” 383386 ------------ 第二十五章 情况异变 这回连104首长和小翟都看向了老麦,这个问题问得实在很是尖锐。 只见老麦沉吟一会才说:“其实他就是那架飞碟的驾驶者之一,现在这具金属躯体只是一个记忆金属人的雏形,那四具外星人尸体到来之后,其中一具的灵魂还活着,发现这个金属人雏形适合寄体,就钻了进去,让这个金属人有了自己的意识。” 这一席话,直说得在场另外几位如同听到天方夜谭之类的神话传说,你看我、我看你的,一时间无所应答。 当他们还在脑子晕乎乎没有醒悟过来时,忽然发现自己的脑子里被传送过来一段同样的意思:“他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我就是你们得到的那架新款飞行器的驾驶员之一,肉身死亡以后,我强大的灵魂还能存活下来,来到这里才能寄体在这具半成品金属人身上,驱动它做一些基本的动作。” 过了半晌,众人这才从震惊状态中惊醒过来,对老麦方才所言相信了八成以上。 104首长喃喃道:“外星生命果然神奇,不但理化科技,连生物科技都远远走在我们地球的前面,他传过来的这话,我特么信了。” 他转而对老麦道:“老七,你再问问他,既然尸体没有用,他有什么办法让我们启动那架飞碟吗?这可是我们此行的真正任务所在。” 没等老麦说话,那外星灵魂寄体的金属机器人卢比马上传送过来一段话,进入在场所有人的脑子里:“我有办法让那架飞行器启动,不过要等我能够离开这里才行。” 这下所有人都听清楚了,任谁都能随意地和他对话,不需要依靠老麦的转达,老麦也只是比他们早那么半小时和这个卢比接触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 104首长沉声问道:“那么,卢比先生,请问您需要多长时间才能从这里离开呢?” 金属机器人卢比面无表情地传话道:“说不准,用地球这里的时间计算,大概需要十几天,你留一个联系方式给我,等我出去之后,再和你们联系接洽。” “好吧,”104首长不信也得信了,他将一个国际上通用的私人保密号码想象着发给对方,直至卢比表示收到清楚为止。 小钟知道了自己也能自由和这个金属机器人对话,待104首长甫一谈完正事,便插口问道:“卢比先生,您往后就是这个样子出去吗?保证一到大街上,就会被警察抓起来的。” 卢比低头看了自己的身躯一眼,只见原先一直是银白色的**表面蓦然发生了变化,一道白光闪过,他变成了一个身穿黑色挺括西装、内着白衬衣、金发碧眼的男性白种人,活脱一个帕特里克扮演的《终结者2》t1000人类造型,然后慢慢抬起头来,蓝色的眼睛充满了冷酷之意。 “cool!”小钟掩口惊呼起来,“尼玛太像电影里的t1000形象了,一模一样的变身动作,”他一边说着话,还一边差点吹起了口哨,只是忽然记起还在执行任务,这才止住自己的无意行为。 一直不说话、这时闭了一阵眼睛的小翟忽然开口道:“老四,那边发来消息,说在地下冰库找到那四具外星人尸体了,让我们赶紧过去。” “过去?”104首长紧紧地看了外形很酷的卢比造型一眼,然后问后面一直不说话的老麦道,“老七,你最先和他交流这么久,你觉得他说的话可以信得过吗?” 老麦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可以信得过,我感觉他们外星人会漠视种族外的生命,但是没有那种狡诈欺人之意,”为什么说的这么肯定,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内情了。 104首长仰首闭目,思索了短短一段时间,猛然睁开眼睛,决然道:“通知他们,不拿那四具外星人尸体了,马上撤退,回到外围铁丝网入口那里跟我们汇合。” “是,”小翟应声发起脑电波莫尔斯电码来,不到一会便即发送完毕。 104首长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很认真地问卢比道:“既然尸体不能启动飞碟,老美的人还这么费劲偷这几具尸体回来干吗?” 卢比道:“以前的旧式飞行器是通过驾驶者眼睛虹膜和双手掌纹绑定启动程序的,这一架是最新式的飞行器,刚刚研发出来,拥有绑定驾驶者精神印记和身体属性的能力,这是偷盗尸体者所不知道的,以为还像老式的那样,失去原驾驶者虹膜和掌纹就无法启动。” “明白了,我们立刻离开,请记住您的承诺,卢比先生,再见,”看到对方微微点下头,104首长便回身下令道,“我们撤出去!” 回撤的过程很顺利,过了午夜的51区地下基地人迹更加稀少了,连实验研究机构所在的第三层工作人员都少了很多,那些减少的人都是搭乘电梯走的,和从楼梯间撤退的行动小组人员在路线上并不冲突,作为备用疏散通道的消防楼梯间一直没有人经过。 但是,当他们回到第一层原来钻进来那个做什么用的办公室,刚刚准备上绳梯时,作为通讯员的小翟忽然凝了下神,很是吃惊地叫出声:“啊,不好,他们被发现了,强行冲出了绿屋,正找地方躲藏,出来了一伙武装大兵到处搜索他们。” “怎么搞的?!”104首长闻讯眉头紧锁起来,“让他们尽量隐蔽起来,我们出去马上驰援他们,”他知道那个组没有战斗人员,要是发生直接冲突的话,保准会凶多吉少。 等小翟发完脑电波莫尔斯电码,老麦已经在上头做好空间等着了,于是一行人催着老麦加快速度,不到十分钟便回到了原来进洞的地方。 待一出去到外面的仓库墙边,便听到了警报声、哨子声大作,叽里咕噜的英语喊声此起彼伏,还连着阵阵大头皮鞋踩着水泥地板的踏踏声,看样子军事基地地面驻扎的警卫兵营出来了不少兵士,前去搜索那些被发现的夜晚潜入者。 没有听到枪声和还有人呼喝乱跑的声音,104首长紧张的心定了一点,有这样的情况说明他们那个组的成员还在躲藏中,没有和对方发生直接冲突,也还没有被抓住。 本来出来以后,104首长是让老麦和小钟去接应的,被老麦拒绝了,表示自己一个人去就行,要小钟留下照顾首长先走。 现在整座基地都被惊动了,到处都不安全,也不方便留在原地,毕竟这里是基地的中心地带,还是早点离开,小钟跟着走,真要遇到过不去的坎,只能直接催动飞剑杀人,不然谁都走不成。 104首长只好默认了老麦的提议,看着他的身影一晃隐入阴影中,便带上小钟和小翟顺着过来的原路,往铁丝网那边溜去。 老麦展开土遁的身法,很快到了绿屋那一边,一看这里已经静悄悄,忙用神识观察有人跑动呼喝的地方,发现董专员他们三个已经向着铁丝网那边,迂回跑动过去,还在一路躲躲闪闪地往前蹭着。 他一闪身遁到那边,找到董专员他们,却见三个人正躲藏在一排冬青丛后的矮树下,看着周边来来往往的搜索兵士,一动也不敢动,奇怪的是那些搜索兵只是从他们身边经过,偶尔有谁靠近一下,看一眼树丛,便像有意放水一样,转身走开了。 老麦连忙溜过去,在他们身后冒了出来,猛然吓了他们一大跳,几个人冷汗都冒出来了。 老麦看到蓦然回头的董专员和老王眼睛都冒着幽光,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些兵士临近了又走掉了的缘故是什么,原来是董专员的灵眼和老王的精神力在作怪。 这种精神异能同时对付一两个人容易,对付一大帮人就很困难,这也是他们遇到人多,躲藏起来不被靠近的个别兵士发现,但是又无法直接冲出去的原因。 众人看到原来是老麦过来了,便松了一口气,只见猫着腰蹲进来的老麦道声:“别吭声,都跟我来。” 他施展起凡人肉眼看不见的土系遁光,笼罩在几个人身上,快速地在搜索兵士交叉的间隙冲过去,远远地离开了搜索包围圈,他们几个连自己跑得多快,在夜色中都看不清楚,简直是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实际上,那是老麦用遁光包裹住他们在跑动。 很快地,他们四人就到达了原来钻洞进来的铁丝网里面,看到104首长尚未到来,便找了个相对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让小君用脑电波和妻子小翟联系一下。 过不多时,那边的联系情况发过来了,原来104首长他们还在半道上,路上没有遇到危险,等一会就能来到会合。 他们来到之后,104首长很怪异地来了一句:“老七,你怎么带他们这个组过来的这么快?” 老麦干笑道:“其实他们已经跑了很长一段路了,离这里不是很远,我又有点地面加速跑路的法子,所以才快了点。” 104首长摇头嘀咕道:“也没理由比我们快这么多。” 当行动小组全部人员回到最先到达时、老麦所开的那个岩石下的地洞附近,时间距离天亮没有几个小时了,估计到51区军事基地当晚抓不到潜入者,会在基地内外持续地搜索,而且还会扩大搜索半径,不知道会搜到多远去。 385537 ------------ 第二十六章 顺利回返 104首长让大家先躲到这个地洞,然后看看情况再说,众人也忙活了大半宿,成员里好几个都已人到中年,快要筋疲力尽了,于是便决定在地洞里先藏上一个白天。 虑及于此,他首先交待老麦加固一下这个地洞,并做下伪装,将以前的观察孔收小,隐藏进出的洞口,再多开几个通气孔,老麦依言照办,并悄悄地用阵法符纸布下了一个笼罩整个地洞上方和周边的隐藏禁制,修为比他低的绝无别人可以发现这里,更别说那些老美的凡人兵士。 另外,104首长还要在这里用便携式电台,通过大洋上空的卫星秘密频道,用密电码和国内取得联系,汇报未曾料到的突发情况和意外获得的进展,并请求上头指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大家静静地在地洞里坐着休息,但是生怕还会发生什么异变情况,谁也没有睡觉,只待104首长用便携式电台,通过太平洋上空的同步卫星秘密频道和国内联系上,汇报了“偷渡计划”的实际执行情况。 104首长在等候回音时,先问起了董专员那个组是怎么会惊动守卫,最后硬闯出去而受到追捕的。 原来董专员那个组三个人得到104首长的紧急命令,要求他们放弃冰库里储藏的四具外星人尸体,赶紧回撤到铁丝网原入口处会合,便即离开地下冰库,辗转躲避着巡夜的武装守卫,终于回到了绿屋大门入口处,但在入口处还有两个警卫守夜。 早先他们潜进来是老麦打洞送进来的,那个地道是用土系空间法术钻出来,老麦离开后自动消失恢复原状,这下出去全得靠他们自己。 好在等不多久,其中一个守卫嘀咕着离开了,大概是上厕所解手,他们看机会来了,便由老王出手用精神力忽悠剩下那个警卫打开已经上锁的大门。 在大门刚被打开的时候,忽然在卫生间方向传来一声喊话,他们都能听得懂英语,那话的意思是卫生间的厕纸没了,让门口那个守卫从杂物柜拿一卷厕纸过去给他,原来那家伙是去大解。 夜里静悄悄的,突如其来一声喊,蓦然惊醒了被迷惑的大门守卫,他一时清醒过来,眼见有三个身穿连帽披风,从上到下裹得严严实实的陌生人正准备往门外走,不禁大吃一惊,正想呼喊,被手疾眼快的董专员扑上去狠劲一推,将他推得摔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三人顿时一起拔腿朝门外奋力奔跑而去。 清醒过来却被推倒在地的那个倒霉守卫不顾撞得周身疼痛,连忙爬起来找到值班台上的警报按钮,将警报摁响,登时警铃长鸣,惊动了附近军营里的驻兵,一场对闯绿屋不速之客的搜索围剿很快展开。 董专员、老王和小君三个连滚带爬、东躲西藏、迂回曲折地朝着铁丝网入口会合地点狼狈逃去,遇到大群搜索队伍时,便紧紧躲藏着,遇到一两人照面时,便由老王和学会一点迷惑之术的董专员应付,将其迷惑晕头打发走人。 直至老麦前去救援找到他们,他们已经被越来越多的老美兵士搜索围困在一个狭小的区域,眼看着就要逃不掉,如果冒险现身移动,必然躲不过这么多搜索者的眼睛和照来照去的手电筒光亮,哪怕他们都穿着隐形披风。 “怪了,”心里总有点疑惑的小钟嘀咕道,“这么多老美兵,老七硬是能这么快将他们几个带出来,比我们还早到会合地点,当初那回也是,拉我跑得那么快,就是一点也不惊动巡逻的兵士。” 老麦看着他笑笑,也不吭声。 大家一起说说笑笑一会,吃了点东西和补充了水分,便开始轮流睡觉恢复体力。 为什么突然间放弃抢夺外星人尸体撤退回来的原因,104首长没有空跟董专员那个组的人说清楚,至于老麦是怎么和那个外星灵魂寄体的金属机器人搭上话,先前那半个小时都说了些什么,又累又困的众人也忘了详加询问。 在行动小组全体人员在地洞里睡得正香时,51区军事基地却是闹腾了大半夜,大队人马在基地地表和地下到处搜索,直至天亮,就是搜不到任何潜入者的踪迹,最后还出动了武装直升机,扩大了搜索半径,从铁丝网以外,到插有警示牌的路段和网外周边都找遍了,连山沟和山洞都一一搜过,均皆一无所获。 甚至还有武装兵士走过他们隐藏的地洞旁边,就像路过一样看都不看便走开了,老麦用阵法符箓布设的隐蔽禁制还带有部分幻阵的功能,甭说凡人,连修为不如老麦的修炼者要不认真观察,都不会发现这里布有阵法禁制。 外面闹腾了半个夜晚和一个白天,次日入夜之后也就消停了,经检查没有发现有什么东西失窃,证实身穿深色风衣潜入绿屋的三个神秘人只是趁夜进来兜了一圈玩玩,估计和那些ufo爱好者组织有关系。 “绿屋”其实也算是一个半开放式的地方,外界传言中的“绿屋”,里面被认为是供国家首脑观看外星人冰冻尸体的地方,每一位新当选的老美总统都会前去参观。 每年51区的武装警卫都会抓到过、或者驱赶掉某些觊觎基地秘密而潜入或者接近的不速之客,故而对于这一次被神秘人士潜入并未给予更高程度的重视。 由于他们这些神秘人只是偷偷潜入,再就是夺路而逃,并未伤人杀人,让51区军事基地当局认为并非敌对势力所为,更多的是那些好奇的ufo爱好者之探险行为,包括其中有人熟悉运用催眠术,也未能引起当局的更多重视。 所以,几乎转悠了整个大白天的搜索队伍便撤了回去,只是严令加强内部警卫力量的整饬,不能再让外界的好事之徒趁机闯进来东瞄西看,拍照卖给报界、媒体和网络赚钱,就是奇怪那几个人怎么溜得这么快,一下就没影了,不管是躲着还是跑掉,总是追不到踪迹。 在行动小组藏身的地洞里,104首长在通过同步卫星向国内发出汇报消息的一个小时后,便收到了下一步行动的指令,命令他们确保安全,马上撤回国内,异能者不容有失。 众人睡够了一整天,吃饱干粮、补足水分,趁着漆黑的夜色来临,悄悄地离开藏身的地洞,沿着375公路边,强行军般飞速步行一整夜,这才回到原来藏越野车的那座路边岩壁处,先在附近掏个洞休息了一个白天,然后再取出越野车,赶夜路往来路返回。 一个晚上的夜车跑下来,离开51区军事基地警戒范围更远,天还未亮的时候,应大多数人的要求,轮到开车的老麦很轻易地找到一条小河,在河边停下车,让大家尽情地洗刷了一番,尽管已是入秋季节,但是靠近中美洲的老美南方天气,无论天气还是水温都是很凉爽的。 接下来的路程,他们完全可以像一个自驾旅游团一样,逍逍遥遥地公开在白天开着车走高速路,穿越新墨西哥州进入墨西哥境内,再行乘船返回那个私人小岛。 如果卢卡所承诺的事属实的话,他们这个行动小组算是超额完成了“偷渡计划”,可以轻松地奏凯而旋,最后回归的行程便与自驾旅游无异。 他们直接开车穿越老美南部,进入墨西哥境内,并将沙漠王子越野车开到那个来时小海湾附近的公路边,把车子交回给专程等待的那个当地人,然后步行到小海湾,乘坐小型游艇回到外海上的私人小岛。 那架改装成私人货运飞机和两个飞行员还停留在小岛上,他们是专程接送行动小组的,整个“偷渡行动”其实没有花多长时间,两个飞行员在岛上好吃好住的没过几天,行动小组七个成员便全须全尾、一个不拉地回来了。 飞机早就连副油箱都加满了航空柴油,在众人休息了一夜,精神抖擞地拖着行李箱,上飞机坐好,便启动滑行到海边,用海面做起飞跑道,飞上蓝天,返回国内。 最后的旅途里,改装飞机在穿下云层降落到原先出来的那个小岛时,遇到了点恶劣天气造成的麻烦,小岛上那个时间刚好遇到当年最后一次台风尾巴扫过,云层增厚,大雨如注。 好在飞行员是从空军老兵中调用的,有着丰富的规避恶劣气候的能力,冒着倾盆大雨和能见度低的危险,最终将飞机顺利降落停稳在机场跑道尽头。 当晚,大家都住在当地驻军招待所,由于遇到的是台风尾巴,来得快也过得快,第二天白天大雨便已停歇,虽然还是乌云满天,飞机已经可以飞行,于是,他们便坐上涂着迷彩色的军用直升机回到了大陆,还是直接到达西康石山区地下军事基地。 还在飞机上的时候,闲暇之间,老麦悄悄地问了坐他旁边的小钟一句:“平时你们出紧急任务时间长不长,间隔有多少休息时间,不会就这样都是随军的吧?” 小钟低声答道:“看情况,有长有短,有时候一年都不出一次任务,没任务就不用随军,签了保密监听书,自己爱去哪儿逍遥都行,不用随军的,不像执行组那样服现役,他们没事也要呆在军营。” 397236 ------------ 第二十七章 细节的讯问 听到监听两个字,老麦心里就有点烦,好在他和小麦、喻沐可以用识海意念交流,要么就是直接面谈,和其他人无奈要通电话时,总是用集团高管说话的口气,尽量三言两语搞掂,详细的都要面议,不在电话里说。 “对了,307,看你的身手,不仅是控土异能者这么简单吧,”小钟忽然如此问道,既然已经飞回了国内,出任务的临时代号便不需要了,彼此之间还是以固定代号进行称呼。 老麦脸色不变道:“我就是个高级控土异能者,会的异能玩意可不少呢。” 小钟默默地打量他了一会,用试探的口气再问道:“你听说过修炼者吗?” 老麦看了小钟一眼道:“练国术的修炼者?我听说过,可是没有见过,那种花拳绣腿式的武术表演倒是看了不少。” “噢不,”小钟连忙解释道,“不是修武那种,而是传说中修仙、修真之类的修炼者。” 老麦笑笑,摇摇头否认道:“这个就没有听说过了,难道现在还有这种人吗?” “不知道,我也是听说过而已,”小钟有点失望,郁闷地回了一句。 数个小时之后,直升机飞回到了石山区地下基地,在一干首长们没有后续指示之前,104首长宣布解散后,众人便回了招待所原先个人的房间继续待命,到时间吃饭、睡觉,唯一的娱乐便是看没有互动功能的卫星电视节目。 老麦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千篇一律的综艺节目,美其名为放松精神压力,心里却是感到闷闷不乐。 这种对他来说过于轻松的出任务一点意思也没有,他总是在干保姆的活,唯一的收获便是结识了灵魂寄体的金属机器人卢比,虽然后来他把与卢比交流的主导权让给了104首长,但是还有一些秘密不宜说出来。 他对被董专员忽悠加入神华异能部队不止一次感到后悔,自己是超然物外的修炼者,涉世太深总是一件不好的事,他也用不着红尘炼心,但是加都加入了,还多次显示出过超人的能力,想轻易退出,看来短时间显是不可能的。 这个和缴获飞碟有关的任务还没有结束,神华部队的人都要呆在石山区地下基地里待命,老麦作为总是能接触到关键点的风头人物,不久之后,又被首长们招去讯问细节,毕竟飞碟启动是件大事,目前还没有实现既定的目标,只有焦虑不已的无奈期待。 讯问还是在那个视频小会议室,在座的除了神华101、104首长和基地102首长,还有军委来的一位特派员和科研组研究员章教授,以及做记录的少校参谋。 老麦像被审讯那样单独坐在一处椅子上,叙说着他和卢比用意念交流的情形,当然不能说修真类的词语,也不能说那些不宜说出来的事情,只能挑能说的说。 “…… 我们从好奇的闲聊,一直说到飞碟的事,他说那是一架最新研制出来的飞碟,用的是新型能量式的合成能源,还装载上了试验用的能量护罩,可以最大程度避免航行和着陆时的机体损伤,以前派来的飞碟多数在地球的引力下损毁了,很奇怪,他们的星球比地球大一倍,但是引力只有地球的三分之一。 “他说他们外星人其实并不矮,多数人都有一米七、八左右,只是进入地球大气层之后,受到引力影响或者是死亡后,才缩小成一米多的,只有脑袋没有被收缩,所以才显得头很大,身子很小。 “他们来自不知多少光年外的一个生命星球,名字没法翻译,姑且只能叫她做智多星,因为他们外星人头脑很发达,科技也很发达,数万甚至十数万地球年前,已经能够进入外太空了,来到我们地球只有很小的一部分飞碟,我们这一片星系是一个年轻而偏远的区域,找到的生命星球只有地球一个,也不是他们探索的重点。 “而且,根据他们的研究,地球上的各种细菌包括病菌繁殖得很厉害,不适合他们就地生存,卢比说他看到过很多发回去的照片,在地球上离开宇航服的人体,基本上都是像被腐蚀一样,并且活不了多少时间。 “虽然地球不适宜他们外星人生存,他们还是在地球上一些隐蔽的地方建立了基地,有些种族还和一些强大而发展程度较高的国家进行了一定层面的交流,比如老美和老毛子。 “智多星主要有三大种族,大眼族、大脑族和复眼族,大眼族和复眼族有声带,可以发音说话,大脑族没有声带,主要靠传心术一类的意识外放交流,那个卢比就是大脑族的,所以他能够通过寄体到记忆金属人里,和我们进行意识层面上的对话。 “大脑族在科技上也是最发达的,这次来的这架飞碟也是那个星球最新的产品,大脑族独有的新能源驱动带能量护罩的飞行器,所以摔下来并未受到破损,只是反重力问题远远没有解决,地球引力还是让他们的人体缩小了。 “他们之所以会飞到石山区这边来,主要是看看这个星球的最高山峰,上面插有很多旗子,还有很多冻僵留在山上的人体,想捡一些回去做研究,智多星引力小,高山虽然也很多,却没有登山这种运动,爬山是随便谁都能做到的。” “反重力是什么意思?”军委特派员忽然插言问道。 坐在他旁边的章教授解释道:“反重力是针对星球引力而言的,它是一个早就有设想的高端课题,可是研究上一直没有明显的进展,要是反重力,也即消除地球引力问题解决了,不但交通工具轻易可以飞上天,人类也可以随时像神仙一样飞起来。” “噢,”军委特派员赞叹道,“这个命题真的很奇妙,那么,我们回到我们最关心的问题上来吧,307,你再说说那个寄体外星人卢比的承诺吧。” 老麦迟疑道:“首长,当初卢比是跟104首长承诺的,还是104首长说好一些吧。” 军委特派员笑道:“你们104都和我详细说过了,现在我只想听听你的见解。” 老麦正色道:“我认为他的承诺是有效的,这是他主动提出的,我感到他是很有诚意,同时也想不出他需要出尔反尔的理由,我也感觉他们外星人的心理比欧美人更加单纯,他肯定会信守承诺的。” 军委特派员呵呵笑道:“听你这么说,我也有信心多了,毕竟是一个奇异的能转移灵魂的外星人做出的空口承诺,说不担心是假的,既然死去的外星人无法启动飞碟,我们只好期待这个有点虚无缥缈的承诺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神华101首长忽然插言道:“你们说说,那个卢比的记忆金属躯体,既然是老美花费了十多个年头和无数高精尖端材料才研制出来的,那么应该和电影里那个t1000型那样,他的战斗力和破坏力很强才对,怎么他还要十多天才能从试验室是逃出来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你们都说说看,”军委特派员点头道。 104首长摇头道:“我也想不通,当时的情况不容许详细了解下去,”那一阵子的情形,只要他们再慢一步,董专员那个组就有可能被抓住,这样的结果就不是伪装成的ufo爱好者闯营这么简单了。 基地102首长猜测道:“他不是灵魂寄体吗,难道他还没有完全适应那副躯体,还需要多几天的适应期吗?” “102首长说的很有道理,”老麦心中暗赞基地102首长心思敏捷,很快猜到卢比需要时间的部分真相。 他接下来再述说道:“在我最早和他聊天时,除了适应期的问题,他还提到寄体的这副记忆金属躯体已经到试验的最后阶段,基地对外星人**和器官的研究也得出了某些科研成果,正在记忆金属人身上做试验,卢比自己表示对这些试验结果很感兴趣,想让他们实验完毕,看看有什么效果。” 军委特派员点头道:“原来是这样,看来这个外星人卢比也是个科研人员。” 老麦顺着首长话意说道:“我想也是这个原因吧。” 军委特派员笑道:“搞科研的人哪,一向都比较真诚,这下我对他的承诺更有信心了,他原先也是驾驶者之一,我能理解他对飞碟的感情,尽管飞碟现在属于我们,可他也不想让这架新型的飞碟就这样成为一块死铁吧。” 听了军委特派员如此这般的分析,在座的几位首长们俱各点头称是,表示作出这样的结论是很有现实意义的,这一次座谈式的讯问便也接近了尾声。 最后老麦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首长,还有一件事,我和卢比说到我们行动小组的来意,他还谈到这架新型飞碟主要是由金属架构做成,连驾驶者都要纯金属性的人体才能启动,如果我们能找到一个纯金属性的人,他会帮忙将这个人培训成驾驶者。 “毕竟飞碟的能源就那么多,在智多星也属于合成的能量,地球上不可能有这种能量,用一点少一点,如果该启动时开机,该停机时关机,飞碟使用的时间就能维持很长,估计上百年没问题。” 399266 ------------ 第二十八章 纯金属性驾驶者 军委特派员听罢大为高兴,笑道:“这样好哇,看来他是非来不可的了,”他的话头一转,再行疑问道,“可是,什么才是纯金属性的人呢?” 这话可就问住在座的人了,连章教授也感到莫名所以,最后还是身为异能者的104首长开口说话:“难道异能者就是纯什么属性的吗,这个,307,你是控土异能者,难道就是纯土属性,而我呢?” 老麦点头承认道:“我算是纯土属性,104首长估计应该是空间属性的人,至于纯金属性,像304和306都是控金异能者,就不知道算不算纯金属性的人了。” 军委特派员一听老麦的解释,莫名地兴趣就来了,毕竟是寻找未来的飞碟驾驶者,这事肯定无比重要,原来准备结束的讯问座谈便先放到一边,一连声让通知神华流动战队的304晏颖和306小钟马上赶到视频小会议室来。 先来的是晏颖,她一直在基地里做飞碟科研场地的巡视工作,自然是随叫随到,不过问到纯金属性什么的,她很显然地瞠目结舌,对此一无所知。 “如何判断谁是纯金属性的异能者?”军委特派员问在场的所有人,可是没有能回答出来。 老麦倒是能判断,但是他不好明说出来,其实他知道晏颖和小钟都不是纯金属性的人,只是偏金属性,他之所以这么提出来,目的只是想起到一个抛砖引玉作用,晏颖不是修炼者,不会明白五行属性是什么,而小钟是伪异能者,却是偏金属性修炼者,没有师承是不可能的,于是便着落在他身上引出纯金属性人了。 小钟回来到基地后一直在房间呼呼大睡,所以通知到他便来迟了点,叫他进来问到这个问题,他果然知道什么叫纯金属性人。 小钟解释道:“我自从金属异能觉醒,就一直想弄个明白,探个究竟,所以知道怎么判别属性,当然只是金属性而已,其他属性就不熟了,依我看,304和我都不是纯金属性人。” 他的这一席话,说得大家全都面面相觑,做不得声,当然老麦也不会吭声,他既然抛了砖,玉就看小钟了,或者说要从他的师承来历上找,至于说到宗门里的三师侄刘仲明也是纯金属性人,老麦可不想暴露出来,将来还要把金石宗主位子传回给他的,俗世操劳的事就不让他沾了。 最后还是小钟苦苦回忆了半天,迟疑地表示,他可以帮忙去找一找,他出身的隐世家族村落很大,在江湖上人际关系也颇广,五行属性始出于道流,和社会上的三教九流也脱不了关系。 小钟是偏金属性修炼者,资质不算很好,不然也不用早早行走江湖寻找机缘,最后还假冒异能者进了军方异能部队,不过作为外出历练者要向家族请求一下支援还是可以的。 老麦从小钟是偏金属性修炼者,才开光后期就能玩飞剑,由此判断出他的身后,必定有一个以金属性为主的修炼群体,能够不显山不露水地修炼早就绝迹江湖的飞剑术,多数是属于一个传承历久的修炼家族,如此找出一个纯金属性的人才概率会大很多。 这次讯问座谈会到此就进入了尾声,在座的神华101首长当即批准了小钟临时离队回家族去,专事找寻纯金属性人才,会后马上出发,尽快找到人带回来,最好在卢比来到之前,就有好消息传回来。 回到石山区地下基地的老麦依然做回原先的老本行,在9号科研地基内部做日常巡查工作,因为飞碟运回之初大规模的国外间谍潜入事件已经大为减少,偶尔零星个别还是有的,总不能掉以轻心。 小钟离队飞回了西南某偏僻之地的家族里,当然不是御驶飞剑,而是乘坐飞机回去,再换乘城际乡里的客车中巴,最后步行回到家族的庄子里。 他作为外出历练的低阶弟子,回了家族并不能亲自拜见族长,而是通过炼气大圆满境界的老爹将找寻纯金属性人才的事呈递上去,小钟在外界历练已久,红尘炼心,那种城府心态早已练就了出来。 他知道家族里有个伯父是纯金属性,从小被家族重点培养,修炼功法、材料上都是完全倾斜的,故而不到五十岁便筑了基,现在年近七十几近筑基中期,快要出现筑基中期瓶颈了。 这样,他伯父也要面临着外出入世红尘炼心的境况,毕竟这是筑基期的首个瓶颈,练气大圆满到筑基成功是一种质的飞跃而不算瓶颈,就像金石宗刘仲明卡在筑基初期顶端的瓶颈多年一样,需要外出找寻进阶的机缘。 小钟的修为境界虽低,但这个道理还是懂的,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架捕获的飞碟,据卢比介绍可是全金属性飞碟,所拥有的金属乃至合金材料都是智多星上的,地球上还指不定有不到几种呢,如此对于早做准备冲击筑基中期的伯父来说,能够被培养成这样一架依靠属性启动的飞碟驾驶者,可是接触多种新型金属元素的绝好机会,说不定对他进阶筑基中期会有极大的帮助。 家族族长也是小钟的高祖父,一个年纪百有五十、筑基后期的老者,他接到了曾孙子兼小钟老爹的呈报,犹豫了半天,便同时召见了小钟父子和那个看上去模样比小钟大不了多少的伯父,一同前来家族议事堂商议此事。 听了灰孙子小钟对国家军方捕获外星全金属性飞碟的详细介绍,钟老族长捻着白胡子思虑了起来。 自己家族多是金属性的人,家传御剑术据说传承于当地古老相传的蜀山剑侠,相比于记载中远祖飞剑术的惊艳和强横,传至现实中他的家族手里已经残缺不全,没有任何可能进行弥补,如果通过接触和精研外太空的金属材料,从而走出一条独创的御剑修炼路子,就算不是强爷胜祖,也是给子孙后辈开拓了一条终于不会越走越窄的新路。 最后征求到那个纯金属性伯父的意见时,他倒是一口应承了此事,自己反正也要寻机入世的了,窝在山里几十年,想出去门还没有的情况下,如今有这么一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反正飞碟上的能源只有这么多,一旦用光他这个驾驶者也就用不着了,借机突破了筑基中期便即回返家族继续潜修。 他哪里知道,一架外星飞碟既然能飞到地球来,虽然途中必然要进行多次空间跳跃,时间上也无疑要花上数十年功夫,机上所充满的能源必定足够来回之用有余,他去做尚余半数以上能源的飞碟驾驶者,还不是全功率飞行,而是处在那种飞飞停停的实验状态,没有上百年用不光这些机载能量,再说做这个驾驶者肯定要加入现役,到时想临时退出都难,这却是连小钟也都没有预料到的。 这里钟老族长眼看此事圆满议定,心中也很满意,满脸笑容地对小钟应承,如果此事对他伯父进阶有益,他便是立了一大功,以后家族里会考虑加强对他的培养,功法、材料也会多加倾斜。 小钟自然是满心欣喜,当即打了保密电话回神华部队,转接到分管此事的104首长那里,喜滋滋地汇报说,已经找到并动员成功一位纯金属性者前往石山区地下基地应招,克日启程飞往石山区,此时距他离队返家还不到一个星期时间。 104首长闻讯大喜,猛地一拍大腿,没想到看似极难的寻人任务竟是如此轻易地完成了,叮嘱他尽快带人返回基地,路上注意安全,在挂了小钟电话之后,便立马打电话给自己的直属领导神华101首长报喜。 最后,所有首长们都获知了此事,尽皆喜不自胜,感到这个“偷渡计划”任务尽管中途出了意外,终得上天保佑,前途还是很光明的,现如今就等着卢比突破老美51区的羁绊,前来实现他主动提出的承诺了。 军委特派员右手手指夹着一支特供版的高级香烟,站在一张世界地图前,目无焦点地望着地图上的太平洋两岸,喃喃道:“我还未谋面的外星人卢比先生,和你见过面的我方人员都表示可以信任你,你可不要让我们失望哇。” 也许是老麦打的包票起了大作用,在行动小组离开老美51区十三天后的一个早晨,神华104首长的手提卫星电话终于响起了单调的铃声,还在洗漱着的104首长急忙冲进厅底,抄起机子一看,液晶屏上显示的是越洋而来的老美街头电话号码,拨打的是他特意留给卢比的那个国际上通用的保密私人电话号。 104首长长长地舒了一口大气,近两个星期来,他心里的焦虑和担忧都随着这个单调的铃声而烟消云散,双腿一软就坐倒在了旁边的沙发上,颤抖着手腕,接听起了电话,用英语问候了一声:“hello”。 在卫星电话的听筒里,传出了好像电子合成音一样单调的美式英语,自称他是卢比,他可以直接飞到太平洋彼岸,请问你方安排在什么地点接他过去,并且他刚从实验室出来,没有任何身份证明,不能在有人烟的地方接头,必须安排一个无人海岸之类的地方,可以在太平洋西岸的任何海岸边。 410655 ------------ 第二十九章 金属人卢比来了 104首长镇定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回答他自己需要一点时间安排具体的接头时间地点,让卢比过十分钟再打过来,因为考虑到他身份敏感,不可能在同一个电话亭等十分钟,只能让他再次打过来。 挂上卢比的电话之后,104首长便一连串打出了几个电话,有向神华101首长报告的,也有安排接头时间、地点和人员的,总之在十分钟内将迎接卢比到来的一切都落实妥当。 十分钟之后,104首长那个有特殊号码的卫星电话再次响起了单调的铃声,可是这铃声在他的耳朵里听起来,从来都没有这么悦耳过,他第一时间愉悦地接听起了电话,和传来卢比的电子合成音亲切交谈,从容地敲定了接头时间、地点和人员。 104首长决定亲自前往迎接卢比,同时还带上卢比所见过的老麦和小钟,他不知道外星人的生活习俗中,有没有这种靠熟口熟面拉关系的习惯,反正他想着卢比既然来到自己的国家,自然要入乡随俗的。 那个时候的小钟和他的伯父已经来到石山区地下基地好几天了,当初到来时和首长们照过了面,喝过了接风酒,现在也安排在基地招待所暂住,小钟便有空跟着去迎接t1000型的卢比了。 三天后的一个夜晚,在我国东部沿海的一个无人滩涂,闪着星光的海浪轻轻地拍击着岸边的礁石和沙滩,临近午夜时分,远远照射来了数道汽车的灯光,两辆涂着迷彩色的军用越野车穿过一片荒地,开到了海边的沙滩上,在离海边还有数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汽车熄火后留着夜行灯照亮,车上下来了三个人,都穿着迷彩服,一前二后地朝着海边一块比较高大的黑色礁石走了过去,走在最前头的中年人便是104首长,后面那两人就是老麦和小钟。 当他们接近那块高大的礁石时,在夜光下,忽然从礁石后面转出一个金发碧眼的人影来,一身西部牛仔的装束,脚下却是穿着耐克波鞋,定睛看时,原来此人便是他们此行要迎接的外星贵客卢比。 只见卢比迎着他们三个人,面露笑容,令人惊异地用汉语普通话打招呼道:“先生们,你们好!” “你这么快就学会了我们国家的语言?”104首长很是惊喜,对方居然会说汉语,自己再也不用费力地、字斟句酌地跟他讲中式英语了。 卢比一点都没有了很酷的表情,面露微笑道:“我从这具记忆金属躯体里找到了语言文字储存库,里面有多个国家的语言文字,其中就有你们国家的,叫做汉语和中文,我随时可以直接应用。” 104首长伸出右手和卢比紧紧握手,呵呵笑道:“太好了,这样我们之间的交流就更加方便了。” 卢比说话的声音还是电子合成音,但是改成了标准汉语发音,比一般的老外说汉语还要流畅准确太多,自然是方便交流多了。 104首长和卢比客气地寒暄几句后,便照例给他介绍身后的老麦和小钟的身份,彼此也握过了手,便请卢比一起上了越野车,小钟很崇拜罗伯特 帕特里克扮演的t1000型液体金属机器人,屁颠地跟随104首长陪伴卢比上了前面那辆车,老麦只好坐到后面那辆车去。 越野车一前一后地返回了来路,老麦上车后一直闭目养神,也不和车上的警卫人员交谈,心思不知飞到了哪里,显然也不是和小麦、喻沐在做远距离的意念交流。 他们坐着车很快到了附近一个军地两用机场,搭乘一架特制的军机飞往西南石山区旁一个很隐蔽的军方野战机场,再转乘直升机回到地下基地那个伪装成的简易地面机场,如此便接到卢比这位外星贵客来到了5号地下军事基地司令部。 军委特派员、神华101首长、基地102首长和科研组章教授等军方战地要员和预备飞碟驾驶者的小钟伯父都在合乎身份的地方隆重地欢迎卢比的到来。 因为卢比是机器人之体,稍加休息和接风洗尘之类自然就不需要了,双方一番客套之后,卢比便问起了飞碟驾驶者预备人选的事,一直跟着后头的小钟伯父便被让上前来介绍给他。 卢比握着小钟伯父的手,目光一闪点头道:“很好,比我料想的都要合适,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到飞行器那里去吧。” 首长们做了半辈子职业军人,讲究的是听令做事雷厉风行,一直以来,基地里需要解决的首要任务就是飞碟的启动问题,既然贵客毫不客气地以工作为重,他们何乐而不为呢,当即同意先去飞碟停放现场,解决飞碟的启动问题。 随即几辆军车很快离开5号地下基地,载着这一行人通过地下河通道,从5号基地驶往9号飞碟科研新基地。 他们很快便来到了以停放飞碟为主的9号基地,下了车后,卢比仰头看着有着百米直径宽度的巨型飞碟,甚是感概地说:“当初我原先的躯体就是在这里被装进塑料袋,抬了下来,然后放进了有很多食材的冰库,我的灵魂还存活着,但是躯体已经被杀死了,这是你们用了一种我们所不知道的**杀伤性武器造成的。” “对,”基地102首长笑道,“当时我们是敌人,而你们是外星人入侵者,在多次警告未果的情况下,只好诉诸使用武力。” 卢比好奇地问道:“可以让我知道是什么秘密武器吗?” 军委特派员笑道:“很抱歉,现在对外界来说,使用这种武器还是一个需要高度保密的事,估计五十年后会有解密的机会。” 卢比毫不在意地哈哈一笑,接着说:“没过多久,外面来的三个异能者偷偷进了冰库,将我们四具尸体装进一个很小的储物空间带了出去,拿出来的时候,我发现已经到了太平洋彼岸一个地下实验室里。” 神华101首长问道:“你们外星人的灵魂移植很奇妙啊,你是怎么找到这副躯体进行寄体的,其他人的灵魂怎么没有找别的东西来寄体呢?” 卢比呵呵笑道:“我的灵魂力量天生很强大,可以出窍另外找寄体,其他三人**死亡以后灵魂存活不了,早就消散了,只有我才能找到寄体存活了下来,至于说找到寄体,那完全是一个巧合,我原来的躯体从货梯那里经过时,刚好让我感觉到有一个奇妙的物体就在地下不远处,可以让我寄体,就这样……。” 众人一路向着飞碟底部中央的进出口扶梯走去,一边随意聊着天,很快便鱼贯而入进了飞碟机腹内,来到了飞碟主控大厅,从外面拉电进来点亮的大瓦数白炽灯将宽大的厅室照得通明,只是主控台上一排排的仪表盘和显示屏还都是暗黑色的。 只见卢比走到一个座位前,回过头来问道:“需要马上启动吗?” 首长们的目光全部看到了章教授身上,早先在做分析研究的原班人马都站了起来,也在看着章教授。 章教授问道:“卢比先生,现在马上启动的话,对机体内外会有什么影响吗?” 卢比道:“肯定会的,这个洞穴环境太狭小了,启动动力炉的话,对周边岩土结构会有所冲击,不过只是用纯金属性人进行能源开关的内部解码启动,还是可以的,就像你们的汽车打开电源开关一样,可以只使用电瓶,不用启动发动机。” 章教授道:“好吧,卢比先生,那就请您只启动电源……能源开关,接通不用动力炉就能使用的其他系统装置。” 卢比得到了章教授对启动范围的意见,忽然将目光转向了小钟伯父身上,招手对他说道:“钟先生,请过来这里,我将现场教会你怎么打开飞行器的能源启动解码开关。” 小钟伯父依言上前几步,坐到驾驶座转椅上,在场的其他人尽皆围拢过来观看,卢比也不以为意,他让小钟伯父将双手按到座位前一面仪表盘上的一块银白色金属板上,然后转头对在场的其他人说:“接下来,我会用智多星大脑族人特有的传心术进行传授,其他人是听不到声音的。” “传心术?”军委特派员回头问老麦道,“307,你知道这个传心术吗?” 老麦老实回答道:“所谓传心术,是智多星大脑族人日常应用的交流方式,他们没有声带,也不会说话,只靠传心术进行意识外放进行相互间的交流,上次回来我向首长汇报时,曾经提到过的。” 军委特派员自嘲地笑笑道:“呵呵,那天你讲过的,我可一时记不住那么多。” 神华104首长和小钟都是领教过卢比传心术的,自然没有什么疑问,而神华101首长、基地102首长和章教授显然是记得老麦的叙述,也没有什么其他反应。 卢比用传心术传授小钟伯父的过程不长,只有一会功夫,便点点头让他自己消化一下。 小钟伯父皱眉闭目了好一阵,毕竟是接近筑基中期的纯金属性修炼者,其领会能力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包括不是修炼者的外星人在内,只见他过不多久,便睁开了眼睛,看向卢比点了一下头,说道:“大致流程我都明白了,可以尝试一下。” 416529 ------------ 第三十章 一壶咔褚 “很简单,你可以自己操作的,”卢比微笑着扬起手,示意让他自行解码打开启动能源的开关。 小钟伯父谨慎地将双手放到那块银白色金属板上,闭起双眼像是感受着什么,只是过了十来秒时间,只听得嗡的一声,主控大厅所有的显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四周和顶上的条块形灯座也逐一无声地跳亮,控制台上全部仪表盘背景光和一个个按键灯都发出了柔和的荧光。 自从飞碟自身能源一启动接通,飞碟里面登时亮如白昼,浑然不是临时拉电进来点亮白炽灯能够比拟的,各式光源的照明灯一亮,一时间在场的各位军方战地大员们都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并饶有兴致地东张西望起来,啧啧称赞着这架能够在外太空穿梭飞行的飞碟实在是太先进了,连舱内的布设线条走向也是无比的前卫。 卢比忽然回头望了一眼老麦,并未说话,却又返回去教小钟伯父各种操作起来。 老麦自从跟去海边迎接卢比,除了跟他握过一次手外,再也没有和他有任何的接触,貌似要避什么嫌似的,这时看到卢比回头张望,也不予理睬,自顾去看主控大厅里的合成金属墙面,好像要看清自己映在上面的人影。 站在一旁看卢比教授小钟伯父进行控制操作的基地102首长待他停顿一阵,便择机发问:“卢比先生,这架飞碟原来有四个人,只用一个驾驶者就能开动吗?” 卢比解释道:“这是一架新型飞行器,自动化程度很高,不用很多人就能使用,这次也是实验飞行,只需四个人就足够了,而且高素质的宇航人也不易培养,原来我们就是正副驾驶者各一人,领航者一人,还有一人是机师。” 基地102首长再问道:“正式使用要四个人,那么现在我们只有一个驾驶者,将来要是需要开动出去怎么办?” 卢比笑道:“这架全金属飞行器必须要一个纯金属性人才能解码启动,但是启动之后,其他人也可以使用,往后等钟先生更为熟悉了,就可以从资料库提取出飞行器使用方法,传授教会别人,这样在一定时间里,你们就能够培养出足够的驾驶者、领航人和机师甚至还有维修工。” 基地102首长甚有兴趣地问:“我们也能如此学会你们的语言文字和了解你们的先进文化和科学文明吗?” 卢比笑道:“大脑族人没有语言文字,所有的知识都是保存在每个人的大脑和储存块里,这个比学习语言文字简单,用传心术传输就可以了。” 基地102首长进一步问道:“那么我也能学会你们的传心术吗?” 卢比道:“传心术是大脑族人特有的交流工具,在地球上要学会的话需要特定的人群,在这里我只看到钟先生能够接受和掌握传心术的交互方式,其他人都不行,只能被动地接受传输意识外放内容。” 基地102首长笑道:“噢,那这样的话,我可就太遗憾了,不过有了钟先生,我们总算不是空白,如果再遇到像钟先生那样特定的人,您还能像传授钟先生一样传授给他吗?” 卢比笑笑道:“已经用不着我了,其实钟先生就能传授给和他那样的人。” 基地102首长点头道:“原来如此,太感谢了,卢比先生,非常感谢您无私的帮助,和对我本人的解惑,谢谢。” “别客气,”卢比笑道,“现在我要继续教授钟先生了,请原谅不能陪您交谈下去,您请随意。” 基地102首长微笑着点点头和他握下手,便即沉吟着走开了,恰好遇到军委特派员在神华101首长的陪同下走回来,忙走过去低声将刚才和卢比随意的交谈略略汇报了一遍。 军委特派员听罢,看了神华101首长一眼,迈步走到小钟伯父和卢比身后,饶有兴趣地听卢比再比划着手势,无言地和小钟伯父交流着什么,也不出言插话,直到卢比停下传授的姿态,回过来头。 “卢比先生,可以打扰一下吗?”军委特派员微笑着问道,“我想和您单独谈谈。” 卢比耸耸肩道:“没问题,这个阶段已经讲授完毕,请到这边来吧,”说着便领军委特派员向另一边走去。 军委特派员让神华101首长和基地102首长留在原地,便与卢比走到附近一个金属门前,也许是卢比原先灵魂是这架飞碟驾驶者的缘故,他才走到门前,双开的金属门就自动打开。 门内是一个不大的空间,充斥着明亮而柔和的光线,也令人不觉得刺眼,可是除了一张透明的桌子和两张宽大的大班椅,其他就别无长物,只是四周有着线条无比鲜明的墙面和菱角型的立柱,天顶好像是磨砂玻璃做的,光线就是从上面直透下来。 卢比请军委特派员落座后,便看了对面墙壁一眼,只见那面墙壁自动打开,滑出来一辆四方带万向轮的茶几式移动箱子,他将来到近前的箱子茶几招下手,茶几里缓缓弹出了一个圆形的透明壶和两只带耳朵的圆杯子。 透明壶里看得见有着大半深红色的液体在里面,壶面只有两个圆孔,卢比将这个壶体摄在手中,往两个圆杯子里倒了大半杯,延手对军委特派员道:“将军先生,请您品尝一下我们智多星最出名的饮料,名叫‘咔褚’。” 军委特派员没有伸手去拿杯子,却是很好奇地指着对方也斟了大半杯的“咔褚”问道:“您是金属躯体,也能吃喝消化吗?” 卢比哈哈一笑道:“我所寄体的是一种很奇妙的合成记忆金属体,能吸收一切有营养的有机物为己用,”说罢便拿起圆杯子向军委特派员虚敬一下,然后一饮而尽,接着说,“这种饮料必须一口喝完,才能体会到它奇异的口感和美妙的感受。” 军委特派员看一眼卢比,又看一眼那杯“咔褚”,伸出手去拿起来,也学着对方一般仰着脖子一口喝完,顿时一股从未有过的怪异口感充斥到整个口腔,那杯液体咽下去之后,暖洋洋地流进了咽喉和胃部,化成热力慢慢地弥散到四肢百骸,然后又缓缓集中上升到脑际,仿佛整个人都清醒了很多,脑子里忽然有一种周遭世界尽在掌握之中的感受。 “太神奇了!”军委特派员呼出一口浊气道,“有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让人像换了一副身体和脑袋一样,”然后又接着问,“这壶‘咔褚’能送给我吗?” 卢比笑道:“这架飞行器的一切都已经是您的了,也自然包括这壶‘咔褚’,我只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他这副记忆金属躯体里储存的常用汉语言文字库可以让他很熟练地运用各种成语、俚语和俗话。 “谢谢,”军委特派员打哈哈道,“我只要这壶‘咔褚’,飞碟里其他物品都是国家的,个人可是无权拥有的。” 两人遂相视而笑,尔后卢比便主动问道:“将军先生,您刚才提出要和我单独谈谈,不会只是说这些闲话吧?” “哈哈,当然不会,”军委特派员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主要是想想问问飞碟怎么样才能完全启动,包括点燃动力炉,就是处在能够准备起飞的那种状态。” 卢比正色道:“在这个洞穴里面肯定是不行的,除非你们不想保留这个科研基地,必须在特制的坚固平台或者是不怕损坏的露天野外平地,就像那种航天器发射场一样的格局。” 军委特派员沉吟道:“这么说,必须要到外面去启动才行。” “嗯,”卢比轻松地笑道,“贵方既然能够弄进来,同样也能轻易拖出去吧。” “唔,也只好如此了,”军委特派员轻轻地颌颌首,手指敲着桌面,“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架飞碟需要四个人驾驶才能飞行,要是只启动有限地升空试验一下,只有一个生疏的驾驶者行不行?” 卢比正色道:“一个人当然不行,很多操作都要正副两个驾驶者配合,尤其是起飞和降落,这架飞行器虽然有初级的反重力装置,但是对于克服你们这个星球的引力还是有所不足,近距离飞行可以不用领航者和机师,但两个驾驶者是必不可少的。” “明白了,”军委特派员点头道,“卢比先生,在您的帮助下,两个驾驶员应该可以让这架飞碟升空近距离飞行吧,我想,这也是我们的新驾驶员钟先生一次亲身驾机实习的好机会,这个机会您会给他的,对吗?” 卢比道:“对,您说的不错,我会的。” …… 大约在两天后的一个清晨,原来被临时封堵住的飞碟外出通道重新打开,无数台军用工程牵引车,拉着密密麻麻的钢缆牢牢栓住的飞碟机体,拖离停放地,通过原先进来的通道,缓缓地向外面行去。 由于启动了能源装置,反重力设备也得以打开了,其他彷如电力式的驱动机构也能将悬浮功能打开,不再依靠物理性滑动底盘接触地面拖行,牵引车辆就像拖拉一架能够自行悬浮的巨型机器,自然比拖进来时轻松得多,尽管出去的时候走的是上坡路。 424577 ------------ 第三十一章 升空试飞 在外出通道口打开之前,周边方圆上百公里内由原基地警卫部队和抽调来的特种兵部队进行了紧急戒严,通道口的上空一早便开始有四架执行电子屏蔽任务的军用直升机在一直盘旋着,并且要等飞碟露面后,完全覆盖在其上空,护着它到拟定的临时起飞升空场地去。 在哒哒哒的直升机盘旋飞行的轰鸣声笼罩下,宽大的飞碟科研基地外出通道口已经打开,原先覆盖在地面的大型盖板全部掀开,运送搁到了远处,露出了一个超过百米宽度的长方形洞口。 倾斜着看进去,通道里被无数大瓦数的碘钨灯光照得通明,一辆辆冒着柴油黑烟的大型军用牵引车拖拉着一根根绷紧的粗大钢缆,费力地爬着斜坡,一步步向着通道口接近着。 以前将坠落的飞碟机体从外面拖拉进去,走的是下坡路,尚自费了无数辆牵引车九牛二虎之力,现在飞碟驱动系统反重力装置已经得以启动,基本上是悬浮在地表上的,没有了地面摩擦力,同样的大功率牵引车还是这么费力地拖拉,可见这架智多星来的全金属巨型飞碟自重是多么的大。 两个多小时过去,牵引车们终于将百米宽窄的巨型飞碟拖拉到了临时铺就的试飞场地。 那个场地是推掉两座石山间大片的岩土层做成的,近二百米的直径宽度,平整的地面几乎都是坚固的万年顽石构成,自然构筑这个试飞场地少不了老麦的辛苦贡献。 他发挥了自己控土异能大师的垒土技能,填埋了隐蔽着的岩土沉降层,垒实了表层地基,暗中动用了禁制阵法,将表层的岩石连成了一大片,这才建成了这个大型的临时飞碟试飞升空场地,这是使用钢筋水泥短时间做不到的突击手段。 所有机械和牵引绳以及其他工程杂物都撤出去了,围观的人们都离开到了试飞场地几百米远,爬到附近的山包上去观看,连坚持到现场观看的首长们也是如此,只有部分经过精心挑选的特种兵战士和神华异能部队几个实战型的战队高手以及几个科研组成员,随同小钟伯父、卢比进入了飞碟里。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在现场的指挥员基地102首长通过无线通讯装置倒数结束喊了声“点火!”。 只见庞大的飞碟仿佛轻轻振动了一下,一阵嗡嗡作响传了出来,没有外放可以看见的任何东西,只是感觉到好像飞碟里的光线有一种瞬时明灭的错觉。 只有也是站在现场外部边缘的老麦察觉到了飞碟的动力炉启动之后,有一个短暂到能量转换过程,整个飞碟上下周边出现了一圈能量化的冲击,人的肉眼是无法看见的,跟超声波的表现有点相似,不同的是,这种冲击对周边环境会造成物理性的毁坏。 没有使用氢燃料喷出大量的火焰,也没有引擎发出的巨大轰鸣声,只有还像原来那样,那架飞碟静悄悄地停在那里,在石山区大自然环境处在阴天不出太阳的情况下,外露的舷窗亮出的莹白光线显示着飞碟是在启动着。 忽然飞碟外表浮起了一层光影,让飞碟变得有点朦胧,在场参加过飞碟攻击战的人员不禁想起了以前在飞碟包着光影的时候,任何理化攻击都是无效的,便猜测这定是机体外表能量护罩打开了。 能量护罩大开启只是维持了几分钟,便即消失无踪,看来开启能量护罩需要消耗能源过于巨大,也就测试一下便算了。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基地102首长接到飞碟上卢比的传话,除了请示升空,还问了问各位将军有没有兴趣到飞行器上来,体验一下起飞升空的感觉,102首长没有考虑便谢绝了他的提议,因为谁上机,谁到现场,谁留在地下基地观察室里,在确定此次飞碟升空试验的会议上一早就有了明确的布置,不可能临时改变。 当然卢比也只是客气地一说而已,当得到基地102首长可以升空的批准后,卢比便开始了升空的操作,在此时,除了启动需要小钟伯父亲自操作外,其他有关操作都是卢比自己完成。 这也是在给小钟伯父做现实驾机的示范,卢比已经将大量的操作知识通过传心术填鸭般喂给了小钟伯父,现在所做的只是现实操作的示范,也就是所谓的手把手进行传授。 现在卢比是正驾驶,而作为学生的小钟伯父只是副驾驶,经过一连串复杂的手势操作,噼里啪啦地点摁各种物理按键和显示板轻触键之后,飞碟开始了一阵阵相应轻轻的振动和抖晃,预示着飞碟即将起飞升空了。 在外部现场停留在小山包上观看的人们发现飞碟外表各种灯光有规律地闪动不停,忽然感到眼睛微微一花,一直悬浮不动的这个庞然大物缓缓地离开了地面,上升到离地数十米的空中。 自从飞碟从通道口被拖出来之后,一直像飞碟本身有螺旋桨一样在机体上空盘旋着的四架屏蔽直升机编队也跟着缓缓升空,保持一定的距离,免得被飞碟外表自从启动之后一直笼罩着的能量冲击波所牵累波及。 飞碟的机体升至数十米高的空中,便停了下来,悬浮在那里一动不动,再次请示需要试验盘旋飞行,得到批准同意后,以龟速慢慢地在屏蔽直升机的覆盖下,绕着试飞场地周边大约千米直径,轻轻地盘旋了起来。 在飞碟开始盘旋的时候,飞碟主控大厅里那些原基地警卫人员和特种兵战士们,俱各如临大敌地站好自己的位置,眼睛死死地盯着卢比的每个动作。 飞碟科研组的几个成员却是一直守在动力炉的控制室里,也在紧张地跟着飞碟盘旋紧盯着动力炉运行的各种仪表运动曲线跳动,同时也在看着打开了金属盖子的手动关闭把柄,一旦出现意外事故,便可以手动停止动力炉的运转。 卢比只是熟练地操纵着飞碟像风筝一样,绕着起飞场地上空做圆规型飞行,仿佛没有注意到周边一干警戒人等紧张的举止。 其实他也知道这个国家的将军们并不完全信任他这个外星人,那是基于无法对他进行有效的控制,这次派来这么多人上机,可不是来近距离观摩的,而是专门用来警戒他的。 其主旨诚然昭然若揭,便是防止他趁人不防备,把飞碟一提速远远跑了,尼玛能上哪儿找他去,这架飞碟本来就是他从外星驾驶到地球的飞行器,操作起来自是熟捻无比,所以不单只主控大厅,连动力炉控制室也安放了人手,预备截断动力。 和机舱内的警戒人手那样,场外的首长们也是紧张无比,多双眼睛紧紧盯着在预定空中轨道缓缓盘旋着的发着光亮的飞碟机体,直到它按照预定计划盘旋了三圈,然后再行在原起飞场地降落了下来,众人提起的一颗心,这才跟着完全放了下来。 随着飞碟升空实验任务结束,接下来便是照着原来的路线,将已经停机的巨型飞碟绑上牵引车的钢缆,依旧沿着倾斜向下的巨型通道,拖拉回到地下9号科研基地的场地停放,如此来回折腾一遭,待完成了全部实施过程,已经到了下午时分。 鉴于卢比虽然是金属躯体,居然能吃能喝,首长们通过军委特派员这么一传扬,全都知道了,便按照国内传统习惯,通过食文化交朋结友,在基地招待所里专门用来接待将级首长的豪华餐厅,设宴款待并感谢外星贵客卢比先生。 卢比虽然用的是地球上合金躯体,但从灵魂来说,还是外星人,首长们尽皆将他当成外星贵客,既然他能够吸收各种食物,并能够感受到其中色香味的优劣,那么用国内传统民族美食来招待他,也是一桩体现国人美德的美事儿。 怎奈卢比和老麦一样,对酒精度不敏感,无法将他喝醉,各位首长们只好在席间劝他多吃菜、少喝酒,毕竟那些特供酒比食材要珍贵多了,让他像喝饮料一样猛灌下肚,无疑是乌龟吃大麦——糟蹋粮食。 席间趁着酒兴,军委特派员向卢比道出了考虑已久的一席话,代表中央军委表露出了招揽之意,询问卢比能否留下为我国工作,需要什么工作条件尽管提出来,国家能满足的必然毫不吝惜。 卢比闻言抱歉地笑道:“非常对不起,我也是带着族中任务来的,我们在这个星球上建有秘密驻扎基地,不但是我们大脑族,大眼族和多目族一样建有基地,我必须找到我们的基地,完成我此行的使命。” 军委特派员一听,连忙问道:“能不能够问一下贵族的基地在哪儿,也许我们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我们可以经常联系,互通有无。” 既然获知大脑族还有基地在地球上,既然有基地就会有人驻守,那么招揽卢比个人的作用便大大降低了,和一个外星民族能够建立起经常**流的重要性,便自凸显了出来。 卢比道:“这个我还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需要通过特定的信号和那边进行联系,为了找到他们,我必须进行全球性的长途旅行。” 425945 ------------ 第三十二章 卢比来了又走 军委特派员试探着问:“卢比先生,看你们乘坐飞碟到地球来,首先就到了喜马拉雅山北麓,会不会贵族的基地就在此山中呢?” 对于卢比先前解释他们来到这一带转悠的原因,是因为看到珠穆朗玛峰顶上有冰冻尸体和各种旗帜,想弄点去做研究之类的废话,军委特派员内心里一点也不相信。 对此一问,卢比便笑着摇头道:“不,这里没有,贵国境内包括海域,都没有发现大脑族基地的迹象,当初我们首先来到这里,完全是一种偶然,毕竟地球最高峰在天空上看,地理位置是最明显的,而且刚好处在北纬死亡30度线上。” “北纬死亡30度线?”军委特派员对这个说法没有什么印象,转过头望向卢比座位的另一边,那里坐的是神华101首长。 神华101首长作为异能部队一号指挥员,显然对地球上发生过的诸多神秘事件有所了解。 只听他应声解释道:“北纬30度,是地球上一条贯穿四大文明古国的纬线,是一条神秘而又奇特的纬线,主要是指北纬30度上下波动五度所覆盖的范围,在这条纬线贯穿经过的地方有神秘的百慕大魔鬼三角区,著名的埃及金字塔,传说中沉没的大西洲,喜马拉雅山脉、雅鲁藏布大峡谷,太平洋最深处马里亚纳海沟和远古玛雅人文化遗址等地,历史上充满了各种恐怖、神秘、怪异、迷幻、诡异的传闻,也被人称之为‘北纬死亡30度线’。” “百慕大魔鬼三角区?大西洲?就是那个亚特兰蒂斯吧?”军委特派员听得倒抽一口冷气,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 这些都是传闻已久的既神秘又恐怖的地带,科学上还没有能够解释这些地带为什么会发生这种诡异的现象,而且都是发生在北纬30度上下波动五度所覆盖的范围。 据各种网文记述,沿地球北纬30°线前行,既有许多奇妙的自然景观,又存在着许多令人难解的神秘、怪异现象,存在着许多地球文明信息。 从地理布局大致看来,这一带既是地球山脉的最高峰——珠穆朗玛峰的所在地,同时又是海底最深处——西太平洋的马里亚纳海沟的藏身之所。 世界几大河流,比如北非的尼罗河、中东的幼发拉底河、我国的长江、北美的密西西比河,均是在这一纬度线入海。 更加令人神秘难测的是,这条纬线贯穿世界上许多令人难解的著名的自然及文明之谜的所在地,比如恰好建在精确的地球陆块中心的古埃及金字塔群,以及令人难解的狮身人面像之谜,神秘的北非撒哈拉沙漠达西里的“火神火种”壁画、死海、巴比伦的“空中花园”,传说中的大西洲亚特兰蒂斯岛沉没处,以及令人惊恐万状的“百慕大三角区”,让无数个世纪的人类叹为观止的远古玛雅文明遗址等。 环绕地球的北纬30°线常常是飞机、轮船失事的地方,习惯上把这个区域叫做“死亡旋涡区”,最著名的除了令人惊恐的百慕大,还有小鬼子本州西部、夏威夷到老美大陆之间的海域、地中海及葡萄牙海岸、阿富汗这五个异常事件多发区。 …… 宴请卢比的筵席在觥筹交错、酒足菜饱的热闹景象中顺利结束。 卢比对军方首长们道出了告辞之意,并谢绝了地下基地军方派飞机远送他离开,因为所有能教的他都传授给了小钟伯父,包括应知应会和培训其他驾驶者、导航者和机师的技能知识,他再也没有必要继续留下来空耗着。 他表示还要急着寻找大脑族的地球基地,北纬30度线要绕地球整整一周,途中有陆地有海洋,有山脉有沙漠,路线上充满了各种危机和艰险,需要很多的时间和机会才有希望找到那里。 军委特派员很明白他要急着离开的苦衷,同时也好奇不需要远送的卢比怎么离开这个内陆地带,领着一群人乘电梯将卢比送上了石山区地表,站在伪装成砂石地面的简易飞机场边缘和他告别,并祝愿卢比早日找到族中的基地,还希望他来日有空再来这里做客。 卢比微笑着挥手跟军方首长们及其随员告别,一步步地朝着机场跑道后退着,忽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瓶特供茅台酒,趁着离得不远的这群军人看见一愣,打开盖子一口气倒完进嘴巴,再晃晃瓶子,表示已经空了,然后弯腰将瓶子搁在地上。 等他再直起腰的时候,躯体已经开始发生变化,身躯连同衣着全部变成了金属色,然后融化到一起流淌下来,慢慢地变成一架银色的小型飞机,就是太小了点,与其说是飞机,倒不如说是一具稍大点的航模。 “我很喜欢这副躯体,它可以变成我想要变成的任何物体,再见了,朋友们,有缘的话,我们再会,”变成了飞机航模的卢比没有了拟人体的声带,他用传心术发出的这句话,在每一个人脑子里回荡着。 这架长度接近两米的飞行大航模像模像样地沿着跑道滑行着,仿佛就像一架真正的飞机一样起飞着,过不多时便扬起了机头,整个机身冲天而起,呼哨一声,飞上了黑夜的云层里,从此不见去向。 原地只留下的一大群人还在翘首遥望夜空璀璨的漫天星斗,俱各怀着少许失落的心情,各有各的不同,包括小钟和他的伯父在内,小钟不经意地发觉伯父的嘴唇在轻轻念叨着什么话,但是他听不出到底是什么字句。 小钟听不出他伯父念叨的什么话,站在他们身侧的老麦却是听了个清楚明白,毕竟他的修为比小钟高得太多,也比小钟伯父高了一个多的大境界,他轻易听出小钟伯父嘴里念叨的话竟然是:“晚辈拜别前辈,一路走好,前辈授业之恩,晚辈时刻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老麦还看出小钟伯父的修为已经很接近筑基中期,而境界竟比刚来的时候有了质的提高,这才几天时间,基本上可以说是克服了瓶颈的制约,只要依靠一定的水磨工夫,必定会顺利地晋入筑基中期,心中暗叹这个神秘的卢比还真是到了那种境界的人,随意的指点就能让别人少奋斗多少个岁岁年年。 卢比已经告辞离去杳若飞鸿了,且不说小钟伯父日后该当如何为军方科研机构培训别的驾驶者、导航者和机师,随着军方这一计划任务的圆满完成,军委特派员也踌躇满志地登上了返回京城的飞机,对他来说,此行最满意的收获并不是顺利解决了飞碟启动问题,而是得到了那壶“咔褚”。 “咔褚”的饮用对身体有极大好处是不言而喻的,他当时就品味出来了,便迫不及待地请求能够拥有它,数十年后他以军委总装备部部长、上将军衔的高位和七十高龄离开军界退休归宅安度晚年,最终寿至百岁开外,子孙延至五代同堂,竟自成为了军界、政界甚至国内最长寿的老人之一。 在飞碟科研基地里,新的飞碟驾驶者小钟伯父除了提出条件,挑选副驾驶、领航者和机师的人选准备培训成实用人才外,还要配合军方科研机构开展对飞碟的各种研究工作,由此,他逐一地打开了每个舱门,发现了很多从智多星带来的东西,吃的喝的玩的用的,只有一样东西不见踪影,那就是飞碟到地球来给他们的基地送来的补给品。 报告到基地司令部之后,首长们也曾怀疑过是卢比拿的,可是自己都是亲眼看着他飞走的,卢比换的身躯却是在地球上老美51区拿的,不代表里面有空间可以装载这么多货物。 可是飞碟内一个个空空如也的储藏舱显示原有的物资量是何等庞大,不是卢比身上几个口袋加上肚皮所能够装走的,更何况他走的时候,明明是变成了一架航模一般的小飞机,坐个人进去都不行,遑论要装载这么多的运送物资了。 飞碟里的空舱装满东西都是打开进去的人想象出来的,因为里面空空如也肯定不正常,来往一次可不是小事情,多次空间跳跃加上途中数十年漫漫长夜,不可能让这些储藏舱胡乱空着,但是要真有东西的话去了哪里,却是谁也猜不出来。 …… 当晚卢比离开的时间是上半夜,到了下半夜,老麦忽然施展土遁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到了基地上头的地面,只见他停在一块岩石后头辨认了一下方向,便再次展开遁光,朝着远处的山岭奔去。 老麦不到一会穿行到了石山区边缘一座山岭下,抬头看了看山上,便放慢脚步,一步步地走上山去,当他走到一处山坳处,便打出一张传音符,倏忽一下钻进了山坳里。 山坳的深处好像有所变幻一样,隐隐显出了一个岩洞口,有微微的光亮映照出来,老麦静静地看了看,点了一下头,才迈动一下脚步,便已跨进了这个岩洞。 “哈哈,阿黄,我刚把这个临时洞府弄好,你就来到了,”当老麦进到这个洞府厅底时,在旁边一间石室里,很及时地传出来一个电子合成音说汉语普通话的讲话声。 437239 ------------ 第三十三章 元婴夺舍 依旧是休闲牛仔装束、t1000型液体金属机器人形象的卢比晃着肩膀走出石室,看他笑哈哈的模样和电影里冷酷的造型找不到半点同感。 于是走进去的老麦和走出来的卢比赫然打了个照面,卢比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两把金属方便椅放在洞府厅底,微笑着向老麦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在金属方便椅上坐下之后,老麦便很不满地说:“你别老叫我阿黄,像叫一条狗的名字一样,我不喜欢,至少在我搞清楚传承同伴是怎么回事之前,别这么叫。” 卢比笑道:“好吧,我现在还是你们地球西方人的形象,还是暂时像以往那样叫你麦,我也先不叫阿金,还是用这副躯体原来的名字——卢比吧。” 于是貌似天生同伴的俩人相对而坐,悠闲地叙起旧来…… 当初“偷渡计划”行动小组潜入老美51区地下研究基地,104首长和小钟他们要从四层升降机井爬上三层去找寻外星人尸体,老麦忽然收到什么感应,坚持要下到隐蔽的第五层空间去看看。 当他爬下五层空间,便发现离升降机出口不远便是一个看上去很坚固的金属大门,门上镶有一块透明玻璃,内外都可以相互看得见。 老麦近前透过玻璃向内看去,只见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实验室,到处堆满了试验台、各种仪器和一些机械手之类的工具,中间的位置立有一座金属架,架子里扣着一具银白色的金属人体,咋看过去这么像老美科幻片《终结者2》的液体金属机器人t1000的造型。 那种只有老麦内心才感应到的像召唤一般的感觉,就是从这个实验室里传出来的,透过玻璃窗看进去,当看到那具银白色金属人体时,这样的感应就更加强烈,仿佛就是那具金属人体内逸散出来的一般。 仿佛是感应到老麦的到来,那具银白色的金属人体忽然动了一下,光溜溜的脑袋机械地向着金属大门这边转了过来,没有瞳孔的银白色眼睛一下盯住了玻璃窗外的老麦。 只见金属人体抖晃了几下,脱开手铐般的金属扣,然后迈开步子从金属架子上走了下来,仿佛很费力地一步步朝老麦这边走过来,足足花了几分钟,这才来到大门玻璃窗前,和老麦隔窗对望,银白色金属脸上,慢慢地现出了拟人化的笑容。 老麦眼看着这奇异的场景,正想着隔着厚厚的金属门玻璃窗,这个金属人会不会开口说话,脑际识海里突然出现那人的一句话,让他感觉蓦然一愣。 “你是阿黄?”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欣喜之意。 老麦有点诧异道:“我不是阿黄,也不姓黄,你可以叫我,麦,”他感到了奇异,觉得此人必然跟这个51区地下研究基地无关,也是一个闯入者,看着此人金属化西方人的外表,便提议对方照西方习惯称呼自己的姓氏。 这些对话都是在意识交流中完成的,就像平时老麦和小麦、喻沐用意念对话那样,而且,他感觉跟此人的意念对话更为顺畅,直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用专注凝神和内心呼唤,这一切和适才的心灵感应一样,让老麦感到了极其惊异。 “麦?”那人皱眉道,“我叫阿金,你能想起来吗?” “没有,从来没有见过你,现在是我第一次见到你,”老麦摇头道。 那人接着道:“好吧阿黄,我也没有见过你,我是从传承中知道的,你有阿黄的灵魂印记,所以你就是阿黄,你的传承里难道没有提示吗?” “一点也没有,”老麦闻言,忽然心里触动到了什么隐秘,摇头道。 那人听得一怔,打量了好一会玻璃窗外的老麦,脸上现出自嘲的笑容道:“我真是昏了头了,你的修为还在金丹中期,而我却是在进阶元婴期之后才得到这个提示的,提示我们一共有五个同伴,分属五行,彼此间会有感应。” “你是元婴前辈?”老麦听得头皮一阵发炸,眼睛直直地瞪着对方的金属人体,却是感受不到修炼者的任何气息。 只见对方的银白色金属额头忽然打开了一个竖眼,眼中现出来不是眼珠,而是一张很小的婴儿脸,继而一道强大的灵压直冲出来,笼罩住了老麦,让他有挺不住要矮半截头的无奈感觉,这道灵压稍为现了一下,便退了回去,额头上那只竖眼也消失无踪。 老麦即时有种汗津津的触觉,元婴期的灵压太强大了,让几乎到金丹中期顶端的老麦有种完全无力抵挡的感受,瞬时相信了对方的元婴期修为境界,同时也有种怪异的感觉,一个出窍的元婴跑到别人实验室的金属人体里去,哪这岂不是—— “前辈这是……寄体,还是夺舍?”老麦嘴里喃喃道,他从修真典籍里也曾知道,寄体和夺舍之不同,寄体只是像寄生虫那样,存活在别人身上,不能支配别人的行动,而夺舍则是将别人的躯体完全抢过来,成为自己的**,爱怎么运动都行。 那人笑道:“阿黄,我们是同伴,不要叫我前辈,我这当然是夺舍,而且还是第二次,融合就有点费劲,不过这具躯体还真是很奇特,也很适合我夺舍,炼化之后会比原来的**要好很多,它有个名字叫做卢比,所以,你可以叫我阿金,也可以叫我卢比。” “好吧,我就叫你卢比,你还是叫我,麦,”老麦可不愿意让卢比叫他阿黄,他记得小时候小镇上有条大黄土狗就名叫阿黄,他毕竟是大陆修真界的头面人物,叫他阿黄,听得心里太不爽了。 “麦,”卢比金属化的眼睛看着他道,“我们总有一天要那样称呼的,那才是我们的本名,现在……算了,我想问一下,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这个实验室深入地下很隐蔽,你也不会有这么强的感应力。” 既然相互有心灵感应,那就不会是敌手,对方也是夺舍的元婴期前辈,自然也不会跟俗世现实那种国家争斗搅合在一起,老麦便跟卢比说了实话,他们是国家军方组队来找寻被盗的外星人尸体的,来自大洋彼岸一个古老的国度。 卢比听得有点愕然,真真不是冤家不聚首,他之所以被迫再次夺舍,也是因为被地球上一个军事基地发射了一枚不知名的核弹瞬间杀死所有飞行器乘员,从而坠落,他也是肉身死亡,只存活了修行无数岁月、有着各种防御手段的元婴体。 老麦听了卢比说起来历的话,更是愕然,原来对方便是那架飞碟四个乘员之一,元婴一直留在早已死亡的外星人尸体里,直到被老美海雕异能组织的雕王将其偷盗出来,辗转送到51区地下研究基地三层实验室,然后便偶然地发现了地下5层空间的试验室里,有一具精研已久的液体记忆金属人体,适合纯金属性的他入驻夺舍,然后就躲在里面,悄悄地融合炼化这具躯体。 至于卢比或者是阿金更早的来历,经他一一道来,更是让老麦感到匪夷所思。 阿金最早来自于极远方某大星系一处修真星球,他也是出生在一个人族的家庭,成年后偶尔获得纯金属性传承功法,经过近百年时间的修炼进阶元婴期,成为家族元婴老祖,在一次外出找寻修炼材料时,进入了一个多种族夹杂生存的混世星域。 那里是人族和虫族交界区域,由于他无奈和当地人交恶,随即一连杀了一个修真宗门好几个金丹老怪,遭到几个当地宗门元婴老祖联手追杀,最后在一处空间壁垒前放弃残破的肉身,奋力逸出元婴体,投身于一个一闪而过的游离空间通道,结果出来的时候便落到了智多星上。 智多星是大星系银河系里一颗生命星球,距离地球有若干若干光年,通过一些已经被发现数万年之久的空间跳跃点,使用飞行器经历数十年的太空飞行可以到达地球。 经过智多星人数千年里对地球的观测,发现有别的外星人在历经一个纪元十二万六千年里的很多时间段来到过地球和月球,留下了若干遗迹,他们想从此着手查寻到除智多星和地球外,银河系里存在的第三颗及以上的生命星球在哪里。 但是地球上存活着很多致命的病菌,地球人经历上万年的生命进化到了现代,一代接一代接种有抗体的疫苗,从而获得了各种免疫能力,可是从外星来的人体却是无法抵抗这么多的致病菌,他们只能生活在宇航服里,或者找寻到一些致病菌不易存活的异度空间,才能长时间生存下来。 智多星人存在的历史要比这一纪元的地球人要长得多,就算数千年前发展起来的科技能力,也要比至今尚自无法飞出太阳系的地球人强,但是他们处在空间壁垒的另一侧,可以说是偏安一隅,他们没有修炼者,无法通过空间壁垒上游离的空间通道,穿过到那一边的大星系去,只能通过已知的空间跳跃点向太空以远探索着。 在漫长的岁月里,智多星上三个种族的外星人孜孜不倦地向外太空派出一支又一支的探索飞碟船队,去找寻在这个原生宇宙空间之一隅算是庞大无比的银河系里其他生命星球。 438947 ------------ 第三十四章 要带走阿黄 曾几何时,通过空间通道穿越到智多星上的阿金元婴体,辗转多地,终于在大脑族一个重要的宇航乘员培训基地发现了一个纯金属性人体,轻易地将这个智商高超而肉身不是修炼者的大脑族外星人夺了舍,融合肉身之后,便成了大脑族的一员,参加基地里各种宇航培训多年,最后和其他三个宇航人一起登上了一架试航飞行的新型飞碟,踏上了前往地球进行星际救援的漫长之旅。 听着卢比娓娓道来的星际穿越惊心动魄的经历,老麦一直在沉默不语,对自小一直呆在国内的他来说,这些全都太遥远了,他也不是那种充满幻想的热血青年,而是年近半百的中年人。 在卢比最后停止述说之后,他只问了一句:“你这一次夺舍之后,知道那四具大脑族外星人尸体被存放到哪里去了吗?”这是他此次重要偷渡任务的目标所在,不得不先有此一问。 在滔滔不绝地述说一番之后,卢比忽然让老麦一句不对板的话问得楞了一下,想想便道:“麦,你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将那四具尸体再偷回去,刚才你已经说过了,可是能告诉我,偷回去用来做什么吗?” 于是老麦又将飞碟的启动问题讲述了一遍,听得卢比目光闪烁,不由笑了起来道:“那你们不用去找那些尸体了,它们是死的,启动不了这架新型全金属飞行器,你们的来意只是为了启动飞行器的话,等我离开这里,去到你们那边,就能帮助你们把飞行器启动起来,或者你们能够找到一个纯金属性的活人,最好是修炼者,那样我也可以教会他启动飞行器的办法。” 时间在他们闲聊中过去,因为都是在脑际识海中交流,聊了这么久,外界只不过才过了十来分钟,在谈话中,老麦要求卢比把坠落的飞碟留给自己的国家,不要趁启动了就将它偷走,对此,卢比答应得很爽快。 对于离开这里赶赴大洋彼岸的约定时间,卢比却说还要在这里停留十数日,因为那三层实验室最后还有一些对外星人基因的研究成果,打算集成到记忆金属人体内,时间就在这些天,他想试着接受看看有没有额外的好处,同时融合金属躯体也要有一定时间进行初步掌控,例如活动和变身之类的功能,他保证过了这个实验时间,一定会及早飞到太平洋西岸去。 直到接近半小时之后,104首长他们顺着四五层的升降机井壁爬下来,他们还在热烈地交谈着,只是刚刚来到的战友们不知道而已,卢比的传心术交流是他掌握主动的,想让谁听见,谁才能听得见。 说到卢比答应将飞碟留下来不会偷偷拿走,但是一直到卢比来到飞碟科研基地,教会小钟伯父启动飞碟,并进行了升空飞行试验,最后离开了,老麦这才发现飞碟上运送物资的舱位空空如也,心里明白卢比答应的是留下飞碟,可不是将飞碟上的物资也一起留下。 居然不留点给自己,老麦遂心有不忿,趁着和他私下约见的机会,务必要追问一番。 …… “我知道你把飞碟里所有的物资全拿走了,也不给我们留点,这样做太过分了,”老麦对卢比瞪着眼睛道。 卢比摊开双手,很认真地说:“那些物资都是老式飞行器的维护用品、旧型能量块、单兵武器工具和大脑族人的生活物资等等物事,不是你们地球人能用得上的,不如我全拿走了事,你看,我只拿走这些,却把整架飞行器留给了你的国家,还有里边很多能吃能喝能用的杂物也留下了,我这不是很慷慨的吗?” 老麦狐疑道:“你这么好心留下飞碟,除了我的请求外,另外肯定还有什么其他原因的,不然你没这么慷慨,修真界的人最讲究的要么是强取豪夺,要么就是等价交换。” 卢比微笑道:“我早说过,我的传承告诉我,我们是天生的伙伴,就算是一件无关的事情,我也不能瞒着你,只是还没有机会和你说。 “我不要这架飞行器当然有原因,那就是它只是实验机型,不然也不会只有这么少人在机上,另外,它在实验飞行的同时,担负着向在地球上被困的同族人运送各种应急救援物资,智多星和他们失联已久,突然间接到求救信号,所以匆忙装上东西派我们过来。 “我们在路上走了相当于几十个地球年的时间,临近了才发现机载能量不足以支撑我们往返之用,就算马上返回也不够,大家惊慌之余,商量考虑到运送的物资里有老式飞行器维修配件,说明地球基地上还有老式飞行器,那种飞行器我知道,这次拿来的旧式能量块足够支撑我们回去有余,只是这种能量块新式飞行器用不了,所以……” 老麦接口笑道:“所以,新飞碟没用了就故作慷慨地留给我们,你得要拿走全部的物资,等找到大脑族基地,修好老式飞碟,就可以飞回智多星了,是这样的吧。” “说得对,”卢比抚掌笑道,“就是这个意思,你看,麦,我一点也没有瞒你。” 老麦叹气道:“天下没有白捡的便宜,飞碟我们国家是得到了,但只是一次性的买卖,将新式能源和机载能量用光了依然是死铁一块,倒不如把老式飞碟也送我们一架,那样的科技离我们不远,说不定凭着我们的山寨能力,能够复制出来普及应用呢。” 卢比哈哈笑道:“麦,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新式飞行器要是不经常使用,不长时间飞行和时常打开能量护罩,只是断断续续地用于研究和短途飞行,用上一百个地球年还是可以的,说不定一百年后,你们国家的科技研发能力完全能够山寨出这种新式飞行器了,那么这架飞行器就算成了废铁又有什么要紧,先进科技学到了才是最重要的。” “但愿如此吧,”老麦闻言,这才露出一点笑容,虽然他已经是方外中人,也不想过多参合进俗世杂务去,但是涉及到母国切身利益,还是竭力想多争取一些的,保家卫国,造福子孙后代,从他参加世俗工作数十年的经历来说,同时还是早就渗透到自身灵魂里的一种信念,这也是老麦能够勉强加入这个劳什子异能部队的主要缘故。 “不过,”卢比话头一转道,“往后你们国家这些科技发展上事和你关系都不大了,因为等我找到基地和修好飞碟后,到了要回智多星之时,你得跟我走。” 老麦听得愕然道:“要跟你回智多星?为什么?我在这里呆得好好的,跟你去那个人模狗样的地方,有什么好处?” 卢比正色道:“我不单只要带你去智多星,还要带你去别的地方,那种有很多修真人群和更多修炼资源的大星系,你再留在地球上已经不可能有什么进步了,最多勉强进阶金丹后期,碎丹成婴是完全不可能的,然后再活个三百多年,就会寿终正寝,化为一抔黄土。” 老麦无奈道:“你总说我们是同伴,说是你的传承里有这个示意,可是我的传承里一点都没有这种提示,我可不能随随便便跟你走,你要是把我卖了,还要我帮你数钱怎么办?” 老麦毕竟是混迹社会数十年的中年人,可以说见多识广,到城区工作后接触三教九流的人群更多,已经养成了不轻易相信别人的习惯,哪怕对方说得天花乱坠,没点实在看得见的东西,他可不会心血来潮胡乱应承什么。 “好吧,”卢比见总是说服不了老麦,只得无奈道,“这事以后再说,反正一时半会我也走不成,可以慢慢让你体会我的诚意,我们真是同伴,等你进阶元婴期,传承功法里会有提示的。” 老麦也知道在地球上再次进阶一个大境界到元婴期已经不可能,能够去别的资源丰富的修真界也不是没有想过,不然他就不会老是想着研究传送阵法,还时不时总想到地底那座废弃的古传送阵那里去鼓捣鼓捣。 但是他想走的路子是寻找能够使用的超长距离空间传送阵,通过空间传送到达那种修真胜地的彼岸,而不是搭着别个星球外星人的飞船,到一堆稀奇古怪的外星人群体里混,再像在地球这样寻找去别的修真界的出路,那叫脱裤子放屁——多一道手续。 老麦换个话题问道:“卢比,你下一步准备去哪里?去找大脑族的基地吗?” 卢比点头道:“对,我必须找到那个基地,才能拥有能够飞回智多星的飞行器,修好飞行器,我们才能回去,也只有那边才有通往其他大星系修真星球的空间通道。” 老麦问道:“我们地球附近没有空间通道吗,非得花几十年时间跑这么老远?” 卢比道:“你当空间通道是大路货吗,哪儿都有,这一带肯定没有,就算有长距离空间传送阵,估计也是废弃没用的。” “要是能找到古传送阵,不能修好吗,说不定有一些只是没有空灵石驱动了才会废弃的呢,”老麦一时间便想起了地底那个洞穴里只是空灵石碎裂的完整远古传送阵。 439755 ------------ 第三十五章 失窃的旧符文 卢比嘿嘿笑道:“很多星球有古传送阵,但是修好了也没有用,这边都废弃多少年了,另一边怎么可能还存在,还有用的传送阵是不会轻易废弃的,已经废弃了的全是没用的,要离开这里,可不能指望这些老古董。” 老麦默然,他现在还不想把地底洞穴那具远古传送阵的事告诉卢比,这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他也能够猜到,就算凑齐了空灵石,那个传送阵也是不能用的,因为另一边肯定没有反应了,要不然,已经变成木乃伊的玄机子改成的单人传送阵,怎么会没有反应呢,从而让他费尽心力,耗完寿元,最后却是恨恨而终。 卢比沉吟道:“我暂且先开个洞府住下,这里一边是军事禁区,一边是荒山野岭,地势很是安全,不会有人来打扰,等我将这具躯体基本融合好,再出去找大脑族地球基地。” 老麦道:“记得听你说过,你这是第二次夺舍了,虽说修成元婴可以出窍夺舍,要比筑基期和金丹期逸出的弱小元神只能夺舍一次多几次机会,可也是一次比一次虚弱,搞不好连元婴都会溃散。” 原来卢比已经是元婴期修炼者,液体记忆金属人躯体入驻的并非灵魂而是他的元婴体,这也难怪之前他会有这么多神奇之处,这是一个普通的外星人所无法做到的。 在中子弹核能量的冲击下,所有外星人从灵魂到**全部死亡,只有卢比的元婴体存活了下来,并且机缘巧合地找到一个合适夺舍的对象,而非普通的灵魂寄体,众所周知,寄体的灵魂是无法操控所寄身躯体的,以前是卢比一直在糊弄别人。 只见卢比叹气道:“不错,我已经是二次夺舍,元婴很是虚弱,再也无法撑得起第三次夺舍,那样就有可能把元婴溃散掉,还好这次的躯体很是奇特,觉得比上次夺舍的纯金属性人体要好些,纯净的液体记忆金属人体,虽然比不上原身**,要是融合好了,用起来也是很不差的,只是需要更多时间炼化。” 老麦有点警觉道:“你就在这里修炼,不会将这块高原大陆的金灵气全部吸干吧,你可是元婴期修炼者,国内的天地元气和修炼资源已经非常匮乏了,你都弄完了别人还怎么修炼。” 老麦前期曾和内地各大修真宗门、家族约定,筑基期以上的修炼者都要出国镀金,不允许再在国内吸纳天地元气进行修炼,将剩余的五行灵气留给筑基期以下练气低阶弟子用,从而保住内地修炼者极其有限的根基。 卢比哂笑道:“放心吧,我只是融合躯体,不是修炼,我还有点自带的修炼资源,不会吸纳到当地灵气资源的,连离散的天地元气都不会波及,再说了,这点金灵气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老麦闻言点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国内现状五行灵气异常缺乏,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能省得一点是一点。” 金丹中期的老麦虽说不是内地修真界唯一的金丹期修炼者,但已经是高端修炼者这一层次的执牛耳者,说话做事无一不时时得为整个群体考虑,因为在这一亩三分地,已然是只有他才能独步的天下。 话说到这份上,老麦觉得差不多可以告辞了,便提出要回去,因为天色也准备要亮了,次日白天还会有事做的。 卢比站起来要送送老麦,道:“我就在这里封住禁制闭关融合躯体,反正和你也离得近,有事可以常来常往,我随时可以出关的。” 老麦干笑道:“我来这里只是出任务,现在任务算是完成了,不久就会离开本地,我的宗门离这里可是有点路程的。” “没关系,”卢比无所谓地说,“那我就融合炼化完毕再出关好了,别说你还在你们国内,就算是横跨大洋,对我来说也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有事我再去找你好了,我们彼此间都有感应,不会错过什么机会的。” 老麦点点头,将自己宗门方位和传音定位标记留给卢比之后,便出门而去,返回5号地下军事基地招待所自己的房间,至于卢比融合躯体完毕出关后,该当如何去找寻大脑族地球基地,就不是自己能管的事了。 鉴于事实上抽调神华成员参与拖吊外星飞碟任务已经圆满完成,后面基地的内外安保防护就不是异能部队的事了,自然由石山区地下军事基地去设法加强。 于是,在次日下午的集合中,由神华104首长代表部队宣布任务完成可以荣归了,同时宣布荣归的还有特种兵某部,据说事后还有表彰大会在京城秘密召开,须待会前再另行通知。 对于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流动战队来说,也就是一个就地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过程,这次战队集合完毕后,八大金刚按着工作流程,俱各和部队签定了保密监听协议,便相互一一拥抱告别而去,也没人提搓一顿送别酒的说法,常来常往的也没这必要不是。 在简单的告别过程里,小钟对他倒是热情得很,原先很是熟稔的晏颖却是客气了很多,不过有个人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便是流动战队的刘队长,这一位伪异能者、其实是偏水属性练气八段修炼者在和老麦告别时,满脸笑容的内里好像充满了敬畏之意。 不是那种对手段超绝高人的敬仰,倒像是低层次修炼者对高层次修炼者的敬畏,这让老麦感到有点奇怪,自己金丹期修炼者气息已经通过从功法树找到的秘法收敛得很好,比自己低阶的修炼者也不可能看得出自己的修为,自己在执行这次任务中,基本上没有和他搭过档,这种自然流露的敬畏是怎么回事呢? 一个偏水属性修炼者,而且年纪已经偏大没什么前途作为,只能到异能者群体来混日子的人,怎么可能有这种辨识修为境界的眼光。 不过,老麦只是略为想了一下,自不以为意,便也不放在心上,是夜休息了一晚,次日便乘坐神华部队后勤部门提供的飞行工具,离开石山区地下军事基地,回返南方自己的家乡城市。 这一次参与神华部队的行动,历时几近半年,待老麦回到宗门已经是2006年的春节前。 在行动中他倒是混得轻松自如,就是心境不是很爽,遇到过节时分,便借机休息了一阵,陪喻沐一家人过了一个愉快的新春佳节,倒是麦姐一家常跑到老美加州去,过节也不回来,就只是打了个越洋电话互道平安、恭祝节日快乐什么的。 大年初三,老麦照例约了已从国企退休的阿刘姨丈,前去拜访同样退休在家的老部长,给他拜个晚年。 老部长开门一看,还是这两个老熟人,当即大笑道:“又是你们俩来拜晚年了,我们一同都是退了休的老家伙,拜早年不合适,拜晚年才对头,家里还就只有我自己在,老伴和子女都去走亲戚了,来来来,外面天气冷,快到屋里坐暖和暖和。” 俩人进门换鞋,先客气地寒暄了一阵,相互说了一些恭喜新年的废话,俱各在老部长蜗居的厅底、那垫着棉垫子的红木沙发上并肩坐下,随意地喝茶嗑瓜子,吃过春节才会有的点心糖果,闲聊些市里最近的人事变化事项,显然是人虽说退了,心还不能退,国家大事却是时时关注着的。 正闲聊间,老部长忽然想起什么,返身进卧室去,拿出一张陈旧泛黄的a4复印纸出来,递给老麦道:“小麦,你看看,能认出这里边是些啥鬼画符不?我一直估摸着像是道教的东西,你说过有方外之交,对道教文化看来也不乏研究吧。” 老麦接过旧复印纸看时,却是一张像是符文的纸质复印件,微黑色的背景,上面印满了密密麻麻、弯弯曲曲的古符文,因为符文内容不能直接阅读,必须得筑基期以上的修炼者用神识摄入识海才能显现出其意思来,而且还得是直接书写符文的原件才行。 现在的这张只是个复印件,就算已经是金丹中期的老麦也无法摄进自己识海里进行辨识。 “我认不出这里边是什么个意思,”老麦看过也只好摇头表示不识。 老部长笑道:“你不是有方外之交吗,你可以把这张复印件送给他看看,也许修道之人能够看得懂呢,你看我老早就想到这事,直到现在才记得跟你说,真是有点老糊涂了。” 老麦心下苦笑,所谓的方外之交,当初是假借木青子之名做的托辞,现在木青子早已羽化仙去归了天,自己还能去哪里找这个方外之交,当下也不好推辞,便将这张复印纸对折起来,揣到口袋里去。 老部长看着老麦折叠着把复印纸收好,便叹口气道:“可惜这只是复印件,要是原件还在就好了,可惜前不久家里遭了贼,祖传的原件给偷走了。” “还有原件?”老麦猛地听得一愣,这老部长不早说,自己姑且接过复印件,看是很旧的纸张,以为只有复印件,就这复印件里的内容看上去,那份原件便似是修真界用的东西,说不定还能有点看头。 449744 ------------ 第三十六章 光阴荏苒 老部长点头道:“对,原件一直在我家里保存着,据族谱记载,我家祖上曾经出过大有本领的修道士,也在家族里存放过不少老物件,年深日久都散失光了,就剩下这张黄裱纸头,原件比a3纸还大张些,我是早年缩小了复印,就是拿去给人辨认用的。” 不过,老麦听过老部长叙述古符文原件的来历,心中的兴趣便减了几分,一个普通人家族里保存祖上修炼者的古符文,其实用价值可想而知,对于身负绝顶传承功法的老麦来说,就算有用也是极其有限的。 坐在老部长家里的这仨人再行闲聊了一阵,谢绝了老部长的留饭,老麦和阿刘姨丈便抱拳告辞而去,出门各奔东西。 大年初五照着同学聚会的惯例,老麦也去参加了一次由老兰召集的同窗好友饮宴,这时的老兰也早已离开了市中区,平调到市国土局做常务副兼党组副书记,开始走上他宦海官途的快车道,副处满三年就要提正处了,老麦因此还隆重地恭维了他几句。 节日长假过后,性格日益独立的喻沐忙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去了,老麦便离开市区回返了五象大山脉里的宗门洞府,自从他上次去了部队出任务,宗门事务就全部交托了分身小麦。 小麦虽是全部承接了老麦的记忆,包括灵魂印记,但毕竟是另一个体,而且形体和老麦略有不同,体型偏瘦,代替老麦出行时,需要笼罩上一层虚化的气息让身体看上去魁梧一点,所以不是很经常近距离接触宗门弟子。 所以,这段时间见惯了沉默很多的小麦,包括三个师侄在内,诸多门人心中凛凛之意大增,心下认为是老麦担任宗主多年,威权日重,加之不经意泄露的一丝丝金丹中期灵压,让宗门中人遇着总有种战兢感觉。 老麦见小麦当这宗主当得甚有威严,心中也很是满意,干脆自己就撒手不管宗务了,将忽悠喻沐的活也丢给他,自己经常躲开众人的目光,另行觅地去修炼,或者去闲游体验世间人生百味。 尽管他根本不需要这样做,只是老麦总想日后想要进阶金丹后期囿于资源匮乏太难了,什么办法都要试试,用三师侄刘仲明求他指点进阶的话来说,就当是死马当活马医好了。 他时而在宗门潜修,时而外出游历,还不时到地底洞穴去精研那座祭坛式远古传送阵一番,借以闭关慎重思考一下卢比通过智多星穿越空间通道去别的修真界的建议。 老麦自从研修空间传送阵法有成,在宗门自己的石室里和地底洞穴之间,布设了两座小型双向短距传送阵,因为没有空灵石可用,只好费尽脑汁从地下引来了一点灵脉之气,作为驱动传送之用,费时近半年,终于布设成功,可以让他单人来回地底洞穴古传送阵时,通过空间传送,倏忽而至。 自从他参加神华异能部队大出风头之后,赴京参加系统内部表彰大会,领取了一次立个人二等功的奖励,过后无论部队里要出什么任务,都会叫他前去参加,敦促他前行的不再是董专员。 那些任务和捕获飞碟的大型任务相比,自是不可同日而语,而且尽是些做保姆的活,他的分工主要用于保障参与任务的战友们不至于失手被擒,还有打通进出密道之类,在他看来尽是些小偷小摸的事,与他本尊乃是修真界大拿的身份严重不符。 事后的任务他本尊只参加过一次,心中腻味,后来的活全部交给小麦代他前去,反正本尊分身两者看上去就是一个人,就是分身话少点,人精瘦点,性格也憨直点,将衣物虚化得厚实点很容易糊弄过去,至于现场操作,一点也不亚于老麦本尊去做。 老麦的攻击困人武器是如意板砖和各种禁制符法,小麦也一样做有这些储备工具,也是刻意找到的天外陨石炼成的如意板砖,还有大把的符箓揣在兜里,只不过他的兜不是腰带而是一颗扳指罢了。 有一次,他们这个行动组还和老美海雕异能组织的雕王遭遇上,小麦一直有着老麦所有的记忆,对这个曾经来偷过外星人尸体的老外异能者甚是不感冒,借机一记用摧不休差点要了那雕王的老命 由此,老麦本尊实际上已经摆脱掉异能部队的差事,自能天马行空、独往独来。 至于说到卢比私自离开老美51区地下五层实验室,偷跑到大洋彼岸来,老美军事当局不多时便发现这具研发多年、已到实用试验阶段的液体记忆金属人失踪,立时掀起轩然大波,派出多股包括海雕在内的秘密力量多方查询,却是到处查无此人,茫无头绪。 知道卢比前期行踪的我**方却是由于各种纪律部队的严格保密性,根本不会有什么消息泄露出来,再说卢比才呆了两天时间就消失无踪,随着此事经历时间一长,也就慢慢变成了悬案。 …… 一年多之后,阔别已久的卢比终于毁洞出关,给老麦发来了一张传音符,道是他已基本炼化融合那具记忆金属人体,完全可以灵活应用了,现在这就出发,沿着北纬30度线区域找寻大脑族的地球基地,说那是一个异度空间,有点难找,可能费时甚久,先跟老麦打个招呼,等找到地方安排好了,再和老麦联系云云。 老麦正在宗门洞府自家做宗主的石室里闭关参悟着什么东东,忽然接到卢比的传音符,歪着脑袋听完之后,取出一张哼哼唧唧地应付了几句,甩手扔出去就不管不顾了。 但是卢比这一去,便是数年没有音讯,也不知道找到智多星大脑族地球基地藏身的异度空间没有,总之是杳如黄鹤了,经常闭关研修的老麦感觉短时间这货是不会来找自己了,渐渐地通过外星飞碟到智多星找异地修真界空间通道的心思消淡了许多,觉得还是找寻各种长距离古传送阵靠谱一点。 不过数年来,老麦也凭着自己纯土性的嗅觉跑了地球上很多诡异的古代遗迹,始终没有发现过前人遗留的空间传送阵任何蛛丝马迹。 从修为来说,这年头,仿佛金丹中期顶端在地球上已经到头了,无论如何也踏不过后期这条线,再留下也不可能再有修行进阶的前途,还是得找法子到外界去,才有继续进阶的机会。 所以,到处找不到传送办法的老麦只好又把希望寄托在一直没有音讯的卢比身上,可是卢比又在哪里,唯一的期冀便只有漫长的等待了,好在修真无岁月,年才五旬的老麦也还等得起。 时光荏苒,时间一晃如白驹过隙,一待到了2009年下半年,对于内地五大修真宗门来说,那又是一个中年,不仅要去采集炼制筑基丹的主药,还有准备通过点练气大圆满弟子人头开药材份额分赃会,更重要的是十年一届的中年中州斗法会也要在次年2010年的春节期间举行。 老麦将这一切宗门参与五宗联盟活动的具体事务,分给三个师侄分头去处理,自己却是要陪着三十多岁还像小孩一样的喻沐,经常跑医院看望她父母。 老喻头年纪已臻七十古稀岁数,喻沐妈妈跟着也差不多年龄了,老人家年纪大了病痛多,动不动就要轮流住院疗养,好在都是住在自家宗门办的万金路医院,治疗照顾自是方便许多,也同样可以使用医保卡,不至于让老人感到住院多了花钱心疼。 需要经常去看望俩老,老麦就不好躲起来闭关和往外乱跑,好在小麦不是时时要跟随部队出任务,空闲休假时还是能够帮忙顶替他一下的,让老麦深感你嘛有个分身还真是好耶,不然真会捉襟见肘、分身乏术。 数年来,老麦身边关系最近的亲朋戚友也发生了不少显著的变化,各有各的际遇。 便宜儿子罗迪读完高中,参加高考后随意读了一张经营管理类的大专文凭,毕业回到家族公司跟着亲爹见习,准备接班,反正背靠财大气粗的金石集团以至神秘的金石宗,多年来广为置地开发楼盘,趁着国内房地产开发大潮的到来,楼市生意越做越大,大江南北的各大中城市都有罗氏置业的斑斑足迹。 2007年下半年,市政府换届时节,老麦的大学老同学兰辛博在市规划局长任上得到一位京城来的分管城建的常委副省长力捧,被提名参选并顺利当选一任本市副市长。 老兰原在市中区提副处之后,没两年便平调到市国土局任职,其后在任上提正处,再升调到市规划局任正职。 时值国内掀起大中城市兴建城市轻轨和地铁的**,本市为了跟上形势需要,也在跃跃欲试,由市发改委、市规划局和市建委牵头市内各大规划设计机构,提出了轻轨和地铁两套兴建方案和可研报告,广泛进行了征求意见和深入研讨,同时初步开展了城市地面选址和地质勘探工作。 浑没想到,依照历史上留存下来的地质资料,进行初步地质勘探出来的真实结果,则显示出与原有资料严重不符。 450798 ------------ 第三十七章 立体下水道 原有记载地表以下的岩土层,竟然变成了坚硬的顽石层,还泾渭分明地与原市地矿局下属煤矿挖掘出来的煤井坑道形成了楼层一般的两层,而且顽石层并非整体一块,却是有着很多连贯的空洞。 据钻探出来的顽石样本分析,石质密度极高,石体异常坚硬,取石样时钻头都磨损了,让参与地质勘探的规划设计部门大感惊奇,立即铺开多点钻探工作,结果发现了地底密密麻麻的顽石空洞,竟然能够四通八达。 最终的钻探报告,摆到了轻轨和地铁项目前期牵头单位的案头,经过一轮激烈讨论,原来地铁论人气居高不下,反倒因为现状显示地下岩层过于坚硬,施工难度太大,最终被轻轨论给盖过去了。 时任市规划局长的老兰是轻轨论的铁杆支持者,他认为跟随全国一窝蜂上地铁,不符合我市实际情况,我市从地势上看,是个盆地走向,地下密布着原有废弃的煤矿,还有很多尚未开采的劣质煤矿资源,地底深处岩土质疏松,不利于加固地下的建筑基础,上地面城市轻轨项目才符合我市实际。 老兰在深入研究最新地质资料的基础上,提出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规划项目建议:我们可以利用地下连贯的孔洞资源和废弃的煤矿坑道,做一个双层立体式下水道项目,以填补国内空白。 怎料这个建议传到了省里一位分管城建的副省长耳朵里,他刚从京城正厅升调到本省任职副省部不久,还是个省委常委,在省里有较重的话语权,此公长期从事城建管理工作,早年曾在青岛工作过,对百年前老德留下的下水道工程赞不绝口、钦佩有加。 他在之后数十年的工作生涯中,总想找一个城市做这种立体下水道工程的试点,但是国内实行的流官制始终让他一直未能如愿,如今在这个离中枢很是边远的中等城市,居然有人有如此胆魄,敢提出这样的建议,不由得他不大加赏识和支持。 尽管立体下水道项目只是提上议事日程,还是先考虑上城市轻轨项目,毕竟资金有限,而且要上下水道工程这种不显政绩、耗时过长的项目,从规划到实施还是有不少阻力的,但是也不妨碍常委副省长对兰辛博的赏识和提拔。 于是,在此公的着实力推下,已有两个正处经历、合计满三年任职资格足够了的老兰,便登上了他官场上未抱什么希望的副厅高位,分管城建副市长,在工作之余最为劳力劳心的,就是他提出来的双层立体下水道工程。 其实老兰这个立体下水道项目的初衷,却是老麦有意无意中弄出来的,当初他进阶金丹大道,吸干了市内地底的土灵气,为了防止塌陷,便施展出绝世土系功力,将废弃煤矿之上的岩土层全部夯实,使之成为强度堪比万年顽石的石质地层。 当时的老麦灵光一闪,也有了和老兰一样的想法,看到市内的马路一年到头,天天为了埋水管和铺线缆而挖路不止,整个城市就像个鼹鼠窝,东一堆、西一块全是临时修路工程,心想我可以先做个下水道的模子,将来老兰有机会上得来,就让他做这个事,既收获了功劳政绩,又可以利国利民。 为了这个事情,老麦着实也费了不少心力,而且还充分利用了原先“深挖洞”时期的废弃防空洞资源,当时他金丹初成,实力大增,心中兴奋之意难以言表,兴之所至便做了这个城市下水道工程基础的奠基者,一时间全市的地下沟壑纵横、石穴密布、地道战般的岩洞四通八达,松软的泥土填充在一个个孔洞里,只要将泥土清除掉,便是一个庞大的全天然地下排水系统的通道。 老麦事后才知道这个项目有了动议,在老兰的推动下,正在开始做项目前期工作,因为老兰在市政府换届前为了一件为难事来找过老麦,顺口说到了此议,说得老麦心中苦笑不已,当初好像挺天真的想法,没曾想时至今日,还真的是老兰来推进这个事。 老兰的来意并非下水道项目的事,而是在经济上需要求助,因为当初老麦曾经答应过的,原因是这样:常委副省长举荐老兰参选副市长,但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某天省委组织部某处某科长给老兰打来电话,言明省级领导举荐归举荐,该走的程序也要走,想留在本市当选的话,一口价二十万,并说这是省组部里的规矩。 老麦闻言笑骂道:“吗的,市场物价长了,这卖官的价也长,前几年不是说只要十万吗?” 老兰挠头道:“这也算是与时俱进了,不过这钱我不想出也得出,这个本市副市长的职位非到手不可,不然的话,会给塞去别的小城市的,那个立体下水道项目我特么非搞成不可,我再也忍受不了市区里天天挖路埋管铺线了。” 他接着很认真道:“老麦,你说过会帮我的,我听了你的话,这几年来,真的是两袖清风、一身酒气,除了工资,别的钱都不敢沾,喏,这是我的工资卡,你打二十万过来,”说着便从钱包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朝着老麦推过来。 他们这是坐在金石集团俗世总部桥型大厦专给老兰留的套间里,一边喝茶品茗,一边亲切交谈。 老麦笑着将银行卡推回去,道:“钱没有问题,就是别打卡,会留下不经查的痕迹,你留个送钱的渠道下来,我让人以你的名义送到那里去,你自个别碰现金,”他提前退休之前,因为提拔副处还懵然炒股票被小人告密的事,迄今依然记忆犹新。 老兰惊讶道:“找人帮送,不会有问题吧?” “放心,派去的肯定是我亲信之人,”老麦拍拍老兰的肩膀,安慰道,“万一出了岔子,杀人灭口、管杀管埋的事我去做,绝对不会牵扯到你老弟身上,”这一点他还是能有十足保证的,世外高人可不是吃素的。 “老同学,大恩不言谢,我这就把具体事项告诉你。” 老兰将时间、地点、人物和接头暗号全交待给了老麦,便拎包匆匆离开,老麦转手便将此事交托给了一个阿光手下的得力外门弟子去经办便即完事,他相信这事必定办得妥妥贴贴的。 是年八月,市政府换届工作结束,老兰顺利当选副市长,在第一次政府常务会议上,确定他分工分管城建等多项工作,同时也开始了他大力推进市区双层立体下水道工程项目的工作,努力寻求资金来源,力促项目前期立项,经过争取中央投资、国开行贷款和本市财政拨款,项目于2008年旱季开始小范围动工,并且列为2009年市为民办实事工程项目。 当工程初期出现掘进难题时,老麦给他支了个招,也就俩字:“挖泥”,意即像以前煤矿工人那样用小型机械挖掘泥巴,不碰岩石,而且他还将从前在罗老板筵席上见过的那个风水道士玄空道人,介绍给老兰做私人风水顾问,暗地里作为自己的传声筒。 自此基础工程果然加快了挖掘进度,不到数月,原定一年的小范围动工时间大大缩小,将十多万平方米的掘进面积通过电视、报章展露在世人面前,令人惊叹不已,这可是一大片地下石质宫殿似的连贯洞穴。 当市里主要领导戴着工程帽,领着大群有关部门人员出现在施工场地时,有一种正置身在国外立体下水道工程里那样的感觉。 一直以来,对于立体下水道工程项目上马,有很多褒贬不一的说法,“褒”之一字主要来自于工薪一族的普通干部和普通市民,“贬”之一字主要来自神秘的有关领导和有关部门,连新调来任职的自称改革开放敢为人先的市里主要领导,也对此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毕竟在这么大一个盆地城市的地下,开挖出一个纵横交错的立体下水道系统,施工难度和时间难度实在是太大了,就像国内办什么大事,都要试点给人信心和经验那样,现在小范围动工的结果,让市里主要领导大为惊叹之余,也给了他充分的信心。 戴着桔黄色工程帽的他,边走边问身边的老兰道:“兰副市长,你确认能够按照计划工期,按时、保质、保量,在市委、政府两个任期十年内完成这个项目?” 基于小范围施工的惊人结果和玄空道长探测过拍胸脯给出的承诺,老兰信心满满道:“如果其他区域的施工都是这种泥石结构的话,不用两个五年任期,一个任期就差不多了,我们可以用两年掏出坑道,两年进行内部建筑物的施工。” 市里主要领导听得眼睛发亮,这可是实打实的政绩哇,一个可以填补国内空白的为民办实事项目,如果能够顺利在他首个任期内建成的话,把他送进省委常委绰绰有余。 走在他身旁另一边的市城乡规划院长补充道:“根据多处定点地质勘探的结果显示,其他区域的地下岩土结构和这一片大同小异,兰副市长刚才所汇报的情况和预计的时间,都是有事实依据的。” 452297 ------------ 第三十八章 入室弟子 “好!”市里主要领导听得大为满意,“既然你们分管领导和专家组长都异口同声这么认为,我就更有信心,在这里我个人表个态,往后项目上有什么动议或者困难,我在书记会和常委会上都会大力支持你们的,好好干吧,拿出一个让人民满意的答卷出来,这可是为民办实事项目,在国内尚属独家。” 老兰之所以对这个项目缩短施工时间有信心,是因为他有玄空道人做私人风水顾问,其实也就是老麦暗中在背后撑腰,只不过不敢让他知道实情,他们虽是大学同窗四年的老同学,但毕竟已经是两个天地的人,该瞒着的还得瞒着。 地底下其实都是老麦在进阶金丹大道之时弄好的,这时候的施工队伍只要将淤塞在石洞里的泥巴掏完出来,基本上整个立体下水道的基础架构就形成了,然后便是架设各种排水清淤设施,还有二次建筑等土建内容,以及和地面相关设施的连接,等等。 这些工程要是由老麦来做,一两夜之间便可基本完成,现在就算是作为建设项目来进行正规施工,这一届政府任期内也能毫无压力地在剩余的四年内全部完成,并且还能完善配套设施,最终投入实际应用。 老兰实际上最后才用了三年不到的时间就完成了这项庞大的工程,以此为其突出政绩,工程刚结束还没有进行主体验收,便被调到另一个差不多大小的中等城市就任常务副,数年之后,当本市政府班子再次换届时,便回到本市代理市长,继而参加市人大选举,高票当选就任政府市长,这也是某常委副省长酬其功劳的结果,毕竟老兰帮他实现了多年的梦想,这已经是后话。 老麦的外甥女莎莎自从出国到老美加州大学读书,毕业之后便留在了那边工作,不打算回国继承父母的乡镇连锁超市业,因为她在读书期间交了一个混血的犹太男朋友,感情发展不错,有长久结合的想法,也是准备稳定下来后结婚成家立业。 莎莎的男朋友名叫路易?皮尔斯?鲁伯,是一个法德美多国血统混血儿,起个名字就有法德美的味道,出生在一个经商的富裕犹太裔美籍家庭,家里兄弟姐妹好几个,他是莎莎大学同班同学,有点一见钟情那种,感情发展很稳定,一直以来有非卿不娶、非卿不嫁的意思。 双方一起大学毕业之后,都见到了彼此的家长,麦姐对女儿跟上一个鬼佬,心里很是嘀咕,阿刘倒是无所谓,道是感情好就行,老麦只见过寄回来的照片,觉得这犹太混血小伙子长得挺帅气大方,传统犹太人便是黑头发、黑眼睛,也让他感到这小子很不错。 对方父母祖上曾是二战时在沪上租界避过难的老德犹太人,从历史渊源上对我国人甚有好感,看见莎莎性情爽快、落落大方,也觉得很是满意,外国人是从不干涉儿女婚姻交友的,于是乎,很快便把这桩亲事给文定下来。 两人举行了连场中西合璧的婚礼,在鲁伯家乡到教堂举行婚礼,然后回到国内,在小镇上举行中式婚礼,大宴宾客,广收红包,西式婚礼老麦正在地底洞穴闭关没有过去,中式婚礼他作为老舅就不能不到场祝贺,至少红包是少不了的。 在中式婚礼的现场,老麦第一次亲眼见到了莎莎新婚丈夫路易?皮尔斯?鲁伯,令他惊异的是,身为几个不同国家民族混血的鲁伯竟然是纯土属性人,让他心里有了私下和鲁伯接触一下的想法。 莎莎和鲁伯婚后回到老麦中部定居,麦姐老两口看到女儿嫁人成家了,便松了一口气,回到家乡小镇上继续经营乡镇连锁小超市,聊以打发晚年过日子。 由于鲁伯家境颇为富裕,鲁伯名下也甚有资产,莎莎便鼓动他抽出部分资产到国内投资超市业,也劝父母将小超市资产收拢回来,在本市办一家大型中外合资的大型超市,因为老麦答应过她,会在场地、货源和人脉等上提供应有尽有的支持,并让超市挂靠金石集团。 在大型超市筹办和开业期间,莎莎被检查出来怀孕了,所以就留在小镇家里休养安胎,只有鲁伯率领员工们在跑超市的事,在老麦通过金石集团的鼎力支持下,中外合资“卜鲁皮”综合超市终于开业大吉,经营业务囊括了市民衣食住行的一切日常用品,一天比一天运转正常、生意兴隆。 在此期间,鲁伯也和不是很经常露面的老麦熟捻起来,叫他麦克叔叔,因为超市名称“卜鲁皮”其实是莎莎以前顽皮地给鲁伯起的绰号, “卜鲁皮” 其实是 “柚子皮”的小镇本地话发音,鲁伯在校读书时没事就喜欢跟莎莎学说一点小镇本地话。 比如鲁伯问舅父小镇本地话怎么发音,莎莎回答是叫“扣父”,鲁伯便觉得叫老麦叫做“麦扣父”发音很是别扭,就套了个“迈克尔舅舅”的老美式叫法过来,麦克是迈克尔的昵称,叫着叫着就成了“麦克叔叔”,老麦听了一笑置之,也不以为意,洋鬼子的小孩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反正鬼佬都不是尊老爱幼的人。 要不是老麦有些想法要和鲁伯聊一聊,也不会时不时去见见鲁伯,以便观察观察他,某次有机会和鲁伯在一起坐着喝茶闲聊,还没有等老麦说出试探的话,鲁伯便大谈起了他对我国古代文化的喜好,尤其是对神秘的道教文化的刻意研究。 老麦只是微笑着静静地听他在大吹法螺,也不管他一下扯到儒家,一下又扯到佛教去,只是在用神识扫描鲁伯的修炼根基、根骨,最后便满意地点点头。 “噢,麦克叔叔,”鲁伯滔滔不绝的话终于告一段落,转换了另一个话题,“你们国家远古神话里的神仙,能够变化多端、飞天遁地、翻江倒海、沧海桑田,实在是太令人惊奇,不像古希腊、古罗马和北欧神话,那些什么神每天除了泡妞,然后生下一堆杂种去到处惹是生非,就没别的事做了。” 鲁伯忽然停下话头问道:“额,麦克叔叔,您在听吗?” 老麦笑道:“我一直在听,你继续说。” “麦克叔叔,”鲁伯开心地笑笑,接着提出一个别人无法回答的问题,“现在你们国家还有神仙吗?是真的神仙,不是传说中的那种。” 老麦点头道:“有的,是真的神仙,并非传说中的神话。” “噢,是真的吗?真有神仙,那么,这些真的神仙是怎么来的?也是凡人变成的吗?”鲁伯听得大为兴奋起来。 老麦笑道:“不是有句俗话吗?‘神仙也是凡人做的’,其实神仙就是凡人修炼而成的,修为越高就越神奇,最后就会成仙。” “嗷呜,”鲁伯啧啧赞叹道,“你们这里真是一个神奇的国度,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麦克叔叔。” “你说。” “我现在来到你们国家,那么,我也修炼成你们的神仙吗?” “能。” “哇哦,太好了,那么,我该怎么修炼成神仙呢?” “follow me!” 老麦很难得地说一句英语,然后挥起手影往鲁伯身上一罩。 鲁伯只觉得土黄色的遁光一闪,忙睁开眼睛看时,自己却是从宽敞明亮的超市办公室会客厅,穿越来到了一个徒有四壁、很是简陋的石室,只有石壁上镶着的一盏盏壁灯发着柔和的白色光芒,地上搁着几个圆形大大厚厚的草编蒲团。 鲁伯咧着嘴巴惊奇地四顾着蓦然改变了的环境,嚷道:“噢,我怎么到这儿来了,是穿越吗,这里是仙山?麦克叔叔,你也是神仙吗?我看过《西游记》英文版,这是你把我摄到山洞里来了,难道你是妖王?” 老麦懒得和他废话这么多,劈头就是一按,将他按到在一个蒲团上坐下,真元力一涌,便形成一个禁制封住鲁伯的四肢八脉,让他动也动不了,双手飞快地执住他的双手双腿,做成一个修炼者标准打坐姿态。 然后双掌一握,掌心顷刻化出一个土黄色的能量球,至少在惊奇的鲁伯眼里看起来是这回事,将能量球往他头顶卤门一压,便不见了踪影。 老麦看这招成了,就在鲁伯身后的一个大蒲团上盘腿坐下,双手捏起法诀,手影翻飞,虚引起鲁伯体内的土性真元气团开始走全身经脉,给他伐毛洗髓起来。 不是通过药力而是用外力进行伐毛洗髓,其过程的痛苦可想而知。 不到一会,鲁伯便哇哇大叫起来,老麦嫌他太吵,灵力一推便封住了他的哑门,给他光张嘴却是喊不出声音来,脸部表情东歪西扭、丰富已极,但是身体包括脑袋也是一动也不能动。 在老麦神识感应下,随着伐毛洗髓的进行,旋照期倏忽而过,也不分什么初、中、后期,鲁伯身体内修真根基无形地浮现出来,再到了开光期,纯土属性的修炼根骨也显现无遗,几手法诀一打,从他的体内修真根基产生的土系真气,很快便在各种脉络开始了与根骨的快速融合,不到半个时辰,伐毛洗髓便告完成,练气期三个阶段也轻易度过。 463150 ------------ 第三十九章 求救传信 如此这般,鲁伯的修为便进阶到了练气九段融合后期,距离练气大圆满只有一步之遥,照老麦估算,到下半年筑基主药中年采摘季节,甚或只是开分赃会的时节,他肯定会踏入练气大圆满的境界,也能算得上一份筑基主药材份额。 最后,老麦将一份自己精心制作的修炼功法树状压缩包打进鲁伯的脑际,能像缓释胶囊一样,自行循序渐进地慢慢释放,引导他日后练功。 鲁伯还没有筑基,脑际自然没有形成识海可以施展神识,只能用神念,对症下药如此教导他修炼,凭他自身的理解灵性和内心的修炼意愿,老麦相信他会理解并主动修炼下去的。 在鲁伯不得不闭目消化方才所被强制地施展的一切时,老麦乘隙站起来,传音叫宗门总堂大执事阿光前来听命。 不到一会,鲁伯被动地运转真气在体内经脉兜了一个周天,立觉神清气爽,方才伐毛洗髓带来的苦难副作用已然消失无踪,正想动动身躯站起来说话,却发现自己还是动不得说不出,老麦还没有给他解除禁制。 这时,石室外头传来阿光的声音:“启禀宗主,属下在门外候见。” 老麦道了声:“阿光你来了,进来吧,我有事让你去办,”说着挥手用真元力把石室大门打开,同时回手一拂,将鲁伯身上的禁制解除。 阿光轻手轻脚地走进石室,垂手听候老麦吩咐,没等老麦出声,刚恢复了自由的鲁伯却先嚷了起来,还上下左右地打量着自己的全身。 “麦克叔叔,我这就变成神仙了吗,我感觉自己有一种要飞起来的**,嗷——我身上怎么这么臭,还有一身黑乎乎的淤泥,难道,我刚才掉进抽干水的鱼塘了吗?” 阿光蓦然听到一连串不知所谓的英语发音,这才发现石室地下的蒲团上还坐着一个年轻的黑头发、黑眼睛老外。 其实老麦和鲁伯的交流一直以来都是用意念外放,一个说英语,一个讲汉语,老麦识海里的意念便是翻译机,所谓鸡同鸭讲,在此也能讲得通,但是不懂意念外放的阿光就无法听得懂。 老麦也不管鲁伯在叽里咕噜念叨着什么,径直对阿光吩咐道:“他是我外甥姑爷鲁伯,你也见过的,是个纯土属性人,我暂时收为记名弟子,等他筑基成功,准备收他做入室弟子,现在你带他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给他科普一下修真常识,等他完全听明白,再带他回来。” 阿光闻得宗主喜收弟子,连忙不吝溢美之词地恭维了好几句。 阿光一直跟随木青子多年,对修真常识可谓耳濡目染、无所不知,目前已经修炼到了练气八段融合中期,和揠苗助长的鲁伯相差无几,他是偏土属性人,自然是对鲁伯作修真常识科普讲座的最好人选。 老麦交待完毕,一脚将屏住呼吸避开身上恶臭的鲁伯踢起来,让他跟着阿光出去找地方洗刷一番,尔后恭听科普讲座,至于语言听说的问题,他相信鲁伯原先也有点磕磕巴巴的汉语基础,都灌顶到练气九段,短时间还学不会听不懂,下面也不用嗑药筑基,回去拜耶和华、读旧约圣经和期待弥赛亚好了。 阿光远远地引着捂着鼻子的鲁伯走之后,老麦便在自己坐惯的最大最厚那个蒲团上坐了下来,这里不像外边的房子里有席梦思床垫,他只好弄了一个超大蒲团来专给自己坐。 老麦坐下来进入修炼状态,在苦思冥想空间禁制的问题,自从进阶金丹中期,他便知道再怎么修炼,想要再次进阶后期,就目前天地元气的现状,是万万不可能的了,故而在修为进度放缓的情况下,基本上顺其自然,不怎么修炼有关功力提升的活计,大多数时间都在思考禁制、阵法和空间法则。 他想找出一条除开利用空间进行传送外,可以融合攻防禁制,结合符箓阵盘,随时可以布设破敌陷敌的主动型攻击阵法的便捷路子,虽然他现在在修真界并无任何的敌手,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就着自己爱钻研、瞎琢磨的性子,备多一种技能也是好的,防患于未然,谁知道几时就能用得上捏。 还没有等他想出什么道道来,时间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阿光已经完成任务带着满脸红光的鲁伯回来到,后者还一路用怪声怪调的汉语和阿光攀谈着。 鲁伯一进石室,便即恭敬地抱拳拱手道:“弟子拜见师父,祝愿师父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千秋万世、一统江湖。” 老麦一听这话说得不伦不类,皱起眉头心下暗骂:“你嘛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子又不是洪教主和东方不败,这大光头到底是怎么教你的?”遂清了一下嗓子,开口问道,“你都明白宗门规矩和修炼要义了吗?” 鲁伯恭声道:“弟子都明白了,谢师父教诲,”这下说得才有点靠谱。 老麦这才交待道:“现在你还是记名弟子,在宗门你得叫我师尊,将来一旦侥幸筑基,才得改口叫我师父,修真界的规矩方外和俗世有别,到了外边,你还得叫我麦克叔叔。” 鲁伯一听事情貌似没准儿,连忙问道:“弟子记住了,可是师尊,不是练气大圆满以后,吃了筑基丹就可以筑基进入先天之境吗?” 看来阿光还是尽了力的,只是囫囵吞枣地填鸭式的灌输,短时间还会让鲁伯记忆思路有点混杂,慢慢理清就好。 老麦慢吞吞道:“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筑基的,要看根骨和机缘,为师给你如此洗髓灌顶,已是过分,往下就只能靠你自己。” 鲁伯笑嘻嘻道:“今后弟子一定努力修炼成仙,不会辜负师尊厚望的。” 老麦先不管他,转而吩咐阿光道:“带他去安排修炼石室和一干入门事宜,”然后再对鲁伯说,“往后你可以留在宗门洞府修炼,也可以回到卜鲁皮超市去,不过一定要在零九年七月底前,修练到练气大圆满境界,”他说话的语气那是不容置疑的。 “是,”于是鲁伯收起嬉笑的脸色,和阿光一起垂手应道。 …… 2009年7月底前,有着纯土属性天赋根骨的老美混血犹太人鲁伯终于进阶练气大圆满境界,得以参加了八月份南疆边陲的筑基丹主药分赃修为测试会,为宗门、也为自己拿到一个分赃份额。 其实这也是一个服用筑基丹的机会,如果不能参加修为测试,就没有这个服用机会,哪怕鲁伯是宗主老麦的外甥姑爷也不例外,只能等待下一个十年中年筑基主药收成。 所以老麦看到鲁伯纯土属性的根骨资质,有收徒打算之时,就只能采取伐毛洗髓和灌顶方式,强行提升他的修炼功力,让他短时间通过揠苗助长,达到参加一年后的练气大圆满测试得到服用筑基丹的机会,从而一蹴而就筑基进阶先天之境,不过也是鲁伯有这个根骨,不然老麦再灌顶也没有用处。 本来老麦一直没有收徒打算,自从金丹中期的修为升无可升时,他便有找路离开地球到别的修真界的想法,无论是找到远距传送阵、打破空间壁垒或者是卢比坐飞碟走的法子,都意味着自己必须离开这个天地元气贫乏的星球,才能继续将求长生之路走下去。 所以,当亲眼看到鲁伯也是纯土属性人时,老麦便有了留一传人的想法,虽然不能像自己那样直接接受传承臻于先天,通过伐毛洗髓和功力灌顶,鲁伯也能接受自己部分传承,修炼快于常人。 还好对修炼成仙兴趣浓厚的鲁伯并没有辜负老麦的期望,终于按时为自己拿到一份服用筑基丹的机缘。 另外,老麦承诺过给予领取一颗筑基丹的林道楚,在老麦刻意照顾指点下,修为顺利进阶,也得到了参加练气大圆满测试的机会,来日采摘药材练成丹药得以服用,也算实现了当初的诺言。 八月份,在昆明城外螺峰、祖遍两山之间、那处别墅山庄主阁进行的练气大圆满弟子测试会上,金石宗拿到了十一份筑基丹主药的份额,位列五大宗门之首,显示出了以老麦为宗主的宗门发展后劲。 2010年春节前,正当老麦打算亲自带队参加五大宗门中州斗法会之时,突然接到来自消失了四年的卢比的传信符,竟然是一张制作粗劣的土属性远程传信符,让他感到惊愕不已。 传信符里提到的事,更是让他惊讶不已,卢比述说他四年前花了几个月时间,凭着大脑族人发回去的标识印记,就在北纬30度线的北非撒哈拉沙漠达西里附近,找到了大脑族基地藏身的异度空间入口,进入空间通道之后,便发现了一座幽铁磁山,同时也看到了处在这方不是很大的异度空间存身的大脑族基地所在。 卢比看到幽铁磁山一时便见猎心喜,在原来的修真界,他就是为了幽铁磁山才去闯的混世星域多种族混杂地带,遍寻不遇,还与当地修炼者发生冲突,最后导致遭围攻放弃肉身,仅以元婴瞬移逃窜,最后穿越空间壁垒到这边来。 怎奈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原来的肉身,夺舍而来的记忆金属人体甫一接触到幽铁磁山,便被强力吸住逃脱不得,储物戒指里所有金属性传音、传信符尽皆发送不出去。 466088 ------------ 第四十章 狮身人面像 被困在山上离开不得的卢比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凑出一些土属性材料,花了几年时间,勉强地做成一张土属性远程传信符,絮絮叨叨地将事情发生的经过印了上去,还留下了异度空间在地球上的经纬方位,让老麦赶紧来救他,完了便费力地将传信符扔出异度空间,认着金石宗洞府的方位而来。 传信符上还提到,他现在的躯体是中性体质,还是凡品,尚未炼化成可资修炼的属性人体,遇到阴属性、体积还很庞大的幽铁磁山,脱离不得反而渐渐遭到侵蚀同化,叫老麦接信立马赶来,太迟的话,当前金属人体被侵蚀过多,他又只好放弃再行夺舍,那样定是凶多吉少。 老麦用神识看完传信符暗叫糟糕,正要准备出发去参加中州斗法会,不巧就来了这么紧急的事,思虑再三,只能够派春节假期不用出任务的分身,顶替自己前往斗法会,吩咐他遇事多与随行的许仲先和云生道人商量,然后再行定夺,有空便与本尊用意念交流。 未等宗门中人组队出发去中州,在接到传音符的第二天,也就是年二十九,老麦便坐上飞机,从广深那边辗转国际航班到西班牙的马德里,然后再转机去阿尔及利亚的阿尔及尔,最后只身土遁进入了撒哈拉大沙漠北非地段。 全是土性物构成的沙漠地带,对于到处乱钻找过天外陨石的老麦来说,再是熟悉不过,他在位于北纬30度线、撒哈拉沙漠地带的达西里附近转悠了几天之后,便定位了一个隐约显现在圆形沙丘中的空间通道,对比着卢比传信符提到的方位,估计大概也许有可能就是大脑族地球基地藏身的异度空间入口。 老麦反复认准了异度空间入口,凭着他历来对空间传送和空间禁制的研究,觉得这只是一个宇宙里自然存在的三维以上空间,不存在人为的阵法禁制因素,进入估计不会有危险。 那卢比也是进得去,出于贪心才被幽铁磁山困住,没有提到其它自然或者是人为的危险,智多星大脑族人也算是凡人,只会利用空间而不会禁制空间。 这个异度空间入口就在一片沙漠之中,那里有一个金字塔形的小沙堆,按照卢比交待的走法,绕着沙堆走七圈,沙堆便会幻成一阵旋风将人卷进去。 是人都不会有这么傻的,巴巴的绕个小沙堆转七圈,所以不是知晓奥秘、专程找来的人,便不会无意中胡闯进去。 老麦被那股旋风吸进了一个灰蒙蒙、没有日月的空间,当他从一阵迷蒙中站定,睁开眼睛看时,却是看到了一片没有绿色的荒漠,有可以呼吸的空气,感觉有点浑浊,他干脆换成了内呼吸。 因为他感觉到这个异度空间也存在着稀薄的土灵气,通过四肢八脉吸纳,足够他维持内循环的。 有一点是他事先早已意料到的,那就是和原来的世界断了意念上的联系,他无法和小麦与喻沐用意念对话。 双脚踩着地上灰褐色奇怪的泥土,老麦便试探着一步步向远处走去,虽说他已经是金丹中期的中段左右,在一个未知的世界,不知道有些什么自己所不能敌的对手,还是谨慎点好。 当他走了大约几公里的路,脑际识海里忽然接受到了一道熟悉的意念:“啊哈哈,麦,你终于来到了,你再不来,我就要变成黑金,噢不,黑炉了,”其意识流里充满了惊喜交加之意。 “你现在困在哪里?”老麦外放意念问他道。 卢比道:“你往前看,可以看见一片雾霾,穿过来就能看到一座金字塔形的黑色铁山,便可以看见我了。” 老麦紧赶几步路,很快看见一片灰黑色的雾霾,走近了却是好像什么雾气也没有,厚度也不是很大,才过了几公里,他就看到了一座高达百米的黑色金字塔状高山,塔身闪着肉眼隐约可见的幽光,心中暗道:“难道这就是幽铁磁山吗?” “对,这就是幽铁磁山,”卢比的声音嗡嗡地从山上传下来,他已经可以不用外放意念直接说话,听得小声点,可是在四面空旷的情况下还是很清晰的。 老麦抬头看去,只见金字塔山中段一个棱角上,卢比闪着幽光的身体艰难地摇晃着,还扬手招呼他。 他这才发现金字塔山的尖尖棱角,并不是直直地倾斜下来,而是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道像屋檐一样的坎,像是专门做来给人踩着爬上去用的,仿佛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有人专门炼制出来的,咋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铁铸件。 老麦貌似一点也不受磁山的影响,一步跃上一道坎地沿着卢比所在的棱角向上爬去,一边攀爬着,还一边问道:“我说卢比,这道坎才够落脚,你就这么坐了几年,屁股不痛吗?” 卢比苦笑道:“你上来看就知道了。” 老麦很轻松地攀爬到卢比所在的位置,左右一看,不禁失笑道:“我擦,你怎么变成了狮身人面像了?” 只见卢比液体记忆金属躯体的下半截,像狮子下半身一般趴在尖尖的棱角上,只有上半身的胸部、双臂、人头向上挺着,抵住身下那道坎才不至于下滑,看上去的确真的很像古埃及法老胡夫陵墓的狮身人面像,只是头上少了皇冠,下颌少了胡子。 老麦看得很奇怪,问道:“你现在是液体金属,可以随意变身,干吗非抵住这道坎不可,直接滑下去不就可以脱困了吗?” 卢比叹气道:“你当是这么容易的事啊,这座幽铁磁山你看出来了吗,分明就不是自然形成的,我猜测是某位大能者炼废丢弃的法宝,它始终在吸附着我,我也一直跟它抗衡着,这个样子是最好的抵抗体形,要是躯体滑下去的话,很容易被它吸进去。” 老麦点头道:“这座铁质金字塔是很像法宝,尽管我没有见过法宝,也只会炼制法器,看上去也能看出那么一股超越法器的味道来,以你元婴期的功力也只能与之抗衡,还不能挣脱,很是麻烦。” 卢比道:“我以前跟你讲过,我是肉身被毁、元婴出窍穿越到这个大星系来的,之前我的肉身来自凡人之体,是属于阳性的,虽说也是纯金属性,总归没有中性的好,于是,我在修炼到接近元婴中期的时候,觉得天下大可以去得,便离开家族,奔赴混世星域找寻幽铁磁山。 “天然幽铁磁山可以中和我的阳性,经过炼化融合进体内,大功告成时,便能将我的**属性变成中性体,这样就能够大大加快修为进阶的速度,那时我找到了一座还算过得去的幽铁磁山,正准备吸纳山内的阴属性金属能量,有一帮当地修炼者过来抢占,结果发生冲突,最后的事我早也讲过,你都知道。 “可是没想到,在这个异度空间里,竟然有这么一座现成的含量很高的幽铁磁山,尽管看上去是已经被人粗炼成法宝形状,但是里面的阴属性金属能量依然还能吸纳出来用,可当我大起贪心爬到这里,一口气开始猛吸里面的阴属性金属能量时,发觉涌进来的能量阴属性过大,竟然会侵蚀我的躯体,企图偏向阴属性。 “此时我才想起来,这具液体金属躯体本来已是中性的,不能再用阴属性金属进行中和,不然就会产生偏颇,渐渐地向阴属性倾斜,当我领悟到这个道理,想要停止吸纳阴属性金属能量时,这股阴性能量竟然像有多只水蛭吸盘一样,牢牢地吸住了我的躯体,让我挣扎不开。 “最后,我发觉这个被人废弃的法宝雏形,扔在这里不知多少岁月,里面好像自我诞生了一丝灵智,对金属性的物质尤其是纯金属性的物体,有一种天生的像趋光性一般的掠夺愿望,结果是我一心与之抵抗,它奈何不了我,我也挣脱不出去。 “相互制衡抵受一段时间之后,我感觉到靠自己还真是没法挣脱出去,要离开这里,只能另想办法了,在这一界只有你能帮我忙,但是我的金属性传音、传信符也受它的吸附,一张也发不出去,后来我在储物戒指里找到一些土木属性的物事,费了几年功夫,才勉强制成一张土属性传信符,费了很大劲转换功力,这才发送出这个异度空间。” 卢比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仿佛费了不少力气,最后有气无力道:“麦,现在你终于来了,帮我一把,我运转功力挣脱它的吸附,达到相互平衡时,我马上爆发最大功力,你再运功用力将我拖出去,这样就能离开它吸附的范围。” “好吧,”老麦上下左右看了一下这座形如废弃法宝状的幽铁磁山,脚下不丁不八站好了方位,运功布满四肢,而后对卢比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就说怎么拉你吧。” 卢比闭目静心凝神了一会,睁开眼睛道:“因为你是土属性人,不受它阴金属性吸力的影响,先托住我的双臂,待我爆发功力要挣脱它时,你用力托我起来,往天上抛,要是能抛起来,说明能摆脱它的吸附,你就这么一路抛接着快跑下去,到山底下,我便能自行脱险。” 477053 ------------ 第四十一章 脱困 只见老麦双脚撑在其下一道坎上,身体斜俯向前,距离竟然还差不少,只见他猛然运功一转,身体暴长到一丈多,双臂也长了一米多,就像一只长臂猿一般,一把扣住卢比双臂内侧,牢牢抓住。 “好!”卢比赞道,“等我运功完毕,说声‘起’,你就用全力托我抛起来。” 看着老麦应承点头,卢比便运起自己的功力来,他这一运功,身上的灵力便不再蛰伏,一股强大的灵压漫天而起,阵阵气势压得只有金丹中期的老麦骨骼嘎嘎作响,脑袋也在嗡嗡的发晕,碍于要近距离抓住卢比,只好抵死受住,好在他修炼的是法体同修,加上本身是纯土属性有很强的抵抗防御力,不然很难抗住卢比元婴期的灵压。 卢比运功的声势越来越大,让老麦感到头上有一座大山直压下来,压得他直欲低头弯腰,趴到金字塔尖尖的棱角上,到最后几乎受不住,这才听到卢比挤着嗓子喊了半截的声音: “起——” “嘿!” 老麦全力运转自身功力,在卢比的功力爆发最终休止之一瞬,猛地抓紧他的双臂,用最大气力加上全身功力,托着运功爆发已是强弩之末的卢比,蓦地举起来,要向天上抛去。 却见老麦全力托起的狮身人面像形状的卢比只是离地一尺,便已力尽,再也举不起分毫,最后只得像扛起一座石狮子一样,无力地垂了下来,卢比的狮身人面像再次趴在尖尖棱角上一动不动。 卢比失望地狠声道:“法克!这样还不行,难道我还要跟它这样耗下去?” 老麦累得浑身像散了架一样,一下便恢复了原形,在那道坎上蹲下来,伸着舌头喘半天大气,这才摇头道:“你元婴期的气势太过强大,光是灵压我就受不了,费了很多功力才能抵住,最后只剩一口气了,才托起一尺也就力尽抛不起来。” “唉,”卢比颓然道,“这倒也是,你修为也低了些,抵抗我的灵压功力就有些不够,但是我全力运功施为,灵力灵压也无法收敛起来,这倒是一件挠头的事。” 老麦有气无力道:“先恢复一下法力,再想别的办法。” 卢比唉叹道:“我倒是不用恢复功力,这么一坐下来,这股阴属性能量又灌了进来,和我死死抵住,就怕时间一久,越侵蚀越深,一旦我自己的功力挡不住,将来真会变成这里铁铸的狮身人面像。” 老麦道:“也就休息一会,你都和它熬了几年,还差这点时间吗?” 卢比道:“今时不同往日,以前还好抵受,现在它却是越来越强,而我是越来越弱,稍不小心就会让它钻空子涌进来,我已经感觉到自己时日不多,你就及时赶来了。” 老麦喘气道:“赶来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不能把你弄出来。” 卢比道:“起码有个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总会想出办法来的。” 老麦嘿声道:“你那语言库还挺多成语的,那我就先歇会,这里不好打坐,恢复功力有点慢,谁知道这里有这种鬼地方,只能容下两只脚蹲着,下次我得带个厚点的蒲团来搁着坐,吗的,这人一累趴了,脑子也晕乎了,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了。” 他原来一直在储物符里放有一个蒲团,后来因为经常到地底古传送阵那里打坐研修,所以就放在原地没有拿走,也忘了再拿一个蒲团,放进储物腰带里备用。 卢比安慰道:“那你先好好恢复功力,短时间我还挺得住,然后咱们再合计合计,想想办法,”貌似随着他融合记忆金属躯体程度的提高,运用汉语言库的俗语越来越顺溜。 …… 由于身在一块铁疙瘩上,周围的土地能够让老麦吸纳的土灵气少得可怜,卢比储物戒里的金属性丹药和灵石给他也用不了,只能靠着慢慢地运转功力恢复,再就是吃些聊胜于无的聚元丹弥补一点。 老麦一边像蹲着拉粑一样恢复功力,一边狠狠地心想,回去第一件事就要找炼药堂的云生中道,让他无论如何都得想法子,把金丹期修炼者用的培元丹给研制出来,这一次,因为缺医少药自己可是亏大发了。 足足过了五天时间,老麦这才恢复过来,体内经脉充满了法力,连爆发过甚以至有点萎靡的金丹也回复了原貌,闭目养神了好一会之后,他忽然问起一个貌似不着边际的问题:“卢比,你现在夺的舍是纯金属体,那么,你能够钻进储物介质里去吗?” 连续几天默然地抵抗幽铁磁山那一丝灵智催发阴属性能量的侵蚀,卢比仿佛人都有点麻木了,对老麦突发奇语的问题便听得一愣,倒是认真地想了一会,答道:“要是我的元婴自我休眠,不再有内外呼吸,就像一具尸体一样,纯金属躯体倒是能够放进储物戒指里,不过时间不能久,不然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老麦沉声问道:“像普通人憋一口气就几分钟那样。” “哦?这么短时间太没问题了,”卢比很费力地、勉强地笑道,“一个地球年内都不会有事。” “那好,”老麦道,“你脱下储物戒指,自我休眠,变成一个圆球什么的,我把你装进戒指就成了,离开到安全地带,再把你放出来,我想此事一定能成,这铁疙瘩对我土性本体没有任何影响。” 卢比一听,似乎有那么几分可能性,萎靡的神态大为兴奋起来,然后再行一想,便颓然道:“不行不行,你还做不到的。” 老麦皱眉道:“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到,还是你不敢让我放你进储物戒指里去?” 卢比摇头道:“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天生的同伴,我绝对相信你,有什么不敢的,只是我的储物戒指是进阶元婴期后重新炼制的,你才是金丹期,用不了的,我也不可能先钻进去再休眠,毕竟休眠也要点时间,在什么都是处在静止状态的储物介质里,是完成不了自我休眠的,还有进去了你也取不出我来,这样行不通。” 老麦乜斜着眼睛问道:“要是让你进我的储物带呢?” “储物袋?”卢比听得一愣,“你用的是一个立方那种储物袋或者储物符吗?” 老麦鄙视道:“我丢,说得老子这么囧,要不是没有材料,我特么连储物戒指、储物手镯都能随便炼出来,不对,我炼出过一只手镯,还有一只扳指的,现在用的这条也是自己炼的储物带,装你这个头十来二十个没问题,”说着伸手指点点夹在蹲着的双腿间、那条金利来皮带改制的储物腰带。 卢比盯着他那条自制储物腰带看了几眼,现出笑容道:“那行,我就变成一个圆球,然后自我休眠,不过得先教你唤醒我的办法,不然靠我自己醒过来,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 老麦歪歪嘴巴道:“事不宜迟,那就赶紧办事吧,”他心下却是有点遗憾,本来想趁机瞅瞅卢比的储物戒指里,都有些什么好东东,好借此机会顺上一点,元婴期修炼大拿的储物戒指肯定好货不老少的。 “好的,我先教你怎么唤醒休眠的我,”卢比转而说道,“对了,我一旦休眠,来自幽铁磁山的吸力定会此消彼长,你动作得要快,不然收不了我进戒指,反倒让我陷进山体里去,再想脱身可就麻大烦了。” “这你尽管放心,我心里自有分数,”老麦正色地点头应承。 于是卢比开始变形,跟以前的从容快速不同,由于还要抵住幽铁磁山的吸力,他这一次变形很是缓慢,先是下半身收缩回来,没有皇冠、胡子的人面变软落到了腹腔里,花了好几分钟时间,他没有能够变成圆球,反倒是化形成一个尖头屋顶状的金属瓦楞。 老麦察觉自己的识海里有卢比微弱的意念在说话:“我开始休眠了,需要两分钟,时间一到马上收我进去!” 他看了看眼前的金属屋顶瓦楞,觉得比圆球状要难弄,稍一思索,便将自己的皮带抽了出来,围在金属瓦楞四周,然后扎起马步,双手扳住瓦楞下沿,就这样等待着。 两分钟一到,老麦“嘿”的发声吼了一下,用尽全身功力,将金属瓦楞提起来,离开山体棱角约有半尺高,已是感到力尽。 待他松开手时,手中的金属瓦楞已然不见踪影,趁着提拉向上的冲力,这玩意便被围在四周的储物腰带吸了进去,这些人造的储物介质其实是一个另外的小空间,一旦被收进去便与原来的空间隔绝,失去原有的联系。 老麦将卢比所变成的金属瓦块收进储物腰带,手中猛往上提的巨力一时间消失了作用目标,就像猛地一拳打空那样,倏地一阵巨大的惯性袭来,他终于扎马都站立不住,一个跟斗朝后翻过去,直像一根原木一般,骨碌碌地一直滚到山底下。 他的**本来就是法体同修得坚固无比,这点翻滚自然伤不了分毫,可就是身上的衣着遭了殃,再厚实的牛仔服装也难免被挂出了一个个破口,成了名副其实的乞丐装,年青人穿的话自然是很前卫,老麦如今人到中年的尴尬年龄,还穿身上就有点不合时宜。 477825 ------------ 第四十二章 中州事变 老麦一路翻滚,直到山下才停下来,他立马爬起来,由于裤头皮带早就抽出来,甫一站起身,挂了几个破口、还崩掉了裤头钮扣的牛仔裤,倏地掉到了膝盖处,这才想起自己用来装卢比的储物腰带还来不及拿。 他抬头朝上望去,只见自己的裤腰带已经离开了原来圈着的尖尖棱角处,掉落到了下方的一道坎,皮带头挂在坎上,不再往下掉,正想着提起裤子再爬上去取时,忽然一阵彷如地震般的抖动,从山体中传出来。 这座黑黝黝的幽铁磁山在灰蒙蒙的雾霾里,像被谁搅扰振动一样,轰隆隆地抖晃起来,如同里面有一只愤怒的灵魂在无声地吼叫。 老麦想起卢比说起过的、年深日久幽铁磁山已经滋生了一丝灵智的事,这下巨大的金字塔形山体猛然抖晃,显然是那丝灵智觉察到已经吸纳不到外物,僵持了数年之久的猎物居然瞬间便一无所踪,不由大为震怒起来,带动整座百米高的金字塔铁山一齐抖晃震动不已。 那座山体一经震动,挂在那道坎上老麦的裤腰带便已挂不住,落到一边直直向着山底掉落下来,老麦看得清楚,不顾山体振动的危险,冲过去一把抓住那条储物腰带,一手提着牛仔裤,转身就往远处逃开。 这座幽铁磁山虽说是被人废弃的阴属性山形法宝,还产生了一丝灵智,但毕竟是金属性的物事,对于纯土属性的老麦及其随身物品并无属性约束力。 尽管那丝灵智还在山体里咆哮振动不已,却是无法移动停留在原地,只能自己抖晃自己的,也追不了逃走的老麦,更是无法奈何被老麦装进了裤腰带的卢比。 老麦自己不受幽铁磁山的属性影响,可就是不知卢比要隔多远才不受此山影响,他这一逃便跑远到十多公里之外,直到幽铁磁山被雾霾重新遮挡看不见山形为止。 他终于停下来,呼出一口当地的浊气,当啷一声,将卢比变成的金属瓦楞块从储物腰带里扔出来,看看没有什么反应,也不见远处雾霾中的幽铁磁山对它有什么吸力存在,便自顾先扎上裤腰带,整好装束,这才像点样子,但还是一副很嘻哈的乞丐装前卫中年模样。 老麦自从被晏颖看成三十许人年轻模样后,便一直注意将自己的面貌保持跟得上岁月的流逝,不再给世人过于年轻的感觉。 然后,他便打起了卢比教给的很生涩的金系法诀,将卢比的元婴唤醒,由于修为境界的差距,老麦反复打了几十次,手指都甩酸了,这才感觉到卢比封闭了的灵魂气息散发出来。 他这才停下捻动法诀的手指,连忙走远点,谁知道这货刚醒过来会不会不知道身边有人,灵力灵压一齐迸发出来,又会给他压得一头大汗,灰头土脸的老麦还没有空抖掉尘土呢,再撒上一身臭汗,真是什么光辉形象都没了。 唤醒法诀打过之后,卢比渐渐地嘤咛一声醒了过来,灵魂气息益发强大,一阵阵强横的灵压冲天而起,金属性本是外放攻击力最强大的五行属性,元婴期的卢比毫无掩饰收敛的灵力一旦运转,其灵压便铺天盖地而来。 老麦皱着眉头再走远了一点,几乎离开了近一公里远近,这才停住脚步,遥望着彷如一团流光溢彩的水银缓缓变形着的卢比,只见他像《终结者2》里被猛火融化了的t1000型液体金属机器人一般,拔地长起了一个银白色的人形,慢慢地抬起了头,俨然就似那个罗伯特 帕特里克在电影中的冷酷造型。 卢比最后茫然四顾,仿佛是想起了自己是谁,那股漫天的强横气息一点点收敛,罗伯特 帕特里克造型忽然变成了一个脑袋很大的外星人,就像一个小个子头上戴着一顶英军仪仗队的高帽。 老麦看这情势已经稳定没事,这才迈步走回去,看着变成大脑族人的卢比裸露着打着皱褶、像有白癜风一般粗糙的皮肤,胃部便感到有点不舒服。 卢比一见老麦近前,大脑袋下很小的嘴巴拉成了一条线,就是没有张开,只是意念传音过来笑哈哈道:“啊哈,真的逃脱出来了,麦,你的法子真是不错。” 老麦不想盯着他的外星人脸看,略转过点头问道:“你怎么这会变成大脑族人了?” 卢比摇头道:“为了这座幽铁磁山,我耽误太多时间了,现在马上要到大脑族基地去,对了,你会变形吗?” 老麦道:“变化样貌没问题,地球人里的白人、黑人和棕色人种都可以,可是要变成这样的大脑族人我还不行,非得要变成外星人,才能混进大脑族基地去吗?” “对,”卢比皱眉道,“我们是去修理飞行器的,需要长时间呆在那里,你不论偷着进去或者隐形进去,都不方便在里边随意走动。” 老麦并不想去外星人的什么基地,那里肯定不会有利于修炼的物事,遂摇头道:“那我就不过去了,你自己去吧,弄好之后你再联系我。” 卢比沉吟道:“这样也好,你先回地球空间,我以后有事再发传音符call你,”话未说完,他忽然转头看向远处,下意识地说声,“有人来了!” 老麦道:“大概是你刚才醒过来时动静太大,惊动了住在附近的人。” “是大脑族人,”卢比肯定地说,“这个空间不大,并没有别的生物存在。” 老麦道:“那我就先走了,你自己保重,”看到外星人形的卢比点一下硕大的脑袋,便转身驾起遁光,向来时的出入口疾驰而去。 当老麦站到了出入口跟前,回头看了一眼,准备纵身出去时,忽然听到他方才刚离开的地方,传来了一阵阵“叽叽咕咕”古怪的声音,像呼啸也像狼嚎,还有一些踢踏混杂的脚步声,但是听不出有什么敌意,估计是大脑族人和卢比相遇了,苦守了数十上百年,终于来了援兵,那准是高兴惨了的疯狂庆祝举动。 老麦微笑摇了一下头,没要很傻逼的再转七圈,一转身便即投入了那个漩涡般的出入口,终于回到了地球空间的现实世界。 当他站稳在那个金字塔形的沙堆之外时,便感觉到和小麦、喻沐重新建立起意念联系来,心想从自己出发到现在出来,已经超过一个星期,中州斗法会应该早已结束,不知这一次的收获结果如何,正想动念问一问小麦。 小麦大概也是感觉到,老麦已从能隔绝意念的地方出来,便发了一句话过来:“道友回来得正好,我已经让天机宗早年的卜卦应验了。” 这话发得有点没头没脑,老麦听得一头雾水,正待发送意念问清楚,小麦是完全承继本尊的记忆的,知道本尊并不知道昔年天机宗主地机子曾经占过一卦,预言未来修真界宗门颠覆的大事。 听小麦意念这么一传送,老麦终于明白,早在他刚刚得道那年,地机子曾经占过一卦,预言:“‘天北地南,大凶大吉,卦面相对立而行之’,其释义很直白,道是南边近年必生土系贵人,北方定有修真界耄宿归天”。 不过他从未听说过,十多年也从未有谁曾经提起过,老麦便想起第一次参加练气大圆满测试,在那座山间别墅山庄的主阁里,一干老不死的各宗宗主们对自己的当堂审问,原来便是基于地机子对修真界天下大事的卜卦,也是从此而起开始怀疑自己觉醒五行属性传承的事。 照着小麦现时的叙述,仙道宗被他率众给平了,改成了金石宗中州分宗,当时的天机宗一直保持中立,没有参与双方的对立行为,而冲关五年有余的华元宗主滕几刀终于结成金丹并顺利激活,这次便积极参与了双方的冲突,紧紧站在小麦一方,据说小麦大打出手还是来自他的怂恿。 当时的分赃方案是金石宗占据中部原仙道宗地盘和势力,华元宗占据北方长生宗的地盘和势力,将原有西部的西南和西北留给了一直恭顺有加、经常通风报讯的天机宗。 如今仙道宗已平,筑基初期以上修炼者全部陨落,说得不好听就是给小麦和滕几刀联手杀光,用滕几刀的原话来说便是:“好心叫他们都出国镀金,反倒不领情,躲在国内浪费资源,杀光了还能留点给后辈修炼。” 照着天机宗主地机子原先的卜卦只是有耄宿归天,罪不及门人,并没有预言到仙道宗和长生宗被金石宗和华元宗联手灭宗之事,估计也是因为此事并非真正的南方贵人老麦所为,而是他的分身给顶替了,所以卜卦预言出了些许偏差,从部分耄宿归天演化成了全部先天陨灭。 这时候小麦、滕几刀他们正在出发去长生宗的路上,准备将其也一起扫平了,华元宗攻占了长生宗,便可将原有的沿海势力向北方发展,滕几刀这次能够赶在中年斗法会前进阶金丹初期,并基本稳固了修为境界,正想雄心勃勃在本次中州斗法会上,一雪自己累次无奈做缩头乌龟的耻辱。 老麦和头脑还有点木讷的小麦反复大玩头脑风暴,用意念远距离交流半天,这才了解清楚这次中州事变的原委,这时候的他,还在往阿尔及尔国际机场的路上赶。 489024 ------------ 第四十三章 四老道围攻 原来,农历大年初一当天早晨,小麦幻化成老麦的体形,出面率领金石宗参会门人登机,经武汉转乘大巴车赶赴中州县城,傍晚时分,便即进入了中州斗法会位于山腹中的斗法场所。 由于这个十年是天机宗轮值五宗联盟盟主,天机宗主地机子要站好最后一班岗,这轮斗法会过后,便可交班给东西南北中顺序的下个宗门,也就是南宗金石宗。 只见地机子站起来,例行公事念叨完后,便一言不再发,缩到自家看台平地的蒲团上坐下闭目养神,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仿佛天机宗不是来参加斗法赢药材似的。 还没有等第一场斗法赢药材的两宗比斗开始,只见中部仙道宗的耄老平虚子慢吞吞、很是艰难地走下自家看台,有气无力朝着金石宗的看台招手道:“在正式比斗前,老道欲向金石宗麦道友讨教几手,好给本次斗法会添个乐子,不知麦道友肯否指点贫道几招?” “麦道友?”小麦正在一本正经地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目一动不动,老麦承继给他的记忆让他闻之一愣,几时仙道宗有人够格称自己为道友了? 他狐疑地睁开眼睛,便即认得远远蹒跚地朝着场地中央的石质斗法台走去的驼背垂死一般的老道,正是那个新年前夕在五象岭农家乐饭店9号包厢,恭顺地赔付赎命药材的仙道宗耄老平虚子。 小麦眼里立时精光一闪,看得出此老牛鼻子身上的修为已经不是筑基大圆满巅峰,而是周身散发着金丹期的气息,却又是不那么纯正,貌似金丹激活得不到位似的。 小麦识海里快速运转着所有的记忆,老麦不给具体指示时,他只有靠记忆里的东西指导自家的行动,到了金丹期,许仲先和云生道人的意见再妙也没用了,毕竟他们没有经历过金丹大道。 他想了想,便向附近华元宗看台上的滕几刀传音问道:“滕老哥,你也是刚进阶金丹初期的,你看平虚子那老货,像是进阶金丹初期了吗?” 滕几刀也传音回话道:“依愚兄看来,和我的感觉很是不同,仿佛走的路子不一样,他也是纯土属性人,或许和老弟你的属性感觉相似吧。” 小麦冷笑摇头道:“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好像是激活路子走错了,好吧,等我去会会这死不要脸的老货,你嘛赔了卖命药材,还想找回场子,”说着便站了起来,走下台阶走向另一个石质斗法台。 滕几刀一笑道:“依贤弟现在精炼的功力,一个板砖就能拍扁这个老货。” 他虽然也已进阶金丹初期,但是面对着小麦,还是看不透其修为境界,估计这位便宜贤弟有可能已经进阶到了中期修为。 正当小麦走上斗法台,在台子中央的蒲团上一屁股坐下去,闭目运起神识,正想好好观察一下对面斗法台上安坐着的平虚子,耳边忽然传来滕几刀急促的声音:“老弟小心,四面都有人包围过来,这事是早有预谋的。” 小麦有点惊愕地散开神识,果然除了安坐斗法台的平虚子外,另外三面都有着一个老道缓缓地围拢过来,看上去基本都认得,有平虚子的师弟平德子,长生宗的水玄子,还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面貌陌生没有见过,估计是长生宗那边选出的战力。 他经过神识观察之后发现,这四面四个老牛鼻子都有近似金丹初期的修为,但是也有着一个相同的特点,貌似四位都是在一起进阶的,全有一种金丹激活不得法的后遗症,给人一种金丹半死不活的感觉,不过细看起来,好像那个平德子稍为好点,可也不算是得以全然激活。 小麦经过这许多年异能部队出生入死无数次出任务的锻炼,息壤做的神经早已练得坚韧无比,就这几个进阶不得法的伪金丹初期老货,正宗金丹中期而且已是中段修为的他才不会放在心里。 只见他从储物扳指里掏出一叠符纸来,慢慢翻看,看到满意的便甩手扔一张出去,直到扔了十来张,这才停住手,心下嘀咕道:“就这么多得省点用,没了还得再跟本尊要,现在他时不时不知道跑到哪去找不到人,”分身也不是不能做,只是兜里没有材料。 这十来张符箓有些掉在石台上,有些是飘散到石台之外的,有的是落地以后就不见踪影,有的飞到半空便消失无踪,也不知起了些什么作用,在周遭看台上的人全然看不出端倪,只看见小麦自家一人独坐在斗法台上,四周还是空落落的。 一路合围过来的四个老道终于站位完毕,停止了走动,一个个低头闭目垂手,就像前来吊丧的宾客一般,只有坐在斗法台上的平虚子睁开了眼睛,用浑浊的声音厉声喝道:“麦加德,你可知罪么?” 小麦眨着眼睛问道:“老平,少咋咋呼呼的,你莫名其妙说本座何罪之有?” “哼,”平虚子这会完全没有了平时的萎缩,眼神精光四射,恨恨道,“我等五宗联盟自千年以降,总领大陆内地修真界,早有定规,方外和俗世不得直接有所交集,高阶修炼者更是不得插手俗世诸类事宜,昔年史上曾突发多次国战之特殊时代,我修真界除少量低阶外门弟子外,均皆没有先天以上门人弟子参与争战,便是受此等规矩所约束。 “你麦某人却于当今承平时期,弃我等修炼中人须恪守之规矩于不顾,悍然参与俗世国别间军方之绝密事项,业已严重坏了我等修真界千年所定必守之规矩,诚然罪无可恕,今日贫道为证视听,携手诸位力主高义之道友,共施惩戒,以儆效尤者。” 小麦释放完毕该扔的符箓,形成了一圈攻防一体的阵法禁制,便即停手听这老货在放什么屁,一听却是这种拉虎皮做大旗的烂借口,不由哂笑一声道:“就你们几个输不服气、死不要脸的老货,还特么证视听、携猪友、施惩戒、儆效尤?” 他心下却甚是诧异,自己加入神华异能部队是何等机密之事,尤其是流动战队成员,除了直接首长和战队队友,不可能有外人知道,难道是那几个冒牌异能者泄密吗,可是自己一直也没有露出任何端倪,从而被昭显不是异能者哇。 小麦坐在石台上还在暗自思量,可是他回的那番话,却是大大激怒了四围的老道们,只听平虚子咬牙大喝一声道:“诸位道友,直接动手,扑杀此獠,一雪前耻,贫道就不信,吗的偶们四个金丹灭不了尼玛一个金丹!” 平虚子此话一旦在场响起,登时引起周边五个看台各宗门人大哗,包括仙道宗和长生宗那些低阶门人,一时间在场的众人嗡嗡作响地议论纷纷。 老麦是金丹大道中人,这是尽人皆知的,可是围上去的仙道宗和长生宗四名老道竟然也是金丹期中人,不得不让人感到惊愕万分,曾几何时,上千年的时光,一个金丹期也出不了,这年头却是十年不到,便再出四个金丹,这、这金丹大道几时变得像大白菜那样不值钱?! 人们所不知道的是,在场还有一个正宗用凝练成丹法和秘法激活而成的金丹初期老怪、华元宗主滕几刀,秉承老麦之命一直隐居家族修炼的赵睿宗就不用说了,比滕几刀结丹还要早几年呢。 平虚子此言一出,立马开始施法,去撼动小麦所坐的石台,可是完全没有效果,不像十年前那回交锋一般,轻易弄软石质的地面,让老麦趔趄着站立不稳,此刻的小麦依然稳如泰山般好好地盘坐着,地面坚固依然,不为所动。 水玄子还像上次那样,放出大量的冰锥漫天俯冲下来,直击小麦的顶门,然后,时不时再砸下一个大团冰坨,这回的小麦连自制的如意板砖法器也没有取出来,他的头顶仿佛罩着一个圆弧形的能量罩,轻松地挡住纷纷砸下来的冰锥、冰坨。 小麦洒出的符箓早已做成了一个牢固的防御阵法,直接抽取石台下面的地气作为灵源,凭水玄子一个伪金丹期定是无法砸破,所以众老道施展手段四面围攻,小麦只是安坐着东看看、西看看,还有暇与滕几刀闲话几句,滕几刀心急请战,却被他挡了回去,道是时机未到。 小麦虽然只是凭着老麦的记忆应对,也靠着多年神华部队出任务的锻炼,他人虽显木讷,做事慢半拍,但是绝不是迟钝,相反还很有睿智,面对着周围这四个伪金丹期的老道手段尽施,乃是左右应付阙如。 除了土系的平虚子、水系的水玄子,还有新来的不知道什么子是个火系的修炼者,加上木系的平德子,虽说他仿佛比其余三道更像金丹期一点,修为也多精纯一些,但是木系中人多不擅长攻击技能。 木系的平德子还被火系那个什么子放火的手段相克住,除了在石台子底端播下一些树种意图挤进石头缝里,生长出根系将石台分裂开,并没有别的得力手段,扔原木砸台,不到一会便给猛烈的火势烧成草木灰。 新来的火系什么子一直在放火烧山,不然便是拉起一串火柱直射石台上的护罩,企图找到薄弱环节,一举击穿这个防御圈。 490454 ------------ 第四十四章 双杀四老道 于是乎,动地的动地,砸冰的砸冰,放火的放火,种树的种树,接连施法攻击了超过半个时辰,石台里的小麦照样岿然不动,犹如佛教中的不动明王,任何手段都难以撼动他,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蒲团上想着什么,久不久又扔出一张符纸,仿佛是要加固身周的阵法禁制。 看到小麦依托石台子做成的土系防御圈久攻不下,为首的平虚子心下不免焦躁起来,屁股下的蒲团也如坐针毡,再也坐不住了,便站了起来,招呼其他人收缩包围圈。 于是,四个老道尽皆站到小麦那个石台子跟前去,就像攻击结界破禁那样,有什么有效的攻击手段,大家别藏着掖着都一起拿出来,狠砸不已。 乒乒乓乓如同开山凿石一般的声响在山腹中回荡着,早就让旁边看台上各宗门其他门人看得目瞪口呆,以为他们四个老道在试炼法器呢。 只有一直稳坐着的小麦看到四个老道忍不住都一起近前来破禁了,心中暗道:“终于引到蛇精出洞了,下面你嘛得看老子的了,让你们尝尝平地沼泽的味道。” 只见石台子防御圈里的小麦加快了扔符纸的速度,手上那一叠符箓已是越扔越少了。 平虚子见状,连忙喊道:“大家加把力,麦某人只是靠符箓加固防御阵法,咱们攻击得猛,他符箓就费得多,耗到他身上没有符纸了,这个防御圈定然可以攻破,咱们就能成功擒住他的本体了,到时剥皮抽筋、搜魂炼魄随咱们的便,将他识海里藏着的传承功法掏出来!” 火系的什么子沉声道:“贫道只要他的觉醒方法,其余土系传承功法我没用,平道友就自己留着吧。” 水玄子道:“咱们进阶金丹的法子有些不对,贫道要参照麦某人土系进阶金丹的法子,传承功法倒是要瞧上一瞧的,届时平道友可不要阻拦。” 火系什么子老道连忙补充道:“贫道也有这个诉求,望平道友成全一二。” 平虚子爆发出一阵大笑道:“就凭着水道友拿到玄机子千年前流传下来的木系进阶金丹心得笔录,立马慷慨地取出共享于我等,一会搜魂所得,咱们大伙一起看,再一块研修,一荣共荣。” 只有木系的平德子没有言语,他便是木系修炼者,虽是偏木属性,用了纯木属性的玄机子进阶法子,貌似进阶金丹已是走对了路子,只是隐隐感到还有点偏颇,就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 平时步履艰难还驼着背的平虚子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态,好像年轻了百岁似的,一点也看不见平素的老态,一面施用各种土系攻击手段,一面嚷着要众人加快施法速度,争取早点破禁,随着他一步步接近小麦的石台防御圈,却没有发现脚下和身周慢慢发生了某些变化。 只有没有吭过声的平德子一边应付着催发树种,一边一心寻思着自己进阶金丹期后有哪些不对劲之处,忽然他感觉到功力输出费力了很多,催发树种施法也迟缓起来,那些虬结的树根镶嵌在石台子周边,想伸缩动一下都困难。 平德子想迈出一步,上前去继续催发树根,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像陷在泥淖里拔不出来一样,根本无法移动,心下便有些惊恐起来,不由喊道:“师兄,有些不对,这里边有猫腻,我的双脚动不了了。” 其实另外仨老道也早感到功力被迟滞,不过没往给阵法困住方向去想过,只是以为小麦加强了阵法防御圈的禁制之力,份属回光返照、垂死挣扎的最后晚餐,还一一加持了自身更强的攻击力,力争短时间能够破禁。 这时,听得平德子这么一喊,再动动自己的双脚,均皆感到了异样,随着小麦催动土系禁锢阵法力量的增强,他们还感觉到了身周连空气都凝固起来,几个人仿佛就陷在一座大泥淖里一样,行动异常困难。 小麦将这一禁锢阵法发动完毕,便停下手,看着被困住动动手脚都难的平虚子老道,显得很认真地说:“这个禁锢阵法叫平地沼泽,老子传承功法里有的,老平,其实和你十年前施展过的、撼动我脚底石台变软的功法有些相似,只不过你的是功法,我的是阵法,而且要精妙许多。” 然后,他还这么调侃道:“你们慢慢活动下手脚先,都老胳膊老腿了,不多多活动,风湿关节炎什么的都来了。” 那四个白胡子老道被小麦这一席话说得七窍生烟,但是陷在人家禁锢阵法里,也是无可奈何,动了一会手脚,看看不是办法,便不再动了,一个个在苦思冥想如何破阵,遂没有心思去破禁。 过得一会,平虚子折腾了一阵,觉得有点无能为力,便色厉内荏地喝道:“麦道友,尔将吾等困在阵中,意欲何为?可否划下一个章程来。” 精心布置的围攻阵势,最终却变成被困入人家阵中,方才豪气干云的气势已然消失殆尽,只想很硬气地说几句狠话,让旁人听来分明是示弱无比。 “意欲这个……本座还没有想好,先待我找人合计合计再说,”小麦这次被逼上斗法台,事前也没有心里准备,看着这些贪婪的老废物自己也不屑出手用板砖敲打,只是先困住他们,免得碍手碍脚,心下倒是没有想过该如何处置他们。 小麦还真的和滕几刀传音商量上了,说道:“滕老哥,这几个不知好歹的老货已经困住动不了了,该怎么处置,我说不好,你看着给个说法。” 滕几刀也回传音道:“处置什么,一刀一个宰了,资源、地盘分了,老弟,无毒不丈夫呐。” 他这回参加本届斗法会和小麦暗中通气商议,觉得“麦老弟”对自己比以前要敬重,昔年横行江湖、动辄砍人的匪气又回到身上,心思一动便出了个馊主意。 小麦倒也爽气,便道:“那好,我松开禁制,你拿刀过来砍。” 滕几刀现出笑意道:“愚兄也不能吃独食哇,咱兄弟俩一人砍两个,砍了哪个储物符归己,怎么样?” “好,”小麦干脆地拍大腿道,“你是兄长,你先挑。” 滕几刀笑出声道:“哈哈,贤弟就是爽快,愚兄要长生宗那俩蠢货,”一来二往传音言语之间,貌似他早就有了计较。 小麦首肯道:“我这就松开长生宗那俩老货的禁制。” 滕几刀身边的门人还不知道自家宗主突然无语地笑个什么劲,忽听一声金戈之声的呼啸,仿佛长刀出鞘,只见一道黑影从华元宗看台上腾空而起,如同一只大鸟般飞上长空,倏忽之间,已经落到小麦被围困住的斗法台下,动作之快,直如兔起鹘落。 在场五个看台各宗门人只看到那道黑影划过空间的虚影,他们都是筑基期以下的修炼者,没人看得出那道掠过的黑影是什么修为境界,包括华元宗的门人们在内。 只见一双双惊愕的眼光在注视着突如其来落到斗法台旁的那道黑影,还未等看清是谁,困住四个老道的平地沼泽禁锢阵法忽然起了热力蒸腾般的轻轻波动,彷如人的肉眼刹那间花了一下。 那道黑影一声爆喝,身前闪现一片银白色的刀光,却见呆呆地站立的斗法台四侧的四个老道,有两颗须发皆白的脑袋忽然离开脖子飞了起来,没头的身躯依然僵直站立着。 两颗头颅飞离不远,便再有两道清晰的刀光闪过,一样扎着道髻的俩脑袋蓦地爆成了骨肉碎渣,四散而飞,再也不见踪影,什么碎末也看不到,然后才看到那两具穿着道袍的无头身躯扑的倒地不起。 现场观战的无数双眼睛都看直了,用目瞪口呆也不足以形容,确实总是张口结舌,谁都说不出话来,瞪着的眼睛仿佛已经没有焦距,心中猜出发生什么事的人开始惊恐万状起来,方才只是比斗,现在却是活生生地杀人。 修炼者们虽是修真界一个特殊的群体,平时都一心修炼企图早日进阶,从而获得长生的机会,除了部分行走俗世有职司的人,其余修炼者不论修为高低,都是避世修行居多,像这种直接杀人的行径还真的很少遇见过,也难怪他们亲眼目睹便被吓着了。 五大宗门看台上瞬间那是一片混乱,不管哪个宗门都没有人沉得住气,突然间,有人终于大喊出声: “杀人啦!!!” 在斗法台上的小麦却对周遭的混乱局面视而不见,他注视着飞驰而至的滕几刀一下爆发,挥起飞刀,同时砍了长生宗水玄子和那个什么子的白头,还继而补刀粉碎了其头颅,免得藏在里面的灵魂识海会逸出小元神瞬间逃掉,的确是经验丰富的老辣之举。 小麦看到滕几刀连人家的小元神都毁掉,再没有逃生夺舍甚至转世轮回的可能,心道这老哥子出手还真是干净利落,遂心一横,便掏出自己的板砖法器,分成两半,连法诀也不捏,直接飞砸出去,登时将余下的仙道宗平虚子和平德子师兄弟脑袋砸成肉酱,直接将俩人的根基灭了,灵魂识海一应无存,更别说什么小元神会逸出逃遁之类。 “啊——又杀人啦!!!”不知谁又惊恐地喊起来。 “呜呜……大祖,二祖也被杀了!”这是仙道宗看台上某个门人的哭叫声。 501126 ------------ 第四十五章 灭宗分赃 “老祖,老祖,你好好的怎么死了?!”这是适才被惊人的杀戮震呆了,半晌才回过魂来的长生宗门人的哭叫声。 现场看台上都是一片混乱之极的景象,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于走下看台到中央斗法台那里去,俱是此起彼伏乱哄哄的哭声、喊声、议论声混杂在一起,还有事不关己的别宗门人趁乱打起了呼哨。 这时才有些人看清先前飞过去、没人看出修为的那道黑影,竟然是华元宗主滕几刀,尽皆倒抽几口冷气,原来在场的不是只有五个金丹对垒,还有一个藏着掖着,等最后关头才爆发出手。 “看,那是宗主,偶们的宗主,”看到身怀极高修为爆发杀人的,居然是多年前还停留在筑基后期半步大圆满境界的滕几刀,华元宗门人们都惊喜交加地用东部沿海的口音呼喊起来。 小麦和滕几刀根本不管四周混乱的场面,俱各出手搜出那四具尸体身上的储物符,揣进兜里,随即低声商量起来。 “干!”最后小麦面无表情地点头道,“各自杀掉他们筑基期以上的门人弟子,再杀上宗门洞府,毁了他们的传承根基,说做就做!” 于是,小麦和滕几刀蓦然跳离斗法台,各自朝着仙道宗和长生宗门人弟子所在看台扑去。 小麦认着仙道宗看台上包括其宗主灵淄子在内先天之境的门人,将手中的如意板砖法器碎成一把菱形的石子,一把撒将过去,只见中石而倒者无数,最初怕死又反动的灵淄子自然也未能幸免,最后只剩下几个做杂役的低阶弟子,都蹲着抱头在秫秫发抖。 奔向长生宗看台的滕几刀却是近前这才挥起刀光,几下便砍下十数颗脑袋,再一刀爆头,灭其先天之境之后生出的小元神,以免暗下逃逸,出手之快和小麦也不相上下,自然连自己的老熟人长生宗主张清子也照砍不误,对剩下的几个低阶杂役弟子懒得再管。 俩人如电光火石般灭尽仙道宗和长生宗看台上先天以上门人弟子,便各自从宗门看台招几个弟子过来看管那些仅剩的杂役门人,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如同隔岸观火般的天机宗看台。 却见曾经和老麦交过手、擅长阵法的老道空灵子,朝着他们俩人抱拳拱手,强笑道:“二位道兄,额不,二位前辈,鄙宗地机宗主方才突发绞肠痧,噢不,羊癫疯,突然口吐白沫倒地不起,晚辈等正在焦急万分、手脚忙乱抢救宗主,并未留意场内发生过什么,失礼之处,还望恕罪。” 小麦和滕几刀不由失笑地对望一眼,几下便即掠到天机宗看台的台阶前,伸头一看,那天机宗主果然是口吐白沫,翻到在地,双腿双手在抽搐着,脸孔抖得都扭歪到一边。 在小麦眼里看来,活像老麦记忆中长了须发的老年“光头罗”,歪着一张狂吐白沫的大驴脸在诡笑不已。 滕几刀忍住笑意,对空灵子正色道:“空道友,适才是有狂徒在作乱,现已剿灭殆尽,斗法会可以照常举行,目下还是贵宗做轮值盟主,地道友还要站好最后一班岗滴。” “唉呀滕前辈,”以往貌似很少说话的空灵子忽然口齿伶俐起来,仿佛被发羊吊的地机子刚夺了舍似的,“您看,鄙宗主突发急症,都成了这样子,如何还能主持斗法会,不如鄙宗提前交班,就交由金石宗来主持大局如何,晚辈想,想早点退场,好回去救治鄙宗主,晚了恐有不测。” 滕几刀惊讶道:“这么多药材不通过比斗可是拿不到的,贵宗要提前退场,难道不准备要木系聚元丹和穿云丹主药?” 空灵子勉强笑道:“鄙宗人少势弱,各种药材积年尚有剩余,这一次拿不拿也不打紧,还是鄙宗宗主贵体要紧,这便放弃斗法机会,提早回返宗门。” 滕几刀心中暗笑,尼玛这空灵子示弱还话里带骨头,要不是没有铲除你们的想法,哥哥我先削了你这牛鼻子,于是便道:“贵宗要退场不参加斗法比斗没问题,也不能一点都不给你们,照规矩只能分贵宗一成份额。” 空灵子立马赔笑道:“一成份子不少了,多谢滕前辈高义,喔,还有麦前辈,足感盛情,晚辈不胜感激之至。” “那么,”滕几刀转身问小麦道,“麦老弟,就剩咱哥俩两宗自己比斗了,让天机宗先回宾馆候着,我等两家派些弟子随便玩玩?” 小麦失笑道:“切,还玩个屁,我们二一添作五分了得了,下边还有正事急着要办呢。” 前不久,本尊老麦忽然和小麦这个分身,失去意念上的联系,也不知道他失陷到哪里去,显然已不在地球空间里。 所以小麦心下隐隐焦急,刚才俩板砖拍碎俩老道脑瓜,再一把碎石毙掉这么多仙道宗筑基期门人,也是出于心有不安,一总有种要发泄的**。 滕几刀听小麦这么一提,记起还要去抄人家老窝的大事,便即醒悟过来,连连应声道:“好吧,那就赶紧分了赃走人,办正事去。” 在一旁躬身而立的空灵子虽然不知道他们所说的正事是什么,总是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心想,还是快点领到这一成份子,赶紧回宗猫着才是上策,从今看来,还是宗主占的卦对,中土修真界的天真的要变了。 这里是斗法场所,作为彩头的各种丹药药材并没有存放于此,要分赃也要回到宾馆那边去,需从一个大型冷库取出来才可分配。 既然斗法会实际上已经结束,作为轮值五宗联盟盟主的天机宗便告盟主易手,交由下一届轮值盟主金石宗。 小麦便顺势接过这副重担,招来五师侄许仲先,让他主持收拾斗法会场地的手尾,自己带着云生道人先出去席地瓜分冷库里的药材。 由于天机宗主地机子突发羊癫疯,其宗门参与斗法会领取药材的事宜,均由空灵子全权代理,空灵子也领到属于他们的一成药材。 临行前,他便将十年前地机子对大陆修真界“天北地南,大凶大吉”大势走向所占之卜卦告诉小麦和滕几刀,言下之意是规劝两宗适可而止,毕竟卦象只是有耄宿归天,并非全灭其道统。 小麦和滕几刀听罢,心下便冷哼两声,相对传音道:“老祖们都杀了,难道还为了附和你天机宗的卦象,留下将来人家复仇的隐患吗?真是白痴!” 二人遂决定一意孤行,照自己原计划行事,斩草除根,灭其宗门洞府,连他们的祖坟也要刨掉。 在各种药材清点分赃的同时,小麦让已经收拾、封闭好斗法会场址回到宾馆的许仲先,立马联系召集宗内攻击和管理高手,还有一些混迹俗世的得力外门弟子火速赶来中州,准备攻占仙道宗洞府,抢其资源、灭其道统和占其地盘。 仙道宗的宗门洞府位于中州以远深山老林里,山高林密,地势险峻,除了其宗门中人,外人很少进去过,待客什么的一般都宴设在中州县城的宗门俗世场馆,如果不是留下几个仙道宗的低阶杂役弟子,金石宗和华元宗的高手们都不知道怎么打进去。 既然有舌头做向导,那么攻进仙道宗洞府就轻易得多,由于参加中州斗法会的仙道宗高手一役全灭,洞府中已没几个筑基期高端门人,同时外界的消息也没有泄露回去。 所以,数十名金石宗和华元宗高手一旦出现在洞府门外,莫名所以的仙道宗留守门人一时间手足无措,连护洞大阵都来不及打开,便被攻进来的敌人像李逵劫法场那样,挥刀执剑一个个排头砍去,也不论是否筑基期以上,不跪地求饶者全都砍了,筑基期的还毁去灵魂识海,以免其小元神给逃逸了去。 完全占据仙道宗古老的千年宗门之后,按照滕几刀和小麦事先的分赃协定,双方联手进击仙道宗和长生宗,仙道宗所有资源、地盘全归金石宗占有,华元宗则拥有即将前往攻占的长生宗所有的一切浮财和不动产。 由于金石宗要派遣门下弟子接收仙道宗大笔资产,两宗在原仙道宗洞府盘桓停留几天,正准备出发杀去北方长生宗门洞府时,老麦刚从大脑族藏身的异度空间出来,小麦重新感受到本尊的意念出现,连忙将自己这些天来的记忆悉数传过去。 …… 老麦在国际航班上将小麦发来的全部记忆慢慢浏览,看毕不由一阵苦笑,小麦才有自己一成灵魂,生性不免单纯,再加上参加神华部队出生入死多了,杀性自然大增,那滕几刀早在百年前也是江湖杀戮甚多,不然也不会改名叫滕几刀,如今初入金丹,还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这一老一少一凑合,就干出灭掉人家宗门千年传承的大事来。 此事若是老麦在场,必不会由着滕几刀挑唆,就算灭了那四个昏庸的老道,剩下的定会只是加以控制,不会大加杀戮,他多年来受与世无争的木青子处世理念影响,总是会以式微的中土修真界存世大局为重,再以修炼者继往开来为执念。 现如今,仙道宗地盘已经打下来自家也自派人接收,剩下的长生宗是份属华元宗的猎物,总不能再去劝阻停手吧,如此那滕老哥定会怨声载道,尼玛你自己宗门拿了该得的好处,还假惺惺让我别干,天底下没这么便宜的事吧! 503140 ------------ 第四十六章 受到报复袭击 老麦念及于此,遂无奈摇头,懒得去想,就由得他们自个去干吧,自己先回到国内再说。 此时国际航班的飞机已经飞在地中海的上空,原先飞过来的时候订的就是双程票,要回去时到机场看那趟客机方便及时,签了票便可上机回返,国外地广人稀却是设施条件完善,在出行旅游方面可是宽松太多。 当老麦回到国内在广深下飞机,准备转机飞回本市时,自家识海中和喻沐互联的感应意念突然启动。 喻沐不能修炼,也没有修为,更没有识海之类先天之境才形成的物事,但是她天生形成的和老麦的心灵感应,让她随时通过呼唤接通老麦的识海意念,可以在脑海中直接用意念对话。 喻沐呼唤老麦接通之后,说的几句话便让老麦大吃一惊,从而立马联想到了当前宗门发生过的大事件。 “麦哥哥,你现在在哪里呀?司机小方刚告诉我,好像有奇怪的人在盯我的梢耶。” 给喻沐驾驶宾士s600防弹车的新司机小方是个女性外门弟子,资质一般,只有开光后期练气六段的修为,但她是方仲华的后辈亲属,近水楼台便被老麦抽调来,给自己最宝贝的三木妹妹做贴身保镖兼司机,连吃带住都在喻家楼中楼里。 能被小方察觉,喻沐自己却是没有反应的事,多半与修真界人士有关,自从上次喻沐被劫持到蜀山木塔,老麦在喻沐人身安全上总是多留了一个心眼,给她佩戴的护身玉符也是加了防身困敌的料的。 如今听喻沐在意念中如此这般说道,老麦立马先和这届斗法会后的灭宗大事件联系到一起,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么多天,若果是有铤而走险之徒,没法对付手段高超的本人,丧心病狂地发泄到其家人亲眷身上也是大有可能的,君不见上回喻沐被劫之事乎? 是故,趁着小麦伙同滕几刀现在既灭中州仙道宗,再赴北部攻打长生宗,无暇顾及身后宗门家人亲眷,有心人前来行报复之举,大是有其可能性,毕竟灭宗之恨和父母之仇、夺妻之恨相类似,一旦对方有所行动,作为修炼者动作会相当的快,也是会罔顾修真界祸不及家人的规矩,含恨随便出手伤及无辜。 老麦还在机场候机室心急如焚地等待转机回去,脑际识海一直和喻沐进行意念交流着,他无法直接传音给留守宗门的方仲华,放飞传音符时间太久,兜里的手机早已没有电,虽说喻沐也买有备用电池给他,但是他手机都很少用,遑论将备用电池随身携带。 所以,他也不顾喻沐惊讶,让她通过司机小方给方仲华打电话,下令方仲华同时启动宗门洞府和俗世总部大楼的两座防御禁制大阵,不管是谁只许出不许进,两边还有地底通道互联,一旦有事也能相互驰援。 然后再交待喻沐通知在本市身携护身玉符的人,尽快躲到喻沐家的楼中楼去,其中也包括回家乡小镇安胎的莎莎及其父母,还有便宜儿子罗迪等亲近人等,让喻沐父母也要呆在家里不要出来,因为小区楼中楼的喻沐家是布有防御阵法的,被修炼者攻击的话会自动激发防护,金丹期以下短时间无法攻破进去。 喻沐一应都通知到每个人,阿刘他们答应一家人马上自己开车出来,罗迪那边由他亲爹陪着过去,她自己也让女司机小方调转车头往家里赶。 老麦接到喻沐回话道一切都已安排就绪,其他相关的人等还没有收到被威胁的信号,这才松一口气。 想想除了自家宗门突然出现这种险情,华元宗那边是否也会有所危险,毕竟那边也是宗门精英尽出的境况,还是呼唤小麦交流意念,通过分身提醒了正带队兴冲冲扑向长生宗的滕几刀几句,可是听不听便自由他。 再看看转机回返的登机时间,还要等上一个多钟头,他只好悻悻地靠在候机大厅金属长椅上,坐立不安地苦候着,心想要是有一个长距离传送阵就好了,顷刻可至啊! 不到一会,老麦突然感到心里一阵心悸,仿佛有很强烈的危机感袭来,蓦地环顾四周,机场候机室里人来人往,没有哪里出现异常的人和事,铺开神识再扫描一遍,确认周边一切如常,心中狐疑不已。 当他重新坐回座位上,忽然记起在城区工作时的往事,当时和喻沐除了能够有心灵感应,可以用意念远距对话,还出现过情绪上的共鸣,只是后来喻沐跟他相认,情绪一直很稳定,那种心理上的情绪共鸣,再也很少出现过,难道是……? 正在这时,喻沐的意念对话来了,只听她惊慌地匆匆道:“麦哥哥,我回到小区楼下,有人在楼道里想袭击我,肥肚子玉兔爆开了,把一个男人困在墙角动不了,那人穿一身唐装,不过扎着道士髻留长发,好像是个道士。” 老麦在识海里急道:“别管他,那个困阵能困住他半小时的,你自己赶紧回家反锁好大门,另外,家里已经被盯上,其他人就不要过去,让他们到五象花园公司总部董事处会议室去呆着,我还没有回到,就不要出来。” 喻沐应了声就没有反应,估计着急打手机通知其他人转移地方,老麦感觉到喻沐没有再发话过来,心下定了一些,那些宗门报复者将注意力集中在喻沐家这边,那么,其他人暂时不会有事,只要都躲到有防御禁制保护之处,支撑到他赶回去没有问题。 往后直到老麦登机坐好,飞机正在跑道上滑行准备起飞之际,才接到喻沐意念发来的话,道是莎莎和她父母还有鲁伯以及罗迪和他的亲爹,都到公司总部董事处会议室里呆着了,让他松一口气。不过喻沐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又让他的心里紧张一下。 喻沐道是自己家门外有个人影一直在转来转去,从猫眼里看得不是很清楚,貌似刚才被防护玉符爆开困住的那个唐装道士,还有小区楼下,好像也有人仰面张望着,在盯住她家这个单元楼。 老麦安慰她没事,好好呆在家中,就不会有人能闯得进去。 喻沐家的楼中楼多年来,他一直随手加固过很多回,别说筑基期以下的修炼者,就算是金丹期的高手也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攻得进去,喻沐还是有点惊慌地问他要不要报警。 老麦回说警察管不了这种事,当前社会网络已经很发达,被当成灵异事件上传,弄不好会带来不好处理的麻烦,他现在已经上飞机,不用一个钟头就可以回到市里,到时交由自己亲自处置,一定可以永绝后患。 他一边在安慰喻沐,一边恨不得自己能用遁光包住整架飞机立时回到市内,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要是能这么干,自家早就可以施展土遁回去到了,心里只好叹息不已,没有自己能够炼制的高速飞行法器,长途外出还只能去坐民航客机。 好在数十分钟时间并不长,很快飞机就在本市郊外十多公里的民用机场降落,出站之后,老麦找个背人之处,展开土遁疾驰回到市内,才进得市内,他便铺开自己强大的神识,扫描起喻沐家单元楼和公司总部大楼周边来。 公司总部桥式大楼远远的有些可疑人物在附近监视,没有发生有什么举动,但是喻沐家周围上下,却是有三个可疑之人在三个不同的地方游荡。 一个就在她家门口抱胸站立,结发髻、穿唐装,无疑便是意欲袭击过喻沐的那个道士,有一个常服男人在对门楼中楼住宅外面的天台上,朝喻沐家这边皱眉张望着,楼下还有另一个打扮得像花农一样、戴一顶破草帽的老者,坐在一张石凳上,抬头望着住宅楼的外墙发呆。 那一道一俗的前二者,老麦记忆里没有过印象,最后一个人可是老熟人了,在他的神识里,显现出来此人的老脸再熟悉不过,竟然是木青子羽化归天后、辞职出游的前三清阁主安虚子,还有着筑基中期的修为。 老麦记得以前他只是筑基初期境界,如今才几年功夫就进阶中期,不由有些奇怪,没有理由提升这么快。 自己对他的行为早就存有疑问,却没曾想此人居然和别宗有关,多半是仙道宗派到五象道观来做卧底,刻意接触木青子结交为好友,多年以来,还混到金石宗门的高层,大概是要以待异日有机会颠覆金石宗的。 老麦的神识一直在扫描,行动上也没有闲着,几下便遁入到住宅小区里,这才放慢脚步,向花农般打扮的安虚子走去。 一直呆望着楼房外墙的安虚子,忽然感觉到有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身边,而且离得很近,猛地吃了一惊,转头一看,立时惊得站立起身,舌头打结道:“麦,麦宗主,你,你不是去了北方吗?” 老麦不跟他废话,眼中幽光一闪,直接运起摄魂寻识术,对安虚子做了搜魂,就像当初金丹初期的他对筑基初期的谭志端搜魂那样,轻易搜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心里暗道:“原来如此,他竟然不是仙道宗的人。” 他收回摄魂寻识术之后,拿出一张定位符和一张禁锢符往安虚子头上的草帽一甩,安虚子不由自主地坐回石凳上,便即眼神迷茫一动不动。 514520 ------------ 第四十七章 玄机子遗录 正在此时,只听楼顶传来一声沉闷的敲击震响,仿佛整栋楼房都有所摇晃,老麦明白上面那俩人开始暴力破禁,便打算上去看看,不再理睬变得痴痴呆呆的安虚子。 既然自己已经回到这里,岂能让他们再行动手,刚才看上去那俩人只不过是一个筑基后期、一个还在中期而已,自己进阶金丹中期后再行加固过的阵法禁制,岂能轻易打得破。 老麦一个闪身,瞬间出现在喻沐家楼中楼防盗门前,原来一直在此转悠的唐装道士已经不见,楼道对门大开着,他看了一眼便走进去,立马发现在厅底一侧出去的天台上,有两个人正在手捏法诀,施法攻打喻沐家那边天台上布设的防御禁制。 俩人中筑基后期那个是偏金属性人,手持一支金枪,筑基中期那个是偏水属性人,凝水化冰成冰凌做武器,在其攻打禁制的手法上看得出颇有点经验,不管是金枪还是冰凌,都是朝着一个点攻击。 老麦自己熟悉自家布设的防御禁制,大门和内外墙的力道最强,还有阵法反弹法术,笼罩在天台上的禁制最弱,只是被动防御,但也不是这俩筑基期的夯货能随意攻破的,就算是一个点,也够他们敲敲打打超过一年。 老麦静静地注视了他俩一会,嘴巴啧啧两下摇摇头,身形一晃站到了两人身后,这俩人楞是没有发觉背后多一个人,兀自施法猛攻对面喻沐家天台防御罩上的某个白点,弄得整栋楼震动得住户以为哪里地震波及过来,纷纷开门跑出来张望。 一看给这俩夯货惊动太多的住户,老麦不想让他们再胡闹下去,遂伸手按住俩人的脑袋用力对撞一下,运起真元力一激荡就撞昏他们,拖回这套楼中楼的厅底,并在房间里找了找,发现屋主一家人都不在家,便替人家关好外面的防盗门。 然后,他展开遁光笼罩住昏倒那两个人,遁到楼下草坪石凳那里,将痴呆着的安虚子也带上,再遁到宗门所属某家公司地下仓库,找到原来囚禁过对喻沐等女生意图不轨的几个初中男生那间房,打上禁制扔进去,便传音给阿光,叫他过来老地方处理一下,并派人看守。 匆匆做完这些事,老麦便即遁回喻沐家楼中楼的门前,按门铃叫门,门上设的禁制自然不会阻拦他,只会阻拦其他拥有真力和真元力的修炼者。 喻沐通过猫眼看到是老麦回来,喜出望外地开门让他进屋。 他换鞋进屋一看,年逾七旬的喻沐父母和女司机小方正在厅底沙发上安坐聊天,看来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并未惊动他们,那俩夯货攻击天台防御阵法制造出来的噪音,也已被隔音禁制消除掉。 他心中感到略为安定,知道两老让喻沐和小方找一些借口给糊弄过去,至于刚才外面一阵阵的震动声响,给小区住户造成的不安和骚动,老麦懒得予以理睬,任由他们去找小区物业管理处投诉要说法去,有什么后果或者是恐慌传言,也不关他老人家的事。 在喻沐家吃过晚饭之后,老麦便托词有事跑将出去,不过他真的是有事,刚才由于记挂着喻沐家里有老人怕出事,丢下那几个恐怖袭击者遁回来,如今眼见没事,便要到囚禁那几个家伙的地方去,继续搜魂想印证一些事情。 还是阿光和曾经见过的那个中年外门弟子陪着他,老麦这回仔细地反复对这三个恐怖袭击者用摄魂寻识术进行搜魂,搜魂的最终结果,却是让他略感失望,基本上还是和先前对安虚子的搜魂差不多。 从这次搜魂中获知,原来死在中州斗法台那四个伪金丹老道所获得玄机子进阶金丹期的秘法,却是安虚子偶然得到的,道是一个传统道教文化爱好者家中的传世珍藏,那人家里并无修炼者,那份秘法传世的岁月已经不可考据。 偶尔听到那人亲口讲述祖上流传下来的藏品故事,安虚子一时便起了好奇心,待有机会潜入他的家中,施展妙手将这份秘法偷到手。 他自己看不懂,便交到昔年派遣他卧底金石宗的恩师、长生宗耄宿水玄子手里,费时解读出来,才知道是金石宗先祖玄机子进阶金丹期的心得秘录。 水玄子得之如获至宝,登时大喜过望,立时重重赏赐安虚子,耗费许多功力和资源,帮他从筑基初期提升到筑基中期修为。 然后,便传讯召集三位老友共同研修,历经数年,终于勉强进阶金丹期,虽有不如意之处,总算是皆大欢喜,了却几人上百年的心愿。 他们三人之所以结伙前来复仇,却是安虚子煽动的私自行为。 那俩夯货是师兄弟,筑基中期那位是师弟,昔年在中州县城驻守过,曾经偷偷往斗法会山腹中开过一条秘密通道,后期那位师兄曾几何时也得以知晓这条密道。 后期师兄这次参加了本届斗法会,原先也在宗门看台上坐着,看到四老道围困金石宗主,而后突发变故齐齐被杀,大惊之下,偷偷钻进密道逃出来,并将所知告诉中期师弟。 两宗耄宿被杀的事非同小可,两人相对都不知如何是好。 俩兄弟一直和长生宗耄宿弟子安虚子交好,故发传音符告知他实情,并想知道他得悉噩耗后的想法,最好能指点一条将来的明路。 安虚子闻讯哀声大哭,发誓要替恩师复仇,但他绝对不敢去招惹灭杀老道的小麦,思虑再三,便出了个去袭击老麦亲眷的馊主意,惑言撺掇那俩夯货师兄弟一起干,声言得手之后,便躲往海外捞世界,怎料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全部三人都栽到老麦手里。 以上便是搜魂得到的大致结果,而老麦最想知道的事,为什么仙道宗平虚子会获悉他参加神华异能部队为国效力的秘密,那一桩泄密之事,这三个人没有一个知道内情。 老麦思虑良久,觉得这三人万不可留,便将他们活埋进这个房间的地底,让他们和早葬其中的另一个人早晚作伴去,然后将阿光和中年外门弟子遣走,便回五象花园公司总部自己的宗主别居。 这个宗主别居位于大楼最高端,占地很是宽大,只是装修布置却是简陋无比,咋一看简直就是一个祭坛,圆形的大房间里只有几级台阶中央有一处平台,平台上搁着一个厚厚的巨大蒲团,这便是身为宗主的老麦日常用于打坐之处。 老麦就在这块综合常用蒲团和席梦思优点的蒲团上,闭目打坐了几天几夜,旁人不知道的是,这块厚大蒲团下方便是一个短距离空间传送阵,上面所刻画的传送方位,便是五象大山脉宗门洞府内的宗主修炼石室。 那几个日夜里,他不休不眠的神识一直笼罩着整座城市,关注着各色各样的外来人口,直至最后确认这次恐怖袭击者,就只有已被活埋地底的那三人,不会再有其他人参与进来,这才解除警报,让一直困守在喻沐家和公司总部董事处会议室的一干亲近人等,恢复出入的自由。 老麦也通过屁股底下的传送阵回到总门洞府中闭关修炼,直至小麦率众助滕几刀攻克北部长生宗洞府,占据掌握长生宗门所属地盘,撤兵回返自家宗门,他这才开关公开露面。 由于来搞袭击的只是几个仙道宗和长生宗漏网杂鱼,华元宗那边什么动静都没有,老麦通过小麦示警滕几刀的举措,倒成了浪费表情。 既然已瓜分到仙道宗的资源和地盘,老麦也就将错就错、因势利导地安排布置开全盘接受仙道宗地盘、将金石宗势力扩散到中南地区的事项,力图让这一新打下的地域,尽可能快地真正纳入己方囊中。 小麦回来不久,便又接到神华异能部队要出任务的通知,既然本尊已经回家坐镇,他也就没有后顾之忧地外出潇洒自如。 他将斩杀仙道宗俩老道和攻破其宗门的重要收获转手给本尊,腾空储物扳指装自己喜欢的东西。 现在的老麦和小麦更像是心灵相通的双胞胎,貌似兴趣爱好上各有侧重,储物介质里收藏的物事也俱各不同。 老麦在清理小麦腾过来的一堆杂物时,发现了一张已经泛黄但很是眼熟的符文纸皮,足有三开纸的尺寸大小,上面印满了鬼画符般的古代符文。 在小麦的记忆里,这张符文纸皮是滕几刀夺自长生宗水玄子的储物符,心知这便是金石宗远祖玄机子的传世遗录,并未私下吞没,即时交还给小麦,算是偿还老麦传他进阶金丹秘法的偌大人情。 看着这张眼熟的符文纸皮,老麦没有用神识扫描到识海去辨识,反倒想了半天,忽然从储物腰带扯出了一张a4大小的复印纸,上面微黑的纸面也有很多相似的符文,竟然是从那张符文纸皮复印过来的。 这张复印纸便是他早些年到退休老部长家春节拜访时得到的,老部长家失窃的符文原件,竟是被安虚子乘隙所盗。 难道,老部长就是千年以前玄机子的后辈子孙吗,或者是玄机子弟子的直属后人,反正定是关系很近的传世人家,不然不会将其保存至今,但真实情况,估计老部长也说不上来,一样也是不可考据。 515937 ------------ 第四十八章 想上月球看看 老麦最后还是用神识将其扫进识海,辨识出来略为看了一下,果然是玄机子进阶金丹期的秘法心得,但记载的只是纯木属性进阶的秘法,估计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和老麦传承来的吸纳成丹法有很大的不同,专注性更重。 难怪那四个老牛鼻子进阶的金丹那么不伦不类,就算是偏木属性的平德子练了纯木属性的进阶秘法,也是不尽如人意,因为玄机子进阶金丹期的秘法定是专为纯木属性打造的,留下来估计也是为传承给后人中拥有纯木属性的人物,给别的属性人学了肯定会消化不良。 不过,老麦也不想将这张符文纸皮交还给老部长,一则老部长留着再多传几代人,也不会有任何用处,二则这本来就是金石宗远祖的修炼遗物,该当回归宗门所有,于是他便暂时收进自己的储物腰带,看往后会有些什么用处。 这一届中州斗法会出现大变故以后,整个内地修真界的格局,发生了千年以来最大的变革,并存的五大宗门暴力演化成为三足鼎立,金石宗偏安南方的势力扩散到了中南地区,华元宗从沿海一带发展到了北方地域,天机宗还是龟缩在偏西地带,好在地盘足够宽阔,不用东进和其他强势的两宗起什么冲突摩擦。 老麦一心想离开再也无法进阶的地球,对继续拓展金石宗修炼地盘没有兴趣,滕几刀对占据的新地盘感到心满意足,他也不是野心超之人,和金石宗之间的联盟足够坚固,只要天机宗不过来生事,天下大势从此定矣。 一直强势的五宗联盟从此烟消云散,今时往后,虽说还有三大宗门鼎立,在夹缝中生存的修真世家也算是有了立足之地,不用困守在家族小小一点地方,也能出来转悠几下,见见世面,不再整天给大宗门当枪使。 已经进阶练气大圆满的鲁伯和林道楚如愿以偿地得到了筑基丹,并且在老麦指点并护法下进阶先天之境,修为境界提升到筑基初期,在李璟东和孟谦尚未筑基的情况下,鲁伯暂领了经世阁主之位,这个管人管事最多的职位终究不能长期空置,林道楚由于这次进阶,也一跃坐上金石宗中州分宗首席执事的高位。 过不多久,小麦在神华部队出任务归来,交流过来的记忆中,有件事情引起了老麦的注意,这次出任务流动战队的刘姓队长请了病假,未能参加行动,作为修炼者哪怕未入先天之境,练气八段融合后期也能比得上俗世武林高手,竟然也会因病请假,不能不让人感到有蹊跷。 老麦静思片刻,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林道楚,让他设法查查那刘某人的行踪。 身为中州分宗最高执事的林道楚手下无数,自己在追踪术上更是个地里鬼,在北地有着很广阔的人脉,要摸清刘姓队长的老底,此功非林道楚莫属,而且他需要林道楚从中州和仙道宗的地盘查起,以证实自己心中的怀疑。 林道楚果然不负宗主所望,仅花了一个多月功夫,就查清了刘某人的来历,原来此人竟是仙道宗的外门弟子,虽因资质低、年事高外出历练多年,还伪装成异能者混进了神华部队,可也没有断了与宗门的联系,这届中州斗法会前不久,刘姓队长曾经返回过宗门一次,拜访一些同门好友,据说还觐见过宗门某位长老。 老麦听罢林道楚禀报的查证结果,虽说已经可以猜测到,定是刘某人将自己属于修炼者的秘密,告知仙道宗高层人士,在详细翻看小麦出任务的记忆细节后,他自认在刘姓队长面前,不可能显出修炼者的老底,而且无论老麦还是小麦,在出任务时和刘姓队长接触真的不多。 那么,这刘某人是如何获知他是修炼者的,作为低阶弟子常年在外,肯定不会知道修真界高层变动的情况,老麦从平日对流动战队成员的了解中早已知道,刘姓队长加入神华部队不止十二年,而老麦在十二年前方才得道进入金石宗。 老麦坐在宗门洞府自家修炼石室厚厚的蒲团上,思索良久,这才分别联系林道楚和还在部队里出任务的小麦,让林道楚抓住一个曾与刘某人相聚过的原仙道宗低阶门人搜魂,事后死活不论,让小麦则是找代号306的小钟摸摸他与刘姓队长的关系,彼此是否知晓同是修炼者。 没过几天,林道楚的消息先期到达,他因为刚调查过刘某人的行踪,接触过的人物还在掌握中,仅通过对一个和刘某人喝过酒的低阶门人搜魂,发现刘某人曾经问到过一事,便是了解修炼中人是否有土属性高手麦某其人。 老麦新任金石宗主没过多少年,一般份属五大宗门、没有长期外出历练的修炼者,基本上都知道他的存在,刘某人听到确切消息后,露出若有所思表情地点点头,然后据被搜魂低阶弟子的记忆显示,事后刘某人便专程托熟人,要求觐见宗门分管中州事务的长老。 小麦得到的消息直到一周后才姗姗来到,传送回来的意念显示,小钟和刘姓队长彼此间果然知道同是修炼者,而且小钟对老麦的身份一直有所怀疑,只是他身属隐世家族,并不属于五大宗门,无法去了解老麦的底细,他偶然跟刘姓队长提到过他的疑虑,因为老麦稍稍显现出来的能力也太过于惊人。 “有心算无心,还是无心算有心?”老麦将这两句话想了几遍,最后也没有更新的指令给林道楚和小麦,貌似这件事就此搁置,毕竟他已经将身份泄露的真相查清问楚。 那刘姓队长因病请假休养了整整一年,这才返回部队,出现在小钟面前时,已是练气九层的修为,让小钟感到恍然,原来队长是去闭关修炼进阶,连小钟自己也刚进阶融合后期练气七层,一个有点成就的修炼者真的抱病一年,那才会让人奇怪呢。 …… 同样是一年之后,外出云游归来的老麦迎到一个他盼望已久的贵客,还听到一个很糟糕的消息。 贵客便是从大脑族基地那个异度空间钻出来的卢比,消息却是能够修好可以使用的大脑族飞碟,因为服役期限过长、机体老化,仅能在正常空间飞行,无法通过跳跃点需经过的次元空间,承受不了那种异空间强大的折叠压力,勉强通过定会被压碎机壳的。 老麦闻讯,有一种雪上加霜的感觉,数年以来,他走遍了地球每一个角落,依然找不到任何一处存在可资修复利用的古传送阵,这一次他刚从南北两极回来,仿佛已经对找寻能够离开地球的古传送阵死心踏地,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久久没有消息传来的卢比身上。 可是没曾想到,卢比突然带着让人深感绝望的消息,来到金石宗的外宗门五象道观,求见金石宗现任宗主麦某。 五象道观在老麦上位宗主之后,已经强制改造成了外宗门,原住持清虚道长在木青子羽化归天后,接替了他所有对外的身份和职务,用以应付俗世里爱好道流的本地政界、商界名流,同时道场中的迎客宫还能拿来接待别宗等阶身份修炼者。 “这么说,就算修好的飞碟,也通不过次元跳跃空间?”老麦盘膝坐在待客厅主位上,阴沉的神色已不能用沮丧来形容。 “不错,”卢比点点头,他完全是一副欧美白人的模样,在蒲团上却是标准无比的打坐姿势。 老麦问道:“要是直接航行呢?” 卢比摊开手,耸耸肩道:“谁知道,或许要几千个地球年吧。” 修炼者臻于金丹期大圆满也不过能活个四百多年,就算是元婴期大圆满最多一千来年的寿元,几千年已是地球上历史最悠久的民族生存过的年头。 老麦闻之久久不语,沉默良久的他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卢比,你来地球时,曾经路过月球吗?” 卢比答道:“不但路过,还特意绕着它转了一圈,那是一颗五行不全的死星。” 老麦再问道:“月球背面都有些什么?” 他在多次云游世界时,并非没有打过月球的主意,只是对登月无能为力而已,现如今能掌控可以飞上太空的飞碟,这个心思便即重新冒出来,你嘛不能进入跳跃点,飞到月球甚至火星还是可以的吧。 卢比随意道:“月球背后有一些很古老的城市遗迹,看得出不是修真文明遗留下来的,是远古的某些科技文明灭绝后的残址,怎么,麦,你对那些没用的玩意有兴趣?” 老麦点头道:“想去看看,总不能就这么绝望了吧,说不定月亮上面埋有远古传送阵呢。” “晕,”卢比失笑道,“你还没放弃通过传送跨界的想法,我早说过,这里离空间壁垒太远,不可能靠传送到达另一个大星系的,就算你找到也没有用。” 老麦依然不死心道:“找不到,去看看玩玩,过过眼瘾也行哇,我这辈子只坐过飞机,没坐过飞船。” 卢比无奈道:“就算我能偷一架飞行器出来,一两个人也开不动,那种老式飞行器没有十个八个人根本摆弄不了。” 老麦怂恿道:“那你是智多星后来的大脑族要员,可以借口不了解这个小星系,建议也好,要求也罢,总之让大脑族人带你跑一趟月球、火星什么的瞧瞧。” 528314 ------------ 第四十九章 守株待兔 卢比叹气道:“好吧好吧,我只管试试,成不成还不知道,要是能成再发传信符给你,不过,到时飞行器上都是大脑族人,你一个地球人模样,恐怕得长时间找地方躲起来,到地了才能偷偷溜出来。” 老麦一副笑模笑样道:“桀桀,只要你卢比能忽悠到一架飞碟开出来周游太空,到时候山人自有妙计上船,”届时他本尊去不去无所谓,只要能让随意变身的分身小麦去就成。 终究是事在人为,卢比迫于老麦胡缠的压力,不得不想方设法说动长年躲在异度空间的大脑族人,终于以修好老式飞碟需要试飞为名,安排了一次远至月球和火星的太空短程航行测试之旅。 老麦闻讯大喜,迫不及待地派小麦踏上前往北非撒哈拉的旅程,据卢比的传讯说,大脑族飞碟其实就藏在撒哈拉大沙漠里,那个异度空间只能够给人形大小的物件逐一吸进去,飞碟体积太大,进不去只能藏到附近的沙漠地底。 当小麦出现在撒哈拉沙漠达西里接头地点时,就让卢比吃了一惊,直觉感到来人像老麦又不是老麦,躯体土腥味很重,更不像是人类**。 憨直的小麦直言道:“我不是本尊,而是分身,因为我可以随意变化成任意形状,所以本尊让我来坐飞碟上月球、去火星。” 卢比闻言登时大喜,抚掌道:“太好了,想不到阿黄境界未到元婴期,就能做如此高端的分身,修为境界完全一模一样,你这分身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元婴初期的他自然一眼便看出小麦和老麦修为境界不相上下,只是看不出他的息壤之体。 “用息壤做的,”小麦点头答道,貌似对卢比叫他阿黄并不反感,他只是拥有老麦的灵魂印记和全部记忆,并不代表他也认同老麦混迹人世间数十年所沾染上的俗世陋习。 他还是很纯净的息壤躯体和土性思维,就像俗话所说的“泥人也有土性”那种,想做什么事就做了,想杀什么人就杀了,不会有那么多顾虑。 “土系神物息壤?地球上还有息壤?我不能不佩服麦的运气简直太好了,在我原来的修真星球,纯土系人想找一丁点息壤都难上加难,”卢比惊叹地嚷了一声。 他接着攀上小麦肩膀笑问道:“那我为了区别你和你的本尊麦,就叫你阿黄?” 小麦点头道:“叫我阿黄,或者小麦都行。” 卢比道:“你的躯体比麦的身体要消瘦一些,看起来就像兄弟,不会看成是同一个人,我就叫你阿黄,你可以叫我阿金,不习惯的话还叫卢比也成。” “阿金,”小麦觉得叫他阿金好些,因为阿金代表的是他的元婴,卢比只是他的记忆金属体躯壳。 “oh yes good!”卢比闻言大喜道:“我终于找到了我们是天生同伴的感觉。” …… 自分身小麦走后,本尊老麦自也不能逍遥自在地在宗门洞府坐卧自如,神华部队隔三差五的出任务,他不愿也得顶上去,直叫他大喊无奈,不过喊归喊,该去的还是不得不去。 正当息壤之体的小麦化身为一个大脑族宇航人,穿上紧身的宇航服,还在撒哈拉大沙漠北部,等候一架早已修好的飞碟做升空准备时,老麦奉命出了一次上头说得很严重的任务。 2013年春季某日,老麦坐上国内班机飞往京城,很快被接到京城卫戍部队大院一个偏僻小会客室,当年近五十五周岁、头发斑白、一脸病容、老态明显的老麦出现在小会客室门口,立将早坐在里面的其他部队成员猛吓一跳。 上一次大家一起出任务就只在半年前,自然是分身小麦来参加的,那时的他显得还是很生龙活虎,怎么才过得那么几个月时间,精气神就垮成这样? “可能是自小玩异能透支太过,突然间身体就不行了,”老麦苦笑着解释道。 他还瞥眼看到刘姓队长在极力隐藏着一副躲闪他的神情,然后镇定地将微笑的面孔,转向了一脸关心表情的晏颖,对她微笑点点头,仿佛对她眼里弥漫着的水雾视而不见似的。 昔日从小麦转回来的记忆中,老麦早已知晓小麦和晏颖一直有着暧昧的情愫,他也早就控制过小麦的思维,既然抗拒不过,来点帕拉图式感情就成,人家有家有女儿,感情发展太深,破坏到他人家庭幸福就过了。 老麦自己也是受过畸恋伤害的,心中甚有阴影,故而极其抗拒不正常的感情交流,只会崇尚纯洁无暇的爱恋情愫,从前亲身出任务与晏颖当面相对时,总是王顾左右而言他,能回避则回避。 他曾经也是过来人,甫一接触便明白晏颖是个感情丰富的女人,和一心投在军事科研事业的木讷老公在一起,感情上早有无法宣泄的渴望存在,每每总会无意识地找寻落足点,曾几何时遇到了极富成熟男子魅力、或说是爱扮酷、玩深沉的新同事老麦,一时间压抑不住的感情荒漠仿佛找到了水源之地。 老麦因而不想和感情总是试着向他泛滥过来的晏颖多接触,尽量躲避着她的试探,却未曾想,事后代替自己出任务的思想单纯的小麦趁他不注意,毛毛躁躁地在感情上接受了晏颖,还好在老麦发现得早,给阻止住了进一步的发展,否则他们早就滚床单了。 老麦是小麦的本尊,小麦是老麦的分身,小麦和女人滚床单就等于老麦自己分了一半去滚,从感同身受上说,他是无法接受的。 要是小麦和一个纯情少女去滚床单呢,这个问题就简单得多,可是连这个老麦也回答不上来,要是换个人多半会说去就去吧,回来别传这段记忆给我就成。 …… 据多方媒体刊登公布出来的消息,经过17年的研究和实验,我国的新概念武器“超高速动能电炮”的研制于2006年进入最后试用阶段,随后即将问世。 我国超高速电炮研究,虽然起步稍晚,但在其先进的超导技术支持下进展迅速,现在世界一些主要的国家如老美、老毛子等,都在研究这种新概念武器,连小鬼子和阿三等国也在鼓捣这玩意,我国电磁发射技术并不比先进国家落后,更有可能首先拥有和使用这种超高速动能武器。 所谓电炮分为“电磁炮”和“电热炮”两类。电磁炮是利用电磁力推进弹头到每秒50公里的超高速状态,常规武器望尘莫及,具有战略性武器的功能,分轨道炮、线圈炮和重接炮三种形式。 电热炮是利用电热能量来推动弹头,最高射速每秒约3公里左右(传统火炮每秒2公里),可作为战术武器使用,分直热式和间热式两种形式。 在现代技术条件下,若使用电磁发射同样的有效载荷,其成本仅是化学火箭的1/10左右。除了军事用途外,电磁发射技术在航天领域可用作地对空的定向发射和纯有效载荷,也可在天基推动航天器进行轨道转移。 2006年8月,我**方在内蒙炮兵靶场对超高速电炮进行了首次实验,25公斤的弹丸被发射到250公里以外的预定区域,实验获得圆满成功。 目前,我国设计师正在对超高速电炮进行改进,主要是加大弹丸的发射重量,以达到发射50公斤级以上制导炮弹的水平。 时至今年,经过六、七年的改进,我国超高速电炮研制生产技术已经处在世界上顶尖地位,甚至比老美领先了足有四年之多,在这个世界上,总是习惯给我**工新技术“找爹”的老美等**事评论家终于住口。 然而,私下里的军事情报显示,老美的海雕异能组织会有所行动,派遣高手偷渡入境,前来盗取密存在京城某军事科研机构里的顶级绝密技术资料。 这一次部队出任务,算是一个很是重要的任务,老麦听了之后觉得很简单,其实就是到某军科机构去日夜蹲守,守株待兔地看对方何时何人前来。 老麦觉得简单的事,对于神华流动战队的首长和战友们来说,一点也不简单,因为只有一个老美海雕异能组织大概会派人前来偷盗的模糊消息。 来不来,几时来,还有是谁来,当是一无所知,所以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下,他们只能像那个守株人一样,眼巴巴地在各自的蹲守岗位上,日赴一日地艰苦守候下去。 时间在一天天过去,2013年很快过了半年,他们这几个流动战队八大金刚中人,已经原地蹲守了几个月,衣着也从几件长袖脱成一件短袖,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发生,直让人怀疑来自国外的潜伏谍报人员发回情报的准确性。 由于蹲守地点在自己国家地盘,没有无线通讯被监听屏蔽之虞,所以,人形莫尔斯电报机小君、小翟夫妇没有参加这次任务,除此之外,流动战队其余六大金刚则悉数到场。 另外还从执行组一二队抽了近十个精神力、感应力强的现役异能战士加入蹲守队伍,连同现场指挥者董专员一起,分成了四个巡察小组,每组四人,昼夜不停地轮流值班。 已经毫无收获地蹲守了几个月,由于每个队员都在经常性紧张地运用精神力,搞得大家心神都很疲惫,作为现场指挥者兼灵眼异能者的董专员更是眼睛每天都血红着,眼珠子里布满了连成片的血丝。 540169 ------------ 第五十章 诡异的失踪 董专员觉得这样长久下去可不行,毕竟蹲守队伍里的战队成员,并非所有人都以精神力见长,把其他非精神力异能者也一样用来煎熬其精神力,要是把人的精神都搞垮了,老美海雕的人真要来到,身怀其他异能的队员可没有足够的精神去应付他们。 他经过思前想后,最终决定去找亲自前来压阵的104首长反映问题,提出自己的想法。 104首长听罢董专员的意见建议,眼瞅着双目血红的董专员,叹气道:“唉,我何尝不知道这样长时间没结果的蹲守,大家的心力体力消耗都很大,可能会影响到将来短兵相接的战斗力,可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一境外重大情报传来,等于我们被惦记上了,不这样防着又能怎么办,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董专员忧心道:“每个队员已经精神很紧张地蹲守几个月,再这样下去恐怕不行,必须改变当前这种轮值方式,让非精神力异能队员得到充分的休息,我们精神力一类的队员多辛苦点没关系,至于向兄弟部队求援一事势在必行,光靠我们神华几个精神力异能者在人力上也不够。” 这一次行动为了绝对保密,保护绝密技术资料不容有失的同时,力求将来犯之敌一网打尽,我**方情报高层拟定了一个“针尖对麦芒”行动计划,既要破坏对方的盗取行动,更要借此机会消灭海雕的有生力量,让对方从此一蹶不振,因为高端异能者不是一年两年能够培养出来的。 军情高层断定海雕此来必是出动高端异能者,起码五人以上,干掉他们这五个异能者,就像将神华流动战队八大金刚去掉五人那样,其势必然弱掉一大截,从历次两国异能者交锋的记录看,比花样是海雕多,比战力是神华强,一旦造成短兵相接的态势,很有可能将对方一网打尽。 自从董专员听到这个行动计划真正的内情,便忧心忡忡起来,他觉得一旦对拼,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么多年来,斗智不斗勇一直是神华异能者出任务行动主旨,如若对方这次出动的人数超过往时,他这么多年刻意保存下来的异能者,有可能会出现重大损失。 除了早期一些异能者外,现在神华部队的新进异能者基本上都是拥有灵眼异能的董专员找来的,在往年历次出任务的过程中,他也总是刻意地保全他们,尽力让他们不受任何损失。 在拟定行动任务计划时,董专员也是从人员安全方面提出自己的意见,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这么多年以来,经过他的多方努力,执行组三个战队基本上没有过什么人员上的损失,说他是异能者战队的“保姆”也不为过。 现如今,参加任务的战队异能者们都在这所军科机构内外饱受精神折磨了好几个月,大家都不同程度地出现了精神萎靡的现象,真要是和养足精神、突如其来的海雕异能者对拼,还剩下多少战力便是俩说的事。 出于对此番行动的担忧,在例行轮值巡察中,董专员专程找过老麦商量关于一旦两者直面对上的事,一向爱发牢骚的老麦却是一反常态,安慰他道:“放心吧,对敌的事就全交给我,我保证来一个陷住一个,来一双陷住一双,抓活的都没问题。” 虽说这几个月来,大家都被紧张思绪煎熬得心神不定、神思恍惚的,但是只有老麦无所谓,他的神识全方位一铺开,方圆百里面积尽在他的视野中,轮值巡察只当是放风散心。 只有一事让他闹心,便是面对上晏颖含情脉脉的眼神和关怀备至的柔情,心想你嘛这是分身小麦的菜,本尊偶可吃不消,于是老麦很多心神都用来应付晏颖,剩下的少许瞄瞄海雕的鬼佬来没来也已足够。 这壁厢董专员说服了104首长,打电话向上边求援,希望增派监视人员协助神华异能者,让精神很是疲惫的异能者们有时间得到充分的恢复。 还没有等到来日,当晚午夜时分,请示求援的批复就来到了。 答复的意思当然是完全拒绝,还强调了只能派灵醒的异能者蹲守,而不能派迟钝的普通人,连军科机构研究人员日常工作都照常进行,目的就是为了造成对方以为我方毫不知情的假象,才有十足把握引之入彀,将其一网打尽,并要求他们充分发扬传统的“坚守阵地、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之革命精神。 104首长接讯立时大骂道:“军情那帮王八蛋,敢情要死要伤的不是他们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一出,对我们异能部队也能做得出来,不行,我得找1号再申诉去。” 他盛怒之下,立马掏出卫星保密手机打电话给101首长,可是一待101首长无比威严的声音传过来,几句话马上让他脸上神情蔫了下去,连声答了几个“是”,便无力地挂上了手机。 面对着一脸失望的董专员,104首长蓦地一拍沙发扶手,发狠道:“吗的,你们该干吗干吗去,我去把那些绝密资料全部装进我的异能空间,就在资料库那里打地铺,看海雕那帮兔崽子能把我扛了去。” 董专员一时间被104首长一番孩子气的话弄得哭笑不得。 “报告!” “进来!” 就在他们两个行动主要指挥者两相彷徨的此刻,外面走廊传来了一阵轻轻而又显得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敲开,小钟和火龙闯了进来,声音焦虑地报告道:“104首长,董专员,刘队长失踪了!” “什么?!” 104首长和董专员闻言噌的一下都站起来了,对望了一眼,刘姓队长是流动战队队长,在这个蹲守现场的地位仅次于当前这二位,他的失踪可不是一件小事。 104首长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小钟你说,”他知道火龙不善言辞,便指定小钟回答以解释此事。 小钟吞了一口唾沫,以缓解焦虑情绪,这才答道:“今晚零点以后,是刘队长、龙哥、我,还有一个二队的小子,我们这个组值大夜班,我们零点集合和上个组交接班的时候,过了时间还不见队长来到,再等下去也不见他人影,我就先去到他的房间找,看房里没人,好像从上一班交班以后,他都没有回来过。 “我们后来碰了下头,决定先分头去找找,可是哪儿都找不着人,连个人手机和卫星电话都打不通,觉得很不对头,他是队长,平时很守纪律,出任务期间不可能私自外出不报告的,我们感觉很是不妙,就赶紧跑来报告,噢,二队那小子还守在队长房间那儿。” “走,去看看,”104首长刚要动脚,又停了下来,“小钟、火龙,你们照样去巡察,当心被敌人钻空子,把二队那小子也叫上,一会临时再多安排一个人给你们组。” 然后,他又对董专员交待道:“除了刚交班那组人,其余人员都叫醒,集中到刘队长房间来,不要惊动别人。” “明白!”董专员应声敬个礼,便快步去叫醒其他人。 小钟几个跟着104首长走到刘姓队长所住的房间,叫上二队那小子,照常去巡察,现场只剩下104首长站在打开着的房门口,扫视房间里的一切沉吟着。 当然原来门肯定是关着的,但是对于伪异能着、玩飞剑的小钟来说,打开一具临时住宿的房门暗锁是何等简单。 104首长倒是不怀疑房门原来是不是开着的,只是在审视房间里刘队长所留下的活动痕迹,他也能看得出,自上一次交接班后,刘姓队长显然没有回房。 随着一阵杂乱的轻微脚步声传来,一下子将近有十个人站到104首长的身后,包括老麦、晏颖在内。 “都来了?”104首长转身点点头道,“刘队长失踪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现在只好辛苦大家一下,得分头去找找,大家自由组合,还要隐蔽自己,不要惊动附近的人。” 就这样,在调整轮值请示没有获批、依然需要照常巡察的情势下,蹲守已有数月的异能者队伍又增加一项任务,换班休息过后,就要三三两两地装作路人,里里外外到处去找寻失踪的刘姓队长踪迹,既不能让自己人怀疑,更不能给可能已经潜伏在外的敌人察觉,对于玩惯各自属性异能的队员来说,还真是太过难为。 当然,有参与任务成员无故失踪,无论事态大小,都必须要向上级报告,104首长在安排分组找人完毕后,照例第一时间向上报告不久前曾发生一起人员失踪事件。 安排布置这次蹲守行动的军情高层,果然对此很是重视,除了还是不同意增派人手外,联动了国安、公安等其他安全系统的电子监控力量,大力监控某军科机构周边的各种动静,还调阅出最近几天的监控视频录像,找寻任何一点蛛丝马迹,然而始终劳师动众,最后却是一无所获。 在随后几天里,无论是视频监控,还是蹲守队伍暗中派人搜寻,均皆找不到刘姓队长哪怕一丝一毫的踪影痕迹,仿佛此人乃是凭空消失掉一般。 551019 ------------ 第五十一章 八具尸体 直至一周之后,一个照常疏通马路下水道的市政作业组,向附近公安派出所报案,说是在离某军科机构所在地不远的一条马路下水道里,发现了八具成年人尸体,其中大多数人都是老外。 这则消息通过公安、国安部门传至军情总部,这才引起军方的注意。 于是,军情方面马上派人前往辨识,初步确定其中欧美样貌的七个人是老美海雕的重要成员,余下最后一个却是亚洲人面孔。 他们一时认不出是谁,海雕异能组织在军情总部留存的影像资料里,并没有这个人的案底。 对这些人的尸体身份辨认,主要靠的还是影像资料,在场没有人见过真人,所以,最后还得通知神华方面,让曾与海雕异能成员打过交道、照过面的异能者来亲眼辨认一下,也好确定其真实身份。 结果,历年来曾经和海雕成员面对面交锋过的流动战队成员全都过去,因为诡异地找到海雕几个异能者尸体,例行的蹲守巡察暂停下来,白天不用补休,找寻刘队长也没有固定时间和路线,当下全员出动自然没有问题。 当然老麦也跟着过去看热闹,其实和海雕打过交道的是小麦,某一次他还差点将雕王给宰了,作为和分身灵魂、记忆一体的本尊,老麦也是一清二楚的,他去等于是小麦去。 当流动战队几个异能者看到那些保存在冰柜里的尸体,俱各大吃一惊,因为他们都认得最后一个亚洲人面孔的尸体,竟然便是失踪多日、让他们遍寻不着的队长刘某人。 自然他们也都确认清楚其他欧美人面孔的尸体,都是老美海雕重要成员,因为其中一具尸体便是雕王,还有他的哼哈二将储物异能者和还原异能者,另外三具尸体也是海雕的异能大员,神华流动战队八大金刚不止一次和他们照过面、打过交道。 他们的诡异死亡,意味着这一时期的老美海雕异能组织高端力量,几乎丧失殆尽,再也无法和我国神华异能部队相抗衡。 这一意外结果不仅让布下这一局的军情方大喜过望,同时也让蹲守得形神俱怠的神华部队方既有喜出望外的感觉,也有失去棋逢对手机会的寂寥,海雕甫一没落,其他国家包括老毛子都不是咱家对手。 至于刘姓队长居然莫名地和海雕这七个成员死在一起,让相处多年的神华流动战队队友们既是哀伤,又是惊栗。 他到底是无意中和海雕他们几个死在一起,还是原来就是蛇鼠一窝,竟是海雕收买过去的内鬼,却是谁也无法判断的事,因为双方的人都已死翘翘,实在是死无对证。 一直和刘姓队长交好、彼此都知道对方其实是修炼者的小钟内心最是悲拗,由于死者无法解释清楚自己为何和对方七人死在一起,存在的疑点让他不敢明着露出悲哀之色。 因为叛国罪最是重大,一经查出,经军事法庭判决,定是被枪毙的命。 其他人都是饱经世事沧桑、在国内社会混迹这么多年,从一开始先是大吃一惊,继而任谁谁都联想到什么,俱各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出声提到刘姓队长的事,若是由此便兴起一场隔离审查之风的话,流动战队的其余七大金刚,任谁都跑不掉。 在场神华部队属于指挥者的有101和104两位首长,还有大校级别的董专员,当认出和老美海雕成员死在一起的是莫名失踪的刘姓队长。 他们立时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对于神华异能部队今后的前途,已是感到深深的担忧。 如果真的是神华部队混进内鬼,那么整风、审查运动之将至则势不可挡,神华部队倚为中流砥柱的异能者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三教九流。 除了一部分年青人外,中年入伍、带艺投师者比比皆是,很多人难以查清底细,加之异能者都有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之能,平时想完全掌控每个人均皆殊为不易,更别说要掏尽他们各自的社会关系。 “4号,203,你们怎么看?”101首长一时间便把他俩看成了“元芳”,皱着眉头问道。 “首长,”董专员先开口道,“根据我的判断,在某军科机构附近肯定另有高人,偶然发现这些海雕成员的异常行为,于是出手惩戒,但是刘某人为何也参合在一起,那部属则猜不出其然和所以然。” 104首长道:“我有一个最不可能的猜测,就是刘队长突然发现他们的踪迹,来不及通知队友们,自己单枪匹马去跟踪追击,然后被他们发现,因为刘队长是水性大师,可以利用水和他们决战,再然后和他们同归于尽,最后被冲到下水道里。” 其实作为流动战队资格最老的成员,104首长平素很是器重刘队长,多年来还一起出生入死、结伴出过无数次任务,浑然不相信他是叛国投敌做内鬼的人,内心深处总是想找各种由头,来为他作辩解。 101首长和董专员听得一愣,随即一起失笑摇摇头。 101首长叹息道:“这种理由,要是在建有立体式下水道的青岛和南方某市还有成立的可能,但在这里,绝无可能,就算是发大洪水,也不会把他们从如此狭窄的下水管道的另一头,冲到中间一截,还像扔沙包一样乱堆在一起,只会各自冲散,更何况这几天下水道的水很浅。” 紧接着,他想起什么又问道:“对了,203,你问过验尸的法医吗,他们的死因是什么?” 董专员答道:“首长,我问过了,他们的死因是全部死于窒息,可以说是淹死的,也可以说是被闷死的。” 101首长听罢只是默默点头,104首长则是低着头,胸中仿佛闷有一股散发不去的悲拗之意,让他一时喘不过气来,101首长望望他,伸手拍拍他肩膀,轻声道:“死者已矣,我们神华将来的前途,才是当前最需要考虑的。” 104首长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这才缓缓张开,吁出一口浊气,点头道:“1号,我明白。” 101首长目无焦距地注视着前方,叹气道:“虽然挂职的2号政委在军委会为我们说话,我们也要做最坏的打算,让一直主持培训工作的3号参谋长给神华多留点种子,就算将来部队被撤销,我也要勉力把部队番号保留下来,以待今后东山再起,我们这个部队自成立以来,完成过多少常人无法想象的任务,对国家、对军方是有很大贡献的,这一点任谁都无法抹掉。” 至于涉及到深层次的原因,这三位谁都不会去说道,内心想不想就只有天知道。 神华部队这三位实际指挥者站在一旁低声交谈,和流动战队一干队友站在一起的老麦耳朵贼尖,稍一留意便都听全了,但他一直是一副面无表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 他的眼睛转向躺在冰柜里的刘姓队长尸体看了一眼,心下暗道:“你当过告密者,现在又成了叛国者,天道是公正的,你也算是死得其所矣。” 适才偷听到神华三位大员提到的事,他自信自己能够轻易渡过,他来历清白,刚从政府提前退休就被董专员拉到神华流动战队,怀疑部队里混进了内鬼吗,抓谁也不可能抓到自己身上。 说到出面利用境外情报、组织这次任务的军情方,只不过是一个出头的,利用消灭老美海雕有生力量的机会,让神华高端异能者也要自损大半,然后便是以“狡兔死、走狗烹”为借口,削弱甚至撤销神华异能者部队编制番号,用以打击己方敌手、神华部队在军委里的最大支持者。 不过老麦对神华部队军方后台和他的最大敌手是谁,都不感兴趣,他已是想方设法要离开地球的人,在找到离开的办法之前,他总是“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 可惜自从小麦坐上卢比忽悠来的飞碟,离开地球远航月球、火星之后,老麦的意念再也收不到分身传来的消息,小麦也是一样,变身为大脑族人混上飞碟之后,和本尊也自失去意念上的联系。 在确认潜入我国境内、意图盗取超高速电炮核心材料和绝密资料的老美海雕异能成员,已经莫名全军覆没之后,作为任务组织者和执行者的军情总部、神华部队等几个部分,便联合宣布蹲守截击任务圆满完成,具体执行任务的全部人员可以撤回原建制驻地。 …… 老麦还是第一次来到神华异能部队位于京郊的驻地,以前小麦来过,但是分身来过不等于本尊来过,不过由于流动战队成员不属于现役建制,在驻地没有正式的住房,也不是很经常来。 所以,一向给他们暂住的都是部队招待所,只不过里面的设施要比石山区5号地下基地招待所要好很多,毕竟这里靠近京城,那一边却是荒无人烟的三线地区。 要照往常的做法,流动战队成员在完成任务之后,一般都是就地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现如今必须一起回到部队总部驻地,自然有不一样的原因,其起因便是原流动战队刘姓队长涉嫌叛国,现有战队成员必须接受有针对性的配合调查。 562197 ------------ 第五十二章 神华的宿命 于是,老麦藉此因由,得以住进神华部队招待所,好在不是完全限制个人自由,除了招待所本身,部队总部驻地其他公共场所还是可以随意走动的。 在那些天里,他甚至得以见到军委来挂职的政委102首长和主持培训工作的参谋长103首长。 紧接着,便是军委对刘姓队长神秘死亡的事故调查组进驻神华部队总部驻地,对流动战队其余成员以及执行组一、二队部分和流动战队配合出过任务的队员,进行背景和行为调查。 老麦只想早点查完回家睡觉,他知道自己那点底子没什么好查的,便主动提出先接受调查,体现出一个政府官员出身的异能战队成员,自觉接受组织考验的高度觉悟。 结果个人历史资料都是现成的、代号307控土大师老麦过不几天,便给解除实际上的软禁状态,允许荣归故里。 不过,不能随意离开所住城市外出他乡,还要定期向当地驻军部队有关部门报到,其人身待遇和假释的劳改释放犯无异。 老麦近期也不想外出,至少在小麦回来之前,没有外出想法,宗门里还有一堆事情要理顺,吞并仙道宗地盘之后,有些人手不足和杂乱无章的问题要处理,顺便搞一搞宗门规范化建设。 其实在被调查中,老麦也不是没有遇到意外的麻烦,不然,他就不会被限制在一定范围里活动,其麻烦便是他的外甥女莎莎出国读书和外嫁鬼佬的事,最后查出,她所嫁之人竟是犹太家庭出身。 鉴于我国和犹太**方之间的良好关系,此事这才偃旗息鼓,既然奈何不了流动战队实力最强的老麦,便给他留个尾巴做假释处理。 经过长长一年的折腾,调查组对神华异能者最后的处置是,经常和流动战队做战斗配合的部分执行组一、二队成员,有疑点的人做退伍处理,遣返原籍并做随时监控,没有查出什么问题的,则吸纳到国安部新建的异能组去,继续为国效力。 流动战队除老麦之外的其余六大金刚,也自分别受到相应的个人处分。 和莫名身亡的原刘姓队长关系甚密、代号306的伪金属异能者小钟原本已受羁押,后来其隐世家族以小钟伯父正在飞碟上做教头兼首席驾驶者得到重用为由,通过在高层找关系很快被释放出来,返回家族潜修,以图早日突破筑基期,争取晋入先天之境。 经常在出任务中和刘姓队长做战术配合、代号301的精神力异能者老王原也在被羁押中,由于他心中愤懑,随意施展其强大的精神力异能,时时捉弄调查组成员和守卫人员,弄得和他打过交道的人哭笑不得、莫可奈何。 最终也是觉得他不会有什么问题,便打算安排他到国安部异能组去,却遭到他以年事已高、精力不足为由拒绝,最后找了家有点规模的教派道观,正式领取度牒、束发出家当道士去也。 代号303和305“风语者”小君和小翟夫妇因其所会异能过于简单,人又年轻,除了家庭资助,没有太多其他收入来源,离开神华部队丰厚的任务奖励,生活上便难以为继,在确认其本身没有任何问题以后,最终听从调查组劝告,加入现役并参加到军情总部的秘密工作中去。 至于向来性格简单、沉默寡语的代号302控火异能者火龙经过调查,也查不出问题之后,抱着去哪儿玩火都无所谓的态度,经调查组牵线搭桥,最后只身加入国安部异能组,继续做他的焊工、切割工和自发火焰喷射器操控者。 最后一个人便是代号304的女性控金属异能者晏颖,她现时身受的是双重委屈,精神上受到的打击让她一时间甚是萎靡不振,什么都是懒懒的提不起劲。 一则是这次蹲守任务期间,老麦对她敬而远之的客气冷淡态度,让她感到这人咋了这是? 前次出任务俩人还聊得好好的,温情脉脉的眼神都差点融化彼此,这回却像换个人似的不瞅不睬,其实还真是换了个人,这回是本尊老麦而不是分身小麦,老麦可不想接小麦滥情这茬。 二则便是无辜受到调查这档子事,本来她与原刘姓队长的关系,比最晚到来的老麦都要淡得多,可是调查组还是按程序一板一眼地多方调查她一番。 后来,她偷偷给某军科研究院做课题组长的老公发了条短信,要他帮助自己早日脱困,才知道她老公所在那家军科院也是属于神华部队在军委的支持者罩着的,现在一样遭逢弱势,无人能够出面帮忙,她老公只能安慰她,实在不行就回到原挂职单位工作,凭两个人的薪水还养不大女儿吗? 于是,晏颖在解决个人受到调查的问题之后,内心由于这次无辜被牵累使之心灰,老麦的冷淡让她意冷,便决定封山收手,不再碰触异能,听从老公建议回到原挂职单位,做那些闲散的工作以度余生。 除了流动战队高阶异能者和执行组一二队那些中低端异能者外,神华部队还有两个中高端异能者,他们便是代号104的空间异能者副部队长和代号203的灵眼异能者董专员。 结果是,104首长平调到一家军科院当没有行政实权的2号,让他一个经常身临秘密战斗第一线的现场指挥者,日复一日地淹没在思想政治工作中,慢慢终老乃至最后尘归尘、土归土。 董专员也不再担任全国各地乱跑、专事找寻异能者的神华调查组巡视专员,被平调到京城卫戍部队某师做副参谋长。 现如今,十年光阴一晃而过,他最终还是做回以前为方便寻人而挂职的职务,但是这一回是实职而非虚衔。 神华部队新一代的异能者几乎都是拥有灵眼异能的董专员招揽来的,现如今,他只能眼巴巴看着战队成员被拆得七零八落。 不过他已来不及悲叹,其他的人也就罢了,现在他最关注的乃是实力异常强大的控土大师老麦。 因为老麦只是被调查留尾巴,却是没有革除出流动战队,据说有很多军地重要部门想要调他去,尤其是工程兵某部和铁道部,他可是掏洞好手,有不少惊人的事迹在系统内传颂着,有了他什么样的桥梁、高速、火车、飞……隧道会有困难? 似乎想要调人的单位领导对老麦的奔六高龄视而不见,反倒用“老当力壮、老而弥坚、老骥卧枥、老……”等高度溢美之词来形容他,希望他离开军方异能战线以后,努力战胜病痛和衰老,前往基建一线继续发挥余热,鼓着劲、咬着牙,有一份力、发一分光,为建设……隧道作最后的献身。 当未曾赴任新职、却受到无数重托的董专员带着方方面面的要求、期待、意见和建议,前往老麦的家乡城市看望他时,反倒惊讶地发现满脸憔悴、一身病容的老麦,早已躺倒在万金路医院疗养分部特护病房的病床上,连去驻军某部有关部门报到都已做不到。 此刻他正带着凄凉无比的微笑,对董专员的不速到来,表示由衷的欢迎和诚挚的谢意。 此次董专员其实已将工程兵某部、铁道部、全国高速路和地铁联盟现场施工总顾问的大红聘书,还有国安部异能组的商调函等国内各大部门、央企的招揽文件随身携带,以便给老麦过目遴选,浑没曾想老麦自己却是一副病入膏肓、人之将死的模样。 老麦有气无力地拉着董专员的手,吃力地说:“专员大人,我,我知道你的来意,你要不怕我埋在那些隧洞里,你,你就掏那些玩意出来吧。” 董专员紧紧地盯住老麦的脸色,仿佛想看出什么异样来,忽然低下身去,在他耳边细声问道:“老麦,你这是装的吧?因为你不想干了。” 老麦弯起嘴角,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要是方方面面想掀起一个兴建城市立体下水道工程那样功在千秋的利民工程,卑职倒是可以强撑病体,协同本市兰辛博市长,前往各地去传经送宝。” 董专员仔细地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大笑起来,而且越笑声音越响。 他发出的轰隆隆的大笑声,甚至惊动到在特护病房外面小花园散步的喻沐父母回身窥探,心想,这当兵的身穿高级毛料制服,倒是很笔挺,怎么笑声竟是如此的神经质? 喻沐父母两位老人已年近八旬,体弱多病,常年需在疗养院里休养,现在也和装病卧床的老麦住在一个有着多间病房的大套间,甚至连喻沐下了班也到这边来住,一家人直把这个大套间型的特护病房,当成另外一个家。 “不,老麦,”董专员好容易才止住貌似疯狂的笑声,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我不是笑你,我是笑我自己,都混到了这步田地,居然还来给别人做说客,好吧,东西我是揣兜里带了来,我不会拿出来的,这回就是单纯来看望你,探望积劳成疾、病倒卧床的你。” 老麦这才很是费力地掀开被子,从病床上慢慢坐起来,喘着大气道:“再坐一会吧,晚上就在我这吃餐便饭,尝尝我的妻子、女友、小妹,一个四十岁的小妞做的饭菜。” 573473 ------------ 第五十三章 星航归来 董专员点点头道:“我现在相信你貌似不是在装病,玩异能的确存在容易透支的问题,我还不到五十岁,眼睛好像也不是很好使了,总是有种负担很重的感觉,看来我也要提前——” “额,刚才你说什么,什么四十岁的小妞?”正发着感概,他忽然记起适才老麦讲过的话,话头一转就问了出口。 老麦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听得外面院子有个悦耳的女声在说话,顺口道:“四十岁的小妞回来了。” 才过一会,在外面院子放下菜篮子的喻沐走进病房看老麦,让老麦给她做了介绍,老麦说这是以前城区搞军**谊时交的老朋友,回头对董专员就不用再说,以前引进老麦加入神华做背景调查时,他已经知道有喻沐这个人,却是直到现在才见到真人,一眨眼已过十来年。 年过四十岁的喻沐咋一看貌似还和十几年前的少女一般,可是细看眼角已出现皱纹,薄施粉黛的脸上皮肤也颇见松弛,但是整个外在形象依然和昔日十五六岁那样,说话还是一口萝莉音,董专员灵眼一眨,有点朦胧的感受,深觉老麦方才形容得没错,还真是个四十岁的小妞。 董专员毫不客气地留在特护病房吃晚饭,已是超过十年的老战友,一起出生入死无数回,这有什么好客气,在餐桌上喝酒吃菜、谈天说地,就是绝口不提要老麦出山的事。 末了听过老麦叙述自己家族活不过七十岁大限的宿命,董专员深为叹息,还隐晦地主动提出帮他注销神华流动战队的队籍,让他最后好好逍遥十来年,反正神华部队显然今后要保不住,那就好合好散吧。 酒足饭饱之后,喝过一杯清茶的董专员便提出告辞离开,老麦也不挽留地送他出门,在门外,他还问起自己所不知道的神华101首长去留情况。 董专员答道:“1号首长他调回军委机关分管档案工作。” “管,管档案?”老麦一时间听得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声名遐迩的神华异能部队头号大员,堂堂的中将部队长,居然落到回机关管档案的凄惨地步,虽说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你嘛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董专员反倒是笑着说:“是首长自己要求的,唯一的条件是必须保留神华异能部队的编制和番号,然后在机密档案里封存,以待将来有机会恢复建制时,再行取出拆封。” 老麦听得一时无言以对,苦笑地摇摇头。 董专员笑道:“首长这么做也不是无的放矢,肯定有他的想法,那是我们这些部属所猜想不到的,也许将来会有其神来一笔也说不定。” 老麦抱着病体蹒跚着送走董专员,过去和未来的董副参谋长,便回到自己的病床,继续装病躲在万金路医院疗养分部特护病房疗养。 这已不是原先那家位于市中心的医院,而是一个靠近五象大山脉的疗养分院,虽说也对社会公众开放,但是其中一隅却不是谁都能进的,尤其是宋院长安排给宗主一家的特护病房,其实和一套带小院的房子没什么两样,只有禀告获准和打铃召唤才能进去。 自从董专员来访离去,又过一个月时间,老麦觉得大概也许有可能没人会来打搅他,病算是装得足够,再有人来找寻不遇,也可以交待过去,人不在就说是外出旅游继续将养身子骨,于是便驾着遁光返回宗门洞府。 宗门新旧资源自从整合完毕之后,自行运转正常,等闲用不着他来管,自有各级职司照章办事,老麦现在完全是个甩手掌柜,或者说是一个震慑者,有他的影子在,哪儿都出不了乱子。 他当前也不想外出游历,每天只在自家修炼石室里打坐精炼真元,修为囿于资源不能有所进步,老麦便开始对自身金丹中期庞大真元的精炼,还有对境界上的问题进行多方冥想,以图有所精进,当然用来破敌困敌的阵法、禁制、符箓也不会撂下。 其实老麦还是有很多事做的,只是这些年为离开的事费煞心神,这才有所搁置,现在一直找不到出路,派遣外出月球和火星的小麦也没有回来,无所事事的他只好重拾老本行,在修炼石室里磨叽起来。 当他才过几个月便觉得自己要发霉长青苔的时候,一去多年的小麦终于回到地球,双方意念接通之后,小麦立时将这一番星际旅行的记忆全盘发送过来,然后便说航行结束,会尽快赶回宗门。 心急火燎的老麦连忙一目十行地翻阅起小麦的旅行日志来,还专挑要紧的地方看,结果在识海里把找寻结果过了一轮,遂大失所望起来,面对着一幕幕月球背面的远古外星人废弃遗迹和火星上偶尔才有的不知道年代的生物活动迹象,而这一切里头,连古传送阵的一根毛都没有。 老麦不禁焦躁起来,难道自己在三百多年之后,也像一百七十多岁的木青子那样躲在五象大山脉里羽化归天吗? 常人活上百岁已是上上善终,但是自己就算活上四百岁,一样寿元终结归于尘土,却不算是得以善终。 修道乃是逆天行事,道修长生,只比凡人多活几百岁的长生还不如不修,常人虽然多数活不过百岁,可以历尽人生诸种滋味,虽死足矣,修炼者存活的数百年里,修真无岁月,大多数时间都耗费在孤寂的打坐修行里,真正享受人生的时段寥寥无几。 老麦自从得道修炼以来,便以修长生为人生目标,如今修为升无可升,内心深处的执念只有一条,无论如何也要找出一条可资进阶的路子来,甚至可以说是,不惜任何代价去争取它。 他在脑际识海里像过电影一般,随意浏览小麦这一趟跟卢比星际航行的经历,很多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见闻,不过这些并不是他想要和感兴趣的,只有小麦和卢比偶尔一些零落的对话,能引起他的兴趣。 卢比在小麦赞叹星空的奥妙和神秘之时,和他在意念中聊天提到智多星其他种族大眼族和复眼族也有飞碟常来地球的事,让老麦心中忽然萌生一个想法,亟待和卢比说说。 既然已经和分身小麦连接得上意念,自然可以和卢比连上意念,除非他马上回到大脑族藏身的异度空间,老麦现在看离接收小麦记忆已有段时间,不知道是否还能联系得上卢比,连忙运起意念呼唤找寻卢比,他从没有长距离和卢比用意念联系过,照卢比所说的,他们是天生的同伴,在同一个星球自然会用意念联系。 果然,在老麦在脑际里将“卢比,阿金”两个名字颠来倒去念上几遍之后,便收到卢比传来的充满笑意的意念:“噢,麦,我正想找你说点事,你就找来了。” 甫一接到卢比回复的意念,老麦便放下心来,心道这货还没有躲回异度空间,便照直说:“我想跟你说说宇航飞碟的事,你和我的分身聊过,其他智多星种族在地球也有基地,还经常有飞碟从母星飞来地球,那我们能不能抢他一架飞碟?当然是能飞到智多星的那种飞碟。” “哈哈,”卢比笑道,“貌似我们想到一块去了,我正想跟你说这个,因为我现在身为大脑族人,大脑族人平常活动习惯都是群体出动,我既然来到了,就不好长时间离开,想炼制能用的分身也没有多余的材料。 “其实我在现有的飞行器无法维修到可以正常跳跃的程度时,就已想到打其他种族的主意,正愁没人替我去找其他种族,你就派能变化形状的分身来了,功力还和你本尊一样,那就太好了,我刚一回来到地球,便想起这个事,这不就想找你商量来了吗。” 老麦闻言狐疑道:“你想让他去,他只是一个分身,智商有点低,你找本族基地都找了这么久,给他去不是要找上百年?” 卢比道:“大脑族和其他两个种族都有联系,相互交换过联系印记和信号,待我回到异度空间查一下,然后你让他来跟我拿,费不了多少时间,就能找那两个种族藏身之处。” “跟你拿?”老麦奇怪地问,“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卢比道:“他在飞行器降落以后,和那个倒霉的睡了几年的大脑族人换位过来,修改好那人的记忆,就匆匆离开,说是要回宗门去。” “好吧,”老麦应道,“那我让他自行活动,等你回异度空间的基地拿到和其他外星种族联系信号,我就让他过去。” 如此一来,老麦心中的希望之火又给点燃,天无绝人之路,那两个种族的飞碟能来,自然也能回去,不像大脑族这么倒霉,新来的回不去,旧的修好也飞不回去。 卢比既然有借其他种族飞碟走人的想法,说明作为一个大脑族正式宇航者,他应该有着这方面的把握。 离开方式既有着落,老麦便安下心等待,一切交由卢比和小麦去处置,自个坐享其成。 正当卢比拿到联系方式交给小麦,让他去联系两方,老麦顺便交待小麦几句之时,喻沐突然焦急地打来电话,抽噎着说她妈妈突然之间病危,正要送往院区急救室抢救。 584943 ------------ 第五十四章 喻沐一家子 喻沐妈妈早年生活艰辛,身体上留下不少病根,如今年近八旬,春夏之交的天气容易并发多种病症,稍不留神就病倒,而且病来如山倒,应招前来诊治的主治医生建议马上送重症急救室,那边医疗器械比较齐全。 老麦很快赶到疗养院重症急救室,看着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的喻沐妈妈,心里甚有自责之意。 平时只注意喻沐从小虚弱的身体,却是忽略了老人年老体衰、身体多病,要是早采取同样灌输土系真元辅助疗养,也许能延长多几年的寿命。 他能看得到喻沐妈妈身体已是到灯枯油尽的地步,纵多药石也难起。 他只能多加安慰心有预感而悲伤难抑的喻沐,和只顾紧紧握住老伴枯瘦苍白手腕、呆坐一旁的老喻头,一起围坐在病床前,默默地送喻沐妈妈李老师近八十年人生的最后一程。 …… 办完喻沐妈妈的后事,回到万金路疗养分院特护病房之后,年满八旬的老喻头一直都在沉默着,全白的头发显得老人更加苍老衰弱。 他不想再住疗养院,坚持要回到小区楼中楼去,因为那里还能找寻到老伴享受幸福晚年的点点往事。 由于思念老伴而过度悲伤的老喻头终日神思恍惚,最终也病倒了,他不愿意回到疗养分院特护病房去,只好送去万金路医院市中心传统病区住院治疗。 …… 在喻沐妈妈去世半年之后,老喻头终于一病不起,很快也撒手人寰,到魂界追寻他的老伴去。 眼看着年迈的父母在一年之内接连离世,身体自幼虚弱的喻沐接受不了这种至亲死别的沉重心理打击,不久便大病一场,在老麦、宋院长和冯老医师的大力联手救治下,这才慢慢地恢复过来。 身体日渐康复的喻沐不再想做任何工作,遂辞掉金石集团形象代言人和后来担任的公共事务副总等公司所有职务,回家将养身子,平时只是凭着丰富的操盘经验,在家里偶尔玩玩股票基金之类的证券交易,聊以打发时日。 老麦担忧她的身体,也从宗门搬回来,和她一起住在小区楼中楼,虽说还是各睡各的房间,毕竟也算是长时间地住到一起。 只是老喻头夫妇的房间还保留着,墙上、桌上,还有偌大的厅底,到处都挂满俩老生前彩照转印的大幅黑白像片,许多装饰也以黑白两色为多,显得整套房子活像灵堂一般,老麦看多了也觉得头皮发麻。 还好喻沐着装以素净淡雅为主,并无纯粹的黑白两色,倒是给这套楼中楼平添了点生气,同时让老麦高兴和不高兴的事情一齐袭来。 喻沐又开始粘起老麦来,去哪里都跟着,要么二人就静静在家呆着,要么到处去走走玩玩,简直就是形影不离,这个算是高兴的事。 不高兴的事,便是喻沐始终随身带着那个怪木盆景,不知为何,或许是年深日久盆景想成精还是怎么样,显得阴气日重,临近它时,让老麦总有一种置身阴森的深山老林一般的感觉,心里觉着隐隐发毛。 …… 一年多之后,受卢比之托,前往地球南北30纬度沿线,找寻大眼族和复眼族的小麦终于回来。 照着那些智多星种族之间的联络信号,他在从北纬30度线区域太平洋马里亚纳海沟进入的异度空间,找到了大眼族人,在南纬30度线区域南美热带丛林某处进入的异度空间,找到了复眼族人。 当然,小麦是变成大脑族人形象去面见他们的,凭着五行同伴特有的意念外放,打探到卢比让他所了解的情况。 令人遗憾的是,大眼族人唯一能够通过跳跃点的飞碟,前些年刚踏上回返智多星的归途,现存的老式飞碟也是机体过于老化,无法进入可以跳跃的次元空间飞回智多星。 小麦辗转到复眼族人基地那边,带去了部分卢比从智多星运来的老式飞碟维修配件。 令人崩溃的是,在看过这些待修飞碟,凭着卢比转达的记忆,便知道就算修好,也没有一架可以通过跳跃点进入次元空间,和大脑族那些残存飞碟的问题一般无二。 令人期待的是,复眼族人正在等待族中从智多星驶来的飞碟,据说那是一架中型飞碟,业已通过最后一个空间跳跃点,正向地球飞来,再过十来年便即到达地球。 这架飞碟是运输舰只,运送物资来到之后,不久就要回返智多星的。 在小麦表达大脑族陷于没有可资回返母星飞行器的困境之后,一向与人为善的复眼族人答应,看在大脑族无偿支援这么多维修配件的面上,届时该族运输飞碟回返时,可以允许大脑族派代表搭乘返回智多星。 得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之后,老麦终于舒一口气,只是要等上十来年,未免有点太久,不过他知道宇宙航行不外如此,茫茫太空、岁月如梭,这十来年算不上什么事。 至于年过四十、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的三木妹妹,老麦决定带她一起上飞碟去智多星,就算是上机冰冻休眠,也想让她在有生之年,得以看看异域外星的别样风光。 他也知道上到太空,会有时空静止和倒流这种玩意,不然常年到处奔波的智多星凡人,怎么可能熬过无尽岁月,跑那么多的星系、星球。 因为没到起航时间,老麦也不好明说,只是在日常闲谈里,经常有意识地扯到星际航行中去,希望能够引起喻沐的兴趣。 可是喻沐对此半点兴趣也欠奉,反倒对转世轮回、灵魂摆渡之类的玄学感兴趣,整天找来一些乌七八糟的书籍研究个不停。 这一幕直让老麦看得哭笑不得,也不好去干涉她的自由,如此在同个起居空间里,一个修炼者在奢谈星际宇航,一个凡人却在鼓捣神秘玄学,诚如鸡同鸭讲。 老麦最后看无法引她心思往到太空上去,便不再说,心想管她什么灵魂摆渡,到时候只要飞碟一到,将她拐上飞碟、绑上安全带了事。 浑没想到,喻沐研究这些神秘学居然上了瘾,竟自日夜不掇,忽有一日还练起功来,美其名曰为魂魄固体功。 老麦看得莫名其妙,用神识探测她的经脉气息流向,貌似真的是在练功,不过好像对身体没什么作用,那些莫名气息都是流到脑部去的。 时间一年年过去,喻沐仿佛练的灵魂功法越来越有成就似的,身体瘦削多了,平时爱眯成一条线的眼睛,却是益发亮了,总有点像那种精神力异能者的作派,实质上就像那种练功走火入魔者。 貌似这一幕从前几时曾经见过,看在眼里的老麦更是忧心忡忡,平时劝她也不听,他找来冯老医师研究如何治疗,冯老却说这是主动入魔,属于心理疾病范畴,他只是传统中医,不会治这个。 老麦无奈,只好再次找来宋院长组成一个专家治疗组,给喻沐活化肌体、维持生机和延长寿元,好在喻沐不练功时,貌似人还算正常,只要不跟她谈论灵魂转世就成。 …… 转眼十年时间过去,智多星复眼族人承诺中的飞碟尚未到达地球,催问他们总是回说:快到了!越来越近了!语气中充满了喜悦之意。 然而,原计划从四十岁起,足能延寿二三十年的喻沐只多撑到十二个年头,五十二岁那年生日刚过的她,终于莫名病倒被送进万金路医院重症急救病房。 在她始终念叨不停的日子到来之时,那是一个中秋节的午夜,喻沐终于进入了人生弥留之际。 在很短暂的回光返照里,她闪着亮晶晶的眼神,异常吃力地对老麦说了这样一番话。 “麦哥哥,你送我的这个手镯一定要拿好,随身带着,不要丢了,不然我会死不瞑目,等我死以后,火化的骨灰葬到树墓园去陪伴爸妈。 …… “麦哥哥,你说过我们这一世,不会再转世,永远会在一起,仙福永享、寿与天齐,你真的能做得到吗? “……” “麦哥哥,时辰到了,让我自己呆一会,你一会再进来拿手镯,满足我这个愿望吧。” 老麦悲伤而又诧异地听完喻沐最后这番颠三倒四、有点诡异的话,总觉得这一幕在哪儿又曾经见过。 …… 当听到很细微的手镯落到被子上的声音,老麦仿佛是充满疲惫地伸手推开急救室的双开门,只听一直跟随陪伴着的宋院长躬身道:“宗主节哀,我和老冯就不进去打扰了。” 老麦止步略一沉吟道:“两位医师一直以来都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本座自己就成。” 午夜零点已过,老麦坐在已经停止呼吸的喻沐病床边,一手握着她枯瘦的左手,一手捏着那只手镯,静静地看着她那变得瘦削衰老的面容和满头的银发,仿佛自己的神思也已凝固,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坐姿,直到天色大亮。 …… 市树墓园是兰辛博时任市长所倡导的一项德政工程,那是将一大片宜林山地,圈作免费墓葬之用,每个墓穴可葬一人,不起坟头、不立墓碑,只能种一棵树,树上将悬挂墓葬者的铭牌。 将来时间一长,树墓园将会成为市郊一片人造森林,既能绿化大片山野,也可给清明节扫墓的亲属们遮阳挡雨。 老麦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有他自己带着喻沐的骨灰盒到树墓园来安葬她,看着两后一前三棵分别悬挂着喻沐父母和她自己铭牌的小树,默默地坐到天色全黑。 597832 ------------ 第五十五章 长长的站台 直到树墓园的当值守墓人来驱赶超时滞留者,老麦这才蹒跚着脚步离开,仿佛他不是一个高阶修炼者,只是一个安葬和哀悼亲人的凡夫俗子。 吩咐已经筑基的阿光去处理喻沐遗留的财产,划归宗门经世阁所属的济善堂之后,老麦踏上传送阵回返宗门洞府修炼石室,再次开始他麻木不仁的闭关修炼。 直至半年以后的一天,老麦终于从喻沐离世的哀伤中回过神来,却是蓦地感觉到身体一僵,忽然想起什么骇人往事,脸上随即露出苦笑,心道该来的还是会来,是宿命就挡不住哇。 这一年是2028年的春季,老麦已过六十九岁,行将七十岁,他家祖辈男性传人活不过七十年的宿命之期已到,就算是修炼到金丹中期的老麦也躲不过这个宿命。 但是作为先天之境以上修炼者的神识和灵魂还在,他清晰地看到自己心脏里三根主心血管堵住了两根,这就意味着平时修炼不到的血管血液流动已经缓慢下来,终将会停止循环运转,肉身在五分钟以内,便会面临死亡。 老麦的脑子一下反应过来,心道该是时候启动应急预案。 他连忙运起意念,急切地呼唤起分身小麦来,这些都是在识海里完成,与肉身无关,还是能灵动自如的。 由于长时间无奈地等待复眼族运输飞碟的到来,小麦也在无所事事着,因为老麦闭死关,他得出来主持宗门事务,虽说也没什么需要他拍板的重大事项,也要时不时露下小脸以安众心。 所以,小麦基本上只在宗门附近转悠着,此番蓦然接到本尊郑重的呼唤,立感事态紧急,当即飞遁回到宗主修炼石室,只看到本尊老麦身体微微抽搐着,歪倒在那只厚厚的大蒲团上,整个人的肌体已经僵化,无法自主活动。 只见老麦强睁着无神的眼睛,定定斜视着石室里浮现出来的小麦身影,他已无法正面对着自己的分身,却见小麦脑际识海的意念里,蓦然接到两个字—— “融合……” 两只又厚又大的蒲团连在一起,尚余数息的本尊老麦和分身小麦手足相抵在一起,开始本尊和分身灵与肉完全融合的过程。 往后的一天一夜里,本尊老麦所有的精气神全部转移到分身灵魂和经脉里,连肉身因修炼而来的庞大金丹中期土系能量,也涓滴不剩地输送到分身体内,最后是两颗鸽蛋大、同根同源的金丹进行完全的融合。 本尊是灵与肉的被抽取方,本来是最为痛苦难忍之事,因为老麦肉身已经死亡而毫无感觉,由于是修为境界能量化的整体迁移,对于脑际识海来说,再多的苦痛也已顾不得,因为很快就会一了百了。 分身是本尊主动输送的接受方,加之修为境界一模一样,他很轻松地、毫无阻滞地接受了本尊庞大的土系能量和识海里的原有九成灵魂力量,一时间立感体内功力成倍增长。 最终的金丹融合全部完成之后,息壤为体的分身小麦修为从金丹中期顶端暴涨至金丹后期大成,距离金丹期大圆满只有一步之遥。 分身小麦注目凝视着本尊老麦恢复到普通人常态的尸体,正襟危坐地置身在最大那个他平常打坐的蒲团上,闭目垂首,双掌相叠,一副道貌岸然做派,仿佛正在做日常的打坐修炼,一点也不像已经羽化归天的遗蜕。 不知过了多久,小麦忽然叹了口气,心道:“从今往后,再也没有本尊和分身、老麦和小麦,只有阿黄,尽管我还没有觉醒五行同伴的传承记忆,却是知道只要继续修炼进阶,我终有一日会真的变成传承中的阿黄,阿黄就阿黄吧,但愿没人知晓那曾是小镇老屋那边,一只大黄狗的名字。” 阿黄缓缓地站起来,挥手将老麦的遗体收进储物腰带,由于两相融合,他不复老麦的壮硕,也没有小麦的精悍,个子长高一些大约一米七五这样,身材健壮而年轻,二十多岁的样貌,不过有点不伦不类的是,仍然留着大平头的他,却是身穿一领土黄色的宽袖道袍,足踏高筒白布袜和十方鞋。 他进阶金丹后期大成境界之后,寿元延至四百岁以上,七十岁的真实年龄不过还是年青人,如此心中早有计较,便决定以这般年轻的面貌出现在中土修真界,至于俗世方面,他已不再留恋,打算借此做一彻底了断。 阿黄传音让阿光通知宗门高层,即刻前来洞府总堂大殿议事,然后关上修炼石室大门,走进议事大殿,在宗主座位上盘膝打坐起来。 宗门高层有的离得远,有的比较近,大概在三天多之后,俱已全部到齐,在大殿两侧的座位中依次盘膝坐下,静候一直闭目打坐着的宗主首先发话。 阿光作为总堂首要执事,目视人已到齐,便近前对宗主阿黄躬身禀道:“启禀宗主,宗门参会高层俱已到齐,请宗主训示。” 阿黄这才睁开眼睛,居高看着台下打坐着的刘、方、许三个师侄、经世阁主鲁伯及其他阁主、阁老、总堂长老谭志端、分宗首执林道楚、公司老总李璟东、孟谦等二十余人,尽是金石宗有职司的管理高层,便即点点头开口说话。 “诸位门人,本座历经多年潜修,现已进阶金丹后期大成境界,为多方寻访结婴之法,我意欲云游四方,唯恐无法长期留在宗门,故而宣告二桩事,其一,我将彻底脱离俗世,宗内更名为麦少德,俗世中之政府机关退休干部麦加德,则因病去世,焚尸入土;其二,兹任已故木青宗主三弟子刘仲明为副宗主,伺其进阶金丹,着其继任本宗宗主之位,本座自动归隐为宗门太上长老。” 宗主阿黄这一席突如其来的话,让座下各位宗门高层人士既是震惊,又是无措,慑于多年来宗主的积威,无人敢于多问一句,包括外甥姑爷、时任经世阁主的鲁伯在内。 几天之后,已经再次搬迁办公新址的市中区机关大院电梯门旁,贴出了一张套黑标题的讣告,上面写着:“原政府调研员麦某,因病医治无效,于某月某日在万金路医院逝世,终年七十岁,现定于某月某日,在市殡仪馆某厅举行遗体告别仪式,请有意前往吊唁者,于某日在某处候车统一前往,云云。” 从老麦遗体暗中进入万金路医院停尸间,伪造治疗记录,到运送市殡仪馆,俱是总堂首要执事阿光亲手操持,在举行遗体告别仪式后,却是其直属亲眷阿刘、麦姐率儿孙领回,尊其遗嘱,安葬在树墓园喻沐一家三棵树前,执子婿之礼与喻沐并列。 鲁伯与莎莎成婚后一共生育二子一女,其中二儿子过继到老麦名下姓麦,承其老麦家香火,由于是外家过继,麦姐曾经如此满怀希冀地心想,这下不会有麦氏的男性后人,渡不过七十岁宿命大关了吧。 当时惊闻噩耗前来吊唁的有刚刚退休的省人大常务副兰辛博等老同学,市中区的老同事和市发改委的老朋友,还有老部长、阿刘姨丈等生前友好。 年近九旬、精神尚可的老部长看着化过浓妆的老麦遗体面孔,心中仿佛有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怆感觉,而享受正省部待遇六十五岁才退休的老兰,怎么也不相信身体这么健壮的老麦,竟然说没就没了,站在老麦覆盖着国旗的遗体前,不禁老泪纵横。 …… 又是数年过去,终于望眼欲穿地等到了复眼族人从智多星航行而来的运输飞碟舰只抵达地球基地的消息。 早已了却一切身后事的阿黄和托言外出云游的阿金闻讯,便即匆匆赶往位于南美热带丛林的智多星复眼族人藏在异度空间的地球基地,准备搭乘回返的飞碟,前往极其遥远外太空的智多星。 在这几年里,阿黄对宗门和中土修真界诸项事宜进行了交接,在五象道观最高峰观天台设置了阵法禁制,制成金丹大道门,只要是中土修真界筑基大圆满之士,均可突破禁止入内接受进阶金丹的传承秘法。 他还了却了在地球上最后一件事,那就是叫阿金抽空指点他的继承人、副宗主刘仲明,从筑基后期经历大圆满境界,用他纯金属性特有的进阶功法,让刘仲明顺利地结丹并激活,进阶金丹大道,最终接任金石宗主之位,使金石宗又再回到木青子传人手中。 在择吉和诸多同门、友好依依惜别之后,承继了小麦轻易变身的阿黄化形成大脑族人,和同样也是大脑族人形的阿金,在复眼族人运输飞碟返回启程之日,作为乘客施施然地登上这架中型飞碟,进入早就备好给他们的房舱。 智多星复眼族运输飞碟在诸事就绪之后,圆形的机体亮起一圈白光,便即升空起飞离开地球,踏上返回故土的漫漫旅程。 阿黄站在自己房舱的舷窗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默默地望着越来越远的地球,一眼看上去,那只是一个悬在太空中灰黄色略扁的星球。 他的心中却在不确定地想:“大概也许可能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想再回来看看地。”(前传卷三终) 611195 ------------ 第一章 掉落死星 “这是什么地方?!”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阿黄从昏迷中醒过来,仿佛神智还不是十分清醒,他狠狠地眨巴几下眼睛,终于看清楚眼前是什么环境。 他的头顶,尽是璀璨的点点繁星,周遭都是一片漆黑,只有远方大地遥远的尽头微微有一线光芒露出来,他等待一会,想让自己的神智恢复得更多一些,发现彷如出现幻觉一般,周围的一切竟然在缓缓地明亮起来。 他的身体现在是呈“太”字形,仰躺在一片满是尘土的平地,四周只有微微的光线,却是寂静得令人心神紧张。 他习惯地吸一下鼻子,发现无法呼吸,脑子里却是一阵眩晕,连忙运转功法,启动真元力内循环,这才清除掉那种眩晕感,可是感觉已经清晰,身上却又感到异常寒冷。 他的神智随着眩晕感的消失,已经恢复到近似于正常,动了动手指,再动了动手脚,发现除了有点沉重,没有别的异常感觉,便一骨碌坐了起来,但是,没有等他坐稳,却又横倒下去。 仿佛身体特别的沉重,他不明白身上一切都貌似很正常,怎么会感到这么沉重,连坐都坐不稳,继续躺着再思虑一会,一下狠心,再次猛然坐起来。 这一次,他硬顶着没有倒下去,勉力地双手撑地,双眼转动看看已经有点像地球上凌晨的四周,体内真元力运转一个周天,这才觉得身体轻松很多,也没有这么冷,有可以站起来的感觉。 阿黄于是便一跃站起来,四肢八脉真元力自动循环不停,他皱着眉头,走了几步,发觉一个问题,不运转体内真元力的时候,身体特别沉重,只是稍稍自动运转一下,就会减轻,不过他才想一会,便明白这是为什么。 并非自己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而是这里的地面引力特别大,起码是地球的十倍以上,尤其是他已经在适应智多星人重力的运输飞碟和在智多星体上,呆了几乎等同于在地球上生活的年头,如此长的时间段,早已适应那种很轻的引力场。 因而,此地给他的引力感觉,赫然便是智多星的三十倍,饶是他已经金丹后期大成,也差点受不住这么沉重的引力,难怪方才连坐都坐不稳。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难道是一个巨行星吗?除了象智多星那种质地的特殊星球,自然是体积越大,质量越大,按照这一推论,这个巨行星体积起码是地球的十倍以上。” 阿黄开始一边缓缓在地面上走着,心下一边胡乱嘀咕,慢慢地适应如此沉重的引力。 毕竟他是个高阶修炼者,起码来说,在还是星系、星球上的地域,算是比较牛的,照阿金的说法,这一片天地的修炼者,除了元婴老祖最厉害,接下来就只有金丹老怪。 既然已适应这里的重力,他的心里自然好过很多,步履也越来越轻快,便有心情左看右瞧。 他的脚下还是一片有点坑洼的平地,极目远眺,可以看见有很多绵延起伏的山脉,在远远的地平线,渐渐亮起越来越多的光线照耀下,只有岩土没有其他物质的山岭却是看得很清楚。 用从前在地球上学来的天体物理常识来解释的话,这里也许是一个没有空气、没有水,更没有动植物、只有土壤及矿物质的行星,用阿金的解释来说,你嘛就是一颗死星。 远处的天边越来越明亮,光线甚至开始刺眼,身上也感觉没有那么寒冷,阿黄觉得身体灵活得多,大脑思维也兀自转个不休:“自己穿越过游离空间通道,莫名落到这里,那么阿金掉到哪儿去了?这里就是空间壁垒的另一方吗?却又是哪一个大星系呢?” …… 他们是一起从智多星出发,勉力进入无形空间壁垒游离着的空间通道,穿越过这一边来的。 早在十数年前,阿黄和阿金搭乘的复眼族运输飞碟终于到达智多星。 那是一个比地球大几倍,地心重力又比地球小几倍的奇异星球,不知道里面的地幔、地心是什么构造。 阿黄虽说是纯土系大拿,在一眼看出智多星没什么土灵气可资吸纳之后,也就没有钻地探索的兴趣,毕竟他们来到此地,只是为了中转找到空间通道,穿越到另一边去。 飞碟降落之后,他俩婉辞掉复眼族人的殷勤留客,毕竟一起呆在飞碟上数十年,彼此交情已经异常丰厚,两人其意本不在回到智多星如何如何,托词急着要回族中复命,便匆匆离别而去。 很自然,他们也不是要去到大脑族那边,真要去了还会有麻烦,阿金最初便是从大脑族地球基地所在的异度空间偷溜出来,就没有通过超远程讯息装置给族里打过招呼,真的回去还不懂怎么跟他们解释。 阿金也不想浪费时间,甫一离开复眼族人的视线,便带着阿黄展开遁光,向着出现过游离空间通道的地方急驰而去。 智多星附近的无形空间壁垒有着游离状的空间通道,既然是到处游动,便不会停留在某一处,那就不是很好找的。 智多星上几个外星人种族有着时代悠久的文明,这里是生命行星,有山川、有河流、还有众多的动植物资源,更有很多人类生存的城市。 由于星体幅员辽阔,人类城市的建筑物多为单层扁平状,房顶全部都是圆形带尖顶的,就像地球上的墨西哥草帽。 那里也有象地球那样南北纬30度线奇异的地带,分别绕着智多星南北两半球地面一圈,穿过无数的山川河流和城市乡村,这一地带便是游离空间通道出没之处。 熟悉地形的阿金领着阿黄,用隐身术遮蔽形体,就在这个环形地带,走了一圈又一圈,来来回回地在这一带,足足找了十来年。 这十来个年头,还是用智多星绕着那里的恒星公转来算的,不知相当于地球多少年,用阿黄收藏的劳力士腕表来计算,从他们离开地球至今,包括在飞碟上的时间,已经过了六十多年。 在一座比珠穆朗玛峰高大数倍的山峰顶上,他们终于遇到一个空间通道的空中气漩,按照经历过空间穿越的阿金所说,这就是可以穿越空间壁垒的游离通道入口。 阿黄不会飞行法术,他甫一离开土地就没办法快速移动,眼看着那个空间通道口的气漩缓缓横移着,阿金只好变身成为一架大型直升机航模背他上去。 变身成大脑族人形六十多年之后,已经很习惯这种形体、快要忘记地球人长什么样的阿黄,终于可以变回地球黄种人形,被动地挂在这个大航模上,给阿金带着飞进空中的气漩,穿行落到空间通道里。 其实,这种空间通道也是和跳跃点一般的次元空间,但是比能让宇宙飞船进行小星系和星球之间跳跃的次元空间行程更远,通道更窄小、更曲折,也更为凶险,能够跨越大星系之间有着无数折叠空间的阻隔壁垒,抵达极其遥远的另一边也是无比艰难。 只有高阶修炼者才能肉身穿越,连最坚固的人类飞船都做不到,所以,他们在穿越空间通道前,没有考虑过利用智多星的探索小飞碟进行空间通道穿越飞行。 空间通道里的次元空间不但凶险无比,而且还是层叠状的,好在阿金还记得他穿越过来时,经历多少个空间层次。 在没有任何可呼吸空气的折叠空间,俩人一起启动内循环,运转周天真元力,冒着空间折叠形成的巨大压力,躲避着到处乱飞的实体硬物和虚体射线,穿越过不知多少层扁平空间,终于抵达阿金记忆中的起始那一层。 那里的周遭竟然有空间乱流,是阿金当初进来时所没有遇到过的,很显然,这不是原来他曾经通过的地方,比原来的路径更为凶险。 阿金左支右拙地闪避着能量化的空间乱流,最终靠近到距外界薄薄一层壁垒边上,变回人形,施法狠命一击,裂开空间壁垒外层,终于看到外界漆黑天际的点点星光。 修为还不到元婴期的阿黄,却是被阿金瞬间爆发出的强大灵压给震晕过去。 本来一路通过空间通道所受的空间挤压之力,他已经勉为其难地支撑着,还受到空间乱流袭扰,让他更是不堪应付,最后给阿金施法破击空间屏障的灵压灵力所波及,如此不昏倒下去也得昏迷半天。 折叠空间没有地心引力,阿金变回人形,阿黄没有东西可攀附,勉强悬浮在空中,可是一旦被阿金施法震荡以至昏迷,无法自主控制身体,眼看着就要被空间乱流卷走。 阿金瞥眼瞅见阿黄身影一晃,马上要被折叠空间四下游走的能量乱流卷走,蓦地一惊之下,急忙回手扯住他,往空间壁垒裂口狠力一甩,自己当即随后跟上,可是甫一出去,茫茫星空却是一丝阿黄的踪影也没有。 被先甩出空间壁垒的阿黄,就是这样和带他穿越的阿金失去联系,独自一人还是昏迷着的,飘飘荡荡地落到一个不知名的荒芜行星上。 973932 ------------ 第二章 怪人老邪 阿黄一边回忆着穿越空间壁垒的往事,一边漫步在落着厚厚尘土、崎岖不平的星球地面。 面对陌生地方,他不想用土遁赶路,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好像探路一般,东张西望地到处走动着。 忽然,他站住脚步,抬眼极目望住远方,仿佛很遥远那一大片山脉上空,腾地亮起一团火光,在没有任何空气形成雾霭阻隔的空间里,显得耀眼之极。 瞧着那一团火光,距离很远看见都显得这么大,阿黄心想,走近去看,岂不是堪比核弹爆炸吗? 此时天已大亮,这颗死星还是围绕着恒星公转的,只不过从地面升起的那颗恒星相比于太阳要巨大不少,熔岩般的星体光芒直刺得他的眼睛发疼。 阿黄已经走过一段时间,基本适应这里空寂的环境,反正能用真元土罡护体,金丹后期大成的他在这种行星上,诚然无所畏惧。 况且,他对远处的火光甚有兴趣,于是不再慢吞吞地走路,身形一闪展开遁光,便即飞速向升起火光之处急速而去。 待他奔近山前一看,那些逶迤的山岭还真是特么的高大巍峨,仰首望去,不知有几万丈高,还是连成一大片的山脉。 阿黄当前的遁速可谓是迅如奔雷,可是,所谓“望山跑死马”,到达那些高山大川,还是耗费了他不少时间。 当然几万丈高的山岭对于纯土狗阿黄来说,只是小意思,他很快便爬上最高一座巨大的山峰。 虽然方才那团火光早已熄灭不见,但是他还是冲着那个方向找寻,瞧瞧有什么可看的。 一望之下,却是让他心头一阵发紧,在火光熄灭之处的附近,竟然有着黑乎乎一片不知道什么东西,内里还一阵阵地波动着,此起彼伏地闪着点点荧光。 在那大片黑影的左近,赫然排列着一大两小三艘蝙蝠形状的星空战舰,貌似舰首都装配有高耸的巨炮,让阿黄看得直愣神,心道你嘛这不是修真文明所在的星系吗,怎么还有这种科技文明的产物? 他已明白刚才那团火光是怎么回事,看来定是其中最大那艘星舰用能量巨炮轰出来的,有没有打到那些黑影则不知道,反正不会是轰到这边山岭来的。 阿黄眼神很灵,而今星空背景已经被恒星照亮,看得见最大那艘星舰舰首明晃晃地伸出一具直径很宽的炮管,可能属于那种打一发需要不短时间充能的能量巨炮,专做攻击对方旗舰或者作威慑用的。 他虽然是修炼者,但也在俗世生活几十年中了解到很多科幻常识,同时在小麦出异能部队任务时,也学到过不少科技文明的东东,连科幻带现实,观之也能猜个**不离十。 和三艘蝙蝠状星舰面对面的那一大片黑影,阿黄凝目远眺也看清楚了是什么玩意,倒是让他吃惊不小,那些竟是一只只巨大的蜘蛛状虫类生物,在没有有益空气、寒冷无比的星空中,还能浮空运动着。 看来那一炮震慑住了成群的类蜘蛛虫生物,让它们一直在逡巡不前,貌似是那三艘星舰要挡住它们,不让它们踏上这个星球,先轰一炮镇住它们,让它们觉得对方厉害,不敢轻举妄动。 看来这群虫类生物还算属于智慧生物,居然懂得审时度势,不会胡闯瞎撞。 阿黄一边站在星球最高峰看热闹,一边想着那些虫子欲往脚下这个行星来做什么,被震慑住还磨蹭在那里,迟迟不肯退去。 自从那些星舰发那一炮之后,便没再有任何动静,只是动也不动地悬浮在离地很高的星空中,仿佛大眼瞪小眼那样,和类蜘蛛虫群对峙着。 阿黄看了好一阵,见他们始终没有再动手,觉得没趣,便想离开这里,到别处去看看,既然有外星人类和虫类出没,这座死星应该还有别的什么好货色才对,不然那边一家要冲过来,另一家要护住不让。 他自从离开地球母星之后,一路见过不少外星生物,不管是人类还是异类,判断标准都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既然没有惹着自己,便没有那份心思,吃饱撑的帮东家打西家。 阿黄刚想跳下山峰,突然觉得耳际传来几句很不爽的嘟囔声,却是听不懂说的是什么话,心思一转,便即回过头去,找寻发声之处。 因为他很奇怪,这里一样没有空气传导,那几句话的语声是怎么传进自己耳朵的。 貌似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那些嘟囔声的语气变得有点惊讶,声音也变得大了一些,仿佛在耳边响起一般。 阿黄心下一惊,连忙转过身去,四处乱瞄,竟然发现就在身侧不远处,露出一个满是黑黄乱发的超大脑袋和胡子拉碴、皱纹密布的奇丑大脸,冲着他眨着豆子般的小眼睛,然后呲牙一笑,嘴里很有犬牙交错的风范。 此物随后连身子也一起暴露出来,却是很消瘦,活像木乃伊一般,个子很是矮小,目测最多一米五多。 原来这也是一个人类,就是形象太猥琐,看上去岁数不小,驼着背、支着八字腿,施施然跨过一块石壁,一边口里嘀咕不停,一边向阿黄走过来。 自从此人一出现,阿黄意念便向他的大脑袋笼罩过去,立马听懂他在念叨着什么,见人就好办,可以用意念外放交流。 那个怪人居然是用含混不清的语气对着阿黄问话:“你谁啊,一个土系金丹后期的小辈怎么能来到这里,咋不回答?听不懂星域通用语吗,那么,意传符文会吧?” 然后,阿黄惊奇地发现这家伙用意念将一串符文传过来,意思还是刚才那些话,不过要经识海扫过一遍,才能读出其中意思,比五行同伴拥有的意念交流尚有不如。 阿黄也传意念问他道:“金丹后期怎么就来不了这里,你又是什么人?” 那怪人笑道:“你可以叫我老邪,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大人呢?” “老邪?你嘛什么叫你家大人,老子一百五十多岁了,家里还有什么大人,”阿黄听得很不爽,不过想想自己二十多岁的外表,貌似家里应该还有大人的,不过人生地不熟的,贸然发飙可不是好事。 “我叫麦,”阿黄盯着他看一眼道,发现这家伙张着大嘴,露着一口黑黄色、歪歪扭扭的烂牙,好像嘴角还流着哈喇子,不由有点厌恶。 他自从看复眼族人那两泡鱼蛋眼多了,心头对恶心之物总会有反胃的感觉。 “噢,麦,桀桀桀,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不要说是你自己飞来的,你一个金丹大成不可能做到,元婴期以上才能以肉身作舟飞过来。” 怪人老邪像飞速敲击键盘地挥动着枯瘦如木乃伊般的双手十指,桀桀笑道。 “我还有一个元婴初期的同伴,”阿黄谨慎地说,他之所以道出实话,是想探一探老邪有没有可能遇到过阿金,“我们结伴同游,不小心陷入空间乱流,莫名被甩到这里来,出来的时候失散不见。” “原来是这样,”老邪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问道,“那你来自哪个星域、星系?” 阿黄照说不误道:“我们那边的大星系叫银河系,只是我们自己这么叫的,你可能不会知道。” 老邪摇头道:“银河系?星域也叫大星系,我确实没听说过这个,不过我知道你是怎么来的,肯定是越过某道空间壁垒,直接掉到这里的。” 他继而叹气道:“没趣,看来我又得搬家走人,这么偏远的地方,还能给这群虫子冲过来,这天底下,就没一个能让我安生睡觉的地方,唉!” 阿黄奇道:“搬家?” 老邪伸手指指天上默默地对峙着的星舰和虫群,无奈道:“快要打起来了,我哪里还能呆得下去。” 阿黄望望星空,又看看身后,貌似想到什么,出言道:“你都说这里已经很偏僻,还能搬到哪里去,难道你要穿越空间壁垒,搬到别的大星系去?” “不行哇,”老邪垂头丧气道,“我这修为尽失、苟延残喘之身,就算找到通道气漩,可也通不过空间壁垒。” “你修为尽失?”阿黄不禁有些吃惊。 他一直看不出对方的深浅,觉得老邪既然能够看得到自己是金丹后期,修为境界应该比自己高才对,浑没想他竟是修为尽失、只有境界残存的人。 老邪却是呲牙笑道:“桀桀桀,看不出来吧,小子,老夫觉着和你投缘,这才告诉你。” 阿黄登时脸有点黑,本尊、分身融合之后变成一副年轻样貌,竟然让人叫做小子,真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便撇撇嘴,将脸歪过一边。 老邪仿佛已看穿他的心思,晃着大脑袋道:“看你百多年进阶金丹后期,还特么到了大成,算是优等生,不过叫你一声小子,不算辱没你,知道老夫多大年纪吗?” 阿黄立时乜斜着眼,下意识问道:“你老多大?”语气貌似在问“你贵姓、你嘛贵姓”。 老邪摇头晃脑着,露出很是怀念的神情道:“曾几何时,老夫乃是和天地同寿,与日月共辉,你说我多大。” 986709 ------------ 第三章 狂砸虫子 “哧,”阿黄哼哼声表示根本不信,“没想你倒是千年王八万年龟,这么长的岁月,怎么没人把你宰了?” “这王八、龟是什么玩意?”老邪听得一愣,转而现出一副笑模样道:“老夫是没了修为,可是境界还在,看得出来的高手却不会杀我,看不出来的低手则不敢惹我,老夫能活到今时今日,不是没有原因的。” 看着老邪这般猥琐衰败的样子,阿黄忽然想起以前地球的武侠过的,行走江湖别惹老人、残废、女人、小孩,还有僧和道,这货算是老人加残废吧,双料惹不起。 阿黄刚想感叹几句什么,突然,老邪举头望向还在星空中对峙着的双方,嘴巴啧啧道:“麦,快看,那上边就要开始干架了!” 只见星空中原先还在微微波动的偌大黑云状虫群,蓦然像暴雨前乌云翻滚一般骚动起来,那种虫子器官摩擦振动发出的嗡嗡声,在没有空气传导的空中,仿佛也能让人感觉得到它们摩擦的声响,因为那一大片虫云数量实在是太多太多。 刹那间,一直严加戒备的一大两小三艘星舰刹时灯光明灭起来,在阳光灿烂的背景下,显得很是耀眼,全部舰体缓缓地浮现出了一层荧光,见过新型飞碟打开能量护罩的阿黄知道,这些星舰外部防御能量罩开始启动。 不仅能量护罩启动,三艘星舰上所有大小口径的远程能量炮抬高了黑洞洞的炮口,对准已经离开原处向着他们冲过来的虫群。 适才虽说是对峙,其实两者还是有着不短的距离,现在虫群开始加速,但是双方真要短兵交接,还是得要过一段时间。 此刻,阿黄和老邪不再交谈,瞪着双眼死死盯着朝星舰猛冲过去的类蜘蛛虫群,正当虫群快要接近星舰大范围密集炮击落点区域时,让人意外的情况蓦然发生—— 彷如大片乌云般铺天盖地而来的虫群,忽然像平静的流水遇到大角度河湾,蓦地折一个大弯,改变了冲击方向,竟然径直地向星球地面奔涌俯冲下来! “我擦!”老邪见状一惊之下,大喊糟糕不已。 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具外表斑驳的玉石棺椁扔到地上,手忙脚乱地掀开棺盖,却见棺椁里面盛着一汪黑褐色的液体,散发出阵阵浓郁的药味。 老邪很是熟稔地钻进棺椁,浸泡在药水里,伸手拉上棺盖,用意念传了一句:“小子,老夫先走一步,你自己慢慢看热闹吧。” 传音言罢,只见那玉石棺材蓦地“哧溜”一下,竟尔没了踪影,也不知遁去的速度有多快。 淬不及防之下,眼看着怪人老邪居然会先开溜,阿黄愣了愣神,心中暗骂:“这老小子跑得倒快,也忒不仗义,难怪能活到现在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却是没曾想到,俩人不过只是一面之交,遇难人家不先溜,还管你死活作甚,找死选第二样。 阿黄眼看着朝自己方向冲来的虫群,那股黑压压乌云盖顶的感觉越来越重,他倒是艺高人胆大,反正息壤为体,遇到危险便往地下一钻,谁都找不着。 那时的天空就像刚才还晴空万里,突然间乌云密布,下起大暴雨一般,整个空中都被庞大虫群遮盖住,远处还有冲在前头的类蜘蛛虫直接撞到地面,扬起一片尘土。 面对着阿黄站立的山峰这部分类蜘蛛虫群,不到一忽,便象天降陨石那样扑漱漱砸一大片下来,赫然将那座山峰砸矮半截。 巨大的山峰倒了,没有什么惊慌的阿黄顺着倒塌的山峰往下溜,双脚却是牢牢地扎在地上一动不动,还在仰面盯视那些体积有大有小的类蜘蛛虫,终于看清了它们的模样。 每只虫子都有一个硕大的圆肚子,两侧各有四只弯曲的爪子,爪子前端竟然不是尖的,而是长着五指状的吸盘。 它们的身上光滑无比,不像蜘蛛的肢体上还带着绒毛,圆肚子最前端竟然不是脑袋,而是一张长满獠牙的大嘴,还不住滴着深黑色的涎水,其体积近前了看,都有一辆数十吨大卡车大小。 眼见有几只类蜘蛛虫擦着阿黄的边上,冲进泥土里之后,忽然刺斜里掠过一只小点的虫子,它居然发现了站立着的阿黄,肢体一转向,将淬不及防的阿黄一口吞进大嘴里,嚼都来不及嚼。 正在看热闹的阿黄忽觉眼前一暗,身上倒着滑进一个圆乎乎的腔道,还有粘不溜秋的感觉,顿时一阵反胃恶心,心中登时大怒,便已知道发生什么事,心道,你嘛竟敢把老子给吞掉! 他立马祭出自家独门法器如意板砖,法诀一捏,当即分成了无数菱形石子,冲着任意一个方向猛甩出去! 随着噗噗连声,身前赫然打开一个数尺见方的大洞,便可以看见外界的光线。 这一招还是昔年老麦逃出木楼时钻地的功夫,不过相比当初已是厉害太多,一个钻击便打出如此大洞,也不知道是铸铁板硬,还是这只类蜘蛛虫壳体硬。 爬将出来的阿黄顿觉身上粘乎乎很不舒服,立时像狗抖雨水一般,将那些恶心的粘液甩去,身上本来是幻化成土黄色道袍的外形,一下子变幻成智多星人的紧身宇航服。 给这只类蜘蛛虫搞得周身这么恶心,阿黄想想还是怒不可遏,再欲顺手砸死这只虫子出气,却发现那只虫子圆肚子顶门开了个大洞,趴倒在地,已经死地不能再死。 居然没地儿出气?阿黄抬头四下望去,身周还是不断地有大肚子虫子俯冲下来,钻进地里,不禁将板砖法器凝聚回来,变成一块巨石,瞄着一只只虫子猛砸过去。 从他刚才钻出来发现那只类蜘蛛虫已死来看,圆肚子顶门靠近大嘴之处,应该是虫子的要害。 所以,阿黄全是驱动巨石照着虫子顶门砸,一砸一个准,被这个星球重力提升到百吨重的巨石,砸中顶门的虫子一只只翻到在地,立马死翘翘。 他不知砸死了多少只虫子,满腔怒火早已平息,反倒兴高采烈地砸虫子玩起来。 他一时兴起还驱赶起满山坚如铁石的岩块,施法运起“万兽无缰”群体攻击术,登时飞起漫天遍野的大石块,兜头朝刚落下地、未来得及钻地的类蜘蛛虫砸去,也不管它是不是砸中顶门。 由于落下来的虫子似乎无穷无尽,阿黄就算能够驱赶起几座山的岩块,也砸不到万分之一的虫子,皱眉想了想,便运起小麦从前闲暇时独创的“万骨长倾”大范围法术。 老麦以前玩电脑要么看股票,要么看道家修真常识,而小麦却是喜欢玩电脑游戏,尤其是那些用模拟器还原的任天堂、世嘉战斗游戏。 有一个无限流的小游戏炸弹人,小麦最喜欢玩,最后还据此摸索出一个大范围群体法术,自命名为“万骨长倾”。 阿黄双手飞快地捏起法诀,无数手法诀打出之后,只见他的身周百米以内,泥土石块缓缓地翻滚起来,土质也在变化着,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剧烈的变动,然后他向前迈出一步,喝了声—— “一!” 从阿黄迈步的位置为中轴,左右大约百米一条直线的地面,轰隆一声爆炸起来,掀起的泥土石块四下乱飞,纷纷砸中很是密集地落到地面的类蜘蛛虫,一下砸不死也给砸晕过去。 “二!”阿黄又迈出一步,再喝一声。 跟着他的身周轰出一个十字形爆炸带,这下给砸中翻倒的虫子更多,在爆炸范围内,新落地的虫子已经无暇钻进地下,纷纷惊恐地躲避着突如其来、犹如地雷战般的爆炸,像蚂蚁被炸了窝似的到处乱转。 “三!” 阿黄又迈出一步,那十字形爆炸带多了一条从右到左、穿过中轴的斜线,岩土爆炸范围内冲击力更加密集。 “四!” 刚形成的出头才字形爆炸带,便又多了一条从左到右、穿过中轴的斜线,使这个爆炸带变成一个米字形,在爆炸圈范围内的虫子被炸得无处可躲,立时炸死的也有不少。 其实“万骨长倾”是一种土系法术炸弹,即时抽取地下可以形成爆裂的能量将地表岩土轰出来,但这是一次性、破坏性的能量抽取,他不能原地不动轰出一条条爆炸线,必须一步步走出去。 说是一步一炸,其实也要跨出几丈远近,才能从地下抽取新的能量形成爆炸。 所以,要轰炸成一个米字形地带,阿黄必须要迈出四步,四步成米字形,然后往下再迈步,就是另外一个米字形,金丹后期的阿黄也只能同时支撑四条直线的爆炸带。 于是,他拖着一个米字形爆炸圈,四处跨步轰炸个不停,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四、四、四……”,到底是喊“四”字,还是喊“死”字,便不得而知,反正他没有继续喊到“五”。 正当他前后左右、到处迈步,炸得那些还在纷纷落地的类蜘蛛虫四处翻滚,犹如人仰马翻似的,蓦然有一股极大的危机感袭来,令阿黄不禁抬头望向星空。 995652 ------------ 第四章 死星被爆掉 只见追逐着成群结队类蜘蛛虫而来的三艘星舰,也已经接近眼下这个星球,远远看也就那样的星舰,近前竟然显得那样的巨大,一时仿如已将头顶的那片天遮住大半。 阿黄看得有点骇然,这些星舰比智多星最大的飞碟不知要巨大多少百倍,而且那些星舰还是舰首冲着星球地面而来,要是横过来从侧面看,怕是能比得上一颗小行星,最大的那艘星舰起码能装载上亿人吧。 也是难怪先前在星空中发的那一炮,火光一涌便吓得成万上亿载重汽车大小的类蜘蛛虫群,仗着虫多也不敢妄动,最后还是转头冲进星球地底去,貌似要像鸵鸟那样躲起来。 阿黄看得有点疑惑,已经停止炸虫子玩,凝神直视冲向星球的那三艘星舰,想找找给他带来莫大危机感的源头在哪里。 忽然,他警醒地发觉三艘星舰上所有大小炮口,都有着巨细不一的能量波动,心中下意识一颤抖,暗道:“不好!要坏事!” “风紧,扯乎!” 望着那些黑洞洞的巨型炮口,那种能量波动越来越强烈,阿黄瞬间明白了什么,一时间吓得冷汗直冒。 你嘛这是要开炮的先兆哇,这么大的舰只,这么宽直径的能量巨炮口,万炮齐发,岂不是能将这个星球给轰成俩半边? 他即时心想,这么多炮轮番轰下来,别说自己是金丹后期大成,元婴后期也顶不住吧,你嘛不见阿金也曾被打残肉身只好放弃,逸出元婴夺路逃命,自己还没有元婴,靠小元神跑掉,没合适人体夺舍的话,能够活多久? 阿黄心念一动,霎时间腾起遁光,便即远远逃开,适才这一片峻岭山脉已经被他操纵米字形爆炸带,几乎炸成平地,此刻他逃逸不用弯腰下山,直接开溜就成。 至于说要逃去哪里,星舰会不会将整个行星都炸成碎片,他还没有空想这么多,只知道逃到星球背面也许会安全点,地球上的武器有穿甲弹,这星舰上不会有穿星弹吧? 没等阿黄逃到星球背面,才跑了不到半路,那里只是这个星球的侧面,三艘星舰的破坏性攻击已然开始。 最初只是那两艘稍小的星舰开炮攻击,一发发貌似有点像穿星弹直插入星球地底才爆炸开,估计是想先将岩土层犁松,再用巨炮轰开。 也可能是照着那些钻进地底的类蜘蛛虫所在范围,覆盖射击一遍,将其先伤到,然后关门打狗一起剿灭。 阿黄一边急速驾着遁光,夺路逃命,一边回头瞧瞧极远处冒起的细微火光,心中自己安慰自己。 虽说是如此想象,但是逃命的遁速仍是一丝不减,多年前在异能部队锻炼出来的灵醒感觉,让他觉得这一回星舰炮击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的遁速已经很快,比地球大十倍以上的星球,阿黄在短短时间里竟然能够跑到星球的一侧,已经在地平线上看不到那些星舰凌空攻击地面扬起的火光。 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研制出来的那种位移空间阵法,现在要是事先布下的话,应该可以每百里扔上一张符箓了吧,可是这里面积这么大,能布多远的路程,看来用作跑路不成,拿来脱险才行。 阿黄一边急速跑路,一边胡思乱想,他所处的位置已经转到星球另一面,还没见那种能毁灭星球的巨炮开始轰击,大概是自己所想的深入地底、围剿虫子的结果吧。 正在这时,忽见地面像地震一般轰隆隆地振动起来,吓了他一跳,难道真的是灭星炮开炮了吗?吗的真是晚上不能说鬼,现在转到这一边,没有空气留住亮色,看不见恒星的天色已经是完全黑暗,犹如漆黑的夜。 你嘛真的开大炮?阿黄心中大骂,脑际识海里急速转动,看想什么办法应对,还想到了地球上是如何躲避地震的。 他想了一会,觉得还是找一块坚硬点的大陆板块呆着,再跑也没有什么意义,早点找到、设法加固一块最坚固的地方,自己就在那里蹲着,凭着纯土属性,有泥巴石头的地方,谁能把自己怎么样。 除非是将整个星球碾成尘土,就算是这样,自己也可以再把尘土聚合起来变成一块陨石,去哪儿没地呆呢。 法体同修、防御强悍的他,经过几次星空航行的锻炼,连-273.15c绝对零度的地方都有体验过,在太空中无疑有一定生存能力。 念及于此,阿黄心神安定很多,反觉得方才有点过于惊慌失措,导致遇事不够镇定,不过也是头一回在外太空、异星球出现意外遭遇,以后有经验就好应付。 凭着他对星体大地物质属性和岩土结构的熟悉,很快找到一块全是铁石构成的山脉,光秃秃的毫无他物。 阿黄绕着此地方圆百里转了一周,点头心道:“你嘛就这了,在地震还没有波及过来,够时间炼化。” 当然,他也不能像炼化石头做法器那样,因为里边还含有大量的各种金属矿物质,只能提纯出来,而不能一起炼化,金属性的玩意是他所奈何不了的。 于是,阿黄在这块铁石之地中央觅处盘坐下来,全力运转土系功力炼化此处,浑然不顾远方轰隆隆地蔓延过来的大地波动。 只是掌控性的炼化,虽说这块地盘有点大,毕竟也是凡土,很快便让阿黄给炼化掉,大约收缩成原先几十分之一的体积,如同一个不到百丈直径的陨石小行星,镶嵌在这个星球地表里。 他还摸出很多早就做好的防御符箓,将这块人造陨石打上无数的加固禁制,相信那座灭星炮能将这个石块击飞,想击碎基本不可能。 在阿黄做到最后关头的时候,那一头猛烈轰击星球引起的震荡已经蔓延到他的脚下,被加固缩小的陨石块像大海里的小舟一般,随着地面渐渐开裂和剧烈震动,此起彼伏着。 阿黄除了继续打出法诀稳定石块,还不断地撒出各种符箓,在修补石块上的防御漏洞,他力图将这块密度收缩得很大的石块打造成铜墙铁壁。 在他打出最后一手法诀时,地底传来一阵猛烈的冲击力,将石块顶上了空中,这时候,地面极大地出现开裂,从遥远的星空中看下来,整个星球像一只被土崩瓦解的大泥球,在太空漆黑背景中缓缓地分解着。 阿黄坐在已经腾空的石块上,心感侥幸,要不是在这一刹那被星球分解的冲击力盯上天空,那一阵剧烈振动会让他身上连跳蚤都藏不住。 他在急切之间布下了一个用于洞府防御的中型阵法,然后加以收缩,密密麻麻的防御禁制密布其间,先前还灵机一动,在地下掏空了一块地方,做成一个简单的洞府。 反正置身的这个星球以后会不存在,总得有个安身之处先,今后要在太空中移动,没个工具也不行,让他只身跳上星空,他无法活动自如,但是有块土地就不同,能够驱使着快速漂浮移动,到别的星球去。 阿黄在炼化这块巨石时,已经施法破坏性地抽取星球残存的土灵气储存起来,还顺手炼化了很多土系物质精华,用做一块大陨石的驱动灵源,在太空中能用不少年头。 他身上储物腰带里有带着劳力士机械自动表,上面有年月日时显示,数字是万年历的,再用上数千年没问题,所以平常习惯上还用地球年来计时。 大陨石布设大阵已经完毕,阿黄手一挥便即开启阵法,他是从修炼资源贫乏的地球起家,所用的驱动灵源也是能省就省,仅仅是运行阵法费不了什么灵源,受到攻击自启动防御禁制,这才会大量耗能。 随着这个偌大星球分崩离析,地心引力也会烟消云散,阵法开启之后,外人就无法用肉眼看到其表面真实情况,这块人造陨石真正成了一块星空陨石,眼下还在悬浮着,只不过下一步不知道会陨到哪里。 阿黄没有躲回洞府里,只是站在洞口外一方石台上,远眺着越离越远正在崩裂分解的星球表面,心里想到那个猥琐怪人老邪,到底去了哪里,他已是失去修为,不会还在星球上,躲在玉石棺材里随着泥石流翻滚吧。 就像老邪遇险便溜之大吉一般,阿黄对他此时是不是在星球上,有没有遇到灭顶之灾,也是漠不关心、毫不挂怀,只是无所事事想起他而已,毕竟老邪是他来到这个陌生的大星系,所遇到的第一个外星人,这一段时日简单的记忆中有他罢了。 随着距离的远去,适才看过去像一只破碎大锅盖顶在天上的巨行星,慢慢地变远变小,最后成了一个朦胧的土黄色球体,然后有一边渐渐坍陷,就像圆月渐亏那样的光景。 阿黄貌似对这个星球从有到无很是感兴趣似的,一直在外面站了好多天。 直至离得太远,或者是那个星体已经解体完毕,完全看不见一点踪迹,他才回到洞府石室里打坐歇息,任由这块自制陨石随机飘荡,到哪儿算哪儿。 2004742 ------------ 第五章 土灵源 洞府的洞口已施下遮蔽禁制,没有弄一扇石门挡视线,外人也望不进来,还能省下一块石料做床板,洞府里的一切布置全然都是土系精华构成,拿出去肯定价值连城,从节约的角度来说,能省则省。 阿黄回到洞府厅底,沾沾自喜地想了一阵,忽然醒悟过来:“你嘛我省个屁,宇宙空间什么土没有,稍一抽取就有大把的精华,当是还在地球上穷巴巴的吗,抽一把泥巴,就怕地板塌掉。” 他在厅底转悠一圈,其实在做设计,不到一会,便计议已定,挥手将大堆石料做成很是古色古香的八仙桌、太师椅、博古架等,还有摆供烧香的石案台、石香炉。 正面的石壁还挂上老麦追悼会后取回来的黑白遗照,上面还有补上的繁体字:“故金石宗第十七代宗主、当代七祖麦讳加德宝像”,当然也早早打上重重禁制用于保鲜。 阿黄还想装上三炷香,可是没有空气助燃,只好作罢,还自追悔没有买个电子蜡烛,却没曾想到,这玩意要用电所从何来。 洞府其余石室除了有三个房间,分别为主卧、客房和书房,竟然还有厨房和卫生间,这些物事除了和老麦遗像一般体现出阿黄的恶趣味之外,也有怀念地球上母国家乡普通人居家生活的意思。 阿黄的储物腰带里有十来个立方体积,基本上装满东西,看房间里能用的,便取出来摆上。 一时间几个房间摆放得像模像样,主卧还有一张结实的矮脚四方大藤床,可以放得下厚大的蒲团,也可以躺下睡觉。 最后从吊挂在脖子上的喻沐遗留给他的手镯里,拿出那个怪木盆景,放在厅底两张太师椅中间的茶几上,这个盆景依然故我地存活着,仿佛万年不变的样子。 已经数十年了,自喻沐离世后,阿黄再也没有拿出来过,现在甫一拿出来,立马很清晰地觉着有一股平安宁静的感觉围绕全身,怪木盆景居然在散发着她昔日的气息,好像从前喻沐还在身边的时候一般。 阿黄不由得很是懊悔,知道早点拿出来就好了,自己在金丹后期大成境界困了数十年没有寸进,有时候心境会常常陷入焦躁不安的困局。 要是一直把盆景放在外边,能使自己心境静谧如古井不波,说不定金丹期大圆满境界之临门一脚,你嘛早就跨进去了。 他不禁再往手镯里瞧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差点跳起来,里面赫然全是从前喻沐的个人用品,从衣着、鞋帽、饰物到各种护肤洗浴日用品,应有尽有,还有很多只箱包,好像准备搬家一样的架势,差不多全塞满几个立方的储物空间。 阿黄心下嘀咕:“这三木明知命不久矣,还往手镯里塞这么多杂物,这是什么意思?” 回头想想喻沐在临终前,说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再和发出类似喻沐气息的怪木盆景联系起来,阿黄渐渐觉得冥冥中有什么事在期待自己去做。 他站在怪木盆景前,呆立良久,这才回到卧室,在特制大蒲团上盘膝打坐,入定修炼的时候,竟然有往昔喻沐还在人世时的感觉。 阿黄这一盘坐,劳力士表的时间无声无息地过了几个年头,他才睁开眼睛。 他忽然怪异地展开神识,竟然发现自己随机漂浮的陨石洞府,居然来到一个陨石群里。 只见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陨石块几乎是一块叠一块地拥挤在一起,自家洞府也挤在其中,动也动不了。 让他感到惊讶,从入定修炼状态醒过来的不是洞府停住不动,而是这些陨石群散发出很浓郁的土灵气味道,其浓度是地球上任何地方都比不过的,更别说智多星那个天地灵气严重匮乏之地。 阿黄从蒲团上站起来,走出外面去看看,一见之下,真是蔚为奇观,周遭尽是大大小小的陨石群,东一处西一处,一眼望不到边,都在围拢着一个小行星大小的巨型陨石。 靠近巨型陨石之处,陨石群就密集一些,外围离得越远,陨石群便比较稀落,都是一块和另一块隔着一定距离,但是有一个趋向便是,陨石群总是在缓缓地朝巨型陨石接近着。 阿黄的陨石洞府仿佛是捷足先登似的,钻进了最密集的那一群陨石中,加入了第一梯队,如今也卡在其中一动不动。 他想一下便即明白,是什么驱使陨石洞府这么快钻进来的,因为他的陨石洞府一直被阵法驱动着,无意地向着这个方向走,其他陨石只是自然运行,当然被有阵法动力的陨石洞府超过,短时间钻进最靠近巨型陨石之处。 凭着阿黄纯土属性对土灵气的敏感,他很快便发现土灵气的源头居然就在巨型陨石上,当然其他陨石也有土灵气的味道,但是微乎其微,不值得任何土系修炼者去抽取。 在宇宙真空没有任何阻滞的情况下,阿黄展开神识,横跨数千里之远,也没有看到这一带陨石群的边在哪里,但是周遭四围,就只有中间这座巨型陨石有浓郁的土灵气味道散发出来。 于是,他决定爬上去看看,跳过无数块大山那般的陨石块,终于站到巨型陨石边上,极目仰望上去,这座陨石几乎已经不能叫做陨石,它不知吸收多少陨石块融合进去,其形状已经近乎圆形。 阿黄心想,这里会不会是某个高阶修炼者遗留的洞府,自然界里,只有生命星球上才会有如此浓郁天地元气之地,外太空陨石群像是被遗弃的小死星群落,不可能有这般存在的。 他围绕着巨型陨石像一只卫星一样,贴地绕了很多圈,始终找不到一个可以钻进去的岩洞,后来想到是不是会有禁制遮蔽住。 就凭他精修阵法禁制百年有余,会有破解不了的禁制,但是基本上不会有发现不了的禁制。 事实上,在他绕圈路途之中,也曾发现过几处自然形成的阵法禁制,但都不是遮蔽洞府门口的阵法,更何况是自然形成的呢。 已经确认不可能有直接钻进地底的洞穴,阿黄便认着土灵气最浓处,展开土遁开始往地底钻去,是不是有前辈高人遗留的洞府,是否完全封闭了入口通道,到达目标物便可清楚明白。 这座巨型陨石有着数百里的直径,其半径估计也少不了近二百里,阿黄越钻越深,认着土灵气越来越浓郁的方位,过了百里距离之后,他便能确认目标物就在地心。 一般的星球地心不是岩浆吗,他立时想到分身小麦曾经到过的月球,虽然只是在月球表面找寻远古传送阵,并未深入进去,但是从网上看到很多有关月球的分析文章显示,月球内部有水汽,有可能月心是一团水或者冰块。 那么这个只有月球百分之六七直径的巨型陨石,其地心是液状或固态土灵气,或者说叫土灵脉也不奇怪。 阿黄离地心越来越近,他是息壤为体、纯土属性金丹后期大成者,在地底穿行如鱼游浅底那般灵活,一路上顺便自动吸纳浓郁得成浆的土灵气,隐隐然有突破到金丹期大圆满的感觉。 地心终于抵达,阿黄眼睛虽然不能视物,但是神识却是清楚地看到一个半液态半固态的圆球,估摸着大约有里许直径大小,再仔细打量,貌似圆球中间还有一个小很多的圆环,难道这就是这个圆球的核心源头?。 阿黄伸手碰触一下半液态的土灵气圆球体,立时感觉到大量纯粹已极的土系能量溶合进来,连忙将自家全身都挤进去,展开整个四肢八脉自动吸纳起来。 也才那么一瞬间,奔涌进入他体内经脉终至金丹里的高纯度土灵气,即刻让他的修为臻于金丹期大圆满境界! 数十年来一直在他的金丹下方沉寂着的土黄色符皮,终于熠熠发光,一串串符文升腾而起,飘飞到伫立在他脑际识海里的功法树上,即刻融合进去。 阿黄登时大喜,顾不上继续前进,立马沉入脑际识海功法树去看,会多了些什么玩意。 功法树很明显多了不少东东,他现在还不想去数数,只想看功法树上有没有碎丹成婴之法。 他困在金丹后期大成境界太久,给他无端多了沉甸甸的超常积累,他也羡慕了元婴初期的阿金很久,让他对进阶元婴期的期望近乎爆棚。 如今忽然得以进阶金丹大圆满境界,竟自令他丰厚的积累迸发出来,一发不可收拾,身周簇拥着的高纯度液态和固态土灵气托着他,一直到达金丹大圆满巅峰状态。 阿黄想想碎丹成婴的功法,又看看近在咫尺的灵气圆环,确认这玩意一定是个土系灵气源头,欣然心道:“既然身在宝山,当是先拾宝为上,刚刚突破大圆满,又要面临着碎丹成婴,别这么急才好,先稳住境界,你嘛收宝再说。” 他忍耐住立时碎丹成婴的积年诱惑,刚想迈步进入,忽然收住脚步,掏出一把阵法禁制类符箓,先顺着巨大圆球周边,上下左右布上一大圈防护禁制阵法,将圆球象粽子一般包裹起来。 2013169 ------------ 第六章 碎丹成婴 布阵完毕之后,阿黄搓搓双手,这才像游鱼一般快速来到那个中心圆环面前,站定细看之下,发觉就在圆环灵源里,还隐约浮现出一个小小的人形,只是像透明一般,彷如一个水中的倒影。 “这是什么玩意?”阿黄上下左右地看了几遍,那个透明影子仿佛在圆环里颠来倒去玩耍一般,圆环也随着它身形的变动转来转去,圆环划过的圆形空间还是一个圆球体。 他已经确认此地并非什么大能洞府遗迹,而是一个天然生成的灵源,土系灵源,比深藏巨山大川地底的灵脉还要高级,因为灵脉是死的,挖出来用完就完,而灵源是活的,它会源源不断吸附别的属性物质,提纯生成灵脉、灵石和灵气,它的形体便是那个圆环。 阿黄刚进来时没有注意,现在回头看去,却见圆球外围全被各阶灵石包围着,内里那些半固态土灵气,其实就是上品灵石的雏形,半液态土灵气便是灵源的分泌物。 在他看来,这个土灵源分明已是产生灵性,还在缓缓地转化成灵智,这才会漂浮在这一片一望无际的陨石海里,悄悄地吸引周围的陨石,将其土性养分吸纳,通过灵源化成土灵气。 圆球中央那个圆环里那个透明人影,估计没错的话,应该就是灵源灵性转化灵智的形体,一待它完全成形,像高阶修炼者的元婴和元神那样的存在,那么它就成为拥有灵智和形体的灵物。 阿黄念及于此,心头一阵火热,没想到穿越空间屏障落地的星球被爆掉,自己无奈流落星际、游走太空,居然还有此等艳遇。 这个初生灵智的土灵源藏身陨石海,广为吸纳陨石中的土性精华和零星灵气,自己炼成的假陨石也算是含量丰富的土系物质,误打误撞就给吸引了来。 他过去对识海内功法树所藏典籍甚有披阅,了解到但凡灵物都可以收藏和认主,同源同种者还能够夺舍做成分身。 想到自己现在便是息壤之体,要是再分出一点灵魂份额过去,是不是能够夺舍成自己又一个分身呢?从前有本尊、有分身时的行事方便,绝不是后来的单身寡佬可比的。 于是,阿黄想先试试分魂夺舍,便分了一缕灵魂出来,向圆环中的小小透明人影轻轻触摸过去。 却没想到,那个在圆环里悠闲地翻动不已的透明人影,蓦地像水里的游鱼触电那样,哗啦啦地翻滚起来,其疯狂程度,连阿黄的神识笼罩都无法看清它的运动轨迹。 他无奈地运起金丹期大圆满功力,将神识凝聚成巴掌大的一束,就像架了一具显微镜在眼前一般,这才勉强看清透明人影在做什么,原来它是在通过剧烈翻滚,分泌出层层膜状物,形成一道灵性屏障,拼命阻挡外物的入侵。 阿黄再试了一下分魂的渗透,发现还是不行,可能是那个初生灵物等次比较高,金丹期大圆满境界的分魂无法渗透进去,更别说要夺舍成自家分身,悻悻地只好罢手、另想法子。 他遂收起那缕分魂,沉吟一会,凝出一个灵魂印记,企图想将这个初生灵物认主,先凝聚神识成一个针尖,然后突然刺向那道灵性屏障,悄无声息地竟然刺破层层膜状物,穿透过灵性屏障。 阿黄登时大喜,连忙将藏在神识针尖里的灵魂印记,朝着透明人影的头部点过去,由于透明人影还在上下左右翻飞不停,他连点了好多次,这才点中了一次。 却见被点中头部的透明人影飞速运动的形体猛然一滞,终于停了下来,在圆环中像一条海带一般顺水无力地飘动着,那股灵物气息渐渐微弱下去。 阿黄看得一怔,他通过点上去的灵魂印记发觉,这只初生灵物的那丝灵智异常稚嫩,根本禁不住自己如此凝实的灵魂印记覆盖。 就像你可以对几岁的小孩子下灵魂印记,但要是对胎儿下印记的话,便有很大可能破坏其初生意识,让日后生出来的婴儿成为痴呆儿,甚至变成死婴。 他想到这点,心头一颤,便收回灵魂印记,估计别说上印记,就算要夺舍的话,这个只有人影、尚未成形的幼生物,也是经不住折腾的,要是强行去弄,必然会弄成一个死物,那只会得不偿失。 好在阿黄的灵魂印记点上透明人影头部,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放开收回之后,如海带般飘动的透明人影,渐渐从无力状恢复了一些自主能力,貌似感觉不到再有危机袭来,慢慢地又在圆环里轻轻翻动起来。 阿黄沮丧地后退一步,静静地观察着这个初生灵物,脑海中不由翻腾起来,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将它收了呢? 他泡在粘稠的液化灵气中,木然地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办法,比如扮小丑、变兔子,还有变成大脑族人等等,但是,无论变成什么玩意,做什么搞笑的动作,那个灵物都是自顾在圆环中翻来覆去,看都不看他一眼,如果它有眼睛的话。 阿黄最后很是丧气地盘坐下来,既然想不到收取的办法,就找点别的事做吧。 现在,由于可以尽情地吸纳纯度很高的液化土灵气,他早已进阶金丹期大圆满,而且到了巅峰状态,也是进无可进,土黄色的金丹从一个鸽蛋大小涨到了两个鸽蛋大小,所修炼的传承功法自动地对体内真元力进行压缩,已为碎丹成婴做好充分准备。 自动和自发是不同的,自发地压缩真元力,效率会更大,由于身周全是土灵源造就的灵石、灵气,使得他压缩真元力速度大大加快,简直可以说是度日如年,他压缩一日等于别人压缩一年。 …… 阿黄也不知在这里打坐了多少时日,看到金丹内的真元力已经压缩得差不多,便去翻看功法树上碎丹成婴的秘法。 打开秘法看时,他却是楞了一下,相比于凝结金丹成法有两种选择,碎丹成婴秘法简直不成其为秘法,因为太简单,只是成婴时养婴所需土灵气数量太大。 土系元婴成婴秘法只有一个,没有像结丹那样有二选一,其内容便是吸纳巨量土灵气,去滋养已经压缩完毕的大圆满巅峰金丹,然后在初步成形之时,将自己的形象及所需用神识凝练进去,冥想金丹就是一只蛋,在蛋中要孵化出自家元婴来。 比如你是偏法修炼者,那么就在即将成形的元婴勾勒出所需的法系架构,要是偏体修炼者,就要勾勒出自家所需的体系架构,说白了就是把自己的原有修炼体系,复制进混沌新生的元婴里。 新生出的元婴便是浓缩你本人精华的一个灵体,所以说首先要养婴,要养成和自己一模一样,然后养大成形破壳而出,元婴就是你的一个缩影。 原来灵与肉合一的躯体单纯成为肉身,可以放弃去换躯夺舍,当然也不可能无限次夺舍,因为不是自己原有肉身的话,即使完全炼化也会削弱元婴自身的质地,到第三次夺舍,则有被削弱到元婴溃散的危险。 碎丹成婴之后,元婴不再像金丹那样呆在下丹田,而是转移到上丹田,意即原来灵魂识海处,融合灵魂、识海坐镇于此,接管肉身原有的一切操控。 也等于是说,金丹期及以前,一个修炼者只是一辆自动车,元婴期及以后修炼者便是这辆车有了一个司机。 阿黄将这个简单结婴秘法,看了个通透明白,觉得简单是简单,难也是够难,难的不是过程,而是所需的巨大能量,不过泡在液态灵气的他,已可以将这个难题忽略掉。 他神思敏捷、胡思乱想到的是,就算这个大星系的修炼资源比银河系强,也强不到哪里去,估计供应一个人修炼至元婴期就已到顶,毕竟还是同在一个原生宇宙里,不会厚此薄彼太多,那么,这个包裹着灵源、还有初生灵物的巨型陨石是哪儿来的呢? 很明显,此物灵气的浓度,已经突破这个宇宙空间拥有修炼资源的界限,极有可能不是此界之物,大概也许会是在什么异界冲破这一宇宙的空间壁垒,掉到此间来的。 或许就是灵界之物,有了一丝灵智,无意中懂得趋吉避凶,破解溜到这里来的,如此这般才说得通。 阿黄从功法树中将神识收回来之后,又瞎想了如此之多,忽然醒悟过来,暗骂自己走火入魔,眼下这个土灵源就在自己手里,自己刚好碎丹成婴亟需巨量灵气。 自己老家小镇上有句俗话是这么说的,“拾得当买得”,管它从哪儿来的,你嘛先用了再说。 他终于幡然领悟过来,遂闭目将心神沉入金丹,开始吸纳灵气开始养婴程序。 只见圆球里不管固态、液态或是气态的土灵气,均皆围绕着在灵源前打坐的阿黄旋转起来,从慢到快,就像平地刮起一阵龙卷风那样,从他的四肢八脉冲进体内,绵绵然、泊泊然地滋养金丹、孕育元婴。 许久之后……阿黄内视着自家金丹里,渐渐地出现一个缩腿抱头胎儿的雏形,运用神识仿照自己修炼特质开始凝练。 2022259 ------------ 第七章 丹田多了一物 老麦当初结丹时选择的是凝练成丹法,稍不留神、一时疏忽,给小麦顺手灌注的也是凝练成丹法,所以如今养婴也只好从凝练着手。 他不免叹息一声,如果当初让小麦挑选吸纳成丹法结丹的话,自身的法体同修便可换成法体双修,这样攻防会更加均衡一些。 不过令他欣慰的是,脱除掉老麦的凡胎,入驻小麦的息壤之体,原先偏重厚实防御的体质平添不少灵活性。 比如息壤自动生长性带来的法力生生不息之能,息壤可以随意拿捏导致**可以随便变身,与土地同源能够随泥土隐形,以及更加顺手地操控大地岩土变幻攻敌。 ……时日一天天过去,阿黄养婴终于到最后关头,照着秘法所教,大力抽取身周浓郁的土灵气向元婴输送巨量能量,使元婴成长能量达到饱和临界点,然后注入自己的灵魂识海,以便激活元婴。 养婴最后一道工序完成,阿黄的灵魂识海转移到元婴里,和他一模一样、但却小很多号的元婴蓦然睁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金丹内依然混沌一团黄乎乎的土性真元灵液,自动盘腿而坐,胖乎乎的双手可笑地捏起法诀。 一时间金丹内真元灵液被一吸而空,坚韧的外壳立时多了很多裂纹,慢慢地皲裂开,落到下边那张四方符皮上,被符皮像水渗入地似的吸收干净。 一个拇指大小的小人面无表情地盘坐在符皮上,这便是阿黄新生的元婴体。 至此,阿黄已算是晋入元婴初期境界,修为大增,就算赶不上夺舍两次的阿金也差不多。 他心想,抵受能力同在一个水平上,起码不会再受阿金释放的灵压影响。 他现在已经等于住在躯体里,原来灵肉一体的身体变成肉身,灵与肉分离的他元婴开始迁移,要从原金丹所在的下丹田—丹田穴经过中转站中丹田—檀中穴,一路抵达入驻上丹田,也叫紫府、泥丸宫。 空置的下丹田便可以用作灵物储藏空间,所有可以收入体内的物事,都能够收进此间。 同时,他晋入元婴期,也已可以开始炼制放得进体内的本命法宝。 符皮跟着他的元婴一起入驻紫府,循序释放出第七层,亦即元婴初期的功法,飘飞进入功法树中,不过,阿黄也来不及查看,还要照着结婴秘法做收尾工作。 但凡碎丹成婴之后,最后都要做元婴和肉身磨合,毕竟灵与肉已经分离,就像母婴那样,除了天生相得的部分,还要后天配合,以及肉身从金丹期适应到元婴期也总要有个过程。 在他开始进行灵与肉相结合之时,息壤之体被元婴气息浸透,息壤土质原先赋予阿黄的那些特质,便无可阻挡地散发出来,一股生生不息的纯正土性元气向外扩散不已。 这股气息竟然意外地惊动了一直在圆环中翻滚游动的初生灵物。 它惊讶地停了下来,好奇地嗅着这一圈圈蔓延着的息壤元气,感到很是熟悉亲切,彷如大地的儿子回到母体的怀抱。 在阿黄进阶元婴期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这个灵物一直在玩耍般地炼化外界吸纳来的土灵气,它的灵体已经凝实很多,已经变成半透明状晶体一般的躯体。 看来除了自主进化之外,阿黄在此进阶元婴期,搅动天地元气,炼化灵源灵气,从同本同源来说,也给它带来一定的好处。 现在已经可以看清它的样子,活像一个浑身光溜溜、很是小巧的洋娃娃,在它停下翻滚之后,身周的圆环却是在绕着它不停地翻动,仿佛两者必须要翻滚才行,非此即彼。 初生灵物被阿黄散发出的息壤纯土元气吸引,拖着圆环来到盘坐着的阿黄身前,吸着他的息壤之体没有敛息的元气,还很欢快地围着他转圈。 阿黄终于掌控肉身完毕,像原来那样达到如臂使指的程度,这才收回一直运转不休的灵力,下意识地睁开眼睛,蓦地吓了一跳。 身周原先一直像沼泽深处般满满当当的圆心空间,竟然已经空了一大圈,四周出现了一个数十丈直径大小的圆洞。 那些很浓郁的高纯度灵液早已不见,剩下的只有洞壁之外的灵石、半固态、半液态灵气结晶,品相几乎都在中品以下。 更令人惊奇的是,那个初生灵物带着圆环像一只卫星那样,围绕在他的身周不停地转动,让他大喜过望,方才想尽办法,都没法接触它,现在居然自己凑上来。 阿黄看看自己身上息壤之体幻成的衣物,还散发着各种息壤特质的气息,分明就是方才灵与肉磨合时,无意散出来的,便即明白是什么回事。 他的眼珠跟着作圆周转动的初生灵物转来转去,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忽然,他一下子将散发在外的所有气息全部收进体内,然后再看这个灵物有什么反应。 果然不出所料,一直在欢快转动的初生灵物在他身前突然停住,只有圆环在翻动自转。 初生灵物怔怔看了他好久,转而又到处看看,还在这个圆洞空间转悠好一会,忽然如长鲸吸水般将周遭所有土灵气化物吸到身前来,嗅嗅再看看,很是疑惑地想想,便松手撒了一地,当如堆积成山。 最后,他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到一直盘坐着的阿黄身上,再次近前来,靠近他的肚腹,阿黄的衣着是变化而成的一袭土黄色道袍,袍内挂着空档一无所有。 不知这初生灵物发现了什么,竟自一下子钻进他的道袍里,还凑到肚脐处,自然也是拖带着圆环一起。 阿黄不知道这个圆环是什么构造,居然能让灵物拖着钻进他的道袍里随意乱动,自己却是什么感觉也没有,正想它去看自己的肚脐干吗,蓦然觉得下丹田一涨,里面仿佛多了一只有点体积的物事。 他连忙用神识内视,却是发现带圆环的灵物呆在丹田中央原来金丹的位置,还在不停地翻滚转动,貌似感觉地方不错。 阿黄先前将吸引灵物的息壤气息收敛回体内,现在给灵物追着钻进体内,下丹田虽然没了金丹和符皮,却还是土灵气转化成真元力的中枢所在,那里息壤之体生生不息的元气气息最是浓郁。 他不由在心里苦笑:“你嘛这小东西,早先费尽心力想捉住它认主、炼化而不得,现在倒好,自动自觉跑来做窝,看来非要扎下根不可了,这不,老子刚进阶元婴期,可以将灵性外物收进体内空间,先跑来的却是这小家伙,莫非这是猿粪不成?它常驻里边,吃喝拉撒咋办?” 没等阿黄想清想楚,那个初生灵物从他的丹田里又冲出来,发出一道土灵气龙卷风,将它适才刮过来铺了一地的土灵气化物,一时间全部吸进圆环,竟然涓滴不剩。 吸完之后,初生灵物貌似胖了好多,圆环也随着大了一些,还会发出莹莹光芒。 这灵物好像很是满意地翻几个跟斗,这才倏地回到阿黄的下丹田,继续霸占在那里自转不休。 所有土灵气化物瞬间被席卷一空,偌大个里许直径的空旷圆洞赫然暴露出来,只剩下渺如草芥的阿黄惊愕地独自悬空盘坐着。 过了半晌,他的脑子仍然没有反应过来,这货竟然将里许方圆大的物事吸光,还自藏进自己的丹田。 环视着空荡荡的巨型陨石中心,阿黄还是感觉到剩余不少气态土灵气,本着从地球带来的光盘心态,便叹口气,慢慢地运转功法,将这些剩下的土灵气一点点汲取干净。 本来他就有在地球上练就的、将一座座山地底无论多少土灵气都吸光的本领,此地剩余土灵气相对于先前是微不足道,可是与地球任何一处相比,已是多得太多。 于是,阿黄安然地悬浮在空洞洞的圆洞中央,一边汲取身周里许方圆的土灵气,一边施施然地运转功法,巩固着刚刚进阶的元婴初期修为境界。 忽然,他感到有些不安,便想起留在洞府厅底茶几上的怪木盆景,心道要是随身带着,无论是进阶元婴,还是巩固修为境界,残存着喻沐气息的盆景,也许能让他更为顺利地渡过吧。 他还想到,自己不论是结丹还是结婴,都没有引动天地元气波动,更别说有雷劫劈头、心魔侵体之类,难道这是因为传承功法的缘故吗? 结丹时期好解释,可能是因为地球上的天地元气过于稀薄,结丹悄悄就已结成,那点天地元气也搅动不起来。 跟着老麦结丹的赵睿宗和滕几刀,都是修为到了,灵气一引,秘法一运,无声无息便即结成激活,连被宰掉的那几个伪金丹,也没见翻出什么大浪。 阿黄一拍脑袋,懊悔当初没有详问阿金,以前他结婴时是怎么一个景象,没有雷劫也没有心魔,起码会搅动一些天地元气,以壮壮声势。 修炼者分离灵与肉进阶元婴期,可是修真阶段第二个大坎,第一个大坎便是晋入先天之境,化后天回先天,从此脱除肉眼凡胎,可辟谷、可用神识、可转化真元,是为进入修真境界的筑基阶段。 2030565 ------------ 第八章 土妖!?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时,蓦然感觉圆形洞穴微微震动一下,细细一听,却又没有了动静,然后过了一会,洞穴又开始震动,这一回便是持续不断的震动,没了灵石灵气的洞壁也扑簌簌地掉碎石泥土下来。 阿黄心中一凛,将神识往外发散出去,一见外面的情景便吃了一惊。 他的神识穿过厚厚的陨石外壁,到达外界,一下便看到巨型陨石的上空,悬浮着几个形状各异的人影,观其服饰散发着防御阵法禁制的气息,大概是此间的修炼者。 他能够看得透修为的,只有两个元婴初期和四个筑基中后期修炼者,还有一个看不透其修为境界,估计有可能是元婴中期,甚至是后期高阶修士。 那个看不清修为的修炼者一脸白净、三缕长须,身穿高冠峨袍,倒背着双手,一言不发地看着。 一个元婴初期长相怪异的矮子,指挥着那几个筑基期怪模怪样的修炼者捏诀施法,对着厚实的巨型陨石猛烈地攻击。 阿黄的神识观其攻击的方位仿佛只有一个点,看了一会,心道你嘛的,原来是想打个洞进来。 他舒展一下身体,便收功站立在空中,依然是悬浮着,这里是巨型陨石最中心点,其重心引力的集中处,想掉到洞壁上都不行。 他沉吟片刻,看看早已空无一物的巨大圆洞,便施展土遁朝自己进来方向钻去。 自家移动洞府就在外边,里面还有很多从地球携来的物件,摆在厅底和石室里,当前还不知道是什么环境,故而先跑回去守住再说,见势不妙便席卷跑路。 巨型陨石洞府方向的边上,阿黄刚一冒头,便给打洞的那几个修炼者发现,准确说是那个看不清修为的高阶修士瞧见他。 在众人合力打算从巨型陨石外壁打个洞进去的时候,那人一直用神识笼罩着这座巨型陨石,显是行走星际经验十分丰富,到哪儿都不会给人钻空子。 也是阿黄掉以轻心,如若他早有准备,敛息隐形,偷偷地从巨型陨石中溜出来,再借围拢过来的大群陨石藏身,大可一举潜回自家洞府。 他却是存着钻出来看看热闹再说的念头,不是很在乎被人发现。 所以,刚刚冒头,便觉察到一道比自己强不少的神识堪堪扫描过来,顿觉不妙,你嘛这么快就被人发现,肯定是那个看不清修为的高阶修士。 既然已经给人看见,阿黄便站下脚步,仰头看向空中,漆黑的星空背景之前,有几个人影晃动,只是肉眼无法看清,于是便换成神识察看。 由于陨石海置身于星际虚空,也一样毫无空气可以传导声音,他第一时间便即盯上那些人的意识外放,想从他们彼此的对话中,知道对方的来历。 阿黄甫一站定,其余两个元婴初期修炼者也自发现他的存在,那个奇形怪状的元婴初期矮子,还惊怪地伸出爪子般只有四只指头的手,颤抖地指向阿黄所在之处,尖尖的嘴巴吱吱连声,貌似很是惊喜的模样。 可是阿黄接受到其人外放的意识,却是心下一沉,原来那人对别人吱吱说的话便是:“看,看,那个大头人形的怪人,身上有灵物气息,莫不是他把灵物拿走了?” “坏事了,这是什么怪物,竟然能看出我有灵物,还说有气息散发出来,”阿黄忽然转念一想,心里奇道,“什么叫大头人形?” 他不觉低头朝身下看去,发现自己又莫名变成智多星大脑族人,不禁一阵苦笑。 在运输飞碟和智多星上加起来有数十年,大脑族人形象早已深入心底,和自己地球人形浑然可以并驾齐驱,阿黄不知不觉中偶尔也会变成大脑族人形象。 那个修为看不清的高阶修士,却是用很是锐利的眼光盯视着阿黄,忽然叽哩咕噜地对他传音一番,让他耳朵能够听到,不受虚空没有空气媒介的影响。 阿黄听得一愣,这种语言听起来很耳熟,貌似就是怪人老邪最初对他讲过的星域通用语,初来咋到的他自然不可能听懂,不过用意念甫一接触过去,便即明白其语义,蓦地吃了一惊。 那高阶修士是在问他:“你刚进阶的元婴初期?刚才是你进阶时引动天地元气波动?陨石里面是你的洞府?” 阿黄这才明白自己进阶时,并非没有搅动天地元气,而是他躲在巨型陨石里,心神沉浸在碎丹成婴过程中,没有外放神识注意到外界的动静。 这时,那个尖嘴矮子又吱吱声嚷嚷起来:“它就是那个灵物,已经进阶元婴期,我的感觉是没错的,我们横翅家族传承上古的灵眼术,对灵物最有辨识力,它就是特等灵物那类的高阶土妖。” “土妖?还,还高阶!?”阿黄却是听糊涂了,就算是大脑族人也是人族,咋会和妖怪搭上关系。 看那个尖嘴矮子的身后,还背着一双很像蝙蝠的透明肉翅,尖嘴尖爪,腰背佝偻,头上有几撮鹦鹉顶毛式的毛发,这般外形十足像妖怪,你嘛还说老子是土妖? 这时,另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人形元婴初期者,侧身对那个高阶修士说:“沮师兄,依贫道看,此物有混世星域没有见过的外形,应该是土妖状灵物,看来亏道友说得没错,他们的专门捕猎饲养灵禽、灵兽的传承家族,对灵物的辨识也很有一套。” 那高阶修士沮师兄沉吟道:“哆师弟言之有理,”然后他回头看身周几个元婴、筑基修炼者,下令道,“你们几个横翅的小辈继续打洞,进去看看里面还有什么宝物,哆师弟、亏道友和我一起去捉住这个元婴灵物。” 阿黄的意念一直笼罩住他们的对话,一听那沮师兄这么说,立感大大的糟糕。 自己元婴期息壤之体和大脑族人外形,还有那个初生灵物遮掩不住的外散气息,就要让这些悬在虚空的高阶修炼者,当成是高阶灵物来捕捉。 他来不及多想,便一闪身形,即刻隐形到身边一块陨石里,施展土遁术,照着洞府的方位急速驰去。 突然一道黑色影子飞驰过来,越过阿黄的前头,拦住他的去路,挥手便是一张金黄色的符箓,劈头盖过来。 阿黄蓦地发现前头晃过一道人影,一直警醒的心理,让他下意识刹住脚步,放出神识一探,拦住去路之人,赫然便是自己看不清修为的沮道人! 他不想冒险,侧身刺斜里一钻,全力运转元婴期灵力,飞速从一块块大小陨石中土遁而行,瞬间便从金黄色符箓的灵力笼罩下逃脱,不敢想先回到自家洞府,竟自远遁而走,不知去向。 那沮道人刚挥出一张自己炼制的高级禁锢符,怎知被截住去路的元婴初期灵物心智甚高,看到灵符停都不停,立马横向加速,一道烟遁去无踪。 他便心知此物不是一般的灵物,智慧高、反应快,档次一定很高,不是直接能够禁锢的,不由心中一阵火热,遂打算再祭出自家别的拿手手段,哪怕是击伤在先,也要活捉这个高级土妖。 这片陨石海很是宽阔,当算是当地人士,也无人知道有多大。 阿黄侥幸反应快,借着沮道人以为他真是灵物心智有限,很是轻敌地用禁锢符箓对付他,给他打横闪避飞遁跑掉,钻进陨石海仿佛无边无际的石头丛中。 阿黄此刻已经遁远,彻底地隐蔽身形,藏在一块不大的陨石中,收敛住全身气息,半点也不予泄露,连神识都不敢放出来,等于将自己封闭起来,一动不动地猫着。 …… 时日一天天过去,自我封闭的阿黄一点也不知外界发生什么,将他追丢的沮道人三人误认为他是灵物的情况下,用错手段让他借机跑掉,跑遍所有有疑点的陨石块,却是再也找不到阿黄的踪影。 沮道人最终丧气地带着其他两个元婴初期,也即哆道人和横乞回到那块巨型陨石,留下的那几个筑基期横翅家族人,早已将通道开出来,也进入空空如也的大圆洞穴转悠过,现在全都回到洞口等候。 沮道人很是不爽地率先进洞观光,他自然能够看出,里边原来堆满土系灵液、灵石。 尽管他并不是土系修炼者,只是一个偏金属性人,但是,就其已经修炼到元婴后期的境界,对于其他五行灵物,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 他认为是高阶灵物的阿黄早已逃得不知踪影,这一带是土系为主的陨石海,其方圆大得无法想象,阿黄又是息壤为体的纯土属性人,远远一躲,随便藏到哪里去,收敛好气息,再高修为的人也不可能一块块陨石敲着找吧。 眼前这个空洞洞的圆形洞穴,也让沮道人看得很不爽,瞄了几眼那些进过洞穴的横翅族人储物界面,确实什么都没有拿到藏起来,便气哼哼地返身飞出洞穴,率先离开巨型陨石,往远处飞去。 那个哆道人紧赶慢赶追上沮道人,传音问道:“沮师兄,我们还找那灵物吗?” “找个屁!”沮道人忿忿道,“吗的估计错误,没想那玩意这么灵醒,我的禁锢灵符还没来得及催发,它往旁边一钻就没影了,再找也是白费功夫,这便出去吧。” 2037362 ------------ 第九章 幽铁磁石 陨石海是一个望不到边的庞大陨石群,里面的陨石也不是杂乱无章的,照着宇宙重力的分布规律,以那座巨型陨石为圆心,上下左右都是密密麻麻地大小陨石,在漂浮转动着。 这一行人能够来到此地深入石海圆心,自然也不是自行飞来,前一程是坐着修真一脉炼制的飞行器。 进入陨石海之后,恐怕不小心损毁很是宝贵的飞行器,便都收入储物界面,只身飞行进去。 好在陨石海的左右方向非常辽阔,但上下方向却是扁平的,彷如一架超级飞碟的形状。 他们一行数人一直朝上急速飞行,许多天以后,这才飞出陨石海,扔出飞行器在虚空中悬浮着,坐上去先歇息一阵。 “沮道长,”矮子横亏落到沮道人的灵舟飞行器里,在充满灵气、宽敞的船头,轻轻扑打着一双肉膜翅膀,吱吱声提醒道,“另一半酬劳该给在下了吧。” 站在一旁的哆道人却先插言道:“没捉到灵物,你还想要后面的酬劳?” 横亏乜斜着眯缝眼,瞟一下哆道人,貌似不甚害怕对方一个元婴后期、一个初期组合,缓缓道:“哆道长,话可不是这么说,鄙家族应承的只是带路和找到灵物,路是带到了,灵物也是找到无疑,至于捉没捉到,那可不在贵我双方协定中。” “行了,拿去吧,”一直满心郁闷的沮道人伸手阻住哆道人,掏出一扎陈旧的兽皮纸卷扔给矮子横亏,接着说,“捉不住灵物乃是贫道的疏忽,不怪亏道友,贫道还有一事想委托贵家族去办,还是先付灵石做一半酬劳,找到之后,再付一件下品灵器做另一半酬劳。” 横亏接过那扎兽皮纸卷,急忙展开观看确认真伪,须臾之后,便满意地点点头,随口应对沮道人道:“沮道长,还是老规矩,你写委托符,付一定的跑腿费,鄙家族先查找到下落,再谈总的价位。” 说着,他掏出七张颜色不同的空白兽皮符纸,一一展开,让沮道人挑选,颜色代表不同档次的委托层面,其找寻效率和跑腿价位也俱各不同。 沮道人想了想,便将那张青色空白符纸抽出来,将自己的委托需求用神识转成符文印上去,然后交回到横亏手中。 横亏接到手中一看,略为皱眉道:“原来是找矿石,鄙家族擅长找寻生灵物种,对于矿石却不是很在行。” 沮道人笑道:“亏道友,这种矿石也算是有灵性,说不定还会产生一丝灵智。” 横亏无奈道:“鄙家族受托寻物,诚字在先,既已写下委托符,在下也不会推却,必将勉力为之,只是丑话说在前头,寻这些死物类,并非鄙家族拿手之事,以三年为限,如若毫无线索,委托自行取消,跑腿费可是不退还的。” 他们都是懂规矩之人,当着众人的面只提矿石,却不具体说是什么样的矿石,便是例证。 沮道人闻言,无所谓地点点头。 只见那矮子横亏举起尖尖的四指爪子,向着青色兽皮符挥过,那张青色兽皮符便即增加很多条款,然后递回给沮道人看。 双方经交互订立委托条款,最后确认无误,打下各自独有的识别印记,便即成交,定下委托协议。 然后,沮道人扔出一个装有灵石的日常交易用储物袋,矮子横亏接过瞄一眼,顺手收起,这便代表这单委托已然生效。 “沮道长,”横亏用爪子抚胸施礼道,“那么在下就先行一步,三年内如有消息,鄙家族必会即时告知道长。” 沮道人微笑点头道:“贫道也不会走远,就在这里附近专候道友佳音。” 横亏听得一愣,心想,这仙人族老牛鼻子,还真想在这一望无边的陨石海,找寻那逃遁掉的灵物三年吗?不过,这已经不是自己的事,自也不会多问。 他在虚空中扔出一艘青黑色的飞舟,带着几个筑基手下匆匆告辞而去。 看着横翅家族的飞舟没入漆黑太空之中,哆道人这才问道:“沮师兄,你这是要找什么样的矿石,让这帮养灵物灵禽的妖人去找,能找到吗?” “幽铁磁石!” 沮道人叹息道:“为兄困在元婴后期多年,近期才得到高人指点,原来我的偏金属性乃是偏阳性,需要幽铁磁山里提纯过的纯阴性幽铁磁石以炼化中和,变成中性体质,这才易于进阶后面的境界,甚至对后几层次的突破,也会帮助不小。” 哆道人是偏水属性修炼者,水属性乃中性偏阴,这些话对他来说貌似无用,他只是对沮道人委托这些养鸟的妖人,找寻矿石以示不解。 沮道人接着道:“为兄之所以要他们帮着找,只是因为幽铁磁山年深日久,容易产生灵智,而且横翅族人属性偏阴,对找到幽铁磁山有莫大的帮助。” 哆道人恍然道:“噢,原来如此,”转而又问,“可是混世星域这么大,星球之间不借助传送阵短时间难以企及,他们又能到哪儿去找,这才给了区区三年时间。” 沮道人笑道:“我想这个难不倒他们,传闻百多年前,曾经有人在冲町星系找到过幽铁磁山,后来去到那儿的两伙人,相互火拼几乎死光,只剩一个元婴初期修士,后来又遭到联手追杀,最后放弃肉身,掉到空间乱流里,不知生死,至今也一直没再出现过。 “只是冲町星系幅员广阔,谁都不知在哪个星球,有此幽铁磁山存在,百年来一直不断有人去寻找,也没见谁说找得到过,为兄偶然结识一位高人,经其指点,这才起意委托横翅族妖人去试探,不成的话,也只是损失一点灵石,成的话可就发了。” “原来是有此秘辛,”哆道人点点头,他一向总在宗门修炼,直至结婴,这才外出游历,的确是头一回听到这个传闻。 其实沮道人和哆道人并非是从一个宗门出来,沮道人来自远方星系某个生命星球一大宗门,哆道人却是靠近陨石海的素邛星一个中等宗门元婴长老。 俩人在这个星系几个星球游离寻宝时结识,性情甚是投缘,虽说年龄差之几百岁,但并不妨碍彼此结成忘年之交且结伴同游。 一日,沮道人单独外出回来,无意中向哆道人问到,哪有寻灵物的高手可以雇请,哆道人便推荐他,去找位于陨石海边上雍启星的横翅家族,道是找寻灵物,在此星系唯有这些身背肉翅的妖人,最是拿手。 因为出发地没有跨星传送阵,他俩只得乘飞行器沿着陨石海找路过来,元婴后期顶端的沮道人偶尔发现在陨石海的中心地带,竟然有天地元气激烈翻滚波动。 一般出现这类元气波动有两种情况,一是有修炼者结婴,灵与肉融合时,必定会搅动一方天地元气,呈不规则的波动状态,二是有灵物出世,天地元气便呈纯粹属性的波动状态。 阿黄在陨石海中心的巨型陨石里,突破晋入元婴初期,他本是土系宝物息壤为体,又偶然收了一个土系灵源的初生灵物,入驻体内丹田。 其搅动外界天地元气的波动品相,极似灵物出世,难怪能远远吸引到路过的沮道人和哆道人。 陨石海幅员广阔,其内满布各种形状大小、异常坚硬的陨石群,飞舟都不敢驶进去,不熟门熟路的人贸然闯进的话,也会被那些自然形成的石头禁制困住。 所以,沮道人看此地已经接近雍启星,便让和横翅家族有联系的哆道人发信符,叫那边派人过来,有事相雇。 刚好横翅家族的外事长老横亏带人外出办事,正值乘舟回星路过,接到家族内传信,很快便顺路赶过来。 雍启星的横翅家族接受外人委托,寻找各种灵物和生灵,已有非常悠久的历史,而且以诚待客、信誉卓著,从无破坏规矩的行为,在周边一带的星系、星球声名非常响亮。 横亏自有办法判断委托方贵客修为境界,见是元婴后期高阶修士委托办事,不敢怠慢,凭着多次深入陨石海的经验,很快找到一条进入圆心的安全通道,将俩人领进去。 这对沮道人来说,有一举两得之功效,一则可以看看到底是甚灵物出世,能捉住最好,二则是从未和横翅家族打过交道,也算是提前探探他们老底,看其找寻灵物之能,究竟行是不行。 这么一试之下,结果令沮道人甚是满意,虽然自己出手失措,最终让那个高阶灵物趁隙溜走,不免遗憾丧气。 但是接下来的委托,横亏还是代表其捕灵家族接下,可见幽铁磁石得手有望,在他心中,也算是有“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算白来的感觉。 于是,近期别无他事的沮道人和哆道人,便停留在一个能够用神识扫描覆盖陨石海中心处的外围方位,在飞舟中或坐或卧呆到两年多,不出意外地接到横亏穿越虚空发来的超远距信符,道是已经找寻到幽铁磁山所在之处,邀请两位贵客到雍启星家族迎宾馆,待客洽谈。 沮道人大喜之下,回头看看守候两年多、一丝动静都没有的陨石海中心地带,未免有些遗憾,元婴期高阶灵物毕竟万年难遇,就这么离开,心中总有不舍。 不过,为了幽铁磁山这一终极目标,俩人还是一步三回头地驱舟离开陨石海边缘,径直前往雍启星的横翅家族,做贵客去也。 2044727 ------------ 第十章 传承之提示 数年过后,在茫茫陨石海当中,有一块很是普通的小陨石,大概只有十来个立方大小,忽然裂成碎片。 一个隐形的人影,从漫天飞舞的碎石之间显出身形,还大模大样地伸了个懒腰。 原来他就是躲在陨石里很长时间的阿黄,看过储物腰带里的劳力士表,竟然已过几近六年光阴。 将近六载时光,他也没有闲着,虽说藏身陨石里对外界总是封闭着,在等上一段时日,觉得周遭没什么动静,也不敢冒头出去。 他便自练起功来,反正下丹田里有土灵源、土灵物,还窖藏着无数的灵石灵液,够用很长一阵子。 数年时日,令阿黄不仅完全稳固元婴初期修为,还将修为提升到接近初期大成境界,再行循序渐进修炼下去,很快会进入中期。 不过,他始终是窝在石头里,早就烦闷透了,这里又不是在洞府闭关,等若被关在囚笼里,心情自然不爽,所以,也不想修到进阶元婴中期才出关。 还有的是,阿黄从突破元婴初期到修炼接近大成,消耗圆环灵源里窖藏灵液、灵石过多,那个初生灵物早就不爽已极,几次从下丹田老窝,跑到他的紫府元婴那里,吱吱啾啾地嚷嚷过几回。 这个初生土灵物灵智还不高,灵魂之力薄弱,阿黄也还不能与之建立灵魂间的意念联系。 但是它连续跑来唧唧咕咕过几回,是人都会明白什么意思,肯定是说灵源能量快给你耗光,只会用不会添加,最后只会坐吃山空,更多的意思便是,别蹲在这里耗着,赶紧麻溜的去找寻补给品。 所谓的补给品,便是土性物质的精华,通过对其吸收可以转化成为灵石灵液,增补圆环的窖藏,这些也是阿黄通过对元婴期新增功法资料研读得知的。 他在得到第七层功法融入树状之后,还发现一个最新提示,赫然便是有关五行同伴的传承说明,之前阿黄经常听早已进阶元婴期的阿金不住地唠叨过,现在却是自己亲自得悉,这个所谓天生同伴的信息。 传承同伴的提示表明,他们共有金木水火土五个天生同伴,分别叫阿金、阿青、阿蓝、阿红和阿黄,都是纯粹五行属性者,分别携带有传承灵魂印记。 每个传承者修炼到元婴期,就会从传承功法附带的资料中,得到这一传承的提示,从而务须去找寻其他几位传承者。 一待五位同伴齐备之后,遂合在一起勉力修炼到元婴大圆满,共同开启一个传承任务,然后觅路抵达任务区域,设法完成任务。 如若任务顺利完成,即可穿越到灵界,修炼到大乘期,飞升返回仙界,果位仙班,证道混元,要是完成不了,即时灰飞烟灭,重新投入轮回,转世凡间从头再来。 阿金历次对阿黄说过的,只有天生同伴的事,后面半截从未透漏半句,想是不欲尚未进阶元婴期的阿黄,得悉这么多成不成五五开的破事。 万一这一世的传承者老麦,宁愿老死地球,也不愿跟他穿越到这边来受这茬活罪,岂不是要等他羽化后的下一世,才有机会凑够五行同伴。 阿金作为老大,想必会比其他传承者,多一个引导职责也说不定。 阿黄念及于此,撇开旁的不说,觉得照着如此排列,自己岂不是老五,俗称小弟弟吗?心中自是一阵不爽,你嘛老子一向都是做上位者的,这小弟弟不做也罢。 于是乎,他先前一直想找阿金的念头消淡很多,便自安然躲在小陨石中间,悠然地修炼起来。 虽然没有喻沐气息的怪木盆景在身边,自家心态一但平静无忧,进境也跟着快起来,消耗那圆环土灵源很多能量,六年不到,便即修到元婴初期大成。 要不是那初生灵物屡次催促,他就算离开藏身数年的小陨石,也要回到陨石海中心边上,进入自家石头洞府继续修炼。 阿黄元婴初期大成境界的神识,能够覆盖上千里,扇面扫描可达数千里,要是点对点盯视,更是能远至万里之遥。 在巨型陨石圆洞里,当初意欲给那个灵物点印记时,无意中发现能用神识穿刺精神领域,无惧实物格挡,只是当前功力尚弱,最多可及十丈八丈远近。 他在做离去准备时,用神识窥视整个陨石海,长达数月时日,直至确认陨石海已无危险人物蹲守,这才粉碎小陨石出到外面。 此时距离沮道人和哆道人前往雍启星横翅家族之时,已有整整三年,自然再无外人守株待兔。 阿黄先是找路回陨石海中心那座巨型陨石处,当年他一路飞遁慌不择路,所藏身的小陨石离中心地带也不知有多远。 他寻路回去的过程,也不是很顺利,当初也不知如何钻到这边来,现在回去竟然发现一路上,有很多自然形成的阻隔禁制。 要是不破除的话,会绕来绕去,根本去不到中心地带。 遇到有自然禁制,阿黄只好坐下来研究如何破除,幸好只是自然形成的简单禁制,虽说数量甚多,但是破除起来,对于研修阵法禁制上百年的他来说,费不了多少时日。 不过,阿黄还是花费近一个月时间,这才回到巨型陨石旁边自家洞府中,加上在巨型陨石圆洞里结婴的时日,已经快有十年未回来过。 洞府里早已是积满尘土,不过幸好无人发现,防护禁制完好,洞府里所有物件齐全。 阿黄挥手将灰尘去除干净,一眼便看到的怪木盆景,还是不死不活地搁在茶几上,上面喻沐的气息依然浓郁,闻之令人元灵宁静、心旷神怡,便一屁股坐到太师椅上,吁一口气。 一眨眼便是十年功夫,真是修真无岁月,转瞬之间,自己离开地球已近百年光景,迄今应该是公历二十二世纪起初十年,他却也只是蹭到混世星域的边缘。 由于那个初生灵物从来不离开圆环,移动也是拖着圆环走,阿黄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环。 照着小环本能上表达的意思,是要回到巨型陨石圆洞中,运用其天生灵源本能,继续汲取天地元气,补充几年来损失的土系灵石灵液。 于是,阿黄先将小环扔回圆洞,让它自己去补充土灵源,自己则想法子炼化这个小行星大小的巨型陨石,还有修改移动洞府,不然想走也走不了。 小环窝在自己丹田里,可以为自己所用,但是被息壤之体环绕,无法对外汲取天地元气,它必须要借助这个不知哪来的巨型陨石,才能很好地抽取各种土系物质蕴含的土系精华,转化成为灵源。 阿黄没事先是跑遍陨石海找寻土系材料,然后回到洞府打坐数月之久,这才凑齐将巨型陨石禁制炼化的符箓,走将出去,在巨型陨石顶上盘坐下来,开始炼化这个数百里直径的小行星。 …… 这一次炼化,凭着阿黄接近元婴中期的功力,竟然也要花上半年时间,这才将形似小行星的巨型陨石,炼化成一个直径三尺多点的石球,不过只能到此为止,再也无法压缩。 他对巨型陨石所用之炼化功法,竟是凝练成丹法的进化版,对将小行星般大小的巨型陨石能够炼成三尺圆球,已是相当满意,至少可以放进储物界面,随身携带。 小环平时住在下丹田,需要汲能才进石球去,它是能量体,任何体积都影响不了它。 不然小环要汲取外界土系能量补充自己,转化为灵石灵液,总要像屎壳郎滚粪球那样,到哪儿都要推着这个庞大无比的陨石球,怎么说都不是个事儿。 不过这个石球要放进自己很久以前炼制的储物腰带,未免有点不方便,这条裤腰带内空是甬道式的,刚好够放石球进去,可是一放进去就堵住路,对存取别的东西很不方便。 必须得重炼储物腰带,不过再炼出来就不会是储物腰带。 因为最初老麦需要穿衣着裤,故而须要裤腰带,而今息壤之体的阿黄体表衣物,都是变幻出来的,裤腰带已成多余之物,隐形时还得特意隐去裤腰带。 元婴初期的阿黄炼制储物介质的功力和技艺,比金丹初期的老麦高明得多,他就着原来的储物腰带,添加进很多在陨石海里顺到的空间石材,重炼自家的储物界面,乃是从来没有炼制过的储物戒指。 储物戒指炼成之后,外形只是一个灰扑扑的普通圆戒指,阿黄将它戴在左手无名指上,以此纪念和自己从未结过婚、却跟他一辈子的喻沐。 戒指里的空间,还是一个甬道式架构,不过宽敞很多,足有近百立方。 随后,他还轻易地将移动洞府,炼成一块水泥砖大小,这样无论是小环的汲能介质那个石球,还是石头洞府,都能放进去,还余下很多地方搁置其他物事。 连最早炼制的陨石法器如意板砖,阿黄也设法找来很多土系精华,再次精炼一番,重量从原来的十多吨增重到上百吨,拿在手中才算操控自如,反正可以收进储物戒指,缩小还不占空间。 如此等待小环吸足能量,从石球里出来回到丹田里,阿黄收起石头洞府和汲能石球,便打算离开陨石海,去寻找附近的生命星球。 2047955 ------------ 第十一章 抵达素邛星 陨石海虽大,阿黄这些年也在里边转悠过无数遍,尽管很多地方没有踏足过,但是那些陨石里所含物质大同小异,他觉得该收集的东西也已足够,剩下的就留着给他人吧,竭泽而渔总不是好事。 他也不想专程去找阿金,尽管在传承资料中的提示里,他们是天生的同伴,但是那个五行齐聚的劳什子任务,他闻之不喜,自己就算不去做这个任务,自行修至元婴期大圆满,或许能够飞升灵界,届时慢慢进阶。 他不信自己不能靠自己的能力晋升到大乘期,既然传承功法对于进阶并无瓶颈,元婴出窍、元神大成、灵肉合体、渡过雷劫、最终大乘和飞升仙界,应该是一脉相承的。 既然有如此进阶路子,何必去冒险做什么任务,万一完不成飞灰湮灭,凭着那点灵魂印记再次轮回转世,估计那便已不再是自己,自己这百多年来,一点前世记忆都没有觉醒过,此其谓也,管他干个鸟。 修炼者修至元婴期,已是具备横跨星空的资质,阿黄是从传承资料里知道这点的,他还是变化无穷的息壤之体,修炼到元婴初期大成,紫府中的元婴体早已凝实无比,偶尔出窍兜几圈,还是很随便的事。 此次离去出行,他做了很是充足的准备,该搜刮的物事也很是不少,汲能石球和石头洞府都带着,经过多日辨认星空方位,已经定下前去的方向,那一边定然有人类居住的生命星球。 当年第一次看到阿金利用液体记忆金属变身,那是变成一架大型航模凌空而去,跟着神华异能部队首长们送行时,阿黄亲眼看到阿金如此潇洒飞去,说他不羡慕那是假的。 这一回,阿黄业已进阶元婴期,也拥有可以随便变身的皮囊肉身,于是,他将息壤之体变成一架地球上见过的微型宇宙航天器,样子就像老美制造飞向冥王星那种模式,施施然离开呆了十年的陨石海,飞向星光璀璨的外太空。 息壤之体变成的微型航天器,在虚空之中匀速飞行不已。 阿黄是从发展科技的地球出来的,自然明白在外太空既无重力、又无阻力的情况下,加速到一定的宇宙速度,航天器即使没有动力,也会照着最后的速度匀速航行。 他从小环那里顺了一笔灵液,将自家身体推进加速到亚光速之后,便让肉身变成的航天器自动飞行,还哄着灵智长大一丝的小环,和元婴体的他一起到驾驶舱看星空风景。 其实不是不能加速到光速状态,而是怕到达光速、甚至超光速会出什么意外,犹如时间倒流或者栽入次元空间之类,从前没有试过的东西,暂时还是不要尝试。 目下最要紧的是去找一个人类星球转转,而不是玩空间跳跃、穿越什么的。 在息壤之体航天器驾驶舱里,照例凭着他从前的记忆,做成到处都是仪器仪表,还有控制台和转椅。 其实最多的是,模仿那个年代捕获大脑族人新型飞碟里的布置,小小的航天器给阿黄用空间阵法弄成一个超大空间,就像大脑族那架新型飞碟控制大厅那样。 有兴趣的时候,他的元婴体就像一个很小的幼儿,拉着同样是幼生体的小环,坐在控制台前,透过玻璃窗遥看一千河,坐也坐不安稳,时不时到处攀爬玩耍,还拖着圈着圆环的小环到处乱转。 当阿黄有肉身的时候,肯定是成年人,现在他只是最小的元婴体,早就远去的婴幼儿时期那股童心勃然而生,于他当前而言,小环便是他的儿时玩伴。 他不但拉着它到处去玩耍,还想着如何用意念和小环建立一个可以交流的平台,更是想引着它学会发音开口说话。 宇宙航行无疑最是沉闷无聊的,每天面对的总是漆黑太空里无数的点点繁星。 所以,阿黄只有用这种小孩子把戏来打发时日,幸好还有浑浑噩噩的小环陪着他,像一条小尾巴一般,跟着他转来转去,很是乐此不疲。 经过阿黄无比艰辛的努力,终于和小环建立起一点意念联系,教导它发声说话,但是小环只有像小猫小狗般的幼生意识,无法完整地表达过长的言语,只是能发出一些细细的声音。 它就如同婴幼儿刚学说话时,会说上一些短句,例如“咿呀”、“好看”、“哇哦”、“是喔”、“什么”、“石头”等等。 就只这样,已经让阿黄很高兴,终于有人可以交流,不至于总像带个小猫小狗在身边那样,鸡同鸭讲无法对话。 …… 经过数月的太空航行,阿黄化身航天器遥遥抵达一个很像生命星球的行星附近。 混世星域不像银河系,生命星球寥寥无几,不跑上数十年,穿越无数空间跳跃点,根本找不到半个踪迹,这个星域可以有着很多个遥相呼应的生命星球。 这一行星便是哆道人出身的素邛星,只不过阿黄不知道叫什么星球而已,只是远远看到它正在围绕一个恒星公转,半个星球表面发出灰蓝色的荧光,上面仿佛有山脉还有海洋,便知晓它定是一个生命星球。 阿黄和小环一齐趴在控制台透过舷窗看出去,四只眼睛瞪得老大,小环的身形更是清晰,酷似人类的五官俱全,形体就像金色的冰种黄翡,身周的圆环就像环形节能灯管,发出莹莹的光芒。 阿黄好像突然看到什么,立马从元婴肉眼转成神识点对点视物,一眼看过去,一个宏大的战争场面,登时展现在红外线般的视线里。 一片黑压压的生物死命地朝这个生命星球外围冲击着,数量何止亿万,一团团火光在生物群中不断爆炸,将那些黑色生物炸得肢体离散,到处翻滚不停。 但是,整体的黑色生物群还是缓缓地向前压进,仿佛它们全都悍不畏死似的,一只只前赴后继,貌似不死剩到最后一只,那是绝不后撤。 黑色生物的正前方,错落地排列着无数的大小星舰,每一艘舰只都在此起彼伏地喷射着大团的火光。 虽然在外太空中没有空气,听不到传导过来的声响,观之可以想象得到,数以万计的星舰巨炮射击发出的轰鸣声,是何等的激烈震响,近之仿佛可以耳闻。 阿黄化身的航天器很快临近战斗的场面,他谨慎地变回自己的躯体,慢慢地漂浮在虚空里,向星舰和黑色生物中间地带接近着。 他已经看清楚那些黑色生物的长相,有点像自己小时候在家乡小镇上树捉到的牛角虫,黑体覆翅,头顶有一支黑色弯曲尖角。 但其体积超大,目测过去,但见一只只体积赛过火车车皮,更有巨型的个头,就象远洋巨**小,大概是这些类牛角虫的头目。 星舰群和类牛角虫群一攻一守,相对的距离不断在接近着,他们的中间地带,密布着一条陨石河,排列很是整齐,不像是自然形成,倒像是人工布就的土系石质防御带。 阿黄就在防御带的一头停下来观察,陨石河上好像有人在蹲守,什么样的形体都有,有人形的、有非人类的、还有全然是兽形、禽形的。 他的神识扫过,发现这些稀奇古怪形状的生物,俱各都有修炼者的气息,从筑基、金丹到元婴期无所不有。 最大一块陨石上,还有一个阿黄看不清修为的类人形修士在频频挥手,貌似正在讲话。 他已经确认自己看不清修为的修炼者,肯定是元婴后期以上境界,因为元婴初期大成的他,已可以辨识出中期修为者,气息强他一点半点的便是。 修为是功力,境界是认知,修为高,境界则强,境界高,修为不一定强,就像阿黄修炼的是莫名传承功法,境界和神识能比得上元婴中期,但是修为还是初期大成,得看各人各的机遇和资质,是眼低手也低,还是手低而眼高。 既然这里有比自己级高的修炼者在,阿黄不得不多加慎重,看清楚才过去接触人。 毕竟他才来到这个星域,先是帮忙砸虫子无辜被炮轰,后来进阶元婴刚出来,就给高阶修士追杀,心里自然对此地无论凡人还是修炼者,都有一番戒惧之心。 第一次飞逃想起位移传送阵的事,那时一个是路途遥远,从星球这边到背后那边,另一个则是没有想到,再加路程过长布阵也没有用,可以原谅自己。 但是,第二次被沮道人拦截,仓皇逃窜,当时想起后悔的是,最初找路进入巨型陨石之前,就该先布下位移传送阵,吃一堑没有长一智,诚然不可原谅。 现在是第三次遇到意外状况,事不过三,可一可再不可三。 阿黄暗下在虚空中扔下一张阵法定位符箓,打上固定禁制,使之不可移动,这才缓缓前行,过了千丈,再扔下第二张,存心先布下位移传送阵,然后看情况前去接触陨石河上的修炼者。 其实他不去接触别人也可,但是眼前这个星球就是生命星球,自己既然有意进去玩玩,摸摸混世星域的情况,那么,接触这些正在御敌的各阶修炼者,显然就很有必要。 忽然,陨石防御带那边,有修炼者已经看见他,冲着他的方位扬手呼喝起来。 2048128 ------------ 第十二章 激战虫族 当阿黄每隔千丈,便扔下一张传送阵符,扔了十来张之后,已是接近陨石河的边际,有人发现他的身影,朝他传音呼喝几句。 不过,他还是听不懂星域通用语,身形继续接近着,直至自家神识能笼罩对方脑际,意念拾取起作用,这才留意听他们在嚎个什么劲。 自从那一回从巨型陨石钻出来,无意中变成智多星大脑族人形体,被横亏误认为是灵物,然后遭到沮道人拦截追杀。 他此次必须长一智,除了剪大平头和颌下髭须依然不改外,体表变化成一身土黄色道袍,足踏长筒白袜和十方鞋,俨然整一个正宗道流修炼者。 这种装扮,他早年听阿金说过,算是人族宗门修士的普通打扮,不过鉴于息壤之体的稀罕,阿黄还在身体打上无数的遮蔽禁制,完全掩盖自己肉身的性质,让人看上去,只像一个偏土属性元婴初期修炼者,因为在同阶或高阶修士眼里,他的修为无可掩饰。 阿黄已用意念听懂对方喊的话,便是“那位道友,你是哪个宗门的,怎么称呼哇,如此姗姗来迟,我等防御阵都布好,各人都已站好位。” 他看到向自己喊话的是一个元婴中期的人族高大老者,便用意念回复道:“在下名麦,来自外星系,乃是一个宗门外事长老,今日云游路过贵星,看贵星遇事危急,想帮把手。” 阿黄对木青子拉他入门一事,还记得很清楚,要是说自己是无门无派的散修,事后肯定有当地宗门,意图拉他入伙,毕竟元婴初期也算是此地修炼中人的老祖级数。 胡乱报个宗门,倒是好蒙混过去,混世星域生命星球众多,大小修炼宗门数不胜数,谁知道你的宗门叫什么、在哪儿。 他这么一回答,却是让高大老者立时摸不着头脑,哪里别的星球,嘛宗门外事长老,只得讪笑道:“原来是外星宗门长老麦道友,哈哈,这个,久仰大名,贵客偶尔路过,也来帮忙施与援手,足感盛情,快快,请到这边来。” 你嘛久仰我麦道友大名?老子还是麦道飞机捏,阿黄心下暗笑,足下却是加快速度,瞬间落到最外围的一块无人陨石上,邻近之地便是那个高大老者驻足的陨石。 阿黄刚刚拱手和高大老者施礼,耳际便传来适才站在陨石河防御带中央讲话的那位高阶修士语声:“多谢外星贵客前来施与援手,尚请道友入阵,伺后一起进攻虫族。” 这种传音,阿黄虽然直接听不懂,但是高阶修士在虚空中的传音,不同于在空气中的震荡传音,其实还是以参合使用意念之功为主,让他连猜带蒙听个差不离。 阿黄在高大老者的传音指点下,跳到陨石河防御带一块大型陨石上,那一块巨石已经站着好几个筑基以上修炼者。 这里领头的是一个金丹后期,还有几个金丹和筑基期的修炼者,似乎都是一个家族、宗门中人,看上去彼此十分熟捻。 领头那个金丹后期看见一个陌生的元婴期高阶修士落下来,连忙上前施礼,口称前辈不已。 阿黄看是比自己低阶的修炼者,没有多大兴趣,点点头并不言语,转身看向对面布满星空的类牛角虫群,他进阶元婴初期之后,很自然拥有起高阶修士的傲气。 陨石河星空防御带全然拦住类牛角虫群的前进之路,身后数以万计的星舰依然在狂轰不已,那种震荡波在陨石带上能够感觉得到,像背后有万马齐奔一般。 阿黄看得出这个防御带阵法,布得虽然不是很高明,但是横向很宽阔,远远观之何止万里之遥,直像一条战地壕沟,牢牢地截住前方涌来的类牛角虫群,让身后的星舰巨炮不停地狂轰滥炸,使其在未能突破防御阵的情况下,成片地死伤累累。 陨石河防御阵法并非只有一条带状,主阵是一溜大块陨石直线排列,阵前密布着一圈形状大小不一的陨石群作为外围屏障,还有很多各系阵法禁制参杂其中。 类牛角虫群一直前赴后继地向前冲击着,那真是踏着前辈的尸体,没法包扎自己的伤口,不计伤亡地一直向前挤着,貌似一只只都没有脑子似的。 原来是一只接一只连在一起的虫群,经过星舰巨炮猛烈轰击多时,径往前方生命星球的最后路段,蓦地截然被带状陨石阵法拦住去向。 密密麻麻的虫群在虚空中拥挤不堪,仿佛要凝结成团,轰隆隆的朝着防御阵那圈外围屏障滚来。 星舰巨炮轰出的一道道火团,在虫群中不断爆炸,但是仿佛炸弹在水中爆炸一般,炸开的虫群瞬间便被填上,貌似这点伤亡根本不算什么,大把的虫子可以前赴后继,前面死一片、自有后来虫。 望之很遥远、很悠长的陨石防御带缓冲禁制圈前,几乎都有黑乎乎、密麻麻的虫群在冲击着阵前禁制。 黑色的虫子和更黑色的天幕仿佛已经融合在一起,黑压压地朝着貌似脆弱的防御带缓冲禁制圈倾倒下来,看着令人手冷心寒不已。 被阵法笼罩着的大小陨石都是固定悬浮着的,不再自主地翻转不停,但是缓冲禁制圈最前端布下禁制的大块陨石,在庞大无比的虫群亡命撞击下,已经开始有脱离禁制的倾向,有一些陨石已经被撞得翻滚起来。 防御带中央站立的那个高阶修士又开始传音喊话,大概这一带的修炼者习惯于在虚空中活动,自有一套大范围运功传音之法。 一时间他传音喊的话,在防御带上空轰隆隆地震荡着,让所有筑基期以上修炼者,都能听个清楚明白。 那高阶修士喊话的意思是:“各位道友,外围缓冲屏障禁制快要顶不住了,除了守住阵眼的固定分组,其余照着各个宗门、各个家族原定的分派,听贫道号令,一待星舰炮火延伸射击,一起结阵杀出去,尽杀阵前之虫子。” 阿黄通过距离最远的点对点神识视物,终于看清那个高阶修士的样貌,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此公竟然不是纯粹人类,而是一个类似豹头人身的妖修,只是像模像样地穿着一袭黄色道袍,还结着发髻、带着束带道冠,一副很是威严的外貌光景。 只见那个豹头高阶修士仰首狂吼一声,彷如虚空中打了个晴天霹雳。 登时,从漫长的防御带上飞出一伙伙成群结队的修炼者,越过前面陨石缓冲禁制地带,冲出圈外,猛然向着虫群扑去。 阿黄神识扫视这下,蓦然瞠目结舌地发现,这一伙伙飞出去的修炼者真特么是奇形怪状,什么光怪陆离的模样都有。 有类似面貌中庸的黄种人形,有高鼻深目的白种人形,有满头虬发、身躯类猿的黑种人形,有半人半兽半禽的形状者,还有完全还是兽身或禽身形状者,让他观之大开眼界不已。 看着大批高阶修炼者们冲上前去,与撞击着缓冲带禁制圈的类牛角虫群作殊死搏斗,阿黄作为远方来援手者,也不好过于怠慢。 虽说土系修炼者离不开土地,但这是在外太空,星球重力影响甚微,他踏着一块块陨石,瞬间也跑到乱哄哄的虫群里去。 临行前,他暗中交待过小环,让它设法吸引几块没有被阵法固定、犹自翻转着的陨石,跟在身后慢慢飞过去。 这也是小环的独特能力,身为土系修炼者有了小环,就不惧没有泥巴、石块用。 由于是群战,阿黄想着先做做滥竽,看群豪顶不顶得住,再作打算,于是,祭出上百吨重的板砖法器,分成九块大小一般的菱形石头。 虽说元婴期还用法器,有些显得低端,可是架不住它沉重无比,用来敲打智力低下、只会猛冲的类牛角虫是最好的武器。 阿黄早就发现这些类牛角虫在智商上,远远不如他以前杀过的那种类蜘蛛虫。 类蜘蛛虫群在人类星舰发炮警告之后,会审时度势停下来对峙良久,后来还会选择冲进星球里,强行狂吃掠夺资源,最后虽说被打爆星球全部歼灭,可也不失为虫族中的智慧种族。 现如今,这伙类牛角虫数量虽多,体积也超大,可是脑子不如类蜘蛛虫多矣,一路横扫过来,像飞蛾扑灯般,死都不怕、照直往前冲,被人痛击也不知还手,只顾扎着堆、乱哄哄地向前拱动不已。 自从修炼者群体越过缓冲禁制陨石圈,冲进虫群中狂杀虫子之后,星舰照着舰队指挥者和修炼者协调过的做法,将炮火延伸到虫群的后方。 虽说后方也一望无际,不知还有多少虫子亡命涌来,作为星球护卫舰队只能尽职尽责,尽力轰击。 阿黄开始还拿三个一组菱形石头运起单体法术“用摧不休”,三个三个地击杀这些虫子,结果走过一片虚空之后,发现这些炮灰类牛角虫根本不经打,一组石头过去往往总给打穿过去,呈现的都是贯穿伤口。 后来,他将菱形石头收回来,重新变成九九八十一颗菱形石子,悠闲地运起群体法术“万兽无缰”,每一颗准确命中其独角下的头部,都是一击毙命,一把撒过去,便能成片地击杀虫群。 2065666 ------------ 第十三章 星球的危机 最后,阿黄还将小环勾搭过来的大堆小块游离陨石,像高山滚石那样用,看上去直如天外成片陨石飞落,纷纷掉到密密麻麻的虫群里。 所以,他所经之处,类牛角虫群立时尸横遍野,让别的修炼者看得骇然不已,哪有这么杀虫子的,连攻击法宝最是锐利的金系高阶修士灭杀虫子数量,都远远比不上他。 经过素邛星当地的晨昏变换,数十个日日夜夜的搏杀,陨石河防御带外围缓冲禁制圈前,堆满着漂浮着的类牛角虫残骸。 过于巨量的虫类尸骸,倒是像在禁制圈外多加一道屏障,令后面冲击进来的虫子们,感觉来到自家坟场一般,茫然地驻足逡巡不前,良久迟迟没法进攻。 只见神色萎靡的豹头修士放出一支火符,飞上星空炸开,就像地球上过节放的烟花,开成一朵璀璨的巨大菊花。 一直不停地艰苦战斗数十昼夜、早就疲惫至极的各阶修炼者们轰然发出一阵无声的欢呼,纷纷支撑着退回外围屏障以内。 各个宗门家族组合的领头人不顾身上异常疲累,率领队伍里的阵法师,对之前被虫子冲击撞坏的缓冲地带阵法禁制进行修补。 有着小环提供土系法力支持的阿黄游走击杀虫子无数,时日一长,虽然不比他人疲累,精神上也是萎靡许多,由于法体同修的缘故,撤退之后,他只是打坐片刻,便已恢复。 过后,他见到旁人的阵法造诣实在一般,看不过眼也过去动手帮忙尽点力。 其他战力人手俱各自寻觅平整之处,进行打坐恢复,一刻不停地和亿万虫子搏杀,功力高低不论,尽皆出过全力,任谁都难免疲惫不堪。 还有偶然出现过伤亡事故,有些人也在救死扶伤,被虫子撕成粉碎,便无可设法救回肉身,但是逸出的元婴或是小元神还是要救回,以待夺舍复活,他们可都是抵抗虫灾的功臣,不可不理,以免冷了热血的心。 虽说筑基以上修炼者不一定用吃东西果腹,灵力的消耗一样需要灵石和辟谷丹来补充,消耗过甚一时间补充不及,只得拖着空虚的身子骨勉强迎敌。 好在死伤虫子实在太多,大片的空间被阻塞,自行堵住它们的去路,让智力低下的类牛角虫群渐渐地停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这才为早已极度疲惫的修炼者们,留出一线喘息之机。 此时,陨石河防御阵后方的星舰群炮火也已弱下去很多,长时间高强度的发射,很多星舰巨炮的圆筒炮管,被持续高热毁于一旦,多数炮管也是勉强使用,延伸到虫子后面的炮火,已经变得零零星星,起不到什么打击作用。 …… “终于给挡住鸟,乃乃地,本王的身子骨都快要散架鸟,”一个元婴中期黑色的巨大老鹰操着意念传音,对身边一个元婴初期、浑身雪白的胖头大熊骂骂咧咧道。 胖头大熊裂开血盆大嘴笑道:“鹰王,俺们这伙妖王就数你最厉害,一嘴啄穿一只虫子,还能吃个饱,其他妖就不成,咽不下只好饿肚子打虫子。” 巨大老鹰转嘴瞪眼道:“我擦,老熊,你这不是笑话本王是食腐动物吗,那些虫子还真像蛆虫养大的,浑身上下没几个地方能吃,勉强填饱肚子而已。” 胖头大熊做个嫌弃的鬼脸道:“好歹你还能咽下不少,俺可是一闻那味道就想吐,不是生鲜血肉,俺宁可饿死也是不碰的。” 一只元婴初期大成的金毛猩猿从旁边一块陨石跳将过来,嚷嚷道:“饿可真饿呀,这几十天光吸灵石,没点荤腥下肚,饿的肚皮早就咕咕叫,你们看看都瘪了不少。” 巨大老鹰桀桀笑道:“那么多虫子,弄点体液解解渴,扯条肠子充充饥,这多好哇,你老猿这叫死要面子活受罪。” 金毛猩猿垮着脸道:“那玩意就你老鹰敢吃,臭得像从饿洞府的五谷轮回之所刚掏出来一般,那些虫子什么垃圾都吃,就算硬壳里有点肉,那也像木屑一样矬,吃个屁。” “桀桀桀桀,”巨大老鹰笑得更开心,还在振动着翅膀比划着,“本王不怕臭,臭就是香之极的表现,那肠子一根根滑溜溜的,本王没有牙齿,全是哧溜一下囫囵吞下去,吞个十根八根就够饱,啧啧,不信的话,本王用爪子从喉咙挖一根出来,给你们瞧瞧。” 胖头大熊听得恶心至极,抱着大肚子转身大吐特吐起来,可是早就腹中空空,干呕半天什么料都吐不出来。 金毛猩猿皱起一张苦瓜大脸,转头不理睬满嘴胡柴的巨大老鹰,嘴里念叨道:“饿艹,食腐动物就是嘴臭,赶明儿过大年,饿把淹死在饿家茅坑的死鸡死鸭,送给你当过年饭吃。” 阿黄帮着整好一片防御禁制,正走到这边来,偶然用意念拾取到那三个妖王闲扯的话,不禁失笑,心道,这仨夯货倒是甚有革命乐观主义精神 他随手拉住身边一个人类筑基期阵法师,问它们几个是谁。 筑基阵法师连忙恭敬地答道:“回前辈,那三位妖王是大王岭三圣山的元婴老祖,大王岭是咱素邛星最大之山脉,方圆覆盖整个星球四分之一地域,仨妖王可是那一带绝对说一不二的统治者,手下妖兵妖将数以亿万,势力大得很呢。” 这位低阶阵法师一直跟着阿黄修补阵法禁制,已是知晓他来自别的星球,乃是路过本星志愿来援手的,心下敬佩之余,接着还给他介绍一些素邛星基本地域情况。 “咱素邛星自古分为四大地域和星洋西海五处存在,除了东大陆大王岭之外,还有南大陆、北大陆和中大陆,南大陆修炼资源贫乏,现在都是凡人国度在那边生存,修炼者一般都分布在北大陆和中大陆,和南大陆相隔着星洋西海。 “神人族一般分布在北大陆,巫人族则分布在中大陆,咱们仙人族都在中大陆和北大陆之间建立宗门、家族,还有妖人族分散在各地,和各个纯粹人族杂居在一起,东大陆大王岭主要是纯粹妖族,靠近山脉那一带,还有不少人妖,临近西海边据说也有一些不容于世的人魔暗地活动,额,这个,前辈,您那边星球的人类和妖类也是这么分布的吧?” 阿黄正听得新奇不已,忽然被这个筑基阵法师如此问得一愣,胡乱敷衍道:“我们那边只是个小星球,人类比较单纯,主要是以仙人族为主,其他的种族比较少。” 他只知道在此地黄种人被称为仙人族,也是修炼者大军的主力,至于神人族、巫人族,还有妖人、人妖甚或人魔,就搞不懂该如何区分,心下暗自懊悔,早知道先前战斗期间,抓一个被虫子杀伤濒死没得救的修炼者搜下魂,什么都可以搞个清楚明白。 他恐怕泄露自己是来自遥远外星系的小白,所以,不好直接问得这么清楚,也不好在修炼者众、人踩挤挤的陨石带上,公然捉人搜魂摸情况。 那筑基阵法师也是个机灵之人,眼见这位外来的元婴老祖没兴趣多谈自家星球的事,便讪讪地笑下不再多话。 阿黄神识意念从三个妖王身上一移开,便已听不到他们继续调侃什么,将眼光投向远处站在最大一块陨石上的豹头修士。 只见豹头修士一直看着禁制屏障外的虫群尸山,貌似他的目光已是越过尸山,在注视着虚空中密密麻麻与漆黑天幕融为一体的庞大虫群,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黄有些好奇,遂将神识凝成一丝,点对点地轻触豹头修士微微外放的意念,拾取到一些他无意念叨出来的话。 “难道还有大家伙来吗?成群结队的虫子毁灭性地啃光星球,不是偶然现象,定是有什么阴谋在里头,”豹头修士全神贯注盯视漆黑的天际,并未留意有人在远处拾取他无意外放的意念。 突然,星光衬托下一层层乌云般的类牛角虫群,犹如黑流翻滚,分出一条宽阔的大路来,仿佛蓦地出现一道星河从它们中间穿过。 数以百十计、每只约有十万吨远洋巨轮般大小的巨虫一起自远而近地向前拱着,很快便挤到虫群尸山上,齐齐平铺开来,变成一个宽敞的高台。 然后,任何人都看得见,一只像座巍峨大山般大小的巨虫出现在星河尽头,迅速地沿着星河之路爬到高台上,庞大的身躯竟然几乎占满整座巨虫搭成的高台。 虫族与人、妖、魔诸族不同,它们看起来并无修炼体系,靠着天生的消化能力和皮实庞大的身躯到处横冲直撞,观其实力大小跟它们的体积有关,身形越是庞大,实力越是强大。 那只最大的巨虫爬上高台之后,便仰首长嘶一声,一股能量般的冲击波,照直向着陨石缓冲禁制带袭来,立地将受到冲击的那一带陨石群吹得七零八落。 紧接着,那只巨虫嗡嗡地振动起厚厚的盖翅来,仿佛在向对方宣示武力或者是传达一种意思。 阿黄仰头紧盯住它那巨角下的脑部,发现其内部有意识流活动的迹象,尽管那只是很初级的,而且还断断续续,他通过神识穿刺、意念拾取,勉强读取到它想要表达出来的意思,不禁大吃一惊。 2075376 ------------ 第十四章 珙大长老 那只超级巨虫振翅嚎叫出来的意思,赫然便是—— “你们肉虫…滚,滚开,主人…意志无上…一定,要,俺们要吃光光…这大,大泥丸!” 阿黄运起意念,得到这只超级巨虫所表达出的意思,不禁满腹疑问。 “大泥丸?难道是这个生命星球?你嘛这只巨型类牛角虫就把行星当做大泥丸吗,它发话提到的主人又是谁,唔,那个豹头修士果然不愧是高阶修士,一眼就看出虫群进袭定有文章,那他又该如何应对?” 那位豹头修士显然也捕捉到这只超级巨虫要表达的意思,连忙发出传音,召集其他元婴中后期的高阶修士,迅速到他脚下的陨石集合商讨对策。 趁此超级巨虫振翅宣战完毕,依然停留在高台上,并未有下一步动作,大家都来议一议该怎么办。 虫族体积庞大,外壳坚硬,其战力不是能用人类修炼体系来衡量,如果无人能破掉它的防御,只能任由它冲进星球地盘大肆破坏,如此再有更多高阶修炼者,也是无济于事。 顷刻之间,人影闪动,数十名元婴中后期高阶修士飞快地集合到一起,大家一碰面,便即七嘴八舌地大加议论对策。 有的说想法子击穿它的外壳,再用法术轰爆它,这是一个火系的周身火红元婴中期妖人。 有的说集中全部百余名元婴老祖的战力,一起围殴它,这位便是大王岭三圣山为首的元婴中期妖王巨大老鹰。 有的说既然此物只是吃大泥丸,也就是星球,并不屑于和人类为难,干脆就搬家一走了之,这位是一个元婴后期的仙人类,修为虽高,貌似不擅对敌斗法。 有的说他可以集中所有高阶祈神祷士和引神力士,尝试将巨虫困住,再行攻其一处,最终应可击杀,这位是一个高鼻深目的白种人,大概就是所谓的神人族。 还有的说先稳住它,然后将周边的陨石群全调过来,做成一个绝杀困阵,然后驱赶它进困阵,最终高阶修士集中杀大的,低阶修炼者群体杀小的。 这是一个元婴中期人类老者,貌似一个高阶阵法师,方才率队不顾辛劳、修补陨石缓冲带禁制圈,便是他领的头。 这便是集合商议最突出的几种提议,俱各都有不少支持者,大家吵吵嚷嚷、莫衷一是,听得身为御敌于星球之外领衔者的豹头修士,毛茸茸的眉头皱成一团,不知该听从谁的话好。 最后,他听到提出困杀阵一议,忽然想起适才各宗门、家族阵法师们修补阵法禁制时,一直在旁边帮忙的外星来客“麦”。 他连忙叫过最先和阿黄打交道的那个高大老者,去请那位贵客过来,道是有事相商。 那个元婴中期高大老者领命去请阿黄之时,阿黄正在不远处一块陨石上盘坐,双眼死死盯视那一大片虫群尸体,不知在想什么,竟然没有留意有人往他这边来。 原来他正将神识内视和小环用意念交谈,小环面貌、体态已经清晰得和玩具娃娃无异,言语也流利很多,已会造不少句来对答。 “老黄,”小环把阿黄叫做老黄,跟它小环的小字区别开来,言语之间显得很是焦躁,“那边很多黑皮壳,有很多好东东,偶要去,偶的圈圈空了很多,偶想装满圈圈……” 阿黄知道小环身在自己丹田里,能够施展一定的神念,感觉到外界它所喜欢的东西。 如今的它,便是感觉到外头堆积成崇山峻岭的类牛角虫群尸体里有无数土系精华,急欲过去吸纳一番。 但是它的吸纳工具“石球”收在阿黄的储物戒中,它拿不到手,于是正在和阿黄交涉,取出石球给它,让它钻进类牛角虫群尸体堆里,吸纳虫尸中的土系精华。 这些炮灰虫族全是靠啃巴星球存活,体内储存的金系和土系精华最多,小环可以将土系部分吸纳进圆环灵源里,转化变成灵石灵液存放起来,直至存满为止。 阿黄收回内视神识,瞄着距离不近的一座座虫尸巨山,估算着自己要是遁住身形冲过去,会不会惊动那只超级巨型、已有一定智慧的类牛角虫。 这才想得一会,下丹田里的小环又翻滚闹腾起来,弄得他无奈地决定,怎么着也得冒这一次险。 那高大老者这才接近阿黄打坐的陨石,忽然觉着眼睛一花,便即不见阿黄的身影,连忙凝神看去,却是发现阿黄展开遁法,急速冲向对面高耸广阔如山脉般的虫尸大山,蓦然吃了一惊,不知道他独自一人跑过去做什么。 他心里不免产生疑问,这个自称来自外星的仙人族元婴初期大成修士,乃是突如其来,谁也不知来历,现如今突然向着虫族一方匿形奔去,莫非有什么隐情? 虽然虫族和其他星域各个种族向来都是强仇大敌,不可能有什么可资调和之处,自然也不会有互做叛徒、内鬼之虞,只是阿黄的行动实在令人不解。 高大老者已是元婴中期后段修士,他的神识强度明显优于初期大成的阿黄,他紧紧地盯着阿黄隐约遁去的身影,心想,务必要弄清他过去干吗,免得出什么岔子,影响到整个素邛星拒侵克敌大计。 只见遁速飞快的阿黄一闪身形,倏地钻进一座虫子尸山中,一晃便即回身出来,不假思索地往回赶,不到一会,便回到原先打坐的陨石上。 在那个倾刻之间,钻进虫尸堆中的阿黄早已将石球取出,和小环一块塞进最大那座尸山中间,迅疾往后退回原地。 这几下动作做得兔起鹘落,既避开超级巨虫的视线,也没有让己方的任何人看到,自然也包括高大老者在内。 当阿黄回归陨石之后,这才发现那高大老者正站在陨石上看着自己,便点头打个招呼道:“这位高道友,你也来这边看风景吗?” 阿黄所在这块陨石位于缓冲禁制带最前端,来此之人自然是想看对方的虫子清楚一些,所以他故有此问。 高大老者接到他的意念便是一愣,露出笑容问道:“在下不叫高,叫倰,麦道友,方才我见你冲到虫子尸山那边,可是捡到什么好东西吗?” 阿黄“噢”一声道:“原来是倰道友,在下有个修炼用的土系宝器,需要埋到虫尸底下,汲取那些皮壳碎片中遗留的属性能量,所以就去冒一趟险。” 高大老者倰笑道:“呵呵,原来如此,麦道友,在下有事叨扰,鄙宗大长老有请,请贵客随我前往一叙。” “贵宗大长老是?”阿黄随口问一句。 倰老者道:“鄙宗乃本星最大宗门之中炎宗,大长老珙乃是这次御敌修士最高组织者,方才他发号施令之时,相信道友也曾目睹耳闻过。” 阿黄恍然大悟道:“噢,就是那位……”说着还做出一个豹头的手势。 “对,”倰老者点头道,“珙大长老是妖人族,身具高贵的豹王血统,是我素邛星最有名望的元婴后期老祖之一,呵呵,麦道友,事不宜迟,这便请动身吧。” “素邛星,珙大长老,妖人族豹王,果然是元婴后期中人,”阿黄点点头,心下嘀咕着,随后跟上倰老者步伐,凌空越过无数陨石,朝豹头修士所在之处飞去。 珙大长老所在的大块陨石上,原先召集的元婴中后期修士一直在讨论如何御敌之事,还在争执不休,见到倰老者带着一个元婴初期大成的仙人族修士上来,也浑不以为意,继续扯他们的蛋。 阿黄甫一飞到陨石上,那位珙大长老便即迎上前来。 阿黄虽是初期修士,却也是元婴老祖一个档次的高阶修炼者,珙大长老召见于他,自也不便大喇喇地等着,当然要上前迎他。 “在下外星修士麦某,见过珙大长老,”阿黄看到珙大长老很是客气地过来迎迓他,也不好怠慢,先自拱手为礼。 珙大长老笑呵呵地抱拳还礼道:“麦道友不必客气,此地简陋,无法就坐,我等只好站着叙话一二。” 他们一个说着星域通用语,一个讲着地球汉语,在虚空中通过高阶修士之间意念交接,居然也能流利地鸡同鸭讲、彼此交谈。 “……联手在陨石缓冲禁制圈里布下大型困阵?”阿黄听罢珙大长老所提出的想法,略为吃惊地问道,“珙道友可是认为,在此布下困阵,真的能够阻住如此庞然大物吗?” 珙大长老摇摇头,信心不足地说:“只能说试试,成不成还自俩说,不然此虫冲阵一成,照直冲向我等之共同根基素邛星,最终结果,我等也会是玉石俱焚。” 阿黄抬头看看对面高高在上、静默不动的超级巨虫身影,皱眉道:“现在那个大家伙还没有后续动作,显然在等着什么,我等如若布置困阵,尚需时日,不知可否有足够的时间?” 珙大长老思虑道:“依贫道之所观察,此物甚有智慧,知道我等之防御阵法不是好轻与的,还在集结冲阵力量,我等可趁此间隙,快速布阵。” 阿黄方才一直在算计让小环去汲取虫尸残存属性能量的事,并未认真观察对面虫族的阵势情况。 他如今展开神识穿刺过去一看,果然那些密密麻麻的类牛角虫一直在蠕动不休,从天边到阵前,仿佛在排兵布阵一般。 2085021 ------------ 第十五章 幻灵困阵 阿黄思量片刻,随后便问:“依珙道友所观,这些虫族还在积蓄力量,能够拖延多少时日,它们方才会启动攻势?” 珙大长老道:“根据贫道所历之经验判断,虫族大阵若要一举冲开我方防阵,直冲至星球表面,估计需要积蓄多日力量,这个阵势那只超级巨虫很是明白,故而它声言威胁之后,一直没有动作。” 阿黄问道:“那么,它约需积蓄几日力量?” 珙大长老不确定地回答:“贫道估摸着,该当三五日不等。” 他们交谈时提到的几日,便是素邛星上计算时辰的日期,阿黄看着比地球大上很多的素邛星,心道三五日大概会相当地球的一两个星期吧。 “珙道友,”阿黄忽然问到一个问题,“超级巨虫的皮壳防御,元婴期修炼者真的破不了吗?” 珙大长老道:“基本上破不了,混世星域一直以来,都是智慧族群和野蛮虫族共存的局面,我等万千年来一直和虫族打交道,虽说无法用修炼体系去衡量虫族的等级,但是照着体形,也能相比一二,此虫的形体,已有我等修炼者出窍期以上的防御实力。” 阿黄瞧着体形庞大、皮糙肉厚的超级巨虫,心中很想拿自家独门秘法“用摧不休”去试试,可否钻破它的皮壳,言下却是问道:“若是布设困阵,在这儿需要几日才能完工?” 珙大长老笑而不答,扬手招来一位元婴中期老者,阿黄顺势瞧过去,看到来者是个人类修士,发觉适才已经见过,便是虫尸迟滞攻击之后,主领修炼者们维修禁制阵法的那位。 “这位是鄙宗高级阵法师‘缔’,布设困阵之事,便是他提出来的想法,麦道友有疑虑问他便可,”珙大长老将来人介绍给阿黄认识。 缔老者也是土黄色道袍打扮,清癯面相,三缕长须,身材不高却是一派仙风道骨。 他近前拱手道:“原来是麦道友,方才修缮缓冲阵法之时,贫道也瞧见道友在一旁帮忙来着,观之指点布设禁制的手法,道友想是在阵法禁制一道,可是造诣不低啊。” 阿黄钻研阵道百余年,却不知自己阵法禁制水平,在这个世界能达到什么程度,见对方是个高级阵法师,便即谦逊几句道:“哪里,哪里,在下只是在宗门学的阵法之道,不能登大雅之堂。” 双方虽说都在用意念交谈,但是阿黄的言语却令对方感到奇怪,在混世星域,身在道流宗门之人,习惯自称贫道,只有家族或者江湖中人才会自称在下。 阿黄身穿道袍,也自谓源出宗门,却是自称在下,不免让他们这些素邛星修士觉着疑惑,不过回头想想,这或许是外星的风俗也说不定,没有必要深究或者纠正不是。 阿黄却是不明白这个习俗,言语之间兀自“在下”不断。 他对缔老者道:“缔道友若是领衔布设困阵,在下定会相帮一二,昔日在下参与布设过鄙宗宗门大阵,多少还有点经验,缔道友能不嫌弃在下阵法造诣低下便好。” 缔老者闻言呵呵笑道:“麦道友此言差矣,道友阵道水平并不亚于贫道,有道友大力襄助,贫道便有信心布下能够困住超级巨虫的幻灵困阵。” 阿黄这才想起原先想弄明白的话题,便问道:“缔道友,不知布设一个可困住超级巨虫的禁制,需要多少时日?” 缔老者沉吟道:“照着这只巨虫打算冲撞过来的方位,原来的缓冲带禁制圈有一定的纵深,大多数禁制还可以沿用,贫道想将其改成一个大型幻阵,因为这只巨虫的冲撞力太强,没有什么禁制可以挡住它,只有将其困入幻阵,让它在里边团团转,方可困住它一些时日,故而所需时间不多,仅仅数日即可。” 阿黄点头问道:“那么,道友需要在下做些什么?” 缔老者道:“委屈麦道友给贫道当当助手,一则是帮忙配合构连各种禁制,二则是发动大阵之时,须要阵法水准与贫道相类者,一起启动幻灵禁制总阵眼,在场余者均无有这等能力,故而需要劳烦道友。” 一直静立侧畔的珙大长老看到两位高级阵法师口径已然达成一致,心下甚是高兴,便即出言道:“甚妙,困阵一事就这么地了,有劳两位辛苦这一趟。” 然后,作为御敌主事者的珙大长老,便正式召集其他高阶修士过来,大声宣布道:“诸位,抵御超级巨虫一事,当下众人计议已定,首先,在防御带的缓冲禁制圈布下困阵,勾引巨虫入阵,用幻灵阵困住它,然后,照着原先的布置,继续冲出去击杀其他虫子,至于后来构筑平台的大虫子,贫道打算从星舰那边调来飞天机械兵,专事打破其皮壳,尔后由修炼者施法击杀。” 素邛星最大修真宗门中炎宗的大长老珙,在高阶修炼者之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他甫一发话定音,余下人等便无人敢于发出异议,俱各凝神听讲。 随后,珙大长老便即布置经由高级阵法师缔领衔,外星贵客麦道友副之,前去修改缓冲禁制圈,布设幻灵困虫大阵。 其余修炼者照着宗门、家族原先序列,结阵准备御敌,最后,交待身材高大的人族倰老者,速与星舰方联系,派出最强阵容的飞天机械人前来破敌。 如此事急从权,普通人类便不能只躲在后方,利用星舰炮击虫族,也要派遣全副武装到牙齿的机械人,奔赴前线和虫子们肉搏一番,当然,也是要处在能够飞天遁地的高阶修炼者掩护之下。 当一队队飞天机械人像铺天盖地而来的轰炸机群一般出现在星外防御带上空时,还在协助缔老者布设困阵的阿黄惊愕地发现,原来他们便是地球科幻电影上出现过的机甲一类,只不过混世星域叫做飞天机械人而已。 阿黄在给缔老者当布阵助手,也一直在仔细观察此老的布阵手法。 他精研阵法禁制过百年,基本上都是自己摸索,大小各种阵法都布设过,但和自己同一水准的阵法师却是没有见识过,因而也是从中学到不少。 缔老者布阵倾向于固定防御和反击,阿黄向来想的都是,利用阵法禁制加强自己的攻击力,则偏向于移动和攻防一体。 缔老者在布设幻灵阵引导走向的精妙之处,不免看得阿黄大开眼界,心道这一幻阵,要是自己进去的话,也要团团转上半天,方能找到阵眼破除走出来。 ... 珙大长老分派任务完毕,只身盘坐在最大那块陨石顶端,就像一具雕像,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一直静止不动的超级巨虫,以及巨虫所卧平台之后、不断地像蛆虫一般拱动着的庞大黑色虫云。 已是一天一晚过去,此老外表虽说一动不动,心下却是焦虑地翻滚不已,他很是担心缔老者和阿黄带着一群阵法师布置阵法,在时间上来不及,没等幻阵布好,巨虫便领着齐集阵前、组成冲阵的虫群蜂拥而来。 又是一天一晚过去,珙大长老盯着巨虫的环形豹眼忽然眯成一道弯,发现对面巨虫周遭的虫云开始有所动作,他心中莫名一紧,这一阵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到来。 他回头看看分别带着一群阵法师,还在一大片漂浮陨石上奔忙着的缔老者和阿黄,急忙传音让几个攻击力最强的各族元婴中后期修士,准备飞起攻击。 尽管一群元婴中后期修士朝着巨虫发出最强攻击,也无法击破巨虫身上的粗厚防御,但在能阻滞巨虫的幻灵困阵尚未结成之时,希望能够先延缓一下它的脚步。 只见对面铺天盖地的虫群已经集结完毕,在超级巨虫的振翅指挥下,形成一个冲击状的庞大阵势,发出漫天嗡嗡声振翅响动,活像天空铺开成千上万的轰炸机群,烘托着超级巨虫,仿佛天崩地裂的预兆一般,即将冲撞下来。 经过几天调整的星舰炮群率先开始发炮攻击,一发发炮弹呼啸过来,在连接着天边的黑色虫群中爆炸开来,观之彷如细微雨点落入池塘,却只泛起点点水花雨痕。 一队队的飞天机械兵团密密麻麻、静静地漂浮在缓冲陨石禁制圈之上,严阵以待星舰炮火延伸,然后冲上去用穿甲弹攻击构筑平台的大虫子。 珙大长老眼看着超级巨虫振翅发出嗡嗡声的音波,连忙接收过来分辨其意,听到的话赫然便是—— “嗷呜,主人下令,要俺们去吃掉素邛星,孩儿们,快跟着本老太爷冲锋,去吃掉这个大泥丸,大家伙都能吃个饱,俺们不用再饿肚子!” 珙大长老觉得不能再等,必须马上动手,于是,他仰天长啸一声,传音所有高阶修士,即刻起飞,施用各自最强手段,直冲超级巨虫攻击而去。 于是乎,在场过百的元婴修士一个个像大鸟一般,从一块块陨石上飞上虚空,纷纷擎出各种法器、法宝,有的还拿出灵界才有出产的特异灵器,乱哄哄地朝着超级巨虫轰去。 一只只法系攻击器具发出火焰、冰焰、锐器、石器在超级巨虫身上爆裂着,但仿佛只是给它挠痒痒,却是一点也破不穿其坚硬厚实的皮壳防御。 2097130 ------------ 中传卷 一 混世星域 ------------ 第十六章 引巨虫入阵 还有一个偏木系元婴后期修士,在巨虫的身上催发一枚黑色藤蔓种子,粗大诡异的树藤爬满巨虫头部,却让那巨虫随意抖抖大头巨角,便纷纷断裂成各种碎枝,漂浮在四周。 超级巨虫丝毫不理睬人们花样繁复的攻击手段,就当是下毛毛雨,一直在振翅号召它的孩儿们,整好队列,朝着前方素邛星发起冲击,别管这些渺小、没皮毛的肉虫。 在星外防御带上,人们仰首远眺看到的是,头顶远处连成一大片的虫群,簇拥着一只巨大的类牛角虫,轰隆隆地朝着前面陨石缓冲禁制圈冲过来,令人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异常压抑的感觉。 大群的飞天机械兵团也已启动,因为自从超级巨虫开始挪动之后,其下构筑平台的那群巨大虫子已是散开,围绕着它们的虫祖宗向前拱动而来。 一个个机甲兵无视大片的虫云,奋不顾身地直冲向那种远洋巨**小的巨大虫子,手中扬起的炮筒发出一发发穿甲弹,射向那些大虫子。 几发弹头击中巨大虫子的头颈部,毫无例外地将其皮壳打得破碎,镶嵌在里头发生爆炸。 然后,一直盯着巨大虫子外壳出现缺口的高阶修士们,扬手发出各种爆炸法术,从虫子破防的裂口击打进去,将虫子头颈内部搅得粉碎,一只接着一只地击杀这些巨大虫子。 珙大长老率领元婴中后期的最高修炼力量,疯狂地施展各种高爆烈法术,拼命地攻击着聚众前行的超级巨虫,企图能够延缓一下它越来越快地行进的速度。 但是众多元婴期高阶修士的阻击都没有凑效,带着成群虫子的超级巨虫依然朝着陨石防御带直冲过来,眼看着距离正在构筑着的幻灵困阵没有多远,几乎立马就要触及到陨石缓冲禁制圈外围似的。 珙大长老一边施法攻击巨虫,一边急切地传音呼叫高级阵法师缔老者:“缔师弟,怎么样,怎么样,好了没有?我等无法阻滞巨虫的脚步,它还是照直冲过来,没有多少时间就快到边上啦!” 其实,缔老者设计构筑的幻灵困阵已经到尾声,最后布全那个总阵眼,便可启动阵法,但是超级巨虫庞大的身影,已经逼近陨石缓冲禁制圈外围的边沿。 阿黄下意识眯起眼睛看向超级巨虫,忽然发现有点不对,那只超级巨虫直冲过来的方位有些偏向左侧,要是给它照直冲过来的话,不但进不来幻灵困阵,反倒对着阵沿顶过来,弄不好会将偌大个阵法禁制给冲垮。 他急忙运起意念传音给缔老者:“缔道友,巨虫冲过来的方位不对,它不会冲到这里,方向偏过左侧阵沿,会将阵法冲乱的。” 正在布设总阵眼构造勾连布局的缔老者闻言,回眸一看,登时急出一头白毛汗,跺脚嚷道:“唉呀呀,这可如何是好,它不入彀,这阵便是白布了哇。” 阿黄死盯着巨虫的身影,忽然急中生智,手上一扬,一张符纸飞落身边的陨石上,然后蓦地飞起身子,扑上前去,中途还未忘记传音一声道:“缔道友,你继续布阵,麦某前去引他进来。” 缔老者听得大吃一惊,从珙大长老时不时急躁地传音来看,他们一众元婴中后期高手都无法阻滞巨虫一步,你一个元婴初期修士,又有何德何能,将巨虫引进困阵中来。 阿黄发现超级巨虫临近之时,下意识想起早先自己的想法,去试一试巨虫的皮壳,用自己的独门“用摧不休”法术,看看可否打破巨虫皮壳坚固的防御。 阿黄飞到虚空中,祭出重新炼成的如意板砖法器,分成九颗三组菱形钻头,瞄着超级巨虫的颌下运功击去! 从凝练结丹开始,阿黄的防御和功力都非同小可,其力量远远高于同阶修士,进阶元婴初期之后,这一回乃是首次全力施为,一下连续三组“用摧不休”击发过去,直中超级巨虫的颌下。 那只巨虫看上去步伐蓦然顿了一下,巨大的头角朝着阿黄的方向转动,沉陷头骨的眼窝瞄一眼过来,速度稍有减慢,背部的羽翅嗡嗡振动不休。 不过也是才一会功夫,超级巨虫便即平复下来,继续率众往前冲击,并没有改变路径,轰隆隆的虫云随着蜂拥而来,庞大无比的虫群冲阵距离布设幻灵阵法的陨石禁制圈已是不远。 虽是间距隔得远,阿黄眼神很好,看见被“用摧不休”连击三次的巨虫颌下凹了个小坑,尽管没有皲裂的痕迹,这也说明“用摧不休”的超强力度,是有可能击穿巨虫粗厚皮壳的。 阿黄看得一阵兴奋,便内视吩咐小环,将原先招来一直没用的那堆陨石,向超级巨虫砸过去,自从虫群开始蠕动前,已经吃饱的小环悄悄回到阿黄身上。 顿时之间,一堆小山大小的各色陨石,像下陨石雨那样,从空中出现,经阿黄用“万兽无缰”群体法术一催,纷纷落到巨虫头角之上,差点将超级巨虫给埋起来。 紧接着,阿黄第二轮三组“用摧不休”又再击到巨虫颌下的原位,他还是看得很清楚,它被持续击打的颌下那个小凹坑开始出现裂纹。 阿黄兴奋得无声大笑几下,因为他的笑声,连自己耳朵都听不到。 他接着急急运转功力,反复施为“用摧不休”十数次,终于看到那个小凹坑向内瘪进去,已是变成一个圆洞破口。 突然之间,一阵陨石雨落下,淬不及防的众位元婴中后期高阶修士有些躲闪不及,身上也挨刮蹭几下,一时间大家纷纷闪开躲避,还未看清是怎么回事,便即发现超级巨虫的颌下,被莫名击破一个小洞。 功力超绝的珙大长老早已发现阿黄在远处施法攻击,当即明白这个小洞是他给弄出来的,就不知他居然有这么锐利的法宝,能够击穿有着类似出窍期以上防御的巨虫皮壳。 他也没加多想,便急急传音给其他高手,尽量将各自拿手的法术往那个小洞灌进去,一时间猛火、锐器、毒水、危化品……等等,尽皆飞进那个破开的小洞。 被破开的那个颌下小洞,大概是穿透进巨虫的咽管,不仅阿黄分成九份的如意板砖掉进去,随后而至的各种法术也跟着钻进洞去。 刹那之间,腐蚀的腐蚀,爆炸的爆炸,穿刺的穿刺,弄得巨虫庞大的体内五味俱全,感到浑身一阵火辣辣的灼痛无比,不禁仰天长嘶起来。 突然,它深陷头骨细细的眼孔里,闪出两道精光,直直盯上阿黄的方位,庞大的身躯略略掉转前进的方向,猛然朝着阿黄的那一边,也就是幻灵困阵开口处,照直冲撞过去。 阿黄正在发愁,怎么才能将掉进巨虫体内的如意板砖弄出来,忽然看到一座大山般的巨虫远远朝自己冲撞而来,蓦地吓一大跳,下意识捻动法诀,一个闪身,从自己惯用的位移传送阵法,几个跳跃便即回到幻灵困阵总阵眼处。 连续吃过两次掉以轻心的亏,现在的他一遇到什么事,便先撒开符阵,造一条退路先,如此轻易地躲开巨虫突如其来的冲撞。 缔老者蓦地见到阿黄现身,登时大喜道:“贫道刚完成阵法布置,道友回来得好巧,来来,你我一齐施法启动大阵。” 很显然,缔老者也已远远看到那只巨虫,正被阿黄吸引过来,刚好可以伺机启动大阵,一待它冲进来,便可困住它在里面转圈玩耍,可就是没曾想到,阿黄竟然回来得这么快捷。 阿黄并不假言辞,便与缔老者相对站位,双手飞舞着捏起法诀,瞬时之间,几百手法诀飞向总阵眼处,双双启动这个方圆广阔的幻灵困阵。 此时,已是非常暴怒的超级巨虫堪堪闯入阵中,远远看见阿黄站在阵法禁制中央,便即猛冲过去,可是待它刚刚跳过一块陨石,已然不见阿黄的踪影,不禁忍着体内的痛楚,到处茫然张望不已。 此时在外面御敌的修炼者们尽皆振臂高呼,终于将超级巨虫困进大型幻阵里,尽管阵中的巨虫看不见有人,阵外之人还是能将呆呆地停留在一块陨石上的超级巨虫其行动看得清清楚楚。 珙大长老也自兴奋不已,他猛喝一声,大范围传音出去:“诸位道友,加把劲,杀尽那些小的!” 远远地星舰的炮火还在猛烈攻击着,一发发曳光弹落到虫群中,派出去近身接战的机甲人,也在持续不断地攻击那些巨大虫子,打出缺口,让高阶修炼者上前去击杀它们。 珙大长老率领各个宗门、家族数千修炼者像碾压一般,收缴着低级虫子的性命,因为领队的超级巨虫已经被困,余下的虾兵蟹将没了指引者,茫无头绪地在四周乱转着。 阿黄此刻还站在阵法总阵眼处,虽说此阵启动之后,只需缔老者控制阵法禁制枢纽即可,其余的分阵眼俱各都有人手守护着,不再需要阿黄帮什么忙。 他本想先歇息歇息,再行出阵去杀上几轮,可是没等喘上几口气,心底忽然升起一种被盯上的感觉,仿佛远处有眼睛扫描到自己,停下来死死盯着,身上不禁阵阵毛骨悚然。 2103397 ------------ 第十七章 被追杀 幻灵困阵的中空,在恒星的阳光照射下,莹莹地弥漫着一重重飘荡着的白雾,折射光线很是强烈。 被幻阵困住的超级巨虫,在无数漂浮的陨石之间跑跑停停,巨虫看不到总阵眼这边的动静,但是阿黄能看得见它的身影。 阿黄用神识扫过一遍,隐隐感觉到,这只巨虫能够确认自己所在的位置。 那大家伙可是已进化到智慧层次的高端虫族,灵识不是这么简单的,自己隔这么远打中它,别人也参与击中伤害到它,可是这货不去追别人,倒是不依不饶地认着自己追杀而来。 他不用照看阵法运转,自顾盯着那只巨虫瞅个究竟,忽然心头一跳,便即发现那只巨虫已经认着他的方向,照直冲过来。 阿黄心下无奈叫一声“哎哟妈耶”,急急意念传音给缔老者道:“缔道友,那虫子能认出麦某所在方位,要直冲过来,在下得要找个地方躲躲去。” 缔老者听得他如此说道,蓦然吃惊不小,连忙传音道:“麦道友,如此甚是不妙,如果它总是认着你的方位,照直冲撞的话,定会破坏掉一些幻阵阵基布置,你只能在它直线上没有阵基之处逃走。” 阿黄闻言心中大骂不已:“我丢,自己没事干出什么风头,现在被这货盯上,要逃走还不能拐弯抹角,和它成一条直线跑,不如老子跟它龟兔赛跑算了。” 他从在地球上做凡人老麦开始,便是这样的性格,平时难免有很多私心杂念,可是一旦到危急关头,便会头脑发热、挺身而出,过后又懊悔不已,深感自个没搞清楚状况,便自出头兽血沸腾一番,事后准会后悔前事。 心下想归想,阿黄身形却是不慢,纵身一跃便跑出去,瞄上几眼,发现与巨虫之间已是没有阵基阻隔,这才停下来,思考自己该怎么折着弯跑,还要让巨虫冲过来,然后给它撞进下一个幻灵分阵里。 超级巨虫体积过大,缔老者设计的幻阵过道也很是宽阔,对陨石群的利用,更是每一块石头都隔得甚远,阿黄跑路的话,基本上也是只能走直线,或者说是兜大圈。 巨虫感知到阿黄的身形已经跑到一边去,它庞大的身躯像一列火车头一样挪动着调转方向,然后振翅嘶叫一声,直冲过去。 当超级巨虫轰隆隆地冲撞过来,早已不见阿黄的踪迹,那巨虫晃动着硕大头角继续感受仇敌的方位,预备再次冲撞过去。 巨虫虽说凭着感知将阿黄视为强仇大敌,因为从未有过人类击穿过它的皮壳,给它带来这么多的苦楚,但是它并非灵活自如,可以随意闪展腾挪。 它那庞大的身躯,令它甚至像海洋上的巨轮那样,只能微调着方向,然后直来直去地冲过去,撞不到人,又再调整方向,再次冲撞过去,周而复始。 …… 几个日夜过去,阿黄一直和这只巨虫跳来跳去,玩着捉迷藏游戏。 起初,他还选择一些陨石扔下符纸,做位移传送符阵,渐渐位移得烦了,便丢出石头洞府,变成桌子大小,盘坐在上头,像下棋的棋子一般,时不时动一动,遁到别处去,闪避着巨虫的冲撞。 超级巨虫貌似更有耐心,一感知到他的踪迹,便即冲撞过去,来来往往的几天时间,一人一虫沿着很是固定的轨道转悠过无数遍,巨虫还是很机械地追踪着。 阿黄烦闷得不行,抓取陨石重炼如意板砖分成钻头,抽冷子又给巨虫的皮壳增添几个破洞,还施法用意念强行侵入它的意识,破口大骂不已。 巨虫身体早被各种法术爆裂、烧灼得疼痛不止,也不在乎皮壳多加几个破洞,而且对于阿黄侵入自家意识里大骂,貌似根本不能理解其意。 它一直犹自反复嘟囔着:“这个肉虫可恶,打烂俺漂亮的皮壳,本老太爷要踩扁他,踩成小泥丸、小泥饼吃掉,噢!肉虫太小,还不够俺塞牙缝的。” 这句翻来覆去的话,阿黄早已感受到腻味不已,懒得再侵入它的意识,自顾坐着石头洞府变成的石盘飞来飞去。 在那几天里,他跑路的路线早已是设定好,照着固定的轨迹转来转去,深感无聊至极,无奈地盘坐修炼起来,好在幻灵困阵里游离的土灵气不少,倒是不缺修炼吸纳用度。 …… 一直在阵法总阵眼之处蹲守的缔老者,对阵中发生的这一幕看得目瞪口呆。 缔老者不免心想,早知麦道友能够打破巨虫皮壳,牢牢吸引住它,还费这么多劲道布阵干吗,让麦某人在虚空中牵着它兜圈子得了,说不定还能引到远处去,连那群无穷无尽的虫子们,也一齐领走完事。 他将困阵里发生的事,传音告诉珙大长老,一直没工夫注意阵法里发生什么事的珙大长老,闻之也是十分惊奇。 外面战况正隆,修炼者们只道是困住超级巨虫在里头乱转出不来,他们可以从容地剿灭周遭的各色大小虫子,却不知阵中困兽犹斗的巨虫,兀自一直在追逐着阿黄犹未停歇。 珙大长老只得吩咐缔老者,安抚一下阿黄,毕竟人家是外来者,让他稍稍坚持一下,一待他们搞掂虫群,再去想法救援他。 此时战事正酣,几乎都在打乱仗,星舰的炮火只瞅着虫群密集的地方轰去,再也不顾那里是否还有自己人在战斗,能发的炮火全然不要命地打出去。 飞天机械人机甲战队早已完成击穿巨大虫子外壳任务,便三三两两进行编队,自顾前去击杀那些离散的小型虫子,不敢接近炮火密集区域。 修炼者群体都是筑基期先天以上的修士,会自行在虚空中躲避炮火,一个个奋不顾身地冲进虫群,狠命搏杀不已,浑然不顾身边是否有炮火轰来。 混世星域乃是人妖两族和虫族共存并居之所在,万千年来,双方有事无事经常无端发生冲突,一遇到便即捉对互杀不止,犹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完全没有一丝调和余地。 现如今,虫族群体莫名大肆入侵人妖两族星系地盘,破坏两族生存根基,如此强仇大敌,出战的修士们不管平日有什么恩怨,早已是俱各放下,共同奋勇对敌。 战场之上,每一个人或者妖都在拼死和虫子搏斗着,尽管虫子们守强攻弱,但是发起疯来还是能撞死人、妖的,在数日战斗里,已有部分低阶修炼者死于类牛角虫的头角、爪子或者碾压之下。 但是,在珙大长老忧虑的环形豹眼里,却是看出自家的后劲维持不了多久,毕竟人力有时尽,自己能够组织起来只有这么多人、妖,先天以上的修炼者还好些,那些星舰和机甲上的普通人更是不堪持续战斗的煎熬。 虽然这一次杀虫,已经杀过这么多天,然而,从天边一直源源不断地涌来的虫群,几乎是无穷无尽、杀不胜杀,举目望去,大片的黑云层层叠叠,就是看不见虫源尽头在哪里。 珙大长老一边施法击杀各色虫子,一边深深叹息,自家就这么些人手,还能够顶得多少天? …… 阿黄在阵法之中机械地位移着逃命,已是近乎一个月,那只超级巨虫仍是不依不饶追逐着他,仿佛他是一个黄花大闺虫一般,也根本不管那些幻灵禁制,只就认着阿黄的方位,照直冲撞过去。 他一边跑路,一边和阵法总阵眼处的缔老者闲聊,还时不时瞅瞅远处人妖两族和虫族的殊死搏斗,貌似这已是他唯一可以消磨时间的法子。 珙大长老看出的人妖两族当前困境,他也一样看得出来,但更多的是考虑到,如果这只巨虫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甚至年复一年地追着他不放,自己总是呆在这个困阵里,也真不是个事。 于是,阿黄问起缔老者道:“缔道友,虫子要是盯上一个人,是否总是盯住不放?” 缔老者答道:“据故老相传,已有灵智的大型虫子,要是被人激怒,那是不会松口的,就算追到天边,也绝不会放弃,道友好在只和它在困阵里转悠,要是出到外面,它会一直追着你不会停歇。” 阿黄道:“如果在下逸出阵外,它是否只能在阵中乱转,无法出去?” 缔老者道:“若是它感知不到你的存在,自然困在幻阵中出不去,可如今你的方位,便是它的目标,你要在阵外的话,它也会认着你的方位,照直冲撞过去,此乃幻灵困阵,经不起它的野蛮冲撞,只需几次冲击,必破无疑。” 阿黄闻之甚是烦恼,狠拍大腿道:“难道麦某这一辈子,就要困在此地,一直与它周旋不成?” 缔老者无奈道:“道友如若有击杀它的能力,便可随之脱困。” 阿黄瞄着巨虫身上无数的小圆洞,那全是在他无聊时,抓取困阵之中无用的陨石,抽取其中土系精华重新炼成三组钻头,甩出“用摧不休”所造成的。 但是这些圆洞只是小破口,算不上什么伤害,对超级巨虫而言完全不值一提,在巨虫强大生命力的自疗下,皮壳上的圆洞竟然在慢慢愈合中。 阿黄忽然想起一事,自己最初打穿出巨虫皮壳圆洞时,后来是珙大长老率领高阶修士们施法,从圆洞中将法术射进去爆炸、腐蚀,这才令它感到受伤,从而激怒于它,最终追逐而至困阵之中。 2111486 ------------ 第十八章 绝杀阵法 阿黄思忖到此,便有点莫名的兴奋,立马与缔老者意念传音道:“道友也能看得见,在下已将此虫打得千疮百孔,它的皮壳防御优势已然无存,可否让珙大长老领些高手、高高手进来,与在下一起击杀它?” “在这里杀它?”缔老者迟疑道,“恐怕不妥,此处一旦被破坏,等于整条星外防御带门洞大开,如若它一时发狂,直冲到星球上,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阿黄心里烦躁起来,心道,你嘛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让老子自己牵着这只巨虫,转悠到天长地久吗? 缔老者仿佛感觉到阿黄语气里的急躁,连忙赔笑道:“麦道友稍安勿躁,贫道只是一个阵法师,向来没有什么对敌经验,请待我将此议转达珙大长老,兴许他有应对解决之法呢。” “好吧,”阿黄一时无奈道,“那就有劳缔道友与珙大长老商议一下应对之法,麦某再与这只瘟虫多转几圈消磨时间。” 缔老者不敢怠慢,遂一一将阿黄所言,传音告知一直外面指挥战斗的珙大长老。 珙大长老一听外星贵客麦道友竟然在困阵中,将那只巨虫身上再行打穿出很多破口,对于阿黄聚众围剿的提议,心下颇为意动,沉吟良久,便即决意搏它一回。 当今虫灾的形势,由不得他另有想法,此巨虫不除,留在当地,源源不断、随之而来的虫群,简直是无穷无尽。 虫族但凡智慧种族则是数量不多,像先前阿黄遇到的类蜘蛛虫群,初看上去个数虽多,但数量也有时尽,它们自己一起钻进死星里找死,几轮星舰巨炮炮火,便能连星球一道全灭。 像如今遇到的这些类牛角虫非智慧种族,只有寥寥几只高端虫祖一类开启灵智,属下浑噩愚昧的虫子数量可是太多,数不胜数,杀不胜杀,而且全是唯虫祖之命是从。 故而,要不先搞掉虫祖,便也无法驱散这些数量过盛的虫子,总是嗡嗡地围绕着被困虫祖,不予早日驱散,一待虫子数量剧增,便有可能也及到近在咫尺的素邛星。 珙大长老心意已决,遂召集其他元婴中后期高端战力过来,将阿黄的提议一说,听者都是一愣,然后什么样的说法都有。 有部分人极力赞同,这伙全是那些好战之徒,早先一味杀小虫子杀得手麻,早想找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大干一场。 也有部分人甚是犹豫,担心一旦杀不死它,会留下莫大遗患,在混世星域里,任谁都知道,要是招惹激怒高端虫族的话,对方定会不依不饶,势要追杀你远到天涯。 还有些人不同意专门去杀巨虫,主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这样杀杀这些低能虫子好了,反正巨虫被困阵中,只要重重加固困阵,不予它能够跑出来,外面来再多的虫子,也只能停留在阵前给人杀。 …… 可是,珙大长老召集他们前来,不是给他们讨论的,他平素就知道,无论要议什么事,这班元婴老祖定会分成几种意见,彼此争执不休,根本无法形成一个统一的决议。 珙大长老此番招来,只是让他们知道这件事,然后,他便决然传音宣布道:“鉴于虫群蜂拥而来,数量无穷无尽,久拖不是办法,要么拉出来打死它,要么赶走它,别无他法,故尔贫道心意已决,将其拉出来打。” 德高望重的珙大长老既然如此发话,在场数十位元婴中后期高阶修士只得止住乱纷纷议论的语声,悻悻地听讲。 珙大长老早已确定围剿超级巨虫的战场何在,随意颁下几道令旨给各个家族、宗门以及人类星舰群落,让他们各自为战,将大群虫子牵制好。 他决意率领十数名战力最是强悍的元婴中后期修炼者,布下一个攻击型绝杀阵,一起围杀超级巨虫,不成功则成仁。 珙大长老虽然不是专门阵法师,自家还是藏有一个绝杀阵的,该阵也可在陨石带上布阵,共分为内外两层,各需八位攻击力超强的高手驻阵,连主阵的他,一共需要十七个人,构成绝杀阵法。 他速速分派已定,便传音通知缔老者,务必让阿黄再拖几天。 因为要针对体积庞大的巨虫,布阵尚需时日,一待自己将绝杀阵布好,便可引那只超级巨虫出来,再行带入绝杀阵中,大家一起击杀它。 缔老者将珙大长老最后的决定告知阿黄,阿黄闻言,心下安定许多,起码有点奔头,浑不像原先那样,不知何年何日才能脱困,遂悠悠地带动超级巨虫,再行跑起路来。 几个昼夜过后,珙大长老那边终于传来音讯,绝杀阵已经布好,地点便在幻灵困阵之阴为程不远,并指明引路途径,让阿黄准备好之后,便可将那只超级巨虫勾引过去。 阿黄和超级巨虫百般周旋,已有月余功夫,对它直来直去的冲撞法子熟稔无比,接到传来的路线指引,熟悉一下,自行设定几条弯角折线,确保勾引到这只巨虫,照直落到那边绝杀阵中。 只见阿黄身形一动,已经来到幻灵困阵的生门出口,略为停留一会,一待那只跟随已久、默契无比的巨虫冲撞而来,便即朝远处遁去。 然后,他又站在途中一块陨石上,等候超级巨虫认准方位奔袭而来,伺机再行奔走他方。 如此几个起落,阿黄顺利地将超级巨虫拉到一个巨大的陨石圈里,然后自己跳出来,落到一块辅阵陨石上,接收珙大长老传音过来的控阵法子,他也是高级阵法师,如此说法一听便即明白。 阿黄的修为只在元婴初期,但是他的攻击力能够击破巨虫皮壳,所以,珙大长老也预了个阵位给他,参与进十七个人的攻击阵容里,而且还是在靠前的内圈位置,对他不惟不重视。 随着珙大长老一声令下,绝杀阵中各位高阶修士开始对陷入阵中的超级巨虫展开攻击。 只见各种攻击朝着巨虫打去,阿黄收起新做的如意板砖法器,招来陨石雨,一块块小山般大小的石头兜头往巨虫头角砸去。 他这么做,不是为了对它有所损伤,而是延缓其移动速度。 被各种大威力法术击中皮壳破口的巨虫,在绝杀阵中狼奔豕突着,不仅被阿黄拖慢行速,还给其他延缓法术阻碍脚步。 珙大长老阵旗一挥,绝杀阵中场景变幻,成排的尖锐铁器专挑它的皮壳破口而去,趁机扩大它的伤损部位。 其他高阶修士除了维持阵法稳固,还借机施用自家拿手法术、符箓和器具,枪林弹雨般的朝巨虫身上一个个破口冲击而去。 超级巨虫身上的皮壳表层,到处都是阿黄“用摧不休”击穿的破洞,绝杀阵中十多名各系高阶修士纷纷施法,将法术穿透其皮肉进去,持续爆裂、腐蚀着它庞大的肌体。 任它的身躯再是巨大,也禁受不住蚂蚁啃大象那样的侵蚀,巨虫终于长嘶一声,暴跳起来,像瞬间服下兴奋药剂似的,到处乱撞乱跳。 由于它的身躯过于庞大,冲撞之力也太过凶悍,临时临急布置起来的陨石绝杀阵,被撞击得摇晃不休。 同时,绝杀阵里特有的雷火轰击,也在不间断地袭扰着超级巨虫,陨石陷阱令它不断地踩空、摔倒,漫天飞舞的小块陨石,加上阿黄招来的陨石雨,直砸得它东歪西倒,一路趔趄。 本来珙大长老布下的绝杀阵法,还有很多精奇的妙用,但是对于体态过大的巨虫煞是无用,只能启用猛力和范围的轰击,起到延缓和阻隔的作用。 主要的攻击效果,还是依靠修士们瞄准其身上破口施法攻击,饶是如此,也能给它带来莫大的伤害。 现在的超级巨虫已然处在发疯状态,脑中初级灵智在念叨什么,却已是无人听得懂、明的白。 只见它身形越奔越快,撞击到那些设做阵基的陨石,便即回旋转向,再向另一处撞去。 阿黄除了施法驱动陨石雨,没有再做其他攻击,他观察良久,发觉巨虫不管怎么奔跑撞击,其方向总是朝着自己而来,只是半途被陨石阵基折射到别处,然后经过几次角度反射,又再斜斜地朝着他的方向冲过来。 …… 对超级巨虫的绝杀攻击,已经整整持续三天,三天之内,绝杀阵中各人全是不休不眠地施法攻击着,一刻也没有停歇。 本来射入巨虫体内的各种爆裂、腐蚀法术一直在起作用,待到第三天貌似伤害停止下来,不再有所进展。 在对类牛角虫甚有研究的珙大长老神识扫视之下,他赫然发现,由于巨虫体态过大,各位高阶修士对其伤害进展甚慢,它自身的超强自疗能力,渐渐地跟上被法术伤害的进度。 如此三天一过,修士们对它的法术伤害与它的自愈能力已是相等,故尔无法再行增加更多的伤害,这便是攻击体积庞大虫类生物的悲哀。 这股悲哀,现时已然传到珙大长老的脑际,他的豹脸额头紧紧地拧起来,心里老在想着往下该肿么办。 不仅是他,其他元婴中后期的高阶修士,也自渐渐发现到这个问题,三天过后,自家拼命的攻击均皆已成无用功,其中也包括一直飞砸陨石雨的阿黄在内。 2117 ------------ 第十九章 巨虫发飙 众人全是身经百战、见多识广、活过数百个年头的高阶修士,任谁只须稍加查探,便即获知缘由是什么,你一边杀伤它,它一边自愈,相互抵消,俨然没完没了这是。 一直用着一支支铁棱法翅,穿刺巨虫皮壳破口的巨大老鹰首先感觉不对,连忙施用神识扫描,便即发现其超强自愈能力,已是能够抵消外来伤害,抢先传音问珙大长老如今发生这回事,往后该咋办。 先是巨大老鹰起头,接着其他的高阶修士一个接一个,全都逐个传音过来,问到同一个问题,弄得珙大长老有点焦头烂额,无法作答。 原先只有阿黄一个人,在幻灵困阵被超级巨虫缠住成个月,现在看来,围剿巨虫的现状也是如此,赫然多加上十六个人,被巨虫纠缠在绝杀阵中,显然脱身不得。 这些可是素邛星的中坚力量,一旦全部长年累月被拖住在此,另一边牵制住绝大部分虫群的各个家族、宗门和普通人战士,能够抵挡虫灾到什么时候? 如果这个绝杀阵因为时日拖延,再被渐渐包围过来的虫群困住四周,这帮虫族的王者在此,慢慢地虫子总会归拢过来,到那个时候,素邛星的高阶修士们又该如何自处? 正当众修士围杀超级巨虫双方处在势均力敌之时,阿黄早已发现这个问题,也在苦思对策中,忽然感觉到小环呼唤他,先砸下一片陨石,这才内视看小环想说什么。 小环急切地诉说道:“老黄,偶发现有好吃的东西,就在不远,这一阵偶的库存减少很多,要补充补充,偶上去看看先。” 阿黄不明白它说的是什么东西好吃,只得让它从下丹田出来,来到紫府泥丸宫,通过自己的神识往外看。 小环一眼便看到东奔西突的超级巨虫,跳脚用手指着大喊:“就是它,它的肚子里,有很多好吃,放偶出去,偶钻进它肚子里吃。” 阿黄想起小环往日自行发觉虫尸残骸里,有着丰富土系精华的事,心道,遮没这只巨虫给众人施发各种法术在中心开花,大范围地弄残肚子里的东东,难道有很多土系精华析出了吗? 他沉吟一会,问小环道:“你钻进去吃东西,里面可是有很多法术钻进去,它们随时爆炸,会伤着你的,那样你该怎么办?” 小环乃是灵源成形产生灵智,现在早已凝实成人形,遇到一般的法术攻击,有石球挡住,尽管不怕物理攻击。 但是狂轰滥炸、无差别式的各系法术范围攻击,某种法术还是能够穿透汲能石球,伤害到它新生的形体,就像受到核子辐射那样。 “介个,偶想想先,”小环瞪大眼睛直视乱窜的巨虫,将圆环拨弄转几个圈,甩甩头,然后道,“介个大虫很大,偶钻进石球滚进去,会先找地方躲起来,在炸不着、射不到的地儿再吃东西。” “那好吧,我送你出去,”阿黄确认小环的灵智足以躲避危险,便取出石球让小环进去。 再行招来一块陨石,给它依附上去,抛向奔突着的超级巨虫,整好砸中一个很大的破口,感觉到小环趁势滚着石球,已经潜进巨虫体内,这才放心收手。 小环钻进巨虫内里猫着,开始汲取它体内被法术破坏而析出的土系精华,时间一长,便稍稍打破其躯体受伤害和自愈之间的平衡,因为很多土系精华被吸走,无法加入自愈的供能范畴。 超级巨虫是虫族一个大类的祖辈王者,天生依靠啃吃星球过活,其实也是偏向土系属性,体内土系精华远远超过它系精华,它给小环这么透过石球一汲取,俨然损失不小,以至无法给自愈提供足够的土系能量。 绝杀阵里其他正陷入纠结中的高阶修士,也渐渐察觉到双方力量此消彼长的变化,蓦然兴奋起来,早已无力的捏诀动作又再灵动起来,各种法术爆裂再次飞快施出不已。 …… 经过几天的持续攻击,身上早已千疮百孔的超级巨虫,渐渐变得萎靡不振,却令绝杀阵中众高手们精神大振,大家都乐观地估摸着,再有个几天时间,说不定便能拿下它。 也许是回光返照,或许是太受刺激,还许是受创过重,超级巨虫浑然在某一时刻,突然暴动起来,身形速度蓦地加快,到处毫无章法地乱撞乱碰起来,如同吃下亿万份致幻剂一般。 临时搭建、却是已经使用许多时日的绝杀阵,十七个阵基被巨虫发狂的撞击,擂得摇摇欲坠,毕竟是在虚空陨石上布设的杀阵,根本无法布得很牢固。 发疯也似的巨虫虽说看起来就像丧失理智,但貌似它最初确立的仇敌模式依然存在。 它蓦然到处翻滚碰撞之处,目标还是始终不离开阿黄站立着的那个阵基,再加阿黄的位置还是处在阵法内圈,如此数番反复撞击之后,巨虫竟然距离阿黄越来越近! 蓦然,超级巨虫庞大的身躯弹跳起来,像一座大山那样,直向阿黄所在的阵基猛压下来,阿黄冷不丁抬头看去,不禁大惊失色。 绝杀阵并非防御阵,也不是幻阵,只是攻击阵法,巨虫如此强压下来,阵基不碎也会被撞飞,露出阵法上的破绽。 阿黄见势不妙,什么阵法不阵法的,你嘛先躲再说,便即启动自家独有的位移空间传送阵,从身下的阵基移开身形,一下便跳到阵外。 巨虫的超大型身躯轰隆隆地倏忽落下,直砸得充作阵基的陨石翻滚到一边,它的躯体也受到反作用力,接连翻滚起来,适好滚向阿黄逸出阵法外的方位。 只见翻到正面的巨虫狂嘶一声,借势朝着阿黄冲过去,刚好在阵法松动的间隙擦过,一下便撞出到阵外,像一座翻转成底朝天的大山一般,赫然伫立在阿黄跟前。 阿黄牙疼似的呲牙抽搐一下脸颊,下意识地沿着自己早已布下的位移阵法路线,一步步地逃脱出来,途中还不忘召唤小环回来,生怕它会出什么意外。 已经逃出阵外的超级巨虫,无比疯狂地仰天长嘶不已,照样下意识地奋蹄直追阿黄而去,几乎再行重复昔日的一人一虫追逐战,直让立时撤阵跟踪出来的众修士们追之不及。 阿黄沿用位移空间传送,几下连跳,已是到达距离幻灵困阵不远之处,心下还在想着,是不是再将这条大虫勾引进幻阵里,小环还在它肚子里胡吃海喝呢。 这时,阿黄意念里接到珙大长老的传音:“麦道友,不能再引它进幻灵困阵,困阵万一给它撞破,它会直接穿过防御带,冲到星球上去的。” 这话貌似他也听过,那是早先缔老者说的,许是缔老者远远看见阿黄又将巨虫带回来,急忙传音给珙大长老,让珙大长老阻止阿黄再行带巨虫回到阵中,自己却是不敢再说。 阿黄想想这倒也是,他早在地球上修行时,便是顾全大局之人,如果因为自己只顾逃逸,致使无辜的人遭殃,自家修行道心会出现心结,影响修行念头的通达。 他远远瞧着超级巨虫身躯从小变大、由远及近,突地一咬牙,便即回头沿着经过的位移阵点,重新往外跳跃而去。 珙大长老和缔老者都是眼睁睁看着阿黄去而复返,甚至和正冲撞过来的巨虫擦肩而过,不免松出一口大气,尽管虚空中没有空气,吸气不行,吐气还是可以的。 眼瞧着阿黄的身影,通过位移阵法一跳一跳地远去,返身回来盯住他的巨虫也跟着追逐而去,珙大长老精神一松,神情便即萎靡下来。 良久之后,他心中愧叹道:“麦道友,今日,你引开巨虫,给素邛星以存活机会,救命之恩,善莫大焉,他日,贫道必定为你树碑立传,感激你为本星所做的一切。” 因为他知道,众人淬然追之不久的超级巨虫,定然不依不饶地跟住阿黄的踪影,只要还在这个星系里,那可是不死不休的追杀。 珙大长老很是清楚,自己浑不敢想,一直远去的麦道友有什么希望,能够逃脱巨虫在虚空中的亿万里追杀,除非阿黄能够反杀巨虫,然而,这又是可能做到的事吗? 随着超级巨虫追逐阿黄离去,无尽天边潮水泛滥般的大片广袤虫云,渐渐地认着巨虫离去的庞大背影,洪流过湾似的蔓延着跟随过去,跟着它们的老祖也自脱离素邛星这当口的战场,一波接一波地远远离去。 偌大个虚空战场慢慢地寂静下来,在尸横遍野的陨石防御带外围虚空,素邛星派出拦截虫灾的各种战士们拖着疲倦的身躯,麻木地收拾着战场上的东西,诸如战友的遗体、散落的物件和虫子破碎后尚有价值的东东。 方才一起结绝杀阵围剿超级巨虫的众位高阶修士们,一齐站在幻灵困阵外围的几块陨石上,冲着早已遁去不见踪影的麦道友和巨虫方向,久久凝望着,任谁也不传音说话。 缔老者一一将原先布阵的家什收拾进储物手镯,缓步来到珙大长老的身边,情绪低落地传音问道:“大长老,你说麦某人最终能够逃脱巨虫的追杀吗?” 豹头环眼的珙大长老摇摇大头,沉吟道:“麦道友所修之道法甚是奇特,此去难说啊。” 2124811 ------------ 第二十章 不战而胜 阿黄逸出最后一个位移空间传送阵点,瞅着超级巨虫距离尚远,便扔出石头洞府,想了想,变成一个观音庙里常见的莲台,跳上去盘腿坐下。 他一点没有犹豫地驱动莲台,奋然离去,待得超级巨虫来到,敌手已是不见踪影。 不过它特有的感知存在,凭着高阶虫族借以横跨星空的感知力,只要敌手不是超长距离传送走,任其跑到哪里,都会脱离不开这种感知力覆盖。 于是,巨虫和阿黄又再一前一后地展开周而复始的追逐战。 …… 小环调用自身的灵源帮着阿黄,把莲台加速到亚光速,就向阿黄提出道:“老黄,那只大虫身上的好东西很多,偶还没有吃饱,还想过去吃。” “还要吃?”阿黄心想自己唯恐狂怒的巨虫会产生什么毒素,对小环不利,早先将它召回,现在它还提出要回去继续吃,不免让他甚有顾虑。 小环呆在阿黄的识海里,容易理解他心中的顾虑,便出言安慰道:“没事的,老黄,偶在它的肚子里,里面很大很大,任什么东东都伤不了偶滴。” 阿黄心想这倒也是,又再掏出石球,将小环塞进去,连附着陨石都不用,直接往后抛去,让小环翻滚推着石球,自行去找超级巨虫的晦气。 看着石球滚滚离去,他不免心想,知道最初给小环起名屎壳螂就好了,天天推石球找吃的,叫做小螂就很是不错。 他自己坐的石球已是推进到亚光速,再加上布了一层土罡御体,俨然像一架远程飞行器,风驰电掣地航行在外太空里,如是没有巨虫追杀,这光景乃是最美妙不过的事。 虽说小环已经离开,阿黄自家身上的元婴期真元储备,完全够他用做莲台推进能量,比之上次以肉身作舟,浑然灵动得多。 阿黄的飞行莲台在急速飞行,追逐在后的巨虫奔速竟也不慢,不愧为横行太空、能从一个星球吃到另一个星球的霸道虫族。 如此一追一逃过得几天时间,遁在巨虫体内狂吃不休的小环,忽然感到自家和阿黄之间的距离开始缓缓拉远,它懵然不知是怎么回事,急急呼唤起阿黄来:“老黄,你走太快,偶这里跟不上你。” 因为已经没有位移阵法可资利用,阿黄和超级巨虫全是在虚空中靠着自身前行,一前一后只隔着数千里之遥,小环的意念传音是阿黄造就的,距离不算远,他自然能随便接收到。 阿黄很是疑惑,亚光速在这几天里定然走过很长的距离,那只巨虫一直缀在他的后头,一点也不落后,他猜想它是打算耗光自己的能量,最终一脚踩扁吃掉自己。 可是才过这么几天,巨虫自家就已经不行了?难道早先打得它筋疲力尽、能量不足了吗? 阿黄给巨虫设想出几个可能性,却没有一个能够证实,最后还是小环给出正确的答案。 小环随后解释道:“是偶把它的肚子吃得太多,它没力气追上老黄你了。” 阿黄这才醒悟过来,自家还是太低估小环汲能的厉害。 最初它刚生出灵智,就能远远地吸引这么多陨石过来,形成一个大范围的陨石海,早先在绝杀阵中刚进去吃的时候,没过多久,便自打破阵中攻防平衡,直让巨虫的自愈出现供能不足。 于是,阿黄心中生出一个希冀的主意,先期放慢速度,等着巨虫追来,双方隔着几百里,然后匀速飞行,看看巨虫能够再跟到几时。 又再数日过去,被大量吸纳土系精华的巨虫更是虚弱,飞行速度逐渐放慢,四周俱是空荡荡的环境,只有宇宙射线四下飞舞,浑然没有可供它补充的能量。 阿黄坐着石莲台,慢慢放缓行速离巨虫不足百里,他摸着下颌黑髭,心下知道到今时今日,巨虫已是无法爆发出加速度蓦然追上他,所以不慌不忙地在前头回顾。 茫茫太空似乎都是永夜,在没有遇到恒星的时候,周遭总是今夜星光灿烂。 漆黑的虚空,只有璀璨的星光点点,近前看去,绝对的黑暗笼罩着行进中的一人一虫,阿黄肉眼也是看不见巨虫,他靠的是点对点的神识触觉,牢牢锁定巨虫飞行的轨迹。 忽有一日,阿黄发觉巨虫完全失去动力,都是靠着惯性移动,觉得自己的机会已到,便即回返来到巨虫跟前,细细地观察一座崇山峻岭般超级巨虫的庞大躯体。 它那凹陷在坚硬皮壳里的小眼睛已经失去润泽,显是离死不远,原来甚有光亮的皮壳,色泽变得很是暗哑,上面坑坑洼洼地布满被“用摧不休”穿刺的孔洞,还有被各种法术轰炸扩宽的破口。 阿黄摸着下巴上的黑髭,心想这货大概是要死了,照理说不应该这么快才对,小环在里面汲能,最多让它慢慢虚弱,没有个把月,不至于到这般田地。 他想了又想,忽然记起以前接触过的天体物理常识,宇宙空间总是充满着许多能够杀伤各种**的射线,心道大概也许有可能便是这样。 巨虫在虚空中追逐阿黄,身上的各种破口,令它失去坚固皮壳的保护,各种有害射线一路上源源不断地射入它的体内,造成它的肌体逐渐坏死。 阿黄正在想着巨虫之将死,船烂还有三千钉,自己能捞取点什么好处,便即记起自己最初打出的如意板砖,如今还在巨虫体内,连忙施法召唤法器回归。 只见“琤琤”几下,巨虫皮壳破口处,飞出九颗菱形尖石,回到阿黄手上悬浮着。 阿黄凝视着这些多日不见的板砖成分,发觉它们有了一些显著变化,更加的黑亮无比,仿佛已是渗透进去什么东西造成的。 忽然想起自己也该炼制一件法宝,自从进入更为广袤的星域空间,看到别人金丹期都有法宝、甚至灵器可用,自己晋入元婴期,仍然还是用着最低端的法器,觉着不够与时俱进。 他翻出功法树里的传承炼器方式来看,里面提到炼制本命法宝,需至元婴期方可炼制,这是传承一脉特有的法子,而且纯土属性修炼者的本命法宝,只能用土系精华来炼制。 阿黄看着大山一般的巨虫躯体,心道,从里面抽取土系物质,也该足够我炼制一件本命法宝了吧。 他并不想将如意板砖炼成本命法宝,就算升级成法宝,也是用做一把趁手的武器。 于是,阿黄收起石莲台,跳上巨虫的背脊,找个地方摆放上一张大蒲团,安坐下来,冥想自己该炼制什么样的本命法宝好。 他和小环意念沟通过,小环还在巨虫的中心位置汲能,便让小环抽空帮自己,提炼一些纯粹点的土系精华出来,反正巨虫体积这么大,小环也吃不完。 阿黄苦思冥想半天,这才想到一个法宝形状,便是一个十字架,他想配合“万骨长倾”群体功法使用,拿实体的十字架,来加强米字爆炸圈的威力,元婴期的他,已经能走出两个米字。 就像如意板砖法器那样,十字架法宝不是固定形状的,也会随着使用的需要,适时变化无穷。 盘坐在匀速运行的巨虫躯体上,阿黄照着功法树上的方法,拿着小环提供的纯粹土系精华,粗粗炼制成一个十字架本命法宝雏形,滴上心头精血,让其认主,便可收入体内丹田储物空间。 然后,看着前后两副如意板砖,思索良久,觉得还是将它们合并到一起,用传承法子炼制成外用法宝。 其实能够变化多端的如意板砖法器,早已有法宝的雏形,只是没有法宝的炼制方法。 法宝与法器所不同之处,一是在其变化属性,在应用中会随心所欲地变成认主之人心中所想,二是在其成长性,能够认主的法宝,多数会随着主人的成长而成长。 法宝还有一重功能,便是将来有一定的成数,可进化成灵器以至灵宝,灵器施法威力比法器大上许多,灵宝比法宝更加灵动,在使用上有如臂使指般的方便,心念便可指挥,完全不用手掐法诀。 阿黄花费一些时日,也将两副板砖法器炼制成一件初具功能的法宝利器,坐在巨虫背脊上,捏着法诀,上下翻飞地实验着板砖法器的功用,只觉得攻击力要比法器阶段大得多,同时也更加操控自如。 这时,已然吃饱的小环拖着更加发亮变粗的圆环,回到阿黄的身边,它自己那电脑动画般的身形,貌似也长大不少,已经变成一个大胖小子,显是已经吃撑太过。 小环营养充足,暂时不想回到丹田去,在圆环里自转,还围绕着阿黄公转个不休。 阿黄将两件法宝炼制成功之后,把十字架收进丹田,如意板砖收进储物戒指,觉着无事可干,便自打坐修炼起来。 自从元婴初期大成,到素邛星帮助当地修炼者保卫家园期间,貌似功力也随之长进不少,距离元婴中期境界只有一步之遥。 干脆在此借助巨虫躯体上的土系精华,一举进阶中期,然后再行觅路离去,这么乱闯乱冲,已是不知方向,身在之处距离素邛星或者陨石海到底有多远。 正在修炼冲关中,阿黄忽然感觉到,一直围绕着自己公转的小环啾啾地叫唤起来,连忙睁开眼睛,看看小环在做什么。 2128379 ------------ 第二十一章 猫冬 经已停下绕着阿黄转圈的小环拨动圆环,手指着远处的天边,原来一直星光一片的天际,突然被遮住一片,仿佛有着黑乎乎的潮水霍然蔓延过来。 阿黄顺着小环所指看去,那一边,正是他们来时的方位,眼瞧着那一大片莽莽黑云,已是意识到出现这一状况,乃是这只超级巨虫族群的子子孙孙已然赶来。 原来,那些铺天盖地而来的虫群,一直跟随着它们的巨虫老祖宗,速度追不上,凭着血脉感应远远觅途跟来,直到巨虫被小环蚕食、被宇宙射线杀伤,速度慢下来之后,这才一**地接近过来。 阿黄遗憾地感觉着只差临门一脚的元婴中期门槛,将小环收进丹田,掏出石头洞府变成的石莲台,刚自想走,转念一想,反正虫云离得尚远,巨虫也是惯性高速移动的,还不急着走先。 他赫然祭出本命法宝十字架,一下溜进巨虫皮壳上一个很大的破口里,施展开“万骨长倾”群杀功法,“一、二、三、四”地抽取大量土元素开轰起来。 巨虫伤到如此地步,阿黄也不知道它死透没有,要是没有死的话,待它的虫子虫孙一到,万一复活过来,再行亿万里追杀他,那便很是麻烦。 他心意既定,便自一不做、二不休,先将它轰杀成渣再说! 阿黄从那个大破口钻进巨虫的体内,大范围地展开土系能量轰炸,不到一日,便将巨虫体内所有的地方犁过一遍。 他正在一个个轰隆隆的“米”字上,“一、二、三、四”地走着方步,忽然之间感觉自家体内出现异常。 一直被元婴坐在屁股底下的符皮,自动闪起荧荧光芒,一阵阵熠熠生辉的符文,向着功法树飘飞过去,原来是元婴中期突破了! 阿黄舒一口气,心道,你嘛这中期境界猛练不破,一轰起来就自行突破,看来到哪儿都是一样,往后还是多去施法打架才行。 眼见元婴中期已至,他便停下米字轰杀阵,大力吸纳起巨虫被轰残析出的土系精华来。 这一阵子轰杀过程中,他也没有忘记观察虫族群体的动静,由于巨虫虽死也还在高速运行中,缓缓地接近的虫群,就算想马上赶上它们的老祖宗也不可能,只能慢慢地拉近距离。 阿黄吸纳修炼一些时日,觉得中期修为境界基本稳固,打算就此离开,虽说还不算将巨虫轰杀至渣,也已将其体内搅得乱七八糟,就算它还能复活,也不再有继续追杀自己的能耐。 只是遗憾偌大个巨虫体内各系能量不少,放弃自然很是可惜,可是不放弃也不行,后头有大簇虫群跟着呢。 若果虫群不将它搬回去,这只巨虫尸体最终也算是一个宇宙生物死去形成的天体,在宇宙中流浪飘荡,到哪儿算哪儿,就像海上的幽灵船一般。 坐着石莲台悄然离去的阿黄却是没有听到,在遥远的宇宙深处隐然传出一声巨吼:“是谁,是谁?毁了老爷我的打手,老爷我要杀了你!好不容易才养大的卒子,尼玛又少了一只……” 此位大人物,大概便是巨虫生前将要冲击素邛星时,提到过的“主人”,不知为什么要指使巨虫,率众捣毁混世星域的星球。 不过,这也不是阿黄该去搞清楚的事,他正在御驶着石莲台,全速觅路离开巨虫所在位置,免得给虫群缠住,再行招惹麻烦。 元婴中期已至的阿黄,不靠小环圆环灵源储备的帮忙,也能自行轻易地将遁速提高到亚光速,飞快地离去,无视越追越近的虫族群体,一忽便即消失在茫茫虚空之中。 …… 经过几个月的虚空飘荡之后,阿黄终于在莽莽太空中,找到一个生命星球,舒气心想,混世星域的生命星球真多,走不多时便发现一个。 这也是一个灰蓝色的行星,貌似生命星球都是灰蓝色的,给可以让生灵类呼吸的大气层包围着,上次远远见到的素邛星是这样,自己出来的地球…… 貌似不是这样,他记得离开地球时,回眸看见的地球却是灰黄色的,难道是因为大气污染的问题吗? 上回抵达素邛星,便即遇到抵御外敌入侵,自己白忙活一阵,结果没能进去转一圈,这一次,阿黄可不想再遇到这种事。 他担心有高阶修士发现自己座下的石莲台,便将它变回一块陨石,外太空上的陨石很多,随便一块陨石飘过,都不会引人注目。 这个生命行星外围很是安静,没有陨石防御阵阻挡,也没有星舰巡行星空,更是看不到修炼者到处遁飞。 阿黄收起石头洞府,遁去身形,在蓝天白云的背景下,像一颗流星一般,飞快地落到行星地面,一路上,感觉到已经可以呼吸空气,甚是清新无比。 他是纯土属性人,在空中施法不是很得劲,落速太快,一个收刹不住,轰然砸进一座长满森林的山中。 他的落点处直砸得树木、泥土、绿苔乱飞,当下蓦然出现一个深深的孔洞,惹得很多林中动物“吱吱啾啾”跳到洞沿来张望。 深陷山中的阿黄从一堆岩土中冒头出来,发现置身之处是一个高大的山洞,身体已被他砸下来的岩土埋了半边。 他升上泥面,站着吸上几口带泥土味的空气,刚想迈步走开,便觉得身边的岩土耸动起来。 忽见一只毛茸茸的大脑袋露出来,劈头便是一声刺耳的大吼,貌似在说什么拗口的语言,并非是星域通用语。 阿黄转头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硕大带虎纹的白色猫头,不禁失笑,非狮非虎,还真像一只大猫,就是未免太大了点。 他用意念拾取这只大猫头外放的意识,无视它说的妖言,其意原来竟是破口大骂:“那个衰佬打破我老猫的洞府,还把老猫埋起来,我艹你八十八辈祖宗!” 巨型大猫抖掉头上的泥尘,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人族站在那里,不由分说,呲牙喷出一颗白莹莹的物事,兜头便砸过去。 阿黄顺手接过来看时,却是一颗高尔夫球大小的珠子,就像大颗的夜明珠,心想,莫非这便是大猫的妖丹不成? 大猫见状一愣,此人居然轻易将自家修炼多年的妖丹接过去拿在手上,这、这修为定是比自己高得多,心下一抖,用星域通用语念叨着恭声问道:“前、前辈,是化形妖王,还是仙人族老祖?” 阿黄展开神识扫描大猫的妖丹,确定其修为约为人类金丹中期这样,便即扔回去给它,份属小辈的物事,他也不想拿。 他随即用意念问道:“大猫,你叫什么名字?这里又是什么所在?” 大猫下意识接过妖丹一口吞下,大脑袋有点发懵,瞥眼瞧瞧上面那个大洞,撇嘴心道,你是从上头砸下来的,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所在么? 面对着比自家高阶的修士,它却不敢怠慢,露出一副谄媚的笑模样道:“这里是小猫我的洞府,唤作猫儿山猫耳洞,晚辈名叫猫冬。” 大猫自称小猫,名叫猫冬?这天气也不像冬天,阿黄觉得有点搞笑,继而又问道:“附近可有人族居住的城镇集市?” 猫冬已是确定此人并非化形妖王,而是仙人族元婴老祖,挣扎着钻出埋身的泥土石块,趴在上面喘气道:“前辈,这里是黄丛森林,离人族居住的地方很远,路也不好走。” 阿黄道:“人类城市在哪个方向,你指给我看。” 猫冬坐起来想了想,伸出爪子指着一个方向道:“大概是那个方位,平时出入转来转去的,小猫我辨别方向,不是很清楚。” 猫冬的坐姿活像一只屁股着地的大象,比站立着的阿黄高大得多,阿黄抬起头看看它,点点头,转身便打算往外走。 “前辈,”猫冬忽然叫住他道,“外面的森林,路径很是复杂,不如小猫我带你走出森林吧” 阿黄对这个被打破洞府还好说无比的大猫有点无言,想想动物一般没有多少心机,便即点头同意。 猫冬兴奋地一跃而起,蓦然一阵恶臭袭来,让阿黄立时皱眉屏住呼吸,心想,这家伙还真的没错就是一只猫。 他知道就算是野猫,身上一般不会有臭烘烘的兽味,只有屁、眼是臭的,这阵臭味,证实这夯货是一只名副其实的野猫。 猫冬站起来之后,连尾巴都是竖起来的,那股臭味更盛。 走出猫冬的洞府,显现在眼前,便是大片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一望不见边际,顺着高大的山势蜿蜒起伏。 阿黄深吸一口外面林间清新得过分的空气,感觉到这里各系灵气很是充足,尤其是水、土、木系灵气,心下感叹,此地真是一个修炼的好去处。 猫冬不知是打算放弃自家洞府,还是怎么样,拱着巨大的身形也一起走出来,什么东西都不收拾,挨着阿黄站下,长着斑点的鼻子打着呼噜,仿佛很是亲热的样子。 它还很是殷勤地邀请阿黄坐到自家背上去,道是山道崎岖,或是根本没有人走的路径,不如骑上它,三两下就能跑出森林之外。 阿黄仗着自己的实力,倒是不虞有他,扔出一块小点的蒲团,落到猫冬两块肩胛骨之间,跳上去稳稳坐下,随便猫冬怎么左串右跳地穿行在林间,犹自嵬然不动。 2139623 ------------ 第二十二章 来到乎琢星 猫冬凭着猫的灵动和速度,舍命一般奔跑上几天,便即到达莽莽黄丛森林的边沿,一旦穿出森林,展现在阿黄眼前的,便是一片丘陵地带。 不过浑然不像森林里面几乎没有道路,这里已是能看见远处的山间,蜿蜒地露出一些山间草地可供行走的自然小道。 走出森林之后,猫冬已是放慢脚步,却也没有让阿黄下来,阿黄觉得一只金丹期大猫,驼上自己这么百来斤,不算什么事,这个星球的地心引力,在他的感觉中比地球还小些。 他就这样骑着大豹一般大小的猫冬,施施然沿着一条山间矮草小道前行,还一边拍着大猫头和它意念传音聊天。 可谓人妖有别,猫冬浑然不觉得阿黄问起那些混世星域的常识有什么不对,如此阿黄在这个陌生星域混迹十数年,这才懂得那些人人都了解的基本情况。 混世星域其大小无人知晓,只是知道分成两个大区域,一半是虫族横行的地方,一半是人妖两族占据之处。 虫族所在之处也无人深入过,那边算是比较偏僻的星系集合,适合虫族啃吃生存的死星极多,几乎是无穷无尽,所以,平素只有和人妖两族边界处,偶尔发生一些有限冲突,大宗虫族一般不会大举侵入另一边的星系。 对于这一回,部分虫族发疯地冲入人妖两族腹地,到处啃吃星球,猫冬听说过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虽说它经常藏身洞府,对外界发生的大事,多少有点了解,毕竟它也是金丹期的妖怪。 这个生命星球叫做乎琢星,和混世星域其他星系一般,都是人妖两族共存的地方,是一个纯粹修真文明蜗居之处,不像阿黄最初遇到却是没能去成的素邛星,乃是科技文明和修真文明共存之所。 妖族有兽禽修炼成妖,也有草木甚至其他无机物种修炼成妖的,最稀罕的是纯粹五行成妖,那是捕猎家族的终极目标。 除了纯粹的妖修,还有妖人族,那是妖修修炼到化形之后,和人类结合产下后代形成的族群,可以同时修炼人类和妖类的功法,神通甚是广大。 据猫冬的解释,妖修也有与人类相似的修炼体系和阶层,普通物种通灵成为妖兽或妖灵,便是通灵期,意即生出灵智,会自动修炼,相当于人类炼气期。 接下去是炼骨期,主要是妖兽已经炼去横骨,可以说话,俗称小妖,相当于人类筑基期,再者是内丹期,也即修炼到已经凝结妖丹,俗称妖精,相当于人类金丹期。 还有化形期,可以化为人形,俗称妖王,相当于人类元婴期,妖丹随意出窍遨游,即为元丹期,相当于人类出窍期。 然后就是元神期,也即妖丹炼成元神,相当于人类分神期,后面是大妖期,元神合体遂成妖怪,相当于人类合体期。 后面是万劫期,合体大妖肉身元神凝固,便可以渡劫成仙,相当于人类渡劫期。 最后是妖仙期,大妖渡过天劫,遂于渐变成仙体,相当于人类修仙之极致大乘期。 同时,猫冬提到这里仙人类的修炼体系,和阿黄在传承里和地球上知道的一模一样,只是其他人类种族修炼体系的区分有些奇怪。 混世星域人类共有仙人族、神人族、巫人族,因为都是圆形星球生长起来的,根据所在纬度日照不同,其实仙人族就是黄种人,神人族就是白种人,巫人族就是黑种人。 仙人族黄种人走的都是修真体系的路子,从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直至大乘圆满飞升。 神人族白种人走的却是引神之路,膜拜虚无之神灵,引来神力修炼成神,最终依靠的是信仰之力,不过两极分化严重,初成神灵之后威力无穷,但是未成神灵者只是略强于普通人,能够施展引来的神力而已。 巫人族黑种人的修炼体系类似召唤术,通过以身饲物和苦练咒语,便可与灵物合体,或者是勾引、驱使灵物,其功法称之为巫术,极其难以掌握,一旦掌控则妙用无比。 最后,还有一种人类种族叫做人妖族,其实他们也是人类,因为没有修炼根基,只能用秘法改变身体结构,使之能够修炼妖族功法,以求能修长生。 变体修炼之后,其人也会变得人不人、妖不妖,和妖人族是人妖两族杂交而成的族群,有着本质不同。 人妖族的人多为俊男靓女,修炼功法怪异,但是自主性不强,难以集合成族群,都是依附人族或者妖族世家生存居多,所执职业也多为随从、优伶、侍者,甚至为勾栏中人。 据传还有一种魔人,潜迹在环境恶劣的深山地底,修炼的是非常神秘的魔功,一说是魔界渗透进来造成的,一说是域外天魔袭扰心灵生发出来的。 猫冬只是一个内丹期妖修,常识的东东说得清楚,再加深入便摇头表示,不明白其所以然。 饶是如此,也让所知甚少的阿黄听得津津有味,对日后要融入这个世界,感觉心里才有点数。 这一人一猫沿着各种自然形成的小道走上大半天,边走边聊,大豹似的猫冬一直驮着收敛功力、只有百来斤重的阿黄,很是轻松地小跑走出这一片丘陵地带。 在丘陵地带之外,赫然便是一望无际的大块草生平原,回头望时,身后蔓延的层层山岭却是被一片薄雾笼罩着,隐隐约约能够看见山头,阿黄心下甚是啧啧称奇。 猫冬解释道:“这是山中自然形成的原生禁制起作用,自行保护山中林木生灵环境不受外人糟践,”末了它还说到一句奇怪的话,“据说是这一个原生宇宙的天道规则使然。” 阿黄并未细究猫冬说的这句话,他此时隐隐听到远处有响动传来,貌似是连成一片的声音。 猫冬的听觉也是挺灵,它发现背脊上的阿黄一直没有搭它的腔,习惯性地竖起毛茸茸的尖耳朵,四向听了听,好像也感觉到有什么异常之事要发生。 阿黄终于听得出来,那些连成片的响动,原来是马蹄声。 因为那些声音仿佛就是冲着这边过来的,偌大的平原远方已经扬起一片尘土,不用神识,只用肉眼也能看得见,有一块杂色物体飞速移动而来。 猫冬忽然脖子伸得老长,隐隐有点畏惧的意思,脑子里喃喃道:“喵,这回怎么来这么多人,死啦死啦。” 很快地,那块杂色物体已经移动到不远处停下来,原来是十来个人类骑士,全都骑着一种头上长着两只弯角的长脖子动物,其身体倒是很像地球上的高头大马,样子似羚又像马。 “猫冬,他们骑的是什么马?”阿黄挺直身躯,看清对方的坐骑,然后问道。 “喵,”猫冬连忙回道:“前辈,那是奔牛,一种低阶妖兽,速度很快,擅长于长途奔袭,它是我们乎琢星这里人族修炼者常用的高级坐骑。” “这叫牛?高级坐骑?”阿黄感到很是怪异,羚羊和马的合体叫做牛,似乎和地球上马与驴杂交,生出骡子一样的德性。 他看出对方十来个人当中,修为最高的是一个元婴中期修士,其次是一个初期修士,其余都是金丹以下的修炼者,不是后辈便是仆从,估计是一个修真家族中人,因为没有哪一个身穿道袍。 “这个星球的人族修炼者,都爱上坐骑赶路的吗?” 在阿黄的认知里,遑论修炼到元婴期,就算是金丹中人,谁没有飞天遁地之能,不施展遁术,也会弄一架飞行器代步,现在咋一看这个家族的修炼者是怎么回事,全是骑马,噢不,骑牛。 “喵,那倒不是,”猫冬解释道,“一般只有人类低阶修炼者爱坐牛上路,因为他们遁速不高,金丹以上的修士赶路,还是用遁光或者是用飞舟。” 阿黄问道:“那这是咋回事?” 猫冬干笑道:“喵,这是在家族领地里巡视的缘故,这一带的山外是一个很大的修炼世家地盘,这伙人就是那个家族的高阶修炼者,大概是出来转悠的。” 阿黄不想也会知道,元婴和金丹修士已是一个修炼家族中高端修炼者,你嘛扎堆出来转悠,亏猫冬说的出口。 “喵,”猫冬忽然颈毛直竖、身躯发抖,只见适才还停在数十丈之外的奔牛队列,一下子起动冲上前来,踏踏踏的马蹄声,伴随着扬起的尘土,朝着他俩围拢过来,直吓猫冬一大跳。 坐在猫冬背脊蒲团上的阿黄看得清楚,这些奔牛不愧为这个星球常用的长途奔袭坐骑,刚刚还远在那边,倏忽一下便到自己的跟前,仿佛是刻意扬起尘土包围过来。 在蹄声踏踏的奔牛坐骑群中,一个金丹后期的驼背瘦子勒住缰绳,扬声高叫道:“大猫,这回你跑不了了吧!” 这一伙骑奔牛的十来个修炼者大半是仙人族面孔,还有很少几个是神人族白人和巫人族黑人,一个个穿着粗布紧身服,还戴着宽沿帽子,装束俨然堪比北美西部牛仔。 阿黄听到这个瘦子的话,感到事情不简单,对方显然认识这只大猫猫冬。 他现在已经习惯使用意念拾取,不管什么语言都没有障碍,任谁都要意识外放表达意思,意念一扫便即搞掂。 2148089 ------------ 第二十三章 擎老祖 ------------ 第六章 横遭胁迫 阿黄对此也是无奈,不过总算掌握到不少制作小窍门,让兴致勃勃的阿青和小环出外采购多种可食用的天然植材回来,再度鼓捣出一种味道不逊添加灵酒与“咔褚”的特殊口感饮品。 他再三试验,最后敲定配方记录下来,所用的制作材料也很是大众化,在一般的野外、市面上都能采集、收购,大可轻易收集原生材料制作出来。 在整个试验过程中,阿青和小环也动用上自身特性参与其中,既可这么说,就算配方泄露于世,自是无人能仿造得一模一样,几乎像老美的特产“可口可乐”那般。 最后,阿黄随意起了个雅致的名字叫“三清特饮”,取义为清气、清心、清灵,也有三人合制之意,译成星域通用语,却是令人啼笑皆非地叫做“溹浮”。 最初,阿黄头一次喝到智多星的特饮“咔褚”,那种风味令他很是惊叹,从今往后,自此浪迹天涯海角,浑然不知所之,能有一种随时喝到的特制饮品,也是一种莫大享受。 当天才喝下一口那杯灵酒,这一早有的想法便像雨后春笋一般萌发,令他迫不及待回房大加钻研不已,以至于此终究成功圆梦,当即和阿青、小环一道,一时间手忙脚乱地制出很多,装得各自储物空间满地全是玻璃樽。 接下来的很多天里,阿黄都是手握一个可乐瓶一般的玻璃樽,在蒲团上悠闲打坐,边喝边研究以前从雍启星大横氏拍卖场得到、也是名洫那人转让给他的那块奇石。 说起这块奇石,阿黄当初起意参拍,也是小环忽然意动,说里面有个奇怪的东东,这才与名洫那人交相竞拍,最后用幽铁磁石与之换取到的,之后星际路上一直颠沛流离,更是无暇拿出端详,久而久之,连小环也自早已忘记此物。 阿黄这才从储物戒中取出奇石,早就做完提炼材料制作基材的小环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围着他跟前那块气雾氤氲的奇石打转,好奇地瞧着不停,过得一会才说:“老黄,这块山石里边,有一团貌似混沌不清之物。” 阿黄看看奇石,又看看小环,蹇眉问道:“你能看出那是什么物事,可以取出来不?” 圆头圆脑的小环脸上五官像动画一般流转着,笑嘻嘻道:“你当然取不出来,只有偶能吸得出来,不过弄得出来的话,就会融进偶的小肚肚给消化掉乐。” 当时阿黄浑没想过拍下此物,全是小环力主这才参拍的,如今它要汲取奇石当中的物事,自然也不会反对,听得小环如此说道,便示意它自行去吸好了,吸得出来就算它的。 于是,小环连人带环一道覆盖上奇石表面,就像变成一块凹凸不平的塑料薄膜,阿黄坐在一旁看着,只见这块膜状物上莹莹流光波动,有种纯净的土系气息流露在外,经久不息。 足足等上近二个时辰,这股纯净气息这才慢慢消散,溢彩流光也自缓缓收敛,小环渐渐变回连环的人形。 只见撂在地上形如小型假山状的奇石,原来深浅不一的凹窟里氤氲着的灰褐烟雾,已是全然消失不见,看上去仅是一堆赭黄色的假山怪石。 很显然,小环已是汲取奇石当中的物事,浑然不知藏到哪里去,恢复原形的它显得有点摇摇晃晃,眼睛仿佛也睁不开似的,却还在强撑着说话。 “老、老黄,剩下这块空石还有生机,可做储物介质,比、比木系的灵物袋用料还好太多,不、不行,偶太眼困,要、要睡觉觉,”小环才说得几句话,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哧溜一下钻进阿黄的下丹田,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阿黄摸着下巴寻思,那团物事给小环汲取之后,定会给它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故而它?要沉睡消化,不知几时才会醒来,只得先不用管它,想来想去,蓦然记起一件事来。 阿金曾经感叹过阿黄的石头洞府是洞天法宝就好了,放在里面的东西不用搬来搬去,阿黄自己也曾想过如何添加材料,将这个反复炼制多次的洞府升级成洞天。 如今知道这块被小环吸空的奇石有空间功能,阿黄觉得值得研究研究,自己有储物介质的炼制经验,便有很大可能将其融合到石头洞府,形成一个初级的洞天法宝。 于是,阿黄潜下心去,终日钻研洞天法宝的炼制之法,过得三五日,功夫不负有心人,给他先找到一个巧妙的融合方法,将空奇石与石头洞府无缝参合在一道。 但这只是初步结果,短时间尚无可能炼制成小巧便携的器具,眼看才能缩到数尺大小的石头洞府,他不免有点犯难,缩小状态还是没能存放外物,而且体积过大,尚不方便携带,既已有?弥芥子的雏形,又放不进储物戒指。 要想继续炼制下去,便又要花费大量时间,小环已沉睡多日还不知何时醒来,接下来的慑灵符体也要阿黄赶工制作,他竟然感到时间不够分配。 因为近日汀大人欣喜莫名地传音过来,道是闰城主从御边城传来讯息,王家拍卖场慑灵符首拍引起轰动,普通符均价拍出每张四万多灵石,精品符更是拍出每张超过二十万灵石的高价。 既定五日一拍,闰城主随身携带的慑灵符仅够数月拍卖之需,兴奋之余传话回来,让阿黄和小环赶制足够一年付诸拍卖的数目,先期安排好供货日程,尔后才好展开下一步的筹划。 阿黄只好停下手头洞天法宝的研制,拿出小环提炼过的各种土系制符材料,匆匆赶制这两种空符,想着早日将这批材料弄完,好回头再去继续鼓捣洞天法宝。 将所有材料全部变成慑灵空符之后,他数了数这两种符的存量,竟有几千张之多,精品符也有数百张,觉得再怎么着也够用几年,那些个天魔、魂者能有几个,今后用作备防、威慑也已足够。 随后,阿黄又接续研究洞天法宝,过得几天,刚对法宝内如何维持生机住人储物有点心得,正在苦思之中,突然接到远在数千里路之外的阿金用意念传来告急讯息,道是他和闰城主蓦地遭到十数名元婴中后期高手的围捕。 阿黄闻言大吃一惊,急忙将自家意念传递过去,匆匆询问他俩现在处境如何,有否身陷险地? 由于相距位置过远,中间还有崇山峻岭和星球弧度阻隔,阿金传回的讯息话意有些模糊不清,阿黄费尽识海意念之力,这才搞清他在意念传话中所讲述的意思。 原来数日之前,阿金和闰城主从雷池出来,转道前往本错王国御边城,暗中找一家不惹人注目的客栈住下,然后到时去看王家拍卖场慑灵符首轮拍卖,直至结束离场回到客栈,一直平安无事。 俩人刚回到客栈房舍,正在商量是不是马上离去,忽报有人造访,叵料来人竟是一位元婴大圆满修士,他们还未来得及惊诧,御边城主府邸怎会乱放元婴修士外出府门? 此人便直截了当地提出要买断他们所有的慑灵符,俩人闻言一惊非同小可,俱各狐疑心道,尼玛到底是怎么走漏的消息,才让外人盯上? 对于那人所提要求,他俩自然矢口否认,然后那人扔出一块录影玉碟,里面记载着俩人走进王家拍卖场前后的一举一动,还有暗中与他们传音联络过的,那条单线联系上几个人的样貌映像。 一直对单线联系保密性甚有把握的闰城主,一时惊得说不出话,但他也不甘如此就范,毕竟这是他与汀大人一直谋划大事的最佳资源保障。 闰城主遂与阿金私下传音,商量之后决定硬闯出去,就凭他俩都是元后大成修为,对方只有一个元满不一定拦得住,一待出得外面,哪怕有再大的阻滞,场面已经宽敞,则是不难脱身。 阿金率先发难,祭出大片银色尖锥,直击对方那个不及防备的元满修士,闰城主紧接着布下夹杂雷光的极寒水域,将屋内的一切陈设瞬间变成亘古恒冰世界。 那人虽为元满修士却是木属性者,待得他反应过来,化出大片藤蔓枯枝意欲阻滞对方时,闰城主和阿金借着虚晃一枪,早已遁出客栈,闪现在外围的街巷中。 外面已有多名元婴修士隐蔽封住去路,就为防备他俩抵死不从、夺路逃窜,此刻一旦发现有人从客栈里极速掠出,便即现出身形,飞快包围过来。 闰城主和阿金都是争斗经验异常丰富的高阶修炼者,也一早料到既然有人入里胁迫,外边定有围截之人。 阿金手头已是准备好一把改造过的“米尼岗”六管机枪,他甫一出现,便擎出机枪绕着圈大加扫射,射出的尖形银色突刺附着金系法力,将四围蓦然显身的几个元婴修士打了一个冷不防。 他改造过的“米尼岗”不再只有纯金属的物理攻击,已是附着有很强穿破力的金系法力,突突突的刺形子弹漫天飞舞,尖利的金属破空之音刺耳欲聋。 忽然之间,感受到四下里银色突刺上穿透性的冲撞灵力,竟然分袭众人,包围而来的几个元婴修士无人敢于硬接,纷纷闪身避让开去…… ------------ 第七章 救援 几个元婴高手被四下横飞的附法子弹逼得纷纷闪避,这便给闰城主施放法术造成一个绝好机会,他见状快速掏出一只透明的水晶球,拼命往里输入雷电冰霜灵力。 只见嗞嗞乱闪的电弧从水晶球上冒出来,球体渐渐变白越来越亮,眼见这边厢那个元满修士已从客栈闪将出来,闰城主还在不停灌注灵力,貌似不把水晶球撑爆誓不干休也似。 那个木系元满修士一跃腾空,祭出一根硕大的荆棘藤鞭,搅动着漫天木气灵力,照直朝俩人放心抽来。 藤鞭堪堪落到他俩头顶的上空,却见水晶球蓦然爆发出一团很是耀眼的强电,并带着极度冰寒的冷光,朝着四面轰然扩散,令人感觉刹那间已是置身电光乱闪的极寒冰域。 在那个电弧冰域之中,已是看不见闰城主和阿金二人身影,恰在此时,那个元满修士犹如蟒蛇一般的硕大藤鞭猛地抽下,强大的木系灵力覆盖整个极寒冰域,将这一水晶球释放法术营造的冰霜空间,像暴击透明冰壁那样敲得粉碎。 这元满修士的法力确实强大,经他举手投足之间,已将闰城主通过水晶球模拟出来的冰霜雷电法术领域破去,但是,眼前清空出来的打斗场地,却已不见二人的身影踪迹。 他急忙放开神识扫视四周,一下便发现借助法术空间遁走的那俩元后大成修士,瞬息之间已是逃出数十里远,当即喝令身边那几个元婴修士包抄过去,自己青色遁光一闪遂直追而上。 一开始闰城主将全身灵力加速注入水晶球,趁着电弧冰凝之力,极大影响包抄过来的那些元婴修士活动范围,抽空刺斜里带着阿金狂奔而去。 先是闰城主拖着阿金飞遁奔跑,但却跑不多远,只因他狂灌水系雷电灵力,法力透支过甚,加之急速飞奔,不多时便觉阵阵虚弱感袭来,不由打个趔趄,差点摔倒在一座民房的屋顶边上。 阿金见状,连忙倒转过来携带着他,却是跑不多几步路,便远远瞅见那个元满修士风驰电掣般飞速赶来,心下一阵大急,想起阿黄交给自己布设的位移传送符,只是他并非土系者,无法发动阵法传送。 御边城占地面积很是宽阔,四面八方足有数百里方圆,外有高耸城墙和防御结界,内有纵横交错的各种阵法禁制,被阿金拖着走上一段路的闰城主终于缓过一口气,仓皇之下茫然四顾,感受得到各种禁制的阻滞之力,浑然不知该哪里逃窜。 阿金能够感觉到后面的追兵在渐渐围拢过来,御边城他从前虽然很熟悉,但已是数百年前的事,如今城中那些防范禁制不知被改过多少,仓促之下也自慌不择路。 正在此时,一声传音落入闰城主耳际:“城主大人,快往这边来!” 闰城主一听,那是熟人,正是他和汀大人安排的单线中间联络人之一,不知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一带? 危机之间,能抓到一根稻草是一根,闰城主忙举手一指,对阿金说道:“忒兄弟,往那条巷子走!” 阿金搀着闰城主一跃跳下房顶,隐身蹑足潜往一条偏僻的小巷,只见里许远之外有个人影在作定位手势,显是那个突然前来接应之人,连忙不管不顾地飞遁过去…… 阿金是边逃跑边向阿黄意念交流的,到此便已中止,阿黄大概弄清他们被追杀的经过,事不宜迟,从速意念传音将出事消息告知汀大人。 汀大人获知也是大吃一惊,不过事态紧迫,他也来不及猜想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急忙问道:“他们现在正被追杀?!麦老弟你怎么知道消息这么快?” 阿黄沉声道:“贫道与谢忒有种特殊联络方式,在同一个星球基本都能即时联系上,闲话少叙,如今我得先去救出他们,慑灵符一事估计已经泄露出去,汀兄你要设法布些后手,救下他俩之后,我等还要应付其他势力的追索。” 汀大人倒吸一口冷气,一时有点茫然失措,寻思道:“后手的事待老夫想想,可是老弟如何赶过去,他们已被困在御边城,城墙禁制非常坚固,不易破除,要逃亡的话也只能在城里转圈,根本出不去城外,时间一久便容易被逮住,你这一去不也是自投罗网吗?” 阿黄应道:“贫道有一套短程传送阵法,已让谢忒沿路布上,不过只有我本人才能激发使用,这是给他带去应急的,贫道也自能救出他俩,汀兄,后面的布置就留给你设法了,贫道先走一步。” 他用神识远程辨认清楚当初阿金在城外设下的起始阵点,准备潜入地下,绕过宜都城中各种地下禁制,隐身出城之后,再从城外开启位移传送阵出发。 未待阿黄开始动身,阿金又传来气急败坏的讯息道:“吗的,我们中圈套了,被人引诱钻入一个布满土系阵法、禁制严密的地牢。” 阿黄诧异道:“不是有人来接应了吗,怎么还会中圈套?” “我擦,”阿金恨恨道,“就是此人引我们进去的,说是躲进一个绝对安全的地下室避一避,浑没曾想,他是一个脚踏两只船的二五仔,诱得我俩入彀,我想由于他的出卖,我们那一串单线联络人也会全部暴露,闰城主直骂自己瞎了眼,安排此人参加运送慑灵符去拍卖场。” 阿黄沉吟道:“那个地牢里全是土系禁制,你都看清楚了?” 阿金道:“我和闰城主都试着破解过,全是土系禁制一点没错。” 阿黄再问道:“那么在御边城里,你布下过几个阵点?” “三个,”阿金有点沮丧道,“客栈和拍卖场各一个,还有来到此地,我想了想又在屋外多布一个,可惜地牢这里被全部封禁,布不下阵点。” 阿黄听罢点点头,交待他和闰城主不要着急,养好精气神,自己很快便会赶到救他们出来。 他轻松地潜入地底,绕开地下原有的种种防护禁制,不到一会就出到城外,左右认一下路,发现正是他们来时的那条大道,当即迅速找到阿金布下的第一个阵点。 数千里路阿金一共布下二十多个阵点,还包括去雷池那边的路途,让阿黄意外地见识到大面积电闪雷鸣的雷池是何等壮观,不过他也无暇驻足观赏,继而踏上去往御边城的阵点。 阿黄也才花不到一个时辰,便自头晕眼花地出现在御边城的那家客栈里,因为传送阵法转换得太急,经过快速传送身体有点不适的他亟需歇息一会。 好在原先那间客房尚且无人住下,阿黄在里边打坐喘息片刻,这才部分恢复精力,再行起身,传往设有地牢关押他俩的那栋房屋外面,在当地他没有现身,直接潜下地底。 阿黄发现只有地牢周边布有甚是密实的土系禁制,潜往近前一看,这些禁制只是一般般不够自己看的,遂随手破去,来到地牢下方,这才与阿金意念联系。 “阿金,我来到这里了,你和闰城主分别布一道金系、水系遮蔽神识的禁制,我好隐蔽上去。” 已经养足精神头的阿金一听,阿黄竟自这么快就到了,心中不觉一喜,忙叫闰城主和自己一起布设两层神识遮蔽禁制,禁制刚一布好,便见阿黄现身站在地牢中间。 自从他俩被囚禁在地牢内,到如今不过一个时辰多些,尚自无人前来打搅,估摸对方在等谁来主持与之打交道,或是商量策略如何才能撬开两人的嘴巴。 阿黄一旦现身也不和他俩寒暄什么,直接掏出阵符,就地布下一个位移传送起始阵点,然后用一个土罡御体护罩笼住二人,一个闪身便即传走,瞬间出现在屋外的阵点。 再下一个阵点,却是无意中来到王家拍卖场一个贵宾包厢内,阿黄站稳定睛一看,脸上浮现笑意,传音给俩人道:“你俩真会享受,偷偷来看拍卖,还要坐这种顶级包厢。” 因有他人在场,阿金不好操地球语言说话,也自笑着传音道:“我俩都是元后大成高阶大修士,在本错王国最大、最豪华的拍卖场里,要是去坐散座的话,更是惹人注目。” 闰城主却先伸手开启包厢里的自助隔音禁制,随后感叹道:“麦兄弟的阵道之技,真是神乎其神啊,看来在这一界定然无人能困住你。” 阿黄笑笑传音道:“闰兄谬赞了,贫道这个不过雕虫小技而已,额,现在这里便是王家拍卖场吗?” 闰城主道:“正是,我与忒兄弟当初看拍卖时,就坐在这个包厢。” 阿黄想起什么,忽然问道:“慑灵符卖掉了,卖得的灵石收了吗?” 闰城主笑道:“呵呵,灵石经由与拍卖场接触那个单线之人收取,稍后自会送回宜都,不用我等接手。” 阿黄狐疑道:“中途不会被人给截了吧?” 阿金接口道:“这个倒不会,那些人只想要慑灵符,灵石那是不会在乎的。” 闰城主皱眉道:“到底是何方势力,如此胆大直接逼迫我等,竟要强行买断所有的慑灵符,要知道,慑灵符阵前试验和卖场竞拍效果可是十分震撼的,已引起多方势力的极大关注,他们难道不惧与其他势力作对吗?” ------------ 第八章 计划绑架王国 阿黄无意中抬起头,忽然心下一动,眼瞅着包厢顶上一个花纹繁杂的标识,沉吟道:“当初你们刚走,贫道便觉心中甚是不安,总有一股危机感萦绕脑际,现如今,我终于明白纰漏出在何处。” “纰漏?”这一句话听得阿金和闰城主立马看向他,浑然不解他怎会如此说道。 阿黄伸手一指道:“你们来看,这里是王家拍卖场,而‘王’并非家族姓氏,而是王国的意思,贫道至此看到这个玩意才想起来,这个标识一定是本错王国的徽章。” 阿金失笑道:“王家拍卖场当然是本错王国直属产业,这谁都知道,跟慑灵符泄密能有何关系。” 阿黄凝重道:“问题就出在此处,当初军方起意强要大量订货,过后我们又定在王家拍卖场竞拍慑灵符,无论军方还是王家俱是王国所属,岂能不会相互通气!” 闰城主闻言缓缓点头道:“麦兄弟说得不无道理,此事是我等疏忽了,王家拍卖场信誉再好,也是王室附属经营的,拍卖之事却是公开举行,军方拿到王室令旨,卖场定会听从,泄露交拍之人。” 阿金忽然道:“先别在此地讨论这个,赶紧走吧,要不过得一会,地牢那边发现我等已经逃脱,定会启动护城大阵禁锢全城,大肆搜捕,到时实难再跑出去。” 阿黄没有研究过御边城内的阵法,不知有没有自己破不掉的禁制,为防万一,也自赞同赶紧走人。 既然众口一致先回宜都再说,于是,阿黄当即启动位移传送,带二人从包厢之中离开,很快出到城外,遂一站一站地传送到宜都城外,再潜行进城回到城主府邸。 也是他们脱身得早,不然迟得一时半会,还真会被困在城中。 下一刻,地牢中人已经失踪的消息,便已禀报到那个元满修士那里,那人闻讯大惊,他自是知晓那座地牢的土系禁制,乃是一位阵法大师亲手布设,寻常阵法师不可能轻易破除。 此公来自本错王国供奉修士团,就任王室宫廷大供奉高职之一,与军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次奉命前来御边城意欲控制售卖慑灵符的源头之人,也是军方禀上王室后,特地受遣而来。 鉴于那二人出逃未久,估计短时出不去城,他马上下令给御边城主,立即启动城中远古流传下来的禁制大阵,那种大阵连当今最高明的阵道师遇到都很挠头,相信对方一旦被困在城中,定然无法逃脱出去。 远古大阵开启后,御边城方圆数百里的城池上空,升起一道圆狐状的膜状护罩,埋设在城墙之下的大型禁制过电似的嗡嗡作响,各种隔绝禁制数息之间相继启动,令得整座御边城犹如铜墙铁壁一般。 不过几天以后,那个元满修士便以沮丧起来,他安排十数名元婴中后期高手动用神识,将城里每个大小角落全部扫视个遍,但是,连逃走的那俩人哪怕半点踪迹都找不到。 他只得相信对方是真的早已逃脱出城,要是在护城禁制大阵开启之后再出城的话,前来救援者的阵道本事那就太过惊人,能拥有如此高明阵道师的背后势力,连王国本身都会顾忌,最终搜捕一事,只得暗中不了了之。 话说阿黄带着阿金和闰城主潜回城主府邸之时,时间才过两个时辰,一直坐立不安的汀大人还没想出善后的办法,他一看到三人一道平安归来,显得又惊又喜。 四人聚在城主府邸的议事堂,郑而重之地盘坐下来,命人奉上香气四溢的灵茶之后,开始商议如何应对这桩危机事件。 除了阿黄一直沉默着不开口外,其余三人说什么都有,汀大人犹豫着说是不是向宇凌星按察司求援,闰城主则是完全不同意,道是这样做的话,等于将自家利益分润部分出去。 阿金则是主张举旗立柜,占山为王,直接把这一带的地盘占据掉,困在城里的那些元婴修士都是附近宗门、家族之主,可令其全部投效,不愿者干掉其人,收编其属。 只见他沉声道:“我等不能陷于被动,此时举事也能先发制人,就算我等自家拥有的元婴修士也不下十个,摆到台上也是一股很大的势力,绝对不致让人小觑。 汀大人总觉此时举事太过仓促,没有足够合适的理由,易于予人口实遭到讨伐,闰城主反倒很是赞同阿金的提法,要是给人先逼上门来,倒是被动受制于人。 七嘴八舌的三个人最后俱各看向低头一言不发的阿黄,平时尽管这位麦老弟从不开口,与人意念传音却是一直不断,不知他今日缘何不吭气。 被三人集中目光注视的阿黄终于抬起头来,一人瞧上一眼,蹇眉传出意念问道:“宇凌星五大王国之间关系如何,平时会有摩擦吗,相互之间发生过战争吗?” 三人均皆不知他为何要问这个,阿金虽然久离宇凌星,但对数百年前的星球历史还是记得的。 他便先开口道:“五大王国已经传承数万年,当初也是为了对抗蛮荒之地的蛮族巫人,由分散在各地的众多小部落聚集成国,五国初代国主便是那时五股最大势力首义之人,最后建立王庭传承至今。 “五国彼此间迄今一直是结盟之国,相互之间的边境偶尔会有小摩擦,但是不会演化成战争,因为五国必?戮力同心,才能对抗蛮族,虽说现今的主要战场在本错王国边境,平时都是练兵式的小打小闹,但五国之地皆与蛮荒之地接壤,凡有大战,必定是五国一道携手出迎蛮族巫人。” 阿黄再度问道:“如若某一国内部有难,发生动乱,有强权势力意欲取而代之什么的,其余四国会怎么样?” 闰城主接过问题回答道:“五国王室同气连枝,王族之间平素相互嫁娶,早就是血缘交流十分复杂的姻亲关系,一国有难,四国来援,乃是定例,任谁都不可违反,以保证五国王室永镇属地。” 阿黄沉思道:“若是传承国主尚存,名下属地不失,那么其余四国只会救援,不会相欺,国内发生任何变故,只要不动到国主的地位,他国就不会来袭,是这样的吧?” 闰城主和汀大人对视一眼,虽然还是不知阿黄如此说道是什么意思,仍旧答道:“确实如此,国与国之间的各种强权势力也不能以王国名义,讨伐他国,王国自家的事自家处理,毋庸外人置喙。” 阿黄忽然无声的笑笑道:“既如此,我等将甘碧王国占了如何?” 闰城主与汀大人甫一听到此言,便即大吃一惊,连阿金也极为诧异地望向阿黄,他也只是提议举旗割据,浑没曾想,阿黄的心思比他走得还远,竟要将甘碧王国占为己有。 汀大人咝咝吸气呐呐道:“我等若是攻占整个王国,也不是不行,王庭暗弱,不堪一击,地方上的势力找不到比我等强大的,若真这么干,其余四国必定出兵讨伐,那些意欲落井下石的各地势力也会趁机来袭,届时,最终的结果只会内外交困,人皆弃之。” 阿黄正色道:“要是我等只要掌权掌兵,仍将王国名义留给传承国主呢?” 沉默半晌,阿金竟从液金之体数据库里掏出一句话:“挟天子以令诸侯?” 闰城主与汀大人还是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有这等好事,怎么可能?!” “怎么没有可能!”前一句话回答闰、汀二人,后一句话却是纠正阿金的说法,“君主立宪!” “噢,”阿金又自埋头在数据库中找寻起来,顷刻之后,终于抬头问道,“也就是实行君主立宪,建立议会制度?” “不错,”阿黄点头接续道,“甘碧王国名号不变,王室不变,他们的王权只保留象征意义,整个王国大事交由各家各门各派组成的公众议会决策定夺。” 阿金喃喃道:“这种议会制度,在此只有星域之间的超大势力才有可能实施,我们这个小小的甘碧王国行吗?” 阿黄断然道:“怎么不行?甘碧王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足有十数亿,各种各样的城池、城堡、宗门、家族无数,虽是修真文明国度,建立一个非**议会式的政体,内安其民,外御其侮,如今王室暗弱,正其时也。” 闰城主忽然弱弱的插言问道:“尔等说的,是否类似星域三大盟约体之间的联席会议制度?” 阿金点头道:“正是,不过比之还要严谨实用,那种联席会议只是吵架用的,定不了什么大事。” 汀大人听上半天,这才悠悠言道:“老夫总算听得明白,尔等之意便是,架空甘碧王室,将实权掌握在我等手中,把整个王国的各种势力绑架到我们这架马车上来,再给地方让他们吵架,暗中掌控整个王国,以国力拒敌,是这个意思吧?” 阿金一拍大腿道:“汀老兄不愧为修者同盟特派大员,寥寥几句,一语中的,不错,我等手握慑灵符,如今不但暴露,还引致外国强权势力觊觎,将来还会有更多外来势力,前来明抢暗夺,若以王国之名,有举国之力援助,才能无惧任何来犯之敌。” ------------ 第九章 联席议会 听得阿金如此说道,闰城主自是深以为然道:“在下也算明白过来,这一招数,无疑是个摆脱当前险境的好法子,可是该当如何去操作,才能实现尔等所言的君主立宪、议会制度?” 阿黄斜睨一眼阿金,意思是我口不能言,具体操作实施什么的全靠你了哇,阿金白他一眼,遂悻悻道:“那么二位老兄,便由在下先拟一个草案出来,尔后我等再行商议如何?” 闰城主可是经历被本错王国那边高阶修士追捕过的,心中自然着急,忙道:“这敢情好,不过忒兄弟,你这方案几时才拿得出来,时候可不等人哪。” 阿金笑道:“闰老兄,你先别急啊,待我歇息一晚养足精神,明天便拿得出来,”这些道道的完整资料,在他体内保存的数据库里全有,比阿黄的途听道说更是来得齐全,稍稍浏览一遍,即可随意杜撰出来。 到得明天,阿金果然拿出一份草案,用符文刻在玉简中,先递给阿黄看看,阿黄却是没兴趣看,道是已经定了调,路该当怎么走,还要看具体实施得如何。 阿金无奈,只好拿去给闰城主和汀大人二位,闰城主得之如获至宝,连忙复制一份,与汀大人俱各贴上额头,逐条商议起来,阿金和阿黄都没有参与此议,说是任由他俩操作,自己绝无意见。 闰、汀二人边商议边修改,着实加入很多自家见解,然后立即召集困在府邸中份属本地土豪的元婴修士会商议事,身为谢山县做主家族大长老的阿金,自然也有份参与会商。 这次会商将仏执事在内的非本地修士摈弃在外,尚未就地重建宗门的阿黄也没有参与,只不过却是他所提的说法,道是鉴于慑灵符出处之事极是要紧,尚?绝对保密,自己就当隐形人好了。 闰城主将修改好的玉简复制十余份,在会场上一旦散发,立时引致那十来个本地土豪大哗,暗地有扩张野心者十分兴奋,能够参政议政对于扩大势力范围乃是一桩妙事,守成本份者却是有些恐慌,参与控制朝政,已是超过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首次元婴聚会上提过问题的那个瘦小白?元初修士,再次站起来拱手问道:“城主大人,在下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闰城主延手示意道:“无碍,我等今日乃是商议大事,沣家主有话请讲。” 那位瘦小的沣家主捻着白?,吭吭唧唧道:“成立甘碧王国联席议会,将来由谁来当家作主?” 闰城主沉声道:“联席议会设议首一人,左右辅议各一人,采取选举产生,一届任期十年,届满重选,可连选连任三届,期满不得再行参选,这三者只起到召集人和最终汇总定夺的作用,并不能当家作主,不然还要议员做什么。” 他的话一说完,便即引起众人嘻嘻哄笑,随后喁喁低声谈论,并未有他人再行站起提问。 闰城主随即提高声调道:“成立联席议会之一议,本城主仅为倡议者,方案中所提事?,一旦设定,下官也要严格凛尊无误,违者天下共弃之。” 汀大人即时接过话头道:“老夫身为按察副使,按察地域便是以甘碧王国为主的这块地方,鉴此无不从善如流,改制政体,乃是为按察司监察天下提供更好的条件,本副使非常赞许,并有意参与此?盛举。” 听过汀大人这番官样文章的表态发言,当即有一个青衣元中修士站起拱拱手,正色道:“汀大人,此举既为修者同盟特派大员认可,依贫道想来,确是?天应命之事,大可作为,只是贫道有一疑问,便是那些小家族和小宗门,数量众多,尚无元婴修士,但在地方上颇有影响,将其摒弃在议会之外,恐有不妥,议会但有所命,他们阳奉阴违,那又当如何?” 闰、汀二人尚未出声,却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元后修士,霍然站起抱一抱拳,嗡声喝道:“那种小地头连元婴都没一个,敢不听命,只要议首一声令下,在下便带人去灭了他,赫赫。” 此人一旦出声,在场众人有近一半立时哄笑起来,看来这位是个浑人,修为境界虽高,头脑见识却是简单得很。 闰城主伸手向前按按,笑道:“旭家主,稍安勿躁,尚请坐下,还有峒宗主的话,甚是有理,至于草案嘛,下官与汀大人也是草草成章,某些细处考虑不周在所难免,峒宗主有何高见,不妨讲来,大伙也好一道议议。” 只见那青衣峒宗主抱个团团揖,言道:“二位大人,各位道友,请恕贫道献丑,毕竟甘碧王国元婴修士不足二十位,人数偏少,所能代表的地方势力有限,成立议会的主旨,乃是能体现面面俱到之各方利益,贫道是如此考虑的,请二位大人、各位道友斧正。 “联席议会之内部构成,可否设一上议院,由元婴修士组成议员团,下辖由丹后修士组成议员团的下议院,还有由王亲国戚组成议员团的贵族院,当然后者只讲爵位不讲修为,就是给王室一点面子。 “地方上也可照章施为,设置城际和县际议院,不分上下院,分别由丹中和丹初修士担任议员,如此从王国到地方,可布设一整套金字塔式的议会架构,方便联席议会掌控全局。 “掌控者之构成,联席议会仍设一名议首,一名左辅议,兼掌下院为议长,一名右辅议,兼掌贵族院为议长,地方城际和县际议院俱各均设一名议长和一名议副。 “至于执政府和律法司,贫道窃以为不可沿用旧制,?重新架设……” 峒宗主只有元中修为,属于在场众人之中流水准,但其智力非凡,才自接触议会制度一点皮毛,很快形成自己独到的见解,便即侃侃而谈、娓娓道来。 此人的这一番言辞,听得闰城主、汀大人和阿金三人又惊又喜,他们因为匆匆草就这份方案的未尽事宜,尽数给他补充殆尽,闰城主听毕,当即起立为其鼓掌,并以大加赞许。 这番商议的最终结果,兼顾到从王国到地方、从高阶到低阶的各方权益,会商竟是一个皆大欢喜的收场,浑然没有阿金顾虑过的“谁敢不从、立即干掉”的遗憾发生。 议会制度议定之后,便有人立马提出“君主立宪”该如何具体实施,在方案中倒是写得再明白不过,如何真去逼宫却是无人做过的事,这时候阿金得站出来,只有他的液金之体数据库里,记录有地球西方君主制国家实施君主立宪的具体过程。 其实在甘碧王国,该如何让甘碧国主咽下立宪的苦酒,闰城主和汀大人也自制定过一套方式方法,其实很简单,便是在秘密成立联席议会后,公开前往首都王宫,请求觐见以国主为首的一班实权王族勋贵、王公大臣,居高临下、逼其就范。 下一刻,只见闰城主拍拍手掌,示意他要做具体布置,然后招来刀笔吏,当即起草甘碧王国联席议会成立章程、议首、辅议选举办法和上议院议员组成等重要文件,当场下发讨论,立等议定。 制度文件议定之后,摆开阵势,众人开始正式投票选举议首、左右辅议。 鉴于议首和左右辅议,只是起议会召集人、汇总者作用,并无生杀予夺大权,重大事?尚?集中议事确定,也相信汀大人和闰城主倡议成立联席议会,乃是出于公心,遂推举汀大人为议会首任议首,推举闰城主为左辅议兼上院议长,均皆任期十年。 右辅议兼贵族院议长由于需要打理那些王公贵族议员,身份比较特殊,众人一致推举邻近宜都的一座封地城池名舫的城主担任,皆曰:用他来治那帮子贵族,最是合适不过。 舫城主仅有元初修为,但却是一位王国早期封赏、世袭罔替的公爵大人,只是与王室没有血缘关系,平时也常遭王庭排斥,要不是后来偶得际遇,终于碎丹结婴,恐怕连祖传封城都保不住,其对王室的怨气可想而知。 甘碧王国有史以来首个联席议会,已于即日即时在宜都城主府邸诞生,首届上议院议员团也已组建完毕,不料其间忽然发生一件令人无比惊愕之事。 由于联席议会章程规定,甘碧王国本土进阶元婴期的修士自然成为上院议员,朋山地域虽不全是归属甘碧王国的领土,但棉山一带设置的谢山县主却为宜都城任命,份属该城的一块飞地。 阿金是拥有谢山县的谢氏家族大长老,自然属于甘碧王国本土元婴修士,他赫然摆出的仆从横亏、骑宠化形妖修虎力、鹿力和羊力,理所当然也成为上议院之四员,不免令人大为吃惊。 再加汀大人和闰城主一派的部属势力,谁都看得出这三人是盟友,一旦综合起来,竟是拥有超过十名元婴修士的庞大势力,其中还没有包括隐在幕后的阿黄。 在场其他人观之纷纷暗自咂舌,难怪他们几人敢于倡议成立联席议会夺取君权,就凭这十数名元婴修士,其中近半还是元中元后高手,随意横扫甘碧王国都不为过,也自庆幸没有与之作梗。 ------------ 第十章 慑灵符的出处 不过细想起来,闰、汀、忒三人也没有做得过分,搞成这个议会制度,咋说也算公平合理,在王国内凡有利益皆可均分,最终众人还是暗自感激对方“有财大家发”的风范,端的是很得人心。 其实并没有外人知道,这几位发起成立联席议会的真正用心,却是在借以避祸,首当其冲的不会是有财大家发,而是有难一同当,因为本错王国那些觊觎慑灵符的强权势力,不知几时会突如其来的发难,还有将来得知消息的潜在势力,必会前来分一杯羹。 且不说阿金和阿黄只愿附骥尾的行为,闰城主和汀大人看到慑灵符所代表的宏伟未来之后,区区一个日暮途穷的甘碧王国,还不放在眼里,他们所看到的是,横扫蛮荒之地和驱逐域外天魔以后,身为一个超级势力应得参与的分赃大宴。 只是如今情势危急,他们亟需一个规避横祸之处和一个啸聚启动基地,现在,单就依托成立甘碧王国联席议会一事,即就一举两得地做到家了。 在闰、汀二人摸颌捻?、点头微笑、自鸣得意之时,阿金却在暗自偷笑,阿黄在地球母国可是资深官员出身,这点官场上的计策自是信手拈来。 阿黄照样还是隐居幕后,毕竟他是慑灵符的出品人,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露面,阿金与闰城主、汀大人经此一事,只能浮出水面,将来能不能把慑灵符掌控在手里,就只能看他仨的表现。 照着预先设定的计划,只有将甘碧王国拿下,以一国之力对抗那些意欲控制慑灵符的强权势力,才能有较大的几率把握自己的命运,否则,要么乖乖交出慑灵符,沦为制符工,要么横遭追杀,逃亡天涯。 那位瘦小白?的沣家主忽然问出一句:“下一步便是前往首都城逼宫,可是域外天魔之事风声鹤唳,我等怎么过得去?再说按察司将我等困守在此,会给我等出城吗?” 此话一出,令得沉浸在实权在握梦想之中的芸芸众婴,尽皆清醒过来,面面相觑一阵,都望向闰城主等几人,看他有什么主意可拿,好来解决这道困境。 闰城主哈哈一笑,翻手擎出一张黄碧色的符箓,示意道:“诸位道友,这是一张慑灵符,大家都来看看,”然后让众人依次传递过去看个清楚明白。 待得大家很是疑惑地最后将慑灵符传回闰城主手中,却听得闰城主笑道:“这张符箓之所以叫慑灵符,是因为它的功用与固定埋在地下的慑灵阵一模一样,可以抵御魂者与天魔的侵蚀,所不同的是,它能跟着人走,能随身携带。” 一干众位元婴修士尽皆听得目瞪口呆,城中设有大小两重慑灵阵,无人不知其为远古流传下来的大阵,数万年来已经失其传承,没人可以复制,如今听到闰城主道出竟能制成符箓随身携带,无不惊讶万分。 只见那位高大的莽汉旭家主站立起来,抱拳嗡声问道:“大人,使用此符是否便会无惧那些魂者和天魔了?” 闰城主点头道:“正是,我等困在此处,也是仰仗有慑灵阵护卫,魂者和天魔无法进来,如若对着魂者、天魔使用慑灵符,魂者、天魔便无法近身,故而携有慑灵符,今后再也不用躲在城中府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再见峒宗主起身上前一步,神色激动地拱手道:“城主大人,遮莫是说,我等将来一旦要起兵讨伐蛮荒之地,仗着此符便能摧枯拉朽、一举平定。” 汀大人接过话头,笑呵呵道:“大可如此说道,自有慑灵符,蛮族巫人最大的仰仗——召唤魂者,已经不足为惧,剩下的要拼近身武技、斗远程法术,吾等五国之士优势甚大,那些巫师、祭师一旦无用,蛮族巫人的武士、法师不过疥癣之疾,平定之日不远矣。” 这席话说得极其直白,在场众人俱各听得十分清楚明白,也自纷纷激动起来,摩拳擦掌,皆想立即出去大干一场,创一番事业,有道是慑灵符一出,谁与争锋,宇凌星大洗牌、大争霸时代即将降临于世。 峒宗主再度拱手问道:“汀大人,不知能否将慑灵符的出处透露一二,让我等也与有荣焉,毕竟我等都是自家人,将来一道纵横蛮夷,开疆拓土,命运都是拴在一起的。” 汀大人沉吟道:“嗯,此事不是不能说,而是兹事体大,来源神秘,只可略为透露,众所周知,老夫客居朋山地域近百年,是为捕获养育灵物,其间偶遇一位隐世修士,道是竟能勘破慑灵阵千古运行之谜,甚或可制成便携之符。 “可惜此公乃闲云野鹤之身,平素神龙见首不见尾,数十年间,老夫才见过他几回,凑足材料缠着他给制作成一批慑灵符,原本一直珍藏,如今域外天魔入侵,老夫也与诸位一道被困于此,思来想去,便托人送往本错王国御敌阵前做试验,结果自然是大获成功,还被迫在王家拍卖场,通过竞拍出让一部分给本错人。” 新选任贵族院议长的舫城主提出疑问道:“汀大人,你说此符来自隐世之人,其人行踪无定,岂不是一符难觅,如今现成的慑灵符尚存几何,一旦用光,是否可以当即补上?” 汀大人笑道:“舫议长无?担忧,老夫与他可随时互通信符,只要有材料,便可央其代为制作,此人乃是高阶符师,全靠制符进阶,再说凭我俩数十年的交情,他准会帮忙制符。” 舫城主闻言宽慰地笑笑点点头,回到蒲团上安坐,不再做声。 汀大人忽然沉声道:“诸位道友,君主立宪乃是我等联席议会议员团下一步首要行动,老夫自掏腰包,发给每位议员一张普通符用以路上防身,此符制作耗材不菲,将来谁要,都得自备制符材料。” 闰城主适时递出一块玉简,给众人传阅复制,那是精品、普通两种符的制作材料清单,大家看见普通符耗材都是容易弄到的,尽皆松一口气,但看到精品符的耗材名称却是莫名所以。 闰城主笑道:“精品符耗材只有那位隐士身上才有,哪位若需精品符的话,便得直接跟他用灵石或者其他材料购买,当然,诸位议员自家能找到这些材料便另当别论。” 这一番论调,乃是为了掩护慑灵符的真正出处,他们几个早就议好的托辞,现在当众说出,便是为了将来透露的说法,也自不怕有人不信,将出货源头设在汀大人这里,便是仗着他是官方特派按察副使,在宇凌星上无人敢动他的脑筋。 只听汀大人傲然道:“至于说到按察司,在甘碧王国这块地头,老夫便是按察司,我说能出去就出去,拿着这张慑灵符,哪里不能去?”言罢掏出一叠慑灵符,发给在座每人一张普通符,细细述说施放与充能之法,并将两种施法手诀一一传授。 闰城主也自郑重承诺,所有经他二人出手的慑灵符,全由他本人亲自随时免费充能,一听这张普通符最多只能充能三次,拿到手的元婴议员们俱各珍而重之收好,就像符宝一样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使出。 忽然听得阿金出言道:“诸位议员,可否听在下说两句话?” 闰城主点头道:“忒道友有话不妨请讲。” “其一,如今甘碧王国联席议会已是郑重成立,众位也已正式当选议首、议长和议员,往后咱这些人之间,尽可以议会身份称谓相互称呼。” 阿金目视左右,看到众人都在听他说话,便续道,“其二,保命之物经已具备,大伙也该出发去首都了,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尤其是我等握有慑灵符之源头,时日一长,定然渐为人知,届时觊觎者众,早日掌控甘碧王国,攘外安内,我等方能成为全星一等一的超大势力。” 众人闻言,尽皆轰然赞他说得甚好,有几位索性站起便道立马回去交待随从家人,即可出发赶赴首都城。 稍稍商量之后,便即定由闰城主带队前往,汀大人留守城主府邸,此地尚有几个如仏执事之流的外来修士?要应付,阿黄自然不好出面,阿金早想回一趟棉山集,对家事做个长远安排。 由于阿金没有一道同去首都城参与逼宫行动,只派名为管家的横亏代其前往,蹲守在宜都城主府邸所住小院的阿黄,也就无法了解事件进展详情,闰城主可不会五行同伴特有的远程意念交流。 过得几天,喝着“溹浮”还在研究洞天法宝的阿黄,忽然接到横亏与闰城主一前一后通过阿金与汀大人转来的快讯,先看到横亏发回的报讯消息,他不禁一笑,心道修真界国度可真是识时务。 原来,闰城主率队很?利地抵达首都城,路上并未遇到域外天魔的偷袭,先以供奉修士团名义集体觐见国主及王室要员,因为最初甘碧王国也有这一组织,后来名存实亡,大家都是挂名而已。 闰城主刚将威胁利诱的阵势摆开,堪堪把来意说完,浑没曾想,当代国主闻之竟自大加赞许、如获至宝,当即应承下来,并命人从速制宪,实施君主立宪,还要广为宣告他国得悉其详。 ------------ 第十一章 君主立宪 闰城主闻言,脑子便自有点发懵,只道是事发仓促,此来还不知要费多少唇舌,要不要动刀兵压服,谁晓得此阵却是有惊无险,以至众人把话一旦说开,才知国主陛下竟有如许苦衷。 当代国主早就探知,其他几国皆因甘碧王国王室久无成员结婴,意欲强遣其王室血亲元婴修士,前来甘碧充作王储,待得短命国主归天,自动继位取代衰落的甘碧王室。 数万年本脉传承的甘碧王室到这一代国主及其王室成员,修炼根基、根骨已大不如前,眼看日暮途穷的王族修士无人碎丹结婴,如此下去,王室往昔的荣耀终将不保,只能被他国以血亲之名所取代。 五大王国历经无数岁月,长久相互结为姻亲,王室之间血缘关系早就融合一起,说句不好听的,五国王室血亲谁来当这个甘碧国主,都是近亲中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当代甘碧国主纠结无数时日、自认的无解难题,有朝一日竟被貌似抢班夺权的闰城主率领一伙人帮着解决掉,国主陛下不免喜出望外,声称大慰朕心。 君主立宪一旦成其为实,甘碧本脉王室就是铁打的江山,任谁也夺不走,国主再也不用为王室成员根基、根骨衰落而烦恼,谁想派遣所谓的血亲来接位,先问过联席议会众位元婴上议员再说,看他们同不同意。 至于朕的江山,横竖还不是全靠国人治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议会掌权与君主亲政实际上有何分别,都是治理天下、统御万民。 君主立宪施行之后,王室除了治权,该有的一点不少,还落得个轻松自在,纵使王国来日有难,自有下边的人自行解决,毋庸王室操心,自顾安享太平即可。 国主陛下签署各种文件完毕之后,郑重宣告君主立宪成为甘碧王国永久国制,然后喜气洋洋地大排筵席以为庆祝,宴请上议院各位元婴议员,兼贺甘碧王国联席议会隆重成立。 不战而胜的闰城主和代人受过的横亏,尽皆如稀重负地分别向汀大人与阿金飞鸿传信报喜,先从阿金转发横亏传讯得悉此事的阿黄,随即又从汀大人那里,接转得来闰城主发回的讯息。 然而汀大人随讯附来的一则消息,让一直含着笑意的阿黄眉头紧皱,宇凌星按察司其他几位正副使官,此时竟已知道慑灵符之事,纷纷发来信符询问,在本错王国御边城王家拍卖场拍出的慑灵符,是否当真是宜都闰城主送拍的? 阿金是谁自然无人知晓,毕竟他已离开宇凌星数百年,如今才刚回来,但闰城主可是大名鼎鼎的五大防守严密之城城主大人,自是无人不晓,当初被本错王国元满大供奉逼上门来,肯定早认出他是谁,只是没加挑明而已。 汀大人甫一接到其他使官传讯询问此事,便知越来越多外人得悉闰城主手中有慑灵符,此符不消说定然源自宜都城,如今先是自己这些同僚发问,随后就会是亟需慑灵符的那些强权势力。 现在的城主府邸里,他能够商量的自己人就只剩阿黄,而且在汀大人眼里,阿黄是个来历神秘而富有谋略之士,从提出令人耳目一新的君主立宪便自足以证明,其人见识着实不凡。 阿黄闻言只能略一思索,很快回复道:“汀兄,贫道的意思是,让闰兄逗留在王廷,尽快将三级议会机构建立起来,形成网格化管理王国境内金丹以上修士,还有,你老兄也得赶去首都城。” 汀大人不解道:“老闰那边,老夫即刻发去信符,可是我也去的话,能帮上些什么忙,还有那几个外来元修,老夫得看着他们啊。” 阿黄笑道:“如今王国治权已经到手,国主也属主动支持,王庭形势再好不过,而今最应防范的,便是按察司其他几位与外国势力的强制干预,汀兄来自修者同盟,定然对治军甚有心得,?得你过去,方能把军权抓在手中,那几个跳梁小丑交给贫道盯着。” “这,倒也是,”身为按察一个地位敏感之封困星球的资深使官,怎么可能不懂军国大事,阿黄此言倒是让汀大人想起自己年轻级低时节,参与星域开疆扩土的诸多战役,几乎九死一生,一个特殊星球按察副使的位置,可不是那么轻易得到,拥有军功极其重要。 不知汀大人懂不懂军国大事,阿黄也是依例揣测,在他看来,在动辄便与蛮族巫人厮杀的宇凌星五大王国中间玩平衡的按察使,不可能不懂如何掌军安民,姑且出言一试,果然猜得不错。 汀大人当即给闰城主发去信符,自己略为准备一下,将掌控城主府邸的令符交给阿黄,揣好一张慑灵符,潜出城门而去,很快抵达数百里外的首都城,路上也没有遇到任何袭扰。 到达首都城后,汀大人即刻入宫觐见当代国主陛下,与闰城主一道与国主达成组建贵族院的共识,国主陛下自家没有一位元婴修士,自己只有金丹初期修为,对舫城主兼任贵族院议长也很是赞成,毕竟他是有爵位封地之人,份所应当够格任职。 由于国主陛下的大力支持,汀大人?利将王**队大权收归联席议会所有,除了专派峒宗主负责组建下二级城际、县际议会,闰城主还下大力气整合王国官僚机构,将其纳入议会所能掌控的范畴,同时也把原有的律法司对应国、城、县、镇分成四级。 从此,甘碧王国便形成“三四五”式的王国制宪之后治权架构,亦即“三级议会、四级律政、五级官府”,彼此相对独立,相互制衡,实质上属于一种另类的三权分立政权结构。 国主陛下依照立宪章程,策封掌控联席议会者为议首大臣,总览官府行政者策封为卿国大臣,执掌律法机构者策封为律政大臣,除了汀大人就任议首大臣外,国务大臣和律政大臣皆让国主提名,报议会联席合议通过,再由国主策封任命。 由此可见,制宪之后的国主陛下只有名义上的治国权力,但对他来说,能够保住本脉王室永久封国的地位,已是非常满足,他也清楚地认识到,制宪议会制度从公平角度出发,讲究制衡,相互依存,整个王国各派势力成为一个命运共同体,对王室本脉传承就是一根定海神针。 由于新的政体实施得非常匆忙,王室、勋贵、大臣原班人马以及议员团大多成员简直忙得人仰马翻,然而,非但国主认识到君主立宪的重要性,原来的王族和原有的大臣也更是知道。 若是让外人借着血亲之名,夺占甘碧王国,常言道,一朝君主一朝臣,国主以下各色王公贵族、勋贵重臣,还不知明日人头还在不在自家颈?。 如今施行议会制度,只改一人治天下为天下共治,对于王公贵族私家利益丝毫无损,自是无人反对,有本事的一样修炼到结婴进入上议院,修炼到丹后进入下议院,修炼到丹中、丹下进入城际、县际议会,有自己一票参与国是决策,依然可以当家作主。 在制宪政体基本形成后,汀大人和闰城主这才松一口气,泡上一杯热腾腾的灵茶,稍息一会,闲谈之间最是羡慕那可以偷懒的忒兄弟和麦兄弟,始终置身事外、悠闲自在。 可是,没等他俩完全舒过一口气,一纸信符彷如自天外而来,那是按察司正使甏大人发来的,符中言道:本使将带三名副使和四大王国御使以及诸多宗门、家族,还有几大城城主一道,不日将莅临造访宜都城,望汀副使郑重安排接客云云。 这张金黄色的信符,让汀大人和闰城主看得面面相觑,作声不得,估不到本错那伙人这么快就来发难,还自推出按察司为其摇旗冲锋,轰轰烈烈啸聚而来,令得己方本以一国拒之的筹划大大打折扣。 人家虽是并不知甘碧王国一夜之间变了天,但是打着按察司、各大王国和各种强权势力的名号,乘着咄咄逼人之势,玩的也是阳谋。 两人暗暗腹诽,那些人到来之际,该说什么均可预想得到,无非便是蛮族大敌当前,慑灵符乃是上天赐宝,不可一家独占,要为天下谋,全拿出来为扫蛮灭夷做贡献,上天有好生之德,会护佑尔等长生不老地。 不过,汀大人并不想就此屈服于这股强横的压力,本来作为修者同盟派遣大员,不该参合进地方争权夺利的泥淖之中,保持中立维护秩序,才是他应做的正事。 但是,他自从数百年前来到宇凌星任职,便自知晓这个职位乃是终身制,除非告老归隐,不然就要干到寿终正寝,不可能还有挪位的好事,最多便是接任正使之职,已是他唯一可以指望之事。 所以,汀大人常自兴叹老夫才六百余岁,实际上他非常不甘心于就此终日尸位素餐、谨守本份,在自家元后人生尚余的五六百年,汀大人总是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做出一番大事,彻底改变自家命运,未始没有机遇挪个位子,甚或侥幸进阶出窍期,打开更大的修行空间。 ------------ 第十二章 甏正使驾到 汀大人嘿嘿冷笑地对闰城主道:“老闰,我等还是有足够后手的,让他们等着瞧好了。” 他俩相对商议半天,最后发信符到宜都城主官邸告诉阿黄,说明将有强敌来袭,做好迎战准备,也同发信符给阿金,若是谢山家事处理完毕,便早点赶回宜都城,届时,他们要以最强实力迎候那些强大的贵客。 很快便接到阿黄发回的信符,道是不赞同他俩商议的硬碰硬做法,声称这样干的话,君主立宪议会制度就算白忙活了,应该蹲守在首都城,还有腾出一座巍峨雄奇的殿堂,以为联席议会议事总堂,将这群来客摆到那去候着,这样才是以一国之势迎敌的姿态。 汀大人和闰城主接信再行商议,最后认为阿黄说的也不错,重要的是对麦兄弟一向的卓绝见识甚为信服,遂于决定就在首都城布设联席议会大厅,隆重接待来自按察司与四大国的贵宾。 定为用作联席议会大厅的是原王国布政司庶务总堂,占地宽阔,厅堂宽敞,建筑高大,厅室众多,外形奇特雄伟,内部金碧辉煌,当下可用来做议会、庶务和律法三大部头合署办公场所,称为首都议政大厦。 闰城主特意在里面一个最大最宽的厅堂设置迎客会场,摆设谈判圆桌,并设有国主鉴证观礼上座和联席议会三院旁观席位,要是坐满人的话,咋看过去,犹如来客被三面包围,有种被审判之势。 这是接信急速赶来的阿金提出的馊主意,貌似他的体内数据库里什么都有,七弄八弄搞成一个如同战犯受降仪式般的格局,让闰城主和汀大人看得心下暗乐。 几天之后,甏大人及其副手领着四国人马匆匆而至,原定在宜都城会面兼威逼,却被汀副使擅自改到首都城,让他老头子心里着实不爽,到底在宇凌星该谁说了算,老甏是带着一肚子气来的。 这一行高人进城杀到所谓的首都议政大厦,汀大人、闰城主和舫城主只是联袂在楼前宽大的台阶下迎客,根本没有出城迎接,用阿金的话说,全是来找事的,还迎他个屁,在门口接他们进来就不错了,汀大人深以为然。 甏大人峨冠白髯,青色长袍,一派仙风道骨,却是板着瘦脸,随便拱下手,便率先走进大厦里面,当值之人将这一拨人引至会见大厅时,他老头子环顾现场,不禁惊愕万分。 只见当处摆着一张椭圆形大长桌,周围放着几排圈椅,中间位置全都空着,但后排却是坐满金丹后期修士足有近百人,左近还有一张垫得稍高的高背椅,也是空无人坐。 甏大人狐疑地问跟在身边的汀大人道:“老汀,你这是想干吗呢?” 汀大人侧头暗示闰城主上前施礼道:“甏大人,当下适逢我国改制之机,大人亲率这许多他国贵客莅临,真令敝国蓬荜生辉,故而下官与新组机构成员借此良机,聚集于此得以亲睹尊范,实是不胜荣幸。” 甏大人不理睬闰城主这番客套话,只是随口问道:“贵国改什么制,莫非将祖制改了,不要国主了,自己当家?” 未待闰城主回话,只听一阵哈哈笑声,却见后堂绕出一个中年男子,头戴王冠,手持王杖,身穿紫色符文长袍,缓步走将过来,矜持地与甏大人拱手笑道:“甏使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呵呵。” 按察司乃是宇凌星上的太上皇,各国国主见之也得很是客气才行,不过甏大人有点奇怪的是,平素见到甘碧国主全是无精打采的,整天担心王位被别国所夺,今日怎么精神头如此之足? 甏大人与之也很客气地施过礼后,见国主陛下自行走到那张高背椅上自顾坐下,自己也让汀大人请到圆桌一侧中间落座,他的左右座位和后方随即参差不齐地坐下二十余人,全是几个副使和那些御使以及四国各大势力代表。 汀大人没有和按察司的同僚们坐在一道,却是坐到圆桌对面的主座,闰城主还是只能坐到他的右边,明显是在落坐次座,直让甏大人像看什么稀罕物件一般盯着看他。 甏大人心道,这个老汀竟然反客为主,是想搞什么名堂,往时就算他是甘碧王国这一带的分管按察使,公开场合也要跟自己一伙人一起坐才对。 待得几个侍女奉上灵茶,汀大人客气两句以后,便笑吟吟道:“甘碧王国奉天承运传国祚迄今,已有数万年之久,与其他四大国并列于世,然近年王族血脉渐衰,世上积弊甚多,唯有改制才有出路。 “如今上有陛下支持,下有黎民拥戴,王国上下一同实施议会制度,欲救王国于危难之中,在下不才,被公推忝任联席议会议首之职,从今往后在下势将与甘碧王国上下戮力同心,共创一个崭新的甘碧盛世。” 甏大人一时间被汀大人这几句豪言壮语弄懵了头,他年纪已经超过千岁,份属老朽昏庸之徒,脑子转得没那么快,伸手指着汀大人,嘴唇抖索着道:“老汀,你犯糊涂了不是,好好的按察副使不干,要下放到王国干那啥子议首?” 汀大人嘿嘿笑道:“大人,副使之职属下当然还干,这个议首嘛属下只是兼职而已,闲着无聊做点副业,这也没违背按察司的规矩吧。” 甏大人想想也是,那些按察司履职条文中,只有不许干预星球俗世国度军政事务,可也没有写明不许到地方任职,何况这个联席议会乃是从没有过的机构,选为议首不算是干预军政事务吧,不过此事与他老头子何干,他此来也不是为了这事。 他搓搓鼻子正想说些什么,身边一位容色也是很苍老的副使扯扯他的衣袖,低声说上几句什么话,让他现出一副恍然的表情,清清嗓子道:“呃,这个,闰城主,老夫有一事动问,望阁下如实作答。” 闰城主与汀大人对视一眼,心道戏肉终于来了,遂于点头应道:“不知甏大人要问何事,不妨请讲。” 甏大人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据说阁下曾经偷离被禁足中的宜都城,前往本错御边王家拍卖场,卖过一批叫做慑灵符的新式符箓,可真有此事?” 闰城主正襟危坐,面无惧色地颔首道:“下官确是离开过宜都一阵,乃是前往雷池添加雷电灵力,因为天魔来袭事发突然,府邸之中慑灵阵雷电灵力积蓄不足,事前也征得过汀副使许可,并非偷离私自前往。” 那苍老副使忍不住插话问道:“闰城主,阁下是否去过本错王国御边城王家拍卖场?” 闰城主展露笑容道:“下官确实去过那里,乃是从雷池离开返程途中,偶然听到慑灵符拍卖的消息,一时好奇,便绕道前去看看而已,后来还莫名的遭逢不明身份高手袭击,最后侥幸脱身返回。” 苍老副使见闰城主矢口否认是他出手的慑灵符,一时性急顿喝道:“闰城主,当时可是有映像玉碟,证实你与拍卖慑灵符有莫大关联,也有相关人等的供述,阁下可别否认得这么早。” 闰城主一听此话便即着恼,早先横遭关押地牢之气还窝着,只见他瞪起眼睛道:“萩副使,就算慑灵符是下官交与拍卖场拍卖的,那又怎么样,跟尔等有何关系。” 慑灵符不是五大城中的慑灵阵,并非公有之物,却是刚刚冒出来的玩意,不管怎么说,尚属个人私有物件,任谁也不能将其公开占为己有,但它又是一件大杀器,让得悉其功用的相关人等眼热不已,只想掌控独占,事关攻蛮灭巫大计。 甏大人看似老朽昏庸,其实内心看得异常清楚,心道这老萩久居本错,早与军方那伙人沆瀣一气,同穿一条裤子,为了慑灵符的归属,急昏了头以为慑灵符是偷他们的,如今乃是要追讨回来呢。 “咳咳,”他清清嗓门,慢条斯理道,“闰城主,请稍安勿躁,老萩你也别急,都歇一会,有话慢慢说。” 这时,却见汀大人又再开口说道:“诸位道友,且听老夫一句话,这事啊,还真的跟老闰无关,那些个慑灵符,其实是老夫珍藏的物件,试验、拍卖什么的,都是老夫私下遣人去做的,闰城主只是?道帮着关照一下而已。” 包括甏大人在内的一干外来众人闻言尽皆吃惊不已,尤其是本错王国来的那伙人,均皆心想如果慑灵符真的是汀大人所拥有,那可就不便逼迫他交出,他毕竟是按察司副使之一,就算通过甏正使疏通,估计所费也是不菲。 甏大人却是传音问汀大人道:“老汀,闰城主说东西是你的,这话是不是真的?” 汀大人微笑传音答道:“当然是我的,大人你想,闰城主终日忙于俗务,足不出城,怎么可能拿得到这种奇妙物件,那是属下在朋山地域隐居时,一时偶得的好货色。” 甏大人当然要询问此物的具体来历,他们份属数百年老同僚,平素无话不说,此刻则是见猎心喜,焉能不问个明白。 汀大人便即很自然地将早就编好的慑灵符之出处掌故,详细传音讲述给他听…… ------------ 第十三章 总代理 甏大人既闻其详,急得连拍大腿道:“这这,哎呀我说老汀啊,你怎么不早跟老哥我说呢,什么试验、拍卖的,我给你摆平哇,如今消息泄露出去,世上人人皆知,事可就难办了呀,唉。” 汀大人愁眉苦脸道:“当初属下也不知其威力如何,只得找地方去试验,不得不露点底,谁知本错军方执意大肆订要,我只好让人将手头那点货给拍掉了。” 甏大人沉吟道:“本错国人都是虎狼之辈,所以老夫宁可呆在七黒王国养老,让老萩那贪婪之徒去本错值守,早就与之合伙了,如今他也跟本错人来逼要慑灵符,事情是真的不好办,不过还是难不倒我。” 甏、汀他们两个一直在传音商量什么,在场众人尽皆察觉得出,尽管不知在谈些什么,故而双方两边的人像斗鸡眼一般对视着,包括萩副使和闰城主在内,全是一声不吭的也不欲影响他俩。 甏大人接续传音道:“老汀,这数百年来,你觉得老夫对你如何?” 汀大人暗中动动手指,做个作揖姿态,传音道:“大人对属下一向没得说的。” “那就好,”甏大人续道,“你可还记得,老夫以前跟你提过一嘴的事吗,就等同盟高层批复下来,我已过千岁,是时候退隐了,也已力荐你接任正使,老夫临走之日便是你接任之时。” 汀大人大为感激道:“属下对大人提拔之恩自是感激涕零,大人有何令旨尽管吩咐,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甏大人断然道:“好,就等你的这句话,慑灵符的事你全包给老夫,我帮你卖,你只负责货源,原先想拿的一分一厘都不少你的,加价赚得多少,就算是老夫的,我即将退隐,得多少弄点改善生活条件不是,怎么样?你就给句话。” 在暗地里,平日德高望重、道貌岸然的按察司正使甏大人,赫然变成一个极富手段的高级掮客,俗称“九八佬”,倒是让心下一直很是忐忑的汀大人大为吃惊,不过也自是放下一门心事。 只见汀大人不动声色地递过一块玉简,众人一起看着甏大人接过放在眉间,用神识观看,见他先是神色一松,接着眉头却是紧紧皱起,不觉开口问道:“这是什么材料的名称?如此古怪。” 汀大人仍是传音道:“这是那个隐世符师才找得到的古怪材料,专用以制作精品符,无法找到这些材料的话,得用灵石或是他需要的珍稀材料换取精品符,灵石数目玉简里有,珍稀材料基本等值,临时确定种类数目,也都是市面上能找得到的,那位不会为难人。” 甏大人拿出一块空白玉简复制一份,将原来那份玉简交还给他,再盯着他深深看上一眼,汀大人会意道:“一份材料换取一张普通符,一手交材料一手交符箓。” 甏大人略略点头表示明白,汀大人那份赚头已在材料里边,无?再付,再赚到的便是自己的,这也是符师、丹师之类委托制符、炼丹以材料换取成品的行规,几乎是数倍材料才换得一份成品,不过人家还要计其炼制失败品净耗材在内不是。 他心想,就这个看似高得离谱的价位,比之拍卖时的成交价还低上许多,此单生意横竖做得过,于是不禁捻?微笑起来。 经过汀大人与直属上司甏大人的一番传音,相互交易便已达成协定,与早就不言不语的闰城主对视一眼,汀大人恢复正襟危坐的姿态,慢慢喝起茶来。 “咳!”甏大人盘算既毕,咳嗽一声,站起身转过脸来,奸笑道:“诸位道友,经本使查明,慑灵符确系汀副使从一个他偶尔相识的隐士手中获得,此符制作艰难,数量有限,现已交由本使经办供给之事,有需求者尽可来找老夫,嘿嘿。” 话音刚落,却见本错王国御使站起身来,沉声道:“甏大人,尔等份属同僚,其交易过程尽皆传音,我等全被蒙在鼓里,如此暗箱操作,岂能服人,若不把详情道出,恐怕在场均无一人乐意罢休吧。” 原本以本错王国强权势力为首的四国御使和那拨宗门、家族势力代表,把按察司的大员拖上,乃是用以趟雷躺枪的,浑没曾想,此来竟是给外表昏庸、内心精明的老狐狸甏大人做了嫁衣裳。 眼看甏大人已是得到最大实惠,他们万里迢迢来到甘碧王国,还自一点确凿指望都没见影,如此岂肯干休,经本错御使这么一挑头,便纷纷跟着鼓噪起来。 已将天大麻烦推给甏大人的汀大人和闰城主,也即松了一口气,依然安坐冷眼旁观这伙人顿起内讧,且看甏大人怎样才能平息这场骚乱。 甏大人明面上笑意未减,心下却在紧急盘算对策,忽然灵机一动,摸出一块类似适才复制的玉简,笑吟吟道:“能制作慑灵符的是一位隐世奇人,只有汀副使方能联络上他,他是个高阶符师,需要炼制慑灵符这类高难度的符箓便于渐次进阶,故而亟需一些特殊材料制符。 “此乃老夫复制的材料清单,大家都看看吧,能寻得到的,也可自行将材料交给汀副使换取慑灵符,本使绝不阻拦。” 众人一一接过那块玉简,尽皆复制一块,然后搁在自家眉间反复观看,看过之后全然皱眉不已,这都是些什么材料,名称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只听甏大人貌似洋洋得意道:“能认出、能找到这些材料的,一份材料换取一张普通慑灵符,自行找汀副使换取,本使概不过问,认不出找不到者,老夫每每换到一批符,便在按察司总部召开一次小型拍卖会,届时会一一通告各位,有意竞拍者尽可参与一聚。” 原来,他在掏出玉简之前,已做过手脚,那张复制的玉简仅剩下精品符的制作材料,余者被抹个干净,自信无人认得这些是什么材料,因为连他这老江湖都没听说过,此举纯属是忽悠这些人。 本错王国御使忿然不甘地问道:“这只是普通符的材料,那么精品符的呢,何以不一道拿出看看?” 甏大人傲然道:“精品符制作更难,用料更是珍稀,而且成品率更低,这点数量老夫全包了,有谁不服尽可来寻老夫,不可去找汀副使麻烦,否则便是与按察司为敌,本使杀之无罪。” 一听宇凌星太上皇如此发狠起誓,众人心中那点小九九便少了许多,只得把心思放在小型拍卖会上,自己将来能拍下多少,全看财力魄力。 其实,意欲采取强制措施的只有本错来人,其余人等还是想通过正规手段拿到符的,看到是这种交易情形,尽皆盘算如何从拍卖会上取得最多的慑灵符,再也无人愿陪本错人采取威逼手段。 当时还有一人在暗中顿足捶胸,此人便是御边城王家拍卖场的总执事,他亲自前来,便是想浑水摸鱼,先找到闰城主私下订立合约,搞掂货源再付拍卖,浑没曾想,会发生如此垄断式的交易法,简直就是从他嘴里生生抢夺慑灵符的专卖权。 这位总执事最后只得暗自懊悔,没想这张慑灵符的地位能上升到如此高度,惊动到几乎全宇凌星的遮奢人物,否则当初他怎么都要顶住军方的压力,誓为闰城主保密,如今这一独门生意还是自家的。 因为当初那个奸细根本不知,要他单线传递的是什么,泄密的根源还就在该总执事身上,此人本是份属王宫内部势力,向来与军方没有交情,这次贸然屈从其人压力,早让他悔之晚矣。 事后他也曾被宫内某位大人物骂得狗血喷头,惶惶跟来意欲挽回影响,浑没曾想,事情一点也不遂他的意愿,只得收起心思另做打算,并兼回宫接受惩处。 甏大人看到这一盛举已经完美收场,抑制住兴奋心情,遂向坐得端端正正泥塑木雕一般做鉴证的甘碧国主以及始作俑者汀大人、闰城主还有舫城主一一作别,领着那一群人乘兴而来、扫兴而归,当然,自己的心情恰恰相反。 例行公事的国主陛下,随后也与几位议会头目很有礼貌地道别一声,缓步走回他的王宫,轻松过休闲日子去也。 待得其他人员说说笑笑一一散去,剩下上议院十数名元婴上议员大人一道围坐在圆桌边上,纷纷赞叹联席议会这头一炮打得真爽,要不是有此种阵势压着,对方哪会乖乖地坐下来谈判,说不定早就动手赌战,以胜负场次确定慑灵符的归属。 只有汀大人、闰城主和阿金三人暗中对视一笑,尽皆心知肚明其结果是咋回事,不过,此事明里对于制宪之后联席议会的立足发展大有好处,也为将来开疆扩土、建功立业打下很好的基础。 甏大人率众走后,汀大人堂而皇之召集联席议会王国一级首次全体联席大会,上议院十余位元婴议员、近百位下议院丹后议员以及数十位贵族院封爵议员正襟危坐在一张张圈椅上,深感新奇而又庄重地参会。 闰城主主持大会,汀大人忝为首届联席议会议首,对议会机构人员作职能分工,任命各职能机构首长及具体分管人手,正式组建甘碧王国制宪化后最高权力系统。 ------------ 第十四章 阿青又结婴 国会议员分工确立各个职能的操持人手,专任其职,依照三权分立原则,原任大城城主的闰议长与舫议长?得放弃城主职位,专任议会首长职务。 自然其人离任城主之后,原先享受的封爵、封地不变,放弃的职位也可荐人接任,当然只会是自己人,换个名堂而已,就像阿金的谢山县,拟任城际、县际议员者不可再任县主,大可推荐亲信家人接任。 他们几个全在首都城忙活之时,宜都城内忽然发生一件意外的事,以仏执事为首的那几个外来元婴修士,探知府邸中其他元修已经悄悄离去,偌大个城主府邸大院仅剩阿黄一个元婴修士,便密谋暗自去劫持他。 在猫冬未归、小环沉睡的情势下,一直沉浸在研制洞天法宝中的阿黄,蓦然发现暗中有人潜入,似有不轨意图,一时淬不及防,只得祭起半成品的假山洞天迎敌,却是无意之中将这几个元中元后修士兜进洞天里。 那几人失手陷入黑漆漆的洞天法宝中,顿时惊慌失措,抡起各自的法宝胡乱四面攻击,内里设有高级阵法禁制的洞天,哪里是这么好打的,此番误打误撞,却是帮到阿黄完善好洞天法宝。 阿黄意外发现原来盛入活人活物会受法宝收放影响的纠结问题,经过那几个活宝在内部那一轮头猛烈攻击,竟自霍然畅通,不再对活人活物产生空间压迫感。 他得悉这一偶然斩获登时大喜,便慢条斯理地隔空泡制起假山洞天中那几个元婴修士起来,一时间玩得高兴,很随意的将他们一个个简单束缚在里面,想想又意念传音让阿青过来看热闹。 阿青那边却是一点回应都没有,阿黄呼唤几声仍是毫无动静,深感有异,连忙扔下假山法宝,朝阿青的居室飞遁过去,甫一进到厅底看时,立觉诧异无比。 只见还算得宽敞的厅底,竟然满是枝桠藤蔓,到处塞得满当当,连他想迈开步子都被绊脚,再行多次用意念交流来呼唤阿青,总也不见有回应。 阿黄遂运起神识,意欲透过密密麻麻的木系枝干,想看清阿青到底躲在里头玩什么游戏,结果又被层层叠叠的自然禁制遮挡得严严实实,一点也透不进去,令他更觉怪异。 他已即将进阶元后,竟然看不透一个刚刚结丹的阿青之虚实,如此奇形怪状的场景,使得阿黄心中疑惑不已,三木这是要玩哪一出,就算化身古藤古木也能意念交流的吧。 阿黄直愣愣站在当地半晌,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他的识海接到一丝微弱的意念:“麦哥哥,我喝太多三清特饮了,体内那些剩余的木灵碎片又自化灵乱钻,我要结木婴了,你守护就好,千万莫要吵我。” 他闻讯自是大吃一惊,纯粹制来享受口感的“溹浮”,还有增进修为、催化进阶之功效,让三木刚结丹没几天竟要接连结婴?这可太意外了,结丹、结婴连着来,简直闻所未闻哇!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三木乃是已与本尊神魂融合,还是建木为体的身躯,转生之时,又有相当于出窍期大树头自爆化成的木灵碎片孕育,即是说什么奇事都有可能发生。 就在这时,阿青嗔怪的意念又传出来:“阿黄小弟,你连想都不能想,离得这么近,你的意念会自动冲过来影响我孕婴,你也不想想,我要不是体质特异,那些树头妖会眼巴巴供我为女王吗。” 阿黄一听,阿青又怪自己动念会影响她,反倒说上这么多话,方才还是麦哥哥,如今却是变成阿黄小弟,立感哭笑不得,干脆不假思索转身遁出阿青的居室,回返自己房间。 甫一回到他自己的房间,阿黄便即看见那块早就融合石头洞府的假山奇石炼制成的洞天法宝,一动不动搁在地上,仿佛静寂得悄无声息,感觉有些不妙。 他连忙用神识观察,发现里面竟已没有任何人气,将入口禁制打开一看,里面困着的那几个元婴修士已经没了踪影,心中顿觉吃惊不小。 那几人里头定然有熟悉阵法禁制之士,加之全是元中元后修士,实力相加比自己强盛得多,他走前也只是随意禁锢,浑没曾想,他们竟会脱困得那么快,心道自己真是小觑天下高手。 还好一直非常注重假山洞天防护禁制的加持,没有超过他的阵道修为之人,根本无法收取这座假山洞天,让他在自责不已之时,也有很是侥幸的后怕。 既然那些歹人走了就走了吧,估计也不敢再留在府邸之中,他用神识扫视一遍府邸全院,确认自己的猜测,便又意念传音呼唤阿金,将阿青又再结婴的事,以及仏执事他们已经外逃之事告诉他。 阿金对阿青的特立独行深感惊异,不过也要先与汀议首、闰议长沟通仏执事逃脱一事,暂时未能答复他,阿黄低头想想,便又加固起假山洞天的禁制来,一连忙活好几天才完工。 其间阿金传来最新消息,道是汀议首已与按察司甏正使达成交易,慑灵符一事已是无碍,反正外星派来救援的就算有法盟高手一时半会也来不到,仏执事一伙人既然出逃,几个人翻不起大浪,暂且不用管他们。 阿黄遂将阿青尚在沉睡进阶的消息再与阿金说一声,断掉传讯之后,把缩成半尺大小的假山洞天托在手上看,心下既喜又忧,喜的是终于炼成洞天法宝,忧的是这玩意乃是?弥芥子空间法宝,放不进储物戒,往后只能累赘地揣在怀中。 他又自想想,掏出那个历经阿青转生天劫始终毫无变化的空盆,将假山洞天装进去,倒是镶嵌得密密实实,就像原装一般,用手掂了掂,摇摇头推门而出。 阿黄走到阿青居室外边找个地方坐下,用神识扫视里面一番,看见内里还是老样子一成不变,神识依然透不进去,不过这次有点新的发现。 但见布满藤蔓枝桠的厅底仿佛一个独立的存在,丝毫不与外界发生联系,连天地元气也没有汲取,就像一个蛋体自行在里面孕育生命一般。 阿黄蹇眉寻思,幻出一只土系元气之手,在周遭四围到处触触摸摸,又再缩回来,笼罩住假山盆景往里探上一探,摸着下颌思索半天,缓缓掐起法诀,撒出几张阵符,在阿青的居室上下四周布起阵法来。 这类小范围阵法只待片刻便已布成,他接下来打开假山洞天入口禁制,用神识探进去看,里边比原来的石头洞府大上十倍不止,于是找准一个石室,回头挥出一个略带风声的手诀。 只见阿青的居室霍然裂成两半,露出那丛在天光下碧绿异常的藤蔓枝桠,阿黄飞快掐出数道法诀,仿佛在空中降下一双元气大手,将那丛藤蔓枝桠轻轻抓起,倏忽之间塞进小小的假山盆景。 阿黄见状暗自点头,自成一体之物,果然能够自由收取,手腕一转,包裹着阿青的一丛藤蔓枝桠,安然被送进那间预定好的石室,依然充盈整个室内空间。 他收回神识,手托盆景左右转了转,心想三木如今只是沿用先前的积蓄孕育木婴,不知数量够不够,自己当初结婴之时,记得所用土灵气的量能是何等庞大,要不是有小环的饭碗大石球里积储有巨量灵液,兴许不够用也未可知。 逍逍遥遥回到自家房间,撂下假山盆景,枯坐上半天,阿黄忽然想起猫冬进阶丹后,跟小环说过的话,道是朋山地域那边深山里有木气很是充盈之地,对木属性修炼者稳固修为很是有利。 他决意携带假山盆景前去找寻猫冬,要是三木孕婴后期亟需大量木灵气,猫冬也可帮着找一个木气最是浓郁之处,以供三木急需起来随时吸纳。 反正如今的城主府邸,自仏执事逃脱后,就剩他一个元婴修士在,其他小院早已人走楼空,阿金把三个夯妖扔在棉山集那边帮着看家,只身前往首都城,横亏也和他呆在一起。 闰城主已经变成闰议长,短时间不会再回宜都城,必会指定好继承城主之位的部属亲信接任,自己让阿金跟他通传一声,再将城主令符留给府中的大管事,也即要走便走。 半个时辰之后,阿黄沿着小环归来时布下的一个个位移传送阵点,已经抵达谢氏搬迁回去以后空置的隐居,阿金当时也让家族留给木青子随意暂住,眼下已成金石宗几个人临时聚首之处。 他用神识扫视千里以内的山峦林地,看得见猫冬躲在几棵万年古树根?之间酣睡,也不想立时吵醒它,自己运用神识扫视附近看看,主要还是想找一找原先木青子陷进的所谓阴寒之地。 阿黄放出一个大蒲团,盘坐在谢氏隐居一座竹楼顶层,没有到处乱走,他的神识已到元中顶峰阶段,随时可以覆盖万里方圆之地,一目以蔽之,整个朋山地域的各处深山老林,恍若尽在眼前。 他这一打坐便是几天几夜,奇怪的是,那个阴寒之地已经荡然无存,神识视线以内所有山涧全然扫遍,怎么找也看不到它的踪迹,想到陷落在内的老师兄,心中甚是黯然神伤。 ------------ 第十五章 巡察防务 在那当间,阿黄也与阿金用远程意念断断续续聊过几句,阿金告诉他,虽然甏大人已将贪图慑灵符的几路人马忽悠走,但甘碧王国实行君主立宪、议会执政,已是损害到那些意图夺占甘碧王权的国度和势力切身利益。 为此,汀议首也已派出无数探子,刺探各国的相关反应,还自下令大力整饬军事,翻修关隘,布防军事,及早做被迫用武的筹备。 阿金即让阿黄若无它事,就快些来到首都城,对大规模用兵于阵法禁制一道提点意见和建议,甚至出手帮忙布阵设禁。 阿黄心想这倒也是,君主立宪建议乃是自己先提出的,如今事办成了他自是不能甩手不管,毕竟他们四人是利益共同体,在慑灵符光环的笼罩下,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目下木青子不知何时才能回归人间界,金石宗建宗之事也急不得,自己独个操不成这份心,寻思既毕,他便决定将假山盆景留给猫冬,教会它打开洞天入口禁制之法。 于是阿黄跃起一个飞遁,便即去到猫冬酣睡的几棵万年古树那里,捏其脖颈摇醒它,将假山盆景慎重托付,教它几手法诀逼其练熟,再交待找个木气最盛之处,留作阿青结婴后期备用。 他暂时放开洞天上面那些遮蔽灵力的禁制,不怕三木醒来吸纳不到木灵气,最后特意交待平素一直很是灵醒的猫冬,一旦遇险不得逗留,立马衔起盆景极速跑路,尽快回到宜都城去。 待得猫冬尽皆一一明白答应无误,阿黄这才扔出一张位移阵符,瞬间闪身传送而走。 他很快回到宜都城,然后从城主府邸大管事那里,拿一份路引玉碟,便又出城潜行前往首都城,一路上自然没忘随手布上阵点,这已成为他的一种习惯。 阿黄如今所制阵符,全是用小环满地底搜刮到的优质土材炼制而成,布设以后就地与土质融为一体,自动吸纳土灵气作为灵源,设点离开之后,无人能够发现找出,只有他和小环能找到运用。 随着时间推移,阿黄一次次满世界乱跑,所到之处相隔一二百里,尽皆布下一个个阵点,往后只要他想跑路,在最高修为只允许元满境界立足的宇凌星上,自是无人能困住即将进阶元后的他。 半天行程之后,他悄悄进入首都城,与阿金、汀、闰等三人,在气势恢弘的议政大厦里边再度见面。 甫见之下,阿黄发现在国会办事区域,已是分工给他辖制国防咨政方面的职司,有份属于自己的一个议员办公隔间,登时引俊不禁,早已远离母国城区副职之位的他,在异域他星摇身一变,竟也成其为一名国会议员。 他不由腹诽道:“老子是不是该嚎一声,我,胡汉三,又回来咧!” 四人便自在阿黄宽大的隔间坐下叙话,入乡随俗围坐的是一围圈椅,让侍女奉上灵茶后,一边饮茶,一边相互交流新建国会亟待处置的各种繁琐事务。 汀议首将王国制宪议政之后的国务布局详述一遍,并道出其他四国均有制裁甘碧王国的意思,但碍于甘碧王室名义上的永久存在,而且宪法赋予王室本脉一以贯之的立国地位,浑然不敢明着进攻,私下要做小动作在所难免。 阿黄抿着嘴巴笑道:“且不去管他们做什么小动作,谁敢来胡作非为,都有以国主为号召的大义在,随时举国抵御他们,我等加紧布局将来瓜分蛮荒地皮即可。” 闰议长点头道:“君主立宪,国会议政,我等已是占据大义名分,还有按察司的正当扶持,四国再牛,强权势力再大,想找我等麻烦,已在道义上失了分,我等借助一国国会势力,便已强势立足。” 汀议首笑道:“正是鉴于王国形势大好,只为未雨绸缪,故而?得麦兄弟对王国边境前线以及各种关隘的原有阵法禁制,做一仔细巡查整修,以应付未来可能出现的各色各样袭扰危局。” “汀兄之意,贫道晓得,于我而言,责无旁贷,”阿黄正想在甘碧国内四处走上一遭,布上一批位移阵点,方便预防往后随时可能出现的突发事件。 闰议长再道:“出于掩盖慑灵符出处之需,麦兄弟以符布阵的特艺还得先隐蔽起来,多多制作阵盘、阵旗,所需土系布阵材料,在下早已命人前去搜罗,届时应你所需交付用度。” 阿黄拱手传音道:“闰兄考虑得如此周到,该做什么,贫道无不应命,尚请放心好了。” 过得数日之后,布阵材料齐备到位,阿黄便在闰议长的首席客卿晋囱和一位名茱的原御前参将陪同下,带几个高中级阵法师当助手,坐上一艘小型飞舟,先期前往与本错王国交界的几处关隘,巡察防御阵法布设使用情况。 一袭灰袍、元中修为的晋囱自然也是国会议员之一,不过他只是闰议长的特别助理,身份比负责国防咨政的阿黄低一级,故而此次巡察,他仅是作为内务副手相陪前往。 茱参将身材高大,长相温雅,一身制式军便服,此人乃是王军本部任职的原御前将领,擅长协调各方关系,如今作为军方派出的副手陪同麦议员奔赴前线视察。 由于阿黄从不开口说话,与人交流全是意念传音,晋囱和茱参将不习惯与他多说什么,加之他指定出到首都城外,才让飞舟升空起飞,还要求全程低空飞行,每隔二百里便要降落一次,自己下去脚踏实地一回。 晋、茱二人总觉这位麦议员行色甚是怪异,尽管以前晋囱见过阿黄多次,也看过他一展鬼神莫测瞬移阵法的身手,却自感到他不是好接触的人,不但不开口,话语还很少,闰议长说过他修炼的是叫什么“闭口禅”的特殊功法。 不过,此行这位麦议员乃是领队,甫一踏上飞舟只是生硬地传音交待几句,便坐在首座上闭眼不言不语,直到二百里一降落的时候,才自张目起身,一跃下舟踩踩地皮,又再回到飞舟,下令接续前行,每隔二百里便再周而复始。 好在千里之行不算远,过不多时,在阿黄布下五、六张阵符之后,便已在抵达的第一个国境关隘降下飞舟,飞舟舷侧印着“甘碧王家军部飞舟”的通用语字样,守军将士远远用肉眼都能看见。 关隘守军将领逄将军已接到过信符,此刻率领众将佐站在关隘一侧山腰的点兵校场中央,专程恭候新晋分管防务的上议员麦大人大驾光临。 阿黄施施然下了飞舟,也没用晋囱介绍,自顾朝逄将军拱拱手道:“贫道奉国会和王军本部之命,前来巡察关隘阵法防务情况,有劳将军派专人领贫道去循序察看。” 逄将军是个矮胖子,一张天然笑脸浑自不像统帅大军的高级将领,身上有纯粹真气波动,显是份属晋入先天之境的高端武修。 他看到麦议员只传音不张口,甚有大高手气派,元中顶端气息虽已收敛,可隐约浮现的元婴灵压,令他心中凛然,连忙一整军容,上前立正行个军礼。 逄将军也不敢多吭声,随即挥手让一名副将带路,直接前往关隘防御阵心主控室,那里是个山腹洞穴,洞穴空间不小,中央方位悬浮着一只多棱水晶球,映像可以覆盖阵前所有视线可及之地。 阿黄站在水晶球跟前仔细看了看,觉得对于不能用神识的低阶修士来说,这玩意真是好用,赛过高级潜望镜,还有广角远视镜的功效,只是对他这种高阶修士来说,丝毫无处,甚至还代替不了肉眼。 他走到一个绘满各种弯曲符文的阵心圆圈边上看看,还用神识发散出去,远距离察看外围各种阵点、阵基,便知这是一个普通的防御阵,设有简单的防护结界,比一般家族所用护阵强点,还比不上小宗门的护宗阵法,经不住金丹修士的数次攻击。 阿黄想起昔年在五象大山脉金石宗总堂洞府,自己第一次布设的大型护山大阵,能挡得住金丹初期的进攻,最初设想就算有丹后高手来袭,也能顶上一阵子,当下就借鉴那个防阵好了。 在心里盘算一会,他便命那几个高中级阵法师助手当即炼制十几个阵盘、几十面阵旗,几个阵法师俱是金丹以下修为的军部专用阵法师,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很是熟稔,不假思索就地动手。 半个时辰以后,阿黄的跟前便已堆起一叠阵盘和几捆阵旗,只见他略一挥手,这堆物事便即倏忽不见,从水晶球面看出去,眼快的人会隐约见到数十点浮光掠影,极速飞向周边的崇山峻岭。 片刻之间,山间军阵中的所有人等觉得一阵眩晕感传来,恍如天旋地转一般,不过只是一刹那工夫,便又恢复正常,貌似发生过一下微弱地震,却是一晃而过。 众将士只听得阵心主控室发出一连声的传令,命令各阵基分控点守将各就各位,准备试阵。 过得一会,只见主控室洞穴那边散射的金光一闪,就有袭扰耳际的嗡嗡声响传出,瞬时波及到各个阵基、阵点,便即眼见一道无形光膜冉冉升起,顷刻护住整座关隘。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 第十六章 准备拉杆子 就在这时,一道土黄色的身影从无形膜状护阵悄然穿出,卓立在阵外一座山峰顶上,那个人影正是阿黄,他手中蓦然现出一块板砖法宝,一忽便已飞上半空,越飞越高,越变越大。 最后,阿黄的板砖法宝变得像一座小山似的,从高空霍然往下掉落,只听得咣当一声巨响,偌大的板砖法宝照直砸在无形膜状护阵的结界表面上,整个大阵好一阵的摇晃不已。 只见无形阵膜幻出一道道五彩流光,堪堪卸掉小山般巨大板砖下落数以百吨的冲力与重力,尔后板砖法宝迅速变小,给阿黄伸手收了回去,这一刚刚加固过的防阵结界,摇晃过后丝毫无损。 阿黄一晃身形,也自回到阵心主控洞穴之中,传音对在场众人道:“这座关隘防护大阵已经加固,金丹期修炼者难以攻入,就算元婴高手前来,没有一天一晚决计打不破,往后我国与他国重要关隘的护阵,均要沿用这一防护标准。” 晋囱与阿黄一样都是元中修士,他估摸着刚才阿黄的那一下天外飞石,至少用上元初的力道,这位麦议员敢于如此托大,说此阵可以抗住元婴高手一天一晚,想来不会假到哪里去。 不过,国境边防关隘的防护大阵能让金丹老怪攻不破,也算是铜墙铁壁、固若金汤,因为一般大规模的战役,规定不许元婴老祖参战,缘其破坏性太强,国界对抗军中有个丹初修士主持,已是甚高等级的战事。 元婴修士之间的争斗,总是囿于同阶之间斗法,最多便是打打擂台,除此之外,还有个地方那就是蛮荒之地,非我族类,无所不用其极,从不限修为手段,能上什么上什么。 亲眼目击防御结界被小山般巨石凌空一下而惊魂初定的逄将军,听闻麦议员如此肯定地评价新调整的防御阵法,心下大为高兴,连声赞叹议员大人阵法手段高妙,往后再也不用担忧来犯之敌有高手,只有自己出击的份,没有被敌攻破的理。 代表军方全程陪同巡察前沿防阵的茱参将,也很是认同分管国防咨政的麦议员阵法实力,表示军方所设的全部防御阵法都要经过麦大人评判审定,方能付诸实用。 阿黄听不懂他们用星域通用语说什么,也懒得放出意念拾取,自顾传音表示,此处巡察经已结束,赶紧上路去往下一个关隘,争取早日完成与他国接壤的全部关隘防阵巡察事宜。 在往后的几天里,阿黄再度带队巡察与本错、七黒等几个王国交界的国境关隘防阵,以及几道重要的军事防线,然后,便到有着战略防御地位的几个大城巡察,定下关隘、城际和防线三种阵法布设标准。 其他地方还有很多防御型的阵法禁制,阿黄无法在短时间内一一前往巡察,好在很多地方的防阵大同小异,三种阵法标准一旦拟定,让那些阵法师助手逐一前往实施改造便是。 阿黄确实没时间再行巡察下去,因为一直身在首都城的阿金忽然传来意念,要他马上回去有急事相商,故而他匆匆指定一名高级阵法师做领队,还留下茱参将作陪兼带路,最后拉上晋囱,迅即赶回首都城。 甘碧王国首都城议政大厦,国会议事大厅咨政堂,汀议首、闰议长、军务首议忒和防务首议麦这四位实权人物,再次坐到一起共商国是。 汀议首第一个开口道:“各位兄弟也都略有所闻了吧,甏大人和本错王国分别从按察司与盟国的正式渠道,发来万里加急信符言道:蛮族巫人不知何故,竟然大举来犯,不复往年小打小闹,竟自动员数以千万人马,蛮族四大部落尽皆出动,意欲以大军压境之势,强袭我五国地域。” 阿金暗自传音给阿黄介绍道,仙人族地域主要有五大王国,蛮荒之地主要也有四大部落,分别是嵬恁、孖喇、夤兒和吠嚟四族,族群两两相隔,各自占据一块水土相对肥美之地,繁衍生息,绵绵不绝。 阿黄第一次听说蛮荒之地并非沙漠、戈壁和大草原,一样存在山河湖泊,甚至还有大片水域宽广的大海大洋,只是地势相对低洼,水面颇多,不像五国尽是山地,这也算是修真文明的特色,仙人族只爱占据崇山峻岭,对水域低地不感兴趣,故谓之“仙”。 这一回,蛮族巫人悍然纠集大军,打算大举进犯仙人族五大国,也是那些潜入蛮荒之地探险历练的水系修炼者,偶然探知得到消息,晓得此举对自家母国有极大不利,急急发回传讯信符,通告母国早作却敌准备。 汀议首沉声道:“按察司总部及五国盟约联席会议定,将与对方硬碰硬,本错、七黒、甘碧三国正面迎敌,其余两国从侧翼夹击,力争击溃来犯之敌,此外还有一事,?得我等四位兄弟一道商议。” 他和闰议长对视一眼,然后续道:“盟国命我等交出所有慑灵符,盟军本部愿以本错御边城王家拍卖场当初的最高拍价,全数购买,老夫手头尚有计划五日一拍整一年的量,是否悉数抛出,想听听众位兄弟的想法。” 闰议长无奈道:“有甏大人原来的交易约定在先,我等只能照材料清单收取灵石,可是让这老家伙狠赚一笔了,乃乃地!” 这四位尽皆心知肚明,那份交给甏大人的材料清单,可是夹带有不少私货的,如此一来,只能各自再用灵石另行换取材料。 汀议首笑道:“人算不如天算,不过收取灵石也好,积攒下来数目可是不小,足够我等拉起一支庞大的私军,反而能满足当初通过拍卖筹款的初衷。” 阿金浑然不解,问道:“汀老兄,都有了甘碧王国垫底,随时可以驱使全部王军,你还要拉什么私军?” 闰议长叹道:“国会里那些宗门、家族、封爵元婴老祖、金丹老怪等人,哪个不是背负一派势力,再看我等,尽管有超过十个元婴高手,可是没有底蕴啊,在下与老汀都是孑然官身,忒老弟才有一个重建的家族小县,麦老弟还是外来者,手中小猫三两只。” 汀议首接口道:“故尔老夫想尽快抛出慑灵符,筹集资金,借着抵御外敌之机,拉杆子暗建宗族私军百万,我与老闰在别的城里,都有暗地建立的直系家族,忒兄弟有谢山县治,麦兄弟尽快将宗门重建,广录门徒,我等四方会聚在一起,便是一股超过甘碧王军的强大势力。” 闰议长插言道:“在下经已拟好提议草案,明里派遣王军数十万,赶赴正面前线与本错、七黒王军一道迎敌,暗地里纠集家族私军,翻过多重大山脉,偷袭蛮族腹地,抢占地盘,”说罢便将一块玉简摆到案台之上。 汀议首点头道:“老闰拟就草案时,老夫也曾看过,忒兄弟、麦兄弟你俩也看看,没问题的话就上国会讨论,如今三院那些议员都是私心很重的家伙,又有慑灵符保命,抢占地盘、利益均沾的事,没有不能过会的。” 阿金和阿黄俱各看过那块玉简,尽皆心道:“明遣王军,暗建私军,飞插腹地,夺占地盘,的确对于上院、下院和贵院三院那帮议员来说,绝对是极大好事。” 汀议首甫一看过自己人全都没有意见,便道:“众位兄弟尽皆赞同的话,老夫尽早安排上会,只是那些慑灵符全交出去之后,我手头就没有再多存货了,麦兄弟你那里又做出来多少空符?” 阿黄掏出一只小储物袋搁在案台,道:“普通符几千,精品符数百,也就这么多,小环在朋山地域那边偶得奇遇,提炼这些空符基材完毕,随即陷入沉睡,无法唤醒,往后一段时日,基材没了,精品符也就没法做,单靠贫道只能做些普通符。” 闰议长抓过小储物袋捏了捏,笑道:“数千张空符,也够用很久了,起码数年内不用担忧,蛮族能有多少灵魂巫师召唤高阶魂者,最多精品符少出点货,普通符多出点,毕竟还有货源,制符材料收购便是。” 随后,他们开始商议如何拉杆子建立私军,汀议首背后的家族名叫卿氏,闰议长背后的家名叫倥氏,打算在各自所在城池招募私军,那些城际地域范围内散修者众,无不一呼百应。 阿金的谢氏家族便在谢山县周边招募,那些小宗门、家族及小公国地盘的边缘武修、散修多得很,都是些个缺少修炼资源的,振臂一呼定然应者云集。 只就阿黄乃是外来人氏,木青子一直不知所踪,金石宗只有他和阿青两个,外带猫冬、小环一妖一灵,尚自无根无基,既要重建宗门招募人手,又得开辟洞府安置,也不是很好办的事。 阿金和汀、闰三人亦即开口承诺支援部分人手,帮着做招募的事?,先期打着招收外门弟子的旗号,招人十万二十万不等,看情形而定。 届时,这些外门弟子便以历练的名义,组成军团派往蛮族后方战场,投入鏖战,大浪淘金,优胜劣汰,最后幸得存活下来者,俱是宗门中坚力量。 关注官方qq公众号“ (id:love),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 第十七章 卷 轴之谜 既有三个自家人承诺帮衬,阿黄自己对组织管理一道并不陌生,只是一早没了分身,凡事总得要自己照看着,却也甚是无奈。 他想想也罢,既要在宇凌星上瞎混到元满境界,还不知要熬多少个年头,总得有个势力范围,动动拳脚、打家劫舍什么的,再说老师兄木青子的建宗心愿,自己也要帮他完成不是。 两日之后,汀议首召集国会三院议员召开全体会议,商议派遣军力参与三国联军抵御外侮事宜,果不其然,三院众位议员尽皆赞同、并全票通过闰议长所提的遣军建军议案。 甘碧王**国大事,留待国会两位首长操心,阿金留下横亏做联络人,与阿黄当下辞别两位老兄,返程途经宜都城,径往朋山地域奉吉山区,回到阿金老家昔日棉山集、今天谢山城,阿金要回家族布置招募外围族人事宜。 自从上次他回到家乡,已经主持重立家规,主旨乃是家族不分,从今以后,无论主家旁支均皆实行“唯才是举”策略,谁能晋入高阶,便可进到家族高层,谁的根骨好,便可分到更多修炼资源。 原仲氏之士非仲达死忠者,一概赦免,适合什么干什么,绝不歧视,连八面玲珑、雅擅做人的酩城主自是革职留用,主持县治庶务,其亲信钵也自留下听差。 阿黄此来谢山城的因由,自然是打算去找猫冬,要看阿青结婴到底结得如何,不过,阿金道是回家族布置招募事宜不用多少时日,让阿黄等他几日,到时一道过去看顾阿青结婴。 果然阿金没花几天,便处置完这些琐事,遂与阿黄一道下山去找猫冬。 待到谢氏隐居外围,阿金想到什么事,便道先去一个地方取件物事,那是早先家主曾转告过的话,上一回行色匆匆来不及过来拿,遂于带着阿黄走向山后,那里有个更为隐蔽的树木园。 阿黄进得树木园一看,里面占地还真不小,不过修筑的全是一座座当地特色的坟茔,阿金解释道,这是谢氏迁来隐居之后新修的墓园,他的师父朦长老羽化以后,其遗蜕也葬在这里。 阿金近前一眼便认出朦长老在哪座坟墓,家族金丹长老寿终正寝均皆安葬在墓园正中央,圆形坟包后方立着石质的功德碑,黑底白字,一看便可认出哪座是朦长老的。 他几步走到长满矮草的朦长老墓前平台,行过家族祭拜师长的大礼,一待阿黄陪着三鞠躬完毕,挥手指向墓旁专门种植的一株大树,一道银光闪过,将大树枝干上带有标志的某处剖开,取出一张气息陈旧的卷轴来。 阿黄见状,有点惊奇地问:“这就是你原来家传的那张卷轴吗?” 阿金一边展开卷轴,一边说道:“有一半是,金符皮被我吸走了,原来的装裱部分让朦师父拿走,想是用来裱了别的,”看着卷轴上的纸卷,还没看到几眼,脸色突然一沉,手势凝在当间。 过得一阵,他吸过一口长气,重新卷起递给阿黄道:“这是我那朦师父留下的遗言,是他在临终前,特地誉录留待我回来看的,他始终相信我有朝一日会回来,这便是我跟你提过的,要?道回家乡处理的那件俗务。” 阿黄接过卷轴下意识愣了一下,你明知我不懂星域通用语,还塞给我看个什么劲,不过想想还是打开看了,浑没曾想,卷轴上纸卷中的文字却是用符文刻画的。 即是符文阿黄便能看得懂,符文不是一种文字,那些弯弯曲曲纹路表达的只是大概意思,得用意念扫描到识海去辨认,不是先天以上修炼者,那是无法读懂符文的。 他读取符文到识海里加以辨认,再是一愣,抬头望望一脸沉郁的阿金,原来符文意思说的是朦长老自知寿元已尽,等不及忒大长老回乡,只得留下遗言,交待那张卷轴如何到他手里的来历。 卷轴确是阿金父母捡回来的,不知如何使用又怕伤着儿子,之后便束之高阁,但是他们捡到莫名卷轴之事早已传将出去,最后传到朦长老的耳里。 朦长老闻讯也想拿来看个究竟,不过他不是分管谢忒这一脉的尊长,不能命其上缴,也不想惊动旁人,遂想个办法,让阿金父母主动借给自己看,后来也确是如愿以偿。 他也是金系修士,不过只是偏金属性的,卷轴上的金符皮同样会对他有异样反应,朦长老心知这是宝物,阿金父母修为低下不能弄懂,自己也许有办法揭开其中秘密。 那张卷轴本是借阅,朦长老一心想弄懂其中的奥秘,就存下私心,不欲归还给阿金父母,又怕借的时日过长,那俩口子会来追讨,便动用长老权力,一次接一次将他们远远遣开,最终导致阿金父母在采集材料过程中,遭逢意外,双双遇难。 阿金父母死后,朦长老这才舒一口气,他并不为他们的死难过,没有进阶潜力的家人是没有任何前途的,早死晚死结果全一样,同样他也不会因此去照顾那俩口子的遗孤。 当年无意救下失足坠崖的谢忒,朦长老也没有收留他的意思,只待吃饱喝足之后赶他走人,后来谢忒意外融合卷轴中的纸卷,显现出纯金属性,让朦长老大为惊讶之余,下决心收他为入室弟子。 朦长老自知自己的后半生,已无任何进阶潜力,最多勉力晋入丹后,但纯金属性的谢忒却是前途无量,他遂一咬牙,将自己积攒百年的所有资源,全部用在谢忒的身上。 谢忒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修为一日千里,筑基之后相继修炼到结丹,很快到最后碎丹成婴,成为可以镇压家族气运的元婴老祖,一举阻止旁支谢仲取代主家的野心。 虽然过快进阶导致谢忒道心不稳,急于晋升修为级数,浑没把心腹大患谢仲剪除,便贸然离开本星,出外找寻进阶机缘,最后被无辜拖延在外数百年。 主家最终被进阶丹满占据玄金之地结婴的谢仲,悍然驱除出棉山老巢,朦长老相信大长老总有一日会回来,拿回被夺走的一切,直至他羽化归天前夕,还自抱着这个信念,故而留下这纸遗言。 那张卷轴的装裱外壳,是朦长老跟阿金过后索取的,道是留着纪念,未始不是为了遗言之事作个铺垫,他预料总有一天,要将那事交待出来,符文最后给谢忒留下这么一段话—— “为师身为家族长老,占有这张卷轴之用意没有做错,自身实力够强,家族才能发扬光大,后来为师赔尽自身资源,让你快速进阶,也自没有做错,并非愧对你的父母,而是为了家族的将来,谢氏的存活与传承,?要每个家人奋不顾身的奉献。” 阿黄默默读完符文里那些留待阿金的朦长老遗言,抬头望望呆立形若木塑的阿金,不知该说点什么,最终只是将卷轴递回给他。 阿金接过卷轴,在朦长老墓前缓缓蹲下,将那张卷轴放在平台上,伸出双手变成两把银亮的剑刃,蓦然互击,爆出一团耀眼的火光将卷轴点燃,?臾而尽,留下一小撮纸灰。 然后他站立起来,仰首朝天,呼出一口粗气,静默片刻,再行低下头、弯下腰冲着朦长老草色青青的坟墓,深深的三鞠躬。 阿金待得站直之后,转身对阿黄勉强一笑,道:“走吧,我们去看阿青结婴。” 阿黄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一言不发地随他走出墓园,朝着谢氏隐居之外缓缓走去。 猫冬已经不在几棵古树那里,它显是找了个木气更为充沛之地猫着,阿黄从神识里找到它,见到的是猫冬变成一只小猫,窝在一座高山密林中央,那里极为茂盛的丛丛树木完全遮挡视线,再好的肉眼也看不进去。 却见猫冬并未睡觉,只顾弓着腰,趴在一个看上去不大的假山盆景前面,睁圆双眼紧紧盯着盆景,仿佛在看什么最为好奇的事物。 只有一尺见方的假山盆景,就像被笼罩在一层青色雾霭之中,肉眼看不到之处,有着一层层木灵气被假山吸纳而来,丝丝缕缕的渗透进去,整个假山外表仿佛已是形成一个灵气漩涡。 正当猫冬聚精会神注视着假山盆景之时,阿金和阿黄已经悄然遁到它的身旁,将它蓦地吓一大跳! 猫冬下意识翻过肚皮,缩起四爪做抵御状,阿金忽然觉得很是有趣,便伸出手揪住猫冬的颈皮提它起来。 猫冬只好习惯性蜷缩起身,乱动几下四肢,喵了一声,觉得这样做也不对,便又放大身形,直至与人类一般高矮,猫冬一旦变大,阿金只得放手,让它一屁股坐在地上。 此刻阿黄经已打出一张符箓,将地上的假山盆景完全遮蔽,无论神识还是肉眼全看不见它,然后转头说了声:“我们进去看看。” 这一洞天法宝入口自然是打开着的,当日匆忙之下,阿黄费力教会猫冬解开入口禁制,却是忘记教它怎么恢复禁制。 这段时日以来,自从猫冬好奇地打开入口禁制,假山洞天入口一直开着,它也不懂如何关闭,看到这假山盆景入口这么小,它也不敢钻进去,只好叼着盆景躲到这里来,时刻不离地守护着。 ------------ 第十八章 开辟新洞府 下一刻,猫冬眼看着麦前辈与忒前辈已从那个小小入口霍然钻进洞天法宝内,它这才放心大胆、屁颠屁颠跟着进去。 甫一靠近盆景假山入口,它便觉那个小口恍然变成一人多高的石门,遂于几下猫跳,一跃进到洞天里面,蓦感视线豁然开朗,喵哇,好大一个洞府,前厅以外到处都是甬道和石室。 只听得忒前辈一直用喜出望外的声音在说话,不过猫冬还是听不懂他们所讲的外语,一音一顿的,语速比星域通用语要慢得多。 “阿黄,你果然已把石头洞府炼成洞天法宝,这个空间可比原来的可是宽大得多,石室到处都是,通道纵横交错,比得上一个小型洞府,住上百十人还有余地。” 阿金继而又问道:“这里头要是住上活人活物,放置大宗储物,不会受法宝放大缩小的影响吧?” 阿黄笑道:“本来还是差点火候的,结果给那什么仏执事一伙人自己关在里边,胡乱敲打一阵,就什么都能用了,一点问题也没有,三木不是就在里头呢吗。” “也对,”阿金这便寻思着,自己得找一间长期自用的石室,将一些甚少用到的积攒材料,还有生活起居用度,全部搁在里面,免得总是挤占储物戒的有限空间。 他俩浑然不顾乱窜乱钻的猫冬,径直往阿青结婴的石室走去,在石室外面用神识透进去看看情形如何,忽听阿青一声娇斥:“你俩个坏人,敢用神识偷看我!” 吓得阿金、阿黄识海一抖,连忙收回神识,背过身去。 不过是惊鸿一瞥,只是约摸看到阿青曼妙纤细的身影盘坐在石室中央,周遭原先密密麻麻的藤蔓枝桠早已消失无踪,也能感受到她的元初气息在室内萦绕。 照阿金、阿黄过往的结婴经验,阿青孕婴、碎丹、结婴过程已经完毕,正在炼制肉身,她之所以娇羞断喝一声,是因为炼体之时肉身是裸露的,木壳碎片做成的衣裙尚未穿上。 “走,走,赶紧的,”阿金一拉阿黄的衣袖,俩人悄然遁回洞天厅底,俱各扔出一张蒲团,席地盘坐下来,等候阿青出关。 至于外面则是不用多管,慢说已经布下遮蔽禁制,就算假山法宝随便扔在地上,由里及外随时可用神识探测四围有何动静,闪身便能出去。 阿金坐得一会,感觉无聊,环顾四周,没话找话道:“所谓洞天,乃是自成一方天地,应该有山有水、有树有灵才对,阿黄你这个洞天法宝,似乎只像一个人工岩洞那样的喔。” 阿黄遂于不满道:“匆促之间,能搞成这样就不错了,初级阶段你懂不懂,将来有机缘会升级成一方天地的,仅仅我自己就能弄成这样,等小环醒过来让它改造一下,兴许还能再升级一点。” 阿金哈哈笑道:“有这个窝,以后可就方便多了,所有人、物都搁在里头,去哪里都让你驮着走。” 阿黄撇嘴道:“你想得倒美!这玩意没地方放得进去,去哪里都得用手端着,麻烦得很,得想个办法才行。” 阿金皱眉道:“这倒也是,低阶空间介质不能叠加,除非能找到一个比之空间质素高一阶的储物法宝。” 阿黄白他一眼道:“洞天法宝在这一界算是高阶的,为了炼制这玩意,我已经殚精竭虑,如今它的等阶比灵物袋还要高,上哪去找还高一阶的储物法宝,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阿金笑眯眯道:“那你就一直拿在手上好了,我们几个搭车的不在乎放在那里,不过兴许小环有办法,等它醒来,说不定就有地方放置了。” 提到小环的事,阿黄便自有点郁闷,这小东西说要沉睡就一睡不醒,还不知要到几时才会醒来,要是它一睡百年,自己连灵石都没得用。 二人盘坐闲聊多时,猫冬将整个洞天很快转悠一遍,回来看看也听不懂两位前辈在说什么,也自郁闷地跑出法宝外面去,趴在木气浓郁之处假寐,?便守着谁也看不见的假山法宝所在。 整整一天过去,阿金和阿黄已经不再闲聊,俱各默默闭目打坐,这时,却见换上一袭宫装的阿青漂浮着从石室走出,来到他俩的身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忽然伸手变成一截木棍,笃的敲打一下阿黄的脑袋。 阿黄虽在闭目打坐,其实也是知道阿青来到厅底,浑没曾想,她会莫名敲自己一下,睁开眼看着她,皱眉问道:“三木,你这就结完元婴了,出来没事干,干嘛敲我的头?” 阿青尖着嘴巴、盯着他道:“我想敲就敲了。” 阿黄有点火大,伸手一指阿金道:“刚才我俩一起进去看你结婴的,你怎么不敲他?” 阿青咬着嘴唇道:“他是铁疙瘩,敲不疼,我只想敲你。” 阿黄无奈道:“我是泥巴做的,怎么敲都不会疼。” 阿青嘟嘴道:“不疼?不疼你那么大意见干吗?” 阿黄见她说话举动尽皆不可理喻,摇摇头不再吭声,坐在一旁的阿金忽然“扑哧”笑道:“你们是过去、现在、未来‘三位一体’的冤孽,慢慢斗嘴吧,我去找个石室修炼去。” 看着阿金施施然离去,背影消失在甬道里,阿黄遂闭起眼睛,不再理睬阿青,自顾打坐不迭。 阿青足不着地绕着阿黄漂浮几圈,盯着他开口说道:“麦哥哥,我的‘三清特饮’全喝光了。” 只见她的跟前,忽然出现一排玻璃樽装的“溹浮”,阿黄依然闭目不言不语,阿青看着这些“三清特饮”,细细的眼睛蓦然放光,咬着嘴唇道:“嗯,我先去边喝边看最新的传承功法,喝完再来找你要。” 未待阿黄有所反应,阿青便即飞快地漂浮回自己石室,阿黄这才睁开眼睛,再度无奈地摇摇头,收起蒲团,缓缓走出洞天外面。 在外面密林深处,他看到猫冬蜷缩在一个树窝睡觉,不欲惊动它,自己找个平整之处,放下蒲团打坐,运起神识扫视方圆万里山地。 阿黄想找一处地头做金石宗的洞府,既然要招募人马,没有修炼基地可是不成,如今的他神识扫视是何等功力,平面山形、立体地形,在他远及万里的神识之中,无不原形毕露。 最后,他在数百里外一处原始森林里,找到一个地势中等、有山有水、林深叶密的横岭之地,那个地头刺斜里有一条深不见底的夹缝山涧,显是有着阴森的气息传出。 不知为什么,阿黄一看便即联想到,阴寒之地有可能会在那里出现,他遂决定在此地开辟宗门洞府,当然正门得要朝阳,与阴森山涧相背,还要设下隔绝禁制,不是内门中人不许深入。 阿黄计议已定,一把将假装酣睡的猫冬摄将过来,先让它清醒一下,随即骑上它,朝着既定做洞府的方位飞速驰去,在这林深叶密之地,有木系的坐骑总比自己辛苦遁行要好得多。 几个时辰以后,阿黄便已站到那个地方的最高点,这是一座挂满藤蔓和小树的褐色崖壁,他大概审视一遍周边的地势,随后掏出大把阵符翻看,这是为布设护宗大阵专门炼制的防御阵符。 他让猫冬叼着假山盆景呆在崖壁一侧的矮树丛中等候,自己向远处飞遁而去,绕行一圈将约摸千里方圆之地围禁起来,一处处布下阵点,形成一个个阵基,最终把阵法圈内数百座大小林间山峰严密围绕起来。 这便形成金石宗门新建洞府的一个雏形,框架已经设定,他发现地底五行灵脉虽是零散,但却是种类样样不缺,引导聚集起来足够用上许多个年头,只是?要五行高阶修士齐备,才能着手组聚灵阵行汇聚之事。 阿黄心想,自家几个有金、木、土行,再邀上火系的汀议首和水系的闰议长,足以启动引导汇聚五行灵源之需,一待自己布设阵法、规划布局既定,便可发去信符,请他俩过来帮这个忙。 几天之后,他堪堪将护宗大阵布设而成,预留出其他四行的禁制位置,设好地底聚灵阵法对土灵源的引导,把主阵阵心安置在那座崖壁地底深处,开辟洞室,并做好位移传送阵。 一切就绪以后,阿黄便即试启动这座横跨近百里的护宗大阵,几道法诀打到阵心布满符文的圆心阵眼,一阵土黄色光芒散射而出,整个护宗大阵的主控室顿时明亮起来。 出到崖壁之外看时,却见一个扁平锅盖状的无影护罩将横亘百里、方圆千里之地冉冉覆盖,阵心源源不断地抽取地底土系灵源之力,汨汨输送到各处阵点,一个个阵基支撑着整个护阵。 膜状护罩虽薄却甚坚韧无比,就算元婴老祖前来攻打,也要束手无策,单靠拼灵力消耗,谁能耗得过这一连绵不绝抽取莽莽群山地底汇聚的自然灵源。 阿黄昂立在崖壁之巅,甚有成就感地俯瞰升起宽幅护罩的金石宗新宗地,浑然没有在意身边之事,却见猫冬叼着盆景,蹑手蹑脚溜将过来,放下假山盆景,撅着六根猫?,圆睁双眼四下乱瞄。 它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个,喵,前辈,咱这是要占山为王吗?” ------------ 第十九章 汀、闰初来 阿黄甫一听到猫冬懵懂道出“占山为王”的说法,不由得大笑不已,传意念道:“大猫,你这个提法甚有道理,到那个时候,老子就是司令,?便封你个师长、旅长的干干。” 什么叫司令、师长、旅长?猫冬既弄不明白,也还来不及高兴,蓦见身边悄然站下一道纤细的身影,突然吓它一大跳。 不料却是阿青已从假山洞天里跑出来,她刚一看见猫冬,便伸出小手揪住它的颈皮,喝令它变小让自己抱着抚摸猫头。 猫冬实为一只积年大妖,却给个小女孩活像宠物一般抚弄,觉得很是尴尬,可小女孩如今已是元初女修,那股收敛得不是很自如的灵压,让它不得不老实听话,缩小身形变成一只小猫。 阿黄才懒得看它可怜巴巴向自己求援的目光,遑论内丹后期的猫冬,就算是那三只化形期的某力夯妖,还不是被半妖的横亏提来提去,动辄装进灵物袋,这也是常与人类修士一道混的妖族之悲哀。 阿青一手抱着豹纹白毛茸茸的猫冬,一手抚摸它的猫头,她忽然收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只玻璃樽,弹开塞子,用意念问它想不想喝“三清特饮”,也即星域通用语的“溹浮”。 猫冬忽然闻到一股醉人的清香,连忙点点头,还迫不及待伸长鼻子嗅过去,阿青?手给它喝下一口,那道清甜的汁液一旦流进它的咽喉,刺激得猫冬顿时睁圆双眼。 只见它淡红色的舌头在嘴角舔了一圈,还自忍不住涎水直流,猫脸之上现出馋样,不住央求道:“前辈仙子,这是什么酒哇,太好喝了,再给小猫我喝一口吧。” 阿青嘻嘻笑着,把玻璃樽瓶口塞到猫冬嘴里,给它咕咚、咕咚喝下几大口,几乎喝掉半瓶“溹浮”,那种周身舒坦、毛塞顿开的感觉,直让猫冬全然忘记适才的屈辱,不再向阿黄发出求援目光。 猫冬遂几大口喝完这瓶“溹浮”,身上便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挣扎着要跳下地去,阿青放手让它自行落下,然后很有兴趣地瞧着猫冬像一只真正的小猫那样,四处翻滚玩耍不休。 突然,阿青手中被喝空了的玻璃樽,被身旁忽然伸出的一只手拿走,她转眼一看,却是阿金,原来他也从洞天里面钻了出来。 阿金捏着玻璃樽,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狐疑道:“这股味道很是熟悉,阿青,这是哪来的饮品?还有没有了?” 阿青扁嘴向阿黄努努,道:“你问阿黄小弟,他那里还有。” 阿金立即瞧向阿黄,阿黄一直在用神识扫视护宗大阵,仿佛在远程点检有什么漏洞,并未出声,只是就地摆出一排玻璃樽。 阿金拿掌心吸了一瓶在手,崩掉塞子,先尝一口,立时倒抽一口凉气,忙不迭一饮而尽,然后呼出一口很是清香的气息。 过得片刻,只听他咂嘴笑道:“我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了,当初阿黄用喝剩的灵酒和一点‘咔褚’混合其他辅料,弄出一种风味奇特的饮品,后来说是被阿青偷喝光了,我记得这个味道,没错就是它。” “可是,”阿金转念一想,又自不解道,“可是,阿黄哪来这么多灵酒和‘咔褚’?又再做出这么多饮品,莫非……” 阿青笑嘻嘻道:“阿金你别猜了,这是过后阿黄和我,还有小环一起合作,重新调配出的山寨货,名叫‘三清特饮’,星域通用语又叫‘溹浮’。” “三清特饮?溹浮?是山寨货?”阿金听得一愣,继而摇摇头道,“这可不尽然,风味、口感,还有辅助功效,并不亚于灵酒与‘咔褚’混合,我更是觉得口感胜于单喝任何一种。” “吓!你这个死猫,居然偷走我两瓶!” 阿金正在品味当中,忽然觑见猫冬悄悄用前爪兜过两瓶抱在怀里,然后躲到一株弯弯的小树后头,立马操着星域通用语顿喝一声,赶紧将剩下的玻璃樽收进储物戒里。 阿青眼看猫冬躲在树后探头探脑的模样很是可怜,心中不忍,随即又想起什么,转身扯扯阿黄的袖口,注视着他,问道:“麦哥哥,我以前的那只手镯呢?” 阿黄自然记得她指的是什么,便自从袍袖中掏出手镯递给她,也就是从前用母国地底远古传送阵碎裂空灵石制成的那只手镯,当初敢用空灵石制作储物介质,身为空间阵法初生牛犊的老麦可是独此一份。 “哇呀,我原来在里面还放有这么多好东东呀,”阿青连忙把所有物品转移到自己的储物空间,将空出的手镯?手炼制一下打上禁制,又做了一根丝线拴住,一把抓起猫冬,把手镯挂到它的颈下。 然后,她再教猫冬怎么打开禁制存取物品,将两瓶“溹浮”替它放进手镯里,这才喜滋滋地回身自语道:“待得我把这些衣服一一炼制过,又可以有很多漂亮衣服穿了,嘻嘻。” 阿黄看得不住摇头叹气,此刻又见阿金悄悄的挨近他,小声问道:“那什么‘溹浮’还有吗?再给我来点。” 阿黄只得再行分给他十瓶八瓶,不由提醒道:“你省着点喝,存货已经不多,喝完可就没了啊。” 阿金听得愣住,不解道:“这不是你自己调配出来的饮品吗?怎么会喝完就没了呢?是材料难找?还是——” 阿黄皮笑肉不笑道:“没见它叫‘三清特饮’吗,就是集我等三人之力做出的,小环还不知要沉睡到几时,它不醒来加入制作,缺少它就会少一种风味,那个口感功效则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这,”阿金听毕,便即珍而重之将这些玻璃樽一一收好,然后转移话题道,“阿黄,你这就算是在此重建宗门吗?” “对,”阿黄皱眉应道,“这是我短时间所能找到最适合的地方,再要满世界去另外找,时间上也来不及,就要招募来的二十万修炼者,总得有个基地什么的,给他们点盼头。” 阿金颔首道:“嗯,你的宗门你做主,有需要我和老汀、老闰帮忙的,尽管提出,别的不行,人手方面还是大可满足的。” 接续下来,阿黄和阿金便自商量起如何建设宗门洞府、组建宗门部属和招募人员等繁琐杂事,最后便也提到邀请汀、闰二位前来,结成元级五行聚灵阵,帮忙汇聚导引五行灵源一事。 阿金笑道:“请人的事我去说,最多给他俩尝一口‘溹浮’,还怕不来帮忙嘛,”言下之意对“溹浮”潜在的诱惑之力大是期待。 数日之后,汀、闰二人发信符过来言道:经过妥善布置,甘碧王军总共派出六十万精锐之师,已经出发前往本错王国边关前线,拟与齐黒、本错王军组建二十个混编御敌军团,总军力共达二百万人,将在宽阔地带与蛮族巫人千万大军展开正面对决。 然后,汀、闰二人还问起阿金、阿黄私兵招募事宜进展如何,他们自家均已募集到数十万外围家将家兵,正在陆续编队集训,意欲参军杀敌的修士武士还有不少,要不要帮他俩招募一些,毕竟甘碧王国十数亿人口,练气期及后天以上的修炼者和武士数以亿计。 忒、麦二人这边,也就阿金的谢山城招募到外围族人只有数万,估计是棉山地处偏僻,谢氏隐匿已久,号召力有些不足,至于阿黄的金石宗还是小猫三俩只,根本没有启动招募事务。 接到发回的信符,汀、闰二人决定增加谢氏家族和金石宗名义的招募点,同时招募练气及后天起点的外围族人和外门弟子,每招到万人为一个批次,派舟遣人领往朋山地域奉吉山区谢山城与金石宗门。 得知汀、闰二人有此兄弟情谊,忒、麦深表谢忱,并称即刻安排做好接人事?,让来者尽皆得到妥善安置,因为招到的人手不仅有单人独马,还有举家阖户来投的贫困修炼者和武士家庭。 不过,阿黄的金石宗只要炼气期以上的修炼者,不要武士,也不要携家带口者,故而,其余人等拟由阿金的谢氏家族悉数收下,当然阿金心里也有个小九九,如此大规模的扩族增人,怎么着也能将原有的旁支族人,稀释到可以无视的程度。 信符皆由阿金一道回复,最后提到阿黄经已圈地建宗,因其布设护宗大阵需要汇聚引导五行灵源, 诚邀汀老兄和闰老兄过来帮忙,?带到此一游,届时还有薄酌相待,准保不虚此行云云。 既然兄弟诚邀相帮,汀议首和闰议长再忙,也要放下手头杂务过来一趟,王国事务都是虚的,四人同心、其利断金才是施展自家抱负的基石。 于是,不顾当下也才仓促的招募到五六千人手,汀、闰二人立时安排一架万人乘大型飞舟,全数装载上这五六千人,先期发出一张信符通告一声,再捎上忒兄弟的管家横亏,然后急急升空起飞,径往朋山地域飞速驰去。 信符自然要比飞舟快得多,一旦得悉汀、闰两位老兄亲押飞舟运送人手而来,阿金和阿黄稍作安排,各领部属,当即迎出棉山百里之外,站在一座山峰的顶上,恭候着远道来客。 ------------ 第二十章 招兵买马 万里长空远远出现飞舟越来越近的巨大身影,阿金、阿黄率领众人冉冉升起身形,一举飞临舟楫之中,直接与站立在舟桥上的汀议首、闰议长会面。 汀、闰二人也不和他俩客气,命人先向谢氏几个长老移交数千招募外围族人,剩下千余为金石宗招收的外门弟子,便就催着继续升起飞舟,飞往数百里外的金石宗门。 他二人自也想亲眼看看,身为阵法大家的麦兄弟择地兴建宗门护宗大阵做得究竟如何,故尔在棉山集也不稍作歇脚,卸完那些份属谢氏的数千人氏,便即急急飞往金石宗。 硕大的万人乘飞舟很快飞临金石宗门新宗地上空,汀、闰二人立时被覆盖千里方圆的大阵护罩映得眼神闪烁、惊愕不已,浑没曾想,麦兄弟独自一人竟能布下如此大阵。 本来护宗大阵乃是非有强敌来攻方才开启,阿黄是为增强宗门很有实力的视觉冲击,先期开启大阵护罩,让前来入宗之人瞧瞧,金石宗并非山野小宗,却是一家新建大宗,而且还很有底蕴。 万人乘大型飞舟在宗门前的山谷广场降落,呈现在众人眼底的竟是一片开阔的谷地,前方还矗立着高大的石质山门和木制牌楼,谷地中央乃是一个青石铺就的广场,广场上很是突兀地挺立着一尊十余丈高的全身石雕人像。 石雕人像身着灰袍、簪发长髯,足踏十方鞋,一派仙风道骨,这位到底是谁,在场众人除了阿黄与一道前来迎客的阿青,无人识得这是哪位,雕像上没有任何刻字,连符文体也没有。 阿青咬着嘴唇,细眯双眼,传音问阿黄道:“麦哥哥,你怎么把老师兄的原貌做成雕像了?他只是失踪,又没有死掉。” 阿黄不想掩饰自己的恶趣味,笑道:“这里的金石宗乃是老师兄早想建立的,如今他虽然不在,我为他树起这座雕像,用的只是他在地球羽化肉身的外貌,表明从今往后,他便是宗门真正的祖师爷。” 阿青尖着嘴巴道:“我知道这里的习俗,人死才会做成雕像,一待老师兄回来,看到这个雕像,非气得胡子乱飘不可。” 阿黄笑模笑样道:“说不定,他会高兴坏了,这只是他的前身,不是今世,三木妹妹,我敢说他会认可地。” 俩人暗中传音说笑,随着大队人马走下飞舟,穿过广场和牌楼,来到山门之外,这里又铺设有一个青石平台,可以站下数千人,山门前这一带的布置,阿黄俱是复制母国故乡五象道观的外围格局。 他只花用几天工夫,便将整个金石宗门各色建筑与各种布置基本完成,阿青和阿金也帮着弄成不少金木架构的布置,咋看起来,已是很像一家甚有底蕴的大宗内外布局。 宗门之内分有内、外门,内门位置在宗地后半截,占地范围很是宽大,内里俱是一座座灵气十足的苍翠山峰,外门位于洞府前部一个半圆之地,也就在周遭百来座山峰之间,集中建筑有层层叠叠、带练功场地的小院、房舍,那是给外门弟子住用的。 内、外门自然不可或缺管理部门,阿黄也是照搬老麦接任宗主之后、重新设置过的那些内部架构,内门总堂、修道阁、执律阁、三清阁、贡院等,分设出一个一得阁,专管物品出纳,实则就是物资仓库,还增设外门子部也即青云阁,专门收录及管理外门弟子,保留外门总部也即经世阁,专事对外经营等等。 当然,阿黄也是事急从权,能够匆匆用于对外开放的,只有青云阁所辖范围,包括外门弟子住宿的小院房舍和修炼之地,以及外门所能管辖的那百余座山峰。 此时外门只能暂行规定,筑基期外门弟子可为山峰之主,融合期这等高阶练气弟子才能在山峰开设洞府自助修炼,开光期及以下中低阶弟子只能住在小院、房舍,使用那里的修炼设施。 阿黄暂且把宗主头衔挂到不知所踪的木青子身上,自任贡院院长兼一得阁阁主,便于完善贡分制度和仓储管制,让阿青暂代青云阁阁主,猫冬便忝为青云阁老兼首席大执事。 阿黄自是有很丰富的区域管理经验,阿青当初曾任金石集团公共事务副总逾二十年,待人接物、管人经验也自不谓不足,猫冬只管狐假虎威发号施令,就这种事它还干得来。 他还跟阿金借来横亏和三妖,横亏可以兴建布置灵物养育看顾这一块,份属外门经世阁的自营范畴,三妖虽说没什么大用,放它们出来化形到处晃悠,也可用作镇场子。 阿金看阿黄这里可用人手确实不多,便派出一位丹初长老和五名分属五行的筑基执事,暂到金石宗代职助建秩序、编管人员,阿黄分别将其任为青云阁大执事之一及五行职司各一执事,统管新晋入宗的外门弟子。 阿黄见诸事初虽繁乱,随即也渐次走上正轨,便与阿金盛请汀、闰两位老兄,一道联袂走进最高崖壁一侧新修的迎宾台稍坐,并无咨客引领,他自己亲自带路,入内就座,一行只有四人,自是方便阿金借题发挥。 四人在各自桌几、蒲团落座之后,阿金洋洋自得地抛出四瓶“溹浮”,就像当初汀大人推出四只玉杯时一般模样,这一回,也该轮到转了职的汀议首惊叹不已。 汀议首和闰议长四只眼睛,滴溜溜盯着悬浮在前的四个玻璃樽,外星域显是不兴全透明的器皿,玉器、琉璃和石器、木器俱是半透明或是不透明的,像这种透明器皿俩人都是头一回见到。 汀议首伸手托起那支可乐瓶造型的玻璃樽,左右瞧瞧又晃了晃,疑惑地问:“忒老弟,这是拿来喝的?” “不错,两位老兄,请!”阿金笑眯眯去掉自己那支玻璃樽的塞子,虚敬对方一下,仰脖喝下一口,顿时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散逸开来,同是元后修为的汀、闰二人不会闻不到。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拔掉玻璃樽塞子,紧吸一口逸出的气味,然后往口中倒进一点,咂咂舌头,赶紧又再喝下满满一口,这才舒出一口气,只听汀议首嗟叹道:“真乃好味道,喝下一口,周身都舒坦了。” 闰议长看看手中的大半瓶,不由问道:“忒兄弟,你这饮品是哪来的?口感可不亚于那天老汀拿出的灵酒哇。” 却见汀议首一时感叹道:“岂止不亚于灵酒,更胜也自有之。” 托辞修炼“闭口禅”的阿黄自然不说话,只有阿金晃着玻璃樽笑道:“此乃敝家族自产的一种本地饮品,这几瓶是已故家师昔年的珍藏,他专程留给我的,数量可是不多。” 汀议首惊异道:“贵家族还真是藏有好东西,此酒若是流传已久,该当很有名气才对。” 阿金笑意不减道:“它名叫‘溹浮’,只在我家族中自制自饮,从不外传,今日两位老兄可是口福不浅。” 闰议长咂着嘴巴道:“真是不错,俗语云:酒香不怕巷子深,忒老弟你这巷子也太深了,是否绝难制作,怎么就不外传呢?” 汀议首沉吟道:“此饮甚有静心凝神、愉悦身心之功效,对修士沉心进阶、祛除心魔大有裨益,老夫估摸着就算对高阶修士稳固道心、精进修行助益也会很大。” 闰议长咧嘴笑道:“就是平素喝喝,也是一件很享受之事,要是能推而广之,便也再好不过。” 阿金解释道:“从不外传缘自材料珍稀、制法繁琐,尤其是今日我等所饮,乃是家师特意调制的,他羽化之后配方已经失传,一旦喝完就没了。” “唉,可惜,可惜,”汀议首不住地摇头晃脑。 闰议长忽然举起玻璃樽,问道:“像这个奇异的透明瓶子,也是尊师所制吗?” 阿金瞥阿黄一眼,答道:“那倒不是,这些特制‘溹浮’原先乃是瓮装,透明瓶子却是麦制出的,他说用这种瓶子分装,色香味这才全了,就是非土系高手制作不出。” 汀议首闻言遂于眼睛放光道:“这么说这种‘溹浮’还有?并不止这几瓶?” 阿金摇头无奈道:“确是还有一些,数目真的不多,那便一人几瓶分光了事吧,”说着摆出一排玻璃樽,共有十六瓶,即刻分成一人四瓶推飞出去。 汀、闰二人急忙将各自四瓶收起,拿着手中原先这瓶细细品尝,还不住赞叹着。 阿金这才悠悠道:“在下与麦细细分析过家族原有‘溹浮’配方,觉得尚有改进余地,麦自从修炼‘闭口禅’功法大成,整个一闷葫芦,心中鬼点子特多,改进配方他已有主意,且小有成就。” “噢,”汀、闰二人登时兴趣盎然,急忙问道,“可是能做出此等口感功效?” 阿金摇头道:“自是不能,连一半也达不到,不过已证实有两条路子可行,其一是将珍稀食材改为普通市售食材,可付诸规模出产,其二乃是添加其他更为珍稀的食材,仿照已故家师的做法,制成精品。” 闰议长对此最是感兴趣,瞪大眼睛追问道:“忒兄弟的意思是,又再分成精品和普品,普品谁都能制作?那我等也能吗?” ------------ 第二十一章 生财养人之道 “这个,便由贫道来解说好了,”始终一言不发的阿黄突然传音道。 其实,方才阿金那一番说辞,全是和阿黄俩人事先串通好的,阿金既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阿黄接任过百废待兴、继往开来的地球母国金石宗主,深知一旦大规模增人,无论宗门、家族在资源一道必然捉襟见肘、囊中羞涩。 俩人遂一合计,虽然出卖慑灵符收益不菲,但手段太过单一,时效性与针对性较强,杀入蛮荒之地之后,虽可以战养战,就目前来说,却是可望不可即,再说皇帝不差饿兵,亟需另寻筹资之法。 阿黄便打起“溹浮”推广的主意,这个饮品是他鼓捣出来的,与慑灵符一样不好完全见光,慑灵符乃是假借一个隐士所制,“溹浮”也得另行安排一个出处。 故而,就有了“溹浮”变成谢氏家族的秘制饮品一说,为方便推广敛财,还要将谎话编圆,慑灵符精品、普通之分又再借来嫁接到“溹浮”分级之上。 阿黄遂如此传音道:“贫道哑口无言,常爱胡思乱想,确是研制出‘溹浮’的改良品种,这几块便是普品制法配方,诸位请看,”说着推出三块玉简,分别飞向汀、闰、阿金三人方向。 待得三人看过之后,阿黄续道:“谢氏家族原品‘溹浮’比改良普品相差甚少,故而配方全部交与贫道封存,我便以此为范本,再研制出精品。” 然后,他拿出六个玻璃樽,再行抛给三人一个两瓶,传意念道:“各位一人俩瓶,其中一瓶是谢氏原品,一瓶便是普品,再喝喝看,有何分别。” 汀、闰、阿金三人便化身为饮品鉴尝师,对手中两瓶饮品认真品尝起来,当然阿金是在装模作样,阿黄一一弄虚作假时,他早就尝过,还是俩人再加阿青一道定下的分级标准。 汀、闰二人俱各品尝所谓的“原品”与“普品”之后,均皆点头道:“味道是有所不同,功效几乎一致,大概只有尊师遗留下来的特制品一成的功效。” 阿金两口喝完两瓶“溹浮”,遂笑眯眯道:“材料成本可是大大不同,几乎有十倍的差额,可为我等外卖定价做参考,两位老兄,往后普品便由你我三家出产专卖,自产自销,赚到都是自个的。” 汀、闰二人闻言也自兴奋不已,适才看到玉简中所写的制法与配方,材料与制作过程极是普通,只有材料搭配先后次序才是关键诀窍,秘密地抓在手中,便是握住一大财源。 阿黄给他们全是一样的玉简,阿金自不例外,谢氏家族也要用以制售赚钱,以至于日后市面出现的卿版、倥版、谢版普品“溹浮”全然是一模一样的口感、风味与功效。 汀议首拱手呵呵笑道:“老夫真得感谢两位老弟想得周到,慑灵符虽是能赚大钱,但也有时效上的局限性,剪除蛮族灵魂巫师和抑制域外天魔之后,人们所用不会很多,可是这个‘溹浮’则是不同,什么时候都喝得着,可谓源远流长、财源滚滚。” 闰议长接口道:“不错,这便可解决我等身后家族养人的大问题,甘碧王国十数亿人口,全宇凌星超过百亿人口,只要少部分人一人一口,我等想养再多的家人也可办得到。” 汀议首赞道:“嗯,老夫总感觉到,就算是普通凡人喝了也很有效,将来必成居家旅行、杀人放火之常备饮品,噢对了,这个只是普品,那个什么精品呢,又该当如何设法?” 阿黄遂老实不客气地传音道:“‘溹浮’精品只有贫道自家方能制作,旁人是做不来的,而且材料珍稀程度甚高,工艺处置过程繁琐,还要——”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远远漂浮过来一个身穿碎花连衣长裙的纤细女孩,也自该到阿青出场的时候,她竟然将炼化过的昔日裙装穿出来,直让汀、闰二人瞪着眼睛,以为是仙女下凡。 阿青素手托着一只玉盘,盘上盛着五支玻璃樽,笑盈盈的施上一礼,也自传音道:“各位大人,小女子有礼了,仓促之间慢待贵客,只能奉上几瓶‘三清特饮’请罪,尚请各位大人品鉴。” 汀、闰二人则是笑呵呵一齐道:“沐仙子太客气了,有劳有劳,辛苦辛苦。” 阿青曾经一同前往迎接汀、闰二人,当时经过简短介绍,二人自是认得这位纯木系元初女修乃是金石宗青云阁主,名唤沐仙子,适才显是忙着接收新晋外门弟子,如今却不知从哪里拿到几支玻璃樽前来待客。 不过这个“三清特饮”又是什么?正待疑惑之间,那几支玻璃樽便自飞到各人面前悬浮着,连阿黄也不例外,阿青自己同样也留下一瓶饮用。 阿黄伸手捏住面前那支玻璃樽,微举虚敬道:“二位老兄慢用,这瓶便是精品‘溹浮’,又名‘三清特饮’,由贫道初制,然后经沐仙子之手最后完成,故而只能留在本宗自家制作,还得由我俩亲手完成才可。” 汀、闰二人听罢阿黄的说辞,再行品尝起新到的这瓶“溹浮”精品“三清特饮”,才是一口咂过,汀议首率先出言叹道:“果然是精品,能有秘制原品的三成以上功效。” 闰议长接口赞道:“不错,而且,有些特殊功效是普品所没有的,别说三瓶普品能顶一瓶精品,就算十瓶也不一定比得过,麦兄弟,这个精品又该当如何出手?” 阿黄在意念里嘿嘿奸笑道:“普品贫道均已交给尔等三方制售,收益全数归己,然而贫道也要增兵养人,此等精品便由金石宗经世阁专供你们三方,供货价乃与普品外售价一致,算是也让贫道赚点小钱。” 阿金此时才开口道:“在下算过,普品制售我等能赚不少,而且我还知道,碍于制作材料比较珍稀,拿到精品数量不会很多,大可包下几处大城有名的拍卖场所,定期搞个‘三清特饮’拍卖专场,起码有十倍以上盈利。” 闰议长遂长笑一声拱手道:“哈哈哈,如此在下和老汀,便谢过麦老弟与沐仙子厚赐了,怎么样,这事就这么地了,回头我等加紧操作,尽快形成规模制售效应,及早大发其财。” “嗯,老夫赞同,”汀议首也是满心欢喜地点头,阿金、阿黄和阿青更是没有其他意见,本来就是他们合谋所施的敛财大计,合作方一旦同意便即成交。 阿黄最后提出请汀、闰二人帮搭把手,在场这几位组成元婴级别五行聚灵阵,帮着金石宗地汇聚导引五行灵源,汀、闰二人喝人嘴软、拿人手短,岂有不予应允之理,更何况刚喝过这么多“溹浮”,精神头足,法力充盈,正想释放发泄一下。 阿金、阿青、闰议长、汀议首和阿黄适好分属金、木、水、火、土五行,遂一一离开迎宾台,俱各飞往阿黄既定阵点站位之所,构筑元级高阶聚灵阵,共施妙手,引导汇聚金石宗地五行灵源。 五人之中只有刚刚结婴的阿青实力最弱,但这一带乃是木旺之地,在此结阵,恰好可以弥补阿青修为级低的缺憾,让整个元级五行聚灵阵能够维持均衡运行状态。 一个时辰以后,五系灵源从周边千里地底被从零散状态汇聚成五条无形属性长龙,汨汨地引导到金石宗护罩地底,然后固化在预设的五行聚灵阵当中,充作宗门修炼运作的灵力根基。 有如此效果并不亚于埋下五条优质五行灵脉,而且还能自行从周边抽取零散五行源力,源源不断补充进来,只要附近地底零散灵源不给人恶意截断,大可维持个数万年不在话下。 汇聚引导五系灵源之功水到渠成之后,五人依约同时收工,长喘一口大气,只听得汀议首赞叹道:“如此聚灵阵法布局,老夫还是首次见到,麦兄弟真不愧为当世阵法大家,堪有中级阵道师的功力水准。” 鉴于护宗大阵除了土行禁制以外,其他四行禁制均皆欠缺,五人又再尽其所能,联手对留空的禁制部位进行力所能及的补充布设,让新建的金石宗门基本构成五行齐备的防御禁制格局。 没过多久,不虚此行的汀、闰二人跟阿金、阿黄、阿青三人提出告辞,心满意足地登上飞舟,举手挥别三人,冉冉升空离去。 不仅“溹浮”普品制法配方,随后阿黄连玻璃樽唯土系制法也刻进玉简,交给他俩带走,他们回去布置“溹浮”普品制作,还有宣传推广要抢时间,包装器皿也是不能忽略的。 过后,阿金也想跑回家族布置“溹浮”普品制作事宜,却给阿黄一把拉住不放,道是有事相商,那些小儿科的配方制法就让人悄悄梢回交予家主,安排保密出产即可,不当什么大事。 阿金只好将两块玉简交待给一直跟随他的那个丹初名铿长老,让他尽快拿回棉山让家主自行处置,遣走铿长老以后,他就问阿黄道:“你如此急吼吼留下我,又有什么事?” 于是,阿黄便发问道:“阿金,你赶紧在功法树找找看,在你的金系传承里,有没有一个叫做三才阵的战法?” ------------ 第二十二章 复合三才阵 阿金挠头想了想,便道:“这个三才阵嘛好像是有,只是一直用不到,没加留意,待我翻看一下。” 阿黄转过身,再问阿青道:“三木,你的传承功法树里,现在有三才阵了吗?” “当然有了,”阿青显是进阶未久,刚看过功法树上的传承功法集,还自有些不解道,“还有什么太极阵、两仪阵、四象阵和五行阵,麦哥哥你不是阵法大家吗,还问这些小战阵干吗?” 阿金遂于内视翻看一下功法树上的传承功法集,闻言有点惊奇地抬头问道:“阿青,你的功法集里四象阵、五行阵显现了吗?” 阿青摇头道:“还没呢,都是只有名字,内容还是灰色的,只有前面三个显现出来。” 阿黄肯定道:“那就不用问了,只有我们凑够四、五个人,才会显现后面两个,既如此,大家都有三才阵的详述,我有个这样的想法,其实,我们如今匆忙招来的人手,都是乌合之众,让他们上阵打仗那是不成的,只能去做炮灰。” 阿金道:“嗯,那你打算怎么办,一个个教会他们三才阵吗?” “不错,”阿黄点头道,“不过,我想先一起研究做成一个复合大阵,三才阵其实是个三人战阵,不属符法、阵法和禁制范畴,并非我所长,所以,需要我等三人集思广益,方可成事。” 阿青睁着双眼问道:“什么叫做复合大阵呀?” 阿金用手比划着,解释道:“就是一个个三才阵组合起来,形成阵串阵、阵并阵、阵中阵、阵外阵,连结成一大片,互为犄角、你进我退、左支右挡、攻守兼顾,方能守若磐石、攻无不克。” 阿青听得眼睛放光,连连拍手道:“哎呀我懂了,这个我会,那什么复合三才大阵全交给我好了。” 阿金一听,头脑便有点发懵,你这小妞会什么呀,这可不是过家家闹着玩,那是训练人手上阵杀敌的技艺,正想劝说她几句,却被阿黄一把拉住道:“阿金,就让她去试试,看她有什么门道。” 阿黄与阿青亦即三木相处最久,历经建木盆景的获得、携带与用之转生,也亲眼看到她在结婴之时,满屋尽是枝桠藤蔓的奇异情景,明白阿青虽以建木为体,但由于吸纳过强悍的出窍期木灵碎片的缘故,无故派生出多种枝桠与藤蔓的异种功能。 阿青能够拥有木灵化枝化藤之力,说不定大有调剂复合三才大阵的天赋,阿黄也是一时联想到这些缘故,故尔便想让她照自己的想法去尝试运用一下,反正弄不成也不差这点工夫,自己在一旁考虑如何组阵即可,随时可以纠正回来。 三日之后,天色甫一大亮,猫冬领着谢氏那个代职大执事与五个筑基执事,将千余新晋外门弟子简单分成数块队列,迤逦带到山门前的那个大平台,准备试搞一次集中修炼。 集中修炼现场掌总的阿金,带着三妖已在那里等候,届时他将指点三妖,给众弟子们一一示范三才阵的结法。 这千余外门弟子三天前曾从这个大平台经过,入住外门弟子小院、房舍,当时当地还是一个青石铺就的空置平台。 如今,他们却惊愕地发现,大平台上已是布满根枝纵横的树丛和蔓延无数的藤蔓,里面还夹杂着一个个小小井字形的空地。 当时除了阿黄和阿青不在之外,金石宗所有高层人士尽皆在场盯着,经过三天的观察甄别,谢氏大执事与五个执事对这千余人如何配对分组均已成竹在胸。 千余人最终分成近五百个小三才阵,他们当中有数十名筑基修士,数百名融合期练气高阶修炼者和近千名开光期及以下中低阶修炼者,五行属性应有尽有,只是全为偏属性的。 全员对半编为两个团队,那是阿黄参考地球近现代各国的军事编制照搬照抄而来,团往上就是旅、师、军、兵团等,只是还没有这么多人可编,往下便是营、连、排、班、小组等。 团队暂依修为高低、表现若何,临时以军衔制任命一拨子上中少校、尉和士官之后,猫冬下令每人发三颗辟谷丹充饥,一颗可顶三天肚子,宗门一向只发辟谷丹,不管伙食,这也是修真界的定例,要想吃喝俗物自行解决,不犯门规就成。 这些辟谷丹的炼制,却是阿青的另一天赋使然,浑没想到她竟然天性雅擅炼丹,还是纯天然式的无炉炼丹,意即收集炼丹材料,运用木系灵力,依照配方融炼成丹丸。 这一点,与木青子在地球母国金石宗里所用炼丹之法相类似,便是搓制成丸,但是功效要强盛得多,能达到或超过丹炉炼丹的药效。 建木为体、已臻元初的阿青,如今只需在天台上打坐,神识便即覆盖周边数千里方圆之地,凭空将种种自然生长的适用药材一一摄来,纯木法力运转不休,很快炼制成大量的辟谷丹成品。 领过辟谷丹的每个三人小组,便要走到阿金跟前,躬身接受三才阵法灌顶,亦即阿金朝他们的顶门各点一指,将三才阵法灌输进去,然后,再去观摩一遍三妖演练示范的三才阵动作步法。 下一步,就被阿金扔进平台树藤当中的一块空地,开始自行习练三才阵战法,三才阵说是战法,其实就是一种法系修士配合应用的玄妙步法,并不影响本身功法器物的自由发挥,三人配合好就成。 编为近五百个的三才阵小组没有耗费多少时间,全部进入平台树藤方阵内,自顾修炼起来,忝为场上临时总指导的阿金,给他们的习练时间只有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之后,稍事歇息,树藤方阵开始缓缓蔓延变动,将一个个小三才阵连结起来,让他们习练阵串阵、阵并阵,所用时间翻倍乃是六个时辰,强制性规定非在此时间内练熟不可。 前三个时辰,刚吃过一颗辟谷丹的外门弟子们尚自感到轻松自如,但一到后六个时辰才过得三分之一,很多弟子便有些顶不住,开始有人叫苦不迭,毕竟都是承平时代生活过来的修炼者,有谁吃过这种强度的苦。 可是一旦有人叫苦,甚至手脚慢得一分半分,树丛中便扬起一支藤鞭刷地抽打过来,抽得那些人不住喊痛,但是越喊痛越挨抽,藤鞭打在身上很疼,多抽上几鞭,最后他们却是连苦都不敢再叫唤。 “喵!”猫冬站在场边恶狠狠嚷道,“看你们这群怂货,就这点出息,不明白平时多流汗、方能战时少流血的大道理吗?现下还是小儿科,更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六个时辰终于过去,在平台树藤丛中,还能站立的练气期修炼者已是不多,多数躺在地上大喘粗气,就只是筑基期弟子没事,还自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但是,他们发现共同面临一件极大的囧事,那便是自己的肚子全都狠饿了,甚至先天之士也自不例外,这是咋回事?明明所服下的辟谷丹能顶三天的,如今竟然还顶不到十个时辰。 难道是阿青所炼的辟谷丹分量不足,其实不是不足,要是日常服用,还真能顶到四五天,她?手炼出的乃是上品辟谷丹,如今竟自顶不到十个时辰,只能说修炼强度太大,消耗过甚。 满平台的莽苍树藤便是阿青所变,这是她转生之时变异过的本体,结婴之后化为本体肉身,现下显露出的只是一小部分,真要是全部显现,那可是要用漫山遍野来形容才行。 阿青在平台上显现树藤成阵,便是阿黄的杰作,没到现场露脸的阿黄却是位于平台之下的地底,开了一个洞穴,以此观察树藤布成方阵牵引三才阵的聚散情况,随时告知阿青进行调节。 宇凌星上一天共有二十个时辰,近十个时辰一过,天色已经完全漆黑一片,众多外门弟子的苦难也终于告一段落,每人匆匆吞下第二颗辟谷丹,听到猫冬宣布明日休整一天,后天再练,尽皆欢呼起来,纷纷想着去哪里搓上一顿,补补身子。 第三天清晨,猫冬等一干青云阁大小执事们,再次领着多少有点忐忑的外门弟子们,来到又再布满树藤的大平台,宣布先习炼一个时辰的三人阵,再习练二个时辰阵串阵与阵并阵,最后开练最新的阵中阵与阵外阵四个时辰,当天习练时间减为七个时辰。 这一天,每个弟子除了照旧得到三颗辟谷丹外,居然还拿到一支玻璃樽装普品“溹浮”,作为消除疲劳、提神醒脑之用,于是,大家先将信将疑地试喝一口,结果就在顷刻之间,人人均皆爱上这一口。 当天不知是因为习练时间减少,还是饮用“溹浮”之功,当七个时辰结束之后,收功依然站立当地的弟子竟然占了绝大部分,只有少部分级低体弱的低阶弟子委顿坐倒在地,那些筑基弟子与部分练气高阶弟子都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阿黄依然盘坐在地底洞穴中,看过今天的修炼效果,心道还是饮用“溹浮”建下奇功,明天就算不给休整一天,估计习练效果也会持续下去,只是又要辛苦加班制作一大批普品“溹浮”。 ------------ 第二十三章 精神鸦片 普品“溹浮”的制售权已经分给汀、闰、阿金三家,金石宗自制的普品“溹浮”便不能外销冲击市场,只能自斟自饮,不过随着日后外门弟子增多,自我消化也有不小的量,根本顾不上外销。 如今阿黄和阿青只管制作精品“溹浮”亦即“三清特饮”,普品“溹浮”制法配方在宗内乃是半公开的,便由猫冬领着那三只夯妖在经世阁开作坊制作普品“溹浮”。 这也省得三妖整天无所事事,四处瞎转悠,至于制成品,他们爱喝多少喝多少,只要不影响集中修炼的外门弟子日常供给就成,如此随饱口福的好事,三妖自然乐于接受。 没几天,口腹便便的三妖喝得过多,居然致使成品供应不上,遂横遭阿黄责骂,只得抽调一批修炼跟不上趟的低阶弟子,进入作坊当帮工,竟自学会架设流水线生产制作“溹浮”。 猫冬和三妖只管最机密的投料工序,其余便放手给那些弟子们干,当然偷喝也有他们的份,渐渐熟稔之后,这些弟子一致恭称猫冬、三妖为“四大妖王”,猫冬尚未化形,本来混不上妖王雅号,可架不住它是领头的,见官大三级。 每次集中修炼,都有“溹浮”可喝,那些操演复合三才阵的外门弟子们热情无比高涨,仿佛修炼不是为了杀敌保国,而是只为每次集中修炼,便得饮一支“溹浮”那样。 自此复合三才大阵四个步骤,根本不用催促或者休整,众弟子每天都主动准时开赴大平台,自动自觉地习练,只为能喝一支“溹浮”,不到十天工夫,整个大阵便习练得圆转自如、如臂使指。 十天之后,树藤终于从平台上完全撤去,阿青恢复人形,骑上猫冬,将大队人马领到附近一带有山有水、地势复杂的地段,用作临时演武场,让他们在那里先习练一天,次日便将两个团队分作对抗演练。 也许是“溹浮”的激励作用,不单止复合大阵练得圆熟,那些上校团正、中校团副、少校营正、大尉营副、上尉连正、中尉连副、少尉排正、准尉排副、上士班正、中士班副和下士组头们俱各名副其实、干得滑溜,将一班手下指使得也是甚有章法。 阿黄与阿金一道悬浮在半空远远观看演练,他的前身毕竟在军队混过,尽管是异能特殊部队,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 他对军队相互配合、令行禁止那一套不谓不熟,瞧着有条不紊开始演练复合大阵相互对抗的一众外门弟子,遂暗自点头,承认这十来天的战阵步法习练,确是很有效果。 阿金看得却是皱眉不已,忽然说道:“阿黄,我觉得这群弟子不是为了修行而修炼,却像是只为喝到‘溹浮’而修炼,如此痴迷一种饮品,我甚觉这不是一件好事。” 他好歹也在地球呆过十来二十个年头,等候复眼族运输飞碟时,也曾走过五大洲四大洋,对地球各国不无毒品泛滥、吸食者众的陋习,自是耳熟能详,如今这群弟子如此沉迷“溹浮”,让他心头有种不祥之兆。 阿黄闻言倒是轻松笑笑道:“没事,是人总得有点追求,你当将来让他们深入蛮荒之地,烧杀掳勒就是好事了?‘溹浮’只是一种纯天然健康饮品,我等不也常喝吗,对身体精神有好处之物,总会流传于世,顶多只算精神鸦片罢了。” 阿金叹道:“就算只是精神鸦片,对口腹之欲上瘾总是不妥,反正我会对家族下禁令,所有家人不能沉迷于‘溹浮’,从而抛开正事不干。” 阿黄嗞笑道:“嗤,有本事,你进城别上酒楼吃喝,吃喝玩乐也是一种瘾头,‘溹浮’一旦泛滥开来,就不是你我能止得住的,就像地球老美出产的可口可乐,全世界都在喝它,谁会去禁止。” 阿金闻言一时语塞,只得讪讪的袖手旁观,间或不住摇头叹气,阿黄拍拍他的肩膀,诡笑道:“你就莫要杞人忧天了,‘溹浮’在手,天下我有。” 这些外门弟子对普品“溹浮”的喜爱与追捧,乃是阿黄意料之中的事,不然他也不会花大功夫,赶制出来供上千人喝,当初用灵酒和“咔褚”混成饮品,一试味道便已有这种念头。 故而,他宁愿将其它事撂在一旁,专门钻研出一种口感功效不亚于前者的饮品,除了自己喝,还要推广开去,然而只有自己能够制作,届时成群结队的人们蜂拥而来,哭着喊着求着施舍一口,那将是何等壮观的场景。 如今才是牛刀小试,便已凸显出“溹浮”日后的莫大张力,他相信汀、闰二人会很快将他们试产试销的硕果传来,再将所谓的精品要去通过拍卖打开全星市场。 在那一片水土混杂、地势坎坷的临时大阵演练场,阿青骑着猫冬,居中作为裁判,指挥两个团队演练对抗,仅仅三天时间,双方对战得难解难分,手势步法尽皆娴熟已极。 这时,汀、闰二人适好将第二批招募的外门弟子用万人乘飞舟运送而来,这一趟足有五千余人,连闰议长也一道随舟同来,要不是汀议首被按察司招去有所公干,他也定会跟着过来。 闰议长果如阿黄所料,随身带来普品“溹浮”试销试用的各种反应,在反响巨大、供不应求的同时,饮者们纷纷沉迷饮用“溹浮”的后遗症,也即随时呈现出来。 不过,他尚未意识到这是所谓精神鸦片的负面反应,也只是对产能不足十分担忧,他的家族所产只有少部分外销,大部分全给内部消耗殆尽,还自稍嫌不足。 闰议长一下飞舟,匆匆找到阿黄,第一句话便道:“麦兄弟,老哥我也不知这玩意这么吓人,才刚推出,便即惹来海量吃客,多少人等在制作坊漏夜排队要货,附近城池市面上的相关食材全都搜罗一空,所产尚自供不应求,盾币都不收了,都是支付灵石。” 继而,他一拍大腿懊悔道:“知道就直接上拍卖会了,如今连在下都不知怎么办才好,目下只是我的倥氏家族、老汀卿氏家族所在两座城池,要是像慑灵符一般,全星都来问我等要货,我还活不活了,唉,麦兄弟,你有什么好法子,给老哥指条路走吧。” 当下在金石宗内只有阿黄、阿青压阵,阿金日前忽然接到来讯,也即急急赶回家去,不用说也是“溹浮”的出产外销惹的祸,阿青带着猫冬一直在忙青云阁外门弟子修炼的事,故而,只是阿黄一人将闰议长迎进一间木制精舍奉茶。 半盏茶过后,阿黄这才蹇眉叹道:“贫道也是始料未及,问题会出在原料供应上,按说这些山野食材长得到处都是,不会市面上这么少才对,看来只能动员四乡八里普通凡人上山采集收购。” “不是主要食材,一般市面不会很多,”闰议长随即担忧道:“不过,‘溹浮’制作材料如此简单,公开收购等于将名称品种公布出去,恐怕会有人破解配方,届时我等岂不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阿黄摆手道:“‘溹浮’制作关键在于工序,不在材料上,只要控制投料之人可靠度高,一般不会有问题,就算有人能仿制出一模一样的味道,也仿不出那些功效。” 对此,他心中反复想过,修真文明国度的人士,不可能知道用排列组合方式,破解“溹浮”的繁复工序,哪怕阵道师也不成。 最初的三清特饮,阿黄是用上阵法来罗列那些相关组合,后来又经过小环的灵力加工和阿青的木系调节,尽管如今那些组合简化很多,依然繁杂无比,没有超级计算机怕是算不明白。 闰议长闻言,遂沉吟道:“只要完全控制投料工序,便无论如何也不怕配方外泄,既如此,在下还是有十足把握掌控整个市场的,嗯,我得先发回告知信符,让家里公开收购食材,呃对,还有再转告给老汀知道一下。” 他发出两份信符以后,这才稳住忐忑的情绪,忽然记起什么似的,连忙掏出几个小储物袋递给阿黄,笑道:“你看,老哥这么一急就什么都给忘了,这些都是慑灵符出手后的分成,你和忒兄弟一人一份,老弟清点一下吧。” “好,闰兄辛苦,谢忒的那份,我得空转交给他,”阿黄接过这些小储物袋,稍探一眼便,随手收起,尔后叮嘱道,“后面要出手的慑灵符,要照出货的计划时段,得慢慢出货,可不要着急。” 闰议长呵呵笑道:“老弟这个你就不用操心,都交给老汀那边全权操持,那是不会有错的,都已完全安排妥当,只将‘溹浮’产能之事摆平,我等便诸事无忧,只待秣马厉兵完毕,起动大军杀过多重大山脉。” 阿黄闻言点点头,举杯虚敬闰议长,俩人继而放松心情,饮茶闲聊,一时间便聊到别的事情上去。 闰议长听到阿黄谈及,如今金石宗竟会自产自销,用普品“溹浮”作为训练弟子的激励之物,居然收效甚佳,不禁啧啧称奇,一连声称,让自己的倥氏家族也要仿照施行才行。 ------------ 第二十四章 攘外必先安内 因为闰议长背后的倥氏家族,短时间招募外围家人过多过急,人源繁杂,鱼目混珠,一个个桀骜不驯、懒懒散散的,甚难集中训练,家族高层暂时没有更好办法管制他们。 故而,闰议长又发一张信符去往自己的倥氏家族,想了想,便再发一张信符告诉汀议首的卿氏家族,反正有好事大家均可共享。 见闰议长一而再写信符看得无聊的阿黄,没话找话道:“闰兄,你背后的家族原为本星望族,传承有这么大的规模也是应该,汀兄乃是中央星域过来任职的,他怎么才几百年,就弄出那么大个家族来?” 闰议长笑道:“老汀祖上原就是宇凌星出身,在本星早有根基,其实按察司的几位正副使官,任谁都在本星有沾亲带故的关系,不然,孑然一身来此任职几百上千年,图个什么呀!那样的话,也没人肯来如此一个被虚空大阵封困的生命星球。” “噢,原来是这样,难怪汀兄还会有如此抱负,”阿黄点点头,表示已是明白原委。 “对了麦兄弟,”闰议长想起一件正事,便问道,“那个精品‘溹浮’,就是叫什么‘三清特饮’的,呵,这名字好拗口,如今整得怎么样,几时可供货上拍卖场,那些拍卖点,在下都已准备妥当。” 阿黄遂拿出一个小储物袋放在桌几上,一把推过去给闰议长道:“单靠贫道与沐仙子二人制作,数量上不来,每一批只能出三百支,我寻思着微调配方,让其只适合先天以上服用,修为越高,功效越大,元婴可达原品四成,金丹三成,先天筑基只有两成。” 闰议长不愧为与阿黄一般出身官府的人,雅擅算计,一听便即明白他的用意,修为越高越是富有,三清特饮便可拍出更多的高价,不禁翘起大拇指,赞道:“麦兄弟好计策!要是卖给出窍期高高手,便会有五成的功效吧?” 阿黄点头道:“嗯,理论上可以这么说,只是贫道境界不到出窍期,推算不出其修为功效。” 闰议长喜滋滋道:“如此在下得空便储下一部分,待得有机会出到外星,高价拍卖给那些个出窍期高高手,必定赚个盆满钵满。” 阿黄大笑道:“外星之?险,闰兄不会不知,难道就不怕有命带出去,没命赚回来吗?” 闰议长呵呵笑道:“说笑而已,老鼠不留隔夜米,这个精品一出,估计抢购更是疯狂,能留下一点自己喝就算不错,再说,我等做此营生,乃是只为筹资而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怎可能真的藏着去另牟私利呢。” 俩人自是说笑一番,闰议长间或随意看一眼小储物袋,发现里面竟有五百支精品之多,立时明白麦兄弟的用意,拍出三百支,余下二百支是分送二人的,正想说几句感激的话。 未料阿黄蓦地先开口道:“拍卖所得皆是你等的,谢忒那边也是一样,供货价还是照原先说好的——”他话未讲完,便被闰议长伸手制止住。 闰议长断然摆手道:“在下与老汀商量过,原先那个价不妥,货与料全是老弟与沐仙子所出,我等只是转转手,获利过多于心不安,我与老汀提议一概均分,以全兄弟之义,拍卖所得均分为五份,加上沐仙子,一人一份。” 阿黄认真看闰议长一眼,感受到他话意的真诚,无奈摇头道:“好吧,贫道就听尔等这一次。” 闰议长这才呵呵大笑端起茶水,一饮而尽,随即拱手告辞,万人乘飞舟早已卸完运送来的新晋外门弟子,在外等候他多时。 …… 过得月余,金石宗外门弟子已是超过两万人,大部分人手自然归于战斗序列,专事习练复合三才大阵,约摸有二千余人,算是从大阵演练中被淘汰下来的,全部拨归“四大妖王”支配。 其中半数进入“溹浮”制作坊从事生产普品,半数外出采集收购原始食材,当然他们的劳作也是有酬劳的,那便是免费供应“溹浮”饮用。 不愧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进入金石宗的外门弟子大多家境贫寒,然而穷文富武,修炼更需资源,只为赚取多些灵石盾币,他们平日都要花费比别人更多的心思。 金石宗大开山门,降低台阶接纳外门弟子,不到两个月时间,宗门护罩之外山谷平缓之处,竟然拔地而起无数的简陋房舍和弯弯小道,许多小店铺、小酒肆、小客栈和管制社团彷如夤夜兴起一般,星罗棋布得到处都是。 这些生意场所都是那些外门弟子亲眷之类,跟随过来兴办的,宗门不像家族,可以阖家来投,所以,他们便让家眷合伙请人开道,陆续搬迁来到山门之外,以期离家人近些,这些家眷择吉之地驻扎下来,?便开门做生意。 谁都知道宗门不管伙食,也不兴办圩市,外门弟子所得修炼资源有限,高级资源除了拜师与凭贡分获得宗门奖赏,很多都是在外与人交换,才得到自己之所需。 伴随新兴宗门的落地生根,相关伴生产业应运而生乃是必然,谁来得够早,才易于获得第一桶金,俗语云: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故而月余时日,金石宗的山门之外,便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很多个圩市的雏形。 宗门周边发生的这一切,阿黄是看在眼里的,他没加干涉,只是规定仅限前山,后山之地绝对不允许踏足,那边派有人员看守路径,也早已布设下独立的隔绝结界,连元婴修士都很难穿越过去。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阿黄针对依托宗门在外围渐渐形成的各色圩市,及时开放经世阁外部、贡院下院和一得阁外部,钦点一些适合做这几类事务的外门弟子前来维持,收储材料和发放贡分。 看到横亏自从进入金石宗,一直躲在一个山谷中,顾自兴建摆弄他的灵物园,连阿金最初拍到的那只攫金犬也放养在内,阿黄觉得宗门初建,便钻这个牛角尖,有点失之偏颇,遂将他一把唤出。 横亏昏头昏脑跑出灵物园,才知道让他兼任经世阁老主持外门部的经营事务,犹如恍若隔世的他,头一回喝到“溹浮”便大感惊异,觉得这种“溹浮”虽是普品,但对养育灵物也是好处多多。 阿黄虽说自己管着贡院和一得阁,可也没空具体管理事务性的活计,手头拮据得只有干活之人、没有经管人才,只好又向阿金求援,让他再派几个熟手过来。 阿金很快派来到的俩人,竟是原仲山酩城主的亲信钵和一位名鼎的师爷,道是报歉得很,主家如今管理人手也很紧张,只好派些原来旁支的干员过来,不过,排除他们原属仲氏不好信任的缘故,其人倒是十分能干。 阿黄便即安排钵去管贡院下院,让鼎师爷去管一得阁外部,又想了想,觉得宗门周边那么多零散圩市,放任自流也不好,弄不好会发展成藏垢纳污之所,生出别有用心之人。 他便再跟阿金要来酩城主,让他在外围兴办圩市辖制所,就任主办之职,从属经世阁管辖,也自兼任经世阁外部大执事之一,要老酩将宗门周边的秩序管制起来,免得将来突发变生肘腋之事。 某日,阿金匆匆来到金石宗,一找到阿黄便叹气道:“浑没想这个‘溹浮’会生出这么多事来,好不容易才理?乱象,可是累死我了,你倒好,轻松自如得很。” 阿黄哈哈笑道:“我这叫外松内紧,你当我没事做,这一阵也自花大工夫在搞活外门的事,攘外必先安内,将来杀出多重大山脉,后勤军供一事最是要紧。” 阿金吁口气道:“总算安稳下来,就等招募人员尽数到位,训练完毕,伺机而动,谢氏家族也已招募到十来万人,你这里怎么样?” 阿黄随意道:“当下也就几万人,我初初想要二十万人,如今看来不合实际,我们都是用‘溹浮’激励法练兵,能喝者太多,养活不过来,最多招募十万就封顶。” 阿金苦笑道:“我的家族已经派出近万人出去搞食材,原想招个三四十万人,而今看来,最多也就二十万封顶,汀、闰两位老兄各自招到三十万人,就不敢再招了。” 阿黄笑道:“我看我们四家,凑个号称百万大军,也自差不多够数了,留点活路给其他议员的势力走吧,可不能我们都占完好处。” “话说的是,”阿金挠挠头,忽然想起正事道,“我此来还有件事,你看,我家族的人过来很多帮你忙,你这边的人手,也去帮帮我的忙吧。” 阿黄不解道:“我这边你是知道的,才那么几个人,能帮到你什么忙?” 阿金有点不好意思道:“其实都是面子问题,玩些虚头巴脑的事,装装样子就成。” 阿黄不耐烦道:“我丢,你有什么话不能痛快说,扭扭捏捏做什么。” 阿金哈哈一笑道:“我谢氏家族那边奉吉山区,有几个小家族看中‘溹浮’的功效,意欲投奔过来,作为附属家族。” 阿黄依然不解道:“有别的小家族投奔是好事哇,那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不过话说回来,这档子事,我能帮上什么忙?” ------------ 第二十五章 开赴嵬恁族地 阿金遂正色道:“那几个家族里,加起来也有五六个金丹老怪,超过我家族的金丹数,万一我不在家,家主恐怕压制不住他们,故而家主提议和金石宗搞个盟约,让你们宗里的元婴老祖挂任谢氏客卿族老,金丹老怪挂任客卿长老。” 阿黄这才恍然道:“噢,原来如此,没事,挂呗,盟约你们自行弄好,自己宣布就成,该怎么拉大旗作虎皮,你照做得了,对了,那几个夯妖你怎么不用上?” 阿金摆手道:“它们毕竟是妖族,人又浑浑噩噩不着调,谁都看得出来只能当当坐骑,出去办事不被人忽悠死才怪,不用算上它们,你们几个,再加上横亏就行。” 阿黄漫不经心道:“好吧好吧,你爱怎么弄便怎么弄吧。” 阿金呲牙笑道:“时辰就在明日上昼,谢氏家族举行家族附庸收纳仪式,你们几个都要过去捧场,记得别迟到,”他话一说完,拍拍阿黄的肩膀,瞬间闪身走得没影。 阿黄听得不由一楞,只好摇摇头,在异乎寻常的大蒲团上一屁股坐下,怔怔地想些什么事,不由吁出一口气。 次日一早,阿黄带上阿青、横亏、猫冬,跨入沿途布设过的位移传送阵,径往谢氏家族所在的棉山而去。 阳光明媚,风和日丽,谢氏家族位于棉山顶上的族议大堂张灯结彩,门前台阶之外的宽阔大院中,人潮侪侪、热闹非凡,一个个身穿家族标志式袍服的各阶金丹修士,在跟身护卫、后生晚辈的簇拥下,相互拱手寒暄不已。 当阿黄等几个人被谢氏迎宾咨客引领走进大院,一眼便看到阿金在谢氏家主陪伴下,站在堂前的宽大台阶上,正在与一群服饰不同的金丹老怪假惺惺地客套叙话。 看来这些丹修人士,便是那几个甘做附庸家族的金丹家主、族老之辈,一个个看上去白发苍苍,没几个样貌年轻,不愧为名副其实的金丹老怪,貌似已是浑没几年活头。 阿金一见阿黄来到,便招呼他们几个过去,给这群金丹老怪介绍道:“各位家主、族老,本人给你们介绍一下,从外星迁移而来的大宗门金石宗各位长老,作为结盟宗族,他们也自兼任谢氏客卿族老,这位是麦族老,这位仙子是沐族老,还有亏族老,这位——” 就像只白豹一般大小内丹后期的猫冬,大模大样蹲坐在台阶上,伸出爪子拱一拱,出声道:“见过诸位道友,贫道名冬,也自忝为谢氏客卿长老,”如今它身为宗门中人,竟也懂得自称贫道。 那些金丹老怪本来就被阿黄几个身上若隐若现的元婴灵压,惊得有点惶惑不安,如今再见一只未化形的丹后妖族口出人言,心下更是不知所措,纷纷拱手还礼。 阿黄见状,遂与阿金传音道:“这些金丹老怪全是老朽不堪者,甚至丹后修为都没几个,应该是真心投靠,不足为虑。” 阿金回传道:“这不是防患于未然嘛,以后我等都要离开的,昔日旁支之祸近在眼前,我不能不防着一手。” 阿黄不以为然道:“马上就要打仗了,你把附庸家族那些年富力强、潜力高的修炼者,全部征召到大军之中,送上前线打生打死,不就行了吗,活得下来便可成为家族中坚力量,不忧忠诚。” 阿金踌躇道:“这个是自然,我另外还得下点眼药给他们,省得往后会生出不轨之心。” 少时,他估摸着吉时已到,说着话便递个眼色给谢氏家主。 谢氏家主点头会意,就让担任司仪的铿长老命人上酒,然后各人依照家族排序在台阶上一字排开,人人均从侍女手中托盘拿起一杯酒,看向准备发话的谢氏大长老忒前辈。 阿金微笑举杯道:“让我等喝下这一杯老酒,从此成为一家人!”自顾一饮而尽,还自亮了亮杯底。 宇凌星上素有“歃酒为盟”的传统,前来投奔的小家族也适用这一做法,可道出休戚与共的意思,此酒一喝,盟约便成,轻易不可变卦,否则就是一种性质恶劣的背叛,天下可共弃之。 阿黄皱着眉头饮下这杯老酒,还没感觉到味道,便即用真元力化去,他始终还是不喜酿造酒,在随后的饮宴中,不但不再喝酒,连琳琅满目的各种菜色也是浅尝辄止。 外家归附仪式很是简单,一杯酒喝过便即算数,后面就是谢氏主家在族议大堂里,隆重大排筵席,俱各喝酒吃菜,齐齐一醉方休,不过,此筵多了一种解酒方式,乃是喝一支“溹浮”,酒意尽解。 …… 在宇凌星公转经过封印之地第五个月,阿金带着阿黄几个回到宇凌星第四个月,汀、闰、忒、麦四人组队第三个月,汀议首从本错王国边境前线发来公开信符,报讯道是三国盟军当下与蛮族巫人开始正式接战。 此时,金石宗门训练军力尚自不足六万人,谢氏可用私军只有十五万人,卿氏与倥氏家族私军共计六十万人,已经训练完毕,陆续用几架万人乘飞舟运送到朋山地域金石宗一带。 闰议长组织的国会一班上下议员,各自率领家族宗门大军,共计三百多万人,加上四人私军近百万,总兵力超过四百万,打算在多重大山脉的四个外围秘密山口,径往蛮荒之地悄悄进击巫人。 其中一个秘密山口,便是分给四人私军出击秘道,位于金石宗地以东百里之外,就在一座很是险峻的高山谷坳,出境面对的是,蛮族四大部族之一的嵬恁族地。 其他三个秘密山口,除了一个山口秘道同样面对嵬恁族地外,从余下的两个秘密山口出去,便是孖喇族巫人的地盘。 阿黄手拿刻在玉简里的蛮荒之地粗略地图,用神识看得有点吃惊。 蛮族巫人四大部族自以嵬恁、孖喇、吠嚟、夤氼依次分布,蛮荒之地一带竟自分布着大片海洋,除了嵬恁全是山地而又濒临大海之外,其余三族地盘俱是三面环海,均皆有着很多大小岛屿。 蛮巫四族都与仙人族五大王国有狭长的边境线,嵬恁和孖喇两族与本错、甘碧和沟碉三国接壤,吠嚟和夤氼两族与本错、齐黒和申涳三国接壤。 本错王国居中跨接孖喇与吠嚟两族,而且面对的是大片宜战开阔地带,终年与蛮族巫人四族联军征战不休,虽是小打小闹,喊出的口号却也很是豪迈,叫什么“把蛮巫猴子打下大海去!” 盘坐在阿黄对面的闰议长沉声道:“老汀还给在下秘密传来信符,说是盟军本部意欲征召忒兄弟与麦兄弟前去御敌,让我等自行定夺行止。” 自从开始运送家族私军,闰议长也自随舟前来,一直呆在金石宗里,如今最接近这处山口秘道的金石宗,已成四人私军大本营,连阿金也经常蹲守在这里。 汀议首传来的信符乃是一明一暗,明面里的信符拿到手里谁都能看,密信一旦打开看过或是不懂开启密符,便即自毁,故而闰议长只能口头转达汀议首传来的意思,这也是为了保密起见,毕竟信符就像信鸽一般在空中传送,会有被截获的危险。 只听阿金疑惑道:“盟军那边一样持有慑灵符,根本不惧蛮族灵魂巫师招出的元婴级魂者,还用得着咱们吗?”说着望了一眼阿黄,传音道,“不会是名仏那厮也混到那边,想假公济私吧?” 阿黄略一摇头,同时朝俩人传音道:“且不管盟军本部什么意思,反正他们还在意欲中,我俩明里的势力不属五大王国,大可不奉盟军之令,先打我们的再说。” 闰议长点头道:“在下这便给老汀发回信符,让他在那边自圆其说、便宜行事,我等尽快整军,与其他议员的私军相约进击时辰,同时开出各自山口秘道。” 数日之后,金石宗五万人马、谢氏十万私军以及卿氏、倥氏各二十万大军,齐聚径往嵬恁蛮巫族地的秘密山口,号称四人军团百万大军,以闰议长为行军总督,麦、忒、倥湳、卿丼为土、金、水、火四部大将,整军待发。 经过阵前筹划,即由阿黄率领土部金石宗五万外门部众,充作先锋兵团,在前方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土部余众乃是倥氏私军之一部,在稍后之地徐徐跟进,其他金、水、火三部相互保持一定间距,渐次开拔,缓缓杀向嵬恁族地。 阿金和阿黄原有的那拨人,除了留下横亏和虎力留守金石宗,保证“溹浮”的出产供给,军中士气全靠它了,丝毫马虎不得,于是阿金带上坐骑羊力,阿黄带上坐骑猫冬,阿青带上坐骑鹿力,一起加入进击蛮荒之地的队列。 阿黄骑猫冬走在最前,阿青骑鹿力在后队压阵,除了他俩有专属高阶妖族坐骑,其余将佐都是骑乘宇凌星特有的坐骑蛟玛,乃是一种形如巨虎的爪类走兽,擅长远途奔袭,是当地军中常用的长程战骑。 很多低阶外门弟子兵士只是步行,私军之中也不可能有那么多蛟玛可乘,有些校尉军官不习惯骑乘,竟自下地与兵士一道步行,反正都是修炼者,走这两步路根本不算什么。 ------------ 第二十六章 阿青出状况 行军途中,还有弟子随身携带傀儡坐骑,便也自行取出骑乘,坐骑种类五花八门、不一而足,一时间在山外崎岖的野地,一长溜横七竖八\奇形怪状的队列,在施施然行进着。 但是军中有一样规矩,必需要严格遵守,那就是最基本的三人之间行进时,?要保持三才阵步法,推而广之便是“三三三”制布局,整个先锋兵团务要以无数个长蛇形复合三才阵容向前推进。 阿黄其实一眼便能用神识看到万里之遥,只为守矩治军,还是派出数百土、木系外门弟子组成几个斥候小队,先期潜进侦查前方敌情,发现状况即刻回报。 他自己则是优哉游哉骑在猫冬背上,用神识扫视前方值得重视的地域,暗暗记下一些资源丰沛之地,待得一会便与阿金通气,该如何处置那些地盘。 其实早在出发之前,四家已就所攻击到的地盘作了大致分配,谁谁攻占那里,哪个走哪个方向,俱已有明确分工,还有与其他议员势力如何划分占领区势力范围等?事宜。 阿黄的先锋兵团就像一把蛇形锥子那样,迂回插入嵬恁族地宽幅纵深,其余部将的队伍也自排成数列纵队,齐头并进,与先锋队列形成一个正三角形的方阵,向前缓缓推进。 没过多久,大概是深入嵬恁族地不到百里的一处山坡,阿黄的先锋兵团便已遭到当地土著巫人的突然狙击。 当他们翻过一座密布森林的大山时,蓦然发现一支支锐利无比的飞箭与高速飞来的吹管飞针,上面染着幽绿色的山间蛇毒,“嗞嗞”声的急速疾刺向有点大意的金石宗一字长蛇阵行军队列。 “唉呀!喔哦!”只听一连声呲牙咧嘴的呼痛声不住响起,刹那间已有数十名骑行军官和步行兵士中招,身为修炼者物理之伤倒是不重,就是那种莫名的剧烈蛇毒,让他们瞬间出现心脏麻痹,修为太低的练气中下阶外门弟子登时死去十几个。 “这些蛮夷猴子,竟敢袭杀老子宗门低阶弟子!”阿黄见状大怒,一块蕴含大量“万骨长倾”法力的巨石,突然悬浮在他手中,照直往远处的密林山梁上奋力一扔! 只见黄光一闪,飞速掉落到林中的巨石轰然一字炸开,紧接着,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尖声喊叫蓦然响起,继而残肢断骨混在杂枝碎叶之中,四下里胡飞乱溅。 事到如今,他的群杀绝技“万骨长倾”已可远程作一字轰炸,只是要炸成十字、米字,尚?自己去走“一、二、三、四”步法,当时的阿黄一怒之下,已然定位那些偷袭的巫人藏身何处,便即断然出手,远程一字轰炸也是一招群杀狠手。 一时间阿黄爆发出一道群体意念,刹那之间,传遍整个兵团全员脑际:“先锋兵团全员都有,立即分成一个个散兵三才阵,马上冲杀过去,遇到敢于抵抗的蛮巫猴子,杀光、烧光、抢光!” “乌拉!乌拉!”历经数月艰苦习练、又给“溹浮”洗脑成一根筋的金石宗外门弟子群体,闻言尽皆群情激奋、高呼不已。 跟随阿黄老营不远处骑行的一位基中中将师正高声禀道:“启禀大帅,末将要是遇到投降求饶的巫人,杀是不杀?” 阿黄依然群体意念传音道:“主动投降者,收为僮仆,被动投降者,卖为僮奴,负隅?抗者,照杀不误,给老子统统冲杀过去,三才阵不乱,则战无不胜,我等高阶将官为尔等护法。” 他随手将板砖法宝变成一把双手陨石巨剑,运起灵力大手握住向前猛然一挥,再行莫名的来上一句,“杀给给!” 貌似阿黄这句“杀给给”最是鼓舞人心,闻声而起的众外门弟子们串连并联着一个个三才战阵,迈着奇异的步法,漫山遍野地向前冲杀而去。 阿黄眼望着远方杀声震天,呼喊声、惨叫声、嚎哭声不绝于耳,心知那一带是一个嵬恁族巫人族群聚居点,有着各式圩镇和山间人户,起码分布有数万人口,要么统统杀掉,要么擒下为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只能残酷斗争、无情打击。 阿金与闰议长接到阿黄传回的讯息,俱是一愣,均皆苦笑不已,道是这个老麦、麦兄弟还真是冷面杀才,行进稍稍受阻,便即下令烧杀掳掠,可是太平太久的五大国人所想象不到的。 前锋已与蛮族巫人短兵相接的讯息,也自激起来自意图前来抢地盘、争资源的大拨家族私兵熊熊战意,不用各部大帅主将催促,自行加快行进步伐,力图早日加入烧杀掳掠的前敌阵营。 四人军团四部私军相继攻占嵬恁蛮族巫人边境大片领地,还真是阿黄那几句话的具体体现,“招降纳叛,不降三光,卖身为奴”,短时间便即斩首十余万级,招降数万人,除了少部分收为僮仆,大部画地为牢,圈禁待售。 其间,也遭遇到少量祭师甚至巫师,还有个别的低阶灵魂巫师,一张普通符飞出去困住越界召唤出来的魂者,那些个灵魂巫师已是被反噬外加惊吓得一命呜呼。 已经赶将上来的阿金对阿黄解释道:“灵魂巫师本体实力很弱,依仗武士护卫,全靠魂者战斗,一旦直接威胁到他本人,其不死也要脱层皮,唤出的魂者自然也就烟消云散。” 过得几日,闰议长特地赶来与他俩凑在一起,四人军团迄今强力推进已是打到嵬恁蛮族腹地,改为缓缓经略,巩固地盘,一直实施的强势战争策略,一变而为烧杀渐少,掳掠增多。 最先攻占的边境之地,那些蛮族边民经常与五大国接壤地民众直接冲突,民风强悍,悍不畏死,死士甚众,是故年轻力壮者多数战死,擒获收降的尽是些老弱妇孺。 一旦打入嵬恁蛮族腹地,那些地方承平日久,前方只有与本错王国接壤之地有所冲突,后方向来不受战事影响,当地巫人耽于饮酒享受,一干巫人身体羸弱无能,抵抗力量近乎于无,故尔大军一至,投降者众,死节者少。 闰议长道:“我等这方乃是这种情形,其他议员势力大军所向,遇到的情况与我方基本一致,一个个斩获甚丰,均皆合不拢嘴,至于计划从两端包抄的沟碉与申涳两**力,也已打进嵬恁西部和夤氼东部,正在加速合围挺进。” 阿金遂问道:“本错王国边境线那边正面战场的进展情况如何?” 闰议长取出一张信符递给阿金,然后叹道:“你自己看吧,老汀发来信符,道是那边阵前的情形诡异得很,盟军奋力抗击,但进击受阻,已是结阵对峙多日。” “蛮族巫师、法师甚至武士实力尽皆大增?这怎么可能?”阿金看得大吃一惊,知道阿黄不懂星域通用语,也没有递给他看,自行喃喃自语道,“一个个实力堪比元后,灵魂巫师体魄也不再孱弱,魂者被封禁后,他们还能当高阶法师甚至武士用,我擦!” 阿黄闻言,也猜不出其中的缘由,自顾低头不语,暗自思索开来。 忽然,一条枝叶翠绿的弯弯藤蔓从山崖下伸将上来,迤逦穿到他们三人端坐的山顶石台上,随即化成阿青穿着宫装的人形。 她看到闰议长也在,只得用意念传音道:“唉呀,现在不好玩了,大军一到,那些黑皮猴子立马就降,想折腾他们都不成,一个个狗一样的表情,真没意思透了。” 阿金皱眉道:“阿青,你还想天天杀人放火,这些蛮族巫人容易投降,岂不是一件好事,我们少死些人,还能多收僮仆。” 阿青不满道:“阿黄小弟常挂在嘴边的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让我用藤鞭一个个将其勒死,省得他们记仇怀恨,以后会暗下毒手、出卖主人。” 她这句突如其来的狠话,不仅令阿金深感惊异,也让阿黄觉得奇怪,就算是转生之后的阿青,也不像是这么冷酷嗜杀的人,她的残缺分魂喻沐更是自幼遭逢不幸,长成以后始终心地善良、善解人意。 自从阿青主动请缨狠命训练复合三才大阵开始,直到如今擅由押阵变成身先士卒,化身成片树藤,杀进嵬恁族群腹地,率先冲进巫人村落,施用藤鞭大肆杀戮,令得全军将士观之尽皆震惊。 这段时日阿青的异样表现,皆让阿金和阿黄担心不已,她不分青红皂白大肆杀戮的行为,自是与吩咐实施“三光”战策的阿黄有所不同,阿黄发出的战令还是有自己底线的。 此时阿黄悄悄传音道:“阿金,我看三木自从分魂与神魂融合转生之后,简直是变成另一个人,虽说地球上的记忆尚在,可是性格完全迥异,尤其是结婴后,那种本能反应更是强烈。” 阿金皱眉道:“就算阿青神魂倾向于草木一类,其本能也不会是嗜杀这么像食肉类猛兽的本性吧?” 阿黄道:“你去过地球南美热带雨林,寻找外星人基地,见过杀人藤、食人花吗,我估计便是类似那种草木类植灵的本能,想想在木易星最先遇到、后来自爆的那只大树头吧,它自爆后形成的木灵碎片,可是份属木本藤本合体的植灵一类。” ------------ 第二十七章 马奇诺防线 阿金闻言吃了一惊,不禁诧异道:“你是说,阿青兴许无意中融合到那只狂暴大树头的木灵本能吗?” 阿黄摇头道:“大概也许有可能吧,我也演算不出木系灵物的变异功能。” 阿金再想了想,遂于断然道:“那么以后只给她随军带兵和训练阵法,再也不让她上阵杀敌,除非我们三个一起组三才阵上去,眼下先限住她的行为,日后再作区处。” 阿黄横看一眼呆坐一旁尖着嘴巴发闷的阿青,喟然颔首道:“也好,就先这么办吧。” 闰议长浑然不知他俩忽地在传音说什么,遂于发问道:“正面战场那边突发的异常状况,两位兄弟是什么意见?” 阿金转而有点跃跃欲试道:“要不要我们几个过去看看,抻量一下那些变异巫师的身手?” 阿黄摇头道:“他们那边只是战局胶着,并未失利,看来五大国能拿到慑灵符这等大杀器,蛮族巫人也一定是掌握什么增强自身的功法利器,如今双方再次势均力敌而已,还不用我等操心。” 闰议长皱眉道:“即便是双方势均力敌,于我等四家的筹划来说,可也算是不利,本来就想凭借慑灵符,抑制住灵魂巫师召唤的高阶魂者,如今对方也有了抵御之法,我等还要不要继续进击?” 阿黄轻笑道:“我等起兵突袭蛮巫腹地,迄今未曾遇到过变异的巫师,就算将来会遇到,也不过是势均力敌,毋庸担忧,打不过还不能据险坚守么,我们打下的地盘已是不小,得赶快消化掉。” 闰议长立时想到战前各方划分的势力范围,自己想要邻水之域,老汀想要大海中的火山群岛,忒兄弟想要金属矿藏丰富之处,而麦兄弟只要山林密集之地,如今这些目标经已近在眼前。 于是他颔首道:“我等原定之占领目标现已接近完成,在下觉得还是静观其变、徐徐推进的好,花多点工夫巩固占领区域,还得再运送多些人过来。” 阿黄脑子里回忆着地球母国近现代的若干史实,传音道出几个词:“堡垒主义、步步为营、铜墙铁壁”。 阿金液金躯体的数据库足够强悍,他完全听得懂阿黄这几个词的含义,点头道:“不错,我等首要事务便是将占领区一一巩固,份属谁的地盘,谁就着重去落实。” “好吧,”闰议长握拳砸一下掌心,四顾一眼道,“在下尽快以行军总督名义实施此事,不过,占领区域要结营修堡,?得众多阵法师操持才行,麦兄弟,这事得有劳于你牵头。” 阿黄当即说道:“此事贫道义不容辞,我等四家都要把有布阵能力者一一找出,待我安排考虑妥当,一家接一家地布设下防阵结界,但丑话说在前头,布阵材料得自家出。” “哈哈,那是自然,”闰议长笑着一说完话,便即起身拱手告辞,回去召集卿氏与倥氏家将议事,布置结营修堡设防之事。 “我也得去家族占领区那边布置了,”阿金一旦说罢,也自匆匆而去,当下也只剩下阿黄和阿青二人,还是坐在那里。 阿黄瞥眼看一下阿青,开口道:“三木,我说句话你得要听,宇凌星是个封困星球,通常元婴高手不会随便动手,动手也是一击而过,往后如遇战事,除非遭遇强敌,?要你、我、阿金结成三才阵对敌,一般我们仨不会单独动手,你明白了吗?” 阿青的性格有一点与喻沐很相似,便是一旦发闷就默不做声,尖着嘴巴在胡思乱想,阿黄强调的话一语惊醒了她,可也只是呐呐的应了声,还是呆坐着不动弹。 阿黄觉得该给她找点事做才行,于是再道:“三木你现在到兵团各部去,吩咐将有点阵法底子的外门弟子全部找出,我要带他们去挑选关隘、城镇之地布阵。” 阿青这才怏怏地站起身来,咬着嘴唇,便即要化藤遁走,却被阿黄站起拉住她,叮嘱道:“以后可别轻易显露本体,你是兵团主将,我下一步主要得去各家地盘布阵,队伍就全靠你带着打仗,指挥若定即可,身先士卒就不是将帅该干的活。” 阿青的性格还是很直接单纯的,一听到这等漂亮话,便又高兴起来,嘴角翘起?皮地行个地球上的军礼,道声:“yes,si!”随即返身蹦跳飞遁而去。 阿黄叹气摇头重又坐下,施展神识极其远距扫视四人军团已经占据的地盘,默默计算所需布设的阵法、禁制、结界之功用种类来。 小半时辰之后,他忽然心下一动,觉得该在外围某一狭长地带,布设起一道类似昔日二战期间法国“马奇诺防线”的防御阵带,从地图上看,可行是可行,就是太费人工时日。 过不多时,阿青便已领来一百多人,基本上都是融合期练气高阶以上修为的外门弟子,筑基修士也有十来个,据称都是多少有点简单布阵能力的,也多是土系修炼者,更是兵团校尉级以上的军官。 阿黄也不跟他们多说,只让每个人回营交待好本职军务,次日上昼再回来集合,众人解散后,他自己便沿着位移传送阵径去找阿金,要跟他借一架能坐几百人的中小型飞舟。 他知道阿金身上藏有好几架飞舟那么多,都是以往的缴获品,存心一借便不再还。 阿金借出飞舟之时,哪知他心中有这么多小九九,为了往来布阵方便起见,除了一架千人乘中型飞舟,还多借出一架百人乘小型飞舟。 阿黄心中暗笑,乃乃地老子可是赚到了,一看在阿金储物戒里,还有几架中小型飞舟的存货,心道这两架就是我的了,租期九十九年直至永远,反正你这也是抢夺别人来的。 为表借舟之谢忱,阿黄首先给阿金的地盘修筑各种防御结界,下一日,他便领着百来人,乘坐飞舟来到新打下的一座改名叫外谢新城的山城,在那里布设防御结界,执行的规范自然是在甘碧王国定下的城池防御标准。 谢氏家族那边自是备有阵法队伍,阿黄带上宗门弟子去也只是观摩而已,回头布设自家地盘,也好驾熟就轻,不过十来天时间,不止谢氏家族地盘,连自己宗门所占地盘的防阵,也尽皆布设妥当。 整整一个月工夫,阿黄坐着小型飞舟,走遍四家占领区所有地域,照着自己考虑过的防阵布局,应有尽有地将所有该布阵之地布设防阵完毕。 最后,他征得国会全部议员势力同意,打从各家临时抽调出的近千名布阵人才,开始在甘碧各家势力占领区的外围,布设起一条“马奇诺防线”式的超长大阵结界。 这条结界防线,自是从多重大山脉纵深起始,?着甘碧王国所有议员势力所占据的地盘外围沿线,一直延伸到大海侧畔,即可防御集结在本错王国边境前线的蛮族巫人大军回援,也可防止他国势力在背后偷袭,冷不防给自己发动致命一击。 防线结界辛苦完工不久,阿黄还站在一座山巅之上,沾沾自喜地远眺绵延超过万里的“马奇诺防线”巍峨无比的奇景,忽然接到阿金的远程意念交流传音:“巫人得悉族地被侵,蛮族大军已经开始回援腹地,急有大事相商,赶紧回来。” 阿黄倒是没有惊慌之意,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己方都将敌方老窝给掏了,不回军救援那就很不正常,他很快沿着位移传送阵回到一个名叫四聚城的沿海新城,这也是他们高层人物最新的聚集点。 在三面环山、一边临海的四聚城里,不单止阿金和闰议长在场,远道而来的汀议首也已抵达该城,并且带来更为详细、甚是不妙的讯息,说的第一句话赫然便是:“老夫已与盟军本错军方闹翻,不再向他们提供慑灵符。” 这一句话听得他们三人面面相觑,作声不得,最后还是听汀议首细细道来,这才明了个中原委。 汀议首算是按察司里军事才能较为出众的使官,被甏大人派往盟军本部中效力,未始不是为暗地就近交易慑灵符提供方便,他此去在明面里,也是专事协调甘碧派遣军在盟军中关系的。 他陆续与甏大人交易完成慑灵符一年的出货量,随后借口下一批货未到,暂停出手一段时日,慑灵符在三国盟军与蛮族巫人大军的接战中,起到很大的抑制作用,直让那些灵魂巫师形同摆设。 因此,盟军本部高层对慑灵符的供应催得更紧,虽则手头已经拍到不少,也总想多储备点,留待反攻蛮族腹地时使用,同时对其来源疑心甚重,经常派人盯梢,弄得汀议首火冒三丈。 但他手中的慑灵符只与甏大人交易,再由甏大人私下拍卖出去,尽管大部分落入盟军主将亦即本错军方囊中,本错人却是没法直接跟汀议首拿货,虽说急得跳脚,却也无可设法。 那个时段,从宜都城主府邸逃脱的仏执事等人,已经来到盟军本部本错军方的阵营,自与蛮族巫人大军开战以来,仏某人一直大肆挑唆本错军方为难甘碧王国一方,道是慑灵符的突然冒出,定与一个名麦的纯土系外星人有关。 ------------ 第二十八章 抵御之法 那仏执事信誓旦旦道,麦某人乃是法盟通缉潜逃的“土妖”,据说还是阵法大家,慑灵符尽为土系基材所制,本身又是一种阵符,估计绝非诚如汀副使所言来自一个莫名隐士,而真的是为此人所出。 本错军方对这一说法那是宁可信其有,为将慑灵符的真正源头掌控在手,方才在盟军三国联席会上强势提出,要征召阿金与阿黄到军中效命,把人抓在手里再作打算。 此议自是遭到汀议首与甏大人以及甘碧军方强烈反对,道是忒、麦二人的势力不属甘碧王国管辖,乃是朋山地域三不管边缘地带的家族与宗门中人,其身份归属不明,不宜涉入盟**务。 阿金和阿黄的真实身份,只在甘碧国内甚至国会里才是公开的,知道二人身份的国会议员在王国里都是当家作主之人,谁会胳膊肘往外拐,将信息透露出去,再加他二人行事低调,无人注目,外界根本没人会留意到他们。 本错国境前线与蛮族变异巫师战事胶着,盟军内部因为征召两人一事双方僵持不下,倒是没有余力派人去往朋山地域,强行拉阿金与阿黄俩人的壮丁。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甘碧私军从多重大山脉出兵的骇人消息,朋山地域诸多宗门、家族与封爵均皆参与其中,蓦地得悉此讯,登时令得盟军本部各国众将大惊失色。 打从甘碧王国实行议政国制,王国实权尽归国会,自是大大削弱盟国龙头本错王国对甘碧的掌控力,据悉,连齐黒王国也在暗地酝酿仿效甘碧推行议政制度。 如今甘碧实权派擅攻蛮巫腹地,抢夺地盘,怎能不让以本错军方为首的盟军本部又惊又怒。 但甏大人代表宇凌星按察司,却是大加赞许甘碧私军忧国忧民的博大胸怀,如此配合沟碉、申涳两国侧攻蛮荒之地,必将大大减缓正面战场的压力,为盟军本部未来反攻赢得机会。 盟军本部震怒之下,在联席会上强行通过决议,命令甘碧私军停止这种趁人之危的抢掠行为,限期退回多重大山脉待命,否则将停攻巫人大军,让其腾出兵力回援族地。 汀议首对本错军方操控盟军本部的恶劣行为表示极大愤慨,以茱参将为首的甘碧军方代表也当即退席,强烈抗议本错军方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自私行径。 由此,盟军本部联席会议遂于闹成一锅粥,总之到最后,各方势力终究不欢而散,从侧翼攻击敌后的沟碉、申涳两**中也有暗探密报传来,道是两国也有意欲仿效甘碧私军抢占地盘的意思。 这些内内外外的不利消息,对向来自居五**事老大的本错军方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他们挟持齐黒军方,双双停止与巫人大军对峙,退兵十里扎营驻防,将甘碧数十万派遣军侧翼完全暴露在蛮巫大军的攻击半径内。 汀议首闻讯大惊,顾不上谴责本错军方擅施恶行,亲率甘碧王国方几个元婴修士,从速赶赴前线,现身掩护甘碧军力往多重大山脉一侧缓缓后撤,最终驻扎在甘碧王国边境。 他一旦部署妥当,返回盟军本部大发一通雷霆之怒,再与甏大人密议,停止与本错军方交易,只卖慑灵符给其他几国,宁可损失一些收益,毕竟几国不如本错军方财大气粗。 自从有了市场更大、获利更多的普品“溹浮”,慑灵符那点收益经已不再放在眼里,汀议首也只将手中的慑灵符,作为战略威慑的掌控力量。 本错王国边境正面战场三国盟军突然撤退,蛮巫军方也摸不着对手虚实,不敢贸然进兵,遂于原地驻扎下来,然后各族势力大吵几天,这才迟迟派出数百万大军,回援早被侵占的各族腹地。 汀议首眼见自己再呆在盟军本部已是无用,?手发出几份信符,便即星夜赶路越过多重大山脉,急急前往四人军团所在地域,最后来到新命名的四聚城里。 时隔数月,这个四人团伙重又聚集在一起,在一座幽静的水阁高处,分成四个方位相对而坐,开始共商大事。 汀议首将事发始末原原本本述说一遍,然后沉声道:“众位兄弟,事情经过便是如此,现今巫人数百万大军正日夜兼程赶来,不日便即来到,该当如何御敌,大家各叙己见吧。” 阿金随即问道:“汀老兄,你在本错国境前线,看见过那些变异的巫师施法吗?” 汀议首道:“老夫在阵前确实见过,但是他们的人数不多,都是相当元后修为的巫师,也有灵魂巫师,一开始召唤强如元满境界的魂者,被慑灵符困住后,本身不但不被反噬,而且还能上前斗法,境界很是强悍。” 阿黄皱眉想了想,传音道:“汀兄,你是说那些变异巫师人数很少吗?” “不错,”汀议首很是肯定道,“算起来也就十来个,全是巫人当中修为最高的,就这十来个巫师、法师,便够我等喝一壶的,盟军我方?得两三个同阶修士,方能敌住对方一人。” 阿黄心中隐隐有所猜想,便自问道:“那些法师、巫师的灵力、法力方面,汀兄能察觉到他们有什么异常吗?” 汀议首竭力回忆道:“高阶巫师,尤其是灵魂巫师灵魂之力暴强,巫师一脉均修灵魂之力,灵魂巫师更是可以寄灵,这十来个高阶巫师总之比以往超强许多。” 他说着,忽然想起一个疑问,续道:“最奇怪的是,有几个高阶法师的灵魂之力也有大幅增长,观之与巫师相差无几,在盟军本部,无人能解释这是为何。” 阿黄再问道:“除了这十来个灵魂之力暴强的巫师、法师,其余巫师、法师的施法表现如何?” 汀议首断然作答道:“其余人等一如既往,没有他们这么奇怪,那些越级召唤魂者的,被慑灵符封困之后,本身还会受到反噬。” 阿金苦苦寻思着,猜想道:“难道只有这十来个功力最高者,学得增强灵魂之力功法,从而实力大增,没了魂者助阵,单靠一己实力,也能抵过我仙人族同阶修士两三人么?” 闰议长不解道:“能有什么增幅功法,只适合相当元后大成以上者修炼的?” 汀议首摇头道:“老夫也没听说过有如此功法,巫人不会是找到一种出窍期的灵魂功法强练吧,如果是的话,那便是唯一的解释,盟军本部的人多是如此说道。” “你等可还记得,那个被天魔夺舍的仲氏族长仲达吗?”一时间默然不语的阿黄忽然传音发问。 仨人尽皆点头,表示肯定记得,毕竟是不久以前发生过的事,最后,还是阿金第一个领悟过来道:“你的意思是说,当时谢仲给域外天魔夺舍后,冒着雷劫逃往蛮荒之地,并未被劈死,而且活在那些巫人中间?” 闰议长一时想到什么,骇然道:“难道是夺舍天魔授予巫人更强的灵魂功法,让那十来个高阶巫师、法师的灵魂之力得到增强?” 汀议首豁然醒悟道:“对对,还真的会有这个可能。” 阿黄道:“贫道也曾这样设想过,是也不是,还得见到人方能证实,他们也快到地了,届时,我等便去与他们斗上一斗,就什么全明白了。” 阿金点头道:“也是,在宇凌星上任何人的修为,都被压制在元满以下,我等算是本星最顶阶一类修士,最多与之势均力敌,没人可以奈何我们。” 闰议长亢声道:“在下先传令我们这一路大军,在防御结界后据险坚守,老汀协调其余三路军团开启防阵,小心防御,派出斥候,日夜监视巫人大军动向。” 汀议首点头道:“好,老夫这便以议首身份发信符给他们,要求集中精力布置防务,老闰,如今占领区各家地盘巩固得如何?” 闰议长答道:“也已弄得七七八八了,各家势力均尽力从国内运送大量兵力和后勤人手来,麦兄弟主持修建结界防御带以后,各位议员所占势力范围都在加紧夯实巩固,防御标准照搬国内新修定的结界规范。” 阿黄仍是传意念道:“布防完毕之后,甘碧王国各方势力务?将元婴中后期高手全部集中,一待巫人大军杀到,便即迎上其主力,他们共有十来个变异巫师、法师,回援人数不会超过一半,我等起码要有十个以上元修去直接抵御才行。” 闰议长忧心道:“我军元中元后高手加起来不足十人,巫人变异者要是回来六七个的话,他一个能顶两三个同阶修士,恐怕我等力有不逮啊。” 阿金下意识的瞥一眼阿黄,后者会意点点头,于是,他便开口道:“在下有一套三才战阵步法,可与麦、沐三人同使,就算对上元满境界高手也可保持不败,甚至可将其击退。” 在宇凌星甚至外星域,除了阵法、禁制、结界,国战群殴有大型的移动军阵,联手对敌有简单的双人战阵,三人以上对敌基本都是围攻,却是没有讲究步法的多人战阵。 汀、闰二人闻言顿起兴趣,连忙齐声问道:“忒兄弟,这是怎样的一个战阵步法,可否让我等见识一下?” ------------ 第二十九章 大战来临 阿金腆颜笑道:“这套战阵是我等仨人一道琢磨出来的,现如今金石宗与我谢氏私军,均皆应用到每个兵士,三人组阵,阵法层叠,最后形成一个复合三才大阵,在下这便找几个兵士过来演练演练。” 很快从附近随意招来十二个谢氏家兵,分成四组,在一个亭阁之外的青石平台,先由一组人演练一番,然后再进行两组对抗,最后四组兵士尽数全上,一忽成以一敌三,一忽又成两两混战。 汀、闰二人直看得血脉贲张,尽皆赞道:“先别说低阶修炼者练成此阵,可敌众多对手,就依眼下而言,我甘碧军中尚有十余位元初修士,一旦习练此阵,当可敌住蛮巫变异元婴巫师、法师。” 他俩人都是元后修士,虽是从未见识过此阵,但一眼便能看出三才阵步法的玄奥之处,当即发出信符,让全部国会上议员安排好结界防御带圈内防务,然后尽快齐聚四聚城。 一时间吩咐下去,不仅元初修士,连带元中元后,包括他们自己,都要赶紧组人习练这种三才阵步法。 数日之后,回援族地的蛮巫大军前锋大拨哨探,已经出现在结界防御带以外,甘碧方面能运用神识观察敌情的先天筑基以上修士,均可看到他们身着鲨皮草叶、遮遮掩掩的身影。 因为是异族决死之战,不能单靠派出斥候侦察敌情,甘碧王国私家占领军方全体元婴修士,尽皆集中在一座座高山之巅,用神识大面积覆盖结界防御带之外数千里纵深的广袤地域。 不一日,但见蛮族巫人数百万大军排着乱哄哄的队列,尽数拥到结界防御带外数十里之地,人群密密麻麻的犹如乌云一般,遍布在一片极广的丘陵地带,就像蚂蚁搬家那样,人头蜂涌,此起彼伏。 阿金一旦见状,便跟阿黄悄悄传音道:“我要是化身轰炸机群,飞过去俯冲轰炸,起码能炸死数十万人。” 阿黄暗笑回传道:“如此这般的话,那些掳掠惯了的议员们可不会答应,他们还等着抓捕僮奴贩卖呢。” 阿金只得勉笑置之,忽然远远望见在巫人大军阵营之中,飞出几个身穿黑袍的人影,在半空迅速变大,直冲结界前方而来。 汀议首看得真切,迅即带上八个元修,急急升空迎将上去,不过没有阿金三人的份,他仨作为压轴战力,战事之初定是予以雪藏,待到关键时刻才会顶上。 很快双方就在空中会面,随即对起话来,从远处看去,貌似不动声色地你一句、我一句的,但在能用意念拾取的阿金、阿黄和阿青看来,却是在相互争执不休。 只见汀议首冷笑道:“……尔等能够进攻我五大国,我等怎么就不能还击,简直是一派胡言。” 对方一个年老黑袍大元巫师抗声道:“尔等违反游戏规则,不在正面战场与我族对阵,反倒做此偷袭行径,窜进我族腹地烧杀掳掠,这是何道理?” 这老巫师一副典型的巫人族装扮长相,身材矮瘦、短发肤黑、深目厚唇,扁平朝天鼻,穿黑袍还打着赤脚,大概是蛮族巫人当中的族首耆老,所操通用语虽是拗口,却还是学得文绉绉的。 汀议首沉声道:“贵族动员千万大军,当是与我五国像往昔一般练兵吗?既是规模战争,便可无所不用其极,你有本事也去攻打我五国内地。” 老巫师还想说话争辩,突然被身后一个神情阴鸷的矮肥法师拉住,只见矮肥法师阴恻恻道:“既是不愿退出我族腹地,那便开战好了!” 只见对方五六人俱是相当元后大成的灵魂之力修为,除了那个老巫师依然故我,其余人等尽皆爆发出令人心灵震颤的庞大灵力,像无形空间波纹一般漫过当空,直让这处空间蓦会现出破裂之势。 汀议首大喝一声:“组二重三才阵!” 甘碧私军一方九人顿时组成三个相互倚靠的三才阵,就是汀议首口中的二重三才阵,亦即“三三三”制的头二重战阵,脚踏虚空、阵如磐石,挺立在蛮巫几个变异巫师、法师面前。 蛮巫一方这手显是在本错国境前线呈现过,汀议首是识得的,当时盟军本部派出数十名元婴老祖,才堪堪将其威势抵住,如今单靠九名元婴修士就能抵敌不落下风,直让他信心大增。 “咦?”那个阴鸷矮肥法师看似对方领头的,当初派出半数增幅过的巫师、法师,当场吓住三国盟军的数十元婴高手,如今对方只有不足十人,便能挡住己方气势,不由得他不惊奇。 矮肥法师阴恻恻地盯着对方看上几眼,再望望前方隐约浮现反光的防御结界界面,向后略一摆手,低声喝道:“我们回去,来日决战。” 眼看蛮巫一方的高阶巫师、法师,就像来时这么迅速一退而回,汀议首也自招呼己方八人返回结界以内,在一座山巅平台上站下,亢声对一众元修道:“诸位赶紧传令所属军队,加紧训练三才战阵,看来无法以强强相对抵挡他们,要来一场大混战了!” 然后,他转身对着已经飞遁过来的阿金、阿黄俩人问道:“两位兄弟,三才战阵乃尔等所制,针对数百万人的大混战,可有什么更好的对敌法子吗?” 阿金赶紧沉心内视到液金之体数据库去找寻,阿黄则是想起地球近代外军野战所列的方块行进阵列。 他遂以群体意念传音道:“看那些蛮族猴子队列均是乱哄哄的,向来擅长打乱仗,我军只能反其道而行之,以正对乱,排列成方阵对敌,只要我方不乱,定可胜之。” 阿金也自很快找出方阵打法,笑道:“不错,以不变应万变,我军当以万人为一个方阵,数百个方阵缓缓行进,冲乱一盘散沙的蛮族巫人,使其溃散,一举歼之。” “好办法!”汀议首双手击掌道,“还有那几个疑似被增幅过的大元高手,我等便采取人盯人方式,一组元级三才阵盯住一人,拉上半空决战,让地面的混战不致受到干扰。” 看到在场的元婴老祖们一一点头认同,汀议首遂一摆手道:“诸位都回营加紧训练属下,看来三天以内必会开战,大家早做准备,尽量早点将复合大阵排列出来。” 一干众人散去以后,汀议首拉住阿金和阿黄道:“两位兄弟的属军习练战阵最熟最久,当可排在第一序列中间迎战,老夫这便拜托二位了。” “自当没问题,”阿金、阿黄不假思索便即答应,都是外募的族人弟子,死伤没什么好可惜的,这是残酷的战争,烈火才见真金,能一展其技存活下来,方能真正融入家族、宗门。 阿黄还自提出一个充分利用时间的救急法子,便是从当下起始,甘碧全部私军各部先期排成万人方阵,将方阵按出击的先后次序,在结界以内排列妥当,让将官兵士俱在阵中就地习练三才阵,也在原地歇息,出击之前不许解散。 正当两天以后一个早晨,在薄薄的晨曦雾霭当中,蛮巫大军数百万人乱哄哄的、漫山遍野朝着防御结界一带,成群结队冲锋而来。 在结界以内,甘碧私军一个个万人方阵已经习练复合大阵完毕,虽然不够熟练,也能以资对敌,正自严阵以待,等候出击命令。 防御结界的外围环境,俱是险峻的绵长山岭成片斜坡,利于防守结界方居高临下往外冲击,正当巫人大军胡胡呼喊奔跑到十里开外的山底时,结界之内的大军方阵一个接一个开始缓缓向外踏步移动。 方阵队列以金石宗与谢氏家族军队为左右前锋,已经募足十万宗兵的金石宗队列与补够二十万家兵的谢氏家族队列,共计三十万将士,一字排开三十个方阵,引领着甘碧王国数百万私军一个个方阵整齐地步出防御结界。 站在高山之巅的阿黄面不改色,只有阿金的嘴角有点抽搐,当初甘做前锋答应得很是爽快,眼下不免有点心塞,虽是招募来的外围族人,可是训练作战许久,也已算是自家人,如今?要尽数排在前面,当与送死无异。 “这——”忽然阿黄目光一凝,差点脱口而出,斜睨一眼其他人等,迅即改换成意念传音道,“有六个变异巫师、法师排在巫人大军最前方领军步行,只除那个老巫师外。” 阿金转头道:“我们都看见了,有什么问题吗?” 阿黄皱眉道:“要是他们几个死赖着在巫人大军圈子里,我等便不好将其分隔开来,两军要是撞到一起,引起大混乱就麻烦了,他们出手会造成我军低阶兵士大量死伤。” 阿黄都是沿用群体意念传音,他的话汀议首也已听到,头也不回道:“麦兄弟,下一刻我等也冲到最前面去,先与他们几个交战,如此便可人盯人拖住他们。” 阿黄道:“汀兄,如此还是不妥,我军是排列方阵,敌军那是乱哄哄一拥而上,我军就怕给高阶修士冲撞搞乱阵势,他们却是如潮水一般不怕散乱。” 汀议首一想此言甚是有理,遂于回身问道:“那么依麦兄弟之意,该当如何区处?” ------------ 第三十章 大元灵魂巫师 阿黄断然传音道:“汀兄,得下令原地停步,各方阵守住阵势,我等元修先组六个三才阵,前去冲击对方,待将他们六个用战阵拖住,逼上半空,地面方阵便即趁机掩杀过去。” 汀议首击掌道:“好,就依麦兄弟所言,我等每个元级三才阵按综合修为高低,分别缠住对方一人,老夫这组就对上矮肥法师,老闰你那组对上……” 他也是久经战阵、当机立断之士,三言俩语便将各组元级三才阵的对手一一分配完毕,阿金仨人分到的却是一个相当元后大成的大元灵魂巫师,乃是对方阵营的大元巫师中修为最高者、也是唯一在场的大元灵魂巫师。 阿金暗中跟阿黄传音晒笑道:“分配这位大元灵魂巫师给我们,老汀可真看得起我等。” 阿黄暗叹回传道:“老汀可是身具大智慧之人,每组的对手都分得恰如其分,这个大元灵魂巫师,估计也只有全部纯属性的我们这组才能对付。” 阿金不解道:“难道是这位功力最强吗?最厉害的不是老汀所挑的那个矮肥法师?” 阿黄解释道:“自然矮肥法师修为最高,但是要轮灵魂之力当属这位大元灵魂巫师,看上去默不作声,周身散发的气息也最为诡异,由我们来对付是最合适的。” 阿金历来相信阿黄的眼光,他自是枉活数百年,除了自幼失怙挨饿的早期经历,一直处在潜心修炼与盲目游历中,老实说看人的眼力,实是不如混迹官场数十年的阿黄,更是不如目光如炬的老汀。 巫人大军在六个变异巫师、法师亲身带领下,如同潮水一般齐齐涌到距离防御结界五里地之外,至此却是渐渐缓下脚步。 只见六个领头者相互在交头接耳说些什么,显是发现刚从结界内疾冲而出的甘碧大军忽然停步的缘故,下一刻,他们两个大元法师、三个大元巫师和一个大元灵魂巫师便结成一个奇怪的阵势。 三个大元巫师自成一个三角撑半圆的疑似召唤阵,两个大元法师挡在最前端,那个大元灵魂巫师游弋在一旁掠阵。 此时,行进在巫人大军前端一个个祭师,手之蹈之、足之舞之,口中喊着“嘿、嘿”的歌号更是起劲,仿佛载歌载舞地边走边举行一种异族祭祀仪式。 突然,从远处防御结界内的一座高山之巅,飞出一个个黑点,从巫人阵营的角度定睛看时,却是三三两两一伙的十数个人影,来势极快,倏忽之间,便即飞到巫人大军的最前端。 来人正是汀议首率领的六个三才阵小组,只见他二话不说,伸手一挥,属性火灵便即闪现在头顶,扛着一团硕大的炽热火球,直往矮肥法师身上砸去。 一时间,甘碧来人各色各样的大小法宝纷纷被祭起,五花八门地朝着巫人大军前沿飞去,貌似那个矮肥法师已经估到对方急速而来,便会不由分说闷声开打,他霍然亮出一支仿若活着的蛇头法杖,不慌不忙迎风一挥。 其身后跟着的一群排着散乱队列歌舞不已、穿着五颜六色的祭师即刻散开,再行手舞足蹈呼嚎起一些不明其意的单音节,一股夹杂着冷热相间的气息立时浮现在众巫人身前,迟滞着甘碧众元婴高手砸来法宝的速度。 汀议首显是识货的,只见他沉声喝道:“各位加大功力,撞开巫人的献祭法网!”说着,极力催动火灵猛推一只只巨大火团,意图溶化那道法网。 阿金知道阿黄乃是头一回遇到巫人的战力,便给他传音道:“巫人法师施法与我仙人族修士施法完全不一样,他是通过施法献祭众多祭师的功力来攻敌,修为越高,献祭的人数就越多。” 阿黄暗下点点头,看到可以迟滞众多元婴修士御法的献祭法网,不禁想起自己最初接触小环时,无意中使出的神识凝聚成针,后来进化成为神力穿刺。 阿金传音续道:“除法师以外的巫师,其实就是召唤师,能够将一些奇异生物召唤出来作战,最厉害的是灵魂巫师,竟能越级召出强悍的魂者。” 他一边说话,一边掏出一把银亮晶莹的三寸小剑,迎风一晃变成尺余长短,甩将出去,直击那道被献祭出来、气息诡异的法网。 阿黄看得真切,阿金甩出的竟是一把飞剑,自从在地球母国看到神华部队战友小钟玩过飞剑雏形,至今又再看到飞剑,更比小钟那一把强胜不可以道里计,随时收放、变化自如。 阿金甩出的飞剑竟自穿破那道迟滞气网,打到矮肥法师面前三尺之外,被矮肥法师挥杖划出一道紫光抵住,再也前进不得半寸。 矮肥法师献祭众多祭师的功力布下一道迟滞法网,那三个组阵的大元巫师,一个接一个跳起一个古怪的舞蹈,几个人手舞足蹈的,嘴巴胡胡唱和着,本是晴空万里的朗朗长天,随即缓缓出现一个巨大的乌灰气旋。 那个乌灰气旋当中,现出一个越来越大的黑洞,隐隐有嘶吼之声传出,在甘碧一方众人看来,貌似那些大元巫师在联手召唤一个身躯庞大的域外怪物。 汀议首见状,登时急得一头白毛汗,他知道这些大元巫师在召唤什么,遂高呼道:“各位,要设法阻止巫人召唤异兽!” 巫人一方此举乃是在合几个大元巫师之力,企图唤出一只域外“咕咚”兽,此兽身高百丈,浑身圆锥形的尖刺,灵识幼稚,行动直来直去,喜欢听撞击出的“咕咚”声。 以前,蛮族巫师也曾联手召唤出“咕咚”兽,撞击过本错国境上的众多关隘,不仅汀议首看见过,连昔日尚未结婴的阿金,在本错国境前线历练时,也曾亲眼见过。 如今的蛮族大元巫师联手召唤它出来,其意昭然,乃是企图用以撞击前面那道大型的防御结界,结界一破,后果不堪设想。 天上那个乌灰气旋中孔越来越宽,内里传出的嘶吼声也越来越响,犹如半空响着滚滚闷雷一般,给人有种异兽随时都会冒头而出的感觉。 然而,那道异兽的嘶吼声虽是响彻云霄好一阵,却始终没能露出一点头角来,才过得一会,隐隐还有消退的迹象。 矮肥法师本来抵御对面法宝乱砸的局面甚是吃力,听得召唤兽光打雷不下雨,以为是众巫师力有不逮,不觉回头一看,竟是大吃一惊! 原来一直在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联手组阵召唤异兽的几个大元巫师,一个个都在抱头痛苦地摇晃着身形,已经顾不上运功召唤“咕咚”兽出来。 汀议首一见便即大喜,高喊道:“巫人自不量力,人数不足便要召唤巨兽,如今遭到反噬,诸位加紧发力攻击,把法网打破!” 一时间,对方一堆元婴级法宝乒乒乓乓砸得更是起劲,矮肥法师登时感到手上压力大大加重,焦黑胖墩的五短身材,顿觉如同给长天塌下来碾压一般。 但是,他所能控制献祭的祭师法力只有这么多,要是再加多点人,连自己都会被驳杂的法力反噬,正自咬牙死死抵住当间,忽觉脑子一痛,仿佛给一根无形尖刺横穿而过那样钻心的疼痛。 矮肥法师晕乎也就这么一瞬间,便让汀议首灵醒地察觉到,立时催动火灵力,飞射出一支炽热异常的灵力火箭,直冲他的脸面而去,最后虽受法网迟滞,也将矮肥法师的眉心烧得更是焦黑。 被灵力火箭如此烧灼,矮肥法师立马清醒过来,他顾不得周遭是何恶劣的环境,只顾仰首看天,可是天上已听不到骇人的嘶吼声,那个巨大的乌灰气旋也正在缓缓收缩。 矮肥法师焦急地操着巫人土话“乌璐、乌璐”大叫,大概是想唤醒那几个还在抱头乱晃的大元巫师,但那几人貌似早就昏了头,丝毫感受不到他的呼唤。 极其焦虑的矮肥法师,忽然看到只在一边掠阵的那位大元灵魂巫师,正站在一个草台之上,神色仿佛有点发怔,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便即朝着后者大吼一声。 那个大元灵魂巫师蓦被吼声惊醒,右手之上忽现出一支冒着黑气的法杖,左手掐动巫术法诀,法杖再朝地上一点,一道玄黑色的旋涡扩展开来,从中迅疾升起一道黑雾,很快化成一个硕大的鬼影。 只见大元灵魂巫师手指突然一颤,照直指向阿黄所在方位,硕大鬼影仰首嘶吼一声,搅起一道黑雾,飞快朝着阿黄扑将过去。 这时阿黄正在秘密施什么法,忽觉面前映出一道其高数丈的曈曈黑影,心中一凛,便即意识到这是什么玩意来袭。 他急忙收敛施法手段,?手一挥祭出一张精品慑灵符,化成一堵闪着丝丝电光的黑白两色雷墙,赫然挡住那一道曈曈黑影。 被挡住去路的硕大鬼影并未硬闯过来,它变幻着雾状的面目身躯,尖角与獠牙像映在水波纹上一般微微浮动,铜铃也似的巨眼闪着幽光,仿佛直勾勾地注视着阿黄。 阿黄有点犹豫掐着手指,思索着要不要继续捻出另一组困字法诀,恰在此时,这一硕大鬼影却是渐渐消淡,最后化成一缕灰黑色的轻烟,消失在地面之下。 ------------ 第三十一章 大混战 那个大元灵魂巫师盯着阿黄的眼神一凝,似是确定什么,再瞥一眼结阵召唤异兽的那几个大元巫师,看到他们已经停止抱头乱晃,一个个呆立当地面面相觑,浑然不知发生过什么事。 这时阿黄眉头一皱,眼光冷然对上那个大元灵魂巫师,他已经认定方才现出的那只硕大鬼影便是高阶魂者,而且就是这位大元灵魂巫师召唤而出,只是不知他为什么忽然又收回去。 一般说来,灵魂巫师召唤出来的魂者只有一定的灵识,?遭到重大挫折才会意识到自己处境不妙,从而退缩而回,自行消散,但是,这位大元灵魂巫师所召出的高阶魂者,却能受到他的控制,才是遇到去路格挡,便自消散,只能说明这一位的控魂之力极强。 故而,阿黄认为他是一个极是高明的灵魂巫师,召出高阶魂者并非用于攻击而是拿来试探,或者只为消耗自己的慑灵符,乃是一个经历过本错国境前线战场斗法的高阶巫师。 消耗慑灵符自不必说,阿黄自己持有的慑灵符全是精品,数量很多,任凭来上十个八个大元灵魂巫师,同时召唤出高阶魂者尚自不惧,要是试探的话,此人试探自己做什么? 在那边厢的汀议首蓦然看到眼前突发的这一幕,心感诧异,但也不会放弃这一有利于己的形势,借机传音给各个元级三才阵小组,趁势把对方这五、六个大元巫师、法师一一围困。 阿黄随着阿金与阿青一道,也将那个大元灵魂巫师包围起来,形成一个三角形把他围困在当中,再一起施法将其逼上半空,却是未料此人?势升空之后,突然问出一句话:“你,会用魂针?” 这句话自是用拗口的星域通用语问出,阿黄运用意念拾取当然能听懂,只是不明白所谓魂针指的是什么。 其实阿黄用的便是他独创的神力穿刺,当时看到那三个大元巫师联手结阵,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召唤阵法,正当天上现出乌灰气旋、响起嘶吼声之时,他立觉不妥,便朝几个大元巫师接连发出神力穿刺! 神力穿刺用的是神识之力,丝毫不受气息法网的迟滞,一一刺进那三人灵识之中,导致他们脑际神智受到震撼,一时间头痛欲裂,再也无法维持召唤阵法的运行。 仙人族修炼神识,神人族修炼神念,巫人族与妖族差不多,都是自行修炼形成灵识,形式上虽说有异,但还是有一脉相承之处,那都是一种修行出来的意识流。 那个大元灵魂巫师主修的是灵魂之力,其灵识异常灵敏,能够察觉到阿黄发出神力穿刺的异常轨迹,但不知乃是神识之力为之,以为是巫人一系最高深的灵魂法术“魂针”。 魂针之术存在于传说之中,目下存世的蛮族巫人没听说过有谁修成,在这个大元灵魂巫师想来,一旦炼成魂针之术,当可破去慑灵符对各阶魂者的封困。 但是,他面对的这个仙人族元中修士却是传音回道:“贫道自是不知魂针是为何种法术,此乃神识之力的运用,浑然不是尔等修灵识之士所能理解的。” 对方持有慑灵符,也有更为厉害的魂针之术,大元灵魂巫师情知自己没有什么绝招可以抵御对方,何况对方还是三个元级高手围困过来,故而并不作攻击打算,只是挥舞法杖形成气幕,左遮右挡着作自保姿态。 一时间,巫人大军六个领头的巫师、法师全被一组组三才阵逼上半空厮杀不已,原来暂停行动的甘碧私军一个个方阵遂于开始重新运动,步出防御结界,冲着巫人大军方向齐整缓步行进。 那些漫山遍野的巫人大军也在嘶吼着、迈着怪异的步伐蜂拥而来,不多时便与一个个甘碧私军方阵轰然接战,遂于形成一场极大的混战,将近上千万人混杂在一起冲撞乱斗不已。 此时的防御结界之外大片山地,有着两个激烈的战场,一个是在地面上,巫人大军与甘碧私军方阵之间的大混战,一个乃是位于半空,六组三才阵与六个巫师、法师一个个三对一的单独战阵。 这一空一地两个战场的战斗,打从清晨一直持续到黄昏,结果是大片的丘陵地带,一处处全都布满各种各样、残缺不全的尸体与伤者,既有巫人大军的,也有甘碧私军的,死伤者加起来竟自不下十万人,可见这一异族地面死战达到何等惨烈的程度。 战前自是不少兵士有畏惧心态,很多人都是打惯?风战的,一路过来畅通无阻、攻无不克,如今遇到大拨像打满鸡血的巫人兵士,虽是已经结阵,一但冲撞过猛,有所伤损,便即易于人心不稳,很多方阵会有溃散的危险。 受到私军上层再三交待的各级军官们全在声嘶力竭地高声呼喝:“稳住阵势!稳住基阵!杀人见血,新兵就会变成老兵!弟兄们,给我上!杀巫人,宰猴子!” 这一阵你死我活的拼杀,待得一干兵士全都杀得眼睛血红,也就忘了畏惧之心,一个个依托基本三才阵步法,看见巫人就杀,望见空子就钻,到得最后一个个方阵乱得犹如破碎的麻布,已经不成阵势。 但是,一个个基阵亦即最基本的三才阵,还很是完整,三人一组在大群乱哄哄的巫人兵士之间穿梭不已,见人就砍,故而杀到黄昏时分,死伤的十余万人,多是巫人一方的兵士。 汀议首悬浮在半空,领着两个元修围困着矮肥法师,瞥眼看到下边方阵已乱、各自为阵、死伤甚众的局面,急急传令下去,命各个势力的指挥官强制所属,迅速重建方阵,以防己方伤损扩大。 再待一个个方阵重新聚集起来,天色已经近黑,高阶修士不惧夜战,但多数地面兵士只有练气期,没有神识视物,单靠神念感觉,不足以支撑夜间灵活应战。 巫人大军一方此刻也自接到退兵扎营命令,遂丢下大批同族死伤者,潮水一般地退出战斗,亡命奔逃而去,就在大片丘陵山坳之中安营扎寨、进食歇息。 半空中的战斗也是胶着多时,甘碧私军一方三人结阵围困蛮巫方一个人,激斗半天犹自无法奈何对方,最后看天色入黑的缘故,只好收手放他们回营,自己也随着大军退回结界以内。 甘碧私军的老营设在一座高山之巅,二十多个元婴修士在老营主堂一一坐好之后,阿黄主动送上一瓶瓶精品“溹浮”给大家消乏解渴,三清特饮只有他能免费提供,别人那里的货都是要钱的。 闰城主一口气喝光一瓶精品“溹浮”,嗡声嗡气道:“今天这一仗打得郁闷已极,那些大元巫师、法师三打一都打不动,还有地面战斗也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是啊,”汀议首摇头道,“尽管我军死伤才几万人,比巫人少得多,可也不是我等想要的结果,总是这样拼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坐在他对面的贵族院舫议长开口道:“盟军本部那边还是按兵不动,等看我们的笑话,我国数十万派遣军依然驻扎在国境线上,单枪匹马也无法出战呼应我军,”他是留守老营主管后勤的主官,兼之负责查探各方消息。 一个粗豪大汉站起来吼道:“议首、议长大人,在下反倒觉得今日要能再加一把子力气,必能擒住一个增幅过的大元巫师,看看他们到底吃过些什么药,这么难打。” 此人便是国会议员中甚爱放炮的元后修士旭家主,他与沣家主、峒宗主在一个三才阵小组,当时围住一个大元巫师狂殴不已,要不是天黑收兵,说不准就能将其活擒下来,故发有此豪言。 阿金发言道:“在下这个三人组专攻那个大元灵魂巫师,感觉他就算无法召唤高阶魂者,其防护之力也是很强,针插不入、水泼不进,看来其增幅还是不小。” 接续下来,参加组成三才阵围攻大元巫师、法师的各位元婴议员,均皆一一说出自己的感受,对一旦形成消耗胶着战事,于目下战局终成大是不利的局面,也都感到无可设法。 阿黄悄然传音问阿金道:“你有没有在巫人阵营里,看到谢仲的身影出没?” 阿金摇头回传道:“没有,谢仲怎么说也是仙人族,在一派矮子、瘦子出没的巫人大军里,定是很突兀的存在,我敢确定他不在回援的巫人之中。” “对,他身形突兀,显是不会公开露面。” 阿黄点头寻思道:“他确是已被天魔夺舍,不在目下的巫人军营,回援巫人军中只有六个巫师、法师得到过增幅,才敢公然出战,连那个老巫师也不敢出来,那么,这种增幅到底是怎么实现的呢?” “麦兄弟,”汀议首看到一干人等只有阿黄默不作声没有表态,便自点他的名道,“对于日后破敌,你有什么高见,不妨说说。” 阿黄犹豫着发出群体意念传音道:“各位议首、议长,诸位议员同仁,贫道知晓,只要击败那些大元巫师、法师,地面那数百万巫人大军便不足为虑,可以随意击溃他们,只是事前必?要弄清一件大事!” ------------ 第三十二章 巫人求和 阿黄环顾四周,在传音中加强语气道:“众所周知,在几个月以前,宇凌星公转到封印之地,遭到数目不详的域外天魔潜入,如今我等确知已有一个朋山地域的元中修士被天魔夺舍,最后冒着雷劫轰击逃到蛮荒之地。” 峒宗主先出言道:“仲氏家族达道友离星进阶,尔后返回本星遭遇天魔夺舍一事,我等早已得到实情转达,如今巫人大军中并无仲达此人相似外貌者出现,不知麦议员此言的意思是?” 阿黄正色道:“被天魔夺舍者,有一必会有二,仲达遭到夺舍,便即逃往蛮巫,是不是就意味着那边还有被夺舍者,或者说这些变异增幅过的巫师、法师便是被夺舍的结果。” 他甫出此言,犹如晴天霹雳,极大的震撼到在场所有元修,一个个彼此面面相觑起来,想说什么却又作声不得,?知要不是被天魔夺舍,这些一旦给剥夺召唤权力的巫师,简直就是弱得不堪一击。 最后只见沣家主期期艾艾道:“麦议员,这个,在下想问一句,便是、便是,你如何断定这些巫师、法师已是遭到天魔夺舍?” 阿黄悠悠传音道:“贫道宗门有一秘法,专事刺激灵魂,灵魂之力越是强大,尤其是天魔、魂者,越是容易受到刺激,或许说刺激并不准确,说是攻击更为妥当。” 他停顿一下,再道:“当初那三个巫师联手召唤域外异兽,便是贫道悄悄施放灵魂攻击秘法,这才导致他们自乱其阵,要不是已被夺舍,我还没这么容易刺晕他们,故而大可断定,蛮巫被增幅过的高阶巫师、法师,几乎全给天魔夺舍殆尽。” 此言又是一记惊雷,显是振聋发聩,听得众国会议员你看我、我瞧你,张大嘴巴合不拢口,原来结阵召唤异兽的那三人抱头乱晃,竟自不是遭到反噬,而是另有其因。 只见汀议首站起抱拳道:“老夫谨代表甘碧王国国会,感谢麦议员不吝出手力挽狂澜,赢得今日御敌战局,如此的话,明天如何破敌,老夫已有成竹在胸。” 接着环顾四周众人,续道:“如若这六个巫师、法师真的已被天魔夺舍,而且易于给麦议员秘法所制,只要我等六组人各自围困对手,麦议员趁隙施放灵魂之刺予以攻击,那些巫师、法师自会一举成擒。” 他还乘热打铁当即宣布,阿金那组三才阵另补一人,将阿黄单列出来专事暗中攻击对方巫师、法师灵魂,听得阿黄心下暗暗叫苦,因为持续运用神力穿刺,对他只有元中大成的神识之力负荷甚重。 阿黄思虑半晌,勉笑传音道:“这种灵魂之刺消耗神识之力甚大,贫道恐怕持续时间不久,届时?得众位见缝插针、速战速决才行。” 汀议首一挥手掌道:“麦议员放心,我等全是老于战阵之人,自会抓住一切机会,绝不会耗时太久,许是一瞬工夫即可。” 阿黄听他这么说,便放下心来端坐喝一口三清特饮,咂了咂嘴巴,表示味道不错。 …… 下一日天色微亮,甘碧私军大营早早安排埋锅造饭,吃过早饭正待整饬队列,尔后再排方阵列队外出结界,开始准备新一天的大战。 汀议首一早便召集全部国会议员,齐聚老营所在那座山巅,远远眺望笼罩在薄薄晨雾中的巫人大军营地,因为手握致胜之器,不觉踌躇满志、豪情万丈。 宇凌星是个被封困的星球,社会发展极为缓慢,虽说是修真文明体制,但因本星与世隔绝,人类社会尚处冷兵器时代,不论仙人族还是巫人族,都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习俗。 故而晚上是不打仗的,总得等到天明,尤其是巫人大军,非得待到日上三竿才会出兵,既是对阵作战,甘碧私军也不会去偷袭他们,在其部属排兵布阵之际,汀议首便领着一干国会议员,站在山巅遥望数里外的山间战场。 “众位快看,蛮巫大军宿营地那边,突然飞起来三个人!”不知是谁忽然嚷了一声。 只见远方莽莽丘陵群山之间飞出三个黑点,目力完好的修炼者俱能看出这是三个高阶巫人,?臾之间,便即来到防御结界之前三里外,一一悬浮在半空。 站在高山之巅的甘碧私军一众元修尽皆认得,此三人分别便是矮肥法师、大元灵魂巫师和那个老巫师,他们俱各一身整齐的黑袍,空着双手悬停在那里,只是不知欲要何为。 汀议首正待派人走出结界喝问一声,却是听到那个老巫师先期传音过来道:“咱家问候仙人王**中强者,我族意欲与贵军和谈,尚请派出和谈使者,觅地一叙。” 老巫师的传音只是很一般的入密传音,对应着的听者正是汀议首,他显然知晓汀议首就是甘碧私军领头人,但因距离有点远,站在汀议首身边的闰议长和舫议长也自模糊听到一些字句。 用意念拾取盯住老巫师的阿黄解析出这几句话,差点从心里笑出来,“咱家”不是地球母国古代太监的自称吗?咋回事来到这里,竟然成了巫人族自谦的称谓。 汀议首闻言眉头皱了一下,左右与闰议长、舫议长低声交谈几句,再听众人几句简短议论,便自回传老巫师道:“贵族既要和谈,本座无有不允,请阁下提出和谈时间、地点与人员。” 老巫师当即答道:“和谈的成员也就咱家尹某,这位法师阙长老,那位魂师亢长老,一共三人,时间越早越好,现下即谈也可,地点当由贵方定夺。” 汀议首不假思索点头道:“那没问题,一个时辰之后开始和谈,地点就设在那边的山巅之上吧,”说着举起手指向结界之外的一座高山之巅。 老巫师尹长老自是看得清结界内汀议首举手所指之处,于是颔首道:“甚好,一个时辰之后,咱家三人在那边山巅恭候大驾,如此先告退一会。” 他说罢拱拱手,拉着另外两位阙长老和亢长老,倏忽之间便即退回巫人大军的山间宿营地。 汀议首瞧着蛮族一方三人消失的背影,转身笑咪咪道:“对巫人和谈之议,诸位可再发表想法,还有一个时辰,咱可各叙己见,聊聊巫人的葫芦里到底想卖什么药。” 峒宗主最先开口道:“贫道以为,蛮族大军首次攻击,兵士损失过大,必会想到不能一鼓而下,陷于两线作战,对其五国攻略极为不利,故而意欲借和谈先稳住西线我方,集中力量主攻东线本错国境。” 粗豪大汉旭家主插言笑道:“其实不用与他们谈什么谈,照着议首大人昨日的部署,当可一举击溃巫人大军,到时一一擒拿在手再谈不迟,桀桀!” 峒宗主斜睨他一眼道:“老旭你想得倒美,大家都是元婴期,胜得一招半式击败对手容易,杀死人难,活擒更难,最后还得握手言和,维持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闰议长笑道:“嗯,适才众位一致同意先和谈看看究竟,便是基于这个考虑,都是活上好几百年的人精,除了老旭,就没别人会有这种不过脑的想法。” 这席话听得众人尽皆拿旭家主笑话一通,连他自己也挠头自嘲地憨笑几声,浑然不以为意。 汀议首举起手,止住众人纷纷议论,正色道:“巫人并不弱智,经过昨日一战,他们经已有清醒认识,无法占得我军便宜,看我方已修起防御结界,必是做长久占领打算,而他们久战下去,定会陷入两线作战的泥淖之中。 “我甘碧私军筹划攻略之地已是占据得七七八八,修筑起永久结界,也是巩固胜果所需,所占地方尽是蛮巫膏腴之地,有山川平原也有海域,几达整个蛮荒之地四分之一,老实说,要不要继续扩张已无所谓。” 在座的各位议员大佬听得尽皆点头称是,他们所率领的私军势力均已捞够占足,占领区比之原有地盘大上十倍有余,还一致命名为“甘碧新领”,能够消化殆尽尚需花费不少时日,没谁还有继续扩张的贪欲,毕竟知足常乐不是吗。 汀议首续道:“其实我等尽起私兵,扫荡蛮巫后方之最终目的已然实现,若是巫人承认我军在结界内的事实占领,通过和谈休战也不是不能答应,众位以为如何?” 在座的各位议员大佬们又一次听得尽皆点头称是,无人有任何异议。 汀议首满意地点头道:“如此我等便以此议为基本谈判条件和盘托出,与巫人方面商定停战协议,依国会共商国是条款,国会上议院全体上议员举手表决,超过三分之二者此议通过。” 表决的结果乃是毋庸置疑的,自然是全票通过该?决议。 表决过后,沣家主忽然站起身来,提出一个问题道:“我军自行与巫人议和,让本错那边的盟军本部知道,他们会不会冲我等发难?” 旭家主撇嘴道:“嗤!盟军本部不顾我方反对,在正面战场擅自停战后撤,将我王国派遣军暴露在巫人大军攻击之下不算,还放巫人大军回援攻打我军,早特么与他们掰了,怕什么他们发难,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个鸟!” ------------ 第三十三章 溹浮的妙用 闰议长闻言,不禁失笑道:“旭家主话虽粗但理不糙,就是这个道理,我们谈我们的,他们打他们的,彼此各不相干,异族之地人人得而居之,本错人再敢来冲我等发难,有的是手段对付他们。” 既是表决过一致赞同议和条款,暂时不用出战,众人尽皆轻松起来,纷纷聊起别的事情,至于派谁去做这个和谈使者,浑然不是他们该管的事情,任谁去谈也不会低于这个议定的底线。 汀议首当即公布由自己、闰议长和麦议员三人作为和谈使者,届时前往那座高山之巅临时指定的谈判场所,与对方商谈议和。 他本人身为起到定海神针作用的国会议首,自当领衔前往,闰议长荣任大城城主上百年,守土有责、寸土必争的经验异常丰富,阿黄身负神力穿刺法术,对巫人威胁巨大,可起到压阵威慑作用,还有神出鬼没的位移传送阵法,万一有事,三人脱身自是不难。 一个时辰之后,双方军中各派三人充作和谈使者,准时出现在那座高山之巅,这是一座极为荒凉、罕有人至的万丈高峰,其峰顶上遍地遮盖着皑皑白雪,到处裸露着一点一点的岩尖。 双方三人俱是单独前来,并未携带任何跟身随从,在一个相对平坦的岩石断面,双方默不作声的注视下,缓缓出现一张椭圆形的花岗岩石桌与相对而立的六张高背石椅。 这也是双方暗中较量一招的结果,随后那个矮肥法师阙长老稍显惊讶地瞧了阿黄一眼,自是玩石头任谁也玩不过纯土系的阿黄,这组一搭六的石桌、石椅,便是他抵住对方法力勉力构建而成的。 在场巫人当中功力最高的大元法师阙长老,初看对方来了两个元后大成、一个元中大成修士,起意暗中比拼一招,却是被只有元中大成的阿黄悄然拔到头筹,遂心中暗凛,道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功力高不一定更厉害。 双方六人分左右宾主在高背石椅上安坐,汀议首与闰议长对视一眼,掏出六支普品“溹浮”,扬手分送到各人面前悬浮着,他再先拿起自家那瓶晃晃,笑道:“这是敝国新近出产的特色饮品,不成敬意,尚请各位品尝一二。” 巫人一方尹长老、阙长老和亢长老三人都有点疑惑地瞧着自己面前那支“溹浮”,均皆心道,尚未开谈,就请喝酒,这不是很合规矩吧,可是看到对方三人俱各开瓶痛饮,也不像是有什么猫腻。 尹长老心想自己只是原生人,并非军中主要战力,就算喝倒了也没事,遂于开瓶喝下一口,登时眼睛一亮,不觉赞道:“不错不错,味道清甜,风味独特啊。” 汀议首笑吟吟道:“这种饮品名叫‘溹浮’,面世之后,风靡一时,若不是有战事发生,相信不久以后,就会有商家贩运到蛮荒之地售卖,兜里有五行灵石者,均可买得到。” 他不愧为普品“溹浮”三大厂商后台老板之一,尚自未及和谈,先期推销自家出产的特色饮品。 矮肥法师阙长老与大元魂师亢长老你看我、我看你的,见老巫师尹长老喝下没事,还自啧啧赞叹,拿在手中那支奇特的扭纹抓腰透明瓶子似乎散发着阵阵诱人幽光,不喝一口实在忍受不了。 闰议长一口将自己的那瓶喝光,延手笑道:“阙法老、亢魂老,请请,依尔等高深的灵魂之力造诣,有何种药物能够毒倒你二位,我等都是同阶之人,自是不屑采取阴损手段。” 竟让闰议长如此言语相激,阙长老性格再是阴鸷也自抵受不住,立时弹开瓶塞,“咕咚”喝下一大口,稍一品味,马上瞪大眼睛,两口将“溹浮”喝光,长吁出一口大气。 亢长老看阙长老喝得一副惊奇的模样,遂忍不住打开瓶塞,也自喝下一口,顿觉一股清冽的气息?喉而下,周身每个毛孔无不舒爽不已,不由叹道:“饮下此物,方知人界之乐。” 亢长老此言一出,登时吓得尹、阙二人一个激灵,齐齐看向他,心下暗自埋怨,你丫也太过忘情了吧,咋将身份秘密泄露出来了呢。 却听得汀议首沉声道:“尔等乃是域外天魔夺舍而来,这对老夫等人来说,并非绝对秘密,?知我国境内的朋山地域,也曾有一个元中修士被天魔夺舍之后,冒着雷劫逃往蛮荒之地。” 汀议首突发此言,更是惊得巫人三老的小心肝都快要蹦出来,刷地齐齐站起,蓦然运功布满身周,警觉地望向尚自悠然安坐的三个谈判对手。 其实,请这三个高阶巫人喝“溹浮”,也是一个鉴别确认他们是否真被域外天魔夺舍的特殊法子。 蛮族巫人虽然外形、肉身与仙人族迥异,但仍属人族范畴,除了巫人法师专修法术之外,巫师、祭师所修召唤术与灵魂之法也不外乎法术一类。 然而,天魔乃是虚灵一类的存在,与魂界高阶生物魂灵近似,却是属于灵物范畴,擅饲灵物的横亏品尝过“溹浮”之后,感觉到对灵物的饲养很有好处,曾跟阿黄嘟囔过,阿黄自是将此话作为鉴别天魔的方法提过出来,故而,便有汀议首起意请喝“溹浮”之举。 三个高阶巫人这么一喝之下,真伪立判,老巫师尹长老似是没有被夺舍,他喝将起来像个正常人的反应,许是年老体衰不被天魔相中夺舍也未可知。 然而,矮肥法师阙长老与大元魂师亢长老,其喝过之后的反应则完全不同,那种从灵魂之中散发出来的愉悦,与人类纯粹大饱口腹之欲的乐趣大相径庭。 就像木灵滋养转生的阿青与纯粹灵物的小环,这三人如今“溹浮”入喉的异样感受,便即如同当初阿青与小环俩人喝过之后的惊奇反应差相仿佛。 可是,因此而暴露出他们的天魔夺舍身份,当场被汀议首一口道破,虽是谈判对手,彼此动口不动手,但人魔殊途,也不能不让他们蓦然警觉万分。 更何况,对方还提到自己地头曾有一个元中修士被天魔夺舍,已经逃往蛮荒之地,那个天魔身为唯一夺舍仙人族元婴修士者,他们自然知晓是谁,也知该人如今就在本错国境那边的正面战场。 昨日一战,大元魂师亢长老充分领教到阿黄神力穿刺的厉害,虽然此前突然面世的慑灵符,让他们措手不及,对召唤魂者起到抑制作用,但也无法真正奈何得了经过夺舍增幅者,可是“魂针”的一时突现,便直让他们的优势尽失。 回营之后,亢长老在众高阶巫师、法师面前,赫然提出对方拥有修行“魂针”的大能之士,如若久战不下,必定给其所趁一一击破,届时高阶力量一旦被压制,地面数百万巫人大军就会兵败如山倒,后果不堪设想。 他遂慎重建议,不若就当前疆域与对方罢战求和,看对方那些军力虽然阵列整齐,但衣着杂乱不像王国正规军,倒似趁乱捞上一把的地方土豪势力,打起仗来不图战略攻势,反而抢占那些资源丰沛的膏腴之地,还自修建永久性结界将占领区圈禁起来。 由此可见,对方军力与五大王**事主力无关,乃是趁火打劫的地方豪强团伙,而且势力强盛难以战胜,如此承认其既得利益,停战议和必能成功,减少损失还能避免两线作战。 亢长老的提议引起巫人阵营发生很大争议,没有被夺舍、收复故土有责的中高阶巫人纷纷反对,已被夺舍的高阶巫人很多也自陷入两难境地。 因为天魔夺舍对于金丹以下容易,但层次忒低了,夺舍元婴尤其大元级数不易,还会引发雷劫,先前夺舍仲达的天魔便是明显例证,无奈之下只好选择没有雷劫之虞且相对容易的蛮荒之地巫师、法师。 巫人族修练者内修灵魂之力,外炼传承法术,修行体系和仙人族完全不同,与专事夺舍为生的域外天魔倒有一脉相承之处。 但是,由于巫人天生御灵的体质、又多修行灵魂之力的缘故,让天魔夺舍容易,泯灭其灵魂难,故而,最终只能同处灵魂双双融合共存的局面。 被夺舍的高阶巫人为获得功力增幅,勉为其难地接受天魔夺舍融合,从而一起发动针对五大王国的大规模异族战争,意欲争得更大的生存权利。 未被夺舍的高阶巫人只得听从调遣,因为天魔只夺舍有主控地位、寿元尚长的高阶巫人族长、族老之流,像尹长老这种年老体衰、寿元见顶的老巫师只能处于屈从地位,普通中低阶巫人更不必说。 以尹长老为首的未被夺舍派高阶巫人,终究被亢长老摆事实讲道理一一说服,他们争执整整一个夜晚,临近天亮才达成求和的一致意见,稍事歇息后,便派出尹、阙、亢三人为和谈使者。 突然被揭露隐秘的三名巫人谈判使者经过一阵震惊之后,最后还自镇静下来,由大元魂师亢长老开口道:“在下与阙长老乃是夺舍而来,尹长老却是原生巫人,我等已成命运共生体,代表的是蛮荒之地所有巫人族利益。” ------------ 第三十四章 隔山观虎斗 阿黄闻言感到有些好笑,遂传音道:“如此说来,尔等一经夺舍,就会真的变成巫人族了吗?” 亢长老一直对修有“魂针”秘术的阿黄有种莫名畏惧感,见他总是传音从不开口说话,显得倨傲而又神秘感十足,心下更是戒惧。 他左右一瞥旁人,勉为一笑道:“阁下有所不知,我等天魔族人自从远古起始,来自遥远的域外位面,现如今大多数存活于真魔界,以夺舍为生,繁衍后代,也有少量逸出其他界面,游离在五行灵气之中,最终也是通过夺舍延续传承。 “此次乃是无意中突破封印之地结界,有部分适逢其会的游离族人进入宇凌星,这才发现此地是个封困星球,只允许魔婴期顶峰也就是相当人族元婴圆满以下者进入,离识期亦即相当人族出窍期以上根本进不来。” 倾听良久的汀议首忽然问道:“尔等都有哪些层次的天魔族人,从那个封印之地逸出?也即是说还有哪一些进不了本星?” 亢长老道:“逸出者约有数十人左右,离识期不到十人,碍于星球封困缘故无法进入宇凌星,只有我等魔婴期十数人进入,余者也是魔婴期,后来只得跟随离识期长辈在虚空游荡。” 闰城主显是对魔族层次颇有认知,插言问道:“请问亢魂老,除了离识期与魔婴期,就没有炼神以上及炼体以下天魔逸出封印之地吗?” 亢长老苦笑道:“封印之地那道结界虽是年深日久出现缝隙,但那些细缝也是细微已极,而且当中跨界之压力、斥力巨大,仅容得离识期与魔婴期勉强通过,还自消耗不少本源魔力。” 汀议首凝目问道:“尔等夺舍蛮族高层掌控之人,大举兴兵入侵五大国,可是意欲何为?” 亢长老叹道:“我等并无蚕食人族之意,乃是求生存而已,蛮族巫人适合夺舍,也可灵魂共存,然则蛮荒之地颇多沼泽水面,海洋岛屿占地甚巨,气候湿热,其大环境不利我等天魔生存,故需找寻深谷阴冷之地借以幽居,这种地方只有五大王国才有。” 他说出这等发起规模战争的莫名理由,却是让甘碧私军三名使者尽皆感到诧异。 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域外天魔一族在魔界就像过街老鼠一般,只能躲进阴暗所在生存,久而久之,已经很是习惯生活在幽冷之地,暴露在烈日湿热之中自是不惯。 “至于说到原生巫人的战争需求,”亢长老伸手朝尹长老一扬,展露笑容道,“可由尹长老自行叙说。” 老巫师尹长老拱拱枯瘦黝黑的双手,沉声道:“自古兴五国、立四族双方罢战以来,巫人族与仙人族在边境之地早设商道圩市,互通有无,然则时至今日,本错王国常常借口、交易不公平,欺人太甚,屡屡挑起摩擦,在边境之地大打出手,累累辱我边民经年不止。 “此番天魔族人与我族合作,大举进犯实属无奈,也自欲求得一长久承平而已,如若贵军能够止步于这道结界,则我族可以承认尔等事实占领,善待我民,互不相犯,而且开放边贸,互通有无,公平交易。” 尹长老这番说辞在汀议首与闰议长这等通晓星球历史之人眼里,只是公说公有道、婆说婆有理而已,就像阿黄常说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样,数万年异族之间的累累血腥屠戮,岂能轻易寥寥数语便可分个对错。 既然前置条件已然讲明,巫人方面承认对方的事实占领,甘碧方面修建永久结界不欲外扩,往下具体和谈条款便自好说,双方三言两语就谈好基本协定。 双方遂以已建结界为分界线,实施永久停战,将来若有发生战事,则参照五大王国惯例,仅限金丹(包含自身,内丹、炼体)期以下出战,元婴(包含自身,化形、魔婴)期以上不可参与,彼此有纠纷者可设封闭擂台自决。 结界内外五里范围选设自贸区,供两地各族通商人士自由交易,投资开设自贸区的本地势力自行管辖抽税,并由甘碧国会立法予以保护,违反规矩者将受到当地律法司依法严惩。 按照战争惯例,不管何方发动战事,败者一方?向胜者一方支付赔偿,所有俘获完全由胜方自行处置,除了不许虐杀以外,为奴为仆或者予以开释,皆由胜方自定。 这一点不管作为战史惯例,还是为一己之私,都是汀议首必要力争确保的权益,不然的话,已经占据大片领地和控制大量巫人的各级议员、私军头领们不会答应。 最后,大元魂师亢长老意欲交换阿黄所谓“魂针”秘术,甚或拜入金石宗门也无不可,阿黄只是摇头一口回绝,道是自己这一法术此乃一种本能,与魂针什么的毫无关系,根本无法传授他人。 亢长老情知他敝帚自珍不欲外传,只得讪讪收声,不敢再行纠缠,阿黄面无表情只传音不说话的那副倨傲姿态,加之修有魂针秘术,一直令他心中戒惧不已。 双方一道将永久停战协议条文,用符文和星域通用语制成玉瞳简一式数份,分别收执,并同时发下心魔之誓以为凛遵约定,否则人修道心失守,魔修心魔溃散。 诸事就绪临别之际,始终默不作声的矮肥法师阙长老忽然提出想要一些“溹浮”,用灵石或者其他材料换取也行,他这一句话说出口,尹长老与亢长老尽皆领悟,纷纷点头称对。 汀议首与闰议长毫不吝惜地将身上所携带的普品“溹浮”全然奉献出来,连阿黄兜里随手携带的谢氏出品“溹浮”也都拿完出来,总共凑成数百余支,完全免费送给对方。 当然,他们也都存有精品三清特饮,但是除了自用之外,其余的量必?走拍卖渠道,连始作俑者阿黄也不能例外,要送人只能送普品,只有精品不行。 就算是普品也是好东西,何况不需任何花费,尹、阙、亢三人各自都能分到百余支,尽皆喜形于色,称谢不已辞别而去。 看着巫人大军三位使者的背影渐渐远去,汀议首与闰议长对视一笑,未及说话,却先听得阿黄曼声传音道:“在贫道家乡星球母国,有一句老话叫做‘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汀议首完全听得懂这句话的含义,点头道:“我等先兵后礼,无?太多时日,当本星每个修士都习惯饮用‘溹浮’之时,无?动任何刀兵,宇凌星尽皆归我四人所有。” 闰议长听得畅快已极,不禁仰天长笑不已,只有借口修炼“闭口禅”不便说话的阿黄忍笑忍得蛋疼。 他深知“溹浮”的特性,就像地球上流行的毒品那样,上了瘾就离不了,区别仅在无毒品之毒,却有毒品之瘾,可谓精神鸦片。 汀议首回头笑道:“下边的仗就不关我等的事了,老夫就隔山观虎斗好了,让本错人与蛮巫天魔自己斗个你死我活去吧,哈哈哈。” 三人说笑几句,也即回返而走,进入结界,回到自家营中。 巫人大军当天便已拔营而走,甘碧私军众人看其离去的方向,纷纷估计他们乃是前往阻击从侧翼夹击过来的沟碉和申涳两国派遣军。 不过这已无甘碧私军什么事,最后一次召开国会公布停战协定之后,众位上议员们便即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俱各返程经营自家占领区去也。 巫人大军签订停战协定移军远走,汀议首为防出现意外事故,将国会之事交待给闰议长,自己放出一架小型飞舟,奔赴甘碧国境数十万派遣军中,打算布置一些应变后手。 由于各位上议员大人都回自家地盘整合势力,防守结界后方的各派军力尚在驻扎,充作国会临时聚会场所的那座高山之巅已无几个人在,闰议长也与阿金、阿黄二人告别,道是先回自己打下的地盘经营一下。 阿金却是没有回谢氏家族的新地盘,他本来就不是家主,一应具体事务皆由家主派人打理,他只是拿大主意的人,无甚大事呆在哪里都是一样。 四聚城正是位于金石宗的地盘,城主一职已委派一个筑基期外门弟子担任,他本人也是一个师的少将师正,如今军政大权集于一身,其所辖军队原先就是护卫老营的队伍,如今改为四聚城守备师。 四聚城守备师将四聚城护卫得像铁桶一般,再加禁制阵法林立,乃是金石宗一等一的防卫严密之所,除了四家老大聚会,外人是进不了城里一些关键场所的。 阿金没事便呆在四聚城中,此刻正坐在一座偏僻府邸的后堂,与阿黄自由聊天打屁,这里是阿黄的临时居所,没有谢氏家族中人在时,阿金便自动恢复神人族的外貌身形。 只有阿青却是始终不见人影,估计又去训导那班外门弟子,整饬管辖外门的青云阁,貌似她就爱玩那一手,只要她不乱现本体、胡乱出手,阿黄也不管她去干吗。 阿黄展开神识扫视自己地盘那大片山川林地,过得一会收回神识,故作神秘道:“阿金,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只要这一片草木茂密的绵延群山,却不要岛屿、滩涂、平原?” ------------ 第三十五章 金三角 阿金不假思索道:“这有什么难回答的,我们三家都是家族,只有你是宗门,宗门自然在大山里方才合适发展。” “no,no,”阿黄摆手道,“你不觉得这一带的山林地势土壤很像地球上的金三角吗,只是其范围大上百倍不止,是种植各种热带、亚热带植物的好地方。” 阿金听罢一怔,又再埋头进数据库找寻一阵,继而抬眼愕然问道:“怎么,难不成你想在这里种植罂粟?” 阿黄白他一眼道:“丢,我有这么缺德么,我是在想,要是‘溹浮’一旦普及到整个宇凌星各个地域,单靠采集自然食材远远不足以供给,需要有人工种植基地才行。” 阿金眼睛发亮道:“要是人工种植的话,这么密集的大片沃土山地,别说宇凌星这十来亿人喝‘溹浮’,再翻一倍人口都没问题,方便的话,还能贩运一部分到外星去。” 阿黄道:“我估算过,利用这数以亿万坪的山地面积,大规模密集种植食材,出产的普品‘溹浮’卖遍整个中央星域都不成问题,到时多搞几个大型加工坊,出货的量就可以上来。” 阿金笑道:“呵呵,你在这里搞,大是方便,我和老汀、老闰的地盘就很少这种自然条件。” 阿黄斜睨他一眼道:“你们就别分散着搞了,全部集中到这里封闭起来搞,这样从原料到出产都由我们四家垄断,这个配方保密工作才好做。” 阿金哈哈笑道:“不愧为好伙伴,就你想得周到,不过全过程都集中在这个山旮旯的话,成品运输出去,辐射距离有点远了,虽然有大型储物袋,数以亿万计的玻璃樽,运出运入有点麻烦。” 透明玻璃樽的制法,阿黄早已传授给这几家人,只要是土系修炼者,练气高阶以上修为即可,稍加培训便能制作,只是土系材料限定需要那几种石材,必?到处设点开采,就地制作,如此运入玻璃樽装瓶与成品装袋运出,就是一件需要往复跑来跑去的麻烦事。 阿黄失笑道:“你没看过可口可乐的制作流程吗,不用在这里装瓶,我们只在这里制作浓浆,我再调整一下基本配方,分成绝密浓浆配方和灌装分瓶配方即可。” 阿金又将心神浸入数据库里,很快收神叹道:“经营一道,还是发展科技文明的法子好用哇。” 阿黄道:“这是因为宇凌星被封困,社会发展迟滞而已,要在其他星域发展科技文明的生命星球,说不定还有更好的营销办法。” 阿金便不再说什么,遂展开神识准备去挑一块地域,作为自己谢氏家族的垦殖地。 阿黄却是丢出一块玉简给他道:“你就别挑了,我已经分好四个适宜种植的地块,从南到北就近分配,老汀、你、老闰,最后到我自己,依次按地域远近接壤这么排上来。” 阿金不解道:“你做三清特饮都是用自然食材,自己也划这么大块地头做什么?到处去采集原料就行了。” 阿黄白他一眼道:“废话,我只做精品当然用不了这么多食材,可是不自产自销部分普品,我宗门数十万外门弟子喝什么,‘溹浮’激励士气还是金石宗先行实施的,这个的量消耗更大,总不能花灵石去买你们出产的吧。” “呃,这……”阿金思路一时想岔,耸耸肩没再说什么,只是想暂时不能在这里闲呆了,得赶紧回去布置安排那些掳掠到的巫人僮仆进山开荒垦殖,便道一声走人,随即遁迹而走。 阿黄很快也将划分地段种植食材的事,发信符告知汀议首和闰议长一声,让他们尽快组织掳掠的人手过来开垦耕种,?便部署建设大型加工作坊一事。 汀、闰二人接信大喜,随着普品“溹浮”外销越来越多,自然采集到的野生食材渐趋紧张,出货的量都受到极大抑制,两家在家族地盘的几座大城都设置有加工坊,销量还是供不应求。 他们一直在挠头,怎么才能采集到更多的食材原料,阿黄突如其来的信符,顿时给他俩带来莫大的惊喜,真是刚要瞌睡便送来枕头,毕竟麦老弟是“溹浮”的始作俑者,设想如何扩大生产确保原料就是比旁人招数高。 于是,卿氏、倥氏、谢氏三大家族组织起数以百万计的掳掠人手与众多管理人力,纷纷涌入各自划好的垦殖地域,热火朝天地开垦起来。 种植“溹浮”食材之事,阿黄早有预谋,与阿青这个对草木无所不知的人也曾培育出大量的优良品种,此时一一提供给各大家族播种,再加各家各系修炼者对于种植一道,有很多速成培植法子,全年一月一季收成完全没有问题。 阿黄的金石宗位于山中,没有管辖平民人家,但是新的占领区多的是普通巫人,再加上跟随那些外门弟子而来的各种亲眷人家,大可将垦殖区域塞得满满当当的。 开始兴建大型加工坊之后,横亏与鹿力带着留在宗门维持加工坊的全部人手,统统赶赴到这边来,宗门那里只留下数千人留守,暂由原谢氏旁支投效过来的人手管理外门里外事务。 金石宗占领区是一个形如大三角形的莽苍山林地带,阿黄给起个名字叫“金三角”,还有点照搬地球金三角地名的意思,宗门主要力量超过二十万人几乎全都驻扎在这里。 汀议首的卿氏占领区起名叫“大汀半岛”,驻地在新卿城,闰议长的倥氏占领区起名叫“闰水福地”,驻地在新坡城,阿金的谢氏占领区起名叫“谢山洞天”,与老闰的地名倒是很对仗,驻地在棉兰城。 除了划分出去的平地、山坳、缓坡作为垦殖区域,还有很是宽广的大片崇山峻岭、原始山林可资利用,组织开辟洞府,遣人采集材料,建成宗门弟子各种修炼之地,等等。 金石宗搬到此地兴建的大型加工坊,比之宗门洞府那边的原址要大得多,依然还是由“四大妖王”打理,横亏兼做掌总,下属做工的外门弟子逾万人之多,也自是分级层层管理。 横亏和三妖虽然份属阿金的手下,但是阿金那边的谢氏家族核心管理圈最讲血缘关系,不是家族血缘之人,也不好放在核心圈使用,哪怕他们都是元婴老祖级次。 宗门只论师承,不讲血缘,所以他们只好都到金石宗来混,好在阿黄与阿金之间从不分彼此,不管去哪里都是一家人,而且在金石宗,他们几个妖人可以堂而皇之担任高层要职。 横亏此时身兼数职,既要管理加工坊,也要分管经世阁对外经营这一块,还得兼顾他自己弄的灵物园,不过这些事情都是自个说了算,身为宗门实际掌门的阿黄和外门掌总的阿青,除了参与“溹浮”制作工艺上的事,从不过问别的,所以他虽是累点,也算是心情愉快。 阿黄和阿青负责精品“溹浮”三清特饮的后期制作工艺,其实也就是应用土木之气再加熏制而已,但总要他俩亲自动手才行,故而金石宗加工坊专设一个秘密制作坊间,用以秘制精品。 只为绝对保密的需要,这个制作坊间在外看来不大,并且设置有空间禁制,入内才知占地宽广,只有阿黄、阿金、阿青、横亏、猫冬和三妖几个才能进去,而且要由“四大妖王”亲自动手制作成品。 三清特饮后期加工之时,只有阿金、阿黄和阿青才能在场,其余人、妖包括猫冬在内都要被赶出去,不过最终产出的精品“溹浮”对他们还是有定量供应的。 有着三清特饮的辅助,加上普品“溹浮”随便饮用,比纯粹人类与灵物关联更大的妖人横亏、妖族三妖和猫冬,这一阵子自身修为上升极快。 横亏已经突破到元婴中期,鹿力也已突破到化形中期,虎力已经达到化形中期大成,羊力也已达到化形初期大成,修为最低的猫冬也不知不觉达到内丹圆满境界,就快可以去渡象征性的化形雷劫。 由于阿黄在这数月里,修为境界已达元中顶峰,开始有进阶元后的迹象,便打算一待安定下来,便即带上猫冬离开宇凌星,外出找地方进阶元后,并为猫冬渡化形雷劫护法。 虽说妖修所渡的化形雷劫,早已传言天道衰微,天劫难继,仅剩的妖族渡化形劫只是象征性的,就像阿青在木易星所渡那种稀稀拉拉的雷劫那样,根本没有致命伤害。 但就是因为渡劫过程中的妖修,在这种雷劫之下,化形中途会有一个蜕变过程,先期突变为属性灵物,乃是高阶修士最爱收取的宝物,那时候有意攫取之人就会下手。 妖修如若完全变成属性灵物,便会被抹去原有灵智,给后来入主之人施加自己的意志,随意驱使,已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丝毫没有自主性,这是每个欲渡化形雷劫的妖修最是害怕的。 群居妖修相互护法尚自好过此劫,最怕的就是像猫冬这样的妖族散修,一旦无足够能力之人护法,不论躲在那里渡雷劫,都要经过好几个时日的磨难,这已足够很多察觉有妖修渡劫的各种高手赶来动手擒拿。 ------------ 第三十六章 准备离星 好在猫冬虽然懒惰,还是很有头脑的,它早早挑选到心性甚佳的阿黄做护法之人予以追随,最后看到他已有属性灵物,且又不顾危险设局搭救自己,也遂安然跟随,直到渡过化形劫。 与巫人停战之后,猫冬自行躲到深山老林里,加紧修炼上好一阵,终于晋入内丹圆满,它一时兴奋不已,急忙跑回四聚城去找阿黄,看他几时有空带自己去觅地渡那化形劫。 阿黄见猫冬跟随自己多年,终于修到可以去渡化形劫的程度,也很是高兴,想了想便找来羊力,问问妖族渡化形劫的情形,在三只夯妖之中,羊力算是有点脑子的。 羊力很快来到阿黄的府邸,拱手答道:“我等妖修练至内丹圆满,便开始觅地感应雷劫,并找高手护法,还有躲避人族高阶修士的追踪,一旦感应到雷劫,几乎整个星域的高阶修士都会知道,纷纷赶来企图捕捉作为属性灵物。” 阿黄问道:“照你这么说,妖修在修士众多的生命星球上无法安然渡劫,总会引来高阶修士偷袭抢夺?” 羊力点头道:“回禀大人,正是如此,往昔我等三妖逐一渡劫,都是找一些荒僻的死星躲着渡劫,布设好高价购置的传送阵,还要赶时间,在渡劫完毕、高手到来之前,由护法同伴携之尽快逃离。” 阿黄再问道:“你是木系妖修,也是在无木无水的死星上渡劫的吗,没有木属性物质加持,岂非事倍功半、困难重重?” 羊力笑道:“有同属性的所在加持,渡劫效果自然更好,但是危险太大,去到死星上渡劫效果肯定差点,可是安全得多,也不会影响心态,还有就是,要到五行相生之地,只要不是五行相克就成。” 阿黄颔首寻思,如此木系的猫冬不能在宇凌星上渡劫的话,只能跟着自己离星,去附近找一个石质死星渡劫好了,自己先期进阶元后,再布设一个阵法,让猫冬在里面渡劫,不让别人打搅。 阿黄现在就地布设阵法,让猫冬留在宇凌星上渡劫,也不是不行,只是一个自己也要进阶元后,再一个他不知到时会有些什么高手前来抢劫属性灵物,打搅到猫冬渡劫可是很麻烦的事。 所以听罢羊力的话,他觉得为着稳妥起见,自己还是带猫冬悄悄离星,觅地渡劫的好。 打发羊力回去加工作坊干活之后,阿黄便想传意念问问阿金,宇凌星周边有什么土系为主的死星,可供猫冬和自己渡劫进阶之用,适好碰到阿金发来信符给他。 他有点不解,俩人之间距离这么近,意念传音就成,还用得着发什么信符,疑惑地打开一看,这才知道这是转发汀议首的信符,汀议首的信符向来都是用星域通用语文,阿金专程译成阿黄懂得的符文发过来。 汀议首发来的信符大概意思是,他到甘碧王国派遣军中之后,一直号令严阵以待,防着盟军本部那边会出什么幺蛾子。 果不其然,甘碧一方竟然独自与巫人大军媾和的消息传来,本错军方闻讯大怒,借着操控盟军本部,声称要起兵杀入背叛盟国的甘碧王国疆域。 正在此时,一直停留在本错国境线的蛮巫大军突然拔营进犯,数百万巫人蜂拥而来,猛攻盟军本部主要阵地、关隘,盟军本部慌忙起兵抵挡,还自严令退守国境线的甘碧派遣军极速驰援。 汀议首以甘碧国会名义已与蛮巫一方签订停战协定,自然不再参战,不但对盟军本部军令置之不理,而且还下令在本国与本错王国接壤之地加强防守,严阵御敌,数十万派遣军立即分布到各个防御阵地、关隘,时刻堤防本错军力来袭。 以本错军方为代表的盟军本部对甘碧军方的敌对行为又惊又怒,却也无可奈何,自家抵御强敌尚且不及,哪有工夫去管甘碧派遣军的闲事。 双方战事一起才过得几天,本错军方便即遇到一个致命的问题,用于抑制巫人大军灵魂巫师召唤魂者的慑灵符损毁过多,存量已经严重不足。 出于汀议首的暗中授意,按察司正使甏大人不再将慑灵符卖给本错军方,开拍卖会也不会告知本错王国人士,只会卖给其余的三国买家,这便导致本错军方想要慑灵符的话,只能高价跟三国转买。 本错军方自是郁闷至极,情知甘碧王国一方的汀议首手中握有慑灵符,碍于按察司甏大人的经销协议,不能直接跟汀议首伸手索要。 巫人大军人海战术攻势又极其猛烈,那些灵魂巫师也看出对方的普通慑灵符寿命不长,故而招出的魂者也以消耗慑灵符为主,一来二往之下,致使本错军方手头的慑灵符渐渐减少。 无奈之下,他们只得出高价跟齐黒、沟碉和申涳三**方购买,军力留在在本错国境的只有齐黒派遣军,沟碉与申涳两**力还在蛮巫腹地,那边也要不少慑灵符,所以高价转给本错军方的慑灵符也是不多。 一时间双方接壤之地与蛮巫腹地形成两个主战场,终日大战不休,除了本错与齐黒派遣军在国境线接壤地与巫人大军激战,从结界那边撤走的巫人援军,也与集结在一起的沟碉、申涳两国派遣军大战不已。 隔山观虎斗的汀议首天天守在甘碧派遣军的老营中,幸灾乐祸地关注着四国双方大战的情势,为让双方相互多消耗一些人马,他视战事均势发展情形,掌控着慑灵符出货速度,尽量使得激战双方处在一个势均力敌的态势。 …… 阿黄看完这份相当于敌情通报的符文信符,心想照着这样开打的情形,还不知要打多久才会结束这场战役,既然甘碧国会单方停战,战事一时半会烧不到自己身上,还是尽早安排进阶事宜为好。 他就?便将自己打算带猫冬离星进阶的事告诉阿金,并问阿金星外附近哪里有合适的土旺之地。 阿金哈哈笑道:“你出到天台之上,抬头望望就能找得到。” 阿黄闻言,遂走到宅邸最高处的天台,抬眼瞭望天际,当时还在白天,点点繁星不见踪影,只有一颗肉眼看得见的卫星高悬空中,他知道这是宇凌星两颗卫星之一的日星,也叫小月星。 宇凌星有两颗卫星,一大一小,大的那颗叫大月星,只在夜里出现,小的这颗就叫小月星,也只在白天出现,在白亚星系那颗恒星照耀下,都会出现月盈月亏的自然现象。 这种自然现象造就了宇凌星与众不同的历法,每天有二十个时辰,每年有二十个月,分别有十个大月和十个小月,大月有二十五天,小月有二十天,以大月星和小月星分别盈亏为准,大月、小月接续得甚是奇妙精确。 阿金传意念过来道:“其实大月星也叫金月星,上面的金系物质很是丰富,我打算让横亏把那只拍来的攫金犬训练好,派过去采掘精金供我修炼液金肉身之用。” 阿黄顿时联想得出阿金为何让自己去看天的缘故,便即问道:“难道这颗小月星就叫土月星不成?” 阿金笑道:“答对了,小月星也叫土月星,其实是无数亿万年前被宇凌星捕获的一块巨型陨石,历经沧桑,最后变成圆形的围绕本星运转的卫星。” 阿黄问道:“这么说,土月星上全是土系物质了?” 阿金道:“嗯,不错,两颗卫星我都上去看过,金月星偏金,土月星偏土,这两颗卫星的名称,也是远古大能依着五行属性而起的名。” 阿黄颔首道:“那么,我带上猫冬前往土月星进阶、渡劫,不会有属性上的相克问题了。” 阿金道:“当然不会,你去的话恰如其分,猫冬是木系妖修,土生木,在那里渡劫也会有所助益,你好好安排一下,趁着现在我方局势还算平静,过去了结这桩事。” 阿黄忽然问道:“阿金,你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帮忙护法?” 阿金笑道:“你也是自然进阶,水到渠成,哪用护什么法,猫冬渡劫,不是多几个人手,就能挡得住那些闻讯前来捕捉属性灵物的高手的,必?得靠你布的遮蔽阵法。” 阿黄想了想道:“这倒也是,你不去算了,我们俩自己过去好了。” 阿金道:“不是我不想去,当下我和横亏正在侍弄那只攫金犬,打算近期带到金月星去挖宝,跟你不同路哇。” 阿黄与阿金再行闲聊几句,便开始准备前往土月星进阶的事宜,阿金已经拉走横亏,金石宗地盘还有阿青和三妖,阿青管理那些数量甚多的外门弟子,三妖主持“溹浮”生产作坊。 他将阿青和三妖一一叫来,分派好各种事务,因为阿黄也不懂自己会去多长时间,宗门的事情先得安置停当,免得自己走后让他们搞得一团糟。 阿青听说阿黄要带猫冬去往土月星渡劫,也想跟过去看热闹,可是阿黄多番强调,道是宗门没人看管不行,她只好嘟着嘴不甚乐意地留下来。 阿黄觉得木妖之气太重的阿青若是心气不?,怕她没人盯着会搞出事来,便将神力穿刺之法传授给她练着玩,就算她学不会也可借此绊住一段时日。 ------------ 第三十七章 大天魔 小月星也叫土月星,是一个地表很是坑洼的扁圆形陨石死星,凭空远远望去,其形状很像地球的卫星月球,和月球一样都是被本星在外太空捕获而来的。 不过它的体积没有月球那么大,作为一个行星的卫星,月球是一个奇特的存在,它相比与太阳系其他行星的卫星来说,体积特别的大。 但土月星作为被宇凌星捕获而来的卫星,体积算是很小,只比以前小环的大石球前身巨型陨石大上一两倍这样。 阿黄将宗门诸事交待妥当之后,偷瞧着阿青喜滋滋的闭门修炼神力穿刺法术,便用灵物袋装上猫冬,乘坐一架小型飞舟,穿出宇凌星大气层,径往土月星而去。 一待完全脱离行星引力圈之后,他便收起飞舟,祭出从前遨游太空常用的石头洞府,现在升级到洞天法宝叫做假山洞天,将它变成一艘石船的模样,上面各种禁制密布,在暗黑的虚空航行,几乎无人可以看见。 相比于小型飞舟,石船模样的假山洞天航行速度快上许多,土月星肉眼看去似是很近,乘坐飞舟最起码也要十来天才能飞到,用上假山法宝代步,就算不全力推上亚光速,稍稍加速,也用不到一天时间。 假山洞天变成的石船规模不大,因为只有阿黄一人乘坐,他没有钻进洞天里头,只在船面做个小平台,放下蒲团坐着,专注地驱动前行。 往昔外出总是小环做的驭手,如今它这几个月来一直沉睡未醒,所以连大石球也帮不上忙,做什么事都得阿黄自己动手。 没人帮着驾驶,在几乎完全漆黑的虚空中,阿黄也不好想那么多事,自顾催动石船加速航行,渐渐地土月星的地面被放大成一个圆形平面呈现在眼前,这是快要到地了。 现下时日是月半的光景,没有空气的土月星在恒星映照下,看上去半黑半白,在一些山脉形高地影响下,有点像太极鱼的形状。 阿黄凝视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土月星地面,他用肉眼看着有光亮的那面,想找一个适合驻足的地方停下假山洞天,打算坐在假山之上运转真元力突破元后。 离开宇凌星引力圈以后,星球被封困的效果已经失去,元婴期的进阶便不会受到压制,不讲究的话,在虚空之中一样可以运功进阶,阿黄这也只是想脚踏实地而已。 地面在视野中渐次靠近,一个个旋涡形的山窝很是清晰,这是陨星在太空之中被其他陨石撞击造成的凹坑,在阿黄的感觉中,上面没有气体,没有水分,没有植被,没有火气,连金属成分都很少,完全是一个全土石质的陨星。 在极度低温的真空状态下,眼前的一切景物清晰可见,仿佛就像一张超高清的静物工笔画,而且其清晰度越来越高。 忽然,在阿黄感觉到万物俱静的视线里,微微出现一丝空间波动。 那丝波动就像静水被轻轻搅动一下的情景,但是这一波动并非稍纵即逝,而是彷如雨打水波纹一般,一下子便布满整个视野。 阿黄目光一凝,双手飞快地打出数百道法诀,一层土黄色护罩从假山上升起,这是他常用的土罡御体护罩,不过现在可以升级用以护住整座假山洞天。 那些水波纹一时间被挡在护罩之外,就像透明玻璃窗上被擤了一把鼻涕,又像显微镜下看到的诸多蠕虫,不停地变幻着形态。 阿黄用假山洞天变成的石船,本身就布满各种阵法禁制,考虑到太空航行会有宇宙射线穿刺过来,还专程布下几道隔绝电磁波的禁制,屏蔽神识窥探的禁制则不?说,应有尽有。 这艘洞天石船,其实已是一具几乎能够遮蔽隔绝所有物质、精神穿透的强**宝,在漆黑的虚空行进,丝毫不会被外人察觉,只是今时竟有如此莫名的状况出现,直让阿黄心中大起戒惧之意。 突然之间,几股强大的气息横空出世,笼罩上整座顶着土罡护罩的假山法宝,这数道气息比阿黄见识过的元后大成要强横得多,甚至远远超过想象中的元满境界。 “出窍期高高手?”阿黄心下一凛,他手下不停地打出加固各种阵法禁制的法诀,一层层地将阻隔禁制累积起来。 一道像拼命从夹缝中挤进来的意念隐隐进入阿黄脑际:“人类,你一个魔婴后期不到的小辈,在我离识期老大人面前,根本不够看,赶紧打开禁制,屈从于我,不然就让你魂飞魄散!嗷呜——” “天魔?!”阿黄顿时意识到这些水波纹物是什么玩意,这定是虚灵状态的域外天魔,还是离识期亦即出窍期中人。 “我丢,趴在玻璃窗外进不来,还敢威胁老子?!”阿黄细看一下被拦在护罩外面的那些蠕动波纹,心想这就是原生态的域外天魔了吧,未能夺舍的天魔枉有强大气息,也就吓吓人而已。 照着形状大小和气息变化,他辨认出外面共有两只离识期天魔,还有几个约为魔婴期的天魔,从修为力量上来看,远比自己强大得多,可是自己仰仗超强阵法,照样拦住这些大天魔不予进入,看来对方也奈不了自己什么何。 联想起原先与夺舍巫人的天魔停战谈判时听到的消息,这些天魔无外就是被封困星球阻拦进不去而游离在外的那些魔头,阿黄心想,连我一个元中布设的禁制都穿不过,这些魔头也真是弱爆了。 他一时精神大振,下意识运起神力穿刺,朝着气息最强的那个离识期魔头刺去,只见那块水波纹蓦然抖动变幻着形状,还隐隐传来吱吱的叫唤声。 阿黄感到用神力穿刺对付域外天魔还真的最有效果,遂全力凝神照着一个个形状各异的水波纹一针针疾刺过去,直刺得那些波纹就像被瘙痒一般扭曲着变幻形状,尚自不住地吱吱连声。 那几个天魔一下子被刺得凌乱不已,扭曲着幻成各种各样的水漫形状,直像在水面上跳机械舞一般,渐渐的脱离护罩表面,逐一远远离去。 假山法宝变成的石船依着惯性高速朝着土月星冲去,那些天魔逃开之时,仿佛变成被石船衔尾追逐一般。 阿黄盯着远去的域外天魔,心念一动连忙运起意念拾取,笼罩到那些天魔头上,依稀感觉到它们在边逃边嚷嚷:“哇呀,这个人类好不厉害,竟然会魂针之术,这可是我等天魔炼神、灵魔期才学得会的超强秘术哇!” 他闻言便即回忆起,当初用神力穿刺袭击那几个运行召唤大阵高阶巫人的情形,似乎对于一般人类修士的灵魂攻击并无这么大效果,就是针对灵体的攻击尤为厉害,难怪它们总以为这是那个叫什么“魂针”的秘术。 石船还是由着惯性加速度向土月星直落而去,仓皇奔逃在前面的波纹状天魔渐渐地不见踪影,本来就是透明状的波纹,距离一远便自难以看清,很快就消失无踪。 阿黄一心要觅地进阶,不想去追逐它们,原来还担心这群强大的天魔会滋扰自己不放,如今神力穿刺能震慑住它们,就不虞对方再敢袭扰,便施施然照着原计划向一处山崖下边落去。 那一片山崖足有数十丈高,像个喇叭口状的天坑,断崖中间有一个横劈出来的天然石台,刚好够他放置上洞天法宝。 阿黄在石台上安置好假山法宝,细细检查一遍各种遮蔽防御禁制,便安坐下来运功突破元后,约摸一日之后,他感到已经晋入元后阶层,一时修为大增,相应的境界也随之而至。 周遭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真空状态的环境真可以用万籁俱寂来形容,早已逃开的域外天魔浑然不知去向,看样子不再敢前来袭扰,想是怕了魂针秘术的厉害。 阿黄一边安坐巩固修为,一边想着土月星里会有些什么好东东,要是小环还醒着,它肯定早就深入地底找寻宝物,他内视看一眼下丹田处,看到小环还像一具坯胎一般蜷缩着,在那只圆环里微微来回翻滚,一点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他叹口气心道,小环沉睡已有数月,不知几时能醒来,自己在基础工作上没有助手,收集材料、提纯、复制修炼用品都得自行动手,还真是烦琐得紧。 五行同伴这种传承功法的进阶,总是很自然而然完成的,阿黄进阶元后的修为巩固用不了几天便告完毕。 他没有收起假山法宝,只从石台上跳下去,山崖深处是一个窄谷,最下边有一处数丈大小的石面,就像一只喇叭口的底端,这便是阿黄找给猫冬渡劫的地方。 阿黄早就看好此处的地形,周遭易于布设遮蔽禁制,屏蔽各种响动,可以极大减少被外人注目,再加上外围布设幻杀阵,足以抵御外来高阶修士的强取豪夺。 他从灵物袋里将猫冬扔出来,放下一只自己用的大蒲团,让猫冬趴在上面感应雷劫,然后四顾周边高耸的崖壁,心中默默选取各种预设的阵点位置。 猫冬刚出灵物袋,不免有一阵晕头转向,趴在蒲团上发懵半晌,这才清醒过来,看见阿黄在抬头东张西望,便传音问道:“前辈,这里就是土月星吗,就让小猫我在这里渡劫,是吧?” ------------ 第三十八章 猫冬渡化形劫 阿黄一直观察着预设阵点并没有回头,只是颔首传意念道:“不错,你自己好好在这里感应雷劫,我去布一下防护阵法。” 猫冬听说有阵法保护,一时大为高兴道:“有阵法保护,小猫我渡劫就没有危险了哇。” 阿黄失笑道:“你想得倒美,阵法那是保护和隐蔽你不让外人发现袭扰的,雷劫还得完全由你自己去扛。” 猫冬听得一时气沮,作声不得,可是转念一想,都说化形雷劫不咋样,最怕的就是被外人干扰偷袭,如今有阵法禁制护住自己,光是雷劫兴许没啥问题了吧。 它趴在蒲团上一旦想通这个问题,便老老实实地感应起雷劫来。 阿黄这时却在上蹿下跳地围绕着崖壁布设起各种阵法禁制,在层层遮蔽禁制之外,还布下一个范围颇大的幻杀阵,以他初入元后的境界,布起各种阵法禁制,就算出窍期高高手前来,没有一段时日也破不进来。 但他一点也不敢大意,土月星上已是脱离封困星球的保护范围,别说出窍期高高手能来,分神期大拿会来也说不准,故而除了遮蔽神识的阵法,其他可以强力打破的防御阵法也不敢布下,只能布设一些隐蔽在幻阵之中的截杀阵。 花上几个时辰,阿黄终于布下一个复合大阵,内部是遮蔽禁制,外部是幻杀阵,蔓延覆盖周边百里之地,中间还布下很多位移传送阵点,这才回到放在断崖石台的洞天法宝上坐下歇口气。 这一复合大阵的功用可迷惑、可杀伤、可逃逸,身为阵主还能居高临下地攻击企图闯阵之人,阿黄还用神识细细检查大阵里的所有禁制,看看有什么漏洞没有。 最后他透过意念叮嘱猫冬,不必理会外界发生什么事,只顾潜心感应雷劫即可,用神识看到猫冬老实地趴在蒲团上,心下便松一口气,遂闭目在假山洞天上运功打坐起来。 许是他在宇凌星上修为被封困压制的缘故,离开封困之地进阶元后,修为境界提升甚是迅速,阿黄只是打坐运功数日,修为便即来到元后中段,境界心态也自稳稳跟上。 这个时候,刚好转到炽热白天的土月星上空,忽然出现一圈圈漩涡波纹,中间闪动着丝丝雷电之光,这里没有任何空气可供传导声音,雷声任谁都无法听到,但是半空闪出的电光却是清晰异常。 阿黄当即传意念问猫冬道:“大猫,你感应到什么了吗?” 猫冬很快回传道:“喵,就在几个时辰以前,我已经感应到雷劫要来了,如今觉得快要劈下来了耶。” 阿黄抬眼看着天空那个波纹漩涡,雷劫电光正在缓缓形成一组粗大的电蛇,冒着嗞嗞作响的雷电火花,渐成吞吐胀大之势。 他便再吩咐猫冬道:“你把那些护符准备好,雷电一旦劈下,立时祭出,一张不够力就同时发两张。” 阿黄替猫冬专门炼制的护符,全是土系护罩形的防护符,没有任何反击功效,生怕反击会引致雷劫增强,只能被动地防护,再加上用肉身硬扛。 猫冬的身前早已像扑克牌一般,扇形排出一叠纸符,全部都是护符,它还自一边爪子捏住一张,紧张地盯着头顶天上闪动吞吐的电蛇之光。 半个时辰之后,酝酿半天的劫雷像一根冒着束束电丝的光柱一般,照直朝着猫冬所在的峡谷最底劈将下来。 猫冬睁圆双眼看得真切,俩爪同时挥出两张护符,爆出两道土黄色的光芒,变成双重护罩,将自己牢牢遮住,劫雷电光轰然劈到护罩上面,像水银泻地一般,炽热的雷光充盈整个谷底。 猫冬立时被震得一激灵,眼见外边一层护罩瞬间消失,里层护罩也只是颤悠一下也自破碎无踪,所幸的是,劫雷电光随着两层护罩的相继破碎,也已渐次消散。 它一时被吓得魂不附体,心道好在一次用上两张护符,不然的话,非得被劈得皮焦肉烂不可,下次同时用上四张才行,反正这些护符全是麦前辈炼制的,数量有多,不怕挥霍。 第一道劫雷劈下之后,过得将近一个时辰,才有第二道劈下来,威力只比第一道大上少许。 猫冬同时祭出四张护符,那道劫雷只打破三层护罩,第四层最后还是稳稳挡在那里,纹丝不动。 这下猫冬可就放心了,咧着猫嘴无声大笑几下,拱起毛背伸了个懒腰,再抄起四张护符,悠闲地等待下一道劫雷的到来。 第三道劫雷比之第二道还是强上少许,照样打不破第四层护罩,这样猫冬更是得意,翻起肚皮躺下地去,四肢乱扭一阵。 接下来的劫雷每一道都比前一道强上一点,直到第六道劫雷才打得破第四层护罩,直让猫冬被吓一大跳,赶紧加到同时发出六张护符,这才在最后一层挡下第七道劫雷。 到第八道劫雷时,却是一下子打破它的六层护罩,于是,第九道也就是本轮最后一道劫雷到来时,猫冬便即同时祭出八张护符。 坐在断崖石台假山法宝上的阿黄一直在盯着猫冬渡劫的情形,直到第九道劫雷即将到来,天色也已近晚,黑夜的影子从远方缓缓蔓延过来。 阿黄突然之间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为何人类修士一直没有雷劫,只有妖修渡化形劫才会有雷劫,这是妖修变化最大的一个晋升阶层,晋入化形期,?要褪去妖身,才能化为人体。 所以,必?要有雷劫击打淬炼,让妖修肢体突发异变,如此才能变化为万物之灵的人类身躯,雷劫一道,此其所谓也。 如果,猫冬一直不被劫雷劈中,从而改变肉身结构的话,那么劫后还会不会变得成人身呢? 眼看第九道劫雷即将劈下,猫冬急忙将双爪各抓住四张护符祭出去,然而,原先百试百灵的护符只在身前飘荡一下,便又悠悠落下地去,一点都没有被激发的反应。 “嗷呜,惨了,这是臭符!”猫冬的灵识里刚刚有此反应,便觉头顶上有一道骇意惊人的劫雷照直劈到它的身上。 它不禁惨叫一声,立感浑身燥热,疼痛异常,低头定睛一看,周身白毛已是变得焦黑一片,皮下也自渗出斑斑血迹。 阿黄用神识远远看见猫冬被劫雷直劈的惨状,不禁捂嘴偷笑,最后猫冬祭符失灵,便是他偷偷出手的缘故,那些护符是自己制的,如何阻止激发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妖修要渡的化形劫是一种六九雷劫,相比于阿青以前所渡的转生四九雷劫要多两轮,这个常识猫冬从三妖那里早已识得其详,每轮九道劫雷,一共六轮,所以叫做六九雷劫。 这第一轮雷劫已经结束,猫冬模样看上去虽然惨点,也自有了疗伤的时间,只见它从颌下悬挂着的那个阿青送它的储物手镯里,掏出几颗丹药一口吞下,趴下蒲团急急运功疗伤。 过得一个多时辰,天色完全漆黑下来,猫冬已经疗伤完毕,皮肉毛发也已长好,照样洁白柔?,比之先期更胜一筹。 它这才给阿黄传音埋怨道:“麦前辈哇,你给我的那些护符,最后那几张是臭符,激发不了的,害得小猫我差点被雷劈死了。” 却见阿黄悠悠道:“那几张符没事,是我让它们失灵的。” “这这……”猫冬猛听得大吃一惊,它浑然不懂麦前辈为何要这样做。 阿黄遂于问道:“大猫,你想不想渡过化形期,最后变为人身?” 猫冬不假思索道:“当然想了,这还用说吗,不然我渡化形劫干嘛来。” 阿黄叹道:“雷劫之道一则是惩治修行上的逆天行为,二则乃是淬炼肉身,增进修为,你要将妖身化为人体,肉身的淬炼更是要紧,若是全然用护罩挡住劫雷,你的肉身半天都得不到淬炼,你想还能变为人体吗?” “这个……”猫冬只是懒点,却也不笨,一听便即反应过来,登时满心郁闷,“不能用护罩,这岂不是天天都要被雷劈,要是劫雷把小猫我劈死怎么办?” 阿黄笑道:“这种慢吞吞的劫雷怎么可能劈得死你,传说猫有九条命,再强的劫雷劈得死别的妖修,也劈不死你。” 想到每轮劫雷要相隔一天以上,本轮劫雷每道也会间隔一个时辰,自己还有从阿青那里拿来的诸多丹药,的确是完全无碍的,猫冬一下便想个通透,只是皮肉之苦还得忍受,这一点让它心悸不已。 土月星的自转速度竟然与宇凌星是完全一致的,第二天的白昼来临时,宇凌星的历法日也是过了一晚。 当天空开始酝酿劫雷电光时,猫冬已经老实地趴在蒲团上,双爪没有再拿着护符,只是猫眼死死盯住天上的波纹漩涡,那嗞嗞乱窜的电光看上去估计有多大威力。 很快劫雷便又劈将下来,猫冬一时不免受到疼痛异常的皮肉之苦,它也在第一时间猛吞丹药疗伤,这第二轮雷劫所经历的九个时辰里,它一直处在伤了又好、好了又伤的窘迫状态中。 到得最后,连猫冬自己都感到身心麻木不已,伤不伤的倒也无所谓,只是每次修复肉身,总有一种身体突变的感觉,慢慢觉得已是不像自己原先的躯体。 ------------ 第三十九章 捡洋捞的 猫冬在土月星渡劫的时间很快来到第五天,亦即这只大猫在此渡化形雷劫的第五轮,它也从被动地淬炼肉身,渐渐变成主动地锤炼躯体。 阿黄也将自己结婴后如何磨合肉身的法子,毫不隐瞒地一一告诉猫冬做为参考。 猫冬在雷劫退后自行疗伤期间,综合三妖传授的经验和阿黄告知的炼体办法,还有进阶之后体内渐渐觉醒的若干传承之道,运转本身功法调整完善自己的化形之法。 阿黄看着猫冬渐渐走上正轨的渡劫化形之道,心下也甚是欣慰,心道就照这样渡这小儿科的雷劫下去,今明两天便即大功告成,猫冬也即完全化形变成人体,完成它这一段甘做追随者的历练。 他一时沉浸在别样心思之中,忽然心下有一阵悸动传来,急忙睁开眼睛四顾开去,却是发现在自己所布的复合大阵外围边缘,貌似有些人影在晃动着。 这座复合大阵乃是阿黄自家所布,阵法之中出现有任何外力引发的响动,都会造成他心神上的波动,从而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也是他在布阵时添加的神识诱发术。 阿黄连忙运起神识看过去,见到的却是有几个高阶修士被幻杀阵阻住去路,一个个正在阵法边缘研究如何破阵,大概有五六个人,全是木系元中、元后老祖级的高阶修士。 他还愕然地发现里面竟有两个熟人,一个还是甘碧国会阵营中人,名庇的某家族木系元中老祖,平素见面很是熟稔,另一个是样貌很是苍老的元后修士,却是以前见过的靠上本错军方的按察司萩副使,当初没有留意看竟也是木系中人。 其余拿几个阿黄没有见过,估计也是份属四大国中的高阶修士,全是元后、元中修为的老祖级数偏木属性人。 他一一看清之后,便定下心来,想道自己也已晋入元后,只要不是出窍期高高手前来,便不足为惧,将算是出窍期有人来到,想破开自己布下的幻杀阵,怎么也得几天时间。 阿黄摸着下颌髭?想了想,遂传音与庇家主说话道:“庇议员,贫道麦某在此结阵守护骑宠渡化形劫,未能及时告知道友,尚请见谅。” 庇家主突然闻讯大吃一惊,心道原来是金石宗麦长老在此守护宠物渡劫,不久前共率私军一道攻打蛮荒之地、修筑防御结界之时,确是见过麦议员有骑一头内丹后期大成的白猫坐骑,难道已经丹满要渡化形劫了吗? 庇家主连忙传音应道:“原来是麦议员在此,可是道友那头名叫猫冬的骑宠在渡化形劫?” 阿黄应道:“没错,正是贫道那头白猫正在渡劫。” 庇家主陪笑道:“哎呀,如此多有得罪了,在下也是感应到土月星上会出现雷劫,定有木系妖修渡劫,便随意过来看看,没想到竟是道友的骑宠渡劫。” 阿黄不以为意道:“庇议员不知者不罪,尚请道友退到一旁,且看贫道如何施展迷幻手段,收拾掉其他几个贪婪之徒。” 他这无心道出的一席话,却是让庇家主听得尴尬不已,似将自己也归入贪婪之徒行列之中,但他也不敢得罪阿黄,情知这位金石宗麦长老是汀、闰一方主事的人,乃是甘碧国会势力最强的一伙领头人之一。 阿黄从神识中看到那位庇家主乖乖地退出幻杀阵边缘,找了个远离幻杀阵的高地站下不动,心想这一位还挺知趣,不枉我等四人一直带携他的家族大发国难财。 那个萩副使与其他几个木系元修一直在幻杀阵边上探索着,貌似发现只是幻阵,最多被困也没什么危险,便也渐渐敢于往前推进,其中一个阔脸黑?中年样貌男修好像有点阵法能力,众人便由他领头呈一个三角形状,往幻阵内部探步走着。 阿黄就在断崖石台上面,对阵中发生的事看得很是清楚,虽然天上的劫雷不紧不慢地劈着猫冬玩耍,由于幻杀阵布设范围广达百里,在阵中摸索前行的数人还是不受劫雷影响,只是听到、看到阵法中央地带有一阵阵电闪雷鸣而已。 既然这些人在阵中乱转,基本上不会找到真正前行的路途,阿黄也自没有激发杀阵,心想就让他们在里头瞎转悠好了,反正猫冬渡劫还要一天时间,能拖延时间就多拖延一些。 当夜幕降临,第五轮最后一道劫雷终于消散,猫冬又自挺过一天,摸黑匆忙的吞吃丹药疗伤,反正猫眼可以夜视也不怕天黑地暗。 那个庇家主估计也是看得出猫冬在里面渡劫尚未结束,更是看不到阿黄躲在那里帮着护法,不好过去打搅,又不想离去错过看好戏的机会,便自顾在那块高地上打坐修炼。 猫冬一旦疗伤完毕,便即趴在蒲团上练功,吸收炼化当天雷劫带来的炼体效果。 阿黄瞥了一眼找不到路走、各占一处打坐恢复功力的那几个木系元修,并没有理会他们,也在闭目打坐运功修炼。 次日天色一亮,没有空气的土月星还是那样突然的变成白昼,貌似配合默契一般,最后的一轮劫雷立马就来,仿佛等不及要成全猫冬似的,这种情形猫冬已经经历多日,它依然懒洋洋地趴着任由劫雷照劈,反正再受伤也不至于死翘翘。 幻杀阵中照旧土黄尘雾翻滚,地上被炽热的恒星阳光晒得滚烫,打坐歇息一晚的那几个元修,又再开始新的一天寻路之旅,他们并不知晓这已是猫冬最后一轮的雷劫之难。 日过午时,当天的九道劫雷已是过去一半,闭目打坐的阿黄忽然睁开眼睛,疑惑地望向遥远的天际,展开神识尽量远地延伸开去,直盯着漆黑深远的苍穹天幕。 过不多时,庇家主也自察觉到天边出现异常,他毕竟久居宇凌星,对星内星外发生过的事情甚有见地,运用神识点对点细察一阵之后,便对阿黄传音道:“麦议员,星外好像有舟船出现,正在朝土月星方向飞过来。” 阿黄的神识比他看得远很多,?臾之间展现在神识视野中的,乃是一艘比万人乘还要巨大数倍的艨艟星际飞舟,遂点头传音道:“嗯,那是一架从星外飞来的大型飞舟。” 那艘星际飞舟航速很快,只是一会工夫,庇家主也在神识中看清它狼坑无比的外形,不无兴奋道:“那是中央星域的制式星际飞舟,定是接到我等派出求援之人的讯息,前来本星救援的。” 他稍顿一下,续道:“麦议员,我俩是否过去迎迓他们一下,以表示谢忱?” 阿黄却是沉吟道:“如今夺舍天魔对我甘碧王国并无威胁,而且我等国会议员私军又与盟国闹翻,过去与之接触恐有不妥,还是静观其变吧。” 庇家主转念想了一下,心道当今宇凌星的现状果然如此,饶是飞舟来人只为救援而至,一旦获知他们这一伙已经破坏本星力量均势,还不懂会出什么幺蛾子整治自己,念及于此,他也自打消前去迎迓的想法,继续在高地上安然打坐。 那艘大型星际飞舟只用瞬息时间,便即抵达土月星外,凌空悬停在离地数百里之上。 只见飞舟舰桥上面走出几个高阶修士,疑惑地望着土月星上一处乱山之中冉冉升起的土黄尘雾,还有一道道猛烈的电弧自高空而下,不停地劈打着尘雾中央。 一个瘦高枯干的锦袍老者大概是星际飞舟来人的领头者,他只用肉眼紧盯着电弧劈打之处,皱眉喃喃问道:“看那里隐约有木属性气息浮现,难道是木系妖修在渡化形劫?” 他本是个木系修为高绝之士,本身境界已臻出窍中期大成,相隔数百里的真空地带,竟能看出土月星上是有木系妖修在渡劫,这是刚刚进阶元后的阿黄所不能想象的。 阿黄继而看到他身旁一个修为稍逊的中等个头男修侧脸过去说话,便试着用意念拾取笼罩过去,竟也能隐约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话。 只听得那中个男修笑道:“邗大人一路上修为又有长进,已是窍中大成,数百里外也能看清是什么属性的妖修渡劫,人所不及哇,下官佩服。” 邗大人似乎也很给那人面子,露出笑容道:“綦大人过奖,你家修盟中人修为进阶,可是比我家法盟快得多,你比我小近千岁,如今也修到窍初中段,很是不错了。” 忽然,站在舰桥边上的一个元后男修大声道:“邗前辈,下方尘雾仿佛是一个幻阵,布阵手法很是高妙,似乎是阵道师才能布得出来的。” 邗大人听得一愣,朝他看去问道:“阿栗你是高级阵法师,能看得出下方幻阵的布阵手法乃是阵道师所为,阵道水平比你还要高吗?” 元后男修阿栗点头应道:“前辈说的是,晚辈只是阵法师,我看过很多阵道高手所布阵法,下方幻阵确有达到阵道师水准一说。” 邗大人沉思一会,遂摆手道:“那么,阿栗就跟本人下去看看,有劳綦大人,你们随后把飞舟停到土月星上面去吧。” 一语说罢,邗大人便带着阿栗跳出飞舟舰桥,直接朝土月星急速落下,数百里的距离如同三级跳远,几个闪身当即抵达土月星地表。 ------------ 第四十章 窍修闯阵 站在一旁的綦大人脸上微露玩味的笑容,回头吩咐飞舟驾驶者操舟徐徐降落土月星,他自己对邗大人急吼吼跳下去捕捉属性灵物的行径,俨然一副不欲参与的样子。 他早知邗大人见猎心喜,已是顿起贪念,那位邗某人乃是法盟捕灵者一系的中坚分子,身为高阶木系窍修,对木系妖修一向总是秉持宁杀错、毋错过的偏激宗旨。 这次中央星域三大盟约体全都接到过宇凌星按察司与五大国分别派出的求援舰只紧急传讯,对封印之地突然有域外天魔逸出一事十分重视,封印之地年久失修出现裂缝的情况,也早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三大盟也知晓封印之地的坚固程度,那些细缝最多会逸出离识和魔婴期的天魔,各盟遂分别派遣两名出窍期大修士带队,领着百多名元婴老祖级数修士,统一乘坐一艘星际飞舟前来救援。 盛法高盟派出的是窍中邗大人和另一位窍初高高手,修者同盟派出的是窍初綦大人和另一位窍中高高手,山宗联盟派出的也是一位窍初和一位窍中高高手,组成六人联席领队。 适才站在舰桥上的只有邗大人和綦大人,他们乃是牵头联络组织者,其余几位都躲在舱房之中修炼,反正窍修都是进不去宇凌星的,没什么其他事,还是呆在飞舟高级房舱里勉力修炼的好。 按照来时法盟、修盟和宗盟三者高层的分派,那些元修主要便是进入宇凌星内,助本星修士扫除夺舍天魔,这些窍修主要是巡视星外,搜捕未能进入星内的离识期天魔。 他们也不怕这些逸出的域外天魔会远离,附近一带就只是宇凌星有生命之修存在,外边星程最近的卒鲁星,以亚光速飞行也要近年时光,那些天魔光身跑去还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一路上强悍的太空宇宙射线可不是吃素的,会将它们的魔灵力消磨殆尽。 故而,进不去宇凌星内的离识期天魔多数只能在星外转悠,更多的就是,驻留在土月星和金月星这两颗宇凌星的卫星上面。 邗大人本来以为自己带队到宇凌星来,进不去星内定然很是无聊,浑没曾想,土月星上竟然有木系妖修在此结阵渡化形劫,显是有主之宠。 但其主定是宇凌星中人,受到封困的缘故修为最多就是元满,跟他这个窍中大成差上一个大境界,自己身为前辈,微露收纳之意,对方还不得乖乖双手奉上么。 法盟一般来说有两系势力,一系是以受命捕捉纯属性者为主,另一系便是以邗大人为代表的捕灵者系列,双方互有侧重,互不相干,这次两系中人均有到来,捕灵者的领头者便是那位邗大人。 邗大人两眼放光地带着阿栗降落在阿黄所布下的复合大阵前沿,首先看到的是端坐在高地上的庇家主,便让阿栗过去叫他来问话。 庇家主听到那位窍中大修士唤他过去,也自不敢不去,待到跟前没有感觉到强横气息的压迫,见邗大人还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不禁松了口气,躬身施礼道:“宇凌星甘碧王国甫家,晚辈庇拜见前辈。” 邗大人笑着摆手道:“庇道友无?多礼,本人有一事动问,还望道友如实见告。” 庇家主不无惶恐道:“这个,前辈请讲,晚辈定然知无不言。” “唔,”邗大人很是满意他的态度,客气地点头问道,“在这个幻阵里边,可是贵宠在渡化形劫?” 庇家主浑没料到邗大人会如此发问,一窒之下本想如实照答,忽然记起阿黄提醒过的话,遂转而含糊道:“回前辈话,里面并非是晚辈的宠物渡劫,晚辈也是过来看热闹的。” “嗯?”邗大人听得一愣道,“你既是来凑热闹的,为何坐在外面不进去?” 庇家主貌似尴尬道:“这个,晚辈修为不高,又不通阵法,不敢直接进去,只好在此坐等。” “守株待兔?”邗大人眼中精光一闪,气息一绕便即确认此人所说俱是实话,本不想再与他废话,却没想到,那庇家主又吭吭哧哧的说出一句话来。 “昨日已有几个人进阵多时,其修为都比晚辈为高,他们……” 邗大人却是话没听完,急忙一拉阿栗道:“快走,阿栗你带路,我们也进去!” 他毕竟是窍中大修士,又是捕灵者中的好手,自然看得出猫冬的雷劫已近尾声,情知动作再不快点,连啖汤都捞不着喝,谁晓得那些进去的人有无比自己手段厉害的,这一点,他倒是来不及问清庇家主。 庇家主眼见邗大人和阿栗一前一后飞速冲进幻杀阵中,遂吁出一口气,连忙跟阿黄传音道:“麦议员,你看到了吗?又有两个高手进幻阵去了,一个是出窍期以上修为,一个是元后修士。” “那位看上去有很高的修为,果然是窍修,”坐在假山法宝上的阿黄自然看得见邗大人和阿栗从飞舟上跳下来,也自感觉到邗大人本身修为比得上木易星上杀过的那个雷劈大树头。 不过,阿黄和阿金联手也与更为厉害的易中总树头对对碰过,并非很怵窍中大成的邗大人,更何况他乃是以阵对敌,不用近身动手,心里更是镇静不已。 邗大人让身为高级阵法师的阿栗在前方开道,自己细细感觉阵中的情形,立时感应到有四五股元修的气息在尘雾中浮动,几乎都是元后修士,而且到如今还在阵中团团乱转。 他侦知这一景况便放下心来,喝令阿栗赶紧找出真实的去路,如有禁制阻碍,就交给自己强力破除。 幻杀阵的土黄尘雾之中,无论肉眼还是神识,看见的全是大片戈壁与沙漠,走多两步景色再是一变,此沙漠又非彼沙漠,总之让你走得四天门不见路。 有时走着脚下一陷,俩人又自掉进一个深凹沙坑,爬得出来看见却是另一片荒芜冷寂的戈壁滩。 一连走上小半个时辰,远远看到的劫雷电弧又再结束一道,自己还是在沙漠戈壁之间兜来转去,阿栗根本找不到幻阵的阵基在那里,阿黄乃是用土系阵符布设的幻阵,一旦布下阵符早就融入大地,阵道水准比他低的人不可能找得到。 邗大人心中焦躁,决意祭出自己的强横招数“擂石滚木”,认着劫雷电弧闪动的方位,顿时元婴出窍,一个巴掌大的小人浮现头顶,形似小号版的邗某,立将肉身变成一具巨木撞车,翻腾着灵压超强的木气,照直冲撞而上。 他这个大招一出,直吓得阵法师阿栗运功远远躲开,生怕被出窍期的庞大灵力伤着自己,不过这货一旦离开邗大人的身周,便即莫名地掉进一个沙坑,立时消失不见人影。 邗大人的元婴小手飞快地捏着各种法诀,不但驱动肉身所变撞车横冲直撞,还自不住横飞甩出一根根硕大圆木,频繁地击打着戈壁沙漠地面。 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给邗大人发动木系超绝武力这么乱打乱撞,竟被他毁去幻杀阵中一个关键的阵基,只见景色倏忽一变,左近蓦然现出一个山间峡谷来。 邗大人见状心下一喜,连忙一钻而进那个山间峡谷,顿见眼前一片怪石嶙峋,周遭全是悬崖峭壁、尖石利岩,内中尘雾缭绕,根本目不视物、无路可走。 他可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挥起大堆滚木,碾压似的翻滚过去,一时间将那些嶙峋怪石打得七零八落,生生的剖出一条山路来。 不过邗大人这才走得几步路,突然之间那些被打断碎裂的尖利岩石自行穿飞起来,照直打向邗大人,在真空状态里,竟然夹杂着锐利的风声,嗞嗞的穿梭而至。 邗大人听得那些密密麻麻的尖石来势汹汹,被击到身上定是不妥,赶忙升起一道木气护罩阻挡尖石来袭,只听得那些多得有点可怕的尖石哔哔啵啵地落在护罩表面,虽然没有击破,也被锥出一个个凹坑。 这位窍中大修士一时间便已陷入与乱石大战的窘境,浑然不记得给自己带路的阵法师阿栗失踪到了哪里。 阿黄坐在假山法宝上看得真切,趁机将落单的阿栗陷到一个有位移传送阵的地方,用传送阵将他一把甩出幻杀阵外。 随后看到邗大人用蛮横手段毁坏掉一个关键阵基,剖出道路进入杀阵范围,阿黄心想,如果让他就这么认着电弧闪亮的方位直擂过去,过不多时,便会到达猫冬渡劫的谷底。 如此的话,定会给猫冬带来偌大麻烦,它还有最后两道劫雷没有渡过,时间上起码要等上两个时辰,劫雷过后进入转灵变身,这才是最危险的、被人捕捉为属性灵物的时段。 阿黄鉴此只好启动杀阵,意图困住窍中修为的邗大人多一点时间,对被邗大人无意中毁坏的那些阵基、阵点,还要用阵符撒过去进行远程修补。 他这么干,相当于利用阵法禁制与邗大人这位窍中高高手直接放对,面临强横的出窍期灵压,阿黄还是觉得举手投足之间,甚有莫大压力。 好不容易两个时辰已过,最后一道劫雷的威力渐渐散去,一身受伤更重的猫冬趴在蒲团上几乎动弹不得,浑身毛发焦灼异常,夹杂着斑斑血迹,看上去外形非常狼狈。 ------------ 第四十一章 溜之大吉 阿黄焦急得对猫冬传音一声顿喝:“大猫,给老子挺住,吃疗伤丹药,运转功法转灵,快快快!” 此时此刻,冒着大面积的飞岩乱石轰击,硬挺着前行两个时辰的邗大人已经来到山谷顶上,只是雷劫即时消散让他一时失去目标,稍稍停留辨认一下方位,竟自朝猫冬趴着的谷底一步步走下来。 只见猫冬艰难挥动爪子,从栓在颈下的储物手镯中掏出一把丹药,囫囵吞下,然后在蒲团上缩成一团,勉力运转自家觉醒而来的传承功法,开始转动内丹,将物灵序次化为人类木系属灵。 妖族自幼学会修炼,便渐渐生出物灵、炼出内丹,经过化形雷劫淬炼,形成可以向灵长类生灵转化的基础,灵长类生灵的最高形式乃是人族形态。 故而妖族要进化成人族,必?将自身物灵转化成人类五行之灵,在这个转换过程,首先要化身为属性灵体,然后再变成人族固有的属灵状态,遂成为化形期妖修。 在阿黄焦虑的神识中,看到猫冬身上的伤势渐渐好转,洁白柔?的毛发也缓缓生出,但是,整个白猫外形也已出现虚幻的状态,这是它的物灵开始化灵,即将脱离妖身,成为木系属性灵体。 阿黄不知猫冬转灵要多长时间,身为高阶捕灵者的邗大人业已近在眼前,他只得拼命撒出众多的各种符箓,要么固阵,要么阻滞,很是艰难地阻挡着邗大人落下山谷的步伐。 邗大人手执一支龙头黒木杖缓缓挥舞着,将浑厚得似要固化的木气朝山谷中压去,一路击飞各种石质障碍物,从中剖开一条通道,一步一个脚印,向猫冬所趴的谷底一点点接近着。 猫冬的木系灵体悬浮在白色妖身之上,发着幽幽莹光,它的妖丹居中慢慢旋转,吞吐着木属性能量,进行着妖灵与人灵之间的规则转换。 此时邗大人踩着轰隆隆的步伐渐渐靠近,距离猫冬所在的谷底已是不足一里地,阿黄使尽浑身解数在阻拦着他,因为对方高着自己一个大境界,却也不敢与邗大人正面对决,只能依靠各种符箓阻滞其脚步。 阿黄除了抛撒各种攻击性符箓,远程一字“万骨长倾”和板砖法宝也自一一使出来,最后连自己很久没有使用、一直在温养着的本命法宝“十字架”都反复地轰出去。 就这样,他用尽各种手段只是阻滞到邗大人小半个时辰时间,在最终的数十丈距离,还是让邗大人透过土黄尘雾看到属性灵体离开妖身的猫冬。 邗大人无声的桀桀大笑一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此妖正好处在属性灵物状态,待本人一步步走到地方,刚好可以收入囊中,哇哈哈!” 他已知一路上那妖修之主各种层出不穷的土系符箓、实物手段最多减慢自己的速度,根本无法阻滞前行的步伐,遂也不担心地缓步而行,相信属性灵物状态的妖修也无法动弹。 阿黄眼看着缓慢地转灵的猫冬,真的是心急如焚,不断地反复施放着自己的各种手段,企望能多阻滞一点邗大人前行的时间,可是猫冬到底几时才能结束转灵,妖灵回归本体,他心下却是一点底也没有。 他的压箱底手段已是尽出,依然奈何不了邗大人半分,一根汗毛也伤不到对方,如今再着急都没有用,得想想别的办法,在这种火烧眉毛的节骨眼上,心急也自无用。 阿黄撒出一把符箓,喘出一口粗气,心下恨得下意识伸手一拍身边的假山石壁,神情不由一怔,心想自己真是忙中出错,怎么就忘记掉假山洞天这玩意! 只见他不假思索地双手捻出一连串的法诀,座下的假山法宝一窜而出,直朝猫冬所在的谷底飞去。 邗大人受到阵法禁制和符箓手段的阻碍,行进缓慢,眼见目标在望,还只能一步步走下去。 作为阵主的阿黄可不受这些阻滞,假山法宝在他全力驱动之下,瞬间便即降落到猫冬的身边,转灵状态的猫冬尚处浑浑噩噩之中,丝毫感觉不到阿黄来到身旁。 阿黄瞥眼看到邗大人还在费劲地一步步走下来,他飞快地布出一个土罡御体护罩,将猫冬兜头笼住,一把塞进洞门大开的假山洞天,连禁制也来不及打上,便即一跃而起,冲进茫茫长空。 这一电光火石的几下子就在刹那之间完成,直看得近在咫尺的邗大人目瞪口呆,他浑然想不到妖修之主会来上这么一招,就这样搁在飞行器上,难道不怕打搅到它,使之转灵一事毁于一旦吗? 土罡御体护罩包裹住猫冬那是瞬间完成的,被扔进洞天厅底之后,无人维持自会慢慢消散,对小挪一个位置的猫冬转灵几乎没有影响,这是邗大人所没有想得到的,他想不到会逆天出现一个洞天法宝。 阿黄冲出土月星的一刹那,不禁心神一松,还不忘对打坐在谷外高地上的庇家主传音一声:“庇议员,贫道先走一步,道友也赶紧走人吧,那个外来窍修可不好惹。” 庇家主也是老来成精的人物,闻言便吓得一激灵,赶紧收起蒲团,祭出自家的飞舟一道烟也自溜之大吉,只余下早被甩出幻阵的阿栗,坐在一边愣愣地望着远去的舟影。 待得邗大人气急败坏地从一地破损的幻杀阵中回返出来,甭说阿黄加速到亚光速的假山法宝,连庇家主的飞舟也已去得很远,就算他能追上庇家主,也不可能追上阿黄住行兼备的洞天法宝。 此刻,阿黄倾尽全力驱动假山法宝向宇凌星疾驰而去,直至完全进入漆黑的星空,看到灰蓝色的宇凌星高悬头顶越变越大,这才运起神识朝下方扫视。 除了发现庇家主的飞舟远远在后跟着,没有发现邗大人尾随追来,这才舒一口气,自己的速度已经加速到亚光速,那位窍修大人若要追得上来,必?得加速到光速以上才行。 无论修真文明还是科技文明中人,任谁都知道,在界面空间加速到光速以上,在这一宇宙内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极有可能陷入次元空间或者异度位面。 不是势在必得、深仇大恨之事,任谁都不会冒这种大不违,这也是阿黄一旦开溜便即加速到亚光速的因由,他就赌邗大人看见自己是这种加速度,一定不会追上来。 如今果然邗某人没有追上来,阿黄也自松一口气,接下来先将神识探进洞天里面,看看猫冬的情形如何。 他却是先期见到洞天门口并未关闭禁制,不用神识也能看见猫冬的肉身横趴在厅底,灵体还在包裹着妖丹转灵尚未结束,方才瞬间发生的事对它似是毫无影响。 阿黄这才完全放下心来,挥手打上封门禁制,打算让猫冬在里面做完整套化形程序,巩固好修为再让它出来。 驾驭假山法宝变形成一架小飞舟的模样,极速回到宇凌星大气层,辨明路径落入多重大山脉朋山地域上空,他打算先回宗门一趟,处理一些善后事务。 还在土月星上的邗大人一直盯着阿黄和庇家主在漆黑星空远去的方向,看了许久,这才向恭敬地侍立一旁的阵法师阿栗招一下手,有点无精打采地朝尚自悬停在天空上的星际飞舟飞升上去。 一待回到星际飞舟舰桥中庭,邗大人也不打算跟綦大人解释什么,便吩咐道:“来人听令,我等救援舰只人员业已抵达宇凌星,还是先召集宇凌星各方势力代表上舟议事吧。” 邗大人乃是中央星域各方救援队伍的首席召集者,吩咐下去的事自然有相关属下去办理发送信符的事宜。 他与綦大人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平时就是客气一下而已,刚刚在阿黄手上吃瘪的事,此时也是不想提起,阿栗虽是他的心腹手下,但是根本不懂方才阵中发生过什么事,更是不知从何说起。 回到金石宗的阿黄总感到突然有出窍期大人物出现,这一阵定会发生什么不妙之事,他甫一进到宗门,便即召集所有负责留守的人手,叮嘱他们恪尽职守,护好宗门,维持秩序,不该进的地方不要进,违者即杀无赦。 如今的金石新宗除了外门开放,内门属地一直都是封闭着的,连阿黄、阿青几个都很少进去,内外门之间与后山的禁地不但布设有重重禁制,还驻扎着数千人的护卫营巡山看守,防止有人擅闯。 然后,阿黄独自进入内门,回到自己那间占地很大的石室,室内中央早已建成一个传送阵基的模样,他就想将它完善成为远距传送阵点,因为先前已在土月星上布下远距传送阵点,在宗门布好传送阵即可随时传到那边。 土月星上猫冬渡劫之地的幻杀阵虽被邗大人毁坏剖出一条通路,但是其他的阵基尚在,以后还能利用,设在那里附近的远距传送阵点更是未遭破坏,再要往返土月星随时可用上传送阵。 花上好几天的工夫,阿黄终于将传送阵绘制设置完毕,正想歇口气,?便细看猫冬转灵的情况,忽然接到阿金的传讯,道是中央星域救援队伍已到宇凌星外,正要召集各方势力代表前往舟上议事。 ------------ 第四十二章 噩耗 阿金传讯过来的另一个意思是,咱们四人要先期集中到四聚城碰下头,商量一下对策,毕竟甘碧私军跟盟军本部已经闹翻,针对中央星域来人要如何应对,总得先合计合计。 阿黄一听这个消息,便知悬停在土月星上的那艘星际飞舟,就是中央星域救援队伍的座驾,转念一想,也自没了看猫冬转灵的心思,用一个手提藤篮装上缩小的假山洞天,遂踏上前往四聚城的短程传送阵。 他对金石宗和占领区一带的阵法设定还是很到位的,除了布设诸多阵法禁制以外,还在几个主要通道架设上短程传送阵,在自家领地上行走很是方便。 在阿黄设在四聚城中的府邸后堂,汀、闰、忒、麦四大军头先后到来一一落座奉茶。 喝下一口灵茶,汀议首最先开口道:“原来我等一直盼望的中央星域援军经已到来,自从我们有了慑灵符,天魔便不足为惧,我甘碧王国还以结界为线,与夺舍巫人的天魔单独停战,如此我等与这拨援军的关系,难免会变得微妙,诸位兄弟都说说吧,怎么去见他们?” 却见阿金断然道:“依在下之意,我国与他国已是断绝关系,盟国则与我等无关,就没必要去见那些中央星域来的大员,他们自也不会待见我等,凭我等国会议员一众的战力,又有慑灵符与麦的魂针威慑,出窍期高高手进不来宇凌星,来得再多的元修,我等凭借结界、关隘与之抗衡,也不见得怕了他们。” 阿金一直是五行同伴的领头羊,从未考虑在宇凌星上长久坚持下去,只待和阿黄、阿青三人尽皆达到元满,便即离开本星外出进阶出窍期,再行前往中央星域找寻阿红、阿蓝的踪迹。 汀、闰二人则不同,他们乃是立足宇凌星发展自家势力的人氏,再说中央星域来人并不止法盟中人,以往所依附的官府势力最大后台修盟也同派人来,还有持中立姿态的宗盟之人,怎么着也得应景一下不是。 于是,只见闰议长迟疑道:“在五国与蛮巫之间的战争中,我国虽已独善其身,这里边也有按察司的暗中支持,中央星域来人如果只是法盟之人就好办,不理就是,可从传来信符的意思,三大盟约体均派有同等数量的援军到来,尤其是修盟一直是我等官府势力的总后台,来了大人物不去拜见恐怕不行,这便等于我们与整个中央星域对上,其他的国会议员也不会愿意我等这么做。” 汀议首点头道:“老闰言之有理,更何况如今五国大势,除了本错王国之外,其余三国都在暗中改制宪政,我国先行一步占据蛮荒之地大片领地,沟碉、申涳两国包抄过去的派遣军也自悄悄占了不少地方,正与蛮巫援军对峙激战。 “如此我等所做的事只有本错一方会刁难,只要我等据理力争,中央星域来人必定不为己甚,来者有一位修盟的綦大人过去与我有旧,老夫已暗发信符给他,届时他定会帮我国说话。” 星际飞舟那里,到此去与不去的话题已成定局,至于甘碧王国议会其他议员谁去便由他们自家定夺,四人团伙之中也不能全部都去,为万一只能上去一半人手,鸡蛋不能全放在一个篮子里。 四个人商量半天,最后决定由闰议长和阿黄一起上去星际飞舟,汀议首留下看顾甘碧国境一带的防务,阿金留下照顾新占领区结界以内的事务。 其理由乃是汀议首明面上主要还是按察司副使,有甏大人做代表上去即可,他大可借故不去,阿金此前离星已久,中央星域定是不知有他这个人,没人会找他的麻烦,就是闰议长原为宜都城主,如今又是甘碧国会上院议长,他此去则有代表性。 阿黄之所以要陪闰议长前去,主要是他掌握有着神鬼莫测的位移传送阵,如见事态不谐,抽身而退也是易事,土月星上经已布好传送阵,从星际飞舟中逃逸出来,经土月星便可很快回到本星。 四人计议已定,便即各自散去,因为现成有着阿黄布下的传送阵,从本星先到土月星也是快捷,闰议长就先回领地交待家务,与阿黄约好在金石宗会合之后自行离去。 汀议首与阿金也相继离去以后,阿黄便呼唤先前躲起来修炼神力穿刺而后不知去了哪里的阿青回来,猫冬在洞天里转灵尚未结束,他不欲携带假山法宝上去,?要交托给阿青看顾。 好容易等到阿青匆匆赶回来,已是过了一天,阿青听说猫冬正在转灵大是好奇,也不听阿黄多所解释,接过那只藤篮便找个偏僻阴凉石室搁着,自己打开洞口禁制,一头钻进去盯着看。 阿黄只得苦笑摇头,自回金石宗等候闰议长前来会合,届时俩人一道从传送阵先到土月星去,再飞上悬停在那里空中的星际飞舟。 他离开四聚城后不到一天工夫,猫冬那很明显比别的妖修时间长的转灵状态终于结束,妖灵包裹着妖丹回归肉身,在阿青一瞬不瞬的注目下开始化形。 猫冬化形显然借鉴到阿黄磨合肉身的功效,费的时间也自不短,足足花上七八天这才化形成功,阿青也是转生化形过的,竟然有耐心等上十天八天工夫看热闹。 阿青见到猫冬化形出来的形象,先是一愣,接着不由捂嘴嬉笑起来,只见这只大猫化形以后,要不是身形颀长,整个形象就跟多啦a梦里的机器猫差不多,难怪拥有地球过去记忆的阿青会引俊不禁。 无辜的猫冬被她笑得莫名其妙的,也自尴尬的陪笑几声。 他忽然发现自己化成站立人形以后,身上虽然还是毛茸茸的,可是雄猫性别器官明晃晃地吊在胯下,在一个女性面前显露甚是不雅,连忙用双爪捂住胯部,然后急急运转传承功法,将身上的毛发变成一袭白袍,有点玉树临风的模样,这才镇定下来。 阿青笑得花枝乱颤,好一阵子才止住笑意大喘气半天,继而遂传意念问道:“猫冬,你化形的样子,可是跟那些猫人族有些不同耶。” 猫冬正色道:“回前辈,小猫我可是正宗妖族,与半人半猫的妖人族自是大不相同的。” 阿青摆手道:“你现在也是元修了,修为跟我差不多,就别叫前辈前辈的这么老,叫我姐姐好了。” “哎,姐姐,”猫冬只好苦着脸答应。 阿青点头道:“嗯,很乖,那姐姐问你,你是不是化形之后,就变不回小猫了?” “当然能变了,还像以前那样变大变小,随意得很,”猫冬连忙解释,还怕她不信,边说边变回大猫的模样,随后又缩小成一只白斑小猫。 只见阿青狡黠一笑,突然伸手揪住猫冬的颈皮提起来,笑吟吟传音道:“小猫,我们走,出门找地方玩去。” 猫冬这才醒悟上了她的当,苦着猫脸、四肢挣扎道:“不行哇,姐姐,小猫我还要留下来巩固修为呢。” 阿青撇嘴道:“在阿黄小弟的石头洞里有什么好巩固的,姐姐带你到深山老林去,那里才是你巩固修为的好去处呢。” 她浑然不顾猫冬如何挣扎叫嚷,提着身躯蜷曲起来的小猫,兴冲冲地正要往外走,恰在这时,蓦然接到阿金气急败坏而又断断续续的意念传音。 “阿青……阿青,我是阿……金,你听……到吗?” “阿金?你怎么了?”阿青突地闻讯,神色不觉一呆,一时感到心头惶急,准有什么事情发生,阿金定是身在很遥远的地方,交流过来的意念时断时续。 “出……大事了!阿黄被人……袭击,陷入未知……空间,生死……不明,我接讯……赶去查探,又被法盟……高手偷袭,装进……灵物袋,我……趁隙爆掉灵物袋……逃出来,现在……被逼飞往外太空,暂时……回不了宇凌星,你想法组织……自保,不要离开……星内,一定……” 也许是阿金越飞越远,渐渐接不到他的意念传音,阿青一时间怔怔地站在当地,手中的猫冬也已松开落到一旁,只见她紧紧地咬着嘴唇,一道血线从嘴角缓缓流下。 蓦地,她仰首尖啸一声,登时身形大变,刹那间化形成一丛幽绿狰狞的树藤,树丛不断地抖动着,极快地扩展开去,瞬间将身周这间石室撑得碎石乱爆。 这只是一间府邸内的普通石室,没有设置任何防护禁制,在阿青变形狂暴发作之下,一瞬间已是荡然无存,就只见一只小猫飞快地跳将出来,攀爬到附近的高墙上。 大丛树藤状的阿青突然挥起一支长藤,刷地指向猫冬,厉声喝道:“快去集合队伍!” 她这是出声命令猫冬,没有意念传音,猫冬却是被她顿喝出的声浪,震得一下子已是明白什么意思,连忙一跃跳下高墙,变成长形机器猫,连蹦带跳而去,显是还未适应直立行走的姿势。 猫冬遁走之后,阿青变成的大丛树藤还在漱漱抖动着,木气萦绕,却是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没有后续动作。 城内外驻扎的数万护卫军随着猫冬呼啸着传令到达,在四聚城一带遍地鼓噪起来,喊杀声震天响起。 ------------ 第四十三章 前因后果 时间回溯到七、八天以前,接到信符的宇凌星各方势力一个个高阶元修代表,陆陆续续地搭乘自家飞舟,抵达悬停在土月星上的星际飞舟舰桥上。 阿黄与闰议长在金石宗门会合之后,先期传送到土月星一个隐蔽的传送阵台,然后悄悄离开土月星,飞往悬停高空的星际飞舟。 待他俩飞临星际飞舟舰桥,听接待之人说其余人等已是几乎到齐,连忙走进宽大无比的船舱正堂,与三大盟的派遣要员见面。 修盟与宗盟之人犹自尚可,就是法盟另一出窍初期领队看到竟然到来一个纯土属性的元修,双眼立时赫然放光不已。 法盟援军由一位窍中和一位窍初大修士领队而来,窍中邗大人份属捕灵者一系,阿黄在土月星为猫冬渡劫护法时,已领教过他的厉害,另一位窍初高高手称为邴大人,却是捕捉纯属性者一系的中坚。 这位邴大人最是热衷捕捉纯属性者,早先刚听仏执事提到宇凌星上竟然有几个纯属性元修,心痒不已之际,阿黄与闰议长便来到飞舟船舱之中,恰如羔羊自动送到狼吻之前也似。 邴大人利欲熏心当即就要动手擒拿,却被早有防备的阿黄沿用刚?手设下的位移传送阵,瞬间传回舰桥那头,这种超短间距的位移传送,已被阿黄操持得像瞬移一般。 阿黄如今已是进阶元后,更兼有数次与出窍期高高手打交道的经验,并非很怵窍初大修士,当修盟与宗盟的人将那邴大人劝住之后,再次施施然进入船舱。 本来,修盟与宗盟之人一向不屑于法盟捕捉纯属性者的行为,一直在有意无意地阻拦法盟采取措施,但在邴大人传音告知他们,道是这位纯属性者有可能拥有慑灵符制法与“溹浮”配方,便即引起那两方的兴趣,却不知这只是仏执事居心叵测的猜疑。 修盟与宗盟之人早先已领略过慑灵符的高明和“溹浮”的功效,但感兴趣的方向却是绝然不同,修盟中人看到阿黄与闰议长同来,认定这最少也是己方的盟友,要想拿到手的话,事后有话好说。 宗盟之人却是认为此人最起码与修盟有所关联,不抢先动手的话,少时便宜就会被修盟占尽,于是一边与对方虚与委蛇,一边趁隙动手,企图与邴大人联手将阿黄一举拿下。 眼看阿黄来不及启动位移传送,便被几个窍修施法拿下,却见闰议长忽然上前一步,刚好踩中他们法力笼罩的节点,稍稍阻滞那股庞大的灵力覆盖,当即就给阿黄一个逃脱的时间差。 阿黄堪堪踏上已经启动的位移传送阵,身影尚未完全消失,给闰议长干扰到的出窍期法力轰击中传送轨道,竟然被炸出一道空间裂缝。 他们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阿黄的身影倏地穿入裂缝,再也不见踪影,不知是祸是福,是有意还是被动。 闰议长踩到那个节点却是有意为之,为的就是掩护阿黄逃逸,自己既非纯属性者又没有什么制法、配方,自是不惧有人为难他。 但是,他无意中承接到那股出窍期庞大灵力,以他元后大成的功力形成的自然防护,却是一时抵御不住,登时受到重创,倒地不起。 他顾不得自家的伤势,趁此乱象无人注意,悄悄的施放一道信符出去,幸好星际飞舟没有完全封闭防护禁制,信符倏地通过舰桥,不受丝毫阻隔飞将远去。 信符是发给汀议首的,几天之后,汀议首接信大惊,急忙找到阿金报讯,原本他想跟阿金交待一声,自己前往星际飞舟看个究竟,毕竟他还是官方的按察司副使,用上这层身份也自方便查探。 浑没曾想,阿金情绪十分激越,非要自己过去不可,汀议首只得留下守老营让阿金过去,还交待他遇事千万小心,毕竟星际飞舟上别说那几个窍修,元后修士也有不少,组合实力异常强大。 阿金强压愤懑,镇定心神,这才抽身出发。 他是从金石宗门的传送阵走的,阿黄布设的这个双向长距传送阵,并非他自己才能用的位移传送阵,只要镶嵌上空灵石,懂得启动之法谁都可以使用。 闰议长在星际飞舟中匆匆发出的信符语焉不详,只道是法盟、宗盟中人联手偷袭麦兄弟,意图夺取慑灵符和“溹浮”制法配方,失手将其打入空间裂缝。 当时三盟中人之间的交流全是入密传音,当闰议长看到宗盟窍修二人与法盟邴大人联手出击,他立马想到不止是纯属性者的诱惑,肯定有慑灵符与“溹浮”的缘由在内。 他急急发出的简略信符,确实一语中的道出阿黄遇袭真正的因由,这些话在脑际萦绕,直让传送到土月星极寒环境下的阿金清醒过来。 阿金思前想后,觉得不能直接大摇大摆进入星际飞舟,得另想它法才行。 确认无法隔空与闰议长传音联络之后,阿金化身一支小小的宇航飞行器,先期刺入长空,然后再从外太空绕道落到星际飞舟上面。 悬停在漆黑星空背景下的星际飞舟,仍像往日一样预留着进出通道,并未启动全部防护禁制,这让阿金很是方便地变成液体金属潜入船舱。 当他进入一条舱道,准备施用神识找寻闰议长时,突然给早已守候的邴大人与仏执事一伙人施法禁锢,阿金没有阿黄位移传送的本事,最后无奈的被装入灵物袋。 用灵物袋装盛纯属性者一法,乃是法盟捕捉纯属性者的专利,虽说当初阿金、阿黄几个也用灵物袋装过人类,只是试着为之,只知被装入之人势必会陷入沉眠,并无生命之忧。 此法在法盟捕捉纯属性者一系里不是秘密,只是一般修炼者不知而已,故而以前阿黄与阿金也自不敢进入灵物袋沉眠授人以柄,便是这个道理。 但是,阿金在被收入灵物袋之后,竟然发现自己不会陷入沉眠,虽说袋中一片漆黑,他的神智依然清醒,还能自如地运转内息,吸纳灵物袋中储存的各种灵力以为己用。 他惊愕之下登时大喜,心道,待会要试试可否爆掉灵物袋跑出去,恰在此刻,忽然发现灵物袋有从外面被人打开的迹象! 少时,一道光线从高处的袋**进来,阿金灵机一动,急忙闭起眼睛蜷缩起身形来,让人看上去就像毫无知觉在沉眠一般。 连凡人都知道灵物袋只是用来装盛灵物的,最多可以装入妖物,无人知晓还能用来装入人类,法盟捕捉纯属性者也只知还可用以装盛人类,但进去就会陷入沉眠。 阿金对自己进入灵物袋竟然不会沉眠大为惊奇,不过,当他想到横亏当时自愿进入灵物袋一样无事的时候,联想到自己如今的情况,不由感叹,难怪他会被人称之为“金妖”。 横亏乃是妖人族,是为半妖,阿金自己二度夺舍以后,现今的躯体是液金炼制而成,当与妖物无异,也难怪会像当初的横亏那样进入灵物袋,神智丝毫不受影响,甚至还强上许多,横亏甫出灵物袋还会头晕目眩一阵。 灵物袋外有几个人在轮流拿着袋口往里观察,自是邴大人与仏执事等法盟捕捉纯属性者一系之人,他们全都笃定被收入灵物袋之人定然陷入沉眠,可以随意打开袋口看看,浑然不怕里面困住的人被惊醒跑掉。 但当袋口传到仏执事眼前时,他伸头一看,顿觉一片银光闪动,一支支银箭倏忽从他脸侧飞过,冲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那里是一间不大的木质密室,一张石几上搁着那只灵物袋,袋口张开着,周遭围着四、五个男子,除邴大人以外,其余全是元后修士,正在一个个从袋口轮流观察袋里纯金属性的阿金啧啧赞叹。 叵料袋口刚让仏执事拿过去看时,却是突然从里面冲出一道道银色飞箭,倏忽四散而去,一直密封而又设有遮蔽禁制的四方木壁,登时被穿出一个个小指大的孔洞。 密室里的众人目瞪口呆地瞅着木壁那一个个透着明亮光线的孔洞,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噢不,阿仏你这笨蛋,怎么会让他跑了?”邴大人顿时大发雷霆。 仏执事怔怔地瞄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灵物袋,喃喃道:“他咋会不沉眠,还能保持神智清醒,一见光就施法逃走捏?” 邴大人恼怒得挥手拍他一巴掌脑袋,将仏执事打个趔趄,吼道:“他不是纯人类,他是金妖,就是灵物的一种,自然能保持神智清醒了,还不快去追,一会他就跑出飞舟了!笨蛋!” 待得这伙捕捉纯属性者追将出来,阿金化身的万千飞箭,已经堪堪穿出星际飞舟之外,正在一片漆黑之中凝聚到一起,霍然变成一个宇航飞行器,立朝外太空疾飞而去。 眼看着那个飞行器倏地破空离去,追将出来的邴大人几个望着他瞬间远遁的背影,毫不犹豫地施法急追上去,紧紧的缀在其后。 可是很快地,几个人便渐次拉开距离,邴大人紧随其后,仏执事等几个却被越拉越远,最后只有邴大人能够缀住阿金化身飞行器的踪影,但却是一直追不上他。 ------------ 第四十四章 巨人星 阿金所修的纯金系传承功法直让他的飞遁行速迅疾无比,当初的他只是刚刚进阶元后,化形跑路就让已晋出窍期的郢老贼久久追之不及。 如今他已是元后大成的境界修为,在窍初大成的邴大人奋力追赶之下,跑得甚是游刃有余,还有闲暇给阿青意念传话通报敌情,只是一时间渐行渐远,很快便中断掉意念联络。 …… 正当阿金化形飞行器逃避邴大人的横加追逐之时,被空间裂缝吸入传送到一个完全陌生之地的阿黄,还在费力地站起身来。 三个出窍期高高手的灵力笼罩是何等厉害,不仅将一侧的空间撕出一条骇人裂缝,还将息壤肉身无比强横的阿黄瞬间击成重伤,再加上被空间裂缝剧烈的牵扯之力折腾上几天几夜,最后落入一个古怪星球的他,连站立的气力都使不出。 阿黄横躺在一片高大林木底下的枯枝残叶上面,遥视着头顶上枝叶间现出的一隅蓝天白云,还在费力地思索,自己究竟被甩到了什么地方。 过往的经历表明,他是无意中穿越了一个空间壁垒而不是空间屏障,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已经来到另外一个星域,他还试图想连上金石宗或者土月星的传送坐标,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虽然无力站起,但是肉身运功一转,发现自己伤势尽管有点重,就息壤之体而言,稍加歇息即能好转,只是很郁闷的是,自得道以来从未受过如此伤害。 在悬停土月星上空的星际飞舟里,当时所发生的一切,尽管尚自历历在目,但已不是当下能再行企及的,返回也好,报复也罢,那是将来的事,目下当务之急,只能是尽快适应这一新的环境。 穿出空间壁垒,落入这个古怪的生命星球之时还在黑夜,躺了大半天,天色转成白日,能看得见蓝天白云和葱葱山色,阿黄这才意识到自己落在一丛山林中间。 之所以觉得这是一座古怪生命星球,是因为这里有山、有草、有木,但却是无比高大,连草丛也跟一片林子似的,地球母国俗语云:最大芭蕉叶,这里一般的草叶也比芭蕉叶更大。 还有一点奇异的境况便是,这里的重力甚轻,甚至比智多星还要轻得多,他最初虽然爬不起来,但感觉身上不是很沉重,显是星球的重力很小。 当白日将尽时,阿黄便证实到这一点,他那个时候不但可以站立走动,还能蹦跳几下,不用运功自然起跳,竟然能一蹦三丈高,很是令人匪夷所思。 伤势得益于息壤之体迅速好转,不到一天工夫便能勉强走动,他望着周遭高耸的大树巨草,咂咂嘴,想了想,遂从储物戒里掏出一架小型飞舟,变大悬浮在身前。 自打战争开始之后,阿黄从各方势力那里攫取到不少架各乘飞舟,几乎全留在宗门军队里,自己仅留用一架十人乘小型飞舟,这种飞舟只能在星球表面飞行,不宜跨越到外太空。 在虚空中的航行,阿黄完全可以用假山洞天来当座驾,而且比最快的飞舟都要快得多,不过自从洞天法宝留给猫冬化形做窝之用,他飞上星际飞舟时,并未携带在身上。 如今只是在星球表面飞行,有这架小型飞舟代步足矣,自当驱动飞舟升到半空,居高临下一看,令他赫然吃了一惊。 只见这座生命星球上布满各种各样的山峦、水洼、林木和滩涂,无一不是巨大无比,自己就像从小人国度来到巨人国一般,极目望去,没有发现任何灵长类生物存在,但是,各种飞禽走兽还是时而露峥嵘的。 一只老鼠像兔子大小,一只兔子像野猪大小,一只野猪像犀牛大小,一只犀牛像野象大小……总之一切的一切生物都是巨型的,难道都跟这座星球重力过轻有关吗? 阿黄一路胡思乱想,一路驱舟环顾这座星球一圈下来,发现整座星球还没有地球大,比之宇凌星更是小上许多,只是地表生长的东西过于巨大而已。 他很明显注意到某几处山峦有着大型建筑群落的遗迹,驱动飞舟在那些地方逐一降落,靠近看时,发现那些建筑遗迹带有无数年轮的痕迹,早被悠长的岁月侵蚀得只剩下断垣残壁。 “这些地方起码有数万年的历史了吧?”阿黄心下嘀咕不已。 他收起飞舟,正待走进一座彷如西域古楼兰一般沙化的、依山傍水的废弃建筑群落里看看,忽然间感觉到体内有动静! 阿黄皱眉运功内视,却是愕然发现小环已经苏醒过来,正在圆环中缓缓翻滚,也就只是一会,下一刻便见它从下丹田一窜而出,霍然来到外界。 悬浮在阿黄眼前的小环呆呆地看着周遭的环境,完全没有了往昔的活泼,圆环在它的身周缓缓转动,散发着阿黄看不懂的气息。 沉眠几达一年的小环苏醒之后,仿佛已经不像以往的小环,貌似已经晋入成熟期,有一种沉默而忧郁的味道,好像忆及什么往事一般。 “小环,你进阶到什么程度了?”阿黄便尝试问一句。 小环呆了呆,缓缓道:“老黄,偶也不知,总觉得偶原先就该是这个样子乐,呃,介个是什么去处哇?” 阿黄气息窒了一下,才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已经不在白亚星系,也不在辰普星域,我刚穿过空间壁垒来到这里,大概是一个未知的星域吧。” “哇哦,这里的东东都很大个耶,”小环终于发现这一带环境的异常,将圆环升得再高一些,东看看、西瞧瞧,忽然嚷道,“树林里的一只鸟,都有鸭子那么大,老黄你看。” 阿黄没有接话,却在心道,这个星球就好像被全面核辐射过一般,老鼠大如猪,草叶大过蕉,只是没有发现人类活动的痕迹,尽管这是一个生命星球,环境也很适合人类生存。 这时却见小环一头倒栽下来,急急的道上一声“偶去地底看看有嘛好吃滴”,便即消失在一片远古建筑的废墟之中。 阿黄也没管小环去了哪里,平时小环总是这样,到达一个新的去处,都要到处搜罗一番,他自顾朝着这座很是古老的建筑废墟走去,心想既然有废弃的古建筑,就应该有曾经的人迹才对。 这些到处坍塌得已经沙化的古建筑,一如星球上的物体那样巨大无比,阿黄走在荒草丛生的道径上,一边仰视着颓破不堪的残垣断壁,一边往古建筑群落深处行去。 这些古建筑群落有殿堂、有房仓、有院落、有花圃、有蹊径,尽管很是宽敞巨大,还是离不开一个家族、宗门建筑分布的格局。 阿黄虽是闲庭信步,却也走得很快,不多时便来到最里面某个院落深处的一个高大的、斑驳陆离的石拱门外,寻思一会,挥手斩开密密丛丛、高达数丈的茅草,缓缓走进门里。 被斩开茅草丛的那处所在,地面铺设着大块的青石板,一路漫延开去,掩映在杂树乱草丛中,一眼看去,此地竟然散布着一座座圆形的坟茔,每座坟上还镌刻着一组组符文。 这是当地人的墓园吗? 阿黄止步沉思一会,随意选择一座坟墓,运功剖开它的圆形坟包,只见那座坟茔哔哔啵啵的裂成两半,里面赫然露出一副灰白色已成化石的人形骸骨,竟有丈许长短,几乎高过一米七五的阿黄一倍。 “巨人?”阿黄忽然想起地球母国那个地底山洞,散落在那座废弃远古传送阵附近的那些巨人骸骨化石,好像这具骸骨化石和那些巨人骸骨是为同一人种。 他近前仔细观察这副坟中骸骨,在和记忆中地底山洞那些骸骨化石一一重叠比较,半天不动脚步,心里总在想,既然这里有巨人坟茔,说明自古就有巨人在此生存修炼,那么繁衍下来的巨人后裔都去哪儿了? 过得一会,忽然听得小环远远的传意念过来:“老黄快过来,这里有个古传送阵!” 阿黄闻言一怔,忙运神识确认小环所在方位,发现它就在自己脚下百余丈深的地底,便施展土遁朝着小环置身之地钻去。 只是?臾之间,阿黄便来到一个有着圆穹顶的四方石室,一视之下仿若置换成另外一个空间,自己曾经到过的一个地底洞穴,那里也是如此布局—— “洞穴不但地面是圆形的,连洞壁和穹顶都是圆形的,地面铺着一块块四方青石,洞壁光滑无比,不似泥土铺就,倒像是用白水泥厚厚地抹了一层,看上去是灰白色的,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圆形的穹顶镶嵌有五块菱形的晶石,发出莹白色的光芒,把整个洞穴映照得十分明亮,中间那座祭坛形的台子在冷色光照下,青幽幽的静寞得有点骇人。 “…… “台子形状呈四方型,看似一块块白玉石砌起来的,只有细细的缝隙,其间没有黏合物,貌似很稳固结实,上面都画着隐约可见的花纹,纹路有点像符文,不过被尘土蒙得几乎看不清楚。 “祭坛式的石台子一侧有个豁口,下面有好几级台阶,石台中间是空的,地面有个一米多两米宽的四方图案,里面画着很多、很是复杂的怪异花纹,透过积得甚厚的尘土依稀可见。” ------------ 第四十五章 再回地球 这里有所不同的是,祭坛式传送阵的阵壁没有任何破损,还是很完整的一面,只是上面的镶嵌孔都是空的,不像那边的阵壁,始终还镶嵌有布满裂纹的空灵石。 小环带着圆环在祭坛上面悬停着,悠闲地不住翻滚,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瞧着阿黄站在传送阵的石质台阶前发呆。 阿黄在这个很是眼熟、但却似是而非的远古传送阵前呆立半晌,终于伸手拂去满地的尘土,一步步走上祭坛,细细看着地面依然完整的传送符纹,确认它是否还有接收功效。 自打落入这个陌生的星球,除了直接飞行出去,利用传送阵离开就成了另一抉择。 紧接着,他数着传送阵壁那九九八十一个镶嵌孔,挥手将其用大堆空灵石填满,连中间那个阵心也一无例外地搁上一块很大的空灵石。 稍运土系灵力一催,整个传送阵便即启动运转起来,发出五颜六色的莹莹光芒,在正上方还显示出一些隐隐约约的远方传送方位坐标,不知历经多少岁月,这个传送阵居然还能使用。 阿黄凝视着这三五个明亮起来的传送坐标,心中明白这是可以传送过去的接收传送阵点,他精研阵法,尤其是空间阵法,早已不是菜鸟,甚至还能判断出那边是什么地方。 对面无非都是一些生命星球的地底传送阵,还并不是死星,估计也是同在一个星域、不同星系中存在的生命星球。 阿黄透过这些远方传送坐标的排列组合,偶然发现其中一个坐标隐隐有点熟悉,貌似从前曾经见过,立时想到,这是不是地球母国那个地底古传送阵的坐标,心底蓦地怦然跳动起来。 从银河大星系过来混世星域是穿越空间壁垒,这次被空间裂缝无意吸入,也是穿越空间壁垒,难道这里已是银河系的地盘不成? 阿黄知道,整个宇宙空间是由一个个庞大的星域组成,星域与星域之间相隔何其遥远,在每个星域都有着向心力吸附的情况下,从一个星域直接飞越到另一个星域几乎是不可能的。 哪怕是大乘期修炼者只有区区五千年寿元,也无法跨越以光年计时的宇宙时空,故而星域穿越就需要找到横亘在星域之间的各种空间壁垒和屏障,或者说是俗称的“虫洞”。 “虫洞”的存在为星域跨越提供了绝大的方便,但也不是能够轻易穿越而过,空间屏障可以让先天修为的修炼者勉强穿越,而空间壁垒金丹后期穿越过去都很是困难,必须要元婴期以上修为才能轻松越过。 在同一个星域内部,也有无数的“虫洞”可资应用,但是只有发展科技文明的星球去使用它,用以从一个星系跳跃到另一个星系,而修真文明的存在,大多是用远程传送阵来完成这种星际跳跃。 就修真界当前的传送阵技术而言,最为普遍的便是达到跨星传送的水平,还没有什么远距传送阵能够跨越星域,最多的只是跨越星系而已,而且还是各个势力拥有的隐蔽能力,无人会公诸于众。 眼下这个巨人群落废墟,竟然会有远程跨越星系的古传送阵,说明往昔巨人一族的势力不容小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其衰落到本土只剩下坟茔,一个活人都已不存在,便不是阿黄如今所能想象出来的。 这当下阿黄也没有想到那么多,他只是在想,如果这个有点熟悉的传送坐标,是指向那个地底远古传送阵的话,自己岂不是可以再度回到地球?这一想法直让他怦然心动。 要是没有其他法子再回宇凌星,多耗费些时日,从智多星那边通过混世星域走也是一个笨办法,以阿黄如今元后的修为,跨越太空就算肉身横渡也不是很久的事情。 他眼看目前这个熟悉的传送坐标寻思着,到底是不是地球母国地底山洞那个远古传送阵的坐标呢?心下虽是联想到很多相关事项,却是不易确定这个事。 他蓦然一拍大腿,心道算了,反正不是的话,过去之后一样能回传回来,只是要多耗费一些空灵石而已,自己兜里多的是空灵石,总之不怕浪费。 阿黄刚要往那个坐标输入灵力,忽然转念一想,便吩咐小环道:“去把那些通道、门户毁掉,将周边的岩土层加固牢靠,我要把整个传送点深藏起来。” 小环不做声点头而去,只过得一会,阿黄感觉到头顶的岩土层发生一阵阵翻江倒海似的震动,如同地层错位一般,很快便看见小环飘飞回来,默默地停留在祭坛上面。 阿黄问道:“小环,上面的废墟没有动吧?” 小环很是简略道:“偶没动,保持原样。” 阿黄还在想,如果三木在此,他完全可以将整座巨人建筑遗迹毁掉,再让三木种上各种植被掩盖起来,这样的话,就不虞将来有人会发现地底古传送阵。 他觉得已无后顾之忧,遂双手一捻法诀,一道土灵力射向那个熟悉的坐标,登时启动传送阵法,一阵五彩光芒闪过,祭坛上已是不见阿黄与小环的身影。 整个传送过程足足花上三个多时辰,也即地球白天时间超过半天,可见传送路途之遥远,是为阿黄坐过的传送阵之最,一路上经历的牵扯压迫之力也更为强烈,不是一般先天修炼者能抵受的,就算是金丹修士也勉勉强强。 过得七个小时左右,阿黄便发现所有外力一时散去,自己已经站在另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祭坛上,头顶的圆弧穹上有几颗荧光石静静照耀着底下的空间。 远行时隔二百年,他终于又回到地球母国地底的这个远古传送阵石室。 阿黄解开原先自己设置的封禁阵法,信步走下祭坛,看着眼前熟悉的物事,尤其是那只还放在地板上、已经很是老旧的草蒲团,心中甚是感慨:“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他回头看看空着九九八十一个镶嵌孔的传送阵壁,忆及过往用那些皲裂的空灵石制作储物介质的陈年旧事,摇头轻叹一下,信手挥出一堆空灵石,将一大、八十小个镶嵌孔一一填满。 现在自个兜里最不缺的就是空灵石,小环几乎将囹喾星畔那个资源死星的空灵石矿脉挖掘一空。 下一刻,小环跟他讨要一直收在储物戒里的大石球,滚动着好奇地沿着洞口钻进山洞甬道里去。 阿黄将积满石室的尘土和那只很是陈旧的蒲团一把挥去,化为虚无的粒子,重新拿出一只大蒲团,盘膝坐下,他不急着出去会见不知是不是还存活于世的那些故旧,只想先坐坐,平心静气一会。 打坐运功一个周天,他感到自己残留的些须伤势已然尽复,静下心来之后,忽然觉得这个空间有隐隐排斥他的倾向。 知道这个空间指的不是当前的传送石室,而是整个地球甚至太阳系的空间,自己的修为已到元婴后期,而且有着接近中段的境界,不是这个低等空间所能完全容纳的了。 阿黄遂停止运功,将功力稍稍收敛一下,设法抵消掉空间排斥之力,这才安坐如山,想了想便施展开神识,透过地表观察外部发生的诸多改变,毕竟已经过去二百年,定然物是人非,说不定此物亦非彼物了。 如今他元后的神识点对点距离已经远及十数万里,就算是扇面扫视要覆盖整个地球也不是难事,环地球赤道一周不过四万里,整体覆盖母国范围更是小事一桩。 在红外线效果的神识扫视里,阿黄看到的还依然故我的长江大河、西部高原、塞北风光和岭南家园,只是一个个城市的范围扩大许多,还自增添无数的新兴城镇,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的覆盖面更有着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已是具备他在外星域见过的科技文明城池分布的格局雏形。 那些大小城市错综复杂的街道,行人依然众多,车辆仍旧拥堵,虽然已有不少能在半空行走的流线型反重力悬浮车,更多还是在地面上行驶,只是挂着排气管的车辆已经很少,大概都是电动或是其他清洁能源驱动的吧。 阿黄记得自己离开地球之时,国际上公布的能源数据表明,原油、原煤的开采量已经不足百年,如今已过二百年,这些不可再生的能源矿藏估计早已枯竭。 那些还挂着排气管的汽车,估计是氢燃料驱动的车辆,说明地球上电解水技术有了长足进步,纯水电解成氢气和氧气,点火燃烧再化合成纯水,周而复始,其过程产生的能量驱动车辆行驶,这个道理阿黄还是懂的。 其他还有什么新型能源,他也就不得而知,只知道电动车的普及,一定是在蓄电池压缩和充电技术上有了很大突破,不然充电耗时长、电池占空间大的弱点,会一直困扰电动车的推广。 脱离科技文明世界已久的阿黄,通过神识观看二百年后的地球,心下还回忆起昔日自己在俗世里的经历,思绪中翻腾出无限感慨,仿佛从梦幻回到现实一般。 待得他走马观花似的环顾母国地表一周过后,神识转向自己家乡一带时,还看得到五象大山脉的地底下,金石宗门洞府依然盘踞着,但却是让他愕然地看不到一个熟人! ------------ 第四十六章 老友再会 时日虽过二百年,但是像年纪才过百岁已晋金丹期的继任宗主刘仲明应该还在世才对,还有自己的入室弟子鲁伯铁定会晋入金丹期,也该存活于世,怎么会都见不着人呢? 阿黄心中不免有很多疑惑,本来他还想通过神识扫视看看其他故旧的,如今才看到金石宗门就发现有异常,虽说里面还是有数十人走动,也有不少人在闭关修炼。 可是,那里边已经看不到一个自己熟悉的人,看上去那些新晋弟子修为有些偏低,连一个筑基中人都没有,全是些练气期低阶弟子在宗门内游荡。 他想了想,便再伸展开神识去看看其他地方,比如老记名弟子赵睿宗家族所在之地和东宗华元宗滕几刀老哥驻锡处所,还有隐居西部的西宗天机宗,记得当时的宗主名叫地机子,雅擅算卦。 至于五大宗门其余的中宗和北宗早已灰飞烟灭,地盘被东宗和南宗瓜分殆尽,最后的母国中土仅剩三足鼎立之三宗,乃是中南金石宗、东北华元宗和西域天机宗。 位于西北火焰山畔专修火系功法的赵家依然存在,在其占地颇广的家园里,但却扫视不到赵睿宗的身影,阿黄心中不免有点戚戚然。 这位老记名弟子当初虽然勉强晋入金丹期,却也年过双百,如今二百年过去,就算是丹后修为的寿元也已超过,不在人世也是理所当然的。 阿黄怀着稍稍沉重的心情,将神识扫视转向东海之滨的华元宗门,睹之先是一怔,紧接着又是一乐,竟然看到须发皆白的滕几刀躲在静室里闭关修炼,嘿然心道:“这老小子居然还活着。” 不过当他看清其修为境界,便自不觉一愣,滕几刀不过初入丹中的修为,竟能活到接近四百年,也太过奇怪,一般来说不管在那里,丹中修为不会活得过三百五十个年头,尤其在地球这种修炼资源极度匮乏的低层次地域。 “滕老哥,滕老哥!” 阿黄不由用意念传音与之打个招呼,尽管滕几刀无法隔这么远和自己传音,但是五行同伴特有的意念拾取和交流,自己完全可以用于与对方远距传音交谈。 “谁,是谁传音叫我?好像挺熟的。” 滕几刀闭关的密室自然设有遮蔽禁制,他的修为境界也进阶到丹中,算是这一方水土中的修为顶尖人物,竟然被人擅自传音进来,挡无可当,自己还搞不清对方来由,心下不免一阵惊慌。 “哇哈哈,滕老哥,是我,我老麦哇,我胡汉三又回来了!”阿黄兴奋之余连笑声也传将过去。 滕老哥闻言,真的是大吃一惊,凝重地问道:“老麦,麦老弟?真的是你,是你从外星域回来了?” 阿黄笑道:“滕老哥,当然是我了,你当能是谁呢,我刚刚回到地球,这才走出传送阵。” “你说什么,传送阵?”滕几刀不解地问,“有外星传送阵能传过来,当初,你不是直接横跨虚空出去的吗?怎么……” 阿黄点头道:“不错,原先就是瞎撞出去的,如今我找到一个跨星系传送阵,这才直传回到地球,闲话少叙,老哥,看你须发皆白,今年高寿了哇?” 滕几刀叹道:“唉,愚兄也快到三百岁了,这不,才勉强进阶金丹中期,估计没几十年寿元可活了,后期也真是可望不可即。” “这,这,”阿黄听得一头雾水,浑然不解问道,“老哥,当初你进阶金丹时是多大年纪,不过也得有一百几十了吧?” 滕几刀喟然摇头道:“当时我都超过一百八十岁了,要不是老弟你传我凝丹之法,那不早得跟你师兄作伴去了。” 阿黄依然疑惑不已道:“这时间都过了二百年,你如今还不到三百岁,老哥,你的算术是体育老师教的,还是我的是音乐老师教的?” 滕几刀断然道:“什么二百年,老弟你在外星域的日子过得这么快?地球自你走后还不到一百年,今年是2134年,记得你是2035年走的,也就走了九十九年。” “这怎么可能?!”阿黄闻言大吃一惊。 须知外星域也是以星球公转自转计算年日的,他走过的几大星域,那些生命星球都比地球体积要大得多,自然时间上的计算只会比地球多,不会比地球少。 他的脑子浑然乱哄哄想了半晌,这才想起一事,从储物戒里掏出那只劳力士金表,还没有看清日历,又想到储物戒里当是静止空间,这只自动腕表早就停摆,看也没用。 不过再瞧一眼表里日历的年份,令他又是一惊,表针虽说已经停摆,日历却是一直停留在2035年某月某日,心里惶惶然想着,难道这是隔着星域时空不同的缘故吗,又怎么会刚好停在今年呢? 当他把自己所经历过的星域时空情形,简略地与滕几刀一说,滕几刀倒是不以为然道:“既是进入光速有可能落入异时空,不同星系、星域之间时间流向不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至于说到阿黄的劳力士金表,居然停留在今年的时间一事,滕几刀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倒是幽了阿黄一默道:“老弟你也太老土了点,什么时候了还拿只劳力士,别人都是戴百达翡丽的,这一点你可不够你的木师兄与时俱进哇。” 阿黄凭空白他一眼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算了,别说这个了,老哥,我还有事要问你呢。” 滕几刀桀桀笑道:“老弟,你看我们就这么远程传音聊天没啥意思,你老弟远道而来,愚兄也不闭关了,我等找个地方见面聊聊可好?” “那好啊,我去你那边吧,”阿黄可以仗着级高遁速快,从西北山地飞到东海之滨也就用片刻时分。 “哎,别,别,”滕几刀立时出言阻止道,“还是到你家宗门去,这些年我等俩家修通了一架简单的传送阵,过去很快的,愚兄也顺便去祭拜一下令师兄,这多年没去了,心里总有个念想。” 木青子昔年与滕几刀那是超过百年的知交好友,木青子羽化归天之后,滕几刀很念旧情,得空便久不久上五象道观后山焚香祭拜一番,就像凡人俗世清明上坟图一般的光景。 阿黄很承滕几刀挂念木青子的情分,自然同意就在金石宗见面,不过,想到木青子昔年玩的那手金蝉脱壳化身鬼道,便自笑道:“老哥,祭拜也就没那必要,你省省好了,我师兄又没真的死去。” “啊?!他居然没死?”虽说阿黄离得很远不一定看得见他的表情,滕几刀还是吓得张大嘴巴,一副张口结舌、浑然不信的糗模样。 阿黄也不卖关子,遂将木青子和喻沐一前一后托庇怪木盆景,在木易星上重生、转生一事,挑些要紧的简略告知滕几刀。 滕几刀听得抓耳挠腮,表情极是精彩,半晌才嘻笑道:“也太神奇了这个,老弟,咱俩呆会见面谈,见面谈!桀桀桀!” 原来华元宗为着俩家行走方便,费尽人力物力与金石宗门搭建成一架很是简易的传送阵,一次只能传送一人,因为没有可供驱动的空灵石,只能布设聚灵阵采自大地融入的天地元气用以驱动,开启之后的蓄能起码要小半个时辰。 此阵跟从前老麦在洞府与地底远古传送阵之间搭建的单人传送阵差不多,启动耗时也即不遑多让,搭建之时更是参考过阿黄留下的玉简资料才建成的。 阿黄如今手中有空灵石,回到宗门比滕几刀过来要快得多,他不欲惊动宗门中人,省得费劲解释半天,就在五象道观后山离木青子封闭遗蜕之所的不远处,现修一座林间石亭,摆上精品“溹浮”,以为待客之道。 待得滕几刀施展遁法来到石亭这里时,阿黄已是久等了。 “愚兄来迟,尚请恕罪,”滕几刀拱拱手,一屁股坐到石凳上,圆睁着眼,看阿黄在石几上一支高脚杯里,倒入一种半透明、黄绿色的汁液,狐疑地问道,“老弟,这是什么酒?” 阿黄再往自己面前的高脚杯倒入大半杯,这才笑道:“这是外星域的特色饮品,不是酒,我们叫它‘三清特饮’,那边叫做‘溹浮’,来,老哥,品尝一下。” 滕几刀一饮之下,其表现的精彩程度与宇凌星那边一干人相比,更是有过无不及,一旦品尝入口,紧接着三俩口一饮而尽,再行细细品味,摇头晃脑道:“真乃极品也,好像修为一下都有所增进。” 阿黄笑笑,并未细述其功效,却是岔开话题问道:“老哥,我甫回宗门,一个相熟的人都未见,你可知他们全到哪里去了?” 滕几刀手中摆弄着高脚杯,随意道:“都到非洲撒哈拉沙漠去了,你们金石宗的刘贤侄和你那得意弟子鲁伯带几个弟子过去的,本来也想叫愚兄我一道去,我这把年纪,可没那闲工夫凑这热闹。” “撒哈拉沙漠?发生什么事了吗?”阿黄皱眉问道。 滕几刀道:“据说是现出一个空中漩涡,貌似一条什么空间通道,还有人煞有介事的道是,大概也许有可能通往异度空间的。” 阿黄蓦然闻言,立马记起两百多年前,噢不,一百多年前尘封的往事…… ------------ 第四十七章 又见老邪 “那个空间通道口显现出来了吗?怎么会呢?照理说这种异度空间,应该很是稳定才对,出入口没那么容易显露的吧,”阿黄闻讯,显得很是惊疑不定。 他还记得想要进这个异度空间的话,必须在一个金字塔状的沙堆绕上七个圈才行,如今不知什么原因,竟会自动显露于世,若无人为因素,那才是匪夷所思的事。 正在阿黄沉思之时,滕几刀居然大煞风景地来了一句:“那什么‘三清特饮’还有吗?给愚兄再来一杯吧,好东西可不嫌多。” 宇凌星上行销的普品“溹浮”,一般都用类似玻璃可乐小瓶装的,精品“溹浮”却是用奶瓶一般形状的玻璃樽,适才阿黄往高脚杯里各倒大半杯,一个奶瓶的容量已经倒光。 阿黄只好从储物戒又掏出一支玻璃樽递给他,道:“我打算过去撒哈拉那边看个究竟,老哥你一起去吗?” 环顾整个母国中土内地,昔年的熟人一个个都已不见踪影,显是熬不过进阶之难,寿元终结全然羽化归天,估计也只剩被刘仲明带去撒哈拉那几个,如今他只想过去看看他们。 滕几刀却是摇头道:“愚兄我就不去了,寿元无几,这心也淡了,想起不久之前老赵的无奈归天,我总想自己免不了有这一天,只愿呆在自己家里,活一天算一天罢了。” 虽然一直没问到老记名弟子赵睿宗,阿黄知道老赵寿终应该是十数年前的事,说多也徒增滕几刀的伤感,干脆提都不提,如今滕老哥没心思到处走,自己只好由得他。 既别滕几刀,阿黄展开土遁术往非洲那边赶去,以他当下元后的遁速,赶这么几千里路,也用不到一个时辰,便即到达北纬30度线、北非撒哈拉沙漠地带的达西里附近。 那一带周遭方圆千里之地,早已被联合国维和部队划为军事禁区,到处设立关卡,禁止普通游人与当地人户进入,周边的道路和关口都有荷枪实弹的各国武装兵士执勤巡逻。 阿黄施法遮掩身形,遁迹一座沙丘侧畔,远远看得见原先异度空间出入口上方,赫然孤悬着一个空间气旋,在大白天里虽然显得有点灰暗,肉眼还是看得比较清楚。 距离这一空中旋涡数里之外,环绕驻扎有大大小小十多个野外帐篷,除了有许多武装兵士和野外装束的人士走来走去,阿黄用神识也能看到帐篷里也有不少人在内。 看得出那些小帐篷是住宿用的,而大的帐篷却是用于办公和聚会,阿黄看到某个大帐篷里围着一群服饰各异的人士,不但有修炼者,还有不少异能人士,不外各色人种都有。 他很清楚地看见金石宗现任宗主刘仲明和自己的入室弟子鲁伯均在其内,这位刘师侄一身铁灰色道袍打扮,挽着道髻,须发有点花白,端坐在一张花梨木高背椅上,始终一言不发。 看样子人到中年的鲁伯却在帐中不住走来走去,貌似与人争执着什么,他虽是西方人的样貌,用外星域的界定来说属于神人一族,但一样身穿土黄色道袍,三绺长须,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帐中还有约摸十来个人,除了刘仲明和鲁伯以外,还有几个身穿军装的各国高级军官,几个西装革履便装打扮的西方人,以及身穿各自民族服装的白种人、黄种人,甚至还有穿得花花绿绿的黑人,估计都是些异能人士甚或巫师什么的。 阿黄不想管这些凡人的闲事,修为到了他的这步田地,俗世之事早已是不屑一顾,他找了个背风隐蔽的沙丘,自顾与刘仲明传音,让他立即带着鲁伯过来。 刘仲明甫闻麦师叔显得很是久远的声音,先是不信,以为是这几天心情焦虑过甚产生的幻听,再一听貌似一点不假,这才心情激荡,一时间狂喜不已,急忙叫上鲁伯,一道往外走去,浑然不顾帐中其他人诧异的目光。 “鲁伯师弟,你的师父回来了,让我们过去见他呢,”刘仲明边走边说,声音由于兴奋不已还在抖索着。 “什么,我师父?是麦师父吗?他现在哪里?”鲁伯在金石宗混迹百余年,道貌岸然,除了外表,其余一切均与道流修炼者一般无二,操持的五象道观当地口音熟极而流。 刘仲明神秘地笑道:“师弟,你只管随我来便是。” 外人看得到他俩的身形绕过一道沙丘,赫然失去踪影,其实是走进阿黄设置的遮蔽禁制,一旦发动的话便无外人进得去。 在那道沙丘的后头,阿黄昂立当间,笑吟吟地迎候着他们俩人。 “弟子刘仲明拜见师叔!” “弟子路易o皮尔斯o鲁伯拜见师父!” 阿黄笑哈哈道:“你等都过来了,闲话少叙,先说说空间旋涡的事,鲁伯也是,为师呆会再与你叙旧。” 刘仲明神情转为凝重道:“禀师叔,这一空间旋涡乃是呈现于一个星期之前,此前已有十数人进去过,也退出过一部分人,道是冥冥中有人传话,只要其他属性者,不要金属性人,自然被赶出来的那些人,全是金属性者。” “金属性人都被赶出来?”阿黄一听便猜到几分内情,显是异度空间里的幽铁磁山出了状况。 “对,师叔,”刘仲明续道,“进去的人有修炼者,也有异能人士,是人都有五行属性,那几个退出的金属性者,道是刚通过空间通道,还没看清里面的景象,脑子里就冲入两句话‘只要其他属性者,不要金属性人’,他们立马被反弹出来,一刻也无法停留。” 阿黄闻言断然道:“嗯,走吧,我们也一道进去看看。” 刘仲明讶异道:“师叔,弟子还是纯金属性人呢,也能进去吗?” 阿黄看着他,反问道:“你还记得卢比师伯吗?” “噢,弟子当然记得,要不是卢比师伯为弟子灌顶进阶金丹,弟子如今哪能修炼到丹中大成,卢比师伯也跟师叔一道回地球了吗?”提到卢比亦即阿金的旧名,刘仲明的脸上登时涌上一层崇敬之色。 阿黄摇头道:“不,只有我一人回来,他还在外星域,当初卢比被困在这个异度空间,还是我进去解救的他,以前他能进去,如今你自然也能进去。” 他遂不由分说,施法摄起刘仲明和鲁伯,闪身直进那个显露出来的空间旋涡。 里面不长的空间通道一瞬而过,三人便即来到异度空间内部,只见土系的阿黄与鲁伯安然无恙地站立在地,纯金属性的刘仲明却是被一层无形隐膜阻隔,脑子里照样蹦出那两句话,一时间即将被反弹出去! 阿黄一看遂于失笑,一个小小的阻隔禁制如何能难住自己,随手扔出一张阵符,只听撕拉一声,那个无形隐膜就被破开一个口子,刘仲明立感身前一轻,便已脚踏实地,站到鲁伯身边。 “走吧,”阿黄话音未落,却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叽里呱啦的急速语声,由远及近传将而来,他听得真切,心下不免一怔,这些话语不就是外星域那边的星域通用语吗? 阿黄不由抬眼看向远方,只见一个头大身小、奇形怪状的老者足踩一具色泽斑驳的玉棺,飞速遁行过来,很快悬停在他们三人的跟前。 他忽然看清来人的样貌,不禁笑出声道:“这不是老邪吗?山不转水转,你怎么会跑这里来了?”自己是不懂星域通用语,却也不妨碍用意念拾取覆盖过去。 “咦,是你小子,麦?!”那老邪也即看清前面领头之人是谁,不禁大为惊讶。 站立一旁的刘仲明和鲁伯对星域通用语却是一窍不通,直看阿黄操着汉语和说星域通用语的大头老怪鸡同鸭讲,感到莫名其妙,更是对来人显露的奇高无比境界,散发出隐约很是惊人的威压,觉得心下震撼不已。 “老邪,你这老小子来这里干嘛?” “麦,你这臭小子,你能来老夫就不能来?” “这里是我的家乡所在,我当然能来这里了,你又是干吗来的?” “这个是你的家乡星球?”老邪心下嘀咕几句,随即用他的意念传符文道,“还不是你小子造的孽,老夫好不容易找到一座幽铁磁山,正在沉眠吸纳,要完善自家肉身,却给你关了一个倒霉蛋进去,终日闹得老夫不得安生。” “冰封之星的幽铁磁山?是郢老贼?” 阿黄听得有点糊涂,往昔自己是与阿金合谋,将那个贪婪的金系窍修郢老贼困在混世星域那头的冰封之星,一座庞大的幽铁磁山中,难道这个老邪当时也在那里?却怎么又跑到这个异度空间来了? 混世星域与银河大星系可是处于两个不同星域,跨星域能传送过来?这可是阿黄从来没听说过的事,这个存活了亿万年的老鬼有这么牛,当会这一手?一时想到自己要设法传送回到宇凌星,他心下不由一阵灼热。 老邪丝毫不经意道:“你和那个小金人锁拿名郢的夯货进幽铁磁山,老夫就在里边,后来给你们吵醒了。” 阿黄急急问道:“你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那当间隔着空间壁垒呢,老邪,你可别说是直接飞过来的。” ------------ 第四十八章 再封郢老贼 面对这一问题,只见老邪撇嘴道:“老夫当然不是直接飞过来的,我知道星域之间无法直接传送,可是传送到与星系不同界面的异度空间还是可以的,自古星域之间的传送全都是这么干。” 叵耐阿黄枉为阵道师,这一点还真的是第一次听说,即时听得眼睛发亮道:“老邪,赶快说说,你们是怎么传送过来的?” 老邪慢悠悠道:“要老夫说清说楚,也不是不可以,看你心急火燎的样子,定是对阵法一道很有兴趣,估计也有不低的阵道修为,听完之后,呆会得要帮老夫一个小忙。” “什么忙,这个先得说道清楚,”阿黄虽说急欲弄清跨星域传送的问题,可也不想莫名地惹屎上身。 老邪露着黄黑大牙,笑眯眯道:“就帮老夫布个封禁阵法,老夫觉得对你来说,很是小意思地。” “布阵?那没问题,不是伤天害理之事就好,”阿黄一听只是布设阵法,便即答应下来,就算布设不妥,他还是可以拆除的。 “你小子,什么叫伤天害理,闲话少说,跟老夫来吧,边走边说好了,”老邪一把收起玉石棺椁,像猴子一般驼着背,拐着八字腿,当先而行。 才刚走得几步,只见他又回头交待刘仲明道:“兀那老道,你还是纯金属性者,要离那座幽铁磁山远点,小心被吸进去出不来,可别怪老夫言之不预。” 老邪知道他们听不懂星域通用语,用的自然是意念传符文,在刘仲明脑际识海转悠一周过后,他也即听得懂十分八分,随后看了阿黄一眼。 阿黄摆手道:“没事,刘师侄,呆会你离个十公里以外等着好了,”转向老邪道,“喂,赶紧说你跨星域传送的事吧。” 老邪半驼着背,还负手一拐一拐走着,絮絮叨叨道:“你小子急个什么劲,当初老夫要是能有与境界相配的功力,也不至于要借力传送到这里,为了那座原生态的幽铁磁山,也只得如此那般了。 “可是那郢小子刚好窝在幽铁磁山的节点上,正好妨碍老夫吸纳幽铁磁石,说起来还是你小子造的孽,老夫没法子,只得掐算哪里还有幽铁磁山,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数十年的找寻,终于发现这边竟然有那么一座。 “这不,又花上数十年,凭着物质同类项,这才凭空传送过来,好在这座幽铁磁山是在异度空间,不然老夫还得横穿空间壁垒,这才传送到这边,嘿嘿,当然传回去也没有问题。” 阿黄寻思着问道:“老邪,这跨星域传送得靠异度空间,还要有那什么物质同类项?” 老邪白他一眼道:“那当然,不然怎么指向呢,这会我就靠两头有幽铁磁山了,不过要是能建立远程传送阵则不必费事,只是异度空间的坐标与原生宇宙很难重合,建阵时校正最是费事。” 阿黄灵机一动,拍他一记马屁道:“看你对于阵法一道不陌生哇,很是有心得的样子。” 老邪叹道:“唉,我活得久自然见多识广,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晓得布阵也是须要有相应功力的。” 如今阿黄最关心的是,如何才能尽快回到宇凌星,从地底古传送阵回去的话,在巨人星不知如何找到空间壁垒的通道旋涡,要知道,当初阿金在智多星上找寻自己过来的通道旋涡,还花上十来年工夫。 要是跟老邪回传冰封之地,再靠跨星传送和虚空飞越,前往辰普星域所费的时日也是不短,要是老邪知道如何简便传送到辰普星域的异度空间就好了,最好是宇凌星附近的异度空间。 “老邪,咳咳,我问你个事……”他觉得有必要征询一下老邪,这老家伙活得久就像一张活地图,宇宙间各大星域之事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老邪闻言,有点惊讶道:“你想从冰封之地传送到辰普星域白亚星系宇凌星那边?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而且很难找物质同类项,再说宇凌星所在运行轨道是几大界面碰撞的节点,就算有异度空间,也是很脆弱、很危险地,老夫劝你还是不要打这主意的好。” 阿黄沉吟道:“据说,那里有魔界和魂界的出口……” 老邪摆手道:“不是什么出口,只是薄弱破碎之处,早在远古已被那些大能者禁制成封印之地,魔界那个破口在星球运行轨道的一处虚空,魂界那个口子倒是在宇凌星上面的山涧里。” “对了,”阿黄忽然想起木青子莫名地落入的那个阴寒之地,遂于问道,“那些封印之地,修炼者可以自由进出的吗?” 老邪随意道:“要看是什么样的修炼者,魔修、鬼修自然可以,人类修士起码要修到分神期,元神逸出才能进去,元婴出窍都不行,当然也要在能够破除封印的前提下才行。” 阿黄听得沮丧不已,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心道尼玛这也太难了吧,还要元神出窍,宇凌星上出窍期都进不去,看来阴寒之地是没法进去了,我丢。 “你如今想找捷径去那宇凌星,也不是不行,”浑没曾想,老邪再度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这个银河大星系的前沿有一个巨人星,那边有去往辰普星域的空间壁垒,过得去就到了宇凌星的运行轨道。” 他想了想,续道:“不过那边有两个封印之地,宇凌星又是给远古大能者封禁之星,周遭空间很是脆弱,很容易被击穿,那道空间壁垒,不管是从巨人星穿越过去,还是从宇凌星穿越过来,都很是危险,就算是元修,难免会受到伤害。” 阿黄立时回想起,自己被迫落入空间裂缝,穿越那道空间壁垒的情景,那可是伤上加伤,自己还算是防御超强的土系元后修为,换做普通低阶修炼者,其结果可想而知,思之也得不寒而栗。 老邪忽然桀桀笑道:“其实想解决这个传送的问题也不难,只要你找到那个巨人星,在其周边寻到一个异度空间,从那里架阵传送到宇凌星任何一个传送阵点还是可以的,就是要费点心思校正传送坐标而已。” 他是那种老而成精的奇特人物,阿黄也是活过数百年的高阶修炼者,如何不懂他已猜中自己的心思,不然不可能平白无故问起传送宇凌星之事。 于是,阿黄遂老老实实道:“其实我在宇凌星呆过一阵子,如今回到地球,也是从巨人星传送过来的,”说着将自己被迫落入空间裂缝、无奈穿越空间壁垒落到巨人星一事,对老邪简略述说一遍。 简述过后,阿黄还有此一问:“我在巨人星上找不到一个活人,眼看那里的修炼环境比我当下的家乡星球好很多,怎么那些巨人不是死了,就是不见了呢,不会是被族灭了吧?” 老邪笑模笑样道:“巨人星老夫听说过,就是没有去过,你到过那里,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阿黄浑然不解道:“那里自然是一派山青水秀、鸟语花香,就是没有人气,要说异常嘛,只有一点,那便是星球重力很轻,一个凡人随便都能一蹦三丈高。” “对头,那就是异常,”老邪颔首道,“我听人说起过,巨人星由于自身重力过低,锁不住天地元气,导致各系灵气大量散失,那里的人类修炼者体态高大,所需资源超过一般人类,故而只修到金丹期便无长进,只得外出找寻资源与机缘,渐渐的人去星空。” “噢,原来是这样哇,”阿黄点头承认老邪说得有道理。 当初在地球上有不少地方发掘到巨人遗骸,但是数量很是有限,估计也是他们来到地球,发现这里比巨人星那个死地是个更死之地,故而纷纷转道而行,看那处地底远古传送阵的破损情形,便知其详,区区金丹期也能称作金丹大道,这种修炼环境可想而知。 “噢,快到地方了,”老邪忽然提醒道,然后转向刘仲明说一声,“老道,你不能再往前走了,就在这里等着。” 刘仲明虽然一直不解为何金属性不可靠近这边,但是迫于老邪高绝境界的威压,他只好老实停下脚步,找一块平地放出蒲团,在那里打坐等候。 阿黄凝望着数十里外那座幽铁磁山,心道又再看到这个被人遗弃的半成品法宝了,想当初阿金被困其上经年,像个狮身人面像一般趴在那里,思之还是很搞笑的说。 金字塔状的幽铁磁山依然丝毫不变高卧在那里,周边还有七、八个或是修炼者、或是异能人士在呆呆地站着阵位,貌似早给老邪禁制住一般。 老邪也不管他们,只顾与阿黄道:“麦小子,这座幽铁磁山原来是一件炼废了的法宝,不知是灵界哪位高手丢下不要的,我从冰封之地将金系郢小子弄过来才知道,如今那金系小子被困在里面,对老夫怨恨不小。 “老夫虽说不惧他,也怕他挣脱出来,将附近的原生星球空间毁掉,如此老夫造孽就太大了,故尔想法将他封禁起来,你懂的,老夫向来心有余而力不足,露出通道旋涡抓来的这几个人层次太低,对阵道一窍不通,帮不上什么忙,眼下就全靠你了,你以为如何?” ------------ 第四十九章 看你最后一眼(本卷终) 阿黄瞅瞅那几个站住幽铁磁山周边阵位的修炼者,除了有两个丹初,其余都是筑基中人,还有两个水火异能之士,不知从何地而来,自己一个都不认识。 他摇摇头道:“我得先想想,要永久封禁一个窍初大修士的话,就算仗着幽铁磁山的吸附,我还得现设一个足够坚固的禁制大阵,那些人我都用不着,让他们先离开吧。” 老邪乜斜眼看看那些人,转而朝鲁伯露出黄黑色大门牙嫣然一笑,用意念传符文道:“就劳烦这位神人族兄弟,将那些废物轰走好了,桀桀!” 鲁伯自从看到师父归来,心情异常激动,可就是捞不着机会跟师父多说几句话,如今这个古怪老人示意自己去赶人,也见到师父颔首同意,便即一跃而出,飞掠过去赶人离开。 那七、八个人显是与鲁伯相熟,见他过来劝离,也不问什么因由,转身就跑,生怕走晚了再生出什么事端,最终被困再也出不去。 片刻之间,异度空间只剩下阿黄、鲁伯和老邪,还有远远候着的刘仲明,以及灰蒙蒙、不分日夜的天色和凹凸不平的灰褐地表。 阿黄围绕金字塔状幽铁磁山转上几圈,还自透过磁山表面观察到被困在内里的郢老贼。 此老枯坐在一个圆形铁围子里,眼睛透着绝望的光,干瘪的嘴巴念叨着什么发狠的话,估计被老邪施展过简单的禁音法术,外人无法听到他的声音。 阿黄扫视到郢老贼身上现存的功力,被禁制近百年后有所减退,还是不亚于元满境界,不是自己现今能杀掉的,只能依着老邪的意思永久封禁住他,让他在岁月的流逝中慢慢死去。 适才的转悠中,阿黄已经确定几十个阵点,他准备布设一个紧凑型的封印结界,用自己的最高功力设置,起码能禁制元满修士数千年,远远超过窍初修士的寿元极限。 当下计议已定,阿黄掏出一把土黄色阵符,挑选出一千零八十张,当空一撒,只见那些阵符纷纷扬扬飘洒在金字塔状幽铁磁山上,遂于认着各自阵点落下去。 阿黄用肉眼看不清的手上动作,捻着各种法诀,在鲁伯的眼中看来,少说有数万手,片刻之间已然完成,却见他当下静立,施展神识环顾一阵,再次挥出几十道法诀。 这几十道法诀分散打到各个阵点上,只听一连串轻微的嗡嗡作响,一片朦胧的彩光掠过,将整座金字塔状幽铁磁山笼罩起来,须臾之间,眼前这个庞然大物渐渐消失在肉眼视野中。 不仅鲁伯惊异师父的超绝阵道手段,连老邪也感到非常意外,他原想已晋元后的麦小子最多能将幽铁磁山封禁住,浑没曾想,竟然能够如此封印,最终隐之于虚空,几有阵道大家的风范。 阿黄拍拍双手,转身对老邪道:“做完了,不出意外的话,当可保用数千个地球年,绝对能困死那郢老贼,只不过……” “不过什么?”老邪知道,麦小子事后肯定还会有话要说。 阿黄果然蹇眉道:“我布设的这个不是阵法禁制,而是封印结界,聚集的是异度空间本身土系能量,恐怕维持数千年后,异度空间土系资源耗尽,空间能量缺失,有可能会崩塌。” “嗐,管它那么多,又不是原生空间,塌就塌了呗,对你的家乡星球也无影响,”老邪嘴里虽是如此说道,心下对麦小子能够布设封印结界还是很震撼的。 一般的禁制尤其是刻在法器、法宝上者,但凡修炼者都能制作一二,普通阵法一道虽须些许专业知识,也不是很难为的事,可是能够布设出封印结界,非得要有阵道师的水平不可。 如今看阿黄流畅布阵的水准,起码有中级阵道师的功力! 要知道,修炼者主修功法耗时日久,能够腾挪出时间修行阵道、丹道、器道的很少,大多是惊才绝艳之辈,但其主修功法一般修为相对较低,能兼修功法与外道者,无一不是活上千年、垂垂老矣的。 然而,麦小子不过双百多年纪,不但主修功法已臻元后境界,辅修阵道也有中级阵道师的水准,那可真是骇人听闻的紧了,老邪越想越是惊叹不已。 阿黄却是听他这么说道,便想就算异度空间垮塌,估计对地球所在的原生宇宙空间影响不大,郢老贼这个贪婪之辈一旦被困死,异度空间随后垮塌,也算是除掉一害。 老邪泛黄的眼珠骨碌碌乱转一阵,桀桀笑道:“麦,不如你在这里布一个传往冰封之地的空间传送阵,让老夫也搭搭便车回去可好?” 阿黄有点意外地问道:“你在那边,布有传送阵点?” 老邪嬉笑道:“桀桀,老夫哪有这个功力,只是在幽铁磁山底下一块平地,刻有接收传送符纹、确定坐标方位而已。” 阿黄不为己甚道:“那好吧,你把坐标给我,我设法测定方位看看,也算是习练跨星域传送之法,不过,你直接传到幽铁磁山地底,不怕——” 话语忽然一顿,视线蓦地凝固在老邪身上,他这才注意到这老小子竟是阳性无五行属性之人,难怪能随意在幽铁磁山钻进钻出。 老邪没空管麦小子的诧异,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白色玉简递给阿黄,努嘴道:“喏,这是坐标和测定校正之法,就看你的本事了。” 竟然还附送测定校正之法!阿黄见状大喜,心道这会有章可寻,不用摸着石头过河了,连忙接过贴到脑门上察看。 片刻之后,阿黄放下玉简,思索一会,掏出一张颜色稍深的阵符,飞纵到高处一块小平地,将阵符往地上一扔,按等边三角形再在地上插上三块稍大的空灵石。 只见他捏出几手法诀,地上现出一个三角光环,稍纵即逝,便还原成原有地表,然后扔出一个大蒲团端坐下来,闭目冥思,显是在测定远方冰封之地的坐标。 他这一打坐竟达几天几夜工夫,才自慢慢睁开眼睛,脸上居然浮现出一层懊丧之色,随意往三角传送阵打几手法诀,可以看见那上面有个坐标数字一闪而隐。 一直坐候在身畔的老邪,竟会陪着小心问道:“麦,怎么样,成了吗?” 阿黄叹道:“你那冰封之地自然没问题,我想探测宇凌星那边的传送阵,可惜怎么也够不着,距离太远了!” 老邪但闻此言,蓦觉气息一窒,差点没背过气去,敢情这位早就校正设好冰封之地的坐标,多花这几天几夜,却是用来探测远隔几个星域的宇凌星传送坐标。 阿黄浑不给他数落的时间,一把将其推到三角传送阵心,打出一道法诀立时启动传送。 只见土黄光芒熠熠闪动,老邪一句话还说不出口,连身影都被传送个精光,这一单人双向传送阵,有着位移传送的特点,启动传送速率尤快。 眼看老邪一刹那间传走没影,阿黄用神识扫视一圈,证实异度空间再无他人,这才回头招呼鲁伯走人,在十余公里以外接到刘仲明,三人一道施施然往异度空间出口走去,且行且叙起旧来。 就像阿黄所预估那样,他往昔远走之后,不独金石宗,中土内地修炼界所有门派、家族,将大部资源都集中到有可能进阶金丹的翘楚门人身上,为的便是五象道馆之巅观天台那道金丹大道门。 近百年来,不少修炼者通过那道门获得两种凝丹法则,其间优胜劣汰之势更加明显,拿不到足够修炼资源的普通门人无法在寿元终结前顺利进阶,一个个无奈地只好寿终正寝。 金石宗诸如方仲华、许仲先、阿光、谭志端、林道楚、仲月道人、李璟东、孟谦和云生等高层人物,由于根基差池、根骨有限,纷纷止步于基中,最终尘归尘、土归土,硕果仅存的宗门高弟,只有纯金属性的刘仲明和纯土属性的鲁伯。 不过可喜的是,整个中土修炼界现已拥有将近十名金丹修士,不独金石宗,其他宗门、家族筑基弟子也涌现出不少好苗子,阿黄闻之甚为欣慰,打算将先天以上修炼者群体带到巨人星,那边的修炼资源起码比古代地球的环境还要好些,更遑论于今朝。 他还听鲁伯说起自身家族在俗世中的发展,不单止鲁伯家族,连过继到麦家名下的后代,在近百年来不断开枝散叶,一举形成商业巨擘的鲁家和执掌政界要人的麦家。 不过,阿黄并不想去看望家族中人,自己两世为人,与俗世已是仙凡之隔,连已成高祖的鲁伯也几乎断绝与俗世家族的来往,以宗门为家,靠修炼为业。 刘仲明还提到过一件事,在阿黄昔年走后不久,他的干儿子罗迪到俗世总部找过他,人到中年的罗迪隐约猜到老麦没死,不过也没说别的,只是托总部的人通传几句话。 罗迪说自己已然看破红尘,经密宗高僧提点,要上藏区某喇嘛寺当活佛,修炼轮回转世之术,以祈来生再见到爸爸。 阿黄闻之不胜唏嘘,却也没加追问后续情形,只是笃信来生真能相见,那才叫缘分。 金石宗领衔将中土先天以上修炼者迁移巨人星的消息一旦传开,登时在中土内地修炼界各门各派引起绝大轰动,说明日暮途穷的中土修炼人士又再拥有崭新的希冀与前程。 喜出望外的滕几刀乃是头一批领队前来加入传送的,随后各门各派先天以上修炼者群体加起来,几近二百人,分期分批通过地底古传送阵,传往巨人星修炼发展。 只是唯独不见有天机宗先天以上门人前来加入此番盛举,据称其宗筑基以上的高阶修炼者,早已随探测宇宙飞船前往外星找寻机缘云云。 阿黄自是最后一个离开,起始传送阵点改设在五象道观观天台,亦即原金丹大道门那里,那道门已不须保留,往后中土修炼者一旦进阶先天,便有金丹修士定期回返带去巨人星。 最后,阿黄和悬停在半空翻滚着圆环的小环,一起留在观天台传送阵点之外,他透过神识,极目扫视母国中土辽阔的江河大地,心中感慨无限:“这一去,估计再也没有机会回来,让我最后看你一眼吧!”(中传卷三终) ------------ 五行同伴卷四 黄金老爷 ------------ 第一章 拆船行动 就在阿黄紧张运送地球先天以上修炼者,源源传送到巨人星的同时,一直悬停在宇凌星外土月星上空的中央星域那架星际飞舟侧畔,有一道银色飞剑光影,仿佛隐身于漆黑背景之中,正在环着硕大的舟体急速绕行。 它不仅在做环绕飞行,还自不住放出一道道尖锐的银箭,悄无声息地刺向舟楫上防护禁制的每处节点,貌似要毁坏那些个节点。 “阿青,你看哥的手法如何,不用阿黄在此,这星际飞舟防护禁制的筋道,我随便一一瞧出挑断,阿黄那是擅长布阵,大爷我却是善于破阵,桀桀桀!” “阿金,老金,金大爷,你动作快点好不,老子还等着毁掉这艘破船呢!真是的!” “哎,你是女孩子,可不能胡乱自称老子,自称姑奶奶还差不多,让阿黄回来听到你这么说话,不敲破你的小脑瓜才怪。” “我就是老子,你管得着吗,反正阿黄不在,一想到他被法盟那些王八蛋逼进空间裂缝,还不知流落到哪里,老子心里就恨,喂,老金,你动作快点行不行呀!” “好好好,我就快完了。” “再慢吞吞的,你这二大爷就真的玩完了!” 趁着星际飞舟里各色人等歇息之际,从外太空遁回土月星的阿金和从传送阵钻出的阿青商定一个拆船计划,先让阿青潜入木系材料为主的星际飞舟,查清飞舟防护禁制的阵基和节点。 尔后由攻击穿透力极强的阿金在外近前环绕飞行,一一挑断那些节点筋道,使护舟禁制受到攻击时不起作用,最后阿青再从容执行拆船计划。 “好了,最后一道工序完工,哎哟!不好,被人发现了,我得先闪,顺便引开追兵。” 阿金在发射银色飞箭时过于骚包,将他酝酿已久的飞剑术施展出来,脚踩飞剑极速飞行,飞剑映到星光,漫射出来,恰被坐在舱室修炼、警觉性极高的仏执事偶然察觉,跃出舱外查看,正好遇到阿金御剑掠过。 仏执事急急一声顿喝道:“什么人!?来人哪,快跟本人追上去看看,到底是谁如此狗胆包天,敢来中央星域援军座驾偷窥!” 紧接着,十数条人影从舟桥上“嗖、嗖”的飞掠出来,手持各种战斗法宝,朝仏执事所指的方位扑将而去,其中飞在最前的,竟是法盟副领队邴大人,可见这些高阶修士反应何其迅捷。 邴大人一眼便看清正在外逃、脚踩飞剑的阿金,登时认出是谁,遂传音高喝一声:“又是你这贼子,乃乃地,这会看你往哪里跑!” 他尽力催动法力,急追几步,右手倏地祭出一只很是古怪的法宝,形状就像蛇形手杖,法宝瞬时脱手,极速直追阿金远去的背影。 阿金本来遁速极快,如今动用飞剑作舟,不但速度更快,而且身形极是灵活自如,待得那只蛇杖法宝追得上来时,只见他足踏飞剑,急速走个“之”字步法,很是惊险地堪堪避开蛇杖的追袭。 遭遇此招直让阿金惊出一身冷汗,要不是飞剑操持之功,今天非让那只怪异的飞行法宝击伤不可,窍初大修士祭出的攻击法宝,可不是连元满境界尚未到的阿金所能硬接的。 阿金不假思索,遂于收起飞剑,化身银箭逞的一声,霍然远引,让二度捻诀指使蛇杖法宝追击的邴大人措手不及,眼睁睁看着他再一回跑得没影。 邴大人恨恨地未及回头,忽听仏执事很是惊异的传音过来道:“大人,大人,快看,飞舟、座驾那里,有、有动静!” 位于高空的星际飞舟与宇凌星及土月星均有一定距离,白亚星系的恒星光芒映照过来,仅是微微照亮飞舟的舰艏,却使整座舟体宛若一个黑色剪影。 邴大人蓦然回首,看到的竟是巨大的飞舟剪影上,仿佛刚刚长出很多枝桠,一根根芽头在挥动不休,貌似挤兑得黑色剪影吱吱作响,就快要变形一般。 “不好,那厮有同伙,要在飞舟上搞破坏!”邴大人心下忽地一紧,遂于朝飞舟上其他窍修群体传音高呼道,“诸位留意,有敌手上船破坏舟体!” 此一时,四处张牙舞爪的大片树藤枝桠,已将整个舟体撑得歪歪扭扭、千疮百孔,彼一时,树藤枝桠却是悄悄收缩而回,不见踪影,只剩下硕大的飞舟就像四处漏风的大型飞机,甚或到处漏水的远洋巨舰,等待她的下场便是渐渐四分五裂。 或许在场的六个初、中阶窍修都有修补法宝、挖肉补疮之能,可这架星际飞舟体积过于庞大,本身也是一具飞行法宝,她要散架,那便不是区区几个窍修所能维护周全的。 接到邴大人预警四散而出的大群各阶修士,都只得围在偌大的飞舟四周悬浮着,眼睁睁瞅着这架巨型星际飞舟浑身嘎吱作响,一步步散开架子,行将化成太空中被废弃的漂浮物。 所有人都在关注星际飞舟的颓然解体,心中惊诧忐忑不已,浑然无人想起该先去捕捉破坏飞舟的贼人,恰在此刻,一只银色箭影悄然飞到众人身后。 箭影之中隐约显现阿金高鼻深目的面孔,他操控飞箭堪堪躲在仏执事身后的阴影里,暗中与还藏在解体中飞舟里的阿青做意念交流。 “阿青,怎么样,你没事吧?” “没怎么样,木头炼制的飞行法宝难不住老子,我变形这么轻轻一撑,那些关窍全然坏掉,这破船就等着解体成宇宙垃圾吧,连幽灵船都没得做。” “你又乱自称老子,等阿黄回来敲你脑袋。” “呜呜,麦哥哥不知被甩到哪个空间乱流去了,几时才回得来,法盟、宗盟这些天杀的混蛋,老子……姑奶奶要杀光他们,报仇雪恨!” “哎、哎,别扯远了,阿黄一定没事,你自己小心,找个朝下的出口候着,现在那伙人如丧考妣似的呆看飞舟解体,正是脱身的好时机,看到我的飞箭冲过去,你赶紧的跳下来抓住。” 未待阿青回话,阿金瞅中一条去路,趁着众人注意力集中在逐渐解体的星际飞舟上,蓦然加速擦着飞舟下端迅疾冲过去,带着一道视线错觉的幻影,仿若不绝如缕的余韵。 阿金的飞箭体在一众窍修、元修惊愕目光注视下,在解体飞舟下端,悄然接到适时下落的一根小小藤条,一个倒栽葱直冲土月星坠落下去。 “贼子!往哪跑!”邴大人眼尖,一声顿喝,立时操起蛇杖法宝急追下去,在场全是久经杀戮的高阶修士,反应何其迅速,呼拉拉一下,全逐着邴大人背影蹑踪而去。 不怕贼子往土月星跑,就怕他往外太空开溜,遁速太快谁也追不上,如今他接到另一同伙,势必加重载质量,不可能在虚空再度溜掉,看样子是想先躲到土月星里。 毕竟是为中央星域救援团队,其组织性和临战经验不容小觑,虽是邴大人领先追逐,随后跟上的诸多高阶修士在其余几个窍修率领下,顿成一个包拢过去的圆弧形,堪堪将土月星围得水泄不通。 邴大人率先落到土月星充满积尘的冰冷地表,但已不见那俩逃窜的贼子任何踪迹,他以前未曾下过土月星,浑然不知怎样找寻这些逃犯。 随后来到土月星上之人,却是法盟窍中领队邗大人,他不免忆及过往的遭遇,自顾朝他昔日开过一条通道的那条深谷奔去,就想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寻。 浑没曾想,里边除了被他打通去路的那条蜿蜒线路外,其余侧畔地域的幻杀阵还自有效,全是抽取地力做的驱动源泉,邗大人浑然一个不小心,又被陷入尚能自行运行的幻杀阵中。 如今没了猫冬渡劫雷击的指引,他只得胡撞瞎钻,仗着木系功力的强悍,再度开出一条出路,从另一方向出谷,却被花上将近一个时辰,这才得以脱身,横直气得他七窍生烟,吹胡子瞪眼半天。 将近二百位高阶修士齐集土月星,围困并兼搜寻,几乎将土月星的地表挖开十丈深浅,但是逃走的那俩贼人依然踪影全无,要不是土月星的存在事关封印之地危局,他们都想立时将它爆掉,如此方能解恨。 众所周知,但外来人却是不知,土月星上设有直达金石新宗内门总堂的远程传送阵,阿金和阿青完成拆船计划顺利逃逸后,自是通过传送阵回归宗门。 阿黄所布设的传送阵点,一则坚固、二则隐蔽,阵法水准没有达到阵道师以上者,任谁也不可能找得出来,估计围困土月星那干人等,也自无人有此等水平。 阿金和阿青安然回到金石新宗总堂,在迎宾阁觅地盘坐,兴高采烈地拿出“三清特饮”痛饮,共庆破敌建功立业。 阿青“咚咚咚”几口把一支奶瓶装的精品“溹浮”喝个精光,将玻璃樽就地一甩,“啪”的摔得粉碎,还自伸出小手,大拍石几赞道:“爽!” 浅斟慢饮的阿金见状,不由面露苦笑道:“阿青,你别这么女汉子好不好,女孩子嘛要学会矜持。” 阿青垮下脸咬着嘴唇,带着哭腔道:“阿黄小弟不在,我才敢这样,呜呜,麦哥哥,你到底去了哪里呀?” ------------ 第二章 二级修炼地 阿黄带着小环是最后一个传抵巨人星地底古传送阵的,甫出阵门,当身形显露在祭坛上时,一时环顾左右,赫然被吓一大跳,只见周遭全是人挤人的境况,还有数百只渴望的眼睛,水汪汪地紧盯住自己。 这个传送石室较地球母国地底古传送阵要宽敞得多,如今还是层层叠叠的挤满此前分期分批传送过来的地球修炼者,连石室外边未被堵塞的一截通道也不例外。 阿黄这才记起前事,自己传送走之前,曾让小环将外出通道给堵个严严实实,浑然不是这些低手们所能打通的,遂于懊恼地一拍脑袋,立马叫小环赶紧过去开通出路。 小环却是先讨要大石球,接过石球踩在脚下,这才越过拥堵的人群,过去开通被它曾经堵塞的外出甬道。 须知先前小环为了堵得更严实,用上从各处地底调剂来的很多土质精华,如今要清除掉也不想浪费,尽数收入大石球留作己用,故而它要拿石球开道,其实也是想边走边装东西进去。 在场的大多数非金石宗修炼者没有见过小环,看到小环跟随阿黄出现在传送石室,均皆纷纷低声议论,深感惊异无比。 “咦,这是什么东东?哎,李道友你可知其详?” “不知道哇,莫道友不妨问下金石宗的道兄,那位,就那位。” “啊哈,李道兄,那个会飞的小人嘛,据说是一种灵物,外星域特有的属性灵物。” “哎,我等来到这巨人星,也算是外星域了吧,不知可否也能抓到一只玩玩?” “噢,这种可是高阶修士的属性灵宠,很难抓取的,听说蹲守数十载也不一定收到一个,非有缘人莫属,桀桀!” 见到甬道在小环滚动石球的过程中渐渐开通,一干地球修炼者登时放松心情,一边漫步而行,一边与身周一些相熟的其他宗门、家族中人,七嘴八舌地热聊起来。 终于走出巨人星地表,他们还来不及惊叹周遭巨人族建筑废墟的壮丽与颓败,便被一层清新馥郁的天地元气围拢过来,一个个顿时心旷神怡,开始迷醉起来。 “这巨人星的天地元气,恐怕不亚于古代地球吧,贫道觉得在此等环境,修炼速度定会大大加快。” “据金石宗麦太上说道,只要晋入先天,在此任谁均可修炼到金丹大道,往后地球上的晚辈后进,一旦筑基成功,就遣人回去接过来。” “不错,麦前辈此举端的是功德无量,当初他一人独闯外星域,定是寻到莫大机缘,可并未忘记家乡还有苦哈哈的修炼人士,这不,设法找到这块无主之地,用来安顿我等后辈。” “正是善莫大焉,我等修行之士再呆在地球那个修炼绝地,过不到数百年,修炼界当会消失殆尽,无法传承下去,现在好了,真是天不绝我哇。” “听说麦太上往后还要打通空间壁垒,开拓出一块能修炼到元婴境界以上的地盘,如此我等地球修炼界岂非前途无量?哎,尔等谁知道麦太上当今的修为,到了什么地步?” “估计连金石宗高层都不知,麦前辈来去匆匆,话都不及说两句,便安排传送巨人星事宜,当初他离开地球时已是丹后境界,如今百年过去,起码该是元婴以上了吧。” …… 阿黄还是最后一个走出地表,他做殿后的意思,便是顺手整固一下地底古传送阵的通径甬道,将之修整成可供永久沿用之路,再行打上通用禁制和防护阵法。 看到围拢在周遭的一干人等都在望着自己,阿黄遂登上一块高地,朝人群略一抱拳,便打算交待几句。 只见他正色道:“诸位道友,且听本座一言,此地日后当为我等二级修炼地,乃是相对地球母国身为一级修炼地而言,作为金丹大道进阶之处,今后本座还要开拓一块三级修炼地,以供金丹高阶修士进阶元修之用。” 在场众人闻言,俱各听得振奋不已,纷纷拱手应道:“修炼之地一干事宜,晚辈等全然听凭麦前辈吩咐,前辈对地球修行同道有再造之恩,一应法旨,无不凛遵,没人敢违。” “嗯,如此甚好,”阿黄微笑点头道,“巨人星虽则不大,但却没有外人,所有修炼资源足够我等各门各派瓜分的,本座不希望起什么纷争,伤大家和气,立足之地尽可自由选取,然而不立规矩、不成方圆,本座慎重提议,各宗门、家族抽取一名最高修为者,最好都是金丹中人,组成修炼地仲裁议会,专事处置资源配置与争议裁夺事宜。” “哈哈,麦前辈、麦太上所言甚是,正该如此,我等在地球修炼界也是有规矩的,来到此地更应建章立制,立下规程才行,”听阿黄所言很是公允,没有偏袒金石宗之意,甚至都没提要金石宗出头执此牛耳,尽皆异口同声、一应赞同。 紧接下来,阿黄又道一声让大家先议定成立仲裁议会事宜,尔后再行外出选取佳地开辟洞府云云,随即自行走开了事。 鲁伯这才借机跟随过来,陪笑道:“师父,您一直来去匆匆的,弟子都来不及问您,如今到了何种修为了。” 阿黄含笑拍拍他的肩膀,点头道:“为师现已是元后的修为境界。” 鲁伯略略张大嘴巴,叹道:“外星域的修炼资源,果然不是地球所能比拟的,弟子要是当初跟师父一道出来,保不定也该碎丹成婴了。” 阿黄笑道:“那时你刚筑基未久,级数太低不宜外出,为师这一路过来,也是经历过九死一生的,好好修炼吧,你也会有结婴的那么一天。” 修炼地仲裁议会很快宣告成立,选定组成人手,众皆推举华元宗耆老滕几刀出任首届议长,由于金石宗主刘仲明专注宗务,不爱理会外事,遂推举在外很是活跃的经世阁主鲁伯出任副议长。 仲裁议会成立以后,第一道令旨便是让各门各派自行外出,找寻修炼胜地建立宗门、家族驻地,这也是大家当前最为期待之事,议会眼下的任务则是规范各家行为,避免出现各种争执行径。 最后,连刘仲明与鲁伯也自拜别阿黄,兴致勃勃地带人前去觅地建设宗门,原地只剩下阿黄和越来越沉默的小环。 阿黄横看一眼偌大的巨人族建筑废墟,心下苦笑一声,自己还得要将这里推倒,重建成修炼地仲裁议会驻锡之所,虽然不难总得自家动手不是。 感慨终是感慨,阿黄还是很快动手兴建,沉吟半晌,心中早有一个地球母国亭台楼阁式的建筑格局。 筹划既定,他便双手比划着,飞快捻动各种法诀,久未动用的板砖法宝化成三组九把砖刀,在第二层“用摧不休”功法运作下,上下翻飞,就像堆积木一般,将一进进仿古建筑堆砌起来。 本来阿黄还想瞧瞧,在巨人一族建筑废墟中,能找到什么埋藏的宝物,结果几乎一无所获,从岩土里翻撬出来的石器、瓦罐等物件,直让他感觉此地就像一个远古猿人遗址。 修炼地仲裁议会场馆建设一事搞掂之后,阿黄便让帮手找寻优质建材的小环一边玩去,自己在新建成的建筑群落信步闲走,实则是思考下一步的打算。 地底古传送阵阵壁上显现的那几个坐标,他还不想去理会,因为不可能有横穿空间壁垒到白亚星系的坐标,除开其中那个是传往地球母国地底,其他坐标大概都是传往银河系别的星球。 要是没有急切须回宇凌星一事,阿黄也不反对逐一传过去瞧瞧,看那边是什么环境,有什么值得发掘一番,只因宇凌星那边的后续事宜让他很是担忧。 他们几个曾经约定,要猫在宇凌星这个特定的封困环境中,晋入元满境界方始离开,随即进阶出窍初期,以期三人合力不惧任何窍修对手,就算在中央星域也能获得一定的战力与地位。 阿黄知道,自己之所以被迫陷入空间裂缝,并非那些三盟大修士的初衷,只是因为他们不但要捕捉他,还要将慑灵符与“溹浮”制法、配方占为己有,真的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自己无奈离去,剩下阿金与阿青在宇凌星那边,却是不知他们如何处置后续事宜,当初出手的是法盟与宗盟中人,修盟在侧冷眼旁观,并非没有那种心思,估计也属另有想法。 还有汀议首和闰议长他们,与自己虽是利益性质的盟友关系,但他俩总是修盟官府一系的属下,会不会也因为修盟大修士前来而背叛彼此的盟约。 都说利益联盟才是最稳固的,但阿黄无法预知后事,只知自己应尽早赶回宇凌星,将各种关系予以确定,质朴的阿金与单纯的阿青,浑然不比自己这个曾在宦海浮沉数十载之人善于处置这些。 想要回去宇凌星,唯一的办法便是老邪所提供的,在巨人星附近找到一个异度空间,进去测定校正宇凌星或者土月星上传送阵的坐标,才能直接传送回去。 思前想后,阿黄不由一阵苦笑,扪心自问,异度空间哇,不是原生空间里的生命星球,可是那么容易找得到的么? ------------ 第三章 拆船的苦果 正当阿金和阿青回到金石新宗痛饮庆祝不久,便接到汀议首和闰议长要联袂造访的信符,自从与中央星域救援团队结怨之后,四聚城那边已不安全,有事只得安排在宗门以内。 金石新宗内外防御结界的坚韧程度,不是四聚城那边与“马奇诺防线”结界所能比拟的,就算是在迎宾阁待客,也浑然无惧来人出什么幺蛾子。 喝足“三清特饮”的阿金与阿青便定在迎宾阁一座小木楼,接待汀议首和闰议长来访,自打与三盟来人发生冲突后,四人团伙尚未聚会过,彼此倒像变得有点客气起来。 不过十天半月光景,刚受震伤尚未好全的闰议长还是一副行动不便的模样,但他还是强撑伤体前来造访,让承受通风报讯恩惠的阿金心里甚是过意不去。 闰议长笑呵呵道:“在下也是精品‘溹浮’喝光了,就算没别的事,也要前来叨扰一番的,有精品喝着,这伤也好得快不是。” 阿青可是坐了阿黄通常的位置,她闻言取出百十奶瓶玻璃樽,朝汀、闰那方推过去,依旧传意念道:“麦哥哥不在,光靠我制不成精品‘溹浮’,小女子这会存货也不多了,省着点喝吧。” “沐仙子说的倒也是,”汀、闰俩人将这堆精品各取一半收起,心中叹息,少了阿黄这始作俑者,却也是无可奈何的实情。 普品“溹浮”在卿、倥、谢三氏自有种植基地以来,开足马力出产,销路几乎覆盖整个宇凌星,可就是掌握在麦、沐二人手里的精品“溹浮”产能一直不足,麦兄弟一旦失踪,出产则是完全停顿。 阿金却是不想和他们扯这些没用的,阿黄走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五行同伴的事得全靠他拿主意,他沉吟半晌,遂于开口道:“我等当下已与三盟援军势成水火,如今在下想听听汀老兄和闰老兄的看法。” 汀议首与闰议长闻言遂对视一眼,正想让谁先开口说些什么场面话,叵料阿金忽然再补上一句道:“对了,差点忘了一事,前不久,我与沐仙子在土月星上空,联手将那架星际飞舟拆成了碎片。” “什么,毁掉星际飞舟?!”汀、闰二人这一震惊非同小可,不觉齐齐站立起来,“这是真的?你俩去干的?噢,这会事情可是大条了。” 事出意外,他俩还未接到星际飞舟被毁的讯息,今天过来也有替修盟援军缓颊之意,因为修盟中人并未参与逼迫阿黄,彼此可以缓和一下关系,意图站在中立位置攫取应得利益。 如今阿金与阿青将星际飞舟这么一炸,便将汀、闰二人调和之意给毁了,事实上咋一听到此讯,他俩的头脑尽数发蒙了。 当下只有汀、闰二人知晓,对方突发此举,等于将己方完全站在三盟全体的对立面,因为这架星际飞舟是隶属修盟的财产,况且还是一具价值不菲的飞行法宝。 汀、闰二人还在面面相觑,混乱的脑际也在当机中,却忽然在识海里感受到阿青用意念说话:“他们将麦哥哥逼入空间裂缝,拆掉那艘破船,算是小小惩戒他们一番,这事还没算完呢。” 闰议长于是哭笑不得道:“我的大小姐,逼走麦兄弟是法盟、宗盟干的,修盟可没动手,那架星际飞舟可是份属修盟的财产,与法盟、宗盟无关的,唉,你们搞错攻击对象了。” “这……不会吧?”情势突变,也该轮到阿金和阿青面面相觑,不对哑,怎么会这样捏?俩人一时间哑口无言。 突如其来的消息,思之不但让阿青感到所为孟浪,阿金更是觉得此行太过冲动,当时满腔怒火,再被阿青一加撺掇,闭起眼睛就豁出去干了。 最后,还是阿青垂头丧气道:“干都干了,该怎么着怎么着吧,不过人身依附、卖身投靠的事,本小姐可不干。” 阿金思虑已定,也自抬头注视汀、闰二人道:“两位老兄,我等谈点实际的吧,麦的仇不可不报,攘外必先安内,毁舟之事,在下定会给个说法,或者修盟开个价位过来。” 汀议首完全明了阿金的话意,默默点头道:“当下宇凌星上的局势甚是微妙,五大国明摆着的,我甘碧国份属修盟势力,本错国早归法盟阵营,沟碉国与宗盟有点关系,齐黒和申涳两国也是大家争取的对象。 “自从我国改行宪政,除本错国以外,其余三国正在紧锣密鼓筹划议会,估计过不多久就行公布,势力归附方面兴许还有争夺,按察司正副五大按察使各管一国事务,甏大人与老夫同一阵营,一直按察齐黒国,日后可定其归属,老萩按察本错国,自然也是法盟的菜。 “修盟的意思则是,按定相邻两国即可,其余国度让他们去争吧,当前本错与齐黒派遣军顶着盟军本部名头与蛮族巫人大军对峙,沟碉和申涳派遣军正与巫人援军大战不休,唯独我国坐山观虎斗,还占住一块蛮族地盘。 “本来中央星域援军是要前来抵御天魔入侵的,如今高悬空中不干正事,反倒瓜分起本星势力地盘来,天知道他们想要干吗,难道找不到天魔足迹,他们就没事找事不成?” 说到最后,汀议首语气已带有几分愤懑,他歇口气,灌下一口精品“溹浮”,吁气续道:“老夫与老闰商议的结果是,不用管他们,反正厉害的进不来,进得来的我们也不怕,在修盟保持中立的情形下,我等照干自己的。” “对,”闰议长接过汀议首话头道,“我俩商量出的具体法子是,我二人转入后台,麦兄弟不在,忒兄弟和沐仙子在朋山地域与占领区扯旗独立,自立领主,暗中还是老办法,武力采用守势,商务采取攻势,用买卖慢慢将主动掌握在我等手中。” “修盟那边的态度难道就不管了?”阿金还是执拗的抓住这一问题不放。 汀议首讪笑道:“自然要管,没有修盟保持中立,三盟一心的话,甏大人就帮不上忙,齐黒和我国也会成敌对,我等只会四面树敌,未待买卖攻势得手,那些强敌就会将我等势力一口水吞掉。” 阿金断然道:“如此的话,汀老兄可否先发一纸信符给修盟领队,解决毁舟一事,再来谈后续动作,在下觉得这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前置条件。” “唉,那好吧,如你所愿,”汀议首无奈地摇摇头,掏出一纸空符,将毁舟一事因由始末以及己方意见建议附上,施法放飞而去。 接下来便是等待时间,信符飞往土月星,来回也要十来天工夫,接到回信之前,几人也可离去各干各的,可是汀、闰二人无心顾及旁事,阿金也想早日解决此难,都在打坐候着。 只有阿青没耐心苦候这许久,拿上藤篮装起假山盆景,揪着变成小猫的猫冬后颈皮,溜出去进山玩耍。 剩余三人只得枯坐苦候,缘于“三清特饮”存货不多,口渴也只敢喝普品“溹浮”,苦苦挨过十数日,返回的信符终于抵达,遂急忙将代表阿黄身份的阿青叫回来,一道领旨听宣。 …… “哈哈哈,什么叫狮子大开口?这就是狮子大开口,”阿金听毕汀议首转述修盟领队返回信符的内容,不禁失笑不已,心里完全安定下来,对方肯提条件便好,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何况还不用花钱。 闰议长微微颔首道:“嗯,这第一条,发誓归入修盟阵营,忒兄弟等本就是我们同一阵营中人,如今更与法盟、宗盟交恶,根本不可能改换门庭,他们高高在上不了解内情,这条等于白说。” 汀议首含笑道:“不过相应手续还是要应付一下,看第二条便是这个意思,待老夫继任按察司正使以后,忒兄弟接任我的副使职司,其余属内元修归入按察司任职范畴,我看也算是好事,那两个正副领队还是明白事理的。” 闰议长苦笑道:“关键是第三条,岂不是连我等的利益也分润出去吗?” 汀议首劝慰道:“老闰,知足吧,我等的‘溹浮’产业雄霸宇凌星就够了,外星域还不是我们能染指的,他们拿到‘溹浮’配方,也不可能在宇凌星上设点产销。” 闰议长皱眉道:“这慑灵符制法该如何解释,明面上是从无名人士手中交易获取的,而后交由甏大人总代理,咱们只是过过手,那个天杀的仏执事,总是一口咬定是为麦兄弟所制。” 汀议首神态轻松道:“反正麦兄弟又不在,随那条狗怎么咬都成,照明面上的说法,让甏大人跟他们说去,他是总代理,资格又够老,那边不可能逼迫他吧,供货也出自老夫之手,一口咬定的话,其奈我何。” 闰议长点头道:“那倒也是,最后就剩下精品‘溹浮’配方的问题,”说着便看向阿金和阿青一方。 阿金和阿青也自对视一眼,然后由阿青传意念道:“我等交出配方没问题,反正原品也是忒兄家传的,只是制作过程须要纯土系者与纯木系者同时进行属性加持,这个本姑娘帮不了忙,不可能连我本人都得附送吧?何况还有纯土系的人选呢?” ------------ 第四章 儿戏立国 这会又轮到汀、闰二人对视一眼,相对失笑道:“呵呵,那是当然,只给配方,不包制作,这是底线,我等也还是要赚取灵石地。” 阿青与阿金也在暗中传音交流清楚,他们都知道“溹浮”配方从何而来,只不过是阿黄信手拈来饱口腹之欲的,食材来源简单,配方也不复杂,关键的只是投料顺序而已,关键是阿黄对此根本无所谓,阿金和阿青可以随意处置。 如此说来,将全部制法配方拱手相让亦无所谓,将来有朝一日他们全要离去,“溹浮”全部配方也要悉数留下,当下形势不过是早一日、迟一日的问题。 但是有一点关窍便是,交要交得彻底,不能把自己给牵扯进去,你拿到配方爱怎么弄怎么弄,别想让我给你打工,阿金和阿青决然的态度也自得到汀、闰二人的认可。 四人最终达成一致意见,遂由汀议首再度回信给修盟援军领队那边,一旦确认搞掂此事,大家也能一齐放下宽心来。 用阿青的说法便是,别的不说,光是制售“溹浮”一项铺货收益,届时再买十架八架星际飞舟全不成问题,他们可是要赚大发了。 将中立的修盟安抚好,接下来便是如何对付其余两盟势力的问题,误炸修盟所属的星际飞舟,对两盟的势力丝毫无损,过后还得想其他法子惩戒他们才行。 老谋深算的汀议首沉默良久,竟自说出一番话来:“下一步老夫是这般考虑的,由我先去找甏大人,求得他的支持,规劝齐黒国退出盟军本部,归国自保,再由老闰主持召开议会,提议并通过陈兵国境,保境安民,尔后忒兄弟与沐仙子便在占领区扯旗自立。” 这一招数,估计他也与闰议长商议过,闰议长再度听到并未发言,只是颔首认可。 阿金不置可否道:“汀老兄此议定有深意,不妨都一道说出来好了。” 于是,汀议首续道:“嗯,老夫与老闰所行之事乃是权宜之计,关键在于你们的自立,鉴于朋山地域历来被边缘化,还有新占领区大片领土,你自立为新领主后,从表面上看已是脱离甘碧一国,自成一体,我等其他人家的领地,自然成为内里的自治领,也无人得悉其详。 “齐黒派遣军一旦退出,本错军队必遭蛮族大军围困,纵使不被灭杀,也自无法动作,尔等自立之后,可仗与巫人援军签订的和约,遣军前去支援,助之将沟碉与申涳大军逐出境外,以此顿成对峙之势。 “我等也早已获知,蛮巫大军大举来袭的主旨,乃是为夺舍天魔寻得幽暗阴湿之地藏身,这种地域在本错国土上最多,就让他们与本错大军打生打死即可。 “齐黒、沟碉和申涳三国政体改制在即,其军力涣散必然不会久战,一经接战失利,很快就会退保其境,这便是我等维持整个宇凌星稳定的机会,届时忒兄弟和沐仙子就能抽出手来,前去解决与法盟、宗盟结仇一事。 “忒兄弟和沐仙子如今在本星声名不彰,突然揭竿而起,横扫天下,国外也无人得知尔等是谁,正是浑水摸鱼的绝好时机,怎么样,老夫所出此计如何?” …… 汀、闰二人拿走“三清特饮”配方,也自辞别已久,阿金和阿青尚自呆坐在小木楼里,各自想着心事,石几上摆着的精品“溹浮”奶瓶玻璃樽一动也不曾动过。 “阿金,我们真照这俩老头说的去做吗?”最后还是阿青先开口说话,总是闷着头传意念,她觉得自己都快成哑巴了。 阿金叹道:“要是没有宗门、家族这一块拖累,我们怎么与他们干都行,如今需要顾全大局,只好如此了,这样也好,我们没事便去打打杀杀一阵,顺便等候阿黄回归。” 阿金一提到阿黄,阿青又开始咬嘴唇,不过现在她不想再提往事,于是亢声道:“说干就干,那俩老头说得也有道理,我们不形成稳定的根基,就不方便跟中央星域那伙蟊贼对决,五大国不过是聋子的耳朵,做做摆设,关键的还得靠自个。” 阿金听她说得果决,不由一笑道:“那你说怎么干,拉杆子,揭竿而起,自立为王,然后你来当女王?” 他一边说话,一边暗自从体内数据库里,将皮鞭、绳索、滴蜡这些女王专用器具扫视过一遍。 只见这当下阿青倏地跳上石几,叉腰站立,娇声喝道:“我们大可兴建一个黄金王国,老子、朕即位女王,加封阿黄小弟为一字并肩王,拜你阿金为首席大公、天下兵马大元帅,兵发蛮荒之地,大杀三方去者!” 阿金差点让阿青从牙缝里迸出来的这些话笑喷,死死绷住脸也不敢笑,生怕横飞一条藤鞭过来捆住自己,又不敢公然抗拒,暗下却还在心想,届时,阿黄也该公开称为“王夫麦”,自己岂非要笑死过去。 说笑归说笑,此后,阿金和阿青还是就领地自立一事,细细做过一番商量,最终决定真的成立黄金王国,暂时定都四聚城,改名“大王城”。 不过,王国君主的称谓却定得与占山为王无异,照着金木水火土的排序,阿金遂自封为大大王,阿青自封为二大王,不能自主的阿黄却被封为五大王,这便是阿青故意恶搞出来的杰作。 朝廷将相官僚之类的职司,将由横亏、猫冬、三妖和谢氏家人以及一些在往日征战与后勤保障很是给力的新扎人等充任,还在甘碧国会一干上、下议员宗门、家族的刻意凑趣下,隆重举办过一次开国大典。 因为,那些人所占领地还是他们自家的,只不过多一个王国的罩子,而且黄金王国还毫不吝啬地加封不少公、侯、伯、子、男爵位给他们,全都是世袭罔替,大家伙一应进阶铁帽子贵族,岂能不亦乐乎! 只是在王爵雅称上有点尴尬,本来国主理应称作陛下,可是黄金王国有几个国主那么多,陛下可是独一无二的,不可能都称为陛下,故尔只能降一格都称作殿下,于是便有着大殿下、二殿下和五殿下的敬称。 一番闹剧完事之后,阿金便与阿青认真整编起王国大军,将能征惯战的金石宗数十万外门弟子和近百万谢氏家族外围家兵,混编成百十多万王国正规军,官兵制服与制式兵器一应俱全,尽皆统一打造。 届时,除了留下十数万兵力分散驻扎王国各处要地外,须要凑足百万大军前往驰援蛮巫援军,帮着他们击退沟碉、申涳二国派遣军,对此,结界外的蛮巫援军遣来信使聊表谢忱,声称贵军来援定当不胜欢迎之至云云。 …… 在宇凌星这边,阿金和阿青大加整饬军备,准备征战四方,时移世易,在巨人星那边,阿黄却在终日优哉游哉,带着小环,在各种名山大川出没,看上去好不自在悠闲。 但是自家事自家知,大半年来,他的足迹遍及巨人星每一处地域所在,无时无刻不在找寻着异度空间的下落,这么久却是一无所获,在他一如既往平静的表面掩盖下,日渐一日地焦虑不堪。 在过去的日子里,他又在星球其他方位找到两个有着地底传送阵的巨人族建筑废墟,那两个完整的远古传送阵点依然能用,但不过只是短程传送阵,所传送的地点让人哭笑不得,却是那个最先发现的地底古传送阵。 这一地底传送阵的阵壁激活启动,显现出过五个对方坐标点,一个对应的地球母国地底古传送阵,再后两个对应的是本星其他两处废墟地底,还有两个不明去处,估计不在巨人星,定是去往别的外星。 阿黄犹豫许久,终于下决心打算过去试着传送看个究竟,恰在这时,鲁伯适好跑来找到师父,说是滕几刀有急事找他相商,具体是什么事也没说清楚。 鲁伯自从师父离开地球后,虽用大量资源堆到金丹中期,但在功法境界上总有许多缺失,如今能跟师父同在一地,他匆匆安顿好宗门驻地,一直追随师父,以便时时请益,进境倒是甚快,转眼就到丹中大成境界。 阿黄听说滕几刀有急事找自己,又不明说什么情况,只是让自己尽快到华元宗开辟洞府那里一聚,遂想了想,只得放下去往其他传送坐标那头瞧瞧的心思,先期前往滕几刀处看看。 华元宗原在地球母国的驻地濒临海边,巨人星上没有广阔的海洋,只有不少面积颇大的烟雨湖泊,滕几刀找来兴建洞府的地头,便是一面浩淼大湖边上,也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好去处。 滕几刀闻讯出到洞府门外等候阿黄,他自抵巨人星,半年来受当地浓郁的金灵气熏陶,修为有所精进,须发也变黑许多,形象很是神采奕奕。 阿黄带着鲁伯与小环很快抵达,滕几刀不由分说,便即领他们往洞府深处疾走而下,弯过无数甬道,几个人来到一个正在开掘的长形洞窟。 他指着洞窟地底一个若隐若现的丈余宽窄膜状物,神色凝重道:“老弟快看,这玩意是个什么东东?愚兄想开凿一个钻取地火的洞穴,在此清开浮土,却是发现了这一怪异物事。” ------------ 第五章 纵横蛮荒之地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一具在外人眼里看来,就像飞去来器一般的剑器,闪着电光那样的极速从半空落下,登时削去一个戴着紫金冠的头颅,连急欲逃逸的元婴体也被瞬间灭杀,登时魂飞魄散! “你是何人,竟敢灭杀我军大将,好狠的手段,连元婴都不留!”一驾豪华战车上站着一个身着素袍、初入元后修为的长髯老者,颤抖右臂、手指前方,色厉内荏地吼叫。 这里是一个蛮族援军与沟碉、申涳派遣军激战的主战场,双方隔着一处冒着剧毒气泡、幅员颇广的黑水谭,众多修士正在悬空大战,参战的尽是可以凌空渡虚的高端战力。 蓦然祭出飞剑,远程瞬杀对方一位元中修为大将的,自然就是黄金国主阿金大殿下!他自是看对方很不顺眼。 阿金与阿青率黄金王国大军配合蛮族援军横扫沟碉、申涳两国派遣军,这半年来,大大小小打过几十仗,他一直隐在幕后指挥战役,虽然杀得蛮荒之地尸横遍野,却是没有亲自出过手。 如今飞剑一击,还是他见对方大将虽然只有元中修为,但临敌经验异常丰富,在这场黑水谭上空的高端战力决战中,己方无人可以奈何到他,一时技痒,像箭矢抛射般的祭出飞剑,立毙强敌。 飞剑之术在远古时代很是常见,金系修炼者只要晋入先天,便可祭炼成自己的飞剑,结丹后还能将飞剑收入体内,至于御剑飞行、千里之外取人首级更是寻常不过。 时移世易,飞剑术在经历过几番大动荡的修真界,却是无奈地渐渐失去传承,到后世更是没了几许踪迹,阿金能够凑巧修出绝世飞剑,还是得益于金符皮里的传承功法。 阿金一击得手,便又缩回他乘坐三头巨虎般蛟玛拉的圆蓬战车,浑然不顾对方如何厉声喝骂,自然有麾下的兵士与蛮族专用骂手欢呼雀跃回击敌人。 正在此时,他的脑际忽然传来一阵很闷的声音:“阿金,别拿你那把水果刀耍帅了,看老子的吧,保准给他们来个一锅端!” “有这么亮瞎眼的水果刀吗,又自称老子,这么女汉子,你自称老娘还差不多!”阿金郁闷地想道,不由自主的还是站起身来,就想看看阿青如何爆发出她的小宇宙。 双方隔着狭长的黑水谭俱各分布有十数万精锐兵力,均皆是比较高端的战力,很多高手都能浮空作战。 原来阿金率军与蛮族援军一道合兵杀敌,渐渐地嫌对方乱哄哄的步行阵营行军太慢,遂将大部兵士留待猫冬和三妖领军,自己和阿青亲率十来万精兵去追逐两国精锐主力,双方最后在黑水谭这等险恶之地来一场倾世空战。 骂战仍在继续,空战依然激斗不休,黑水谭上空双方均有数百十人凌空渡虚,操持着各种法宝、法器,甚至近战兵器,你来我往地竭力拼斗着,不住有人受伤掌不住掉下冒着毒气的黑水里。 彼此争斗期间,双方兵士在各自岸边挥舞兵器大声鼓噪不停,为自家空战猛士加油助威。 阿金没看水潭上空的打斗,却在凝神注视着对面岸上密密麻麻堆积着十数万兵士下方坑洼的湿地,他估计阿青现已潜进那个地方,果不其然,不到一会便发现了些须动静。 湿软生苔、凹凸不平的彼方黑水堤岸,正在悄无声息长出一枝枝细小的藤条,几乎是片刻之间满布到整片湿地,而且广为蔓延的趋势越来越大,藤条也越长越粗。 这当下,有个身形矮小、穿着沟碉军服兵士,视线一直被身前高大的同伴遮挡,不住地跳着脚,只想更清楚看见上空打斗的养眼情形,过得一会,忽然之间,他发觉脚下被什么绊住跳不起来。 这个矮小兵士急忙低头看去,却见一根手指粗细的藤枝正在缠住自己双脚,还未来得及呼喊出声,便觉身子一倒,被悬空提将起来,一下甩到半空。 一时间他被倒悬的视线,看到的竟是空中打斗的场景越来越近,却是不用担心给人遮挡、不住大跳其脚,半遮半掩的远景一下变成高清特写镜头。 眼看一个接一个对方岸上的兵士被无数的藤条拴住扔上半空,全是朝着黑水谭上方甩来,阿金一下子明白阿青的手段所指,急忙让人鸣锣收兵。 己方与敌激战的浮空高手都是久经战阵、令行禁止的老兵,一听本部下令收兵,急忙卖个破绽,晃过敌手攻击的路径,一闪而退,尽皆刷拉拉退飞回到自家阵营。 黄金王军中无人敢于违抗阵前军令,要不然往昔的沐大帅、当今的二大王手里的藤鞭绝不容情,尽快退回本阵,还能大饱二殿下藤鞭新扎手段的眼福。 对方蓦然失去对手、悬停在半空的高手群体,还是一副稀里糊涂的模样,浑然不知敌手怎么激战正酣,咋回事哇,说退就退个干净,还未来得及想清想楚,后头岸上的兵士便被成片状的甩将上来,劈头盖脑的砸到他们中间。 被甩上黑水谭上空的低阶兵士没有滞空能力,一个抛物线状飞上来,随即又倏忽掉落黑水之中,被水中毒液刺激得哇哇乱叫,像下饺子一般的兵士不长时间便落满水面。 不仅被甩上来的低阶兵士频频落水,连原来参加空战的高手们有不少被误中副车,无可奈何给撞下水里,也自加入浸泡毒水哇哇叫唤大合唱的队列。 阿青不愧为训练群体三才阵炼出的身手,片刻之间,在岸上观战的两国兵士,给她一个不剩地扔到水里,她不是嗜杀的人,虽然吸纳木灵碎片带给她不少狂暴因子,此刻也只是想将敌人丢进水里完事。 但是,她也没预估到这个黑水谭的毒性有这么强,很多抵受不住毒水侵蚀的低阶兵士,已经沉入水底死翘翘,在水面载浮载沉的其他兵士多是也已半死不活。 眼前这一幕,倒是让慢慢聚拢成人形的阿青看得发愣,不知自己是否做错什么。 除了大部分兵士落入水潭中垂死挣扎,黑水谭的上空尚余十数人手足无措地悬浮在那里,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对。 这些硕果仅存的高手虽是军中高阶修士,可是面对黑水谭毒液也仅有自保之力,无法直接救援那些落水者,除非能够立时休战,给他们充裕设法的时间。 “阿青小心!” 阿金一直在观察阿青所在地头的其他动静,他忽然发觉原地空置着的那些豪华战车里,仿佛有什么阴影在蠕动,不管是不是有危险,先用意念传音吼一嗓子再说。 阿青咋闻传讯,下意识猛然一回身形,蓦地发现有几道黑影朝自己扑过来,散出的气息不在元婴以下,急忙将尚未完全转化的木质身躯一顿,倏忽一下陷入湿软的泥地里。 忽见对面有黑影甫现,只听手疾眼快的阿金一声暴喝,身形已然跳上半空,越过那十余个仍旧孤悬空中的敌将头顶,朝那三个未被甩上半空的隐蔽敌手猛扑而去,瞬时发出数道银光分射三人。 那三人之为首者,便是朝阿金吼过一嗓子的素袍长髯老者,有着初入元后修为,手持一条金制长鞭法宝,暗领两个躲过阿青藤鞭缠绕的元初修士,藏在战车中意图偷袭背对他们的阿青。 叵料阿青先受阿金提醒,及时遁地而走,这三人现下经已暴露形迹,尚且不及考虑如何自处,但见阿金已是急飞而来,祭出银光法宝分袭三人身前。 只听素袍长髯老者“哎哟”一声,慌忙挺鞭阻隔,当啷一下被击退数步,其他二人也擎起自家法宝御敌,却是功力不逮,给撞翻几个跟头,嵌入湿泥之中,五脏六腑顿时震得七荤八素。 那素袍长髯老者一接之下情知不敌,对方功力比自己高得多,只来得及高呼一声:“风紧,扯呼!”,便自翻过堤岸,落荒而逃。 那俩元初修士甫一闻言,借着泥巴稀烂的地势,不顾周身震伤,连滚带爬,手足并用,狼狈逃窜。 阿金见状冷笑一声,却也不屑追赶,刚想回转自家阵营,忽见适才一直悬停半空的那十余个敌将,恭敬地在空中躬身拱手而立,口称“败军之将拜见黄金王军大帅阁下”! 阿金停下脚步,冷眼瞧着他们,并不吭声,且听他们怎么说。 只见其中一名头戴金冠、身着袍服的元初敌将,上前躬身俯首拱手道:“启禀大帅阁下,鄙军已败,主帅逃逸,败兵浸在毒水里生不如死,恳请大帅开恩,容我等败将下水救治他们,以全将士之义,我国官兵上下必将感激涕零,永感大帅大德。” 阿金闻言,无力地挥挥手,意思是尔等爱干吗干吗去吧,随后纵起身形,一跃飞过黑水谭,赫然回归本营,一时间引起阵阵欢呼声不断。 那一边得到阿金准允,一干人等慌忙行动起来,一个个小心翼翼地跳下水去,出手救治那些落入黑水谭浸泡毒水、凄凄惨惨而又一息尚存的将官兵士。 本以为将可救活之人搬上岸后,他们打算成为降俘,借机获取人道救护,不料敌方大帅回归后,竟自撤阵拔营远去,根本不想抓俘虏,让自己无奈怔立当地,悻悻摇头不已。 ------------ 第六章 骂手与枪手 黑水谭一战过后,黄金国王军名声大振,该军开始时与蛮荒援军合兵拒敌,尔后分兵追敌,转战南北,渐渐打出名气,又不愿收拢战俘,要么灭杀,要么击溃,以其快速行进一鼓作气将沟碉、申涳大群溃兵逐回其国境线内。 历经大半年蛮荒之地的征战,黄金国王军主力加上部分蛮巫援军一直攻打到沟碉国边境,其余军队由猫冬与三妖率领,配合蛮巫援军主力将申涳派遣军驱回其国境。 “大王,大王,不好了,不好了!” 阿金听闻一连串惊慌失措的语声由远及近,皱眉举目朝战车外看去,只见漆黑夜色里,一个传令兵骑一头蛟玛飞驰而来,边跑边嚷嚷不停。 阿金前头走的便是阿青的战车,但见阿青刷地伸出一条坚韧的长长藤条,将那个传令兵缠住拎到车前喝问道:“你咋回事,嚷什么嚷,发生什么事了?” 被藤条吊在半空的传令兵还自慌忙敬个军礼,气喘吁吁道:“禀、禀告二殿下,前面发现有悬崖峭壁,高、高达百丈,弟兄们都爬不上去,团、座大人命小的特、特来禀报大王。” “大惊小怪,”阿青把藤条一松,将传令兵扔回蛟玛背上,征战大半年,进境奇快的她修为已臻元初大成顶端,马上可以进阶元中,无心再伐争斗,只盼几时休战拉上阿金护法,外出突破境界。 阿金靠在战车坐垫上,用神识看去,只见百里开外的蜿蜒山脉有一片陡崖拦住去路,说高达百丈有点夸张,也有数十丈高,其陡无比,直插云端,不是前锋团那些练气高阶兵士所能翻越的。 这时,蛮族一方的头领尹长老适好传音过来道:“忒大王,前边便是沟碉国界,有山崖阻挡,历来我族勇士只是驻守,从未翻越过,咱家如今看大王的意思如何了。” 喜欢自称咱家的蛮族尹长老,便是双方合兵蛮巫一方的头领之一,能将刺斜里入侵的沟碉派遣军逐回其境,已是心满意足,不想继续攻打下去。 他年老体衰,寿元无多,是蛮巫四族唯一未被夺舍的高层人士,而且心态平和,历来不为四族那些鹰派高层所喜,基本上都是干擦屁股的活计多,就像此前的回援、议和等。 如今蛮巫高层人士大多被天魔夺舍,平日里对五大国边境的例行烧杀掳掠,一变而成目的性十足,势要杀入拥有众多阴湿地带的本错国,实施鹊巢鸠占。 那些夺舍天魔的主流人物,皆在与本错对峙的军中,回援腹地领军人物如阙长老、亢长老等,都是修炼狂魔,对攻城略地无甚所谓。 阿金听到尹长老传音,遂想了想,回传问道:“依尹巫老的意思,此役可以终止了吗?” 尹长老坦然道:“前边已是沟碉国界,阻路的陡壁,是一个布有阵法结界的关隘,其溃兵也已尽数逃入关内,我军士气虽盛,还是不宜即刻攻打。” 阿金知道尹长老心中想法,生怕黄金国王军借口攻打沟碉边关,滞留在此,趁机又占去蛮巫四族一块地盘,遂哈哈一笑道:“也好,我等过去瞧瞧沟碉边关,然后就撤兵回国,将边关之地交回贵族。” 尹长老闻言松一口气,笑道:“忒大王,可不是咱家要赶贵军离开,贵军帮我族驱逐两国入侵军队,我族上下齐感大德,如今停战以后两地贸易往来兴盛,皆是贵介之功,咱家无不感激涕零。” 阿金一听又是这些感激之言,赶紧劝止道:“尹巫老,客气话就不用一再重复了,你懂的,我国攻略都在五大国那边,此次靖边也是为了安定后方,贵族之事就是我国之事。” 尹长老笑道:“呵呵,礼多人不怪,咱家晓得,这便依忒大王之意,过去瞧瞧沟碉国的雄关险隘。” 沟碉国境与蛮荒之地交界处,有一座横亘绵长的巨大山脉,赫然阻断两地间的交通,黄金王国大军与蛮巫援军合兵所指,便是两地可以连结的唯一通道。 遥看那面长廊一般的悬崖峭壁,想象得到里面布设着大型的防护阵法结界,据传是为远古高阶阵道师所布,面对着蛮荒之地的往来通道。 阿金站立在崖前数里以外的一处裸石高地,仰面远眺数十丈高的宽岩陡壁,估摸着那里所布阵法节点该在何处,他并非自己自诩的破阵最强,没有阿青潜入掏底,当初也无法毁掉星际飞舟的护阵节点。 眼前这座悬崖状的长形关隘,乍看还真像一个个连结起来的碉形堡垒,不愧是沟碉王国远古阵道高手的杰作,所设雄关一如国名。 不住赞叹高关险隘的无比雄奇,阿金忽然童心大发,连忙叫来阿青,让她在脚下的高地,兴建一排高数十丈的木塔。 阿青本来懒懒地倚在战车里假寐,对眼前这一切丝毫不感兴趣,经阿金不断催促,只得跳下车来,掏出几颗昔日从朋山地域挖来的树种,扔在地上一字排开,然后施法催生。 本该长成参天大树的树种,在阿青属性本源功力的不断催发下,很短时间竟自长成一排直挺挺伫立的木塔,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往上快捷伸展开去。 阿青此番种树成塔堪称奇观,不但随行的黄金国官兵和蛮巫四族将士围拢过来仰视不已,连对面峭壁顶上的关隘女墙也站立很多沟碉国守关兵士遥看热闹。 阿青施法完毕,细眯眼睛仰看业已长成的连排木塔,拍拍纤细的双手,尖着嘴巴对阿金道:“回去赶紧找时间,带我出去帮着护法进阶元中。” 阿金笑嘻嘻的上下瞧着那排木塔,再度远眺对面崖壁上越堆越多的沟碉国兵士,随口应付道:“没问题,小事一桩耳。” 阿青立马盯住他道:“小事一桩?哼,你不看猫冬渡化形劫那时有多么凶险,今时不同往日,中央星域那些窍修没了座驾,还指不定在哪里转悠呢。” 心里尽在盘算如何让这些木塔物尽其用,阿金还是敷衍道:“宇凌星周边都是我的地头,熟得很,放心啦。” “呃,我一定找一个妥妥避开那些窍修的万全之地,帮你护法,陪你进阶的,乖,回去睡觉觉吧,”看到阿青竖眉要发作,阿金赶紧作认真状承诺一番,起意将她哄走。 “敢赶我走,当你是阿黄小弟吗?哼!”阿青咬着嘴唇转到阿金面前,盯住他再哼一声,这才回转自家战车。 看着阿青的背影,阿金尴尬地笑笑,然后招手叫一个副将过来,让他出去找两批人,一批是大嗓门,一批是大肚汉,然后就是如此这般交待,那副将先是听得目瞪口呆,接着便自忍笑而去。 传令大嗓门一人发给一瓶“溹浮”拿着润喉,立即爬上木塔待命,大肚汉则是灌饱清水在塔下等候指令,不过谁也不允许偷离排泄小解,憋了也得忍着,并强调说“It’sanorder!” 阿金看诸事就绪,便一跃跳上战车的圆弧顶棚,对站在下方候旨的副将挥手下令道:“命骂手开骂!” “遵旨,大殿下,”那副将遂奉旨传令给那些早已爬上木塔、逍逍遥遥站成一排喝着“溹浮”、还自比风流指点江山的大嗓门骂手们,即时开骂,能骂什么就骂什么,骂到什么程度就骂到什么程度。 于是乎,这群数以百计、早得到交待的骂手们,尽皆兴高采烈地冲着对面关隘上的沟碉国大拨官兵,当即开骂。 刚开始,对方还笑眯眯的听得很有趣,后来越听越不对头,不仅骂到自己头上,还被辱及先人祖辈,越骂越恶心,他们可是大大的不干,纷纷扯着嗓子回骂起来。 相距只有几里地,双方兵士就在半空中彼此相骂不休,沟碉国一方人多势众,黄金国一方嗓门宏亮,如此相对大骂,犹如万里晴空滚过阵阵闷雷,端的是振聋发聩不已。 一直站在车顶仔细聆听的阿金却是觉得没多大意思,骂来骂去全是“你吃屎”、“你该死”、“你是鼠辈”、“你掉下悬崖摔死”之类,最多加油添醋问候对方先人、祖宗与老奶奶困觉的话。 眼看已经开骂超过一个时辰,双方越骂越是上火,但是相隔数里,那些制式箭镞无法够着,不然就开弓对射上了,因为对骂的都是低阶兵士,无人能施用远程法器。 “停!上枪手!”阿金再听下去深感没趣,于是又招来那副将,下令将喝饱清水、憋上半天的那群大肚汉顶上去。 也是上百号的大肚汉争先恐后爬上那排木塔,不用再发指令,一个个忙不迭掏出已经紧绷绷的大弟弟,照直喷射起壮观的水柱来,直让对方之人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仿效不及。 呆在战车的阿青听不懂星域通用语,没用意念拾取也不懂那些骂手一直在叫喊什么,如今这些枪手一旦掏枪上阵,她不用看也自知晓这是在干吗,瀑布一般的连排水柱飞泻,可没法装着看不见。 “哼,无聊透顶!”阿青噘嘴暗骂一句,运起学自阿黄的神识木刺,对着大喇喇兴高采烈站在车顶的阿金,狠狠刺了他的灵魂一记。 阿金蓦觉识海瞬间一阵浑浊,一时站立不稳,倒头从车顶圆蓬上翻滚下来…… ------------ 第七章 跨越传送 巨人星,华元宗洞府地底深处,滕几刀自己新开的洞窟。 阿黄多方用神识往地下查探良久,然后用板砖法宝化成一把裁纸刀,小心翼翼切割那层鼓在地面的膜状物,晓是他用的还是法宝,也自花了不短的时间,这才划开这道很是坚韧的隔膜。 那层隔膜划开之后,里面一股灰蒙蒙的气息涌了出来,让阿黄立感有种地球那边那个异度空间的味道,不由一阵惊愕,继而不禁大喜过望,这真是意外之喜。 他心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在巨人星上兜兜转转大半年,总在地表上的虚空处找寻,浑没曾想,这个天地元气流失严重的星球,异度空间竟然藏在地底! 他兴奋地将隔膜破口大力掀开,呈现在眼前的,便是意料中的空间旋涡,回头一笑道:“我先进去看看,你们等会再进,一刻钟这样吧。” “这是什么地方,空间通道吗?”滕几刀还是弄不明白。 阿黄笑道:“应该就是异度空间的出入口。” 未待滕几刀的惊愕消失,他便挥出土罡护罩笼住身形,纵身一跳,即时隐没在那个空间旋涡里。 滕几刀和鲁伯不由看得面面相觑,见到阿黄进去的那个空间旋涡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波纹出现些须意外的紊乱,很快恢复平静,原先的波纹依旧缓缓转动。 滕几刀瞪眼看了一会,觉得无事可干,便想施法将这个地方整固起来,作为自家洞府的一个密地。 鲁伯瞧着他的动作,心知其想法,遂忍笑道:“滕伯父,您就别忙活了,既是发现异度空间的出入口,这里肯定要开辟为公用的,而且还不知稳不稳定,说不定还要我师父回来加固。” 滕几刀一听,只得悻悻停下手诀,背着手在洞窟里来往转上几圈,一噘嘴吹胡子道:“算了,不等了,我们也进去。” 他却也不待鲁伯回话,自顾先跳进那个空间旋涡,鲁伯无奈,只好也跟着进入旋涡。 不到一会,展现在他俩眼前的,便是一个天色灰蒙蒙、充满浑浊空气的小空间,其凹凸不平的地面仿佛一览无余。 地球的异度空间滕几刀没有到过,只有鲁伯进去过,在他的感知里,这个空间太小,小到举目都能看到边际,看上去只有地球那个不到十分之一。 俩人用肉眼就能看见阿黄的身影,只见他蹲在异度空间的中心地带,已是建起一个祭坛式的传送阵,正徒步绕着阵周念念有词,不知在做着什么。 空间里含氧很低,几乎不能直接呼吸,不带氧气袋或者非先天之人,不宜进入此间,滕几刀与鲁伯感觉到这种异状,立时转为内呼吸,说话也用上入密传音。 “这就是异度空间吗?不大哇,”滕几刀东张西望一阵,这才皱眉问道,“鲁贤侄,你师父在做什么,用得着建传送阵回巨人星吗?” 鲁伯摇头道:“我也不知,师父建传送阵,一定有他的用意。” 传音说话之间,他俩已然来到祭坛传送阵跟前,滕几刀迎着阿黄问道:“麦老弟,你一进来就建传送阵,这是要传去哪里啊?传回巨人星吗?” 阿黄停下脚步,开口笑道:“我打算找路传送去外星域,巨人星的空间旋涡是能进出自如的,不须传送。” “在异度空间能传送往外星域?”滕几刀见阿黄能开口说话,自己也跟着开口,不过隐隐觉得有点灵力流失,他只有丹中大成修为,不比阿黄在异空间可以随意应付阙如。 阿黄点头道:“对,只有从异度空间走,才能跨星域传送,我曾经尝试过送走一个人,嗯,那一回鲁伯也亲眼看见的。” “噢,这样啊,”滕几刀似懂非懂道,“老弟,用不用愚兄帮下手?” 阿黄摇头道:“那倒不用,这个小空间深陷地底,只有巴掌大小,也没什么开发价值,好在结构十分稳定,可以用来架设传送阵,剩余地方将来再考虑好了。” 尔后,滕几刀看到这里土地贫瘠、空气浑浊,更兼灵气稀薄,见阿黄还要做事,自己呆在这里甚是无聊,便即告辞出外去忙自己的。 阿黄却是停下手上探测传送坐标的事,掏出一纸配方与一堆食材,手把手教起鲁伯炼制“三清特饮”来。 他在巨人星找寻异度空间的大半年,采集到很多制作“溹浮”的当地原生食材,考虑到如今“溹浮”的饮用已经普及,再靠自己几个加持属性制作精品,自家自饮尚可,外售已是甚为不妥。 “溹浮”先后有原品、普品和精品之分,普品已经大量制售,仅限于对低阶修士有显著效果,对高阶修士有效的精品或者原品,必须要他们两个甚至三个进行属性加持,对推广普及有很大制约。 故而,阿黄经过反复推敲,如今拿出一个新配方,不需属性加持,只用普通食材制作,拿到配方谁都能制作,然则功效堪比普品的两倍,仅比精品稍逊,更难能的是,对高低阶修士功用一般无二,区别无非只有饮用量大小。 他先将这一款新品“溹浮”炼制方式教给鲁伯,也算是让巨人星上的金石新宗有一项立宗之物,配方不再考虑扩散,外人想喝到的,务须跟金石宗经世阁购买。 鲁伯是喝过“三清特饮”的,领教过其中功效,看到师父教自己制作,心情十分激动,一五一十将其学到手之后,接过师父交给的一个小储物袋,兴冲冲出外而去。 在外星域叫做“溹浮”的“三清特饮”,自此成为金石宗专属出产,巨人星地广人稀,物产丰富,制作食材根本不用种植,采自原生材料绰绰有余。 日后产自巨人星的“三清特饮”,源源不断送往地球修炼界,各门各派低阶修炼者饮用之后,修炼进步神速,不到几年功夫,又有数以百计的先天筑基修炼者来到,大大充实本土修炼力量,这已是后话不再提。 …… 滕几刀与鲁伯各忙各的离去之后,阿黄便自走上传送祭坛,悉心研究起如何探测校正宇凌星的传送坐标来。 尽管有着当初老邪从地球异度空间跨星域传送到混世星域冰封之星的探测经验,阿黄还是花了很多时日,这才连结上宇凌星金石宗门的传送坐标。 但宇凌星乃是封困之星,传送空间受到封困阵法的阻隔,直接传送怕会出现当地阵法禁制的影响,阿黄最终考虑还是先传送到宇凌星之外的土月星。 土月星虽是宇凌星的卫星,其空间位置却在封困大阵外围,传送坐标也比宇凌星上要清晰许多,在那上面中转要比直接传送到宇凌星会安全得多,土月星到宇凌星的传送阵早已架设得很稳固。 阿黄思虑已定,遂重新布设这座跨星域传送阵,将祭坛上的阵壁设成九九八十一颗孔位,一个批次能够传送超过二十人的中型远距传送阵,但为保万全起见,规定不到丹后修为不能进入传送阵,毕竟是跨星域传送,空间牵扯之力非同小可。 传送阵外围也建成布有防护禁制的永久建筑,没有专门打开禁制的法诀,谁都打不开传送阵门,照着阿黄中级阵道师水准,就算窍修来撬动也不成。 阿黄不打算将打开传送阵的权限交给别人,需要传送来回巨人星与宇凌星必须由自己亲自操作,除非一切全安置妥当,自己又面临离开这里,那便另当别论。 至于异度空间与巨人星之间的通道,他不准备予以公开,也不在修炼地仲裁议会住所开设出入口,只是在金石宗和华元宗各设一个秘密通道口,平时对外封闭,暂时还是自己使用。 修炼地仲裁议会是由滕几刀和鲁伯主持的,阿黄没有插手其间,他准备妥当即将要传送离开时,也没有惊动仲裁议会,只是将滕几刀与刘仲明召来,交待一些事宜。 “三清特饮”在几天之内传遍所有宗门、家族,虽然是为金石宗垄断出产,但也没有卖高价,只是制售成本加适当利润,如今来到巨人星的地球修炼者不到二百人,还能用通行的财物交易,自是人人饮用得起。 …… 在异度空间传送阵门前,只有滕几刀、刘仲明和鲁伯给阿黄送行,阿黄转身笑道:“你们放心,虽然这个传送阵还未用过,照我以往的经验,完全没有问题,我先过去,待你们进阶丹后,我会回来接你们去宇凌星。” “一路顺风,多加珍重!” 在滕几刀、刘仲明和鲁伯站在阵外殷言送别下,阿黄踏上传送祭坛,在阵壁按上九九八十一颗空灵石,对闪着隐隐光亮的传送坐标,打出一道法诀,嗡的一声响动,五彩光影立时流转起来,已是启动传送阵法。 他们只看到阿黄回身挥挥手,身影便被传送阵法一下吞没,很快不见踪影,充分体现出他的个人布阵风格,启动运转速度极快。 以阿黄现今的修为与传送经验,这次跨星域传送十分顺利,不到两个时辰,他身上的空间压迫与牵扯之力蓦然消失,知道已经抵达土月星上的传送阵。 当他步出传送阵门,下意识展开神识环顾土月星上冰冷的环境,见状却是大吃一惊! ------------ 第八章 金月星 布设在土月星上的传送阵,阿黄则为隐蔽起见,就设在他昔日守护猫冬渡劫的陡谷崖壁上,刚好位于那块断崖石台之下,直让那些前来搜索的人百般挖掘也找不到。 这座断崖高悬在一处深谷之间,本来传送过来的阿黄用肉眼是看不见外面地表境况的,早被陷入空间裂缝、而今脱险归来的他,心中甚是感慨,浑不经意地展开神识,扫视外边久违的环境。 “这是怎么回事?” 时隔不到一年时光,土月星上空已是不见那架硕大的星际飞舟,正处背光漆黑、冰冷静寂的死星上,现下却是布满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洞府与一些用各种材料搭建起来的小型建筑。 他再行仔细观察,发现这些洞府与搭建建筑的主人竟是当初星际飞舟中人,曾经出手偷袭过自己的法盟与宗盟那几个窍修也在其内,他们忽然感觉虚空中有人用神识扫视,还自诧异地抬头看过来。 阿黄连忙收回神识扫视,省得被那些比自己高一个大境界的高高手发觉行踪,心下却是不解其意,难道那架星际飞舟已经离开不成,这些中央星域的援军团队咋会跑到土月星上来扎营? 对那些曾经偷袭过自己的窍修,阿黄心中难免充满仇怨,但要他直面对敌,即是等于自投罗网,可是不还击一下,从道心修行上说,貌似也过意不去。 他未出阵门,心里已是考虑周全,那些高高手躲在星际飞舟,自己无法奈何得他们,如今全都落在土月星上,这便代表自己并非没有一击之力。 阿黄通过神识很快找到往昔布在各种地形上的位移阵点,他决意用老法子给法盟与宗盟的窍修们一点厉害瞧瞧。 他很快选定数十个埋设阵点的地方,用土遁掩过去,放出阵符一一布设妥当,再将它们连结起来,然后身形缓缓冒出地面,轻轻擎出本命法宝“十字架”! 那些位移阵点全是围绕法盟与宗盟的建筑及洞府而布设,阿黄冒出地表之处乃是那些阵点的中央位置,他显然要重施故计,用“万骨长倾”群体法术进行轰炸。 随着他的“一二三四”步法逐渐展开,空寂的土月星地面,蓦然响起人耳听不到的轰隆隆爆炸声,用十字架加持的“万骨长倾”法术更是厉害,一个个只设有简单防护禁制的建筑与洞府瞬间被炸上半空,内里众人淬不及防纷纷逃离出来。 当大多数人还在东张西望,眼尖的法盟副领队邴大人便已发现正在狂轰乱炸的阿黄身影,不由得一愣,心道这、这不是那个落入空间裂缝的土妖“麦”吗?他怎么会在土月星上现身? 他慌忙取出蛇杖法宝,左手一掐法诀,一道金色的电光直冲阿黄忽隐忽现的踪影击去,蓦将干燥的岩土烧成一团漆黑,却是不见“土妖”的身形落地。 邴大人矢口暗骂一声:“艹,又给这土妖钻地跑了!”遂挥杖四顾,再行找寻对方的行踪。 “怎么回事?” “哪里来的袭击?” “我艹,刚弄好的洞府全特么塌光了!” “难道是来自科技文明星球的炸弹人?山谷全炸成平地了耶!” 一时间,所有中央星域援军团队的高阶修士全然跑出外面,茫然四顾,彼此传音询问发生变故的缘由。 众人再一细看,只有法盟与宗盟的宿营地惨然被毁,修盟的那边却是好端端的未被波及,心中俱各疑虑不断。 一个土黄色的幽暗人影在夜光下明灭着,形迹一会在东、一会在西…… 份属法盟和宗盟的地头接连不断地被十字轰炸损毁,逃离宿营地的各位高阶修士,发狠地将一件件法宝、法器击向这个人影,但他的动作终是快上一筹,打击未至,踪影已无。 正当修盟中人还在冷眼旁观,其他势力的正副领队已然接到邴大人的传音,这才得知趁着土月星自转到背阳一面,大地一片漆黑,借机前来偷袭者乃是谁人。 将法盟与宗盟的营地开炸得乌七八糟的阿黄,通过一个个位移阵点,躲避着对方高手的远程施法打击,把那一带地表犁上七八遍,这才收工遁回传送阵那里。 不管不顾那些高高手如何善后,阿黄将传送阵加固过一遍,多设一层遮蔽禁制,便匆匆传送回到宗门,甫出阵门,施展神识四顾,却是不见阿金、阿青甚至猫冬的踪影。 …… 此时的阿金和阿青,却已站在金月星红色的地表上,他们并没看到阿黄轰炸土月星的情形,因为金月星与土月星是隔着宇凌星相对运行的,彼此之间直线无法看到。 他俩在驱逐沟碉派遣军归境、最终班师回朝以后,阿金饶不过阿青百般纠缠,只得匆匆安排好国中族里事务,然后便带阿青飞来金月星。 适时的土月星已被中央星域援军团队占据,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没法再去那里不是吗,一说阿金也另有想法。 金月星没有被那些星际飞舟来人占领,却是已给另一拨外人据为巢穴,这一伙说是“人”很是勉强,因为它们只有透明模糊的人形,正是没法进入宇凌星的离识期域外天魔一伙。 正当阿金手提装着假山洞天的藤篮,驾驭飞舟降临金月星,第一时间便被那些高阶域外天魔发现。 阿金之所以会带阿青来到金月星,一是距离本星很近,阿青修为早到进阶元中的临界点,只要离开宇凌星被封禁的范围便可进阶,其实到哪里都无所谓。 二是他还要带上自己那只给横亏培育成熟的攫金犬,在金系物质为主的金月星里找寻一些金系精华,将自己的液金之体和飞剑炼制得更进一步。 阿金发现这些天魔时很是突然,当时他刚收起飞舟,准备落到金月星地表,忽感眼前一阵模糊,继而位于脑际的元婴体像被针刺一般疼痛,心中立时大骇! 高阶域外天魔一直在星外游荡,他并非不知,上次阿黄离星进阶并兼为猫冬化形护法,所遇离识期天魔一事,回来后也曾告知过他,只是当时阿黄用神力穿刺轻易击退对方,对此情形,阿金并未放在心上。 如今蓦然遭到天魔袭击,阿金如梦初醒,阿黄有神力穿刺之功,自己可是没有,现下天魔已经悄悄临体,再施发慑灵符用处已是不大。 千钧一发之际,他还是近距离放出一张慑灵符,在自家体表爆出一团电弧火花,虽将自己电得一片焦黑,却也一举电中侵入体内的那只天魔,他很清楚,这可是一只离识初期的域外天魔。 趁着那只天魔被电得阵阵抽搐,阿金想起一事,也是病急乱投医,冲着假山洞天用意念传音吼一嗓子:“阿青,快出来,这里有域外天魔!” 阿青闻讯的反应也很是迅捷,话音方落,她便像嫩枝抽芽一般,从假山洞天里蜿蜒而出,竟是以藤蔓生长的形式,呈现在阿金还自充满电光的躯体上,免不了被“嗞嗞”的误电一番。 只见那丛藤蔓匆匆分泌出一层青色汁液,这才消除电光对枝芽的伤害,阿青的本体那株古怪建木随即出现,在阿金头顶转上一圈,迅即发出一道无形的凌厉木光,射向外面的一处所在。 “嗐!你往哪儿打?!天魔钻进我脑袋里了,”阿金急得再激发一张慑灵符,将体内的域外天魔电得不能有所动作,也将自家电成爆炸发型。 阿青学会阿黄所教的神力穿刺之术,自行命名为“神识木刺”,也曾用以袭扰过阿金,故而阿金懂得她这一手来自阿黄自创,对灵魂、灵体一类有莫大震慑作用。 阿青“神识木刺”所射中的那处所在,原有一只很是模糊透明的影子,随着她的一击,吱吱叫着逃之夭夭,她这才低头看向阿金,瞧他如今是什么情况。 阿金与那只已经侵入体内的高阶天魔顿成僵持状态,在他一张接一张激发慑灵符的状态下,天魔无法继续动作侵入他的灵魂识海。 阿青就算展开神识,也无法看到已侵入阿金脑际的天魔在哪里,左瞧右瞧半天,不禁咬嘴唇问道:“阿金,入侵的天魔我看不到呀,怎么打击到它?” 阿金现下也甚为烦难,那只天魔已侵入自己的脑际泥丸宫,正卡在元婴体灵魂识海外围,浑然不是阿青在外所能感知的,让她发一道木刺打进来,击中的也只能是自己的元婴灵体。 “你看不到它的位置,就无法击中它,我只能用慑灵符震慑住它,却没法将它赶走,慑灵符我带的不多,用完就糟了。” 阿青赶紧传意念道:“我这里还有十来张慑灵符,你的用完了,我还可以接着发。” 阿金烦恼道:“那也顶不了多久啊,要是有个能补充雷电的水系修士在就好了。” 阿青一时也没别的办法,她的木刺确能对付外面的天魔,但对侵入人体没法定位的天魔灵体却是无能为力,她下意识环顾四周,外围一片玉宇澄清,并无外魔靠近。 同时,自己的树干藤蔓已将阿金团团包住,像一窝草球那样悬浮在半空,在她的神识木刺威胁下,更无别的域外天魔敢于靠近,唯一有威胁的,便是阿金脑际那只离识初期域外天魔。 ------------ 第九章 归来 树藤丛中那株形状奇古的建木顶端,忽然现出阿青的面孔,细细的眼睛里眼珠乱转一阵,有点迟疑道:“阿金,要不,我把阿黄的神力穿刺教给你,你现炒现卖,行不?” “临阵磨枪?”阿金初听觉得有点道理,不过想到两个人身上的慑灵符加起来,最多能坚持半个时辰,习练时间不够用,心下不免有所丧气。 阿青倒是觉得自己的主意大有道理,急忙将阿黄当时发给她的功法包,飞快送进阿金的识海,遂传意念道:“当初我练这个,只需静心凝神,很快就炼出神识针刺,就是后面的完善花上几天工夫。” 阿金一听甚有道理,阿青仅仅元初境界,很快便初出成果,自己已是半步元满,岂非大可更快炼成,其实不用完全练成,只需能扰乱天魔的进袭,令其知难而退便成。 “那好,你接着续发慑灵符帮我护法,我这便习练了。” 眼看前一张慑灵符的功效渐渐消失,他再次激发一张慑灵符震慑住那只天魔,用神识匆匆打开那个功法包,照着习练顺序埋头修炼起来。 阿金已在潜心修炼,阿青只好帮他盯住慑灵符的效果,一俟其功效消失便再补发一张,然后呆呆地看着电弧火花在阿金身上“嗞嗞”乱冒,也不知他练得怎么样,是否能像自己一样快捷。 阿金毕竟是元后大成修为、半步元满境界,神力穿刺法术乃是阿黄在丹满境界所创,在他高一个大境界的眼里,很是简单易懂,不过一会工夫,便已基本将神识凝成尖刺。 他是纯金属性者,攻击力比纯土属性的阿黄高不止一筹,其神识尖刺一旦形成,便试探着攻向那只被电光困在元婴体之外的高阶天魔,直将对方吓得一哆嗦。 这只离识期天魔正是领教过阿黄神力穿刺的那一只,前事不远,心有余悸,而今见到一根类似传说中“魂针”的东东刺向自己的天魔灵体,怎能不吓一大跳! 阿金一边不断地完善神力穿刺之术,也一边朝着一直被电光电得漱漱发颤的域外天魔,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刺不已,还给自己炼化的这套功法,起名叫做“金针”。 那只天魔眼见被自己侵体之人施用“魂针”之术愈发熟练,攻击力愈加强烈,心中惶然想道,此人不用练到上次那人的水准,再过几刻钟,便能达到伤害自己灵体的程度,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一直在外无聊的一张接一张激发慑灵符的阿青,在发出五、六张慑灵符之后,忽然见到一个半透明纹动的人影漾漾一闪,已然离开阿金的躯体,倏忽远远离去。 她看得一时兴起,照着那个人影便是一针木刺,直刺得对方吱吱乱叫,身形一闪即逝。 阿青扑哧一下,露出笑容传音道:“阿金,是不是天魔跑了?” 她的脑际识海立时接到阿金疲惫却又放松的声音道:“我刺了它很多下金针,那货抵受不住,终于开溜了!” “那太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阿青有点欢呼雀跃地收起树藤和建木本体,一时间化成穿着碎花连衣裙的人形。 “回去?你不进阶元中了吗?”脑子还有点混沌的阿金睁开眼睛,狐疑地盯着阿青看,忽然目光一凝,嘴巴惊讶地张开得老大,却见阿青身上已呈现出元中的修为,只是境界还未得到稳固。 阿青得意地笑嘻嘻传意念道:“这便是厚积薄发了,我一离开宇凌星被封禁范围,就自动开始进阶,你叫我的时候,已经进阶完毕,正想稳固修为境界呢。” 阿金不由摇头不已,当年自己也是臻于元初巅峰多年,离开宇凌星还要花上大半年飞渡到卒鲁星,觅地修炼一段时日这才进阶元中,如今看阿青水到渠成这副轻易模样,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如今他的液金之体,原本只是地球科技文明造就的一块凡铁,经百多年炼化而成这般程度,修炼速度难免稍慢,阿黄的息壤之体就比他快很多,说到阿青更快,几年不到她已经晋升元中,修为与自己和阿黄相差不多,怎能不令他大加感慨。 感慨归感慨,阿青进阶既毕,阿金自己的事还没做呢,他掏出一只灵物袋朝阿青晃晃道:“你进阶完毕没事了,我还要靠这小家伙挖点东西,怎么样,跟哥下去转转?” 阿青无可无不可道:“好吧,你寻你的铁疙瘩,那我下去找那些天魔多练练木刺之术。” 既在此能够遇到高阶天魔,那么,估计金月星上会是那些天魔的临时巢穴,能多练练兵,对变得好斗的阿青来说,何乐而不为捏。 当他俩准备动身降落之际,却见前方彷如朦朦胧胧出现一片半透明的曈曈人影,就像显微镜下的成群蠕虫般扭曲纹动着,但又犹犹豫豫不靠近过来,仿佛就在前面候着他们似的。 阿金和阿青遂于对视一眼,有点莫名所以的感觉,他俩知道,这些透明人影便是那伙域外天魔,现下扎堆在不远处,却是浑然不知何故。 …… 回到金石宗门的阿黄极尽神识扫视功能,在宇凌星上就是找不到阿金、阿青还有猫冬的踪迹,心下有点奇怪,这三个到底去了哪里,当下正打算将在灵物园忙碌着的横亏招来询问。 忽见内门外面的禁制进出口处,有一纸叠成飞鸟状的信符在门前团团转,似要寻路而入,阿黄连忙打开禁制,让那纸信符飞进来,一把接在手中。 打开信符看时,却见信符是用星域通用语文写就,看上面的标识似是汀议首所发,自己一直看不懂这些蝌蚪文,还非得将横亏招来做翻译不可。 横亏蓦然接到阿黄传音征召,且惊且喜地匆匆跑来,阿黄遭袭失踪,知晓之人不多,他身为金石宗高层,正是其中一个。 未待横亏恭喜他脱难归宗,阿黄便先问起阿金他们三个的行踪,便自得知阿金陪阿青外出觅地进阶,并不感到奇怪,阿青建木之体进阶神速,即要晋升元中,也是意料中事。 只有猫冬的去向让阿黄失惊不小,猫冬竟是因为化形成功觉醒某种传承提示,已离开宇凌星外出找寻根源,阿黄早也知道猫冬一直说不清它的来历,在山中懵懵懂懂长大,混迹世间自主修炼以至内丹中期,后来便是遇到阿黄追随至今。 最后阿黄叹口气摇摇头,让横亏将汀议首的信符译给他听,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老汀与老闰打算再次联袂造访,与忒兄弟和沐仙子有要事相商,叵料信符先落到自己手中。 将横亏打发离开后,阿黄用符文回复汀议首的信符,道是忒、沐二人已离星外出觅地进阶,自己适好归来,也有诸事与二兄商议,今在宗门专候,随时无任欢迓云云。 汀议首接到阿黄回复的符文信符登时大喜,以当下宇凌星局势多变而言,说好听点,阿黄便是始作俑者,说难听点,他就是罪魁祸首,但从操控大局来说,麦兄弟比忒兄弟、沐仙子强过不止一筹。 汀议首与闰议长莅临金石宗迎宾阁的木制楼台,阿黄已是摆上新品“溹浮”恭候已久。 “哈哈哈,麦兄弟,真是可喜可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汀议首与闰议长一进门,俱各拱手笑哈哈恭贺不已。 “侥幸侥幸,差点回不来再见二位兄台,”阿黄笑眯眯站起身来,抱拳回礼道,“还得感谢闰兄当初高义阻挡他们,不然贫道此番凶险可就大了,那时见到闰兄也受伤了,不知如今好了没有?” 闰议长跟着汀议首一人一副桌几、蒲团盘膝坐下,呵呵笑道:“在下那点伤没什么,早好全了,今日见到麦老弟安然无恙,那比什么都强啊。” 汀议首也自笑道:“麦老弟平安归来,可是万千之喜,当浮一大白,只是精品‘溹浮’早已告罄,”说着与闰议长对视一眼,继而咬咬牙叹道,“如今连配方均已拱手让人,不复吾辈独占矣。” 阿黄听得一怔,连忙问道:“配方已经让人?是普品还是精品?这是何故?难道是他们当初将闰兄扣为人质,逼迫尔等就范的吗?” 他记得精品配方只有己方三人,最多加上金石宗高层才掌握,汀、闰二人所言均已拱手让人,到底是咋回事?难道他们为中央星域来人所迫,连普品配方也被交出了吗? 如此说来,那些星外来客也太过霸道,伤人不算,还要强取豪夺,真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不见他们干正事去剿灭天魔,反倒大肆抢夺自己人的好东西,这些中央星域高高手都特么什么人哪! 闰议长心道,麦兄弟刚刚回来,自然不明内情,难免猜测失措,自该满腹愤恨。 下一刻,却见他苦笑摇头道:“配方被迫拱手让人,那倒不是因为在下的事,我等还是修盟中人,其他盟友怎么说总得给点面子,并未为难于我,当即便让我回星养伤,只是后来……” 汀议首接续他的话头道:“当初麦老弟被陷空间裂缝,后来忒兄弟和沐仙子激于义愤,前往偷袭中央星域的星际飞舟,将飞舟一举拆毁,只是他们不知这是修盟的财产。” ------------ 第十章 新品溹浮 从汀、闰二人有点吞吐的话语中,阿黄立马听出其中缘故,自己横遭法盟、宗盟高高手偷袭失踪,阿金和阿青却将并未动手的修盟所属飞舟损毁,显是报复找错了对象。 这件阴差阳错的事件一旦明了,“溹浮”配方如何拱手让人的内情,不说阿黄也自清楚明白,往下虽然闰议长还在一一补充说明,他只是摇头苦笑,不再发问。 阿黄如此心想,自己何尝不是有此报复之举,只是就事论事,因人而异,当时在土月星上选择炸毁的,只是法盟和宗盟之物,并未触及修盟的洞府与建筑,不然的话,这一回连新品“溹浮”的配方都保不住。 汀、闰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将事由源源道出,然后意欲聆听阿黄的说法,他们有点担心阿黄对此番处置有所异议,由此引发变故则不知是祸是福。 貌似阿黄怔住半晌,忽然失笑道:“这事过了就过了,修盟那些高人拿到好处不追究就好,往事已矣,来,两位老兄,尝尝贫道新出的‘溹浮’吧,看看味道如何?” “新的‘溹浮’?!” 汀、闰二人闻言,有点惊疑不定地对视一眼,俩老初来乍到一直在忐忑于解释精品、普品“溹浮”配方无奈让人一事,尚未注意到各自桌几上搁着的那只奶瓶玻璃樽。 瓶子还是精品奶瓶式的透明瓶子,内里汁液的颜色仿佛有些不同,似乎介于原先的精品与普品之间,这便是所谓的“新品”吗? 汀议首率先开瓶饮下一口,咂巴咂巴舌头,遂于品味道:“貌似味道和功效介于精品与普品之间,只是,好像功效比普品强上许多,以老夫元后大成的修为,也能感觉到其功用不凡。” 闰议长也自喝下几口,也自点头道:“嗯,在下也有同感,麦老弟,这却是何故?” 阿黄笑道:“没什么特别,贫道只是对原有几种‘溹浮’作了综合调剂,往后不再做其它‘溹浮’,就只有这种,制作与普品差不多,功效是其两倍以上,功用上不再有品位之分。” 汀大人貌似已经听懂什么,问道:“麦老弟此话怎讲?” 阿黄正色道:“打个比方说吧,这种新品‘溹浮’,基修喝一瓶,丹修喝二瓶,元修喝三瓶,窍修喝四瓶,以此类推,功用全部一样,只有量的区分,再无质的差别。” 汀、闰二人听得恍然大悟,心下不免更加热切起来,俩人四只眼睛紧紧盯住阿黄的嘴巴,仿佛那里随时可以漏点什么出来。 阿黄看他俩这副模样,不由失笑道:“贫道现已进阶元后,终有一日是要突破出窍期的,虽说本宗已是搬迁至此安营扎寨,贫道自己一旦进阶元满,便不得不离星晋升,不可能再度回返。 “我等修炼者终身以修长生为业,口腹之欲乃是旁门左道,自当适可而止,贫道窃以为这份新品‘溹浮’配方,已是终极版本,不再升级,也不会再用上属性加持。” 汀、闰二人未料阿黄会道出如此说法,正想遣词造句劝解一番,却见他忽然拿出两块玉简,同时推给自己二人,见状不禁大喜,一时间便即忘记刚想要说些什么话。 阿黄却是暗叹一声,巨人星上的“三清特饮”可以自家垄断经营,来到宇凌星虽说还是要扩散,起码得拿捏一下,为自家争取某些利益,叵耐阿金与阿青此番冒失行径,连累盟友遭到损失,如今只好打肿脸充胖子,貌似大为豪爽一番。 汀、闰二人将玉简贴到眉心看时,更是喜出望外,因为调剂过的配方新增几种食材,全是大可自行种植的,制作投料顺序尽管更加复杂,也不是掌握不了的。 阿黄一待他俩收好玉简之后,遂于笑道:“往后我等四家均可掌控这份配方,将来何去何从,即可自行定夺,贫道不再过问。” 他这番话的意思,汀、闰二人都是活过数百年的人精,如何不明,新品“溹浮”将来一旦威名远播,定会谋之者众,配方白给永不可能,但与外人合作在所难免,这下大可自行抉择对象,再也不需四家共商。 汀、闰二人闻言欣喜之余,难免有些伤感,咋一听闻阿黄说的这番话,总像是在交待后事似的。 稍稍有点冷场之后,闰城主试探着问道:“麦老弟已有离去之意吗?” 阿黄叹道:“不是贫道有意,而是形势所迫,二位兄台也知道,我宗修炼者中纯属性者不少,修行速度较他人为快,当下来到宇凌星建宗,也是给后辈门人留下一个基业,我等几人离元满不远,如要接续进阶,将来总是要离去的。” 汀议首闻言,心下一阵莫名轻松,呵呵笑道:“那是那是,宇凌星当是安居之所,并非鸿飞之基,老夫若是有机缘晋升出窍期,也是非要离去不可的。” 闰议长适时举起玻璃樽,也自笑道:“老汀说得有理,来,我等兄弟共饮一杯,同祝前程有望,鹏飞万里,在有限的年岁携手共进,为后辈打下一个铁桶般永固的江山。” 三人言尽于此,俱各开怀畅饮,然后再就当前本星局势作一番拿捏探讨,包括黄金王国独立建国一事。 阿黄听毕他们原来的筹划,也很是赞同,宇凌星五国之间的事情交由他俩暗中稳固,自己与阿金、阿青单独出面与法盟、宗盟打交道,毕竟已经独立建国。 阿黄自己也有相当的考量,他想借着这个机会,己方三人一则尽快达到元满境界,二则多积累点混世经验。 将来一旦踏足中央星域,会有太多意想不到的事态发生,常言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不可不预先防范与早作打算。 阿金和阿青独立建国一事,阿黄方才从汀、闰二人口中得知,心下甚是怪异,更兼获知原四聚城已经立为国都,便想过去看个究竟。 汀、闰二人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去之后,阿黄随即传送到位于占领区的黄金王国首都大王城。 他从传送阵出来之后,走到改建后属于自家的王宫最高处,看着周围依山而建、形态巍峨的高耸城墙,以及扩展不少的原四聚城区,心下不知是何滋味。 传送阵出口竟然还在自己原先的住处,但以前的石质宅楼却是改建成有宇凌星当地特色的王朝宫殿,除了自己的王宫,一侧还有另外两家宫殿一字排开,应该是属于阿金和阿青的。 阿黄还未知晓自己被封成“五大王”,宫殿门楣匾牌上镌刻的星域通用语文,他一个字都看不懂,下一刻信步走出宫殿大门,却将守卫在殿门台阶下的一组卫士吓一大跳。 他原先失踪之事,一般下属谁也不知,只知所谓的五大王外出几近一年,如今却是从王宫之中走出,岂能不让卫士们既惊且喜,纷纷挺身行注目礼。 阿黄指着门楣匾牌上的蝌蚪文,还是传音问道:“本座刚刚闭关出来,怎么房子改建成这个样子,还挂上这么个匾牌?” 一个十夫长模样的守卫头领出列躬身奏道:“启禀五殿下,我国立国以后,三位大王的宫殿就统一建成这样,殿门顶上都挂上大王殿匾牌,全像大大王殿下和二大王殿下那边一个样。” 原金石宗军中老营与采用地球军制的属下军队不同,还是沿用本地军制,譬如大将、副将、偏将、都尉、校尉、百夫长、十夫长等军中将佐称谓,连如今宫中守卫编制亦是如此。 阿黄用意念拾取听到那名十夫长如此说道,不由皱眉不已,所谓五殿下自然便是五大王的意思,阿金当大大王,阿青当二大王,道是缺席给自己弄个五大王当当,这算什么回事! 他也自是知晓,按金木水火土排序,自家非得做这个五大王不可,只是对阿金与阿青这番恶搞行为,甚是感到哭笑不得,建国就建国,竟然还闹个绿林山贼式的大王称谓出来。 阿黄经过三言两语的对答,已经弄明白其前因后果,摆摆手让他们继续站岗放哨,自己转身回返宫殿之内,登上传送阵回转宗门而去。 他心下老在嘀咕,这劳什子王宫呆着实在不得劲,还是住在自己的宗门石室为好。 回到金石宗门,阿黄走进自家位于内门深处一个隐蔽山间石室,扔出大蒲团,便盘膝坐下。 他摸着下颌的髭须细细思量,暗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快,阿金已是半步元满自不待说,阿青的进境也快得出奇,转眼便也进阶到元中的修为境界。 自己进阶元后境界之后,处世心态有所变化,原打算以宇凌星为基地,混个百十年光景,看看阿金探测阿红、阿蓝踪迹的结果再说,玩票性质的“溹浮”制售,无非只是想耍耍掌控力游戏。 如今大家一体修炼进境超快,估计不出十年八年,就得离开这里,外出突破到出窍期,再也回不来宇凌星,那么,一些后续布置须得逐步安排下去,“溹浮”制售一事只得到此为止。 正在恍然想着一些事情,他忽然感到宗门外面的上空,有飞舟掠过降落的响动,连忙展开神识扫视过去,见状不由一笑出声。 ------------ 第十一章 魂针授受 “阿黄,真的是你回来了吗?你还活着?哇哈哈哈……” 阿金刚在金石宗上空收起飞舟,捻个法诀打开空中禁制,飞身落在迎宾阁外的石台上,便即感觉到内门深处一座山腹地底,竟然有人呆在里头。 谁都知道金石宗内门尚未开放,能够进到里面呆着的,无非只有几个人,可以进入那座山腹内里的,更是只有一个人,他用神识略略一扫,立马发现果然就是阿黄在那里。 阿黄不用看人,也知是阿金帮阿青护法进阶成功回来,遂于迎将出去,与他俩一道在迎宾阁一侧木楼那里坐下,再度拿出新品“溹浮”给他们品尝,一边互道离情别绪。 “阿黄,你已经决定了,‘溹浮’就玩到此为止,不再升级了吗?”阿金喝下一大口草黄色的汁液,细细品味道。 阿黄点头道:“是啊,我觉得我们在宇凌星呆不了几年,‘溹浮’也渐成气候,我把配方固定下来,足够我等打下的基业维持很长时日,该考虑怎么离开的事了。” 他一向对完成所谓的传承任务不怎么热衷,但对修炼晋级还很是在意的。 阿金几口喝光手中的奶瓶“溹浮”,断然道:“也罢,我们再跟宗盟狠狠玩几把,就撤退走人。” 阿黄对此有点奇怪道:“只针对宗盟吗?法盟始终纠缠我们,就不管他们了?” 阿金笑容有点神秘道:“法盟留待夺舍天魔去对付,宗盟这些横插一刀的家伙,已经让我摆了一道,估计正在狗急跳墙要找我们算账呢。” 接着他将蛮族巫人大军围攻法盟势力范围的本错国,以及自己设计辱骂、激怒宗盟属意的沟碉国两件事掐头去尾讲述一遍,直让阿黄听得目瞪口呆。 蛮族巫人大军大举进攻本错国一事,阿黄知晓并不足为奇,但是阿金组织百十个大嘴巴、大肚汉搭高台狂骂射尿,极端侮辱沟碉国守关将士,不能不说是一桩奇闻轶事。 阿金笑眯眯道:“据说在土月星上的宗盟高人气得暴跳如雷,声称要剿灭破坏宇凌星平衡态势的黄金国,正好我等已与星外天魔达成联手之势,专事针对宗盟,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与星外天魔联手?阿黄不禁苦笑摇头,先是拆毁星际飞舟、辱骂撒尿激怒沟碉国,如今还与域外天魔携手对付宗盟,阿金还真够可以的,挑起的事端一单比一单大条。 只见阿金续道:“阿黄,你一定不知我和阿青这次去金月星,中途发生过什么事吧?我也没想到,竟然遇到天魔想夺我的舍,好在阿青把你自创的神力穿刺教给我,现炒现卖……” 原来,阿金与阿青最后面对那群半透明状的域外天魔,却是对方主动前来示好,领头那个离识中期天魔还愿拜师学“魂针”秘术,直让阿金和阿青闹了个面面相觑。 神力穿刺之术乃是阿黄的自创法术,身为五行同伴阿金和阿青可以自家相授,但是没得到阿黄同意,他俩不可能传给外人,看到对方没有敌意以及心中的渴望,阿金答应只要原主人愿意,传授则不成问题。 然后便是阿青出面说话,她出奇地提议天魔一方大可趁隙去夺舍那些中央星域窍修,自家一方可以提供协助,却是让那些域外天魔惊奇不已。 当获知对方已与蛮荒之地的夺舍天魔达成共识、协同作战,那几个高阶天魔当即同意双方予以合作,天魔一方多夺舍一人,则多一分存活希望,金、青一方得此强援,打击宗盟、法盟中人力度更加增强。 彼此以心魔盟誓以后,阿金遂将攫金犬扔到金月星上,让它自行寻宝挖金,自己连那里的地表也没碰到,随即辞别众天魔,俩人打道回府,自是回去守候阿黄归来。 这一番叙述让阿黄听得哭笑不得,心道,就好像这俩家伙知道自己今天回归似的,大言不惭便应下那些域外天魔,虽说彼此都是修炼者,也有共同敌手,毕竟人是人,魔是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可是阿金和阿青已答允对方,还以心魔发誓,背弃誓约对修行道心影响甚巨,好在阿黄的这个神力穿刺,只是一种自创的低层次神识运用,对灵体影响很大,刺中人类识海不过头懵一阵而已。 就算教给它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域外天魔彼此间可以相互伤害,对上人类高阶修炼者,却不会有太大效果,估计距离天魔所言的“魂针”功效相距甚远。 一个是神识之力运用,另一个是灵魂之力应用,应该不是一回事,不过,阿黄由此想到,如果在传授过程中,从对方那里领悟到一些天魔对魂力的应用,岂非可以大大增强神力穿刺的威力? 思虑及此,阿黄便一口答应阿金,可传授对方神力穿刺之术,不过须得他亲自传授,不必假手阿金、阿青,阿金一听之下大为高兴,心魔之誓没有白发,阿黄自家去传授效果更好。 翌日,留下阿青呆在宗门巩固修为境界,阿黄和阿金出门坐上飞舟,刻意避开土月星派出的中央星域援军巡视耳目,直往金月星飞去。 金月星上的域外天魔头领浑没想到阿金往返得这么快,对他如此信守誓约更是高兴,亲率一班部众升到高空迎接远来贵客。 阿金对天魔头领郑重介绍道:“叻乜大人,这位是我黄金王国五大王麦某,也是‘魂针’秘术的拥有者,他听说我等经已成为盟友,遂不辞辛劳从外星赶回,专程前来给贵方传授‘魂针’秘术。” 天魔头领叻乜闻言大喜,尽量让自己半透明的形体显得更清晰一些,遂于上前拱手客气道:“麦大王,本将久闻阁下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尊范,幸何如之。” 这一族群域外天魔久居魔界,不但境界上承袭魔族的阶位,连职位也与魔族一般无二,叻乜是为离识中期修为,担任的正是中位魔将职级,故此自称“本将”。 离识中期的叻乜没有见过阿黄,曾被阿黄用神力穿刺驱走过的那个离识初期天魔,也即刚刚偷袭过阿金的那位,乃是他的副手,名叫汃哇匹,正在一旁拘谨地纹动着身形。 未待阿黄回传客气的意念,叻乜天魔灵体中的意念波动接续而来,直截了当道:“不知麦大王可愿收本将为门徒,教授习练‘魂针’秘术?本将尽可尊行拜师之礼为谢。” 阿黄闻讯,赶紧回意念道:“既然本座同伴已有意传授此术给将军大人,本座没有异议,拜师就不必了,此术也是本座偶尔得之,不登大雅之堂,愿与将军共同探讨之。” “呵呵,如此甚好!”拜不拜师无所谓,本事学到手才是真家伙,叻乜获知其意,甚是喜不自胜,连连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延请两位贵客前往它们的行宫,那是一个位于深谷、临时开掘、全为暗红色铁矿石包裹的地底宫殿。 域外天魔习惯尚黑,地底宫殿和金月星地面一般没有任何光亮,入内肉眼视力完全不能用,都是依靠神识视物,走到里面的幽暗大殿,对方以华贵之礼肃客落座。 身处黑暗之中,阿黄能感觉得到,身周仿佛被一片暗红色铁矿砂包裹着,不过也没工夫扫视环境,既然有承诺在先,阿黄自己也有所私心,随即与叻乜魔将传音交流起来。 神力穿刺,其实只是阿黄对神识凝实外放的运用,与域外天魔所谓的“魂针”从载体上说不是一回事,但运用方式却是差不多,他也想获取天魔对魂力的实化应用。 经过小半个时辰探讨,叻乜魔将基本掌握把魂力凝实成针的方式,它心中也在感慨,如果能够实现夺舍他人,自己也可以将“魂针”自行凝聚出来,有肉身与没有肉身大是不同。 它第一时间试着运用“魂针”,朝汃哇匹的灵体刺去一针,淬不及防的汃哇匹登时周身颤抖不已,就像魔识里蓦中麻痹毒药一般,一时间掌控不住自家的灵体。 “噢也——”叻乜魔将见到试验成功,不由得无声桀桀大笑起来。 阿黄将探自叻乜魔将那里的魂力应用之法,调整用于自己的神力穿刺法术,更增其攻击威力,心下也满意地暗暗点头。 “魂针”秘术既已传授完毕,圆满完成阿金对域外天魔的授受承诺,双方彼此均皆无限欢喜,接下来便商议起如何设计夺舍宗盟甚或法盟的窍修一事。 不到一会,双方终于达成共识,一笑拱手,尽欢而散,阿金和阿黄当即离开金月星,放出飞舟坐上,径返宇凌星。 二人回到金石宗后,阿金想起什么,便对阿黄道:“听说猫冬走时,留了块玉简给你,放在阿青那里。” 阿黄蹇眉问道:“它没留下什么话吗?” 阿金摊手道:“我不知道,要留也只跟阿青说,从蛮荒之地回来以后,平时总是阿青带着它。” 阿黄用神识扫视一下阿青在宗门的住所,发现她还在闭关巩固修为,不便过去打扰她,顺口问阿金道:“你怎么总呆在这里,不回家族看看?” 阿金摇头道:“家族一切已上正规,不用我艹心,再说我的形象变来变去也麻烦,家族里除了几个高层,没几个家人知道黄金王国大大王就是大爷我。” ------------ 第十二章 暗手捉窍修 数日之后,一个土月星自转到夜晚的时辰,亦即中央星域援军那伙人的宿营地陷入黑暗中的那一阵子,阿黄从金石宗传送阵悄悄传送到土月星深谷断崖石台下的传送阵点。 当他在石台下面施展神识看时,错错落落的中央星域援军宿营地一个个洞府与临时修建的大小建筑物,正处在一片寒寂静谧之中,不知是大意还是无所顾忌,除非有事,平时几乎人人全呆在自己住处从不外出。 阿黄便是只身过来侦查的,照着他们与域外天魔共同拟定的夺舍计划,要找一个窍初和一个窍中大修士作为夺舍对象,按阿金的意思,最好就是宗盟那俩正副领队。 因为中央星域援军团队有六个窍修高高手,人多过来生怕惊动他们,只好由能与土月星融为一体的“土妖”阿黄前来侦查。 这一使命对阿黄来说,再是简单不过,传送阵就位于那些外来人口宿营地中间,用神识悄悄予以扫视,什么情况全然一清二楚,只是要多加小心,神识扫视不注意便会被那几个大修士察觉。 阿黄着重盯上宗盟那俩窍修的住所,发现俩人都是自行开辟洞府,各住一处所在,相隔里许远近,甚是方便动手,当然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自是不成。 他已经锁定那俩人的洞府位置,细细看过那里的地形地貌,稍稍想了想,觉得日后动手还是有很大把握的,几个暗中出手对付一个,不能成功岂非太逊? 最后确认并未惊动对方团队中人,阿黄暗下点点头,转身隐回传送阵门,点亮土灵石,启动传送阵法返回宗门。 …… 下一个土月星自转到夜晚的时辰,几条打上隐身禁制的人影出现在土月星深谷断崖石台下的传送阵门内。 他们正是阿金、阿黄和阿青,显是已经商量安排好了袭击掳人对策,再择月黑风高之夜,悄然莅临此地。 众人站定,只听阿黄传意念道:“我用护罩包裹你们在地下走,这里地表上有六个窍修,得躲着点他们无意间的神识扫视。” 阿金和阿青只得老实地让阿黄用土罡御体护罩笼盖住,拖着他们在更加黑漆漆的土月星地底穿行,目标所在看似不远,也足足过得小半个时辰,阿黄这才停下动作。 他抬头看看上方层层叠叠的岩土层,像提着渔网一般将护罩往上拉,却是不到一会,便自来到距离地表不到十丈的一个天然空洞。 往土罡御体护罩打上十数张遮蔽符箓,接着阿黄自己也躲进护罩里,撑着它在洞顶穿出去,缓缓冒出地表。 透过护罩,展现在仨人眼前的是一个简易的寒石洞府,他们已经来到洞府门旁。 阿黄道:“这里住着的就是那个宗盟窍初大修士,也是土系的人,洞府内外都布有防御禁制,如今看不见里面的人影。” 阿金不由问道:“好歹是窍修布设的禁制,你有把握破除吗?” 阿黄笑道:“没问题,他虽是土系窍修,可布阵水平一般般,为了不惊动他,只好多费点工夫,你们先在这里呆着,我搞掂再叫你们进去。” 阿青忍不住传音道:“麦哥哥,我用树藤帮你好不好?” 阿黄摇头道:“还是别了,这里没水,树藤扎根会消耗你的功力,一会可是要大战窍修的,再说,树藤形状太明显容易惊动附近的窍修。” 阿青咬咬嘴唇,不再说话,她知道再说多一句,阿黄就会一个爆栗敲过来。 自从老麦亲手埋葬喻沐无数年后,阿黄面对着融合本尊借木灵再生的阿青,已经没有当初面对喻沐的那种感觉,只是觉得她就是五行同伴中的小妹妹。 喻沐残魂、本尊神魂和木灵三位一体构成的阿青也不知道自己对阿黄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喜欢跟他捣蛋,就像对待一个大哥哥,却又跟与阿金相处有所不同。 阿黄看他俩再无异议,便脱身逸出土罡御体护罩,一晃消失在那座简易洞府前的冰冷岩土中。 这一宗盟窍初大修士所布设的防御禁制并不复杂,但就其窍修功力布出的阵法而言,却也不容小觑,再说里边还夹杂有报警禁制,足以让阿黄生出万分小心。 阿黄思索片刻,为不打草惊蛇,决意拿出以阵破阵之法,双手挥舞着十数张阵符,像布设包围圈一般,洒向窍修洞府那些防御禁制,说时迟,那时更不快,他足足花上半晌工夫,才布上一圈攻防兼具的阵符。 随着他的灵力尽数一催,隔绝外界查探的阵符缓缓地将原先的禁制压碎,却又没有惊动到相隔里许以外的其他人。 正在闭目修炼的那个宗盟窍修是个秃顶矮胖子,身穿褐灰色道袍盘坐在蒲团上,仿佛已是察觉到周遭有所动静,但又疑惑那些报警禁制怎么没有动作。 也怪不得其人迟疑,此公万万想不到这一刻竟会有人潜伏进来,也只是睁开眼睛,迷惑地扫视一下简陋的洞府内壁。 在洞壁上镶嵌的菱形莹白晶石冷光映照下,他的眼睛蓦地睁大,眼前居然无中生有般地浮现出一个土黄色的人形! 他那瞠目结舌的表情刚刚展露,却见那个人形的身后,突然又冒出一大一小、一青一白两个人形,其眼神恍惚之中,刷的一下,立时围着他站成一个严密的三角形。 原来,阿黄破除对方的洞府防御禁制之后,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遮蔽困杀阵,已是快手将阿金和阿青拉进来,倏忽之间形成一个三才阵,将那个窍初大修士围困在阵中。 这一大修士毕竟比他们的修为都高上一个大境界,一阵迷糊过后,他立马警醒到这是有人偷袭,遂运起功力,双臂一振,划出一个圆弧,一阵土黄色的强横灵力光环蓦然往外扩张而去。 阿金仨人合力施展的三才阵如今却是用以围困,并非一加一加一等于三这么简单,三人全是元修,一旦联手足以与出窍初期顶端的大修士相抗衡。 在洞壁晶石莹莹冷光下,只见两股沉闷的劲道一碰,轰然一下,整座洞府像被突然地震一般,摇晃炫目不已,好在阿黄布设的围困禁制足够坚固,这股震动未能传出外界。 但是,对轰的四个人体内却有一种被震得七荤八素的感觉,在阿金三人想来心理有所准备,在对方看来那可是惊愕不已。 他已看得出来者三人只是两个元后、一个元中修士,却没有料到三人联手能够与自己势均力敌,转念一想,眼下不过只是一击而已,料定再多来几下,自己定可占据上风,不由心下稍宽。 怎料他的心气才自一放松,便自瞥见侧旁那个白色的人形身上,忽然落下一只灵物袋,遂心下一凛,暗道敌手要动用属性灵物了!不知是什么玩意,还是小心无大错。 晓是他再小心防备,令其大出意料之外的是,只见那只灵物袋口自动张开,施施然飘出两道模糊扭曲的异状人影,像透明薄膜上的流动水迹一般蔓延过来。 身为活上千年以上的窍修高高手,他如何不明这是何物,更何况他们这拨中央星域援军千里迢迢就是为此而来。 这赫然便是域外天魔的形体,而且还是两只离识期的高阶天魔! 眼见两只域外天魔扭曲着狰狞的面容,飘飘荡荡而来,此人登时大骇,就想挣扎退后,但又被那三具人形抵死运着全身功力压制住自己,当下也是寸步难行。 蓦然却见他手中一翻,掌心多了一只锃亮的三寸短圆筒,圆筒瞬时炸开,一道金色的箭光冲天而起,倏地轻易穿破阿黄的遮蔽困杀阵,飞上漆黑的星空,炸出一团耀眼火光,活像爆开的菊花。 “尼玛糟了!”阿金恼火地嘟囔一声,连忙传音道,“叻乜将军、叭哇匹将军,快上去缠住他!” 高阶天魔叻乜和叭哇匹一个离识中期、一个初期,功力强胜眼前这个宗盟窍初,转瞬之间便侵入那人脑际,令此公登时目瞪口呆,动惮不得。 阿金手疾眼快,一把将灵物袋抄在手中,照着那人头上一罩,立时连窍修带天魔全然装进袋中,传音喝道:“得手了!风紧,扯呼!” 自然三人一直配合默契,只见阿黄快速祭出土罡御体护罩,将阿金、阿青笼罩起来,快速拖着沉入地底。 他们堪堪离开,有数道气息强横的人影便飞驰而至,领先的便是宗盟另一身着蓝色道袍、身材高大的中期窍修,紧随其后的是法盟、修盟四个窍修领队,几步闯进那被擒窍修的临时洞府。 那窍中修士人虽道貌岸然,一旦进洞匆忙四顾,遂慌忙顿足传音道:“坏了,敷师弟发出急讯弹,人却不见,定是出事了!” 跟在他身后的法盟领队邗大人出言传音道:“潶大人少安毋躁,急讯弹一发,我等便自迅疾赶到,敷大人就算失踪,短时也不会走远。” 宗盟窍中潶大人闻言反应甚快,登时镇静下来,环顾四周一眼,再度领头出到洞府外面,展开出窍期高绝神识,瞬间覆盖土月星阴影一面的周遭环境。 过得一会,只见他皱眉不已,暗道:“凭着我窍中的神识,可延伸十万里之遥,怎么可能找不到敷师弟的踪迹?莫非他遁地不成?” ------------ 第十三章 功成而遁 既是想到敷师弟其人身为偏土属性窍修,潶大人觉得自己心底所料甚有可能,他说不定真的是遁地去了哪里。 潶大人当即便欲将神识透入地层,但他只是水系修士,土月星上全是金系与土系物质,没有水分作为媒介,他就无法看得很深,只得无奈地将目光转向他人。 中央星域三盟派来的六个窍修领队,只有被掳走的敷某人是土系修士,好在他们手下那些元修已经随后跟来,当中不乏土系修士,于是,潶大人便指派其中一位元后修为的土系修士,近前用神识搜寻敷大人的踪迹。 元修虽比窍修修为境界要低,但在小小的土月星上,运用神识查探的面积,几乎没有多少区别,毕竟涉及范围就这么点大,那人元后的神识也能覆盖过去。 然而,他用神识将土月星阴影部分的地下岩土层反复犁上几遍,却是始终没有发现那位敷大人身在何方。 除了让这个土系元修到处用神识深入岩土层找寻失踪的敷大人,潶大人还央得他盟领队相帮,派出所有援军人手四下搜索,在这孤悬太空的小小死星上,一个窍修的诡异失踪可不是一件小事,总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是。 直至几天之后,土月星上援军众修尚在搜寻当中,当时已是大白天,有人偶然却见一架小型飞舟悠悠扬扬飞临这个死星上方,然后小型飞舟倏然消失,当空闪现出一个秃顶矮胖的灰衣老道来。 此人正是几天前失踪的宗盟副领队敷大人,但见他收起飞舟,慢腾腾降下土月星地面,瞅着还在到处乱转的那些中央星域援军修士,好奇地问:“众位道友,尔等在寻宝吗?” 早就发现敷大人从天而降的那些搜救修士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其中有个眼色机灵的元中修士急忙上前拱手传音道:“敷大人,属下等奉几位领队大人之命,一直四下找寻大人的踪迹,天可怜见,大人终于回来了!” 未待矮胖子敷大人有所回答,却见他跟前忽地凌空落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倏地伸出双手握住他的双肩,急切地问:“敷师弟,这几天你跑到哪里去了,可是让为兄好找哇!” 凌空落下的那人正是潶大人,他与敷大人同是中央星域一个大宗派同门师兄弟,彼此相处超过千年,向来感情十分深厚,敷大人失踪之后,他几天几夜不眠不休、挖地三尺搜寻个不停。 只见敷大人露出一丝尴尬之意地笑道:“师兄,其实师弟我是追杀域外天魔去了。” “域外天魔?”潶大人闻言不觉一愣,“师弟可是遭遇域外天魔了?” 中央星域援军众修便是冲着这些逸出封印之地的域外天魔而来,他们来到以后,每每搜寻不着,如今竟如此大胆近前现身?潶大人蓦然有点感到意外。 “是啊,师兄,”敷大人搔搔有点凌乱的发髻,收敛笑容道,“那晚师弟我正在洞府打坐,突然之间,有一头离识期域外天魔闯进来缠住我,我一时失措便放出急讯弹,结果一下将那天魔惊走,师弟知道天魔若不附体便无甚战力,便大着胆子追踪而去。 “浑没曾想,那天魔遁速奇快,师弟我架起神箭飞舟也追之不及,如此一追一逃,才过得二天工夫不到,便自失去那个魔头踪影,遍寻不见,师弟便只好返回了。” “既然追不到就算了,人没事就好,你跑了几天也辛苦了,先回洞府歇息,少时我等再从长计议,”听闻敷师弟如此说道,潶大人也不为己甚,展露笑容,挥掌在敷大人后脑勺拨打一下,将他推个趔趄。 这种师兄弟俩自小玩熟的把戏,矮胖子敷大人早已习惯,摸摸脑袋,咧嘴讪笑一下,也不理旁人,径自遁回自己的简易洞府去。 走进残留禁制不起什么作用的简易洞府,敷大人在厅底兜转一圈,瞄瞄外面没什么人跟来,便掏出一个灵物袋,打开袋口倒出一个土黄色人形来。 那个土黄人形落地稳稳站起,先是打出几张遮蔽阵符,将洞府防御阵法重布一遍,然后回身冲着敷大人抱拳传音道:“叭哇匹将军,我等这一步计划算是圆满完成了。” 貌似刚从天外返回的敷大人,竟已被离识初期域外天魔叭哇匹夺舍成功,只见假敷大人展露笑容传音道:“麦殿下,请称呼在下为敷道友,夺舍既成,叭哇匹仅指我的魔灵。” “敷道友,贫道有礼,”土黄人形哈哈一笑,他正是宇凌星黄金王国五大王阿黄。 …… 原来,当初阿金、阿黄和阿青三人偷袭掳走敷某人,再由阿黄拖着从地底遁回岩下传送阵点,径直进入阵门,立时启动传送回到金石宗总堂,可是眩晕一过,倒是惊愕的发现只有自己三人空手回归,那个灵物袋却没能带得过来。 一阵莫名其妙之后,他们这才想起灵物袋中装的是元满以上境界修炼者,定然受到宇凌星外围封困大阵的修为压制,根本无法进得来,就算走传送阵也无济于事。 倒吸一阵凉气之后,阿金先期发问道:“怎么办?灵物袋被拦在那边,那些窍修已经被警醒了,我等再传送回去,拿着灵物袋远走,势必会惊动他们,到时连装在灵物袋里的叻乜和叭哇匹也得搭进去。” “确实有点麻烦,怎么将它们带走,得想个妥当的法子才行,”阿黄下意识摸起颌下的短髭须,皱眉苦思不已。 阿青咬着嘴唇跺脚道:“灵物袋掉在那边传送阵,那里这么多高高手,怕是过不多久就会被发现,要不,我传过去带走它们?” 阿金立马接口道:“要说带走它们还是我过去,我身化飞剑遁速最快,准能最短时间摆脱他们的追击。” 阿黄蹇眉道:“回去带走它们不难,可我们只有元婴期修为,一旦离开土月星,必定被他们发现,硬闯是走得脱,只是再施展下一步计划会更难。” 下步计划,便是夺舍宗盟正领队潶大人,显然难度更大,须得让被夺舍的敷大人配合才行,前提是不能给中央星域那伙人知道敷大人已经发生异变。 三人商量来商量去,一时间全都苦着脸一筹莫展,忽然,阿黄一拍大腿嚷道:“老子特么昏了头了,现成的通道怎么一下就想不起来,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阿金和阿青愕然转头看向阿黄。 “你嘛巨人星!” 巨人星伴生的那个小异度空间,可以跨星域传送到土月星那个岩下传送阵,早已被阿黄架设成一个超远程传送通道,自然从土月星也可以反传送回到那个异度空间。 阿黄这么一说明白,阿金、阿青也自兴奋起来。 接下来他们商议既定,只由阿黄自己传过去拿灵物袋,因为在那里再传送巨人星异度空间,开启传送会有一定时间差,人多堆在那里,保不准会被到处搜索的中央星域高手察觉行迹,尽管那边的传送阵也设有重重遮蔽禁制,也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不管阿金、阿青是留在宗门还是另去干吗,阿黄自顾用遮蔽阵符将自己包裹得像个木乃伊,然后即行传回土月星岩下传送阵,果然看到那只灵物袋掉在传送阵里,袋口依然扎得牢固,里面鼓囊囊的东东显是没丢。 他顿时松一口气,也不再浪费时间,尽速镶上空灵石,开启通往巨人星小异度空间的跨星域传送,经过两个时辰左右的超远传送,安然到达巨人星小异度空间里的传送阵点。 阿黄在传送阵门走出来站稳一看,空间里空无一人,他离开此地没有多久,显是拿到配方的鲁伯还在外面采集食材制作三清特饮呢,滕几刀也许在一旁等着喝吧。 他舒一口气,打出几张符箓,将异度空间进出口暂时封闭,不想让巨人星上的人这么早与外界高阶修炼者打交道,这才打开灵物袋口,放里面那几个人魔出来。 但见矮胖子敷大人一出灵物袋便席地而坐,闭目凝神盘膝不动,只有叻乜从他身上剥离出来,像一只浮在空气中的透明水影,左右打量身周灰暗的异度空间。 过得一会,听得它传音道:“麦殿下,这里似乎是一个很小的封闭空间,你是怎么钻到这里来的?” 阿黄不想暴露这里的真实情况,便推脱道:“将军阁下,大敌当前,这是贫道慌不择路,无意中撕裂一片空间进来的。” 叻乜闻言神情有点凝重,水脸皱成一团道:“那我等岂非是迷路了,可有办法出去吗?” 阿黄神色轻松道:“这倒无妨,贫道既能进来,就有法子出去。” 叻乜哦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忒殿下和沐殿下他们呢,没有一起进来吗?” 阿黄道:“我们分道而行,忒道友带沐仙子走另一边虚空,阁下放心,忒的飞剑遁术在虚空里连窍修都追不上,不会有事的,再说这个窍修不在他俩手上,那些人不会追他们。” 叻乜的透明形体扭动一下,似是放松许多,然后迟疑的问道:“那么,麦殿下,我等几时可以回去土月星?这个窍初修士是拿来给叭哇匹夺舍的,我的夺舍对象还在那边呢,本将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 第十四章 夺舍啊夺舍 只见阿黄显得有点无奈道:“那起码,也得等到叭哇匹将军夺舍完毕吧,我等下一步的夺舍计划,主要得靠他哇。” “叭哇匹?麦殿下,你没看得出来吗?”叻乜的意念像脱口而出那样传送过来。 “看,看得出来什么?”阿黄有点不解其意。 叻乜桀桀的传过一阵笑意道:“其实老叭已经夺舍成功了,现下正在接受此人上千年的记忆,记忆体有点庞大,所以,处理起来要花些水磨工夫。” “啊?这么一小会工夫,它就夺舍成功了?!” 阿黄闻言吃惊不小,他是听见过谢氏旁支族长仲达被天魔夺舍过程叙述的,那时双方可是反复纠缠很多个时日,最后估计夺舍成功后逃往蛮荒之地,如今那个夺舍天魔大概还在与本错军方对阵的蛮族巫人队伍里。 叻乜呵呵笑道:“本来没那么容易的,可没想到,这个灵物袋作用这么大,我们灵体进去没事,你们人体进去可就糟了,显然一片混沌,叭哇匹很轻易就吞噬掉此人陷入沉眠的识海,其灵魂全给老叭进补了,记忆体也在轻易掌控之中。” 阿黄初初听得一惊,很快便自释然,纯粹人体的确不宜装入灵物袋,自己虽然不是灵体,却也不是什么人体,充其量只能算是妖体,很自然灵物袋困不住他,这是早就验证过的事。 叻乜甚是怡然自得道:“桀桀,所以这一发现让本将很是期待,往后我等天魔族群,在原生宇宙夺舍立足,可就方便得很喽。” 阿黄不置可否地笑笑,并未搭话,他不是这一片修真天地的修炼者,域外天魔来与不来这方星域,自己都无所谓,照着五行同伴的任务指向,他将来还不知要去往何方乡土呢。 叻乜自我陶醉一番,转而发觉阿黄没有搭腔,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忽然想起什么,便自大传笑意道:“当然,麦殿下,我等是忠诚的合作者,天魔一族只想好好立足一隅,不会利用灵物袋与贵方为难的。” 我丢,你能有几个灵物袋?阿黄失笑道:“并不是每种人体进灵物袋都会失去意识的,至少贫道几个同伴都不会。” “怎么?”叻乜听得一愣,继而细细打量起阿黄浑身上下,忽然失惊道,“麦殿下居然不是人体,却有点像妖体,啊,不对,不是一般的妖体,哇塞,你竟是五行妖,自古以来传说中的妖体极品。” 阿黄干脆点头承认道:“不错,贫道便是土妖,还有忒道友他是金妖,沐仙子她是木妖。” 叻乜作倒抽一口冷气状,只因它是拟水状灵体,无须呼吸空气,只能惺惺作态,还自瞪大双眼道:“这么说,尔等还差水妖与火妖,便能凑成五行妖,传言道‘五行妖聚,无可匹敌’。” 阿黄好奇地问:“将军阁下,你等来自魔界,更久远的还来自域外,那边也有五行妖这种说法吗?” 叻乜笑道:“无论魔界、域外,其实都是原生宇宙的衍生物,包括魂界和灵界,所谓域外其实也是灵界的一部分,五行妖应该是没有的,所谓五行妖的传说也只是来自原生宇宙。” 阿黄忽然突发奇想道:“如果我们几个凑成五行的话,就该是很稀缺的现实版五行妖了吧?” 叻乜不住点头道:“如此五行妖就不再是传说了。” 眼看敷大人的肉身还自盘坐在传送阵里,阿黄和叻乜二人不欲打搅叭哇匹接受其庞大的记忆体,既是不宜挪动它,便自围坐在一旁,一边为其护法,一边天南海北的闲聊不已。 叭哇匹如此接受敷大人千年记忆的过程,竟自耗费超过一天一夜时间,这才缓缓清醒过来,睁开眼睛便看到阿黄与叻乜尚在安坐聊个不停。 经叻乜述说,阿黄这才知道天魔夺舍其实可以有两种形态,一种便是叭哇匹这类完全夺舍,尽数吞噬对方灵魂,继承对方记忆,全然占有对方的灵与肉,在现实中要是没有灵物袋,那是很难做到的。 另一种便是共处式夺舍,就像落入宇凌星蛮荒之地那些魔婴期夺舍天魔,基本上与蛮族高阶巫人都是共处式夺舍,原人灵魂依然保留,天魔一旦撤离,仍旧回复原状,其夺舍等于一人一魔共用一具躯壳,也可协议达成这个效果。 当然,日后相互吞噬也不无可能,然而,当前意欲攻占五大国地域的蛮荒之地蛮族巫人,事急从权采取的便是和平共处方式,这也是叻乜所告知阿黄的不二实情。 叻乜发觉叭哇匹夺舍肉身圆圆的胖脸已经睁开一双小眼睛,急忙绕到他的跟前悬停着,一连声问道:“老叭,怎么样,可还顺利吗?” “中魔将大人,属下已经完全掌控这幅躯体,就像自己亲生的一样,”叭哇匹的圆脸浮现出一副小丑般滑稽的笑容。 “真的?”叻乜又惊又喜,一把捞过落在一旁的灵物袋,攥在无形手中,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然后匆匆对阿黄传音问道,“麦殿下,我等几时可以返回土月星?本将可是迫不及待要夺舍了!” 阿黄正皱眉看着脚下的传送阵图,深感方才随意编出的借口有绝大漏洞,还在想该怎么圆谎,不过转念一想,人魔殊途,双方只是合作而已,就算忽悠它们又怎么样,谁会没有一点小秘密。 蓦然接收到叻乜传递过来的意念,阿黄倏地打了个激灵,顺口应道:“现在走都行。” “哎,好好,”叻乜说着东张西望起来,眼看到的只是一带灰蒙蒙的狭隘空间,“那么,从哪儿出去?” 阿黄含笑道:“你们还得钻进灵物袋里,我准能带你们回到土月星。” 叻乜拟水状的面孔现出一副犹豫表情,但却很快便下定决心,扬起手中的灵物袋,往还在上下打量自己新躯体的叭哇匹胖头上一罩,将他装将进去,自己也一道烟似的钻进灵物袋。 阿黄遂将灵物袋收执起来,放入袖筒内袋,这才松一口气,貌似这俩二货天魔并未注意到身周和地面上的传送阵壁与符纹。 他还记得将封住异度空间出入口的禁制符箓收起,在传送阵壁凹槽镶上空灵石,启动跨星域传送径回土月星。 当阿黄回到土月星那个岩下传送阵里,偷偷用神识快速扫视一下外界的动静,发觉那些中央星域援军高阶修士的搜寻行动已经没有那么严密,多数都在应付式的兜兜转转。 他先再加固传送阵周边的遮蔽禁制,然后这才将叻乜和叭哇匹从灵物袋中放出来。 叻乜出来之后,视线几乎立时适应传送阵内微亮的环境,四周自然都镶嵌着菱形晶石做照明之用,它遂脱口而出道:“咦?此地似乎是个小型传送阵呢。” 阿黄当即提醒他道:“将军务必小心,外边还有敌人在搜索。” 叻乜有点懵然道:“这便回到土月星了吗?” 阿黄道:“对,这里就在土月星的岩土层中,贫道在此布设了一个传送阵,遮蔽得很好,不闹出大动静,外界就不会察觉到。” 叻乜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本将想起来了,刚才我等离开的那个小空间,好像也有个传送阵,比这里小很多。” 阿黄心道:“你丫现在才想起来,晚了,”意念传音却在说道,“那边是个废弃传送阵,也算我等幸运,误打误撞遇到的,贫道将其略微修复,才得以传送回来,这便是我到了那边有把握回来的缘故。” 叻乜点头道:“噢,原来是这样,麦殿下,看来你阵道水平认真不低哇。” 阿黄敷衍道:“还行,能凑合使使。” 叻乜一边与阿黄闲扯,一边透出自己的魔识,环视一圈周边境况,然后小心地收回道:“果然那些人修还在到处搜索,想不惊动他们离开这里,恐怕有点难度。” 阿黄心中早有计较,故作想了想道:“可以觑个空子,贫道与叭将进灵物袋,将军用形体包裹灵物袋,尽快逸出太空之中,届时再做打算。” 叻乜听得一愣道:“麦殿下真敢进灵物袋?你虽非灵体,却也只是妖体,就不怕被困在里边?” 阿黄想拍拍它的肩膀,发现无从落手,便笑传意念道:“哥们放心,老子不会有事的。” 叻乜听不懂“哥们”和“老子”是嘛意思,只好耸耸肩道:“好吧,那就随你安排好了。” 阿黄虽然没有进过灵物袋,但阿金可是进过,还能随意出来,所以他有这个信心,也相信叻乜不会趁机下手,它还要去夺潶大人的舍呢,不会放弃与自己紧密合作的机遇。 经过几个时辰的观察,终于给他们瞅中一个白天外面搜索力量疏散的空子,由叻乜包裹装进阿黄与叭哇匹的灵物袋,顶着刺目烈日,从传送阵偷溜出来,极速一飞冲天,顺利逸出太空之中。 在离开土月星足够遥远的虚空,这三位明确已然脱身以后,便放出一架敷大人的精品神箭飞舟来容身,阿黄这才知道掳来的这位宗盟窍初大修士,官称叫做敷大人 依着商定之策,叭哇匹独自驾驶飞舟,阿黄与叻乜躲进灵物袋,遂施施然飞回土月星,于是,接着便发生此前在土月星上空出现的敷大人回归那一幕。 ------------ 第十五章 出毒招 在宗盟敷大人临时开辟的那间简易洞府里,叻乜随后也从灵物袋里钻出来,与阿黄、叭哇匹在蒲团上三向坐定,再行商议如何将潶大人逮住,装进灵物袋予以夺舍…… 过得不久,忽然看到洞府外飞来一纸传音符,三人魔见之都有点惊疑不定,最后还是叻乜示意叭哇匹接过来打开,毕竟它已经夺舍变成真正的敷大人。 叭哇匹接过打开稍稍一听,便对叻乜说道:“是那个潶大人发过来的,问属下歇息好了没,稍后三盟六领队要聚会议事,让我尽快赶去法盟邗大人的木宅。” 叻乜遂看一眼阿黄,见阿黄端坐点头,皱眉想了想道:“夺舍之事现下还不好动手,老叭你就先过去看看,本将与麦殿下等在这里。” 叭哇匹做个抚胸俯首的服从动作,应道:“是,属下这便动身过去,”他还先从敷大人的储物戒里取出一张空白传音符,说了几句,挥手送出洞府,然后拂袖昂首站立起来,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 一待他到达法盟窍中邗大人建在一座石山腰间、院落一般的木宅厅堂,便见除了邗大人以外,法盟另一个初期窍修邴大人、宗盟窍中潶大人、修盟窍初綦大人以及修盟另一个窍中凨大人已经先坐在里面。 此外,厅堂里也只有邗大人的亲信元后阵法师阿栗充作侍者,他只待三盟六领队一一坐定,奉上灵茶之后,挥手捻法诀启动一个复合传音阵法,便自掩门退出去。 这位阵法师阿栗所布的复合传音阵法,可在小范围真空里让高阶修炼者自由出声对话。 看着他掩门离去的身影,邗大人先清一下嗓子,然后发出声音道:“各位大人,在下相请大家屈尊过来敝宅,是因为我突然接到一封跨星域发送而来的信符,乃是鄙盟分神大能罄大人亲手所发,信符中只简单言道,他将亲率所部前来宇凌星驰援。” 众人一听此话,尽皆有点愕然,法盟竟然出动分神大能过来,怕不会是只是针对这小股域外天魔吧,不过也无人怀疑邗大人所言有虚,这种跨星域发信符的功力,非分神以上境界所不能为之。 邗大人继而有点尴尬的续道:“我等皆受上峰派遣,前来剿灭偷渡过来的域外天魔,并查探封印之地出现裂缝的虚实,由于出现突发变故,无奈错失路过封印之地的轨道,如今还离之远去,如之奈何。 “再则星际飞舟也自意外损毁,无法极速横跨虚空追踪那些天魔,而今数月已过,却是一事无成,估计罄大人的行程,来到这里之时,宇凌星公转尚未运行到封印之地,届时怕是不好向大能者交代,鉴此,各位大人何以教我,可有什么法子应对吗?” 众人闻讯竟自并无一人吭声,那位修盟的副领队窍初綦大人还在心里暗笑,尼玛要不是尔等法盟中人贪图那些什么个纯属性者,还想抢夺人家的“溹浮”配方,何至于弄到这步田地。 想起轻松落入己方手中的两种“溹浮”配方,綦大人心中无比畅快,一架制式星际飞舟能换来发财潜力无限的“溹浮”配方,不但是他,连一向低调的修盟正领队窍中凨大人也自窃喜不已。 一阵沉默过后,率先发话的竟是被夺舍的宗盟“敷大人”,他居然这么说道:“没什么办法,贫道亲身追逐过域外天魔,其遁速极快,最后还是追不上,既是法盟罄大人到来,届时只好实话实说。” 坐在左近的潶大人竟也附和他道:“敷师弟所言有理,在分神大能跟前撒谎,跟找死无异,实话实说才是正理。” “敷大人”的话简直就是想搅浑水,潶大人如是接口更像是火上浇油,只听得邗大人心中无比烦恼,他知道即将到来的那位罄大人是什么人,那可是动辄打杀、浑不讲理的主。 忽然听得法盟副领队邴大人出言道:“想在天外抓单纯天魔是难,但是抓几个夺舍天魔,依在下看来,却是不难。” 众人遂很是意外地看向他,邗大人更是意动不已,身为捕灵者一系的邗大人,平素虽是很不爽捕捉纯属性者一系的邴大人,但对方如此偶发一言,却像一根救命稻草瞬时撑起自己的希望。 邗大人于是急急言道:“邴兄弟有何高招,但讲无妨。” 邴大人却是拿着架子,慢悠悠道:“邗兄也是急糊涂了,在宇凌星上的蛮荒之地,不是有一些夺舍天魔吗?我等可组一两队数十个元修,可下宇凌星专抓这些天魔,几个对付一个,还怕不能手到擒来吗?” “然后从他们嘴里,当可拷问出封印之地出现裂缝的真实情形,以待罄大人到来之时,不是可以交差了吗?”他言及于此,随后话头一转,正色道,“咱们也可搂草打兔子,顺带将僭越私立的伪黄金王国那些个几大草头王一道逮了。” 邴大人说着,枯瘦的脸颊漾出一丝奸笑,最后一句才是他出言的真正用意,那三个纯属性五行妖物,尼玛在中央星域上哪儿找去,再说罄大人可是他这一系的大能,此公一来,定是“功劳自己得、黑锅老邗背”的铁定结局。 邗大人不是听不出邴大人话里的真正涵义,可照他的话做,最起码明面里不会受到罄大人的无情责罚,于是,他一锤定音地拱手道:“那就这么地了,尚请友盟各位大人派出下属元修大力相助。” “好说,好说!” “怎么讲这也是三盟大家的事,没说的。” “想要哪个元修,邗大人大可随便挑人,甭跟在下客气!” 其余盟友一应拱手相答,这是利己利人的好事,还不用他们窍修自身出手,何不顺水推舟乎。 只有假敷大人心下暗自嘀咕,这一毒招不是要抓自己的徒子徒孙吗,那些小辈好不容易夺舍到肉身,虽说只是共处式的,也自聊胜于无不是吗,不行,得早点回去与中魔将大人好好商议,想个法子趋利避害才行。 三盟六领队的临时聚会很快散当,宗盟挑选部下元修参与组队的事就交由潶大人去做,假敷大人和他随便应付几句,托词尚未歇息得够,便即匆匆赶回自己的简易洞府。 待得回到简易洞府,叭哇匹遂将聚会中决定三盟领队即将组队元修围捕夺舍天魔与黄金国主一事说出,不但叻乜闻之皱眉不已,连阿黄听到也感到很是棘手。 一直率军与本错王军对峙、对攻的巫人大军主将都是夺舍天魔,还有领军守护经略蛮荒之地的阙长老那几个夺舍天魔,要是都躲开的话,巫人大军定然群龙无首,等于将整个蛮荒之地拱手相让给一直敌对的五大国。 要是硬抗中央星域援军组队元修的围剿,那便势必寡不敌众,一旦数量不足十个的夺舍天魔被剿除,据叭哇匹听来的消息,下一个必定轮到阿黄他们几个遭殃。 这一突如其来的的坏消息,让他们三个竟自忘记还要帮助叻乜夺舍宗盟潶大人一事。 中央星域援军要组队元修对付宇凌星上的夺舍天魔,还要顺便对付阿金、阿黄、阿青三个所谓的纯属性五行妖,直让阿黄觉得再呆在这里也于事无补,得赶紧回去找人商量对策。 于是,他打算暂别叻乜和叭哇匹,悄悄传送回宇凌星去,这时才使得叻乜记起自己最关心的事情,天大地大,夺舍最大,不再纠结于夺舍天魔即将到来的劫难。 叻乜水状的身形飞快兜转到阿黄面前悬停着,焦急的追问道:“麦殿下,你走了,本将夺舍之事咋办,难不成还要拖延下去不成?” 阿黄实在没心情参与此事,故作不解道:“你等一个离中、一个离初高高手,有心算无心,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窍中吗?” 叻乜摊开双手,为难道:“要打要杀倒是不难,可要那人乖乖入彀并非易事哇。” 阿黄也自知道,域外天魔体实力精纯,就是脑子与人类相比却是要差上不少,单凭这俩二货天魔想将那潶大人弄进灵物袋,估计难度实在不小。 他摸着下颌髭须,仰头寻思片刻,忽然想到一个主意,便伸手问叻乜拿过灵物袋,打开袋口往里边塞一张位移传送阵符,捻个法诀,看到阵符附着之处闪动一下暗光,便知在灵物袋中布设阵点一事能成。 阿黄颔首站起来,将灵物袋张开袋口搁在蒲团上,开口对着洞府大门,再行走到门口布下一张位移传送阵符,然后招手让叭哇匹过来脚踩在阵点上面。 叭哇匹一脸疑惑走来,正当他一脚踩中阵点当间之时,阿黄右手蓦地一掐法诀,那个位移阵点便即闪现一个飞快扩大的旋涡,立时要将老叭卷进去! 叭哇匹蓦然一惊,快速收脚想要闪开,却被阿黄手疾眼快伸手一推,便把他推进旋涡之中,当即被吸进去不见踪影。 短程快速位移传送,阿黄早就玩得娴熟不已,瞬息之间,只见蒲团上那个灵物袋略略波动一下,然后再无声息。 离地悬停着的叻乜一脸惊疑不定,眼巴巴的瞧着叭哇匹被推入旋涡之中,身影立时消失无踪,它连忙左看右看,浑然不知叭哇匹已给阿黄弄到哪里去鸟。 ------------ 第十六章 溹浮的真谛 阿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回身将灵物袋从蒲团上捡起来,袋口冲下一抖,像变魔术一般将一个人形抖搂出来,正是适才消失的叭哇匹,却见他的脸直朝地面落将下去。 叻乜让阿黄这一手收人、放人的招数弄得一头雾水,连忙问道:“麦殿下,你这是何意?” 阿黄笑道:“帮阁下抓人啊。” “噢,你是说,让那个名潶的人修踩中那个位置,就能将他收进灵物袋里?”叻乜左看右看,与水状身体一个颜色的眼睛有点不够用,终于也有点弄明白适才那一幕的道道了。 这时,却见脑袋将地面撞出一个圆坑、再一骨碌爬起来的矮胖子叭哇匹,正小心翼翼地走到方才自己踩中过的地方,弯腰低头貌似想找出上面有些什么痕迹,可是位移阵符早就融入地面,更是一点痕迹也无。 阿黄看看他摇摇头,然后对叻乜点头道:“不错,要是这样你俩还降不服他,贫道再留下来也于事无补。” 叻乜没有瞳孔的水状眼珠猛转几下,终于彻底弄明白这一招的简便厉害,遂张嘴无声大笑不已。 “这种阵点储存灵力不多,再用两次便会告罄,叭将军得悠着点,小心行事,”阿黄将启动阵符法诀教给叭哇匹,尔后谆谆教诲道。 叭哇匹喜滋滋地习练着这个启动法诀,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他自从夺舍成功敷某人肉身,也该算是土系修士,操控土系的位移传送,当比木系的猫冬还快上手。 交代既毕,阿黄遂拱手辞别二人,慢慢将身躯沉入地下,从地底岩土层径往岩下传送阵,匆匆赶回宇凌星金石宗门。 他从金石宗内门主峰传送殿门出来,第一眼便看到阿金与阿青都在大殿中席地而坐,不觉有点惊讶。 “你们怎么没出去?”阿黄找个地方放出大蒲团坐下。 阿青一动也不动,咬着嘴唇盯着他问道:“麦哥哥,你怎么去了这么多天才回来?我和阿金没心思干别的,一直等在这里。” 阿金见是阿黄从传送阵出来,一喜之下,不由站起身问道:“嗨,阿黄,事儿办得如何了?” 阿黄掏出三瓶新品“三清特饮”一人一瓶,开盖灌下一口,这才回道:“还算顺利,传送去到巨人星异度空间,叭哇匹已把捉到的那个窍修夺舍成功,还知道他官名叫敷大人,回到土月星后也已混进那伙窍修当中了。” 阿青却是有点憧憬道:“巨人星,我好想过去看看。” 阿黄摇头道:“那边没什么人气,风景倒是不错,山清水秀,只可惜天地元气散失严重,不适合高阶修士过去居住。” 阿金却还自问道:“那么,另一个窍中大修士呢,有眉目搞掂他了吗?” 阿黄点头道:“我已给叻乜和老叭留下捕捉那个宗盟窍中的办法,因为意外获知一些突发状况,我就自己先回来,相信他俩搞掂那潶大人没有问题。” “那宗盟窍中叫潶大人?”阿金总在提问题,“还有什么突发状况?” 阿黄遂将叭哇匹聚会听到的组队元修准备围剿抓捕夺舍天魔及针对己方三人的坏消息叙述出来。 阿金和阿青听闻之后,神情都有些凝重。 阿金皱眉道:“顺带抓到我们几个?想得倒美,我等不怕丢失国土宗地,宇凌星这么大,找地方一躲了事,只是那些夺舍天魔一直在率军进攻人类国度,停不了手,一躲就成了丧家之犬,蛮荒之地相对也要易手。” 阿青却有点跃跃欲试道:“待老子率军与他们大战三百个回合。” 阿黄立时曲起食指,想敲她一个爆栗,发现离得太远才自作罢,叱道:“小女孩自称什么老子,你当那些元修像巫人蛮子这么好欺负吗?几十号元中元后高手,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 阿青扁嘴道:“呸,说唾沫这么恶心。” 阿金早知阿黄会不爽阿青自称老子,遂忍笑提议道:“要不,我们也组织几十号元修跟他们对着干?甘碧议会元修也不少。” 阿黄还是摇头道:“夺舍天魔加上我等几个,不过十几人,甘碧国其他的人包括汀、闰二位,肯明着加入我辈阵营,与他们对着干吗?那些三盟元修可是打着中央星域援军旗号来驱除域外天魔的,看汀、闰二人让我们自立门户就知道不会了。” 阿青嘟嘴不忿道:“难道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抓完夺舍天魔,再转头追捕我们?” 阿金决然道:“假道灭虢,唇亡齿寒,我等须得做些什么才行。” 阿黄没有吭声,只是眯着眼睛,仔细端详搁在地板上那瓶喝了一半的新品“溹浮”,貌似苦苦思索对策。 阿青忽然迟疑的问道:“那些夺舍天魔知道这事了吗?要不我们先发信符跟尹长老他们联系一下。” 阿金立时应道:“不管他们知不知晓,我们也要与之通通气,我来发信符吧,你们两个都不懂通用语文,阿黄,你的意见怎么样?” 阿黄一脸思索神情道:“该发,不过最好发给阙长老,尹长老因为年老未被夺舍,我不知道传统巫人与域外天魔的真实关系怎么样,要是尹长老有异心,暗中想坑天魔一把,那么就会有麻烦。” “嗯,说得有理,”阿金点头,取出一份空白信符往上面输写文字,然后标注上阙长老能接受到的标识,输入灵力往空中放飞而去。 从极速远去的信符身影上收回目光,阿黄有点犹豫道:“是不是给汀、闰二位也发一份信符?” 自从阿金三人自立国度,明面上便与甘碧王国不再有任何关系,和汀、闰二人的联系基本上通过信符来维系,面对面的往来也绝少有过。 阿金不解的问道:“给他们发信符说些什么,告诉他们夺舍天魔即将遭到围剿吗?这与他们没什么关系吧。” 阿黄笑道:“不用说这个,就说‘溹浮’换代的事,让他们立即停产普品‘溹浮’,库存卖光为止,新品‘溹浮’采取饥饿疗法销售,普品售光,先断顿一阵。” 此前阿黄已将新品‘溹浮’配方与制法流程交给汀、闰两家,但是配方中有新增的食材成分,本星山野存量不多,甚至有些只是巨人星那边的特产,宇凌星需要大量生产,务须自行种植,如今时日尚早,须要数月时间才能满足产销需求。 阿金不免有点疑惑,问道:“我们正在商讨如何对付夺舍天魔即将被剿一事,你怎么关心起‘溹浮’制售的闲事来了?” 阿黄笑眯眯的反问道:“阿金,你可知如今三大家族‘溹浮’的销售范围扩展到哪里了?金石宗门自产自销的不算在内。” 阿金道:“这谁不懂,自从金三角种植园产出食材,现在本星上几乎所有人都在喝‘溹浮’,已成居家旅行、杀人放火之必备利器,且不说蛮荒之地,连那些中央星域援军都时常命人下来采购。” 阿黄道:“要是断顿了呢?一天、十天、一个月?或者更长时日?” 阿青也听得有点入神,不在意道:“没了就不喝了,改喝别的好了。” 阿黄含笑道:“要是喝上瘾了,不喝不行呢?” 阿金听得不由毛骨悚然道:“哇,如果像吸食毒品那样可就惨了,断货之后岂非会引起全星瘾君子们大暴动?是不是有这样的可能啊?” 阿黄正色道:“不是可能,那是一定。” “那,那,岂不是?”阿金蓦觉心下一阵哇凉,死死盯住阿黄的侧脸,“连我们也上瘾了,没得喝了都要爆发?” “说得对!”阿黄说罢,不禁捂嘴偷笑。 阿金顿觉心中无比悲愤,五行同伴的情分在哪里捏,阿黄这贱人连哥们、姐们都敢害,这天道哪里还有天理可讲? 阿青却是有点迷糊道:“可是,可是,阿黄小弟自己也喝,岂不是一道上瘾了吗?” “对哇,”阿金一下清醒过来,跳到阿黄安坐的大蒲团前,用手指点着他的鼻子,“你自己也喝,我等岂不是一镬熟?!” 阿黄施施然喝下一口“溹浮”,老神在在道:“我自己能制作,随时能喝到,怕什么上瘾没治,又不真的是毒品对身体有伤害,相反还能增进修为、滋养境界,我干吗不喝?” 阿金听得一愣,木然回身拿起自己那瓶“溹浮”喝下一大口,显得很是颓废的模样道:“尼玛大爷我真是杞人忧天。” 貌似对被阿黄忽悠甚有意见,阿青踮着脚偷偷走到阿黄身后,慢慢弯下腰,大有想往阿黄头上种树的意思,却没曾想阿黄先回过头来,曲起食指,在她的额头敲了个爆栗。 看着阿青咬着嘴唇,用芊芊素手揉被敲痛的额头,阿黄板着脸警告道:“三木你再敢把大树头种到我头上,我一定把你从传送阵扔到土月星去,锁住阵门让你自己飞回来,我说到做到。” 阿青闻言不敢再有动作,只得悻悻地退回自己的蒲团,噘着嘴喝自家瓶中的“溹浮”,还自扭头不看阿黄。 阿金从不理会他们玩小儿女过家家的那一套,自顾言道:“我们那是自产自销,可那些广大的消费者呢,岂不是终生都会成为‘溹浮’的奴隶?” ------------ 第十七章 上帝驾临 “No、No,”阿黄伸出一根食指摆动着,脸上浮出笑意,“应该说是终生伴侣,就像凡人吃饭喝水,三餐不断,你总不能说这是一种上瘾吧。” 阿金有所感悟道:“说得倒也是,吾辈修炼长生,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忽然想到什么,皱起眉头,脱口而出道:“不对,要是你将‘溹浮’始终掌控在手中不外传,岂非大可掌控一切,至少这一方天地最终是你的。” 阿黄无奈地摇摇头道:“问题是我不想,或者说我也身不由己,不是还有宿命任务吗?所以,我只好早早礼送出去,要是说到掌控,将来说不定你们三家才是这方天地的掌控者。” 阿金耸耸肩道:“我们将来都是要走的,对于我的家族,这样的话也算是我给他们留下一份享之不尽的财富,”他转念一想,遂有点恍然大悟,“难怪汀、闰二人宁可与三盟暗中为敌也要奉承咱们,他俩应该早就料想到这一切。” 阿黄点头道:“不错,尽管我没跟他们明言,汀、闰二人活了近千年,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区别于‘溹浮’来说,慑灵符不过只是小儿科,‘溹浮’却是非同小可,估计如今他俩已有了更大的谋划。” 这话立时让阿金想起要发信符给汀、闰二人的事,也已知道怎么去写这封信符,于是不再说话,掏出空白信符写上很长一段话,然后放飞而去。 尔后,他对阿黄说道:“信符中我没有提夺舍天魔即将被剿一事。” 阿黄笑道:“这个自然不必说,也与他们无关,接信以后,汀、闰的想法当会冒出来,自当验证我等的想法没错。” 三人悠闲地等上几天,待到阙长老与汀议首发回的信符几乎一前一后飞来。 阙长老在信符中先写上大段感恩的话,然后再道这坏消息已即转发本错王国前线巫人大军中,最后才询问事到临头有何良策。 阿黄一边寻思,一边字斟句酌道:“敌强我弱,让他们先找好躲避之地,躲过这波风头,不必顾虑五大国攻打过来,我方有暗手克敌,不消数月,敌军必乱。” 阿金遂按阿黄的说法照直发回给阙长老,然后再接过汀议首发回的信符,展开看时,不觉一愣,老汀的字里行间,仿佛能够听到他的呵呵大笑。 汀议首的回信道:哇哈哈,老夫与老闰等待这个机会久矣,普品‘溹浮’一旦断顿,不消数日,全星定然人心大乱,继而新品‘溹浮’在人们最为渴求之际推出,势必打乱全星势力布局,吾侪掌控宇凌星的机会自当适在其时。 阿金一脸愕然地将信符内容翻译给阿黄和阿青听,阿黄听得更是笑容满面,仿佛早在意料之中,阿青却是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阿金不由叹道:“汀、闰二位可谓真是妙人也。” …… 数日之后,阿金的谢氏、老汀的卿氏和老闰的倥氏三大家族位于全星各地的加工作坊,几乎同时停产普品“溹浮”,秘密上马新品“溹浮”备货,准备一个月以后大干一场。 各大家族对外却是扬言野生食材采集殆尽,只得等待自然生长,起码要数月之久,无奈希望广大顾客耐心等待,同时派出数架大型飞舟,声称前往最近的生命星球卒鲁星搜寻适用食材云云。 刚开始没什么动静,因为停产之后各地的库存还可售卖一个多月,但当各地一个个售货点的存货逐渐告罄,别说十天,过不了几天,买不到“溹浮”饮用的各阶修炼者纷纷躁动起来,元修道心稳固,犹自尚可,金丹以下的中低阶修士便自坐不住,嗓子开始冒烟。 于是,全星各地开始出现无故纷乱相互殴斗的现象,一时间仿佛宇凌星上狼烟四起,到处都有躁动的人群在相互攻击,最后,有些稍微清醒的修炼者群体,遂将矛头对准垄断售卖“溹浮”的三大家族分布在各地的加工作坊和销售点,聚众捣毁建筑无数,所幸里面的制售人等早已悉数撤得不知去向。 短短一个多月时间,整个宇凌星几乎乱套,那股躁动的情绪从低阶修炼者发起,渐渐蔓延到高阶修炼者,连奉命组队前来围剿夺舍天魔的那数十名元修也被波及到,因为他们也一直在饮用“溹浮”,照样被断了货源。 组队元修打一开始气势汹汹落到宇凌星地面,首先前往本错王国前线索拿巫人大军中的夺舍天魔,结果近前一看,巫人大军已经退军,驻扎在昔日边境线上,军中原有的七、八名夺舍天魔一个也不见在场。 他们暗中抓住一些时常进出军帐的小喽啰拷问,才知道那些大头目们突然吩咐撤回边境驻防,然后一夜之间便不知去向,现下军中谁也不懂他们所去何方。 紧接着,组队元修们再前往蛮荒之地四大部族聚居点,到处抓人拷问,结果都是一致,经过夺舍的族老们一个个早已消失不见,只有一个装聋作哑、老朽不堪的尹长老,在扮老年痴呆状应付来人。 组队元修们是来围剿夺舍天魔,不是跟低阶修炼者甚或当地凡人为难的,见状只得退回本错王国,聚集在盟军总部,遣人打探消息,他们诚然全都是高手,然而,初到贵宝地,也是两眼一抹黑。 在那种情形下,最为兴奋的势力当是本错王国军地双方,他们借着组队元修来援大壮声势,立时整备人马,大举进犯蛮荒之地,令他们更其高兴的是,对方驻守军力一触即溃,纷纷像赶羊一般往蛮荒之地纵深逃窜。 不到十天工夫,本错军方紧紧追逐巫人溃军进入蛮荒之地腹心,要不是蛮荒之地水土湿地丰盛,河沟湖泊纵横,只有山川,没有道路,大军开路行进不易,早已横扫蛮荒之地,将蛮族巫人赶入茫茫大海。 恰在此时,“溹浮”缺货的风潮一波波地刮过来,从全星各地呼啦啦吹到本错军中,兵士们数日没有“溹浮”饮用,饥渴难忍,竟自军心大乱,到处炸营,继而渐渐四散而去,百万大军几乎在一日之内只剩下空荡荡的营帐。 才过得两个多月,连元婴期高阶修士也感到心浮气躁,坐卧不定,那些还在四下搜寻夺舍天魔的组队元修毫不例外地加入心神不定的行列。 用阿黄的话来说:“昔日地球上的凡人戒烟、戒毒,往往戒后复吸,这是何故,不是烟瘾、毒瘾难戒,而是心瘾难戒,‘溹浮’其实属于可以增进修为境界的精神饮品,饮用习惯之后心瘾最重,比烟瘾、毒瘾更加难戒,简直就是不可戒!” 就在三个月后,整个宇凌星到处遍布着燎原之火,各地都在躁动不已,暴动现象比比皆是,这一星球仿佛缓缓的演变成一个火药桶,甭论民间,国将不国。 正在此时,不但五大国的境内,连蛮荒之地几乎同时出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 一队队身穿黑色袍服的神人族修道士日夜不缀地走街窜巷,宣扬救世论调,号召世人入教,并声称“神爱世人、末日救赎”之类蛊惑人心的口号,同时还在全星各地征地建起一座座尖顶的所谓“教堂”,广开普济善堂,接人入教修持。 那些神人族修道士自称为“神主教”传教士,乃俗称“上帝”的唯一神派来救赎世人的使者,世人只要皈依我主,入教则可洗去烦躁,也有圣水洗礼一说。 洗礼过后,无人不重新焕发精神,去除烦躁,再聚众听传教士念一段听不懂其实是拉丁文的“圣经”符文,精神境界竟自大大升华,短时间遂成为“神主教”的忠实信徒。 一时间各地修炼者甚至凡人平民纷纷趋之若鹜,大有全星人族整体入教之势,自从黄金三国主、甘碧国主以及巫人部族族长率先入教,承认“君权神授”之说法,其余四大国王族也犹犹豫豫地加入“神主教”,成为教徒,以期洗去“溹浮”缺货带来的烦躁。 短短数月,宇凌星从“五国一地”数万年分而治之的地域态势,一变而成“神主教”一家独大,该教利用“君权神授”之说,迅速覆盖全星大地,成为当下“六国一地”顶礼膜拜的唯一宗教,拥有为各位国主、宗主、家主甚至巫人部族族长加冕的绝对权力。 所谓“六国”自是原来五国加上黄金王国,“一地”依然是蛮荒之地,来历难明的“神主教”教廷,则是设立在蛮荒之地占领区内,一块甘碧王国众位议员甘心奉献出的飞地,名曰“上帝冈”。 “噢,累死本大爷了,”阿金从空中飞入金石宗内门主峰一座偏殿,却见阿黄优哉游哉打坐在一张桌几后方,摆上几瓶新品“溹浮”和一些精美小吃,正在自斟自饮。 阿金抄过一瓶“溹浮”,咕嘟嘟几口喝光,吁出一口大气,找一张桌几、蒲团一屁股坐下去。 随后阿青也从空中倏然降落,袅袅走来,抓起一瓶“溹浮”,在左近桌几坐下,这才小口小口慢慢喝。 阿金一脸懊恼地摇头道:“乃乃地,还是你好,能悠闲坐在这里吃喝,大爷我和阿青腿都跑细了,去做什么圣子、圣灵。” ------------ 第十八章 巫人来访 阿黄见状,扑哧一声笑道:“可是你们几个让我甘居幕后的,自己要去出风头,如今倒是羡慕起老子来。” 阿青喝下几小口“溹浮”,却是笑盈盈道:“我倒是觉得挺好玩的,可惜只是圣子、圣灵,要是耶稣和圣母玛利亚就更好玩。” 阿黄与阿金闻言,尽皆很是无语。 当初,整座星球都陷入因“溹浮”缺货而纷乱不休时,汀议首和闰议长还在幸灾乐祸地隔岸观火,时时盘算着如何利用这一把火最大程度攫取自身利益。 但当他们的家族加工坊和售货点最终也遭到恶意袭击时,二人便立时感到事态发展得有点不可控,思忖将来新品“溹浮”推出之时,定会有很多各地豪强大势力竭力针对他们。 他们几家当下的势力也还没有发展到能够掌控全星局势的地步,于是二人急急商议之下,苦无良策应对,只得亲身秘密前往金石宗,找寻阿黄等三个盟友支招。 阿黄甫一听到事态竟自发展到如此难以收场的地步,也是咋舌不已,苦思冥想半天之后,不由喃喃的给阿金传意念道:“要是我手中有地球那些大宗教经文典籍在手的话,这个劫难或许能够解决。” 阿金听得很是意外地问:“难道你想用宗教的方式解决此事?” 阿黄点头道:“世界末日只有上帝才能救赎,可惜没有圣经在手。” “啧,我有哇,”阿金一拍大腿道:“我身上的数据库里什么典籍都有,《新旧约圣经》无一不全,英文版、拉丁文版的都有,还有道藏、佛经、古兰经,任你要哪种,我把它输出到玉简就能随便翻阅。” 阿黄听得简直喜出望外,忙道:“拉丁文版的《圣经》就行,你多输几块玉简备用,这可解决大问题了,桀桀桀!” 阿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知觉,不由问道:“拉丁文版《圣经》,谁能看得懂?” 阿黄道:“不用看得懂,会念叨就行,到时候你把读音打入念经人的脑际。” 阿金蹇眉不满道:“为什么是我?” 阿黄笑道:“其一,由于数据库的存在,你肯定懂拉丁语,其二,你有神人族的外形,传教士要神人族才扮得像模像样。” 坐在一旁的汀、闰二人不知他们在用意念讨论什么,一副眉飞色舞的模样,只好多次莫名对视不已,在两个外人面前,阿黄和阿青还是修炼“闭口禅”的德性,真的开口说话,不懂星域通用语的他俩说也是白说,只有鸡同鸭讲的效果。 两人商议已定,鉴于阿青小孩心性,也不用管她,届时带她去玩则可,最后便由始作俑者阿黄跟汀、闰二人细细解说一遍,直说得他俩眉心舒展开来,渐渐笑意大增。 闰议长还是对具体操作有点不放心,遂于问道:“新品‘溹浮’免费拿来做圣水用,那么成本回收和利润获取怎么办?” 阿黄暗笑传意念道:“宗教的财产一向来自教徒的无私捐赠,比做生意赚取多得多。” 闰议长对于宗教一说并非一知半解,只是利益攸关,道心便落了下乘,这么一句解释胜过千言万语,当即安下心来,说着话与汀议首俩人笑声越来越大,汀议首已然心领神会,一直笑而不语。 阿黄接着问他,本星能不能找到数千神人族凡人,还要能说会道的,得花重金聘用,此乃作为游走民间传教士的基础。 闰议长便大拍胸脯道:“甭说数千人,数万人都找得到,哪个生命星球会没有仙人族、神人族和巫人族群呢,此事交由在下来办,保证办得妥帖,麦兄弟大可放心。” 几人最后商定,适时推出“神主教”,派出传教士前往各地传教,大肆兴建教堂,收录教徒信众,自家也动员甘碧国议员群体,捐地建立教廷。 宗教方面建立“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机制,圣父乃是虚无缥缈的主神,不须露面,圣子由阿金扮演,圣灵由阿青扮演,俗世教廷由汀议首担任首任教宗,甘碧国议会不再设置议首一职,由闰议长总领,并兼任教廷首席红衣主教。 汀教宗以未来按察使司正使接替人身份担任“神主教”教廷教宗,想必也是中央星域修者同盟所乐见的,这可是将来掌控一个特殊生命星球的第一人选位置。 在展开行动之际,阿黄因身份微妙,易被中央星域援军一方盯上,不好公开露面,便给排斥在行动之外,倒是阿金和阿青扮演圣子、圣灵到处大出风头。 在圣水洗喉、圣经洗脑的重磅刺激下,“神主教”仗着明面谁也听不懂的拉丁语忽悠人心和暗地饮用“溹浮”圣水提神醒脑,短时间内铺天盖地的征服起整片宇凌星大地来。 同时,各种神权机构也如雨后春笋一般兴办起来,谁让“神主教”掌控着已经演变成“圣水”的新品“溹浮”呢,自然号令天下、莫敢不从,敢不听话信教、入教,那就没这一口喝的。 地球西方天主、基督、东正、犹太诸教,做梦也想不到,在遥远得不知多少光年之外的宇凌星,居然也有源自于她们的神权宗教分支,与之不同的是,这个分宗教竟有她们中世纪才拥有的诸侯加冕权利,以致于首任教宗大人汀某被尊称为“冕下”。 如果鲁伯来到宇凌星,看到“神主教”教堂林立、教徒侪侪、方兴未艾的异样情景,这位正宗的犹太教徒必定被吓一大跳,以为自己穿越回到中世纪的地球西方世界。 …… 某一日,尹长老赫然率领一个巫人部族使团莅临黄金王国都城,曾经名为四聚城的大王城,拜访黄金国三位大王殿下,其实双方早已传过信符,如今便是使团人员正式抵达。 在貌似**肃穆的新建王宫大殿里,宾主双方举行亲切友好的会面与洽谈。 原先大王城的宫殿只有三座,分别属于三位大王,自从阿黄回来之后,觉得要是对外联络的话,无论在哪一座宫殿待客都不合适,便再建一座架构更为雄伟的宫殿,名为灵霄宝殿。 灵霄宝殿位于三座王殿之前,面对外宫门,有着长长的台阶、宽敞的殿堂与**的丹陛,有朝会殿、觐见堂、会客厅、歇息室以及游廊、憩园和花圃。 今时今日,巫人部族来人便在会客厅与正襟危坐的黄金国三位大王正式会晤。 尹长老首先对黄金大王们先期告变尔后阻敌襄助之举表达由衷的谢意,然后传达了叻乜和叭哇匹两位魔将克敌制胜的光辉事迹,接着还介绍蛮族巫人四大部族抗击本错侵略者、还我河山的英勇盛举,等等。 最后他还自传音道:“桀桀,中魔将大人夺舍宗盟那个窍中大修士何等轻易,叭哇匹下将将其诱入洞府,叻乜中将当即落到他的头上,随后下将大人提腿一踢他的屁股,那货就自己钻进灵物袋了。” 尹长老接续叹气道:“中魔将大人十分感谢五殿下赠袋襄助之情,如今天魔族人要在这方天地立足,还需要更多的灵物袋,这个,这个咱家还望各位殿下多多帮忙。” 阿黄一听气得想笑,什么叫赠袋,明明是借给他们装那个潶大人用的,如今不但已变成赠送,听他们的来意,还要多多益善,可是不给也不行,夺舍更多高阶修士,才能让己方力量更加壮大。 好在横亏身上带有不少灵物袋,他自己也懂制作之法,材料虽然珍贵也还找得到,灵物袋自成一个袖珍储灵空间,五行齐聚便能联手制出,在他们这伙人队列里,五行元修还是凑得出的。 只见阿金皱眉问道:“你们还想要几个灵物袋?我等自己有的也不多了。” 尹长老满脸皱纹一挤,露出一个滑稽的笑容,伸出一个巴掌,一抓一放道:“就来三五个吧,成不?咱家不会狮子大开口地。” 这回轮到阿金气笑了,这伙贪婪的天魔及其仆从尼玛真敢开口,帮了忙没点实质的谢意,还得寸进尺索要灵物袋,遂不耐烦地掏出自己那只灵物袋,搁在桌几上。 然后再问阿青要她的那只袋子,阿青知道灵物袋横亏那里还有不少,便大方地取出自己那只灵物袋,扔到阿金的桌几上。 阿金遂将两只灵物袋掂在手中晃晃,用鼻子出气道:“麦的那只借给了叻乜,如今只有在下这只和沐仙子那只,多的就没了,你要不要吧?” “要,要,怎能不要呢,两只也成,桀桀,”尹长老赔着笑脸,连忙伸出手去,示意对方扔过来,心下却是不免有点懊丧,原本叻乜转告的意思也只是想多要两只,加码的事便是他自己的意思,昧下一两只留自家用用,只可惜没能一遂心愿。 看着尹长老将那两只灵物袋郑重收起,放入粗布麻衣内衬里藏好,阿黄忽然对他传意念道:“尹巫老,这灵物袋你们想要,我等自己不留,也都尽量给了,所谓予取予求之说不过如此,那么,你们部族的秘密,是否也能跟我等透露一二?” “部族秘密?我们巫人所处无异于穷乡僻壤,还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尹长老接到意念传音,神情显得有点茫然,浑然不似作伪。 ------------ 第十九章 分神大能者 阿黄看着尹长老有点愕然的愁苦表情,遂一字一句的传音道:“域外天魔来到本星如同回家,尔等见到天魔也像遇到亲人,天魔对你们共处式的夺舍,你们非但不反对,反而一副倍感荣幸之意,贫道甚是不解,万望尹巫老不吝解惑。” 尹长老闻言,不禁呵呵大笑道:“原来是这个哇,此事原为我族隐秘,以我等如今亲如兄弟的关系,说出来也无妨,我蛮族巫人四大部族所敬的本土神灵,外人一直以为是可召唤的邪灵神物,其实我族真正膜拜礼敬的神祗,便是天魔神!” 阿黄听得登时恍然大悟,难怪域外天魔这么轻易夺舍蛮族巫人中的高阶巫师,原来他们之间有这么一个渊源,至于起源于何时何地何因,他倒是不想多问,此时也只是想满足好奇心而已。 阿金闻言却是有点郁闷,人家一直有这种渊源,如果不是阿黄今日突然动问,自己还被一直蒙在鼓里,面对对方这一层诡异的关系,心里多少对天魔一方产生些许戒惧之心。 下一刻送走巫人使团之后,三人随即离开黄金王国大王城的面子工程“灵霄宝殿”,进传送阵回到金石宗内门主峰大殿,遂于各寻各自位子坐下。 随着“神主教”一夜春风般的在宇凌星各地生根发芽、遍地开花,他们三人此时却是清闲下来,有了更多闲聊的机会。 表面上看,宇凌星经过大范围的“溹浮”危机侵蚀,“神主教”突兀的拔地而起力挽狂澜,“六国一地”再次回复各自的疆域,只是头顶多了个普度众生的神秘宗教,但却是极大安定了全星的民心国祚。 自然捕捉不到夺舍天魔的组队元修团伙,最后只得灰溜溜的悻悻回到土月星,只有伴随着法盟邗大人,心惊胆战地静候罄大人雷霆之怒的到来。 “神主教”安放在教堂的圣水可解“溹浮”缺憾,手中已拥有三只灵物袋的金月星天魔基地众天魔,渐渐夺舍到的人修日益增多,其中包括好几个参加过组队元修的修士,自然也会悄悄将其他困于“溹浮”缺憾烦躁的元修引入教堂,接受圣水洗礼,成为虔诚的信众。 诚然神不知鬼不觉的,一直流落在宇凌星外太空的域外天魔全部有了夺舍之体,还先后都混进了中央星域援军之中。 …… 数月后的某一日,土月星上空悄然飞临一架规模比原来庞大得多的非制式星际飞舟,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这便是法盟分神大能罄大人率领所部前来驰援的座驾。 一望过去身材异常魁梧的罄大人果然是性烈如火,甫一听闻三盟六窍修率队来此经年一无所获,连制式座驾都被宇凌星上的反贼拆零销毁,登时龙颜大怒,当场欲将邗大人立毙掌下,显是对他盟的人他修为虽强也不好下手,只好拿自家的异己分子杀戮立威。 当即慌得修盟俩领队拖着宗盟那两位被夺了舍的正副领队,上前苦苦求情、央求宽解,罄大人这才余怒未消地寄下邗大人项上头颅。 他一脸愠色地挥手让邴大人将其囚禁起来,以待回到盟中再行发落,因为此前来的中央星域援军便是法盟领的头,邗大人作为法盟修士团队正领队必须责无旁贷。 罄大人表面上有了面子渐渐消了气,下一刻便客气地拱手礼让大家在飞舟宽敞的主舱里依次坐下奉茶叙话。 一盏茶过后,闲话少叙,邴大人率先上前施礼禀道:“大人容禀,封印之地急需查探,但如今宇凌星运行轨道距彼尚远,据属下了解,近期并无更多天魔逸出,此事可否暂且寄下,另有一桩刻不容缓之事,且容属下禀告于大人驾前。 “我中央星域援军来此执行任务被搅黄一事,与现下宇凌星上新立之黄金王国不无关系,该国乃是由不明来历的三只纯属性妖修所擅立,好教大人知晓,那些妖修并非普通纯属性者,而是真正的五行妖物。” “喔?”听到此处,罄大人魁梧的身躯立时前倾,铜铃大小的双眼圆睁得吓人,显是兴趣不小,他虽是麻衣横披,却是给人一座山般的感觉。 邴大人偷眼瞄了一下罄大人的动静,见此情形便知道自己已然搏对,不由暗暗得意。 罄大人身为捕捉纯属性者一系的分神大能者,最感兴趣的便是高阶纯属性者,捉拿纯属性者的功劳事关他在盟中的地位与修炼资源,尤其是高阶大能者,日常需要修炼资源数量极多而且极其高端,这一系中人的地位越高、修为越高,就越重视捕捉功绩。 邴大人继续谦恭地续道:“前不久,那三只妖物其中一只,曾被打入空间裂缝不知去向,还有两只继续留在宇凌星上,一直借托黄金国度与夺舍天魔勾结,以所谓的‘溹浮’毒害人心,如今突然出现的那个‘神主教’,估计也是他们的阴谋所至。” 罄大人显然只对五行妖物感兴趣,对什么“溹浮”更是兴趣缺缺,摆手道:“邴老弟,你确定那真的是五行妖?那么派人擒来便是,哪里用费这么多的周章。” 邴大人苦笑道:“他们通过‘溹浮’毒害世人,如今又利用宗教蛊惑人心,我等窍修又无法进入宇凌星,可他们总也不出来,派遣元修下去围剿,不但奈何不了他们,还自横遭算计,唉!” 罄大人听到此处,终于对所谓“溹浮”留了心,皱眉问道:“那什么‘溹浮’是嘛玩意,有这么厉害?” 邴大人道:“回大人,表面上看,‘溹浮’只是一种口感很好的饮品,但是一喝就上瘾,一旦没得喝,便自心烦意燥,不能自已,总会凭空生事,而如今,却只有‘神主教’的圣水能解,可是饮下圣水,又会生出另一种瘾头,没得喝了,发作得更加厉害。” 罄大人从来没有听说过世上竟有这等玩意,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忙问:“尔等谁有这种‘溹浮’或者圣水,拿来给本人瞧瞧。” 邴大人连忙朝一直跟在身后的仏执事使个眼色,后者慌忙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以前盛装普品“溹浮”的抓腰瓶,恭敬地双手捧给罄大人。 罄大人随手接过一看,自己却是从未见过这种非金非玉的透明琉璃瓶,心下大感好奇,遂拔掉瓶塞,晃动里边黄绿色的水液,嗅嗅散发出来的香甜味道,意欲往自家嘴巴倒上几滴尝尝。 邴大人见状,急忙出言阻止道:“大人不可,这不是‘溹浮’而是圣水,一喝就上瘾,还是莫要品尝了吧。” 蓦见邴大人心急阻止,罄大人倒是不急品尝了,点头问道:“‘溹浮’与圣水有何区别,干吗是圣水就不能尝,是不是‘溹浮’因为有圣水化解便能喝了?” 邴大人叹道:“大人有所不知,‘溹浮’对于低阶修炼者作用甚大,但对高阶修炼者影响极微,其瘾头可逐渐用功力压制化解,可是圣水的作用对各阶修炼者一视同仁,只有服用量的区别,就算是大人这等功力饮下,恐怕也无法运功化除。” 罄大人听得兴趣更浓,不过他看似粗豪,要真的是鲁莽之人早已活不到今时今日,当下再嗅嗅其味,还是不敢品尝,遂塞上瓶塞,顺手收进自家储物戒。 然后他皱眉想了想,问道:“就算有这种‘溹浮’或者圣水在起副作用,真的没有什么办法,捕捉到那几个妖物了吗?” 邴大人俯首抱拳道:“圣水或者干脆就是‘神主教’事关当下宇凌星人心向背,我等显得势单力薄,属下愚鲁,实在是无可设法。” 却见罄大人站起身来,摆手道:“本人远道而来,意欲先期歇息一阵,各位都先散了,这桩事情也急不得,尚容来日再议,哦对了,尔等舟楫已毁,就别在死星上苦哈哈的呆着了,都搬家上来吧,我这船大有地方随意安置你们,唔,就先这样吧。” 此前先来的一干众人自星际飞舟被毁,无奈已经在土月星上挨冷受冻近年,如今能够回到温暖如春、且储有可呼吸空气的大型飞舟里,无不欢呼雀跃,拱手叩谢罄大人慷慨收留之恩。 …… “中央星域那架新来的星际飞舟竟自一直停留在土月星上空那里,一连数日都没有动静吗?”阿金赶着刚从传送阵门里出来的阿黄问道。 阿黄背着手在大殿内走上两圈,忽然回身蹇眉道:“是啊,很奇怪的现象,我在土月星上观察到的境况与他们内部透露出的消息没多大区别,谁都不知新来的那位分神大能如此意欲何为。” 阿金摇摇头,一跃坐回自己位子,继续喝他的奶瓶“溹浮”,自从瘾头一事说开之后,他已浑然再也不当一回事,只要有得喝,便手不释杯。 几口喝光瓶中饮品,将奶瓶丢到一边,舒出一口长气之后,阿金横躺在桌几上,仰望殿顶花纹繁杂的木刻,暗道也不知阿青弄这些花样做什么用。 阿黄却是一直踱步不停,还自笑语道:“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管他什么分神、合体大能者,本星就算是渡劫期也都下不来,我们就是不公开出去,其奈我何,慢慢熬到元满好了。” ------------ 第二十章 窖藏三清特饮 忽然,阿金翻起身来道:“噢对了,你去土月星的时候,最近好像有不少元后大成的神识,总在不定期扫视宗门内的情景,倒不知是些什么人。” 阿黄闻言皱眉道:“有这种事?按理说,本星‘溹浮’上瘾的不论高阶、低阶修士,全都入教成了信徒,不会受外人驱策,包括本错在内的几大王国各大势力,均已臣服于‘神主教’,还能有谁这么大胆,敢来捋我等虎须?” 却听阿金满不在乎道:“嗐,也甭管他是谁,不过是偷偷瞄上几眼,能把我们怎么样,就算他们是天外来客,来到本星也得盘着,咦?不会真的是,刚来的那架大飞舟派来的探子吧?” 阿黄神情凝重的点点头道:“嗯,极有可能,新来者没喝过‘溹浮’,不会受到天魔夺舍者的拉拢,如今原有中央星域援军修士不受我们影响的已经不剩几个,估计就是剩出的那几个给新来者示了警,新来的足有上百人,大半是元修,都有可能潜入本星四下活动。” 阿金打个哈欠道:“管他呢,宇凌星的事已经不用咱们管了,有教宗冕下他们足矣,我们只需设法提升修为,他们爱偷窥尽管去,我的攫金犬从金月星弄回很多金系精华,足够大爷我闭关修炼好一阵子。” 提到阿金的攫金犬,阿黄不禁想起已经消失很久的小环,小环是他在巨人星找寻异度空间时,自行跑开去玩的,估计眼下还在巨人星地底某处猫着。 这时,阿青从外面飘飘荡荡走进大殿,嘟着嘴貌似好不郁闷,一见他俩便嚷嚷道:“你们总躲在这里不出去,我一个人都不知去哪里玩,猫冬走了,小环也不在,对呀,麦哥哥,小环好久不见,它去了哪里?” 阿黄苦笑道:“估计还在巨人星吧,我当初回来时忘了带上它。” “巨人星?”阿青细细的眼睛蓦然放光道,“我们一道去巨人星看看好不好,那边我还没去过呢,也能见见我前世认识的熟人。” 阿金遂哈哈笑道:“好主意,那些人盯着咱们,咱就来个金蝉脱壳,躲到巨人星去游玩一阵。” 阿黄颔首道:“嗯,好吧,我也顺便过去处理点事。” 三人说走就走,传送阵就在内殿,不一会就传送到土月星,自从那些先来的人撤离到新来的星际飞舟之后,这颗宇凌星的土系卫星重新恢复平静,在此传送中转不再需要小心翼翼。 几个时辰以后,他们出现在巨人星小异度空间那个小型传送阵上,短短的眩晕感过后,三人全都一眼看去,六只眼睛一时间瞪大不已,皆为周边环境发生大变化尽感愕然。 才过得数月光阴,原来异度空间一片灰暗荒芜的矮山陵地,呈一个半月形的范围,已是兴建起不少圆顶单层建筑,竟像一朵朵硕大的蘑菇,让阿黄想起当初途径智多星时见到的那些当地建筑物。 脚下传送阵的位置,却是除了周边已经架设起一道明显的土坎围栏,其余地方都还保留原状。 阿黄一眼便看得出,这是一个较为高明的中级隔离禁制,从里往外看出去,周遭景色一览无余,但自外面看进来却是一片空白,不是高阶修炼者,不可能看得透里边的传送阵。 阿黄情知这是鲁伯的杰作,他在巨人星找寻异度空间之时,鲁伯常常陪伴在侧,诚恳请益,将阿黄一身阵道修为学去不少,看上去能有中级阵法师的水准,心下甚是欣慰。 他也知道,当初这个跨星域传送阵只是随意为之,如今却占着空间正中位置,在周边兴建这么多建筑的情况下,还得用隔离禁制护着,也不是很妥当,遂找了个较为靠边偏僻之地,将传送阵连同土坎围栏一道移送过去。 这传送阵一旦消失,他们三人的身影立时显现出来,马上惊动到蘑菇顶建筑物那边的人,当下便有两条人影一前一后飞掠过来。 阿黄看得清楚,前边那人有着丹后大成修为,正是自己的入室弟子鲁伯,样貌仿佛还年轻了一些,络腮胡子也已剃去,不复原先中年洋鬼子的模样。 后面一个却是六旬模样的老者,只有初入丹后修为,那便是当代金石宗主刘仲明,当他看清是阿黄来到时,三缕长须也都充满笑意。 “拜见师父、师母、师伯!” “拜见师叔、卢前辈,呃?喻沐姑娘!你还活着?” 鲁伯早知阿黄与阿青前世的关系,也见过当初名为卢比的阿金,前不久听阿黄说过他们现下的情形,称呼起来倒是自然而然。 刘仲明早年曾为阿金揠苗助长帮其结丹,与之很是熟稔,跟喻沐仅是见过数面,只知喻沐一直是老麦的俗世女友,并且早已病故,如今蓦见其人尚在,一时间大为吃惊不已。 只见阿青站出来,尖着嘴拿架子道:“你们也别什么师母、喻沐姑娘的,本姑娘已是再世为人,如今也到了元中境界,你们还是一起叫我沐师叔好了,——哎哟,阿黄小弟,你又敲我的头!” “你少瞎扯!”阿黄突然敲她额角一个爆栗,阿青赶紧一闪躲开,要不然定会再挨一下。 阿黄转而笑道:“仲明、鲁伯,小孩子别理她,来,给我们找个地方坐坐聊聊。” “是,师叔,这边请,”刘仲明和鲁伯转着眼珠,用眼角瞄瞄阿黄,又瞄瞄阿青,挤出尴尬的笑意连连点头,感到阿黄与阿青当下的关系,跟从前的老麦与喻沐绝然不同,如今更像大哥和小妹。 他们一道走向那些蘑菇型的单层房舍,阿青也只好翻着眼皮、嘟着嘴跟在后头,众人边走边听刘仲明介绍这些房舍的来由。 原来,巨人星上的金石宗很快将三清特饮形成产销规模以后,鲁伯偶尔发现库存成品就算再密封,饮品中的特效成分很是容易散失,便估计与巨人星天地元气损逸严重有关,但为供应各个宗门家族日常用度,又不得不保证一定的库存量。 自从有了三清特饮,地球那边的修炼者也能喝上,修为提高速度大大加快,筑基晋入先天之境的人数越来越多,现下巨人星的人口,从当初的数百人急剧上升到近千人,若不是未臻先天便无法长距跨星传送的话,人口会更加多得多。 后来,刘仲明从饮品放入储物袋静止空间,便能长久保质得到启发,不在巨人星的空间,才能很好保存三清特饮,可又没有这么多、这么大的储物袋,可以容纳三清特饮的库存量。 他偶尔进入异度空间探究此地环境,无意发现三清特饮在此地就算是普通装瓶封口的状态下,也不会出现特效散失的现象。 他便大喜过望,遂与鲁伯一商量,就在这里大肆兴建窖藏仓储房舍,这便是此地众多蘑菇型单层房舍的由来。 阿金听得兴趣盎然,赞道:“仲明不愧为酷爱琢磨炼器之人,荒僻的异度空间,也能给你这么利用上。” 刘仲明恭敬地谦和道:“前辈过奖,晚辈也是瞎猫碰到死老鼠,病急乱投医罢了。” 他俩领着三人说笑而行,先看过大桶封装窖藏的三清特饮仓库,然后来到一间较大的亭阁式房舍,那里有着明窗净几,坐卧用具,众人遂于序次坐下,由鲁伯奉上自制的本土三清特饮,让师长辈们品尝。 阿金一饮之下甚感惊异,咂着嘴道:“口感果然独特,这种回味出来的感觉,让我想起昔日在地球西方喝过的顶级法国红酒,‘溹浮’窖藏之后似乎真的大有不同。” 刘仲明笑道:“前辈有所不知,这便是鲁师弟的新发现,窖藏过的饮品,比新制出的要多一道醇厚质感,不过不能久藏,以一月为期,既清冽又甘醇,功效又能达到最好。” 阿黄想不到因为自己嘴馋、兼之不适应外星酒类口味而鼓捣出的这种又名“溹浮”之三清特饮,竟被星内星外一步步开发到这等程度,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阿青插嘴道:“麦哥哥,我们那里的‘溹浮’也要这样窖藏才行,口感好喝多了耶。” 众人品尝过窖藏三清特饮后,刘仲明特意叫过几个看守仓库的筑基弟子,一道进来拜见各位祖师爷聆听教诲。 然后,他对阿黄笑道:“好教师叔得知,一年多时间,如今本宗来到巨人星的各阶弟子已超百人,金丹长老有了十数人,宗门架构也自参照地球母国予以重建,依旧是本星最大势力,加上三清特饮的垄断经营,实际已是巨人星实际掌控者。” 阿黄微微点头,自己一力开发的巨人星,不仅是地球修炼界的后花园,更是金石宗的永久基地,将来他一旦离去,金石宗还能有个延续传承的立身之地。 随后得悉传讯的滕几刀也匆匆赶来相会,晋入丹后寿元延长的他显得年轻许多,须发也变得半黑半白,尽管异度空间出入口改道不再经过他的洞府,但还有着近水楼台的便利。 “哈,麦老弟,才隔数月你竟又回来了,让老哥我想说一句久违的话都不成,”甫一见面,滕几刀便给阿黄一个大大拥抱,还自笑道,“莫再呆在这里,空气不好,咱们回巨人星看看,到时你绝对会很惊讶的。” ------------ 第二十一章 巨人星异变 阿黄听得微微一怔,滕老哥话里似乎另有奥妙,当下也不便详问,只是笑嘻嘻道:“那好,这里空气对饮品有好处,对人就没什么好处了,我等这便转回巨人星,忒道友和沐仙子还是第一次来,咱得一道好好转转。” 众人遂一道离开异度空间,刘仲明与鲁伯也丢下窖藏仓库的事让手下收拾,自家陪同前往,很快通过空间旋涡出口进入巨人星。 空间出口已经不在华元宗滕几刀洞府的地底,而是改到一个有个幽暗深涧的自然岩洞,这一手也是鲁伯苦修阵法立的功劳,其已离开华元宗范围,却在附近一座苍翠的山岭底下。 可是,从深涧岩洞出来一看,左近却有着一个明晃晃的通道口,竟是华元宗洞府的侧门,阿黄听见滕几刀嘿嘿的笑声,便知是他故意开个小门在这里,大有近水楼台之意。 站在山岭下一个设有防护禁制的巨大石台上,初来乍到的阿青看着满目苍郁,莽莽苍苍尽是她木系的原始植被,深深吸一口清冽的空气,叹道:“都说巨人星天地元气散失严重,现下看来,比之宇凌星来却也不遑多让。” 阿金点头道:“嗯,我觉得也有同感。” 阿黄观之却是面色有异,蓦然回首看看滕几刀。 滕几刀笑呵呵道:“不知是不是星球人气渐渐旺盛的缘故,这一年来,天地元气散失速度变慢,反倒浓郁起来,显得山更青、水更绿、天更蓝了。” 天地元气包含五行灵气,只是纯土系的阿黄也解释不清这种自然现象,摇头笑道:“不管怎么样,这种变化总归是一件好事” 他在巨人星上找寻异度空间逾大半年,对星球上的一草一木知之甚深,甫一展开神识,便能覆盖地平线以内的面积。 这个从前被废弃的生命星球自然有山有水、有江有洋,远方的大片海洋岛屿,幅员不比太平洋小,也有高寒山区和荒漠地带处在球面的另一侧。 他们所在之处乃是崇山峻岭广阔、原始森林密布的山野地域,很是适合修炼人士修行生息,从地球迁移过来的修炼者宗门、家族大都定居于此,显是深得“仙”字的个中三味。 阿黄在神识中看得到金石宗新建的洞府,几乎是地球母国自己所建宗门洞府的翻版,心下甚是愉悦,从储物戒掏出一架小型飞舟,在半空中伸展开来,招呼大家都跳上去,然后自驾着飞舟,朝宗门方向悠悠驰去。 一个多时辰,匀速运行的飞舟到了金石宗所在山陵之上,在空中肉眼第一看到的却是一个翻版五象道观,恍如将五象大山脉也整体搬迁过来似的,让阿黄浑然有回到家乡的感觉。 他转头对鲁伯笑道:“徒儿,你真的是有心了。” 鲁伯抱拳道:“师父,弟子在五象大山脉的洞府修行超过百年,早已当做家乡一般,都习惯了这样的环境。” 小型飞舟在半山广场中落下,两个大香炉依然伫立着,却是不再见黄袍老道清虚前来迎客,众人下船走到空无一人的迎宾阁,拂尘坐下,阿黄便取出自带的“溹浮”让大家饮用。 鲁伯仰着脖子先尝一口,咂舌道:“师父,您带来的‘三清特饮’与弟子们制作的,又稍稍有所不同,味道显得比较圆润清爽,这是为何?” 阿黄笑道:“配方和食材其实都一样,你们用野生食材制作,宇凌星上销量大,自然食材不足,大多依靠种植园出产,味道自是有所不同。” 滕几刀腆着老脸,却是岔开话题道:“麦老弟,说到宇凌星,你看,我们几个都到了丹后修为,照你先前所说,在巨人星难以结婴,传送到那边几率会高很多,那你几时带我们过去看看?” 阿黄看看滕几刀,又转头环视周边自然环境发生的新变化,有些犹豫道:“按理说,丹后大成以后,我会带你等去往宇凌星上修行,以图尽快结婴,可如今宇凌星情况复杂,随时都会发生高阶修士的争战,现下过去实是不宜。” 阿金接口道:“不错,自从五大国与蛮族巫人发生大规模战争以后,元修不得加入争斗的惯例已被破除,一旦动手全是惊天动地的高阶元修对垒,破坏性很大,别说你们丹后修为,元初都嫌功力低了,现在过去危险实在太大。” 滕几刀、刘仲明和鲁伯一时间被阿金这席话惊得目瞪口呆,未了解宇凌星的现状之前,还自一直以为那边是人间仙境,时时充满憧憬。 阿黄颔首道:“是啊,还有中央星域的众多高阶修士在星外太空虎视眈眈,那些人不但都是元修以上境界,还有窍修乃至分神期大能者,连我们三个过来,都是通过一个接一个传送阵偷偷走的,就怕惊动人家遭到剿杀。” 元婴期对于滕几刀几个好不容易才熬到丹后的普通修炼者来说,已是很敬仰的存在,遑论还有出窍期甚至分神期这种传说中的遮奢人物,阿黄的话更是让他们茫然不知所措。 阿青清脆的萝莉音突然出言道:“其实这里也不差呀,天地元气散失已经有所抑制,说不定到你们几位丹满之时,此地的结婴条件,兴许比宇凌星都要好很多呢。” 滕几刀笑嘻嘻道:“没事,其实老哥我就是想过去看个新鲜,如今我也才入丹后,离丹满还远着呢,不过修为已经进阶,寿元大增,等那边局势平稳再过去也行,三五十年,我还是能等得到的。” 阿金苦笑道:“唉,看中央星域那伙人来势汹汹的派头,咱还不知要等多久呢。” 一直含笑不语的刘仲明忽然开口道:“巨人星真的能恢复自然生态,锁住天地元气,我等在这里能够结婴,也是不错的。” 他不爱理会俗务,生性恬淡,倒是觉得终老巨人星,立足于此将金石宗发扬光大于愿已足,宇凌星那头偶尔传送过去,当做旅游一下自是不错,什么时候倒无所谓。 众人轻松自在的说说笑笑,不觉日已近暮,鲁伯早已发出信符通知在这一带定居的宗门家族首脑,大多都是修炼地仲裁议会成员,道是晚上在宗门洞府主殿大堂,设宴欢迎太上长老远游归来,让所有门徒并邀左邻右舍一应参会共谋一醉。 入夜时分,宴设殿堂,一边与久违的各门各派首脑笑语应酬,一边吃喝熟悉的地球母国传统菜肴、酒水,阿黄感觉仿佛又回到家乡故土,自当笑口常开,游走无度,就像参加俗世宴席一般。 席间酒水并未奉上已成日常饮品的“三清特饮”,它们都是或从地球那边运送过来,或是本地自行酿造的传统酒类饮料,这也让阿黄想起自己就是因为喝不惯外星酒水,才自弄出“溹浮”的往事。 阿黄手执一杯浓香的清冽白酒,与人碰杯之后一饮而尽,心下意犹未尽地想,若是外星酒水能合自己口味,那么“三清特饮”还会不会有诞生的机会,近期他总是对“溹浮”的蔓延有种掌控不住的感觉,浑然不知将来是祸是福。 他刻意不用灵力驱散酒精,又喝得很多,比之昔日在官府应酬时多得多,让自己保持一种微醺的状态,感到十分适意,正待找人碰杯,未料眼前有只半透明的影子突然晃过来,悬停在对面,竟自吓他一跳。 定睛一看,原来却是消失许久的小环,阿黄摇头失笑问道:“小环,你都躲哪里睡觉去了,这么久不见露面?” 小环摇晃着身躯,神情有点郁郁道:“偶哪儿都没去,就呆在巨人星地底,偶想重铸巨人星。” 阿黄脑际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原来,天地元气散失减缓的事,是你在做……” 仿佛被散发在空气里的酒精刺激,小环一改此前不想说话的状况,有点叨叨道:“老黄,偶自打上次从沉睡醒来,脑子里就觉醒了不少久远的记忆,又很是模糊,分辨不清其意,总是让偶对未来感到恐惧,仿佛偶会一步步走向末日一般。” 阿黄听得很是吃惊,这是小环自从上次沉睡醒来,对他说的字数最多的话,没想竟是这种意思,他早知小环来历不明,似乎不是此间的生灵,如今看来也是传承生物的一种。 小环续道:“偶觉得在巨人星上呆着很安稳,可这里五行元素失衡,尤其是土系精华疏化,锁不住天地灵气,所以偶打算将其调节一下,算是重铸巨人星吧,也想在这里多住一些时日。” 它的口齿已较从前清晰许多,话语和思路不复当初的初生灵物,倒反有点老气横秋的味道,不知是不是上次沉睡醒来后胡思乱想的结果? 阿黄安慰它道:“小环,没事,觉醒记忆的事很难说是好是坏,就像梦境,大多与现实都是相反的,别想太多,你既想继续改造巨人星,就随意做吧,我如今在宇凌星那边短时间还不会离开,你就在这里多呆一阵好了。” 夜已深,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吃饱喝足的阿黄几人一一送别外客,然后在鲁伯安排好的石室打坐歇息一晚,次日天明,这才辞别鲁伯他们几个,转道异度空间传送回宇凌星。 ------------ 第二十二章 各怀异心 有意去找小环玩的阿青直至回到土月星岩下传送阵,这才想起这次前往巨人星并没有见到小环,一时心下懊恼不已,不住嗔怪阿黄没有提醒她。 阿黄含笑道:“小环心情不是很爽,悄悄和我见过一面就走了,不过它一直在巨人星地底做窝,倒是不会跑去哪里。” 他心里却在苦笑,小环其实是为觉醒的模糊记忆所困扰,想在巨人星做个能够自我心理安慰的窝,暂且藏起自己,消化它口中提到的对未来的恐惧心态。 “唉,只好下次了,”阿青想了想也算无奈,自己都已回到宇凌星地盘,眼下没法子再过去巨人星,只得怏怏地跟着阿黄传送回宗门闲坐。 阿金还是坐到桌几上喝“溹浮”,过得半天,却是悻悻道:“总呆着真实无聊,我想还是回到家族玄金密地去闭关,以便消化攫金犬找来的那堆金系精华。” 他倒是潇洒,衣襟带风,说走就走,看着阿金踏入直通绵山位移传送阵的背影,阿青噘着嘴道:“我也不想呆在内门这里,多一个人都没有,怪冷清的,我也要外出找地方玩去。” 其实,阿青重生时日尚短,孩童贪玩习性未除,阿黄一向对此不为己甚,遂随口道:“那你还是去管理外门好了,大门外面现在的圩市越发兴盛了,你可以去找老酩显摆一下威风。” 老酩就是以前仲山城酩城主,被谢氏甄别释放之后,重新加入本家成为旁支负责人之一,后因金石宗急需用人,便举家搬迁过来,替外门经世阁管理外围圩市,如今已是圩市大执事,阿黄可以叫他老酩,圩市之人得称之为“一哥”。 阿青摇头道:“猫冬走后,外门都是阿金家来的大执事带着一些子弟和外门弟子在管着,不打仗不用招新人,全是按部就班的事,老没兴致了,圩市那边还是谢氏旁支迁移来的‘一哥’那伙人,都快成他们的地盘了,只要不出事故,我也懒得过问。” 阿黄一向少管宗门庶务,听得一愣问道:“横亏和三妖不在宗门也不在大王城,他们都去了哪里?” 阿青细细的眼睛翻着白眼道:“他们还能在哪里?宗门的‘溹浮’向来都是内部自产自销,横亏带着它们三个守着种植园和加工坊大做盗版生意呢,趁着三大家族的‘溹浮’变成圣水的时机,贴着三家的牌到处走私‘溹浮’大发横财,如今吃得肥得很。” 阿黄不禁笑道:“只要不耽误自家门人喝的,他们爱怎么弄都行,将来也是一条生财之道,你懂的,我们三个一旦晋升出窍期远走,不可能再带着他们。” 阿青忽然想到一个主意,喜滋滋道:“麦哥哥,你看大王城如今就是一个空城,要不,我去那边做女王好了,整治一下那里,也好有点人气,不然偌大个城池都成了摆设,闲着也是闲着。” 她只要不跟自己捣蛋,阿黄倒是好说得很,便道:“你想去就去吧,只是要多加小心,天上星际飞舟那里一直没甚动静,别是在玩什么阴谋,真要遇强莫敌,赶紧传送回宗门,我就呆在内门深处,暂时不去哪里。” 阿青得到他的准允,喜笑颜开的坐上传送去往大王城,阿黄望着她消失在传送光芒中的笑脸,不由摇摇头,想起自己早在计划中的事,便准备收拾一下,自个往内门深处后山密地而去。 …… 土月星上空一直悬停着的那架非制式大型星际飞舟,修盟那位很是低调的正领队窍中凨大人的临时舱室,穿白袍的凨大人和着灰袍的窍初綦大人呆在里面,已经几天没有出门。 舱室里布设有很是严密的遮蔽禁制,中间有一张很大的桌几,上面摆满很多瓶瓶罐罐,身躯瘦小的凨大人弯着腰摆弄着它们,綦大人一直坐在近旁,圆睁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看。 凨大人小心翼翼地拿着几个像量杯一般的透明杯子,往一个半透明的玉杯数量不一地添加各种颜色各异的汁液,口中嘀咕:“这下应该行了吧?” 然后他舒一口气,拈起玉杯喝了一点里面混合成黄绿色的略粘液体,闭起眼睛体味一会,点点头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在一旁盘坐苦候良久的綦大人忍不住欠起身,问道:“大人,这回的味道如何?” 凨大人睁开眼睛、抽抽鼻子道:“应该差不多了,就是这个味儿,老綦,你也尝尝吧,”说着随手将玉杯推过去给他。 綦大人也不顾凨大人方才喝过这只玉杯,连忙双手接过来,吸上几滴汁液到自家嘴里,咂了咂颔首道:“嗯,真不错,大人妙手,竟然能完美地复制出来,下官佩服之至 凨大人松一口气,呵呵笑道:“自从本官拿到普品和精品两种‘溹浮’配方,一直在钻研,普品简单,可是精品又过于繁杂,正想着如何将二者合而为一,做出一种新‘溹浮’,没料到他们倒是先装神弄鬼搞出了圣水,倒是给本官提了个醒。” 綦大人钦佩得连连点头,手中的汁液自然不敢都喝完,上官也才弄出一点样品,还得留着做种子,遂将玉杯递了回去。 凨大人却是推挡住他的手,笑道:“你都喝了吧,再体味一下,如若能够定夺,本官便将新配方录入玉简,再复制一份,然后就得考虑将它送回总盟官那里,将来就是你我的一份大功劳。” 綦大人闻言,急忙一口喝光玉杯中的汁液,抱拳作揖道:“多谢大人提携,送回之事就交给下官办理,下官必定派遣得力之人妥善送达总盟官手上。” 凨大人仔细看他一眼,问道:“那你还有什么改进意见吗?” 綦大人摇头道:“下官并无更多的想法,我等既是掌控配方在手,日后不难改进,大可随着饮用人群的铺开再行调整更为妥当。” 凨大人点头笑道:“老綦言之有理啊,那本官连同制法弄好录入玉简,然后复制一份加上密锁,交给你命人送回,唔,不过,法盟、宗盟那些家伙都在做什么,你得多了解一下,可别让他们坏了我等的好事。” 綦大人应声道:“是,大人放心,下官明白,这便出去转转。” 他一揖辞别凨大人,打开遮蔽禁制出门而去,经过弯弯曲曲的舟舱过道,来到宗盟中人借住的那片房舱,本意是想先拜望一下潶大人和敷大人,探探口风,没想那二位说是外出未归,随后只得转道去法盟中人所住房舱那边。 法盟房舱一方也有人出面应道:“邴大人一直随侍罄大人,未曾回来,邗大人被奉命关押,不能会见任何人,尚请綦大人谅解一二。” 修炼中人向来讲究等级往来,既然对等的窍修都不在宿处,綦大人也不宜与那些低一阶的元修闲叙套话,客气几句之后,只得怏怏而回。 宗盟中人他所不知的是,潶大人和敷大人早已被域外天魔夺舍,不呆在房舱的原因,那是经常回到它们的秘密老巢金月星地下宫殿,需要密谋什么。 法盟中人除了被关押不得自由的邗大人,与分神大能者罄大人盟中派系一脉相承的邴大人,一直带着仏执事,陪伴在罄大人身边听用。 此时,他们正在听取一名派往宇凌星查探归来的元后下属汇报,那个满脸精悍的高阶元修似乎事无巨细、絮絮叨叨地述说上小半个时辰,这才告一段落。 罄大人一一听罢,用手抚着脸上的髯须,沉吟道:“那两个妖物消失了几天,刚回来又分散开来,各做各的事,貌似他们与‘神主教’和圣水没什么关系,还有那个没入空间裂缝的土妖,它也没有消息吗?” 那个精悍元后下属恭敬地禀道:“回大人话,属下等一直在盯着那个金石宗洞府,外门都是些低阶弟子活动,就是内门很是神秘,阵法禁制布得密密麻麻,轻易觑不破里头有什么动静,但是直接进出的只有金妖和木妖二人,土妖从不见现身,想是未曾回归。” 邴大人上前躬身拱手道:“大人,属下想空间裂缝非同小可,晓是土妖阵道修为再是高明,短时间估计也无法找到路子回来,如今剩下的二妖恰好分散,一个在一边猫着,属下估摸着,也许这正是捕捉他们的绝好时机。” 罄大人铜铃般的圆眼立时看向邴大人,过得一会,遂于眉心一拧道:“这个嘛,邴兄弟,你若有什么计策,不妨直说。” 邴大人嘴角笑意一展道:“大人容禀,属下的意思是分兵两路,同时前往围捕金妖与木妖,金妖如今躲在绵山地底闭关修炼,木妖却是在大王城抛头露面整饬朝政、军务,两处的阵法禁制均皆拦不住我等,只要安排得当,彼必将一举成擒。” 罄大人捻须颔首道:“唔,可以一试,只是要多加小心,不能惊动宇凌星上那些元修,要是弄成僵持之局,被对方大群元修围困就大不利了,‘神主教’用圣水控制到的元修不下百人,比我方多上一倍不止。” 邴大人连连点头道:“大人放心,如若事有不逮,属下会立时领人撤离,绝不会留下什么手尾,呃,大人您看如何安排人手?” ------------ 第二十三章 偷袭 “俜,你带十名高阶元修,去捉金妖,”罄大人举手一指那个精悍元后下属,然后对邴大人道,“让你手下仏也带十名高阶元修,去捉木妖,时辰自行安排,但务必同时动手,懂吗?” 未待邴大人发话,侍立一旁的仏执事听得精神一振,急忙俯首领命道:“属下谨遵大人谕命。” 邴大人被他先抢话头,神色甚为不愉,只是在罄大人跟前不好发作,这位仏执事乃是本土人士,后来因故才投靠的自己,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是早猜到其这么快便欲另投新主,当初就不该接纳这狼心狗肺的货色。 罄大人谕令已下,仏执事与名俜的精悍元后各自拜别退出舱门,前去挑选元修部属,他的跟前只余下邴大人随侍在侧。 罄大人沉默片刻,忽然扬声道:“那个,那个圣水的配方,邴老弟,你能拿得到吗?” 邴大人听得有点吃惊,忙道:“大人,您也想弄那个?那玩意真不能喝的。” 因为“溹浮”在宇凌星内外的肆意蔓延,几乎所有的高中低阶修士都中了彀,先后或沦为“神主教”奴役的信徒,或暗中与“神主教”秘有来往,起码不会真的与之为敌。 眼下邴大人的手下,真正能够信得过的只有寥寥几人,他们要么没有碰过“溹浮”,要么以功力化除瘾头后,没有碰过圣水,人数也不过才三五人,如今老仏竟也想弃他而去攀高枝。 罄大人拿到那瓶圣水之后,虽然不敢喝,却是弄得心痒痒的,研究来研究去,总也分析不出配方的成分,想到“神主教”圣水对人的心瘾控制,不觉也想将其得到手。 只见外形粗犷狼犺的罄大人幽幽道:“只要有配方在手,自行能制作,本人喝又何妨,邴老弟,你就直说吧,有没有办法弄到配方与制法?” 邴大人无奈道:“大人,不是属下无能,而是那些‘神主教’中人太狡猾,所谓的传教士全是神人族之人,似不是宇凌星人,满嘴让人听不懂的外方语言,属下派去的人全然无法与之交流,而且稍不小心就着了道喝下圣水,反被其控制。” 罄大人很是鄙视地瞧他一眼,摆手道:“那就算了,本人自行研究,我就不信不能破解其中奥秘。” 邴大人想翻白眼,却又不敢在这位存在面前明目张胆。 …… 从表面上看,巍峨的绵山依然是老样子,山下城门的守卫还是很松懈,只有两个手执长矛的低阶弟子懒洋洋地靠在城门门洞两旁,对鱼贯出入的行商路人看都不看一眼。 昔日的仲山城早已改成谢山县城,自从黄金王国独立于彼,谢山县治毅然脱离甘碧王国,归附黄金国度,本来朋山地域就是三不管地带,谢氏这一冒犯行为也似无人理睬。 那位精悍元后带着十名元修,乘坐一架小型飞舟来到绵山附近,避阴弃舟步行,悄悄来到谢山城门以外数十丈远的一座小树林。 精悍元后看看天色,估摸一下时辰,便招手让众人围拢过来,低声道:“现下动手时辰已到,此乃一座小县城而已,咱都是元修,大可轻而易举潜入,也只为不打草惊蛇,我等分散开来,自行找地方混进去。” 众人哄然应诺之后,遂于三三两两从小树林出发,有的绕道绵延群山的绵山后方位置,有的走近较为偏僻的城墙角落,有的干脆就试着上大道走正门看看。 只有精悍元修自己找了处排放污水的下水沟,打算从此处缩身潜入去,因为他是水系修士,要走水路再是自然不过。 当他隐起身形,瞧着汨汨流水的排污管道,准备缩身钻进之时,蓦觉一道无形的屏障牢固地拦住自己,怎么使劲撞也撞不破,让这位元后大成的高阶修士郁闷不已。 这时,他的其他手下也尽皆传音过来,道是山周城墙都有阻隔禁制拦路,无任哪里都没法潜入进去,这一干人等俱是元修,在小小的绵山范围内,都可随意传音对话,浑然不把谢氏家族放在眼里。 原来,谢氏家族收复绵山老巢以后,阿黄应阿金之邀,将绵山的防御大阵,尤其是阻隔禁制重新加固过,别说精悍元后只有大成修为,就算是元满境界也硬闯不成,在窍修下不来的宇凌星上,可谓固若金汤。 可是,从正门走进的那几个元修,却是毫无风险、大摇大摆通过城门,施施然去到里面的商埠正街,还妥妥的发来传音报平安,楞是让精悍元后闻言苦笑不已。 人家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备,只是自己过于小心,放有大门不走,非要去钻禁制密布的行人止步之处,岂非自讨没趣?精悍元后一阵懊悔过后,遂传音下令没进城之人从速撤回小树林。 然后,他让余下人等稍稍改扮一下,装扮成进城赶集的乡农行商,挑着货担、挎着褡裢,三五成群随着进出城门的稀疏行人,准备也自大摇大摆混进谢山城去。 当他们这几拨人距离城门尚有十丈八丈远时,忽然听得警哨声大作,一时间城门内足音沓沓,蓦地跑出一队筑基修士来,急急招手叫那两名城门守卫进去,然后匆匆施法关闭城门。 这一幕直让正欲混进城里的精悍元修一伙人看得目瞪口呆,随着沉重的双开城门“嘎吱吱”的缓缓合上,精悍元修猛地一拍大腿,心下懊恼不已,心知城门一旦关闭,阻隔禁制打开,自是无人能够硬闯进去。 他寻思片刻,只好与早已混进城中的那几人传音联络,问他们是否被识破身份引起骚动,那几人却是茫然不知,此时正在假装买东西,站在一个杂货铺头,拿着几件什物扮作询价呢。 精悍元后浑然不懂是哪里出了问题,心中还在希冀只是城中另有突发事件忽现,导致谢山城紧急关闭城门,许是捉拿盗贼也说不定,他只好让身边的人少安毋躁,静观其变。 先期进城的那几人随后找了家酒肆坐下,点上几味酒菜,装作悠闲吃客,知道当下外面的同伴暂时无法进城,暗地传音忙问自家现下应该咋办? 精悍元后心中虽然有点着急,眼看城门紧闭也无可设法,自知这座山城的护城大阵无法硬闯,只得呆在外头守候,由于阵法开启的缘故,他就算有元后大成修为,也自没法觑透城里的虚实。 他皱着眉头寻思良久,这才传音问城中之人道:“尔等三人中可有金系修士?” 里头立时回道:“我等有一人是金系元中,大人有命但请吩咐。” 精悍元后听得松一口气,他一直在用神识扫视绵山内外,发现整个谢山家族在修炼上皆以金系为主,无论大阵或城中禁制,金系成分占绝大多数,土系阵法俱是辅助,想要在里头找人,还得使用金系修士为上。 他遂传音下令道:“兀那金系元中听者,命你绕开城中修炼者神识扫视,细细找寻金妖之所在,主要往地底探寻,不得有误。” “属下得令!”里头自然领命而行,人虽是坐在酒肆中吃喝,其神识却在秘密躲过对方高手的神识扫视,偷偷摸摸探视绵山地面、地底的所有动静。 他们早就得知所谓“金妖”业已潜回家族闭关修炼,但具体位置尚未探知,估计多数躲在地底某处密室之类。 过得小半个时辰,只听那个金系元中颓然报道:“禀大人,绵山地面、地底属下均皆细细探视过,并无一人漏查,就是没法找到‘金妖’现下躲在何处。” 精悍元后听得无奈摇头,但仍不死心道:“你可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吗?” 金系元中当即应道:“属下发现有一处所在,乃是成块玄金开凿成的密室,非常适合金系修士修炼之用,只是里面空无一人,属下猜想‘金妖’若在山上,定是呆在里面修炼,因为整座绵山并无比该处更为合适的闭关场所。” 精悍元后听罢,遂叮嘱道:“你既是如此看法,那就给我死死盯住那里,兴许‘金妖’偶尔外出,那么,晚了他总会回窝的。” 那边于是谨声应道:“是,属下这便紧盯不放。” 可是这么一等,便是几个时辰过去,在金系元中神识盯视中的玄金密室,依然空无一人,连只蚊子都没有飞进去过,遑论‘金妖’的身影会出现在内。 此刻天色已经近晚,街上路人渐渐稀少,城中显是没有开夜市的习惯,街边各种店铺逐一关门打烊,他们几个偷入元修所在酒肆的其他客人也自走得差不多,看着磨叽许久的他们,店小二早已露出不耐之色。 那几人无奈已极,只好买单离席走人,另寻一家客栈入住,以便继续盯着那个地底玄金密室的动静。 原先羁留在城门之外的路人,早就先后散得七七八八,只有退回小树林的精悍元后等八人打上遮蔽禁制,静静躲在那里,苦苦守候城里那位金系元中的消息。 天色全黑以后,周遭万籁俱寂,时值深秋季节,虫子仿佛也自进入休眠,小树林静悄悄的压抑得就像一片树墓园,只有禁制罩中八个衣着迥异的元修像忍者一般打坐着。 ------------ 第二十四章 天上下饺子 忽然,有一封叠成飞鸟状的信符匆匆飞弛而来,在禁制罩外如同没头苍蝇一般乱撞乱扑,似是急着要找门洞飞进去。 精悍元后不觉抬头一看,见状心知有异,一招手打开禁制将那封信符放进来,匆匆展开一看,却是大吃一惊。 却见信符上写道:“俜兄,吾等失察,遂为金妖、木妖设局所困,死伤惨重,万望速来救援,弟仏顿首。” 精悍元后阅毕,当即倒抽一口冷气,眼珠乱转心想:“什么跟什么,‘金妖’离开闭关之地,久久未归,原来是驰援‘木妖’去了,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我等前来偷袭的,难道是出了内鬼不成?” 他转念一想:“这个绝不会,我俩分别所选都是后来的人,而且出发以来并未言明所去干甚,就算有内鬼,也不会有暇告密,此行目的只有我与仏知道,我自是不会泄露,他如今都已被围杀,还会泄露个屁!” 精悍元后左思右想不得要领,遂于下令道:“乃乃地,我等速速撤离这里,漏夜赶去大王城,让城中那几个明日一待城门开启,自行撤离。” 他说走就走,立时撤掉禁制罩,率领余下七人御气冲天而起,借着昏暗的夜色辨认去往大王城方位,匆匆破空而走,浑然不顾行迹是否已经暴露。 八个元修最低修为也有元中境界,功力各有高低,一起御空而行,渐渐拉长距离分出先后,精悍元后领先而飞,能跟在他身后的只有两个元后大成高阶修士。 从绵山到大王城路途不近,要跨越横亘整座多重大山脉,众人只是御空飞遁过去,再快少不了也得两个时辰,一俟他们赶到大王城外围,已是拉成百十里稀落的一条长链。 精悍元后从午夜漆黑的夜空往下看时,在稀落的星空映照下,哪里还看得见大王城的踪迹,眼前分明就是一处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只见那里巨树林立、藤蔓缠绕,更兼雾霭缭绕,妖气冲天,看得他不由又倒吸一口冷气。 他还看得出,林中密密麻麻还布设着很多阵法禁制,虽然并不妨碍神识探视,但眼中一重接一重的困杀阵,望之令人心惊,其阵道水准之高明,估摸着就算邗大人亲随、高级阵法师阿栗来了也看不懂。 仏那家伙定是被困在里边吧,发来的信符道是已经死伤惨重,他们一共也是十一个人,到底死了几个、伤了几个呢?精悍元后身形悬停在半空,犹豫着竟自不敢降落下去。 过得一时半会,他这方余下七人才陆续抵达身边,围拢着他这位首领,眼睁睁瞧着变成一片原始森林的大王城,心下俱在打鼓,对方明面上只有“金妖”和“木妖”,可是目下黑漆漆的一大片,谁知道还有什么埋伏等着自己。 他的神识忽然扫视到一些分散的人影,有些移动得飞快,有些小心翼翼地探着路走,身形显得很是熟悉,估计便是仏执事带去的那些元修,全是与自己一道后来的法盟中人。 都是盟中战友,他们陷入密林阵法,按理自己不得不救,但又从何救起?己方八人和那些盟友身手不过半斤八两,贸贸然冲下去只能是自投罗网,于彼无益。 精悍元后还在苦思良策,“哇!”蓦然一声惨叫传来,突兀而发又戛然而止,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下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何人叫得如此凄惨? 忽然,一声传音袭扰到他的耳际:“俜兄,俜兄,是你来了吗?” 这是那队人领头者仏执事有点惊惶的声音,那货居然甚有本事,深深困在树藤阵中,还能察觉到上空有人出现!不过,精悍元后再仔细观察也找不到他藏在哪里。 “俜兄,俜兄,真的是你吗?快回答我呀!”仏执事继续呼唤。 精悍元后找不到对方藏身之处,无法锁定其位置,便不能给他传音回复,除非他敢顿喝一声让仏执事听见,不过这就会暴露自己的所在。 可是,其他人也有听到仏执事传音的,俱各施展神识找寻起来,终于有人神识之力甚是锐利,竟自找到仏执事藏身在一个石洞里,试探回了一句:“是仏大人吗?我们大人找不到你的位置!” 仏执事闻言,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不顾危险从石洞中跳将出来,挥手高呼道:“俜兄,小弟在此,快想法解救我等弟兄,刚又死了一个,我们只剩下七人存活了。” 这货竟然扬声大喊,不仅上空悬停的人,密林阵法方圆十里无不尽皆与闻,精悍元后牙疼似的暗暗咒骂几声,传音下去道:“仏老弟,你乱喊什么,还怕对方听不到咋的?赶紧说说怎么回事!” 仏执事听得周身一激灵,一下子又缩回他原先藏身的石洞,这才传音回话道:“俜兄,事情是这样的,兄弟我一旦查清‘木妖’刚从外面练兵归来,正在宫殿中歇息,便照着开动时辰,隐匿身形,率众潜入‘木妖’的二大王宫,可是遍寻良久,竟也找不到‘木妖’的踪迹。 “弟兄们兜兜转转多时,突然发现大清早天色竟然幽暗下来,身周的木石建筑就像幻觉一般,渐渐变成一根根粗大的藤蔓,尔后一丛丛树木疯长起来,不一会便长成参天巨木,铺天盖地的,接着那些藤蔓也到处蔓延起来,将我等分割开来,严重皆看不见彼此, “我等一个个尽在看来无边无际的树藤丛中乱转,根本找不到去路,也找不到彼此,只有传音联络,最后我决定,下令分别施法攻击那些树藤,可它们貌似生生不息一般,损毁一批又复来,其反击也很是猛烈,弄得大家个个带伤,最后只能找地方躲藏起来。 “不知过得多久,树藤之间突然浮起阵阵土黄色雾霭,仿佛瞬间蔓延整座密林,这时我等谁敢再出来探路,必定陷入幻阵,要么互杀,要么自杀,要么被杀,兄弟我真的是噤若寒蝉,根本不知其他人生死如何,传音貌似被隔断一般,听动静好像已死去四人。 “我躲在石洞里,悄悄运起神识扫视外面,发现阵阵雾霭之中开始有外人走动,好像都是些妖修,似在搜索我等,兄弟我只得躲在这里,布上禁制隐藏起来,好在俜兄你那边有专修神识穿透的人才,不然还真找不到我这里。” 精悍元后皱着眉越听越是心惊,一旦进到密林里边,力量完全是一边倒的局面,自己这八个人算得老几,进去救人不陷在里边算是好彩,心下打定主意打死不下去,口中只管传音安慰仏执事。 “仏老弟,你少安毋躁,待我想想办法,看看如何下去将你弄出来,一人计短,多人计长,我与弟兄们合计合计,你先稍呆一会啊——什么,哪,哪有人来?!” 精悍元后正与仏执事传音敷衍着些废话,忽然身后一个元修拍拍他的肩膀慌道:“仏大人,看,那边有人!” 那元修手上一指左近半空当中,他顺着对方手势看去,只见那边竟自静悄悄浮现出一波人影,看来足有十来二十个,涌现出的气息,居然全是元修。 他心下一沉,那绝不会是自己人,不速之客定然来者不善,立马喝道:“尔等什么人?给、给我站住!不站住我就——我擦,风紧,扯呼!” 他们法盟这伙才八个人,对方人数是自己的两倍有余,俗语云:“倍则分之”,自从对方人影出现便自快速近前,一直冲过来,不单只分隔,还倏地杀进他们中间,一顿拳打脚踢起来,就像街头斗殴一般。 敌对双方一方主动,一方被动,被动方人数还少上许多,顿时缠打成一锅粥,无人讲究招数,也没人掏出法宝、法器,都是运起功力,拳脚相加、劈头盖脑乱打一气。 最后对方来人还抱住被踢打得晕头转向的法盟元修,就像下饺子一般往密林中掉落下去! 一时间惊得这些元修魂飞魄散,急欲挣扎,叵耐对方功力都比自己高,还死死抱住不放,那些功力稍低的敌手便是两个抱一个,一团团黑影俯冲似的直落林梢。 还躲在石洞的仏执事,像吃了一嘴苦胆地听着精悍元后宽慰的言语,心中无比焦躁,正想说些什么,没想对方的传音戛然而止,似乎当时突发什么事件,他赶紧钻出洞外,施展神识观看天空。 天上虽然漆黑一片,但对神识毫无阻滞,仏执事受阵法所困飞不上去,神识还是能看得上去的,这一看便吓他一大跳,怎么转瞬之间,半空当中就乱战成了一团! 才过得不多时,上空胡乱打斗之人便一个紧抱一个,甚至两个抱一个忽拉拉的下起饺子来,“琤、琤”的一个接一个掉到密林丛中,看得仏执事满嘴苦胆全部流到肚子里。 “苦也,苦也!”仏执事看得摇头不迭,收起神识,垂头丧气缩回石洞,无力地靠在一面石壁上,心态绝望起来,再也不管外面的人打生打死。 直到有人从洞口探头瓮声瓮气的叫他出来,还伴随一股甚为腥膻的妖气扑面而来:“嗨,哥们,出来吧,我家大王最是好客了,贵客临门有圣水喝,嚯嚯嚯!” ------------ 第二十五章 如此巧合 天色依然那么漆黑,已是下半夜时分,但距离天亮为时尚早,铺天盖地的树藤大阵悄悄消退而去,大王城就在黑黝黝的夜色里缓缓恢复原有模样,灵霄宝殿、三座王宫,像剪影一般巍然耸立在城池中央。 一殿三宫之外的一座偏殿里,横亏正嘟着尖嘴,笑吟吟主持请客喝水,请喝的自然是圣水,但不是正宗圣水,而是他和三妖冒名顶替的三大家族新品“溹浮”。 横亏还一边大叹其气地嘟囔道:“亏了,亏了,我的名字起得还真衰,到哪里都会亏大发,好好的‘溹浮’,拿出去卖能赚多少灵石哇,如今竟要白白请这些俘虏喝,我不但要亏,还得横着亏,唉!” 此时,身长体大的虎力凑过巨大的猫头,一阵腥膻味道扑鼻而来,震荡着鼻音道:“行了,小亏,少在这里说风凉话,拿一瓶过来,老虎俺要亲自喂俺亲手逮到的仏执事喝喝,嚯嚯!” 横亏被他熏得连忙捏住尖嘴上的鼻孔,嫌弃地扔出一瓶“溹浮”,音调怪异道:“去去去,赶紧拿去,你丫几个月没洗澡,可熏死我了,下月利钱扣你一半。” 虎力浑然不在意道:“你这乌鸦嘴,敢扣俺利钱,下次打仗你别想用坐骑,也难怪叫你小亏,没文化真可怕,你不知道猫科动物最怕洗澡吗?嚯嚯!” 它转身走到偏殿侧角一堆被封法力、筋软手麻的法盟元修跟前,推开正在一个个喂他们喝“溹浮”的鹿力和羊力,在最里面揪出仏执事来,也不怕他挣扎,捏开下巴,咕咚咚的将一只奶瓶新品“溹浮”全喂完给他。 然后,虎力挥起虎掌,几爪子拍开仏执事被封的法力脉络,瓮声道:“嚯嚯,哥们,你自由了,爱去哪就去哪吧。” 一边的鹿力和羊力对其他元修也是照样施为,喂完“溹浮”就释放开他们被封的脉络,让他们觅地打坐回复灵力,封禁他们法力是阿青下的手,连全身灵力尽皆化去,解禁后还得回复半天。 仏执事自打“溹浮”入喉,虽说无意中感到身上舒爽不已,心下却是冰凉一片,暗地哆嗦着想:“尼玛这圣水一喝,还惨过被毒打一番,唉,本老祖往后只能成‘神主教’忠实信徒了。” 这时,刚被解开被封法力的精悍元后俜费力挪动到他的身旁,低声问道:“仏老弟,咱真不明白,我等前来偷袭他们,他们费这么大劲布下幻阵捉住我们,只灌了这么一瓶饮品,就这么放开法禁,难道不怕我等作反吗?” 仏执事知道俜此人一直跟随罄大人跑腿,未领教过“溹浮”的厉害,遂有气无力道:“反不了的,你要反就反,反正我今后就呆在这里不走了,有吃有喝,安度晚年。” 精悍元后讶异道:“此是为何?” 仏执事摇头道:“等你待会口渴,就会明白的。” 横亏看着三妖一五一十地喂完眼前这十来二十个法盟元修喝下“溹浮”,然后解开法力禁制,都在打坐回复灵力,便拍拍屁股站起来道:“完事了,三大天王,咱们该走去复命了。” 未待横亏与三妖走出殿门,仏执事顾不得身上灵力未复,挣扎着站起来喊道:“几位神使大人,在下愿意归顺,请带我一起走吧。” 横亏转过身来,狐疑地左右看看三妖,最后才盯着仏执事奇道:“你这么快就生效了?不过我等是金石宗门徒,可不是‘神主教’神使。” “是这样啊?在下搞错了,”仏执事强笑道,“亏大人,在下在宜都城见过您,不像他们都是后来者,啥都不懂,我知道‘溹浮’有绝大好处。” 横亏摊开双手道:“我可不敢带你走,完不成任务,麦大人非削我不可,一会大家伙口渴了,还得靠你做解释呢,也就过得几个时辰,咱们就要成同伙了,桀桀!” 仏执事闻言慌道:“这,这,‘溹浮’瘾头一发作,这人可是六亲不认的呀,在下哪里来得及对他们做解释呢,亏大人,您就饶了在下吧,我知道麦大人恨我出卖过他,他大人有大量,别这么折磨在下了吧,——咦?麦大人从空间裂缝回来了?” 横亏桀桀笑道:“咱们都快成一家人了,自然不会瞒你,麦大人是什么人,运筹帷幄之中、决战千里之外的绝顶高人,什么空间裂缝能困得住他?再说了,这不是老‘溹浮’,也不是圣水,这是本宗特制的新品‘溹浮’,稳当着呢,没事,一会你好好解释就行了。” 他生怕仏执事再多啰嗦,话一说完,便急急带着三妖转身出门,嗡的一声,打开偏殿的困阵禁制,拍屁股扬长而去,只余下仏执事瞠目结舌继而唉声叹气木立原地。 横亏和三妖施施然转到五大王宫,向盘坐在里边的阿金、阿黄和阿青缴令,然后一揖而退,进传送阵回他们镇守的种植园和加工坊去也。 望着横亏和三妖离去的背影,阿青笑嘻嘻对阿金、阿黄道:“再等几个时辰,也轮到我等有一帮元修手下镇守宗门了。” 阿金闻言忙道:“阿青,你可不能都拿完,我还要十个八个回家族当长工呢。” 阿青噘着嘴道:“你家族谢山城那边,不是还困着三个吗?” 阿金瞪眼道:“才三个太少,这里的俘虏我得分一半。” 阿青还要不依,却听阿黄劝解道:“就给阿金一半吧,他那边地大人多,我们宗门留八个就够了。” 总共两队二十二个来犯元修,已死四人,剩下十八人,自家能分上十人,阿金遂露出满意的笑容道:“阿青,别这么小气,往后还有呢,不弄光天上那些元修不算完。” 未待阿青鼓起嘴巴说话,阿黄先摇头道:“往后不会有了,从此天下太平,据说那分神大能者罄大人粗中有细,他不会再上这种恶当了。” 他这席话说得阿青丧气不已,阿金却是不为己甚,为家族弄到这么多苦力,算是很对得起家族了,自己于愿已足,往后也该多考虑进阶元满之事。 他们反偷袭的这一仗打得顺利成功之极,并非事先有过什么安排,仅仅是巧合而已。 原来,仏执事领人意欲穿越绵山城墙潜入城中,事有不逮无奈退回,暗中却已触动城墙中的报警禁制,但来者俱是元修,谢氏家族中人只是接收到有人触动禁制的示警,可还判别不出来人修为若何。 现任家主派出人手绕城查探一圈,丝毫没有再度的发现,心中惊疑不定。 他知道城周阵法禁制是为有中级阵道师水准的麦前辈所加固,宇凌星上无人能破,报警禁制也是灵敏无比,但以家族里几个金丹长老的修为,自是无法察觉来犯之敌的行迹。 家主思虑无定,只得传讯给在玄金密地闭关修炼的忒大长老,随即奉大长老令谕,即刻关闭城门,打开护山大阵,隔绝内外交通,不得下一步令谕,不能擅开城门、打开禁制。 阿金接到家主报讯,深感有异,有外物触发护山大阵报警禁制,家族那些金丹长老却无从发现来者踪迹,那么来人必定是元修中人,更有可能是那些天外来客。 他传令给家主后,觉得护山大阵足以护住绵山一脉,想要有更大动作,须得找阿黄和阿青一起才行,遂钻出玄金密地,通过位移传送阵,一站一站传回金石宗。 阿金匆匆赶到内门深处后山禁地,找到在疑似极阴之地的后山深涧前呆坐的阿黄,不管他当时神情如何恍惚,拉上便走,上传送阵直达大王城。 从传送阵甫一走出阵门,这才惊讶发现周遭已成一片莽苍树藤之海,成片原始巨木正在疯长,满地粗大藤蔓到处乱爬,阿金急急用意念交流呼唤阿青。 待得接到阿青沉闷的回应,这才知道原委,道是她回宫习惯躲进假山法宝歇息,无意中发现遭逢大敌来袭,一阵布置之后现已化身树藤本体,蔓延覆盖整座大王城池。 这也是为什么仏执事带人潜进阿青二大王宫,却是遍寻不到所谓“木妖”的踪迹,自猫冬在假山法宝里完成化形后,阿青就将假山法宝占为己有,阿黄不待远行也用不着,便由得她拿去玩耍。 阿金听得甚是凝重,喃喃道:“看来那些天外来客是同时针对我与阿青来的,阿黄你藏在宗门,还没有暴露。” 阿黄站在阵门外,凝视那些疯狂蠕动着的树藤,心下快速盘算该怎么办,他忽然想起一事,忙问阿金道:“你家族那边确认有元修企图潜入了吗?人数多不多?” 阿金摇头道:“现任家主报我说,护山大阵多处报警禁制同时被触动,起码不止二三人,保不准有十个八个,既是有两拨人同时来偷袭我和阿青,去我那边的人手,至少不会低于这边。” 阿黄沉思道:“那你说说,那边发现扑空以后,会不会追踪过来?这边被困之后,会不会向那边求援?” 阿金听得一愣,下意识道:“都有可能,都有可能哇。” 阿黄不由一笑道:“那就先这样,你给占领区那些议员发信符求援,尔后去帮阿青一把,我来布个幻灵困阵,这还是我当初跟素邛星一位老阵法大师学来的。” ------------ 第二十六章 邴大人献策 于是阿金和阿黄便分头行事,阿金朝空中发出求援信符之后,接下来寻隙与阿青联手制敌,阿黄则去游走布设令偷袭的法盟元修更加晕头转向的幻灵困阵。 仏执事率领的十名元修完全陷入密实树藤烘托出的幻灵困阵,甚至连在地面彼此传音都受到极大影响,仏执事人极上道,早早寻了个石洞布阵藏身,待他发现已有三人被杀之后,更是躲得严严实实。 阿金与阿青合力刺杀发疯一般乱砍树藤的那些元修,已杀掉三个在杀第四人时失了手,最后还是阿青重新甩出藤蔓缠住他,阿金补上一记飞剑,才使那人在惨叫声中殒命。 方才布设完毕幻灵困阵的阿黄听到这声惨叫,蓦然让他想到收旧利废这个地球母国常用的词语,赶紧传音让二人罢手,幻阵足以擒住这些元修,不必再浪费资源,这才饶下剩余元修的老命。 随着精悍元后俜一伙人与前来救援的沣家主、旭家主和峒宗主等甘碧议员老友前后抵达大王城上空,在阿黄意念传音的教唆下,议员老友们一个个奋不顾身、赤膊上阵,一番搏斗将精悍元后等八名法盟元修摔进幻阵逐一擒拿。 这一场大胜来得顺利而惊奇,阿黄三人谢过众议员老友并答应足量供给新品“溹浮”,将他们一一送走,这才转回阿黄的五大王宫里,安坐等待横亏和三妖搞掂被擒元修前来复命。 横亏与三妖复命离去,三人接下来不缺这点时间,说说笑笑几个时辰之后,仏执事已然说服不得不认命的众法盟元修,向黄金王国三位殿下投诚,黯然接受这档子无奈的宿命安置。 阿金遂挑上七人装上小型飞舟,展翅飞回绵山,那边还有三个傻货还欠收拾,之所以开飞舟不用位移传送阵,一是因为这条专线只供自家几人用度,二则一次性也带不走这么多人手。 仏执事和精悍元后俩人居然没被阿金挑走,最终留在金石宗听用,他们对此也深感庆幸,躲在禁制重重的宗门也好,不用出去被人认出来丢死老脸。 阿黄对这八人的使用仅限于宗门内部,种植园、加工坊乃至巨人星是不能让其知道和接触的。 鉴于内门如今尚无人气,便让他们在内门修道、执律、炼器、三清诸阁和总堂、贡院里担任闲职,负责传授功法、授受弟子以及其它闲杂职司。 因攻占蛮荒之地而招收的数十万外门弟子,除了大部分用于驻军驻防占领区之外,不少表现优秀的外门弟子急需纳回大力培养,阿黄和阿青没什么授徒经验,也没那份闲心,这八人一来正好交与他们带着,让其各占一座山峰建立山头,授受门徒,日后便号称“内门八长老”。 阿黄和阿青将内门八长老通过传送阵带回宗门,一一安排好各自职司之后,阿青还是返回大王城当她的女王殿下,没事便自操演麾下数十万大军,何其逍遥自在。 阿黄也不再去到后山禁地趺坐,兴许是枯坐多日一无所得,却是躲进自己的石室名曰闭关修炼,阿金返回家族安置那些元修后,遂躲入地底玄金密地,短时间也不再出头露面。 在金石宗门,新品“溹浮”配方制法,除了阿黄三人,只有横亏和三妖掌握,随着他们修为的快速提升,就算往后他们离开,这些被坑而来的外人哪怕再多,在宇凌星封禁大阵压迫下,无人敢于强取豪夺,除非走玉石俱焚一途。 其实谢氏、卿氏和倥氏三大家族也是如此,新品“溹浮”配方制法无不掌控在绝对信任的家族核心手中,不可能让人轻易夺取,这可是他们雄霸宇凌星的本钱。 故此,不论是金石宗,还是三大家族,抑或浮出水面的“神主教”,下属都有不少通过“溹浮”或者圣水控制的手下和门徒,只要配方制法控制得好好的,也不怕他们日后会生出什么异心。 …… 虽然俜和仏秘密各带一队元修,日前潜下宇凌星偷袭“金妖”、“木妖”,最终一个不剩,导致无人能将消息发回星际飞舟,然而时间稍长,别说罄大人疑心,连邴大人也自瞧出几分端倪。 甫一接到罄大人传讯,刚回房舱喘口气的邴大人怀着一颗惴惴之心,又再度赶到罄大人那里,问安俯首听命。 只见罄大人阴沉着脸问道:“邴老弟,潜伏在金石宗周边之我盟探子发回的消息显示,派去抓捕‘金妖’、‘木妖’的两队元修估计已经全军覆没,此举乃是你所提议的,如今你何以教我?” 邴大人闻言吓得一激灵,说话已是很不利索,打个哆嗦道:“大、大人,属、属下错估形势,令两队元修受损,愿承担全部罪责,请大人责罚。” “责罚?”罄大人圆眼一瞪道,“你该说治罪,才这么短短时间,就损失二十余名高阶修士,还包括本人最得力的神探俜,唔,还有你自己的亲信仏,如此罪责,要不是你我同根同源,本人便一掌拍死你这狗才!” 邴大人吓得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抖抖索索不敢吭声,心下却在暗骂:“仏,你这白眼狼,想另投明主,我呸,如今遭报应了吧!”想到正是自己将其送上这条绝路,内心不免一阵舒爽。 罄大人凭空发了好大一阵火,还自砸碎房舱里的几个装饰摆设,碎片飞得一地都是,这才稍稍消气,最后恨铁不成钢的死死盯着跪地俯首、噤如寒蝉的邴大人。 他火的不仅是俜的损失,还有那些精锐元修,在中央星域元修就是一大势力冲锋陷阵的主要战力,而窍修多用于领军将佐,自己这个所谓神修,也只不过是一路军帅。 只有帅和将浑不成军,下面得有大拨兵士听用,何况当前损失的那些还是精兵,怎能让他不火上浇油?若是手下精兵一拨拨被如此损耗,他自己最终也会成光杆司令的。 启罄大人眼神剜着低头不语的邴大人半晌,忽然突发奇语道:“本人还是很想拿到圣水配方,你若想将功折罪,就去办这个事吧。” 此话令邴大人听得欲哭无泪,恨不得狠抽自己一记嘴巴,尼玛我真是桐油蒙了心,提什么建议去抓捕“金妖”、“木妖”,如今事情黄了不算,还把牢笼往自个身上套,你特么让我上哪里找圣水配方去? 他毕竟也算老奸巨猾之徒,眼珠乱转片刻,竟给他想出一个遗祸江东之计,呐呐道:“大人,属下献个计策成不成?” “成,有嘛不成的,”罄大人大咧咧道,“只要你有法子让本人拿到圣水配方,你乃乃地做什么都成。” 邴大人眼珠骨碌一转,连忙从地板上爬起来,摄手一揖道:“大人容禀,要用此计,属下得先从宇凌星上的各大势力说起,当下全星共有‘六国一地’,除了原有五国,新增一国便是五行妖窃立的黄金国,一地自然就是巫人四大部族的蛮荒之地。” 罄大人皱眉道:“啧,老邴,你罗七八嗦的想说什么,讲扼要点!” 邴大人谄笑道:“桀桀,大人稍安勿躁,属下不这么说,呆会说不清来龙去脉。” “好吧,你说、你说,”罄大人一屁股坐到蒲团上,不耐地挥挥手。 “哎,哎,”邴大人陪着笑脸,续道,“这个,自打‘溹浮’祸乱整个宇凌星,所谓‘神主教’现世救赎以后,宇凌星的原有势力格局已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一时间神权至上,原有五国一夜之间成其为仆从国,连巫人四族也逐一皈依,当然黄金国除外。” “黄金国除外?她现在还能保持独立状态,不用依附‘神主教’?”罄大人听得甚是惊讶。 “不错,”邴大人故作神秘附耳过去道,“大人,黄金国定是不用圣水解除‘溹浮’上瘾之祸,属下知其缘由,经已殁去的仏来投属下时,曾揭示过一个秘密,那‘溹浮’最初的配方,其实就来自五行三妖!尤其是那个失踪的土妖麦,此妖是个天才,据说固定的慑灵大阵都能给他改成可移动的符箓而功效不减。” 罄大人疑惑地盯着他道:“不是说慑灵符来自那啥神秘人,拿货渠道掌握在修盟宇凌星按察副使汀手中,再交由其正使甏总揽拍卖的吗?” 邴大人桀桀笑道:“大人,说是这么说,那定是用来掩人耳目的,仏跟属下说过,他曾与土妖麦在甘碧国宜都城主府共处数月,亲眼目睹‘土妖’日以继夜悉心钻研府中的慑灵阵。” 罄大人轻轻颔首道:“噢,原来如此,但,这与圣水配方有嘛关系?” 邴大人老神在在道:“大人且听属下细细道来,仏跟属下断言,不但慑灵符出自土妖麦之手,行销全星的‘溹浮’也是他一手炮制,他们三妖与按察副使汀、宜都城主闰合谋,企图借‘溹浮’之功控制宇凌星全境,故此,属下怀疑,‘神主教’一事也与他们有关。” 与其说邴大人吹得神乎其神,倒不如说一直盯着阿黄的仏执事真神人也,他向邴大人和盘道出的个中秘辛,虽估不中亦不远矣,连汀、闰二人的诡谋也猜得八、九不离十。 ------------ 第二十七章 图谋配方 “唔,有点意思,邴老弟,不用急,慢慢说,来,喝口水润润喉,”罄大人听他这么一述说,起码来了点兴趣,不再猴急地追问圣水配方咋弄的话题,还顺手从袖筒掏出一瓶饮品,扔给邴大人。 邴大人连忙双手接过,也不好留意看是什么饮品,“长者赐、不敢辞”,欣喜地打开塞子往嘴里灌了一口,感觉入喉气味甘美异常,周身舒爽不已,心道这玩意定是罄大人秘藏的好东东,不宜当面多喝,遂于收进怀里,接续述说下去。 “大人,仏,确实是个人才,他当初盯住土妖也是想为我盟捕捉它,可惜他已一去不复返了,”邴大人像条鳄鱼一般挤了点浊泪,表示英灵不远、缅怀先烈之意,然后再道,“兹鉴于此,根据属下的判断,所谓圣水不过是个障眼法,定是一种改进版、更厉害的‘溹浮’!” “嗯?”罄大人听得终于意动,可又觉得有点不对,随口问道,“那又如何?” 邴大人又自附耳过去道:“大人,您还不明白吗?汀、闰二人、五行三妖,还有装神弄鬼的‘神主教’,其实就是蛇鼠一窝,手中都握有‘溹浮’或者圣水的配方制法。” 他这一席话说得斩钉截铁,其实估摸得跟实情也即相差无几,让罄大人听得更是意动,然而不对的感觉更浓,闭目细思,他终于弄清不妥之处在哪里,那便是这些人物的老窝全在宇凌星,自己还是鞭长莫及。 邴大人却是心有成竹道:“五行三妖,咱奈何不了他们,‘神主教’那些神棍又装聋作哑,可汀、闰二人都是修盟中人,上官一言,彼等不得不从,大人,您看,这个计策如何?” 修盟中人?宇凌星按察使司?着啊!罄大人闻得心头一下火热起来,在星际飞舟的房舱里,现成就有修盟二位窍修领队在座,将实情与之道明,能拥有圣水配方,这股子诱惑,还怕他们不乖乖就范吗?自己不过只想分润而已,又不是独占。 他确实有点想得美,当即挥手让邴大人去将修盟两位领队托辞请来议事,邴大人眼见可以过得此关,便喜得一揖,乐颠颠地退出门外,正正衣冠,抖擞精神走去延请修盟那两个同僚。 当时,修盟两位窍修正副领队都在房舱密室里,研制改进版“溹浮”一事已经完结,二人俱各松口大气,正在商议如何遣人不知不觉地将刻好配方制法的加密玉简送回盟中,当下见属下来报,法盟窍修副领队邴大人来访。 綦大人依礼将其迎接进来,未及奉茶,但见邴大人匆匆拱手道:“綦大人,我家上司罄大人有请,着贵盟二位大人前往商议要事,如无它事,还望尽快动身。” 綦大人听得分神大能者有请前去议事,也不好怠慢,忙请邴大人少待,自己要去凨大人的房舱禀告一声。 凨大人获知分神大能者召自己二人过去议事,还用了个请字,心中有点狐疑,不过转念一想,自家秘事经已完毕收好,也不怕对方功高察觉到什么,倒是坦然应承前往。 走在路上,凨大人还多了个心眼,貌似随口问邴大人道:“罄大人只是召见我等吗,宗盟那两位是否一起?” 邴大人听得一愣,忽然想起潶、敷二人早几天已经外出未见回舟一事,便即笑道:“我家大人只是有事先与你二位相商,他俩外出尚未归来,纵使有事也得改日再说了。” 凨大人闻言笑笑不语,遂与綦大人一道施施然跟在邴大人身后,很快来到罄大人明亮宽敞的房舱厅堂。 罄大人笑容满面地迎迓凨、綦二人,很是客气地亲口吩咐手下长随奉茶并赐坐,弄得凨、綦二人心下惴惴,搞不明白今天刮得是什么风。 一盏灵茶过后,罄大人倒是老实不客气地将方才与邴大人所议之事,明明白白地复述一遍,然后照直说请他俩帮忙,信誓旦旦道是通过宇凌星汀、闰二人弄到“溹浮”或圣水配方制法的话,原件当可留给他们,自己只需复制一份云云。 乍闻此言,凨大人心中虽然震惊,表面上只是微露意外之色,倒是綦大人有点措手不及,显现一副吃惊的模样,以为己方研制改进“溹浮”配方一事败露,但当看到凨大人一副云淡风轻之态,这才冷静下来。 罄大人有求于对方,见凨、綦二人显露意外神色并未多想,反倒摆出一派殷切之意,很是渴望地盯着他俩看,希望早早能有个好的答案。 凨大人遂看一眼綦大人,对罄大人陪笑道:“大人见谅,下官的副手惊闻此讯,有失礼仪,尚请大人恕罪,说真的,下官乍闻此事,心中也是震惊不已,却是不知大人从何打听到,鄙盟属下汀、闰二人手中握有圣水配方,据下官所知,那是外星神人族携来此地之物,目下还无法与之交流,说拿到对方的圣水秘方,想是捕风捉影之事吧?” 他在罄大人跟前只称下官,不称卑职,按照修盟官场做派,便是不同藩属、分庭抗礼的意思,你法盟神修修为境界虽高,却也管不到我修盟的闲事,赫然一副不卑不亢、大义凛然的作派。 罄大人已活上千多年,自然懂得凨大人话中有话,但有求于人不好拿捏前辈架子,遂搓着双掌,呵呵笑道:“凨大人,本人既然能请两位过来,坦诚相告,其消息来源自是有十足把握,一旦此事是真,拿到这种神物配方,对贵我双方都是大有裨益之事。” 綦大人盘坐一旁,心下却在暗地鄙夷:“屁的裨益,配方制法我方早已到手,一旦分润给你,岂不是在将来的中央星域,平添一家竞争对手,嗤!” 凨大人貌似既兴奋又凝重的样子,皱眉寻思片刻,遂重重点头道:“大人说得如此肯定,下官无不信以为真,不过下官只因从未听说过此事,可否容我先期发封信符,询问一下汀副使此事的真伪。” 罄大人见凨大人认真对待并有答应之意,大是高兴地一挥大手道:“那是当然,应该的,凨大人大可随意操作此事,本人只待结果即可,不过,依本人之见,若果对方借口没接着信符,执意不回咋办?” “呃,这个——”凨大人闻言似是淬不及防,一时语塞。 罄大人微微笑道:“其实这事很好办,你只要派出与之相熟的亲信之人下去,直面找汀某相商此事即可,没那么难办,是不是?” 凨大人有些汗颜道:“那是、那是,大人高见,如此更为妥当,那么下官照办便是。” 送走凨、綦二人之后,罄大人抚着满脸虬须,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面对随侍在侧的邴大人,沉声吩咐道:“邴老弟,你所献计策不错,算你逃过这一劫,从即刻起,你给本人死死盯住这俩人的一举一动,可别让他们偷奸耍滑、中饱私囊,反使本人为他们做了嫁衣裳。” “是,谢大人恩典,属下遵命,”邴大人当即领悟上司让其牢牢监视对方的意思,立时顿首领命而去。 他甫一回到自家房舱,本想招来一个手下去盯着修盟那二位,可转念一想,对方那是窍修,想要玩花招,便不是任何元修能够盯住的,于是放弃这一念头,务必自己亲自监视也罢。 好在有神识扫视,飞舟也是自家座驾,不用出门可知万里,就呆在房舱中,便能仔细跟踪修盟二人是否派人前往宇凌星。 邴大人刚在蒲团上端坐下来,便隐隐觉得有点口渴,心里也有点奇怪,已经是出窍修为之士,还会动辄感到口渴,渐渐的不但口渴,竟然还有出虚汗的感觉,让他心里莫名开始发毛。 他下意识伸手在身上乱摸乱掏,竟自从怀中掏出一只透明瓶子,里面装有大半瓶黄绿色汁液,一见之下居然很是渴望地拔掉塞子,喝下一口,这才缓解掉口渴与出虚汗之厄。 他不由掂起瓶子一看,整个人不禁怔住,这不是仏执事当着自己面前,奉献给罄大人的那瓶圣水吗?此前罄大人随手赐给自己润喉的饮品就是它?! 邴大人此刻还感受着汁液润喉入腹的舒爽劲道,五脏六腑却是立时翻江倒海起来,喉咙咔咔作响,似乎想要呕出什么,吐出的却只是一团酸爽气,前后两次服下的汁液,早已快速融入肉身无影无踪。 “我的天哪,日防夜防,这种倒霉事,怎么还就落到我的头上了?!”他不由顿足捶胸哀嚎起来。 那瓶圣水自是罄大人给他润喉的,那时定是无意的举动,邴大人不敢也不会认为罄大人故意坑害自己,只怨自家运气衰,什么长者赐、不敢辞,兴奋得看都不看,“咕咚”就干了一口! ……满腹怨气的盯着手中那大半瓶圣水,他左思右想半晌,忽然想起自己刚刚接下的令谕,心下倏然一惊,连忙运起神识扫视修盟那边的房舱。 修盟房舱的大门旁,一直站着一名元修值班守卫,房里布设的遮蔽禁制似乎也很简单,邴大人轻而易举的将神识悄悄附着进去,一眼便看到凨、綦二人面对面盘坐在蒲团上,似在传音商量些什么事。 ------------ 第二十八章 想喝圣水大把 邴大人见状,稍稍松一口气,但又怕在自己发愣那一阵,对方已经派人出发,不过转念一想,应该没那么快,罄大人早在担心修盟二人会拖延时间,这样的话,想来还在商量该派谁去的问题。 他心中很是忐忑,既是伤心自己中了圣水的彀,也怕凨、綦二人早早派走了人,在罄大人的无声威压下,早晚得派,早派好过晚派,要是人已派走,要自家盯梢的事如何跟上司交差? 圣水?对!宇凌星上有圣水,自己横竖中了圣水之毒,好死不如赖活着,别的都是假的,多弄点圣水来解渴消除瘾患才是真的,他心思既定,便传音给一个心腹属下速速交代几句,然后让他赶到飞舟出口处候着。 邴大人遂一跃而起,出门径往修盟房舱那边快步而去,正当他将要来到修盟房舱大门口,却见一个中等个子黑衣元修赶在自己前面进了大门。 他也自不管不顾地几步上前,立时让侍立门旁的值日元修通传进去,请求紧急会见凨、綦二人。 凨、綦二人倒是对邴大人来访丝毫不感意外,认定他就是过来催促尽快派人下去的,于是凨大人冲他抱拳笑道:“邴大人知晓下官将派小闾前往宇凌星公干,也来送行哇,如此劳动玉趾了。” 小闾便是那个先走进房的黑衣中等个子元修,同舟良久自是认得邴大人,他转身朝邴大人躬身施了一礼,然后退后候在一旁。 邴大人堆起笑容,随意还礼道:“闾道友在下自然认得,在下此来一则是送行,二则便是让手下的炅一道随同前往,也可相互照应,不知尊意如何?” 凨大人闻言便与綦大人对视一眼,仿佛已知对方用意,遂含笑道:“邴大人要派手下一同前往,小闾此行有伴,下官自无不允,此前小闾将行,可要他候上一候?” 邴大人大笑摆手道:“那倒不必,在下已让炅在飞舟出口处等候,闾道友出去便可遇到他,到时携手同往宇凌星便好。” 目送小闾一揖出门之后,邴大人也自笑呵呵地告辞回房,与送出门外的凨、綦二人相对笑得像三只老狐狸一般。 其实双方俱是想岔了,凨、綦二人认定邴大人此来派炅跟去,那是想要监视小闾的举动,其实邴大人自打服下圣水,心态遂于大变,才懒得管罄大人的破事,他让炅跟去只是与宇凌星上的人搭上勾,弄点圣水解渴而已。 凨大人也不在意法盟那边是否监视派人的行为,他派小闾下去的主要目的,乃是想跟汀副使要圣水配方制法,与自己合成的改进版“溹浮”比较优劣,至于拿到回来是否交与罄大人,尼玛想要?那是做梦! …… 照宇凌星历法计算的时间一天天过去,不但罄大人和凨、綦二人日渐心焦,那邴大人更是心慌不已,尽管他已是很省着喝,那瓶圣水就剩下一点瓶底,心瘾一旦发作起来可不是好玩的。 就在灰蓝色的宇凌星挡住恒星的那当口,黑幕笼罩下的星际飞舟上,望眼欲穿的邴大人终于等到那道星蚀光环的耀目边际,悠悠飞出一架剪影似的小型飞舟。 小型飞舟转瞬已在肉眼视野之中,很快便回到星际飞舟出口处,两道人影收起小型飞舟,看样子甚是垂头丧气地进入星际飞舟出口,旋即走上舰桥。 不单只邴大人和凨、綦二人,连罄大人也亲自来到舰桥迎接他们两人归来,但两人一脸的沮丧与一班大员充满希冀的脸色恰成鲜明对比。 “你等回来,事办得怎么样了?”罄大人看似期望过高,声音竟然有些散乱,分神大能者的精气神一时不再。 中等个子黑衣的小闾与小个子暗红衣袍的炅相互偷睨一眼,不敢直接说话,紧接着,炅从袖筒拈出一纸传音符,双手颤抖着捧给罄大人。 “这是何意?”罄大人牵扯嘴角咕喃着,有些意外地接过传音符,输入灵力打开一听,神色先是古怪,随即登时勃然大怒! 却见上面先是传出一长串叽里咕噜、根本听不懂的饶舌话语,然后,有个貌似通译的声音用星域通用语翻译道,“传‘神主教’教宗冕下法旨:‘上帝的旨意不容违抗,想要配方没有,想喝圣水大把,钦此。’” 罄大人蓦然手上一摔,那张传音符立时化为齑粉,圆睁铜铃般的大眼,似要将畏缩地垂手站立跟前的小闾与炅二人活吞下去。 邴大人与凨、綦二人见势不妙,齐齐抢先上前拦在小闾与炅前面,朝罄大人抱拳躬身长揖,异口同声求情道:“大人尚请稍息雷霆之怒,闾与炅办事不利,应受惩处,可否让其将此去情形述说一番,再行责罚不迟啊。” 罄大人闻言怒容稍减,转身背手脸朝天外,仰首挺立不动。 邴大人赶紧使个眼色给小个子炅,示意他赶紧说道说道,炅却是迟疑地瞧瞧小闾,脑袋朝他一歪,意思是让小闾先说为好,他才是正使,自己只是副驾。 綦大人见状,便使眼色让小闾先说,小闾连忙对着罄大人躬身一礼,恭声道:“启禀罄大人、各位大人,卑职日前与炅道友一起下去宇凌星,婉言求见星球按察使司汀副使,就在副使官邸所在的甘碧国都降落,旋为巡视修士带到城中一座最大的尖顶教堂囚禁起来。 “随后,卑职与炅道友分别被带去侧室问话,卑职向对方表达求见汀副使之诚意,对方都是一些身穿黑衣长袍的神人族教士,不会说通用语,幸好一旁有人族通译,竟是回答宇凌星上并无汀副使其人,接着又将卑职押回囚室。” 小个子炅在一旁赶紧接口道:“对对,在下被带去问话,得到的也是这句话,并无二致,我等二人后来在囚室中等了大半天,终于来人将我俩带到一个红衣长袍神人族教士和那个人族通译跟前,让我们带上一纸传音符,随即便释放我二人离星归来,中途并无耽搁。” 邴大人听得一时愣住,呐呐道:“这,过程就这么简单?” 小个子炅偷看他一眼,有点意味道:“是的大人,我俩所遇就这么简单,实无虚言,在下可发毒誓。” 邴大人当然得到他的暗示,心下稍安,挺起身吸一口气,似是要听候罄大人示下,看他如何发落。 小闾斜睨一眼凨、綦二人,低头亢声道:“卑职也敢发毒誓,所述绝无虚言。” 凨、綦二人显是也自接到小闾的小心暗示,暗暗放宽心情,不言不语地静候罄大人发话。 罄大人竟是背对他们默立半晌,忽然冒出一句语气有些感伤的话道:“好了,都散了吧,”只见他的身形缓缓变虚,一下消失不见,显然已是遁走无踪。 邴大人与凨、綦二人见状,一派熟视无睹的姿态,少见多怪的小闾与炅却是看得目瞪口呆,原来前来舰桥的并非罄大人本体而是元神化身。 紧接下来,法盟与修盟双方窍修速速俱各拉着自己的手下,一时间遁回自家的房舱,显是另有一番讯问的景象。 …… 在修盟凨大人禁制重重的房舱私室里,小闾默默地在桌几上放下一块玉简,一声不吭地低头退将出去。 凨大人一样默然拾起玉简,放到眉心运起神识观看,只见里面除了有一份新品“溹浮”配方,还有几句话:卑职禀告,宇凌星尽在我盟掌控之中,请大人放心离去。 他看过之后,遂将心神沉浸在配方里,神识久久凝视不动,心中不由叹道:“改方者此乃鬼才,我不如也,”随即想到什么,又自暗骂道,“汀这小子,索要配方就给配方,制法却是假装忘了。” …… 小个子炅尾随邴大人进入房舱密室,偷眼看着邴大人将遮蔽禁制细细检查一遍,又自加固几遍,这才回头招招手,他才将一只小储物袋搁在石质桌几上,拱拱手不声不响后退出去。 邴大人支起耳朵细听一会周遭动静,须臾过后,这才捡起小储物袋打开,往里头瞄上一眼,看见里面满当当的盛装着数百瓶饮品,急忙顺出一瓶,开盖喝上一口,顿觉满身舒爽,舌底生津,渴意全消,此物确系圣水无疑。 他满满的长舒一口大气,随后又轻叹一声,一失足成千古恨哇,万年身也回不了头,从今往后,自己在法盟的一切前途已成泡影,只能跟随这个所谓的‘神主教’随波逐浪,前程更是未卜。 邴大人喝下圣水也只是润润喉,回复精神以后,遂将那只奶瓶状的圣水瓶轻轻搁在桌几上,自己在蒲团上颓然坐下,脑袋耷拉下来,又过片刻,他无意识地再捡起小储物袋,仿佛痴痴地看着里面堆着的圣水瓶。 “这是什么?”他的视线落在一张灰褐色的符箓上,貌似一纸传音符耶,连忙伸出两指拈了出来,施法拾取里头的声音来听,赫然竟是此前听到过的那个“神主教”人族通译之声,讲的依然是不伦不类的话语。 “教宗冕下法谕:圣水一在手,永远是朋友,前辈弃暗投明、善莫大焉,兹授予红衣主教之职,来日当为吾教开疆拓土,让神的光辉普照中央星域。” ------------ 第二十九章 结界裂口 “红衣主教?定是‘神主教’的重要职司,空口白牙封官许愿,倒是没亏了我,”邴大人心下笃定许多,暗道,“占了宇凌星不算,还要染指中央星域?唉,我自打上了贼船,也只能见子打子——走着瞧。” 他忽然想到一事,连忙发传音,再招自家亲信手下那小个子炅回来说事。 一俟小个子炅的瘦削身影悄悄进屋,恭立在身侧,邴大人遂左右斜眼探探自己方才加固过的遮蔽禁制,手指桌几上的圣水奶瓶,细细传音问道:“这玩意,你喝过吗?” 小个子炅斜睨一眼装着黄绿色汁液的透明奶瓶,心中已料想到什么,有点畏缩地老实应道:“属下没有喝过。” 邴大人脸色平静道:“那么,现在你就把它喝了吧。” 小个子炅听得倒吸一口冷气,顿时浑身抖索道:“这,这,大人,我,属下……” 邴大人传音过去的语气,变得有些阴森道:“是你自己喝,还是本人捏着你的鼻子灌下去?” 小个子炅乍一闻言,惊吓得一激灵,慢慢伸出颤抖的右手握住那只奶瓶,缓缓收回手来,在邴大人目光炯炯逼视下,修长生者最惜命,他自是不敢造次,遂老老实实将那大半瓶圣水咕嘟嘟的喝下肚里。 邴大人见状,便将准备施出控制对方的绝大灵力收回丹田,满意地点点头,又拿出另一瓶圣水放在桌几上,扬手道:“这瓶拿去,让阿戎也喝了,这叫有福共享。” 小个子炅喝下圣水以后,顾不得感念其真实好处,更来不及哀伤自个命运如此悲催,遂麻木地抓过桌几上的圣水奶瓶,夺路而逃也似的退将出去。 自从头一波中央星域援军被天魔夺舍的夺舍,给“溹浮”控制的控制,邴大人手下只剩下仏执事、小个子炅和那叫阿戎的元修没有被波及,或曰料在机先,忍住诱惑,没敢去碰。 如今,仏执事带队下宇凌星捉妖生死不明,小个子炅刚喝下圣水已成同道,最后一个阿戎只好也要同流合污,此事一旦做完,邴大人才能完全安下心来,接受新的命运安排。 …… 一段时日以来,星际飞舟罄大人居处全然寂静无声,三盟援军的其他头面人物也只偶尔外出,但其方向都不是宇凌星,反观宇凌星上也没有任何动静,谁会不要命出来招惹这些高高手。 于是,这当口星里星外凭仗着远古大能布设下的封禁大阵阻隔,敌对双方竟是相安无事。 渐渐地,宇凌星在公转轨道运行,日渐接近虚空封印之地,也即被封印的魔界空间通道出口,自从那年部分域外天魔意外逸出之后,那里不再有更多天魔跑出来,如今已有两年时间过去,时人浑然不知封印裂缝之现况如何? 某一日,罄大人终于走出自己的房舱居室,丝毫没有提到圣水配方一事,只是神情凝重地吩咐亲随手下做好准备,按着星盘轨迹演算出的安全方位,将星际飞舟靠过去悬空停好,然后自己带上一拨人上前观察封印裂缝的情况。 这大半年来,星际飞舟就像同步卫星一般跟着宇凌星走,终于也自一道接近封印之地,往日单靠星际飞舟不是不能接近该地,而是封印之地的附近周遭,虚空陷阱比比皆是,没有宇凌星经过轨道定位,擅自前往则是危机重重。 还有一个很是隐秘的原因,星际飞舟上只有罄大人一人知晓,从远古起就被封禁的宇凌星,其实便是虚空封印之地的灵源所在,其遭封禁也是用于抽取灵源,以供封印之地的结界长年运转。 故此,宇凌星上的高阶修士人人皆知结婴之后,便不能留在星球上继续晋阶,突破到出窍期以后,更是回不了本星,但却无人知是具体什么缘故造成,是以全都推给封禁大阵的阻隔存在。 封禁宇凌星以为灵源供给封印之地用度一事,在三大盟约体中也只有分神期以上修为的存在,知晓这个绝密事项,毕竟这个级数境界之人数量稀少,以下修炼人等尽皆不能获知,唯恐人多嘴杂传扬出去,一旦泄露到魔界,便会引来滔天大祸。 罄大人心下默念这一远古传下的绝大秘辛,手中握着一个闪着五颜六色微光的六角星盘,皱眉演算着虚空封印之地结界空间裂缝之所在。 看着背景一片耀目繁杂星光,眼前却是一带漆黑景象,在这种虚空情势下,人的肉眼毫无用处,罄大人只能用他分神期的绝高神识一段段观察着。 星际飞舟静静地悬停在虚空的某处所在,几乎所有修炼人等都挤在各处平台、舷窗往外观望,但在空旷的舰桥前沿上,只有罄大人与三盟五个窍修默默地站立着,先期犯下大错的邗大人依然被关禁闭不见天日。 罄大人一动不动地默默演算近三个时辰,这才仰首注目数千里外的一处虚空所在,沉声道:“尔等五人尽皆跟随我来,其余人等俱各留守飞舟,不得有误。” 他的令谕,当即被守候在舰桥里间的亲随手下速速传达下去,知晓全舟所有三盟修士。 在星际飞舟上近百双眼睛的默默目送下,罄大人率先跳出舰桥,从飞舟出口一跃步入茫茫太空,身后的五名窍修默默鱼贯一般跟随而来。 远远拉成一条长线的六人队列中,已经夺舍成敷大人的叭哇匹悄悄对夺舍成潶大人的叻乜传音问道:“中魔将大人,要是找到封印结界的空间裂缝,那位炼神大人将其修补怎么办,岂非断了咱的退路?” 叻乜沉声回传道:“老叭,你少安毋躁,本将自有定计,他若敢封住我等退路,自是与他势不干休,不过这个封印结界乃是远古大能所布,凭他一个炼神级数,加上五个离识级数,还封不住它,再说我二人还会出工不出力呢。” “哎,好,中魔将大人高见,”叭哇匹听得此话,心中稍安,遂一心飞行,不再言语传音。 超过数千里的虚空距离,对于窍修以上境界的大修士来说,只是一段不长的飞行路程,可以用转瞬即至来形容。 到达一个有点暗黑迷蒙的所在之后,罄大人左右瞧瞧,便指定一个方圆十丈大小的位置,然后领着其余五人布置出一个奇特的虚空阵法,目的要将封印结界的表层显现出来。 这也便是第一批来援的领队窍修,不是五个、不是七个而是六个的缘由,这是一个名叫六合星木的阵法,启阵需要五行俱全,外带一个高阶木系大修士携引。 原先功力最高的邗大人便是木系窍修,如今他虽然被囚,顶替他之位功力更高的罄大人其实也是木系修士,并未因为拿下邗大人而影响到六合星木阵的布设。 木系的罄大人主导阵法,邴金、凨木、綦水、潶火、敷土五人依次往阵中输入灵力,将黑幕一般的虚空,像一层表皮似地缓缓褪开,渐渐露出无形隔膜似的封印结界外层,就在左近靠下的一处,一条因年深日久而皲裂的破口赫然在目。 六人施法撑住六合星木阵,俱用神识探过去细细观看,见到这个破口虽小,也自只有数寸长短,但却不是人为造成,而是自然破裂的陈旧口子,定会随着年轮运转,破裂得越来越大。 当下皲裂之处尚小,只可逸出魔婴、最多离识期域外天魔,往后破裂增大,炼神甚至灵魔大能也钻得过来,届时对于原生宇宙人妖两族修炼者而言,可是会酿成弥天大祸。 罄大人神情异常凝重地将神识小心翼翼从结界裂口探进封印之地,然后极力延伸几达数十万里,并没发现有域外天魔或者魔族的踪迹,这才放心回收出来。 瞥见罄大人神情忽然放松,站在最近他阵法方位的邴大人忍不住传音问道:“大人,这个裂缝损毁程度不大,要不要属下等去修补它?” 罄大人黯然摇头道:“当前尚不须修补,偶尔逸出的魔婴、离识天魔乃疥藓之疾耳,不难对付,夺舍不到高阶修士,它们翻不起大浪,要说修补,渡劫以上合数人之力布下的结界,不是我等分神以下寥寥数人所能修补的。” 立在另一头的修盟凨大人显是意识到他俩在传音交谈,遂传音插言道:“罄大人,结界裂缝现状现已查清,是否赶紧上报三盟联席会议,我等其实已耽搁超过一年了。” 罄大人盯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情况查清,裂缝自然皲裂只有数寸长,估计千年以内扩大的趋势不显,自是先上报盟会,由联席会议的大员们定夺。” 于是,六人合力缓缓将阵法收回,恢复该处结界表皮原先漆黑得连神识也视而不见的迷蒙虚空状态,然后循着原路小心避开各种虚空危机,迤逦返回星际飞舟。 罄大人回到飞舟舰桥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当下我等首要之事,乃是各盟队列须各派一名领队,返回中央星域总部上报此危情,鉴此,我法盟将派原领队邗某,顺便回去领罪,尔等二盟就自荐好了。” 已将宗盟两名领队尽皆夺舍的叻乜与叭哇匹闻言,俱是一愣,要我等两个魔将分一人跟到中央星域三盟总部?岂不是赶羊入虎口吗? ------------ 第三十章 岁月如梭 没人去管宗盟这两个夺舍天魔心中的犯难,法盟既定邗大人派回上报并领罪,邴大人自是偷偷舒一口气,真派他回去可就要了自己老命,往后圣水上哪去弄? 要派人回去三盟总部上报,这可遂了修盟凨、綦二人之愿,这大半年来,星际飞舟上外松内紧,他俩一直无正当理由派人将刻进玉简的“溹浮”配方制法,悄悄运回修盟交给总盟官。 宗盟这边,鉴于叭哇匹有点犯浑的性格,叻乜长叹一声,只好自己报名参加回到三盟总部上报的队伍,也算是为夺舍天魔族群提前去趟一趟开拓进取的雷区。 三盟合计派出邗、綦与潶三位窍修领队,作为当下先后两拨援军的上报使臣,几人从速将座下事务交接妥当,共同乘坐一架中型高速飞舟,即时飞入茫茫太空,遥遥去往中央星域三盟总部。 等待获罪顶缸的邗大人自不必说,神情郁郁无奈上路,綦大人却是强按激动的情怀,偷着乐上的飞舟,只有郁闷无比的潶大人叻乜是面无表情上飞舟的,他暗叹连麦殿下都没能告别一声,不知几时是归期也。 阿黄也是在他们走了几天以后,才知道这个消息,是叭哇匹派一个夺舍元修的天魔偷偷潜入宇凌星,在大王城转了半天,才得以将消息传到他的耳朵,此天魔还差点被阿青吊到树藤丛中玩死。 外面的人要找他们三个人,必定要先到大王城,那是公开的接待处,因为金石宗经过两年的经营,阵法禁制层层叠叠,针撒不入、水泼不进,内外门也不相通,寻常人等想进到内门找人,却是天大的妄想。 阿黄对叻乜突然被拉进三盟总部上报队伍深感惊异,同时联想到他身上带的“溹浮”不知能喝到几时,要是到时断了顿,亿里迢迢,不知他能否熬过那股刻骨剜肺的心瘾。 派遣回归中央星域三盟总部上报情况的三人团队离去之后,一直悬浮在土月星上空的非制式大型星际飞舟彻底沉寂下去,罄大人成年累月地窝在居室里闭关修炼,从不出门。 星际飞舟中的日常事务,均皆委托一位跟他前来的窍后大修士全权处置,算是罄大人的总务大管家,既然见不到罄大人的面,连邴大人也不再过来,整天也是躲在密室修炼不休。 邴大人暗地曾托小个子炅下到宇凌星与“神主教”隐在幕后的神秘人物联系过,想打听一下自己投诚之后,需要做些什么功课,回答却是:暂且蛰伏、等待时机。 当初小个子炅跟随小闾下到宇凌星,还专选明晃晃的甘碧国都降落,消息很快传到汀教宗那里,因为有修盟的人,他倒是很重视,还把消息转告给麦知道,那边三人以阿黄为首,老汀倒是不糊涂。 两年来,阿黄架设的地面短程传送阵,几乎可用铺天盖地来形容,不但汀教宗从“上帝冈”传送过来甚速,阿黄从金石宗下山也是几乎同时而至。 阿黄感兴趣的却是,那位过来暗中想购买圣水的法盟元修小个子炅,便在教会手中接过他来招待,很是大方地装了一个小储物袋“溹浮”给他,还让那个扮作通译的家伙留了份不伦不类的传音符。 修盟来的小闾自是达成欣然心愿离去,经过阿黄的思量,新品“溹浮”配方送给修盟窍修并无大碍,反正他们也要回去才会大批制作面世,不过阿黄故意留难一下,只让送给配方,没给制法,探探那边的意思。 对于邴大人主动投诚索要圣水后,阿黄却是不再管他,将管辖权还给教庭,那边彼此留了联络方式,就在金月星上某处岩洞不定期交换讯息,尽管已过不少时日,据说教廷也没有去留过讯息,那些“溹浮”还够老邴三个喝蛮久的。 对邴大人不断请求会面与安排功课,汀教宗征询阿黄意见之后,见眼下确无它事要他去做,只得留了八个字,并加送更多的圣水过去,并吩咐除了喝光圣水一事外,就不要再留言联络。 金月星上那处隐蔽岩洞布设有触发禁制,对方若有留言,必会发出讯息通知另一方,因而在往后的日子,基本上都是要“溹浮”的事多,至于别的双方却是一言半语也没有。 …… 平静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宇凌星上的历法已过了十年,阿金终于进阶元满境界,从玄金密地出关,他不敢随便离开宇凌星,生怕一旦意外晋级回不来,遂被阿黄拖到金石宗,荣任总堂首席长老。 阿青在宇凌星终于安静下来不久的日子里,拗着阿黄带她到巨人星进阶元婴后期,巨人星很快被小环改造得与寻常修真星球无异,阿黄也淡了将刘仲明、鲁伯几个带到宇凌星结婴的心思。 在阿金元满出关之时,阿黄也已跨入元后大成境界,阿青的修为进阶更快,早过元后中段几达顶端,故此他俩同时决定,外出寻找机缘,以图更快进阶元满,然后一起离开宇凌星突破到出窍期。 于是,阿青亿里迢迢回到她上次重生的木易星,给极度欢欣雀跃的原木妖、树头人们做了数十年的木妖女王,反正她在大王城当惯女王,自然干得称心应手。 阿黄在阿金闭关进阶那十年,哪里也不去,只顾潜心钻研宇凌星上的封禁大阵,以阵修道,在进阶元后大成的同时,阵道修为也有绝大提高,已达高阶阵道师水准。 在阿金坐镇金石宗、阿青回归木易星那数十年里,他回到巨人星会合小环,为巨人星外围精心营造一个高仿型封禁大阵,十足十能将星球上修士的境界封禁在元满以内,充分展现昔日地球母国山寨能力的绝世风采。 同时,阿黄还用绝大法力在附近的星系,搬运过来一只死星,充作巨人星的唯一卫星,并让其奇形怪状的一面永久对着巨人星,就如地球的卫星月球一般,其后正式将巨人星改名“炎黄、星”,故而备受移民巨人星的各个修真族群称颂不已。 时人却不知他在假公济私,以己之名,取代星名,因为没人懂得他就叫阿黄,炎黄,可以叫阿炎,也可以叫阿黄。 在营造高仿封禁大阵之时,阿黄已经进阶元满境界,在施法搬运死星之际,甚至一只脚已探进出窍期,吓得他赶紧压抑住暴涨的功力,不然一旦突破,就没法回到宇凌星,那里还有一堆事要安排呢。 他像一个被紧紧束胸的波霸,勉强接受以刘仲明与滕几刀为首的新炎黄、星仲裁议会集全员兴办的欢送宴会,匆匆饮宴之后,急急通过传送阵返回宇凌星,从宗门传送阵出来的一刹那,他感觉放松得快要崩溃了。 阿金与阿青早在等着他,俩人倶已进阶元满多年,一旁还有刚结婴不久的鲁伯,他是数年前结婴之后,从炎**传送过来接任金石宗修道阁主的,一直与阿金共掌宗门世务大权。 阿金仿佛变得沉默许多,阿青在木易星数十年好像也长大不少,不再有随时与阿黄嬉闹之意,阿黄甫一步出阵门,有点惊异地看着他俩,疑惑道:“怎么了?许久不见,跟我玩深沉吗?” 鲁伯的外在形象变得更年轻,那副洋人外貌与阿金的神人族造型年纪差相仿佛,他看到师父走下传送阵外的台阶,遂上前施礼道:“师父回来了,弟子恭迎师父,师父这便马上要走吗?” 只见阿金吐出一口浊气,沉声道:“终于要走了,多少有点舍不得。” 阿青闻言笑道:“阿金,要不你再回家族多呆几年,我们等等你?” 阿金郁闷地摇头道:“不了,该舍弃的终究要舍弃,家里也都知道我即将突破到出窍期,要出去云游天外,想回也回不来了,早就告过别了。” 阿黄在二人面前扔出大蒲团,慢慢坐好,垂首沉默片刻,问道:“那么,你们几时能够突破?” 阿金显出一丝兴奋道:“其实我与阿青都在压抑住功力,随时都能突破,现在就等你了。” 阿黄眼珠在阿金和阿青身上转转,大家都被宇凌星外封禁大阵限制住修为晋级,不用手去碰触探知,那是察觉不出来的,遂噗哧一声笑道:“我也一样。” 继而他又续道:“现在有两个问题,其一,到哪里去突破?其二,突破之后如何去往中央星域?” 阿金忽然豪气干云道:“我与阿青商量过了,就在宇凌星外突破,我去金月星,你去土月星,阿青最大胆,说是要再撑破一次星际飞舟,这次查清楚了,是法盟自家的船,没人敢要我们赔。” 阿黄听得一愣,额,这家伙,吃熊心豹子胆了,不懂进阶大境界无遮无拦抵御外力最为虚弱,都是要人护法的吗,几个人一二三玩突破,还排成一字长蛇阵,这不是要让人各个击破吗? 却见阿青笑吟吟道:“麦哥哥,这是我的提议,冒这险多好玩,陪我冒一次险好不好嘛?” 她此言一出,立时让阿黄感到在阿青的骨子里,还是那个木灵之心的暴力女,无奈摇头道:“好吧,我也冒一次险,陪你们疯一回,不过此前我得先办件事,去见一个人。” ------------ 第三十一章 捕纯属性者说 阿黄约人在金月星域外天魔地下宫殿见面,因为对方是金系修士,金月星物质对他的掩护力最强,阿黄已经架设传送阵,随意进出金月星天魔地宫,随身携带的遮蔽禁制,强得连法盟分神大能者罄大人也不易发觉他。 昔日到处是守卫的天魔地宫如今不但漆黑一片,而且空无一人,因为域外天魔们全部夺舍走了,正在星际飞舟三盟元修中混迹,平时都呆在那边,除非魔将上官召集议事,不然的话,这里绝大多数时间都空置着。 漆黑的天魔地宫没有任何灯光,有人走进,肉眼全然看不见,只有依靠神识视物,阿黄现下就在神识中,看到一个身披斗篷黑袍的高阶修士,缓缓走进地宫大门,对外的大门一直敞开,守卫空无一人。 阿黄的神识注视着来人,忽然延手传意念道:“邴道友,请坐,贫道名麦,不客气的说,喝的东西,贫道就不预备了,你我都有,全是一样的。” 来人正是邴大人,身穿平时少见的斗篷黑袍,显是为了遮掩身形样貌,他略带惊异地看着坐在左手桌几后的阿黄,并在右手桌几后坐下。 却见对方身形稍显臃肿僵硬,浑不知在身上打过多少禁制,邴大人心下嘀咕,用得着这么谨慎小心吗?金月星与土月星隔着一个宇凌星呢,不过自己显然是认识他的。 阿黄似是猜到他是想法,遂指指身上自嘲道:“这不是遮蔽禁制,而是压制禁制,压不住就会直升出窍期了,贫道还想回一趟宇凌星与故旧好友告别呢。” 邴大人有点明白对方只称呼自己“道友”而不是“前辈”,眼前这位原来即将晋升窍初,与自己的修为同在一个平面,于是一笑传音道:“麦道友,教廷让你过来见我,是否真的有指令发布?在下已经等得够久了。” 阿黄颔首道:“不错,神主教廷发布的指令便是,为即将在宇凌星外晋升出窍期的三位元满修士提供护法,也包括贫道在内。” 邴大人听得惊异道:“在星外太空直接突破,这未免太危险了点,要知道,星际飞舟上可是有分神大能者的存在。” 阿黄道:“贫道也知晓,所以,需要邴道友组织人手为我等三人护法。” 邴大人苦笑道:“麦道友也太高看在下的势力了,我手下仅剩二人,却要为三人护法,显然心有余而力不足哇。” 阿黄笑道:“不然,在星际飞舟里,元修我们的人占到半数,窍修也几乎有一半,足可拖延一阵子。” 邴大人吃惊地问:“教廷已经派人早早潜入飞舟了吗?” 阿黄道:“不,一部分是跟道友一样的同道,还有一部分便是夺舍天魔。” 邴大人听得一愣,心想难怪找不到域外天魔的踪迹,原来全部夺舍倶已藏进星际飞舟里,真是奇怪,它们哪来这么高成功率,传音中却是迟疑道:“这个动用夺舍天魔,与之同流,岂非公然与中央星域三大盟约体作对?” 阿黄哂笑道:“各取所需耳,其实它们也都有喝圣水的,与我等运数休戚与共。” 邴大人听得稍稍放心,话题回到护法问题上,却又有点挠头道:“这么多人手,拖住窍修以下的对手绰绰有余,只是若果分神大能者罄大人出手的话,恐怕力有未逮,我等全数都不定能敌得过他一个。” 阿黄很是笃定道:“开始只是拖延时间,不一定用尔等出手,最后若要动手,罄某人由我等三人对付即可。” 邴大人吃惊得眼睛差点凸出,几乎喊出声来,好在死星真空状态无法传导声音,他只能压着嗓子传音道:“你等几人方才晋级,境界未稳,岂可强行动手!” 阿黄也觉把握不大,自是无奈道:“没法子,硬着头皮上吧。” 邴大人于是谆谆教诲道:“天下之大,哪一处不能用作突破呢,何苦留在宇凌星外受罪,一旦失手,悔之晚矣。” 阿黄双手一摊道:“他们两个家伙非要这样,贫道只好少数服从多数。” 邴大人凝视他片刻道:“你们五行妖还真是特立独行,”他早就认出对方,那是几只所谓五行妖之一。 阿黄相应地堆出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 邴大人做个吐气动作道:“最后一个问题,时间、地点、联系人?还有在下如何能让他们都听我的?” 阿黄将一块土黄色的玉简抛给他,一字一句道:“时间,大概在三天之后子时,地点,你知道的‘金妖’在此,贫道过去土月星,还有所谓‘木妖’就在星际飞舟上,联系人的话,你持玉简去找宗盟敷大人相商,统一安排人员调度,敢有不从者,扣发十日圣水。” “你等三人还有打算在星际飞舟上突破的?”邴大人只听清这一句,吃惊得全然忘记其他的话,五行妖这个举动太过匪夷所思。 阿黄点头道:“对,金月星与土月星两头先行突破,将飞舟之人将可能多地吸引过去,然后藏在飞舟中的才发动。” 邴大人不由想吸一口冷气,只可惜有冷无气,摇摇头道:“好吧,在下回去尽快与敷大人联系,这便先行告辞。” “道友且慢,尚请宽坐,”阿黄忽然想起一件很久以前就想搞清楚的大事,掏出两瓶“溹浮”,抛出一瓶给邴大人,自家开塞喝下一口,然后拱手道:“贫道多有得罪,只怕日后有什么意外,不得不趁早问问,万望恕罪则个。” 邴大人只得重新坐下,开盖慢慢喝下一口,微露笑容道:“好吧,在下也不急,麦道友但讲无妨。” 阿黄遂一言以蔽之道:“贫道想请教道友,法盟如此卖力捕捉纯属性者,到底有什么用意?道友其实已脱离法盟,可能给贫道解惑否?” 邴大人不禁摇头笑道:“此事实属法盟之最大机密,非盟中高层与被捕捉者不得与闻,所幸在下也知晓一二,这便与道友说了吧,法盟全称盛法高盟,听上去名字有点牵强,其实这几个字是凑起来的。 “盛,指盟中盛山,法,指山上法湖,高,指湖里高塔,那里便是法盟最高机密之地,其最大秘密便是高塔之上可通仙界,仙界至尊五行神帝亿万年前曾传下法旨,要法盟接引五行纯属性者飞升仙界,而且人数多多益善。 “所以,法盟捕捉去的纯属性者,并非割肉熬汤,而是送去盛山法湖佳境修炼,可在短时间内进阶大乘,白日飞升,其实是一件好事,只是年深日久,纯属性者日益稀少,加之很多人不愿如此快速进阶,法盟无奈,只得硬性促请,后来便演化成捕捉一词,其实也算是一件好事,世人不知,以讹传讹,如之奈何。” “原来如此,份属揠苗助长哇,”阿黄摸着下颌髭须,陷入沉思。 邴大人忽然笑道:“的确是揠苗助长,那又咋了,一样晋升到大乘期,老实修炼的人,最后全都困在渡劫初期,因无雷劫,终生困死于此,连修散仙的机会都没有。 “可笑世人看不穿而已,吾家所有纯属性者全然不用捕捉,家主自行送去盛山、法湖,亿万年来大都已进阶大乘升上仙界,如今我的一个小孙懿还在那里修炼呢。” 阿黄只思索过一阵,遂拱手道:“如此多谢道友提点,真是叨扰了,恕罪恕罪,道友现下可以请便。” “那么在下先行告辞一步,道友留步,”邴大人站起对着也一道起来相送的阿黄略一抱拳,一道金光射出,身影也是飞出天魔地宫之外,只映照得阴森的宫壁粼粼作闪,显得更其阴森。 邴大人刚走不久,只见阿金的银白身形闪将进来,似是不受黑暗影响,笑呵呵传意念道:“我先来一步,阿青自己托人带入星际飞舟去,阿黄,你也早点安排吧。” 阿黄点头道:“我先回宗交代一声,还有几个人等着我,记住三天后子时准时发动,别急着提前了,阿青可是随机而动的,她进阶时间比我们快,届时可以一致出战。” 阿金举起手形,呲牙笑道:“OK,没问题。” 阿黄就此辞别阿金,从金月星新架的传送阵回到宗门,先叫鲁伯到后堂交代几句,对宗门后续事项再作强调,刚要准备出去接待客人,甫一迈步却又缩回脚来。 他返身叮嘱道,为师走后,让他接过与敷、邴二人的联系,巩固宗门势力和外围影响,还把法盟捕捉纯属性者的秘辛告诉他,最后收起鲁伯奉送的一块录影水晶,这才出门而去。 随后,阿黄在小木楼与前来送别自己的汀、闰二人作了亲切友好的交谈,对于麦兄弟此行,汀、闰二人表达出艳羡之意,表示自家尚要更其努力,争取早日也能突破到出窍期,奔赴中央星域大千世界遨游一番。 最后,阿黄唤出徒弟鲁伯,将宗门与汀教宗的卿氏和闰议长的倥氏如何延续友好合作关系,作了简明扼要的交接,仿佛在交待身后事一般,絮絮叨叨说了不少。 此后,宇凌星金石宗只有鲁伯一个人,陪着汀、闰二人将阿黄送上传送阵,挥手目送他的身影没入传送阵,赶赴土月星布置突破进阶之地。 ------------ 第三十二章 突破出窍期 三天之后,宇凌星时间子时,外太空阳光刺眼、天幕黝黑。 身在金月星的阿金和身在土月星的阿黄,同时放开束缚压制磅礴功力的层层禁制,开始运转灵力,力将元婴出窍。 法盟的非制式大型星际飞舟,话说是悬停在土月星上空,其实离得甚远,否则就无法维持在宇凌星同步轨道,所以,阿黄开始运功驱使元婴冲击出窍壁膜时,上面并无人察觉。 往往修炼者提升一个大境界时,都会引起周遭与上空风云际会,发生明显的虚空灵力旋涡震荡,越是高阶,波及范围越是巨大,表示突破者掌控的空间跨度更远。 但这是在体积不大的死星上,周遭一片虚空,灵力旋涡纵有也要自虚空深处形成,故而阿金与阿黄选择两只死星突破出窍期,自是有利有弊。 利是外围是虚空影响小,能争取更多时间突破而不为人知,弊是位于真空地带,天地元气难以抽取,多数只能靠自身的积累与兜里的灵石。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元满进阶窍初,就像女人生孩子,在庞大的灵力帮助下,突破壁膜,将元婴逸出头顶卤门,身形完全出来便告圆满,如此一个时辰过去,阿黄的元婴才露出个小小脑袋。 元婴出窍与元修、丹修放弃肉身,逸出元婴、小元神逃逸有着根本不同,前者是肉身逸出元婴,随时可以收回去,后者是元婴、小元神放弃残破肉身,不再留下,只能找别的肉身夺舍寄体。 在金月星上的阿金历经一个时辰过去,比之阿黄稍强一些,已经露出脑袋和脖子,虽说虚空之上灵力旋涡已在缓缓成形,但还无人注意到这种境况的悄然发生。 阿黄和阿金都是躲在地表底下,离得甚是遥远的星际飞舟处,甭说用肉眼观察,就算拿神识扫视,也不易发现他们的踪迹,转眼二个时辰过去,元婴出窍最难的是第一步露出脑袋,随后速度渐次加快,两人元婴已经出窍到肚子。 分别笼罩着金月星与土月星的虚空灵力旋涡,经过二个时辰的凝聚赫然已经成型,俱各覆盖方圆数万里太空范围,正在缓缓旋转,处于漆黑而又繁星点点的天幕上,显得很是异样。 也就是说,要是有人凝神观望的话,肉眼都可看到一点痕迹,神识更是可以纵览全貌,关键是,有没有人放出神识去扫视它,显然它已被人关注到,虚空灵力旋涡虽被真空状态包围,但对高阶修士来说,环境有一点点异动足以让他们察觉不对头。 先发现有虚空灵力旋涡出现的,并不是功力最高的罄大人,因为他一直在闭关寻径突破到分神中期,如今其处初期大成的顶端已是很长时间,无暇顾及外界发生的任何变化,只要没威胁到自己。 罄大人的总务大管家最先发现土月星上空,出现虚空灵力旋涡,他是除罄大人以外,星际飞舟中修为最高的,乃是出窍后期中段境界。 总务大管家名吡,份属水系窍后大修士,他当时并非处在修炼状态,而是在翻看一些账册,他一直是罄大人的内务总管,说是账房先生也不为过,收在一堆玉简中的各种账册,他是经常必看的。 吡总务虽则多管杂务,但修为从未撂下,其识海灵敏度尤其强于其他窍中、窍初高高手,当虚空灵力旋涡一旦成型,无意中对外释放出类似射电粒子之类的游离灵力,很快给他感触到。 他自是经历过突破出窍期的,对这些突破出窍期引起的天地异象并不陌生,而且还很敏感,当即收起诸多玉简账册,一跃而出到舰桥前沿,附身观看外景。 修为到了吡总务这种程度,不用神识扫视,也能看得见土月星上空那片庞大的虚空灵力旋涡团,当即一阵心喜,他一向惯做内务,很少有机会遇到这种能够博取好处的事情。 因为他知道,自家飞舟上绝无近期进阶出窍之事发生,现在有异象突兀显现,定是宇凌星那帮子敌对之人在冒险突破,横看过去,虽说不知人在何处,定在土月星上无疑,更何况连护法之人踪迹也未见,该是自己立功机会来也。 由于吡总务过于心急,跳出飞舟之时,忘记带上自己的储物戒指,它还放在翻阅账册的案台之上呢,没有交通工具辅助,人已在飞落土月星当中,也只能靠飞行下去。 太空之中哪怕短短一段路程也自不短,吡总务如此之飞行法,待到土月星上降落,定会超过一个时辰,等他想到这点已然迟了,待要返回飞舟拿储物戒指取飞行法器,又怕别人越过自己一头。 等他花费超过一个时辰下落到土月星上,回头看时,便发现身后渐行渐近的跟着数十条人影,或者干脆就是小型飞舟,不禁大为懊恼起来。 在当下的原生宇宙状态,无须雷劫突破大境界,除了上空出现虚空灵力旋涡之外,突破者藏身之处远看是没有异状的,除非近前细看,才能看出保护禁制之内灵力奔涌。 阿黄其实不用紧张,他在突破之地构筑的阵法禁制足够坚固,只要不是那个神修下来,窍修休想在一天之内打破禁制冲进来动到他,就算是神初大能用暴力轰破,起码也要一两个时辰,如今的阿黄可是高级阵道师。 加上禁制外围布设的幻灵困阵,来人没有几个时辰可是绕不进来,或者对阵法缺乏认知者根本绕不进来,所以,阿黄基本上大可不管不顾外界发生什么,只管催生自己的元婴脱壳。 阿金当初选择在金月星上突破,也没有让阿黄布设什么阵法禁制,他只要尽情地往月球地底乱钻,一边钻还一边移动着,当然不是自己做自主动力,还有那只早已长成的攫金犬拖着蒲团。 攫金犬当初在金月星里挖掘金系精华,已将地底挖成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穴洞壕沟,活像一个绝大迷宫一般,无人带路入内的话,进得去便难以绕出来。 此一时的金月星也已落下十数条人影,抬头望望天上的虚空灵力旋涡,低头乱找突破者的蛛丝马迹,过得不久,忽然有人找到开掘过的痕迹,那可是通向杂乱蛛网一般的地底穴洞壕沟。 数以千条纵横沟壑,还自蜿蜒深入地底,落下金月星的三盟窍修、元修们加起来不过十数人,在那些密密麻麻、杂陈蓬乱的大小洞穴壕沟里,人影仿如沧海一黍,短时间哪里找得到被攫金犬拖着蒲团乱走的阿金踪迹。 至于说到阿青,她早就潜伏进星际飞舟内部,化作树藤本体,悄然直钻入飞舟各种木质关节榫头里面,从星际飞舟内外表皮丝毫看不出来,她这是打算完全躲在木质中进行突破。 不过,只因这架飞舟所设禁制非原先那架制式飞舟可比,这次并非她自己进的去,而是被她无意吊打过的那个夺舍天魔大摇大摆拎进去的,她就躲在那个假山法宝里,避过守卫的查勘。 阿黄说过,启动突破的时辰由她自己掌握,当她完全融入飞舟木质躯体之后,遂自行暗下决定,发动的时间仅比阿金、阿黄迟一个时辰,也就是说,他俩都露出脖子时,阿青开始显露出天灵盖。 他们开始突破出窍期的时间进到四个时辰时,吡总务竟自最先找到阿黄布设的阵法禁制,在观察片刻之后,便祭出一把雪白的非金非木粗短尖叉,开始硬戳禁制的外层防护。 他才砸了一小会,便有几个由窍修带领的元修组合循迹摸过来,竟是假敷大人叭哇匹与手下几个夺舍天魔。 其中一个夺舍天魔悄悄传音给叭哇匹道:“下将大人,我等是否要引开这货,保护麦殿下?” 叭哇匹摇头道:“且看他有否能力打破禁制先。” 他们受命而来为三人护法,并非参加生死争斗,若是阿黄没有遇险,则不用擅自出手,更关键的事还在后头呢,凡事须得留足后手。 看到他们几个近前,吡总务没有吭声,显是见一个窍初带几个元修,加进来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这个禁制甚是硬朗,自己都难以打破,这些低于自己的修士顶什么用,还得白白分出功劳,须知功劳可是资源分配的唯一杠杆。 可是,他足足独自砸了一个多时辰,才将禁制表层砸出一个小坑,要想彻底打破揪出躲在里面的人,起码得花十数个时辰,也许多点人手会砸得快点吧。 此刻,降落土月星上的数十名三盟修士尽皆汇聚这里,围成一个圈子,都在看吡总务横戳禁制,见这么费劲才砸出小坑,均皆咂舌不已,尼玛这哪是禁制,简直就是小型结界。 吡总务戳得气恼不已,见周围这群人都在看热闹,一声群发传音断喝道:“尔等还没看够吗?都过来跟我一道砸!” 此时的他再不敢吝啬分润功劳,弄不好还指不定砸不烂呢,听到命令,众修士不敢怠慢,纷纷擎出各色法宝甚至灵器,叮叮当当地帮着砸将起来,有些内奸还在装模作样消极怠工。 砸不多时,忽然一纸传音符速速飞来,有人接过打开,却是一个罄大人窍初亲随发来的,万分火急道是:“从速分人回援飞舟,舟中出现异状!” ------------ 第三十三章 罄大人也进阶 原来,阿青在迟于阿黄和阿金一个时辰之后,蓦然启动突破,开始时无声无息,自当两个时辰过去,天上虚空灵力旋涡已经凝聚成型,这次的天空异象离星际飞舟更近,一时间便惊动到留守偌大舟中的寥寥数人。 适才金月星那边发传音符求援,舟中又派出数十人过去参加搜索立体迷宫似的地底蛛网壕沟,星际飞舟里除了依然处在闭关中的罄大人,尚余三五个人,都是他平时惯常使唤的亲信长随,由那个发传音符的窍初亲随头目率领。 本来只有阿青在进阶出窍期的话,动静便没有那么大,但是一直躲在居室里的罄大人也尝试进阶分神中期,这个动静自然不小,尤其在宇凌星外这种层次不高的自然界域,表现显得更是夺目。 罄大人尝试进阶神中,乃是临时起意为之,心有水到渠成之念,并未告知身边的亲信长随,然而,阿青晋级大境界的虚空灵力旋涡与綦大人进阶小境界的灵力波动范围交织在一起,却是甚令那些亲随震惊不已。 那位名叫厷的窍初亲随头目目瞪口呆地凝望天空那个面积巨大、翻动不已的虚空灵力旋涡,怔怔木立好一阵子,然后大喊手下过来清点舟上人数,然后悲哀地数着一个巴掌不足的数字。 自从发现有宇凌星元满修士,分别在金月星与土月星上冒险突破大境界,渴望立功受赏的三盟修士纷纷独自或结伴飞往两处,不久前还自发信求援增人,导致星际飞舟上只剩小猫三五只。 这时,飞舟之中又再发生环状灵力波动的迹象,浑然不像欲要突破出窍期,倒似是超越出窍期的功力在无意中恣意荡漾,厷亲随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人能令舟上发生如此震撼的情景。 忽然,他想起罄大人尚自猫在私密居室里闭关,是不是有可能外敌入侵?正在与綦大人较量手段,造成舟中出现被灵力震荡的现象,连忙冲进去站在罄大人门前,用暗号敲击数下。 叵料罄大人正在进阶的紧要关头,五识闭塞,又无外人护法,厷亲随哪里知道这么多,里面又看不见,眼前这座密室布设着层层叠叠的防护阻隔禁制,完全禁绝内外神识交流。 他见连连敲击暗号,不见有任何回音,里面震荡的灵力又是迅猛无比,灵压气息撞得禁制摇摇晃晃,心中更是紧张,若是大人与人交手处于下风,无法分神应门,那定是凶险无比。 厷亲随又不敢硬撞门进去,先不说那股灵压不是自己所能抵御得下,要是冲撞到大人凝神施法,自己岂不是百死莫属? 他眼巴巴瞧着震荡得越来越厉害的密室禁制,扁着嘴巴异常紧张在肚里搜刮对策,想了半天,平素他的生活中,只有听令与修炼两件事,早让厷亲随脑筋秀逗不已,哪里能想出什么妙计。 最后,他只得跑出舰桥,亲自往金月星与土月星发送传音符,急急招人回来救援。 两星那边的三盟修士俱各接到传音符,只得分出一半人手赶回,但不是说回就能回到的,乘坐小型飞舟或者中型飞舟,从土月星上赶回,起码要半个时辰,金月星更远须要超过一个时辰。 在远方修士赶回的途中,星际飞舟上发生过的事,还是继续发生着,厷亲随依然束手无策,其余几个长随跟他一齐站在舰桥上,也是人人一筹莫展,或说是袖手旁观更其贴切。 舟中罄大人密室空间的震荡越来越激烈,几乎达到周边坚固禁制无法容纳的境地,毕竟是分神大能从初期进阶中期,所用的功力、所花的时间和所造成的影响,比之元满晋升窍初更加厉害,却也是罄大人始料不及的事。 从另一角度,无意中完全掩盖住阿青晋级的环境冲击,阿青虽比阿黄、阿金迟上一个时辰,但进阶速度比他俩都快,纤细的元婴体现下都已摇摇晃晃站在卤门之上,开始巩固修为境界。 不但罄大人此时丝毫不知外界的反应,阿青这刻也一样对船体的震荡晃悠,很是懵里懵懂。 她乃是化为树藤本体,全然融入星际飞舟所有木质船体,船体受到罄大人进阶功力震荡,她还以为是自己的缘故,生怕有人在自己没有抵抗力之际,将自己翻找出来,痛殴一番可就惨了。 阿青元婴体赤着双足已站在卤门之上,左右两星的阿黄和阿金双脚还陷在脑壳,比生孩子的情景差远了,不过令阿黄聊以宽慰的是,他终于赶上阿金的速度,俩人已经持平。 待得他俩终于像足陷泥潭一般,将双脚艰难拔出,趔趄不稳站在卤门上时,阿青已将境界稳固过一轮,起码能站稳在卤门之上,就是元婴体更细的眼睛里,却在闪着狐疑的光点。 现时的星际飞舟震荡范围,已从罄大人密室扩展到整架舟体,直让阿青开始相信不是自己晋级造成的动荡,而是另有原因,她急忙一边继续巩固修为,一边伸出神识,好奇地找寻震荡的原因。 未待她找出因由,罄大人有点惶急的传音,已从开始破裂的禁制里飞出来,传到厷亲随的耳鼓膜中:“阿厷,赶紧派人尽快彻底加固船体所有禁制,快,我在密室里尽量腾出功力修复禁制,不使狂暴灵力外泄!” 狂暴灵力外泄?厷亲随一旦听见罄大人的传音,先是大喜,天可怜见,大人没事,继而迷惑不解,大人没事哪来的狂暴灵力外泄,难道他不是与敌手在密室中争斗吗? 他试着传音问道:“大人,属下在外感到整架飞舟震荡不已,是有人入侵与大人争斗吗?” 罄大人传音爆喝一声:“屁的争斗,本人在尝试进阶修为境界,你还不快点派人加固全舟禁制,尼玛还等个什么劲?!” 他其实正在进阶紧要关头,能腾出一点时间传音吩咐已经很费劲,叵耐平时木讷听话的厷亲随还在啰嗦个不休,他心下更急,一下子粗话俚语不断冒出。 “噢,原来是大人在进阶,分神期进阶非同小可,弄不好便是惊天动地的响动,如今他竟在密室里进阶,连布得密密实实的阻隔禁制都会被膨胀的功力撑破,不是外敌入侵就好哇,这倒是奇怪,外边有敌人进阶,大人偏偏也选这个时辰进阶,唉。” 厷亲随不再敢于传音问罄大人,心下虽然嘟囔,但还是不停地指挥手下几个元修,前去加固舟体内部禁制。 一个元修忽然问道:“世叔,我等就这么几个人,舟体内部很多大型防护禁制,人手大大不够哇,再说我们几个也不怎么熟悉禁制架构这块,要是栗师兄在就好了。” 这个元修不但是厷亲随的世侄,还是邗大人亲信阵法师阿栗的同门,几个人中也只有他才敢出言,其余几个早被分神期功力的散逸惊得混混沌沌、噤口不言。 “对呀,”厷亲随被世侄这么一提醒,一语惊醒梦中人似的拍拍脑袋,赶紧又给罄大人传音求教,一下忘了适才被骂的事,毕竟是罄大人身边很亲近的人,再骂两句有什么打紧,还是正事要紧。 还在艰难进阶而又得时时收敛功力避免破坏的罄大人闻言大惊,大骂道:“什么,其他人全跑出去了?去捉拿宇凌星冒险晋级之人,糊涂哇,一把年纪全活到狗身上去了,任谁晋级大境界不是有十足防护把握才去做的,人家这么容易给你捉来当功劳换修炼资源?真是蠢才哇蠢才!” 事态已经迸发到如此地步,要加固整座飞舟复杂无比的阵法禁制已是不成,罄大人只得吩咐厷亲随几个将密室禁制开裂、功力泄露可能冲击到外围部位,尽量加固几遍,聊胜于无吧。 这些部位主要是讲求坚固,布设不算复杂,以厷亲随为首的亲信长随,虽不甚擅长阵法禁制,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修为已到窍修、元修地步,阵法基础多少还是有些的。 于是在厷亲随带领下,几个元修长随从飞舟随船备用库房里,扛出大堆布阵材料,围绕着罄大人的密室,冒着枪林弹雨式的分神期功力泄露冲击,活像工蜂筑巢一般忙碌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但离外出抢功劳的众修士回归之时尚远,随着罄大人距离进阶成功那一步越来越近,密室禁制破裂速度也自大大加快,用肉眼几乎能够看得见那些皲裂纹路。 厷亲随这些忙碌的工蜂确是起到很大作用,虽然并不能防止密室禁制的被毁,但是外围随着他们的努力,也是渐渐利用原有防御部件,牢牢搭建起一道相对坚实的屏障。 这些亲随都是罄大人平素很信得过的人,干活下手一点没有水分,甚至可以说是拼了老命,只为护卫飞舟与大人,没有一点偷奸耍滑。 看着初具雏形的厚实封堵屏障,厷亲随不由舒一口气,下手也自从容许多,心想这堵墙能做出来,起码能顶到援军归来吧? 正在此时,整座飞舟的内外船体突然响起咔咔地令人牙酸的声音,貌似除了临时堵墙以内包括密室禁制实体,其他内外船体尽皆瞬间出现一道道裂纹,还自时刻都在皲裂扩大着…… ------------ 第三十四章 舟毁人亡 待得两个方向返回救援的三盟修士,遥遥迢迢先后回到星际飞舟悬停处,愕然见到的是一架正在四散解体的大型飞舟,尤其是原先被毁过飞舟的那拨修士,都在怀疑自己眼睛看见的是录影水晶,尼玛是谁在播放以前星际飞舟解体损毁的闪回镜头? 眼前这架大型星际飞舟从出现肉眼隐约可见的裂纹开始,从未停止过龟裂的步伐,伴着咔咔吱吱的爆裂声,细小的裂纹变成更大的裂缝,然后开始出现某些支柱樑体的断裂。 半个时辰之后,更多的木质船体加入开裂的行列,整架飞舟船体隐隐发生扭曲现象,一直专注于加固与维护罄大人密室外围部位禁制的厷亲随一伙人,终于被地板上一道裂缝的突然爆开吓一大跳,这才注意到周遭的船体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厷亲随立马惊恐得呼喝起来,他的声音照样被扭曲削弱许多,仿佛就在一座缺氧的山谷里曲折回荡,随着飞舟船体破碎的加速,舟内自动生出的可呼吸空气大量散失,到处都在严重缺氧中,自然也影响到声音的传导。 他们这才留意到船体正在缓缓解体,个个尽皆面色大变起来,这几个都是后来那批来的,没有见识过原先那架飞舟之被损毁,如今亲眼目睹这一庞然大物竟然陷入破碎离析的境地,岂能不令他们大惊失色! 未待他们几个有所反应,不久前辛苦搭建的加固包围禁制,随着一道巨大的裂痕出现,赫然分崩成两半,已是露出被遮掩住的罄大人密室。 密室外墙原有的防护阻隔禁制,也给进阶过程扩散出的庞大灵力冲击得七零八落,堪堪现出罄大人躬身盘坐在蒲团上的茕茕人影。 罄大人貌似情况不太好,虬髯披发的脑袋耷拉着,嘴角仿佛有血线垂落下来,身躯有点抽搐的样子,似在忍受巨大的痛楚,就差没有**出声。 厷亲随与众长随甫一见大人情况不妙,哪里管船体还在解体扩散当中,冲过去扶住罄大人粗犷的身躯,齐齐唤道:“大人,大人,您怎么样了,身体不要紧吧?” 罄大人终于缓过一口气,有点悲凉地摇头道:“本人身体还撑得住,可惜功亏一篑,快要成功时,突然船体开裂到密室底下,惊动到密集环绕中的庞大灵力发生狂暴反应,直让我体内元神走岔了路,引起脉络大幅紊乱,连肉身也被牵连受伤。” 厷亲随连声安慰道:“大人吉人天相,一次冲击不成,下次机会更加成熟。” 罄大人却是连连摇头道:“难,难,难,元神之伤很难痊愈,没有数十年工夫,连原状都恢复不了,遑论再次进阶了,唉,本人这次进阶也是太过心急,稍等几年就好了。” 此时,星际飞舟的崩裂解体越演越烈,十数丈见方、建得很是坚固的密室地面也开始受到牵扯,哔哔啵啵的发生扭曲与爆裂,罄大人缓缓抬头,环顾周遭情景,还以为身处地震带的震中位置。 “什么回事?按理说,我已将狂暴灵力控制在很小的范围,这么大的船体怎会受影响发生解体崩裂?”罄大人的精神已从缓解体内乱象重回外界,他浑然不理解周遭所出现的一切。 厷亲随还是一样宽解道:“飞舟解体实属无奈,大人不必过虑,保重身体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属下这便送信让盟中再派一架过来便是。” “是啊、是啊,”一旁的那几个长随一直不敢乱插话,都是跟着厷亲随的话语,频频点头称是 罄大人伸手拍拍自己的亲随头目肩膀,勉强笑道:“阿厷,你总是这么心大,总能安慰本人,你们几个也不错,这时候都能留在我身边,很好,很好,”后半句话是对其他几个亲随说的,语气显得很是宽慰。 然后,他取出几张不知什么符箓,噼噼啪啪在身上像贴药膏一般乱贴一气,身子一挺站了起来,精气神倒是显得旺健一些,转头道:“走,这里已不安全,扶着我一路出去看看。” 罄大人此刻虽能站起,但在到处破裂、摇晃不止的船舱中,还是难以自如走动,厷亲随与另一个长随在两边搀住他,躲开上方乱砸下来的各种破碎木料,不无仓皇地找路往外走。 另外几名亲随在前后负责开路断后,虽然这几位放到宇凌星上尽是一方大豪,可在随地碎裂、危险处处而又有残余禁制阻隔的飞舟船体内,也只能像普通修士遇到险阻一般,艰难步行前进。 从罄大人日常活动的私密居室出去,最为宽大坚固便是通往舰桥的甬道,在处处变形损毁的房舱之间,这条便道还能勉强通行,他们运用功力打通道路,最后还是抵达舰桥之上。 飞舟舰桥仿如一个单独的阵法空间,当初盟中是担心被外敌重器袭击舟中首脑而特意建造的,在整座飞舟船体几乎全都发生破裂折断的情况下,舰桥还是依然完好无损。 罄大人四顾看得有点感伤,心道:“还好总部的造舟大师想得周到,不然飞舟在异国他乡一旦损毁,本人连个落脚之处都没有。” 接着遂吩咐道:“阿厷,你不用扶我,去施法赶紧将舰桥与船体脱离开来,迟了有可能被波及撕扯损坏。” 舰桥之中还算安稳,罄大人不用人扶也能站着稍稍走动,阿厷身为亲随头目,自然晓得如何将舰桥从飞舟船体上脱离,他只需往几个部位打上数道法诀即可。 眼看舰桥扁平方形的金石框架,从庞大的飞舟船体中伴着吱吱咔咔声的响动,就像一只救生笼一般缓缓离开船体,孤独地留在空中,面前的一切只有分崩离析的飞舟船体残躯碎片,如同慢镜头似的渐渐离散开来,漂浮当空。 脱离飞舟船体的舰桥像一只扁平、四周有门有窗还有瞭望台的飞行框架,正在缓缓转过身来,静静地悬浮在解体得一塌糊涂的飞舟船体上方,罄大人带着几个亲信长随扶着瞭望台的栏杆,茫然往下眺望着。 恰在此时,解体中的飞舟船体稍远处一块平整的木地板上,亭亭站立着一个窈窕的人影,她浑然不解地翘首凝望上方已经脱离出去的舰桥,心想怎么会剩一块完整的地方,最后还脱离出去,自己不是将所有木质材料都融入了吗? 最后她便已看清,原来舰桥的制作材料并非木质,却是采用精金与玉石混合所制,用粗俗的比方就是钢筋混凝土,难怪自己没法融合进去。 看着扁平方形舰桥与解体飞舟船体缓缓四散的各种碎片渐行渐远,阿青心中纵有不甘,也只好眼看对方安全升高走远,遂回身准备降落土月星,从传送阵过去找阿金、阿黄。 这时,第一拨从土月星回援的三盟修士,方始回到飞舟船体解体崩裂的现场附近,太空广袤,空间无光,一个人形哪怕有再高的修为,在虚空里总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阿青的离去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一拨接一拨乘坐自家中小飞舟赶回来的三盟修士渐次回到这里,见状遂绕过垃圾场一般的飞舟船体解体之处,朝高悬一隅的扁平舰桥飞过去。 土月星上阿黄藏身突破之地所布设的防御禁制,经过三盟修士几个时辰的轰砸,表面早就变得坑坑洼洼,但主体还是巍然不动,估计再砸几个时辰还会是老样子。 吡总务早已不动手叉戳禁制,他那把非金非木的水系法叉竟自奈何不了眼前的禁制,让他气馁不已,现下的他站立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凝神观看上空的动静。 星际飞舟就悬停在土月星上空,最犀利的肉眼也能看到一点影子,但用神识尤其是窍修的神识点对点直视,简直就近在眼前,吡总务一早就发现空中有异,接下来几乎看完飞舟解体全程。 他看得又惊又怒,但又不愿放弃即将到手的功劳,遂责令其他修士继续开砸,自己闷着一肚子气恼,爬上巨石遥看飞舟船体从成块渐渐变成散片。 不久之后,其他修士也发现高空出现异样,纷纷停手观看,却被吡总务传音呵斥道:“赶紧干活,上边的飞舟已毁,就算盟中造舟高手赶来也不可能救回,不能将禁制中的敌人抓捕,我等势将空手而归,尼玛白来一趟。” 参加开砸禁制的修士不尽是法盟修士,还有夺舍天魔与被圣水控制的前期修士,法盟修士得听他的话接着干,其他修士可不想听,纷纷停手在一边歇着。 飞舟已毁一言令这些他盟修士大哗,议论纷纷借口上空已毁,既无法赶回救援,就该早做谋划,尼玛爱砸就砸,我等宿处已无,无意再要这摊得极薄的功劳,先找地方安顿下来再说,运气好的,以前开凿的洞府或陋宅兴许还在。 吡总务无法奈何他盟修士,只能驱赶法盟下属加紧干活,还在传音吆喝,忽然间,动手之人皆感手中一空,法宝就像纷纷砸到虚处不再有物阻挡。 却见方圆十数里内,无声无息升起层层土黄薄雾,各种山石沟谷掩映其中,然而砸过几个时辰的防御禁制倏然消失,法盟那些动手开砸之人,纷纷停手面面相觑起来。 ------------ 第三十五章 二位窍修开溜 阿黄仗着自己已晋高级阵道师,十分托大的只靠防御禁制圈抵御外敌入侵破坏,原先早就布设好的幻灵困阵并未启动,如今,他晋级既毕,修为境界稍加巩固,觉得已无大碍,便打算出阵离去。 他早就心烦这帮子三盟修士在防御禁制圈外搞搞阵,临走便顺手启动幻灵困阵,让他们在阵中遨游上一段时日再说,自己轻松脱出防御禁制,将还能带走使用的阵基之材悉数带走,倒头扎进岩土层,遁迹径往岩下传送阵而去。 在传送阵里,阿黄还尝试一下能否传回宇凌星金石宗门,结果嵌上空灵石的传送阵坐标,只是微光闪动一下,便自沉寂下去,说明此路不通。 他只好自嘲笑笑,遂换上金月星坐标,法诀一捏,登时灰色光芒大作,顿时将他传送走人。 阿黄从那边传送阵门出来,施展神识扫视一下金月星球面,看能否发现阿金行踪,尝试之下顿觉出窍期神识大大强胜元婴期,转动几下便自缀住阿金身影,那家伙尚自让攫金犬拉着,施施然与那些三盟修士在地底迷宫兜圈子呢。 三人中当属阿青修为进境最快,她那是建木为体,其次便是阿黄息壤为体,最慢的是阿金,其液金之体原为特异凡金如意液化,虽经多番炼化,尚自有不足之处,修炼进度自然缓过他二人少许。 阿黄看得到阿金优哉游哉地坐在蒲团上,让体大瘦劲的攫金犬拖着走,千辛万苦炼出窍的元婴体已然缩回颅内,知道他还在巩固修为境界,但却差不多已到尾声,遂于找地方坐下等他。 只过得小半个时辰,只见阵门布设得很是隐蔽的传送阵中灰光一闪,一条纤细的影子跳了出来,阿黄连忙抬头看去,却见是阿青从传送阵出来,看来修为境界初步稳固不少。 阿黄看她轻松只身前来,不禁奇道:“你这么快能脱身出来,我还准备等到阿金完事,一起过去斗一斗分神大能者,顺便接你出来呢。” 阿青故弄玄虚的传意念道:“麦哥哥,你猜上一猜,我为什么能这么轻易脱身?” 阿黄摇头道:“不猜。” 阿青嘤咛一声,跺脚道:“哼,不好玩,现在就不跟你说,等阿金过来先。” 阿黄翻翻白眼,自顾打坐不理会她,阿青无奈只好自己找个地方,扔出蒲团,尖着嘴巴坐下,托着下巴发闷,这里多是金石质地层,并无适合扎根的水土,不然她早种下一株树藤来晃悠着自在逍遥。 阿青独自闷了一会,忍不住偷眼看看阿黄,吓!没想这家伙居然在闭目入定,一时间玩心大起,遂蹑手蹑脚靠过去,想往阿黄头上种树,金月星上当然不能种树,可阿黄身上还是可以种的。 还未等她将手臂变成树苗,忽见阿黄睁开眼睛,伸出一根手指压住嘴唇,做个“嘘”的动作,快速传音道:“隔壁有耳,来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所谓隔壁便是天魔地宫之所在,阿黄布设的传送阵就在左近,传送阵周边还设有遮蔽禁制,他俩呆在附近无人能察觉,外人没法看见他们。 经过阿黄的神识引导,阿青终于看见暗黑无比的天魔地宫中有两个人影盘坐在那里,先是奇怪他们怎么不掌灯,她上次进阶元中时来过金月星,但从未进过天魔地宫,无法理解他们摸黑蹲在那里干吗。 阿青看不清那俩人是谁,阿黄却知道一个是邴大人,另一个竟是凨大人,就不知他们一个法盟中人、一个修盟中人凑一起做什么,不过阿青的问题他还是能回答的。 “天魔地宫之所以不掌灯,一是域外天魔居处幽暗的生活习俗,二则他们在屋中习惯雕刻一些充满天魔魅惑的壁画,用肉眼看对人族心理有大妨碍,故而我们人族进去从不照明,单靠神识视物。” “神识看没事吗?”阿青听得好奇道,“那,那我进去看看?” 阿黄无奈道:“神识视物跟黑白、红外效果差不多,看上去只是一般的壁画,要看到鲜明色彩才能感受到那种惊心动魄的效果。” 阿青有点向往道:“要不,我拿块照明晶石去看——阿黄小弟,你又想敲我!”看到阿黄举起手指要敲自己爆栗,赶紧捂住额头鼓起嘴巴,“我不看还不行吗!” 阿黄板着脸道:“天魔的东西都很诡异,不能看的别好奇乱看,喏,他们相互试探完毕,开始直言不讳,别闹,赶紧听去。” 这番话总算打消阿青好奇心,她遂将意念拾取探到天魔地宫那俩人头颅之间,便可偷听到传音交谈的意思。 当下只听凨大人淡淡道:“邴大人,该考虑清楚了吧,困在这里你难道很甘心吗?” 邴大人心中自有想法,试探着拿点出来搪塞道:“凨大人既是获知在下饮用圣水,可我还任‘神主教’红衣主教之重要职司,将来要回中央星域开拓传教的。” 凨大人很是认真道:“邴大人,如此并不矛盾,法盟世家、修盟客卿及红衣主教大可一肩挑,‘神主教’近期不可能发展到中央星域,邴兄还不知要留此多久,任我家族客卿,如今便可随下官离去。” 邴大人略带惊异道:“足下要走?我等可是要留守此地,等待三盟总部联席会议结果的。” 凨大人冷笑道:“下官早想走了,只是适逢需要上报之人,便让老綦先走,我择机随后遁走,现下趁乱而走,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他自从拿到“溹浮”配方制法,更兼研究出不亚于新品“溹浮”的改进版,如此功劳足够修盟总盟官一系所有大员拼死庇护自己,并可大举发家,早就表露厌此欲行之意,这一心思连汀教宗也都知道。 邴大人不解道:“凨兄要走便走,何苦拉上在下,不就让你看见我取圣水、喝圣水吗,你走了我还在此地逍遥,各不相干哇。” 凨大人微笑道:“下官提过拥有‘溹浮’配方,现已送缴上官区处,但自己还是能开点小灶的,届时我需要合作者,足下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邴大人迟疑道:“方才曾听凨兄你提过配方一事,可是‘溹浮’是过时的普通货色,恐怕与圣水不能比拟吧。” 凨大人脸上的笑容更深,直言道:“谁说‘溹浮’过时,这是下官依照‘溹浮’原版配方研制的改进版,功效不下与圣水,喏,这便是样品,邴大人大可尝尝比较一下。” 他取出一只晶莹的玉瓶递给邴大人,示意他接下尝尝鲜,后者犹豫一下便即接过,去掉塞子,吸了一点在嘴里咂咂味道,闭上眼睛品味一会,终于点头道:“功效、风味果然几乎一模一样,嗯,说吧,足下打算如何个合作法?” 凨大人沉声道:“下官俗世家族暗地出产,借足下的世家行销,价格届时再行相商,不能用‘溹浮’之名,只能用圣水,可否?” “好,成交!”邴大人毅然伸出右手,与凨大人轻轻击掌。 此事议定,双方腹中均皆松一口气,相视一笑,邴大人喝一口凨版“溹浮”,随意问道:“凨兄打算几时离去?” 凨大人神色凝重道:“越快越好,就趁当下乱局,你我一走了之。” 邴大人皱眉道:“为何一定让在下一起走,我还有点未了之事,再说了,既然‘神主教’那边还要继续,起码也要告知一声。” 凨大人笑意更浓道:“呵呵,原因之一,你有一架速度极快的中型飞舟,之二,下官孤身上路可不保险,有伴才更方便,之三,我知道你想多弄点圣水,下官随时可以制作,食材大可在途中采集,这个事没问题,之四……呃,之四没了。” 邴大人闻言不由叹道:“好吧,在下听你之言,便一道走好了,待我发一封信符给‘神主教’联络人,然后我等直接走人可好。” 他深知眼前这位凨大人性子低调、爱好钻研,现实中有点不通世务,生怕此公贪心一起,造成诸多困扰那才麻烦,总之不如‘神主教’与“土妖”麦那么靠谱。 不过既是答应合作,这点诚意也只好先期拿出,陪他走这一遭,要是这位在途中的承诺作为不靠谱,自己仗着刚取的那份圣水,讨着饭飞回来也使得。 于是,邴大人飞快地给金石宗修道阁主鲁伯写了一封信符,说明自己有急事亟需回家一趟的苦衷,并托对方转告‘神主教’主事之人,代为解释缓颊一二。 看着信符从天魔地宫中倏地飞出去,邴大人回头传音道:“凨兄,在下已经没事,可以出发了。” “好,邴兄手脚果然麻利快捷,如此我等即刻走人,”凨大人见他一旦应承动作够快,不由大加赞许,自家便也站起,与邴大人一道携手朝地宫外面飞遁而去。 过得片刻,一架有些流线型的金色奇特飞舟从金月星倏地飞起,直冲浩瀚太空极速飞去,瞬间不见踪迹…… 真正“隔墙有耳”的阿黄与阿青二人既是偷听完毕,俱各回过神来,齐齐睁开眼睛对视一眼,忽觉身边有异,蓦感有只惨白色影子,突兀地定定伫立在自己左近,立时吓得倏然一惊! ------------ 第三十六章 黄金老爷组合 传送阵外半黑半白的岩壁前,却见一身银白外形的阿金,笑嘻嘻上前一步传意念问道:“看你们闭着眼睛、聚精会神在想些什么?连我来到你们身边,都没被发觉。” “讨厌!”阿青咬着嘴唇盯他一眼,忽然笑道,“阿金,你猜猜我们刚才在听什么。” “听?”阿金一愣,遂摇头道,“我可不猜,你爱说不说。” “哼哼,你俩都是一路货色,真不好玩,”阿青回到宇凌星几年,从前在大王城以至木易星养成的女王范已然尽脱,慢慢回复小女孩本色,她的笨招无论阿黄还是阿金,任谁都不会接的。 她嘟囔着道:“也没什么,就是那边有两个三盟的窍修躲在天魔地宫,商量要开溜,后来真的开溜了,坐上飞舟去了中央星域。” “是谁?”阿金立时看向阿黄。 阿黄答道:“法盟的邴大人和修盟的凨大人。” 阿金讶异问道:“凨大人就算了,修盟与汀、闰二位有关,和我们没什么交情,毁舟之事给了配方就两讫了,可老邴不是投靠你了吗?他要走你也不阻止一下?” “我们正要去中央星域,他走了也是好事,方便我们过去之时找他摸点情况,”紧接下来,阿黄遂将邴大人告知的关于捕捉纯属性者内幕,细细转述一遍。 “抓捕纯属性者之目的,乃是培养成大乘直接升仙,这方星域竟有这等好事?”阿金、阿青听罢,俱各深感惊讶。 阿黄道:“嗯,这事听起来可是真心不简单,我打算过去那边有机会的话,也想掏摸一下详情内幕。” 阿青尖着嘴巴自语道:“一个纯属性低阶修士,要是很快直接晋升大乘期,会不会很爽呀!” “爽你的头,”阿黄淬不及防地敲她一个爆栗,然后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赶紧把你这么快脱身的事说说。” 阿青盯着他怨道:“麦哥哥,你都快把我的头敲出牛角了,那个事没有什么,我突破到最后把飞舟撑破了,他们以为是自己弄破的,船上也没剩几个人,最后拆下舰桥仓皇逃走,连那个分神大能也是一道离开。” “有这等事?”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阿青将人家的飞舟拆得稀巴烂,人家不但不怪,反倒认为是自己的错,阿黄与阿金大眼瞪小眼,惊奇得都快以为今天是愚人节。 阿青左右瞧着他俩表情,咬嘴唇道:“就知道你们不信,要不过去一看就懂了。” 阿黄摇头道:“别人不说,罄大人不会这么笨吧,他一个神初大能,也会因为飞舟船体损毁仓皇逃走,你嘛真是天方夜谭。” 阿青道:“因为他受了伤呀,走路都要人搀扶。” “啊!老罄受伤?”阿金更是吃惊,这位存在可是分神大能,躲在房舱里闭关练功,竟会受什么伤,“等等……练功,受伤?” “有这可能,”阿黄神情凝重道,“据说,他早就是神初大成顶端的修为,这段时日一直不管不顾在闭关修炼,很有可能想要突破到神中。” 阿金不解道:“他就算进阶神中,也不过是突破小境界而已,过不了没啥大碍,会受伤到走路都要人搀扶的程度吗?” 阿青小声道:“可能是我拆船动作太大,惊扰到他走火入魔也说不定呢。” 阿黄一拍大平头道:“分神期就算突破小境界,灵力运用之庞大一样非同小可,与阿青将飞舟粉碎的窍初力道掺和在一起,此起彼伏,从而让他急于求成,导致灵力反噬,也不无可能。” 阿金点头道:“如果真是罄大人进阶受伤,那种伤真心说可是不轻,他如今伤重没有战力,其余修士要么是我们的人,要么不堪一击,对了,凨大人也跑了,现在没几个窍修挡得住我们三人,嘿嘿,我等大可大摇大摆过去探望于他。” 阿青道:“邴大人一跑,船上法盟的窍修,就剩窍后的吡总务和窍初的厷亲随,其余都是元修,别的盟凨大人也跑了,宗盟敷大人也是天魔夺舍的。” 阿黄缓缓站起,收回大蒲团,笑道:“窍后那位还困在土月星幻灵阵中,我们已是立于不败之地,这便过去看看热闹,反正已经回不了宇凌星,只好四海为家、到处流浪。” 阿金和阿青相视一眼,自是点头同意,于是三人又从传送阵返回土月星,阿黄看了看幻灵困阵那边,只见吡总务领着一伙人还在阵中兜圈子,假敷大人叭哇匹也很是悲催的陪着跑路。 阿黄叫阿金发一道传信符给叭哇匹,引导他悄悄领着自己那伙人,趁隙离开大队人马,从某处脱身而出,返回金月星天魔地宫待命。 眼看土月星上诸事已毕,阿金从储物戒指放出一架小型飞舟,三人坐上一飞升天,直冲星际飞舟解体之处疾驰而去。 …… 被剥离的扁平方形舰桥早已人去楼空,它的左近却悬浮着一架体型稍大的中型飞舟,约可装载百余人,里面人影瞳瞳,显是原先借舰桥逃逸与飞回救援的三盟修士,全然转移到这里蹲着。 这架飞舟乃是罄大人私人之物,他平素自己出行用的,份属法盟的星际飞舟一毁,他不得不拿出将就做一落脚之处,身上还有伤须要及时运功疗养,遂不顾他人便自钻进一间密室,闭门疗起伤来。 那些回来救援的元修们,也纷纷收起自家飞舟,登上这架飞舟相聚,反正上面空间和舱室有的是,现下已早就安顿好,尽在三五成群的议论纷纷。 凨大人和邴大人远在金月星,吡总务和敷大人还在土月星上,飞舟之上唯一的窍修便是厷亲随,他正带着几个长随在罄大人疗伤的密室外围守着,为老大人护法,生怕再发生类似飞舟船体解体损毁之厄。 忽然,有个元修偶然看到从土月星由远及近飞来一架小型飞舟,遂举手指着喊道:“快看,又有人回来了!” 众人的纷纷议论戛然而止,抬头望向船舷以外那架越来越近的小型飞舟,都在猜测这是谁这么迟才飞回来,飞舟这些人总共不过数十,一下子全挤在船舷边上。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架小型飞舟过不久便悬停在离他们数里远的空中,然后上面下来三个人,小型飞舟旋即被人收进储物介质。 乘飞舟而来的那三人是谁,这边所有人都不认识,一个全身银白色的金属男神人,一个身穿淡青色连衣裙的妖异纤细女子,还有一个穿着土黄道袍、留着平头的仙人族青年。 三人弃舟而行,显出竟是初入出窍修为,凌空朝着罄大人的飞舟缓缓行来,直至飞舟侧畔数十丈前停下,遂由银白男神开腔传音道:“法盟罄大人何在?让他出来答话。” 此言一出,飞舟上众人立时大哗,罄大人是谁?法盟神初大能,几个初入出窍的外来人竟敢放胆狂言,点名让罄大人出来答话,显是他们真不知罄大人的分神境界有多厉害。 不过对方可都是窍修,这帮元修敢于私下议论,却不敢出头应答,好在厷亲随早就看见来人,遂警惕地走上前来,仔细打量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阿金、阿黄、阿青三人虽为宇凌星上之人所熟知,但如今罄大人飞舟上这些元修,多是后来的法盟修士,还有部分喝过“溹浮”、圣水的也没见过他们。 见他们一步步近前,厷亲随忍不住扬声传音道:“来者何人,此乃中央星域法盟分神大能者罄大人私人座驾,尔等不得擅近,速速退出十里外听候发落。” “自不量力,轻言突破,伤重之身,尚敢妄言?”阿金一听笑了,阿黄与阿青俱是修炼“闭口禅”之人,面对外人听说应答均由阿金独自处置。 这番话阿金以轻蔑之态直传过去,厷亲随闻言全身一震,对方来者不善,竟然知晓罄大人进阶失败、身受重伤一事。 飞舟上的其他修士还都不清楚个中详情,只知罄大人练功到紧要关头,脉络有所阻滞,遂于苦思应对之法,这才持续闭关密室。 阿金洋洋洒洒的续道:“吾等三人自外星域而来,借此地突破大境界,可没招谁惹谁,尔等意欲人多欺负人少,趁我三人进阶无暇顾及之际,意图不轨,令我等几乎走火入魔、功败垂成,而今侥幸过关,捡得一命,此来便是要讨个说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公地道,只让罄大人出来答话,有何不可?” 未待厷亲随转过脑子该如何应对,船舷这群元修当中突然有人惊叫道:“他们竟然全是纯属性者,是那几个五行妖,没错,就是他们!” 厷亲随听得眼中瞳孔猛一紧缩,对方果然是让己方屡战屡败的那几个所谓黄金国主,罄大人乃至邴大人先前欲得而甘心的三个五行妖,如今竟也晋升出窍成功,倒是反杀过来也。 他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尔等、你们就是宇凌星黄金王国三大王?!” “No、No,”阿金忽然想起阿青临行前提到过的一个新颖说法,遂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摆动,露出笑容道,“我等晋级成功,回不了宇凌星,黄金王国也自烟消云散,从今往后,我们便是‘黄金老爷’组合!” ------------ 第三十七章 俱往矣 阿青说过的原话是:“黄金王国解散,金石宗又不能称王,我们几个大王当不成了,往后肿么办?——哎呀,有了,老金,你爱自称本大爷,我爱自称格老子,那么,今后我等便是‘黄金老爷’组合,噢耶!” 当时的她一边说,还一边左右看看阿黄会不会突然出现,生怕他知道自己又自称老子,遂于再来一记爆栗,敲得自己头上长角。 No、No是嘛意思?黄金老爷组合又是什么玩意?厷亲随虽说全不明白,但其面对三个窍修丝毫不敢大意,须知罄大人重伤在身、毫无战力,当前飞舟之上仅靠自己维持局面。 只见厷亲随硬着头皮壮着胆,沉声道:“不管你们是什么人,速速离开,不要打搅我家大人闭关修炼,不然惊动大人破关而出,分神大能者的厉害,不是尔等几个刚刚晋升的窍修能惹得起的。” 阿金一听又笑了,这等色厉内荏的话,岂是堂堂窍修所能说得出的,这说明那位平时让人仰望不已的神初大能现下已经废了,起码短时间暂时废了,应该无人阻止自己三人动手打劫。 只听阿黄在意念中传音道:“老罄既然无足可惧,咱就动手吧,敢惹我等,没点补偿说不过去,修行世界弱肉强食,该是老子们发财了,就充当一回海盗,噢不,空盗——反正嘛都成。” 于是,三人同心协力齐上阵,但见阿金刷地散开身形,化成万千银白飞剑,阿青现出山峰大小的树藤本体,阿黄左手像抓钞票一般挥舞着大把符箓,右掌握着板砖法宝,恶狠狠朝罄大人的私人飞舟扑去! …… 一个时辰过去,他们对綦大人私人飞舟居高临下大加洗劫,各种宝物、珍稀材料塞满各自的储物空间,除了阿青莫名的体内储物空间够大,阿黄和阿金都是懊恼地摇头不已,兜里不够放哇。 早知有这场横财,何不事先制作一个超大储物法宝,偏偏阿青霸占的假山法宝由于放不进储物空间,又怕打架有着闪失,临时留在金月星传送阵里藏着没带来。 被碾压一般收拾掉的那些元修俱被封住法力,包括若干内奸一起,只是没有搜刮他们的储物介质,所有人自然也没有一人被伤性命,三人并不想大开杀戒,留着他们还有用呢。 厷亲随理所当然奋起反抗,可悲催的是,他先给树藤缠住脚踝,再被阿金用飞剑刺中几道大穴,然后又给阿黄充满巨力的一板砖砸进船板,一直镶嵌在那里昏迷不醒。 基本没有抵抗之力的罄大人满怀悲愤,眼睁睁看着让几个小字辈用符阵禁制起来,他的密室也给大肆搜刮得不轻,好在自己的储物戒只因来人功力不足打不开,堪堪保住最后一丝脸面。 直到这一刻,三人安排的晋级大战经已结束,对手分成三个地方或被囚、或被困、或被封,敢于挑战三大五行妖的中央星域援军队伍,光视情形已然大败亏输。 除了暗中放出那些自己人以外,土月星上吡总务等其他法盟修士还一直被困住,视情况让唯一留在那里的叭哇匹看着办,因为以后宇凌星外围那一块,就是他自家做主话事的地盘。 …… 这三个临时客串的“空盗”坐上自家小型飞舟,施施然重返土月星。 在舟中,阿青内视着堆得满当当的体内空间,心中有着太多快活,遂与阿黄巧笑道:“麦哥哥,你不是在土月星上困住一群法盟元修吗,还有一个窍后大修士,我们再去打劫他们好不好?” 阿黄眉头一竖,喝道:“你还打劫上瘾了?” 阿金劝道:“算了阿青,这种事偶尔为之,可一而不可再,留点面子给他们好了,我们需要之物多采集于自然,其他再多的东西都用不着。” 阿青嘟嘴道:“我们用不着,就留给炎黄、星那边的金石宗好了。” 他们降落到土月星,便是打算传送到炎黄、星的异度空间,三人已经晋入出窍期,已被封禁的炎黄、星自是进不去,但异度空间还是没有束缚力的。 而且,阿黄这回去往那个异度空间,还有一桩事情要做,顺便最后会会刘仲明与滕几刀,再问问他们过不过去宇凌星,如今宇凌星已是金石宗、三大家和“神主教”联手的天下。 走之前,阿青先过金月星拿回一直装在一只藤篮的假山法宝,阿金陪她过去看看留在那里的攫金犬,还有那些还在地底迷宫转悠的三盟修士,阿黄溜出去与叭哇匹会面交待事务,顺便告别。 诸事既毕,三人重新会合,便从土月星岩下传送阵,顺利地跨星域传往炎黄、星蕴含的异度空间,并未受到炎黄、星外围高仿封禁大阵的阻滞,几个时辰之后,从那边的传送阵门出来。 经过数十年建设,这里早已成为炎**的一个隐秘掩体与仓储基地,所有炎黄、星仲裁议会成员都在此建有仓库和避难所,将面积不大的空间塞得满满地,错落有致的房舍鳞次栉比,就像一个大型军事基地。 唯一空出的便是传送阵所在那一隅,被阿黄用大型禁制封堵住,还设置上迷阵与遮蔽禁制,无人能近前十丈,炎黄、星进入的权限只有鲁伯、刘仲明和滕几刀拥有。 刘仲明与滕几刀昔年丹后大成后,曾受邀传送去过宇凌星,由阿黄陪着转了几个地方,虽说当时形势已然好转,俩人并不看好地球修炼者在此的前途,借口年纪不小,留在炎黄、星修炼足矣,不想再度迁移。 阿黄见其不愿,也没有勉强,自己三人始终都要走的,以后的宇凌星金石宗,还不知是不是地球人的天下,在后山内门,“八长老”的各自势力已有一定气候,时时都在相互制约擎肘。 刘仲明在金石宗前山广场看到高大挺拔的木青子石像,泪眼模糊,不胜唏嘘之至,想当初师父座下前后五个弟子,除了自己这个三弟子,其余四人早已尘归尘、土归土。 木青子失踪之事,阿黄也已告知与他,后来还带他翻过后山,去往禁地山涧看那里的阴寒之地,差点让他受不了那种极端阴寒,他对阿黄求恳道:“师叔,如果您将来有办法,一定要让师父回来看看弟子。” 阿黄觉得此事很是渺茫,但还是一口答应他,魂界与原生宇宙并非处在同一界面,要渡过去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尽管他也想进去找找老师兄,此前还曾在山涧阴寒之地前枯坐多日。 …… 异度空间被包围隐藏的那块传送阵属地,还有一间布置优雅传统的静室,可供七、八个人安坐品茗交谈,如今,他们三人到此落座,便即传讯让刘仲明与滕几刀过来见面。 刘仲明与滕几刀很快前后来到,俩人几乎已近丹满境界,平时都在苦修中度日,争取早日结婴以便延寿。 一番叙话之后,得知他们三人尽皆晋入出窍期,刘、滕二人均为其高兴不已,毕竟多是地球上过来的同道,有此成就不但是一种荣耀,更多的是为后人进阶指明方向、开拓道路。 知道三人并不急着离开,刘、滕二人稍稍相聚,喝上一瓶三清特饮,便先期离去忙自己的事,待他们要走时再来相送,并恳求走前一定留下一些指导后进的修炼心得。 阿黄代表三人一一答应,起身送二人离开,尔后让阿金与阿青自便,他自己坐到传送阵的地板阵纹上,研究起回到地球那个异度空间的跨星传送方法。 数日以后,阿黄在坐标刻画处细细定位传往地球异度空间的传送坐标,然后往阵壁凹孔插上一堆空灵石,跟相送的阿金与阿青告别,施法启动传送,一阵灰黄色光芒闪过,遂消失在传送阵中。 几个时辰过后,在地球那个异度空间里,阿黄从曾被掩盖住的小型传送阵显身出来,挠头想了想,先过去封禁郢老贼那座废弃法宝做的幽铁磁山看看。 在幽铁磁山内部,像一具骷髅似的郢老贼枯坐在一个狭隘空间角落,一动不动,仿佛早已死去一般,身上修为也已降到不足元初,随便来一个元初以上、不含金属性的修士,便可一掌砸死他。 阿黄施展神识默默看上几眼,心想老邪将他囚禁在此,定有深意,还是顺其自然让其自生自灭,他原想,如果郢老贼表现出有破门而出的危险,自己就毫不犹豫令其形神俱灭。 他下一刻回到那个隐蔽小传送阵,布置一下打算传送到冰封之星找寻老邪,当时老邪传送回到那里,也是阿黄给他定的位、布的阵,前事当然没忘,阿黄自能再续前缘。 在那个简洁的阵壁上,阿黄镶嵌上几块质地较优的空灵石,反复检查对方坐标定位没错,这才施法开启传送阵,依然是一阵他特有的灰黄色启阵光芒,小型传送阵顿时空无一人。 几个时辰之后,抵御着空间牵扯之力的阿黄,在一个完全黑暗的地方驻足下来,看来这番跨星域远距传送经已到站,眼前这个地方在神识中显示是个很小的空间,眼看格局还有点熟悉的感觉。 这是什么地方?——百余年前,自己、阿金与郢老贼、横亏、沮道人一起斗法的情景,阿黄想想不由摇头一笑。 ------------ 第三十八章 郢老贼被封之秘 这处所在,便是当初阿黄自己挖空出来、设计囚禁郢老贼的那间囚室,难怪跨星域传送的终点在此,当初老邪将郢老贼弄走,必定也是从这里利用幽铁磁山之无间特性,趁其不防一举传走的。 阿黄环顾周遭明确这点往事,也不急着走,还在光滑冰冷的铁质地板放出大蒲团坐下,一边打算歇息一会,一边传音呼唤老邪,看那老小子这当下躺在玉棺躲到哪里逍遥快活。 “……来了来了,唉,除了你小子这地理鬼,老邪我想不出谁还能无端钻进山腹中,”阿黄运用意念交流到处传音,终于将不知躲在何处的老邪给拘过来,仿佛他就是这里的山神、土地。 一具色彩斑驳的玉棺忽然出现阿黄面前,玉棺一闪而隐,一个头大身小、满头乱发的佝偻人形站在他的跟前,正是久违数十年的怪人老邪。 老邪貌似不用神识也能在黑暗中视物,浑浊的双眼斜睨着阿黄传音问道:“说吧麦小子,巴巴的跑到老夫潜修之所想做什么?” 阿黄只好弯腰俯首看他道:“我们能不能出去谈?” 老邪跳脚道:“这个洞穴以前就是你挖的,你早不出去,在这里鬼叫不休,让老夫辛苦跑来,你倒是要出去谈,那好,就先出去,看你能谈出什么。” 他扔出玉棺先遁出去,阿黄左右观察一下地形,当初设下的位移传送早已失效,只得还从他原来引来郢老贼后逃逸的路径出去,出到外面,便是以往那个与横亏、沮道人一伙照面之地。 老邪站在外面收起玉棺,转身等着阿黄,阿黄很快跟到那里,一旦离开幽铁磁山范围,一派冰天雪地的场景立现眼前,处处冰封,奇寒无比。 不过,这些极度低温无论对阿黄还是老邪毫无影响,他们一个站在冰地,一个坐在冰板,开始传音交谈。 老邪照样一副痞赖的模样道:“说吧,麦,过来找我干吗?” 阿黄也不废话,直截了当道:“跟我走,帮个忙,我想另找一条路去中央星域,只有你这种活得够久的江湖百晓生才懂得该怎么走。” 老邪不耐烦道:“一个个星球、星系、星域找传送阵走就行了,还用老夫帮你找路?” 阿黄摇头道:“我就是一路兜转星球、星系、星域过来的,真是历经艰辛、步步荆棘,再不想这么走了,想找一条直接传送到中央星域的跨星域传送之路。” 老邪毫不犹豫道:“我知道法盟会追捕纯属性者,麦,可这也是一条捷径,给他们抓住,带到盛山、法湖、高塔再设法开溜,不就行了吗?” 阿黄惊奇地瞧着老邪满嘴残缺的黄黑牙齿,脱口而出道:“原来你也知道法盟捕捉纯属性者的内幕?” 老邪很是傲娇道:“嗤,老夫是谁?‘和天地同寿,与日月共辉’之人,这个原生宇宙我不知道的秘辛,嘿嘿,还真是不多。” 阿黄苦笑道:“知道您老懂得多,可是我才初入出窍,不想冒那个险面对法盟诸多大能者,万一逃出不来就麻烦了,我知道,越往中央星域走,法盟势力越强,所以才想另辟蹊径。” “那你想怎么做?”老邪听得无奈的摇头不已。 阿黄紧盯他那张邋遢大脸道:“帮我找到一个可以跨星域传送到中央星域的异度空间。” 老邪有点叫屈道:“异度空间这档子事老夫不是很熟,让我上哪找去?” 阿黄道:“你在这里都能探测到地球那个异度空间,再找别的空间岂非轻而易举?” 老邪忽然顿足捶胸道:“这是天大的误会,老夫之所以能找到那边的异度空间,乃是因为幽铁磁石的无间属性,这才指引我找到那个废弃的幽铁磁石法宝。” 阿黄不耐道:“适才你还自吹天知地知,求到你办事,倒是推三阻四,反正我不管,当初我助你回到这里,你可是欠我人情的,这一趟就算还清,怎么样?” 老邪一听这是拿人情要挟自己,更是暗叫倒霉,只得掐指盘算一下,遂唉声叹气道:“好吧,老夫尽力而为,去中央星域是吧,混世星域这里没门,其他星域要么离得太远,要么根本就没有异度空间,只能回到你们那个银河星域去。” 阿黄听得有门,立时眉花眼笑道:“没问题,传送回到地球和炎**的异度空间都行。” 老邪有点惊讶道:“炎**?那是什么星球,地球土著新开拓的生命星球?” 阿黄道:“不,我自己开发的一颗废弃生命星球,原来名叫巨人星。” “巨人星?”老邪心下默念一会,露出滑稽的笑容道,“原来是它,数万年的天地元气流失,如今应该变成一颗死星了吧。” 阿黄笑道:“我已将它修复,如今成了一颗正常的生命星球,宜安居宜修炼,现在改名炎**,早就开始移民地球上的修炼者。” 老邪桀桀笑道:“嘿,你还真行,息壤之体的作用,竟然给你用到极致。” 阿黄摇头道:“其实不是我,而是我的属性灵宠干的,它叫小环,你传送过去就有机会见到它。” “不、不,老夫不走,我还要留在这里修炼,幽铁磁山对我的肉躯修复有很大好处,不去,不去,”老邪对小环什么的不感兴趣,听到自己也要传送走,大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阿黄仔细看了看老邪的残破身躯,倒是比以前凝练许多,很明显这是幽铁磁山的功劳,遂胡诌道:“你的身躯确是好了不少,看来用不着太多幽铁磁石便可康复。” 老邪有点沮丧道:“怎么不多,起码还要数丈见方的幽铁磁石精华,可惜又带不走,不然老夫跟你走也没问题。” “才数丈见方?”阿黄想起自己的储物空间早已塞满劫自法盟修士的财物,不过动手简单炼制一只大点的储物介质倒是能行,材料也有,心下思忖遂定。 “我帮你炼制一个可装幽铁磁石的储物袋、腰带什么的,装上够用之数,那你便跟我走如何?”阿黄边说边掏出一些土系精华材料,说干就干。 老邪翻白眼道:“能装上磁石走人,老夫还傻乎乎留在这里干吗,呃,你、你能装上它?嗐,我咋想不起来呢,你是纯土系的,拿走这个寒金玩意轻而易举,这个就弄条腰带吧,老夫好换条裤子穿。” 阿黄快速炼化融合手中几样土系精华,再糅合进几块空灵石,三下五除二短时间制作出一条灰不溜秋、宽幅厚实的储物腰带,然后去找寻幽铁磁山纯度高的原矿石,化出一只元气大手抓取十来丈见方、小山也似的幽铁磁矿石,轻易装进储物腰带。 然后,他冲着一直跟在臀后的老邪晃晃手中的储物腰带,问道:“老邪,给你装上这么多幽铁磁石够用了吗?” 老邪跳起一把抓过储物腰带,偷眼看看里头的幽铁磁石数量,尔后笑吟吟道:“够了、够了,有余、有余。” 阿黄遂斜睨着他道:“既是幽铁磁石足够用度,老邪,那就跟我走吧。” 老邪嬉笑道:“好好,我们这边走吧,先回到地球那个异度空间去。” “为什么?直接传到炎**异度空间不好吗?没必要过去那边中转,”阿黄有点不解。 老邪还是笑嘻嘻道:“不是中转,是老夫有点事,过去看看被困在那只废弃法宝里的那小子。” 阿黄情知老邪过往如此困住郢老贼定有猫腻,又自猜不出个中奥妙,心中多少有点好奇,便自决定听从老邪之意,接下来就针对那边的异度空间,布设起一个临时传送阵来。 他找到一个较易隐蔽的地方布设传送阵,起意为双向永久性阵法,目的还是一旦将来有机会回得来,可以多弄点幽铁磁石备用,现在已帮老邪炼制出一条储物腰带,自家储物戒虽然饱满,但多少还储有些幽铁磁石,没有必要为再弄点,多炼制一只储物介质。 仅传双人的跨星域传送阵,布设起来不是很麻烦,阿黄很快将其建成投入使用,下一刻只见土黄光芒一闪,阿黄拉着老邪已然传送走人,一段时间以后,直接进入地球那个异度空间。 从小型传送阵出来后,老邪匆匆前去看已被封禁数十年的郢老贼到底炼化得如何。 看老邪神神叨叨站在庞大的金字塔形幽铁磁山边上,阿黄终于发现两个问题,其一是老邪无惧幽铁磁石的缘故,并非肉身不含金属性,而是无属性,什么属性都没有,天知道他的肉身拿什么做的。 其二更是让他惊奇,这座幽铁磁山仿佛已经缩小一大圈,前次来去匆匆没加注意,如今定睛一看,这是真的,也不是老邪当下作法的缘故,数十年来真的是缩小了! 老邪飞快朝幽铁磁山打着无数法诀,动作又快又密,阿黄有眼睛看不过来的感觉,好容易待他停下手,抓紧时间问道:“老邪,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老邪桀桀笑道:“告诉你也无妨,老夫很喜欢这个半拉子法宝,打算收取它。” 阿黄惊奇得张大嘴巴,吃吃道:“这、这种幽铁磁石炼制的废弃法宝,要是还能炼化,原主人就不会丢弃它了,你竟然能收取它?” ------------ 第三十九章 找路传送 老邪故作左顾右盼状,然后做个掩口动作,很是神秘道:“老夫自是有神鬼莫测之术,能人之所不能,更能变废为宝。” 阿黄撇嘴道:“你就吹吧,还关上个金系窍初修士在废弃法宝里面,装神弄鬼、莫名其妙。” 老邪对他的讥讽不以为意道:“麦小子,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块废弃法宝就是别人养不出器灵,才像鸡肋一般丢弃的,内里其实已有一只无意识的器灵雏形,只是没有秘法帮助,永远成长不起,故而人弃我拾,以后一旦炼化,就归老夫了呵呵。” 阿黄顺口问道:“你有什么秘法?” 老邪大笑道:“你不是金系修士,秘法告诉你也不能理解,方法倒是可以跟你说说,便是困一个高阶修士进去,起码是金系元初,我算走运,给弄了个金系窍初,嚯嚯。” 阿黄狐疑道:“困个高阶同属性修士进去,就能炼化收取,这么简单?” 老邪脸上又现神秘笑意道:“当然没那么简单,事涉秘法,恕老夫我不能直言。” 阿黄耸耸肩道:“那好,我就定定看你如何收取此物。” 老邪依然笑道:“现在还收取不了,再放个百八十年吧,到时老夫再过来收取,这也是我不愿离开冰封之星幽铁磁山的原因,那里既可修炼,也能随时传送过来看看。” 阿黄正色道:“让你跟我走,找到去往中央星域的便捷通道,花不了你百八十年。” 老邪神色轻松道:“行,刚好到我吸收完腰带里这些幽铁磁石,这座法宝便能轻易收取炼化,好了,看也看过了,我们这便先去巨人星。” 阿黄闻言二话不说,遂与老邪当即登上那个小传送阵,迤逦传送抵达炎**的小异度空间。 他们要是直传已被封禁的炎**,老邪兴许没事,阿黄却是进不去,尽管封禁大阵是为他所山寨而出,但却是封死了的,除非再次打破,不过阿黄也不想为了区区小事,将竭尽数十年之功尽数毁去再建。 回到传送阵旁那间静室,阿黄发现哪里都去不了的阿金穷极无聊在打坐修炼,阿青化成藤蔓爬满一幅墙面,也在无声无息修炼着,俩人倒是将窍初修为更加稳固,就剩他自己没空这么做。 阿黄把老邪介绍给阿金与阿青,阿金、阿青对老邪这种无根无底的怪人尽皆感到好奇,倒是老邪一看,眼前又是两个纯属性者,无端打个寒噤,心道妈呀再多两个,就能炼成传说中的五行妖。 四人表面上却是若无其事,俱各拱手行礼坐下,老邪会见陌生人,还是出窍期高阶修士,态度倒是端庄很多,摸着坑洼的下颌道:“故老相传,巨人星,也就是你们改名的炎**,有传往中央星域边际的远程传送阵。” 这话让阿黄想起一件事,自己曾经传往地球的那个地底远古传送阵,上面有几行目的地未明的传送坐标,后来查明其中两个是巨人星上的同地位置,还有两个没有时间去查。 可是自己早就忘却此事,巨人星也已被封禁改名炎**,再回那个地底古传送阵已不可能,除非打开封禁大阵,念及于此,阿黄不禁暗暗后悔,早知道还用得上炎**,就别封得那么死。 “老邪,”阿黄思忖着问道,“炎**也像宇凌星一样被封禁大阵困住,我等三人均已晋入出窍期,无法再进入星内,你有无办法进去将那几行坐标符文拓印出来?” 老邪闻讯惊奇道:“巨人星,哦,炎**也被封禁,我怎么不知道,这是哪朝哪代的事?” 阿黄略显尴尬道:“前不久是我学着宇凌星将其封禁的,只为地球上迁移过来的低阶修炼者,提供一个不受高阶修士威胁的自然环境,功力不足,封死了不好打开,连自家也给挡住进不去。” 老邪乜斜双眼像看怪物似的望着阿黄,怪笑道:“嚯嚯,你真行哇,远古大能联手封禁宇凌星作为封印之地的灵源,你数十年时间便学了来,一个人封禁炎**,得,将来阵宗师都有得你做。” 阿黄讪笑道:“我的封禁没那么复杂,不用作为别的物事灵源什么的,也就单纯封禁而已,比不上远古大能些许皮毛。” “那也足以惊世骇俗了,”老邪摇头感叹一阵,转而认真道:“老夫的身躯相信尔等看得出来,无属性、无修为,进去炎**毫无问题,唯一难处的便是我不懂阵法,如何拓印才好,须得一个阵法水平稍高之人跟去。” 阿黄想了想道:“滕几刀就可以,不过为保险起见,我还是将鲁伯从宇凌星召回来,他如今阵法一道起码有我三成功力,成功将坐标拓印过来,我定能在此启动传送,直达那几个坐标位置。” 当下计议已定,还是由阿黄传送回土月星,发封信符给鲁伯,让他赶回炎**,此事因多方转折耽搁好几天工夫,鲁伯接信传送赶回,领着老邪进入炎**那处地底远古传送阵。 还是靠阿黄提供的大张空白符纸,堪堪将那几行坐标符文拓印出来,鲁伯也自顺便将小环带出,它在宇凌星呆了数十年,有点不想离开,但听说阿黄准备远去,只得怏怏而来。 阿黄遂花功夫研究几个拓印坐标符文,剔除掉那两个本星坐标和母国地底传送阵坐标,剩下两个陌生传送坐标,刻画到本地传送阵壁上,施法探知一下,验证均可使用,剩下只有试着传送一途。 他们这一行现下连老邪在内共有五人,为争取时间只能分兵两路。 阿黄与阿青试传一路,阿金与鲁伯试传另一路,老邪本想要自己留守老营的,但阿黄不放心他留在这里,毕竟此处乃是炎**通往外界的秘密路径,趁他不备一把将他抓进灵物袋,挟制同行。 土黄光芒闪过,众人相继消失在传送阵门里,经过几个时辰远距传送,分别抵达各自目的地,阿黄、阿青带着老邪到达的照样是一个星球地底传送阵。 目的地是个圆弧状洞穴,与阿黄到过的其他地方大同小异,看来此地也有悠久年头没有启用,里面没有任何光亮,连镶嵌在洞壁上的菱形晶体也耗尽最后一丝能量,看上去就像普通的水晶石。 老邪甫一从灵物袋释放出来,立时哇哇大叫,大肆臭骂阿黄居心叵测、狼心狗肺、恩将仇报、不得好死之类色厉内荏的话,阿黄也不理他,掏出几颗照明晶石替换原来那些能量耗尽的晶石。 洞穴里登时明亮起来,乳白色的淡淡光芒映得整个小小空间纤毫毕现,一个祭坛式传送阵安放在中央,靠后一侧阵壁耸立,上面虽无空灵石,但架构保存完好,看上去可以使用。 这里是什么星球阿黄并无兴趣,刚一出来,他就感觉到这是一个刚死不久的星球,洞穴里蕴含的空气无比浑浊,让他们只能延续运转真元内呼吸。 阿黄在意的只有眼前这个古传送阵,遂对老邪晃晃手中的灵物袋,示意要是他再嚷嚷就装回去蹲着,终于让脸色铁青的老邪闭上满是黄黑牙齿的大嘴,眼睛乱转乱看。 洞穴里泥垢灰尘太多,连喜欢嘀咕的阿青也紧紧闭上嘴,一时间远古传送阵周边空无一人说话,只有阿黄往阵壁上的孔洞插满空灵石,然后坐下来细细研究上面阵纹,想看出些什么来。 老邪很快看够里面的场景,忍不住给阿黄传音道:“嗨,小子,还不快找传送坐标,在那里磨蹭个什么劲?” 阿黄沉声回道:“上面没有显现传送坐标,说明早被隐藏起来,我先要研究如何施法激活坐标显出,为怕坐标自毁,只能先弄懂阵纹,才敢下手。” 老邪不懂阵法,听他这么一说只得无奈闭嘴,如今突然传送到此,一旦搞不懂这个传送阵壁隐蔽坐标的用法,甚至连来路都有可能回不去,只好无聊地甩出自己那具玉棺,躺进黑液里拉上棺盖,方能眼不见心不烦。 阿青见阿黄聚精会神在研究阵纹,不敢打扰他,觉得这样呆着不舒服,摇身一变又化成一株碧绿蓬勃的藤蔓,沿着洞壁墙边爬满一半的洞穴,还把根须扎进墙里汲取养分,自顾闷头修炼。 老邪和阿青俩人一进棺材、一变爬藤,小小洞穴世界终于彻底寂静,阿黄继续独自安静研究阵纹的布局与用意,他像一座石雕似的坐在小蒲团上一动不动,因为那地方放不下大蒲团,小蒲团也是常备着随时可用。 地底洞穴内流逝的时间点滴过去,连阿黄也不没有计算已经过去多少时辰,他的心神始终流连在阵壁那些弯弯符文上。 终于他眉梢一动,手上接连飞出几手怪异的法诀,使得那些阵纹明亮一阵。 他暗暗点头,双手一道使出各种姿势,似是更换另一种似是而非的法诀,蓦见明亮起来的那片阵纹中间刷地一下分开,一个尖亮的火形箭头直冲向上,忽然点亮坐标位置,缓缓显出一行传送坐标的图形符文。 阿黄双眼紧盯那行坐标符文,心下有点忐忑的想,这就是通往中央星域的传送坐标吗?或者还要通过一个异度空间,才能跨星域传送? ------------ 第四十章 再见咔褚 阿黄自然不能确定这行坐标的去向,可是觉得有点异样,苦思半天无法确定,只好像从前那样,探测一下对方是否活动,一试之下,收到回应示意可以传送,心下稍喜,遂逐一唤醒老邪与阿青。 老邪近前看了传送坐标,毫不犹豫道:“那就一起启动传送过去看看,不过老夫要和你们一道传送,不进那劳什子灵物袋,来的时候憋得老夫够呛。” 阿青就是跟来玩的,自然没有任何意见,阿黄收起小蒲团,让俩人跟自己一道站好,阵壁上早已镶满空灵石,他再检查一遍传送程序,觉得阵壁上的设置没有问题。 只见他照着往常的作法掐诀启动传送阵,一阵阿黄特有的土黄光芒闪过,但见阿黄与阿青尚自一动不动站在阵中,佝偻着背、紧盯阵壁的老邪却是一下不见踪影。 阿黄见状甚是吃惊,这个传送阵难道出了什么差错,能将老邪传送走,却把自己与阿青留下来,适才传送阵启动的感觉中,传送吸力曾经振动一下,后来又莫名消失。 阿青也惊异道:“这是怎么回事呀,把怪老头传走了,我们还在原地,麦哥哥,这可不是你的风格,你故意的吧?” 阿黄苦笑道:“我也不知究里,一样像往常那样操作,结果就成这样,到底问题出在哪里还不懂呢。” 他已是不懂,阿青更加不明白,不过她那融合木灵的自然个姓,呆在哪里全无所谓,尖着嘴闷了一会,照样跳下传送阵台,附回洞壁重新化成藤蔓睡她的大觉。 阿黄蓦然想起被封禁的宇凌星和自己封禁的炎**,难道老邪是被传送到这两个星球去了不成? 封禁星球很是特殊,不可能到处都有,而且还是隔绝出窍期以上修为的特定限制,这样自己和阿青传不走起因就明了了,何况来此的传送坐标,还是从炎**地底古传送阵拓印的呢。 他想通此点,不由一阵苦笑,难道这里是一条断头路吗,要不是的话,在阵壁显示传送坐标的位置上,怎么会只能容纳一行坐标符文,再增一行都不行?一时间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过得一会,阿黄思忖着缓缓离开传送台,独自在洞穴里转悠起来,似是要找寻其他什么传送途径,须臾之间倒是转了好几圈。 洞穴里除了祭坛式传送台居中而立,阿青变身藤蔓爬满半壁洞穴,洞壁与地板全是切割整齐的青石铺就,看来都是布设传送阵者施法做成,还有一道紧闭着的石门。 阿黄看了几圈,没有找出其他特别之处,也不欲打开紧闭的石门,只得怏怏坐到石阶上发愣。 如今连个商量之人都没有,见多识广的老邪被不经意传送走人,阿青身化藤蔓去睡大觉,再说她就算醒着也没什么好商量的。 他想想干脆拿出大蒲团铺在地上,自顾打坐起来,没有别的脱离办法,只好等到传送另一个坐标的阿金和鲁伯找来,或者是老邪有办法自己回来。 洞穴那个紧闭的石门明显就是出路,但阿黄还不想这样出去,去往中央星域乃是他们三个人的事,就算出去找到路径,万一不小心启动传送一走了之肿么办?还是等阿金他们找寻过来再说吧。 阿黄的想法是对的,在阿青化藤挂壁、自家盘坐苦思几天之后,传送阵台地板的繁复阵纹上,终于亮起灰蒙蒙的光芒,一个头大身小、佝偻着背的乱发怪人突兀的出现在站台中央。 “嗨,麦小子,等急了吧,桀桀桀,老夫刚从炎**转一圈回来,”那人正是老邪,貌似他对只有自己被传送走毫不以为意,反倒觉得很有趣似的。 阿黄睁开眼睛,慢腾腾道:“你能传送走,我和阿青都走不了,那么只有两个地方可去,一是宇凌星,二是炎**,这个坐标是从炎**拓印来的,你自然多半是传送到那里了,我们走不成,出外又怕你回来找不到,是故在此苦候。” 老邪笑模笑样道:“嚯嚯,找不到你更好,我转身返回炎**,传送地球,再从异度空间回转冰封之星,从此逍遥自在,不用再受你小子挟制。” 阿黄失笑道:“你打的好算盘,那又干吗不直接走人?” 老邪却是恼怒道:“老夫刚从炎**地底古传送阵出来,立时被阵外守卫逮住,别说要传往地球,不被扣押就算不错,要不是老夫眼疾手快,传音跟他们提到你那弟子鲁伯,恐怕还没能这么快回来呢。” 阿黄插言问道:“鲁伯和忒怎么没跟你一道过来?” 老邪听得一愣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已经回来,咋不猜测他俩被困在另一处?” 阿黄笑道:“我早知此阵有古怪,只能来回传送原巨人星,不能去往别处,也不让别处之人传送过来,那么照你说过的,只有一处所在,能够跨星域传送中央星域,我想只有这里是,别的都是普通传送阵,他们能自由来去那是肯定的。 “鲁伯与忒有一个是出窍期,显然不宜直传炎**,但还能沿着坐标传回异度空间,几天过去,估计他俩应该早就回来,再说你能传送回来,没有鲁伯帮你启动传送,能过得来吗?” 老邪翻翻白眼,忽而诡笑道:“算你说的对,不过你知否他们传送过去的那里是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阿黄意外地问。 老邪桀桀笑道:“老夫卖个关子,就不告诉你,等鲁伯与忒小子过来你再问吧,嚯嚯!” “嗤!”阿黄斜他一眼不再说话,继续端坐在大蒲团冥想自己的问题。 老邪碰个软钉子,讪讪道:“他们会等我一天,不传回去的话,他们便自行传送过来,到时你小子会知道的。” 阿黄忽然正视他道:“老邪,你说这里有通往中央星域的传送途径,到底在哪里?” 老邪感叹道:“老夫游历世间数以亿万年景,知道的事情太多,很多都是走马观花,不求甚解,这一带定有传送通道不假,但具体位于何方,我也不明其详,只能说肯定有,就是不知在哪。” 阿黄耸肩道:“我丢,等于没说。” 老邪忽然道:“哎,小子,老夫帮你找到此地,也算是还你人情了啊,下边的路连我也不知从何找起,你该放我回冰封之星了吧?” “不行,”阿黄瞪眼断然道,“找不到准确的传送点,你别想开溜,这是我找你来的初衷。” 老邪听得一时蔫了,一语不发掏出斑驳玉棺,哧溜一下钻进去覆盖泡着,玉棺飞落到传送台阶下,变成一根不盈一尺的玉尺,从此无声无息。 …… 约摸一天后,传送阵台地板的繁复阵纹上,再次亮起灰蒙蒙的光芒,两个身材挺拔的神人族男子出现在站台中央,穿着轻型银白铠甲、脸白无须的是阿金,身披黑色道袍、面上微髭的是鲁伯。 “师父,”随着鲁伯上前恭声称呼阿黄,阿金接着哈哈笑道:“阿黄,原来你真的被困在这里,你可是想不到我与鲁伯被传送到了哪里?” 阿黄一怔道:“传到哪里?值得你们一个个神秘兮兮的卖关子。” “哈哈,智多星!”阿金倒是不卖关子,说得直截了当。 “智多星?”听得阿黄那是意外不已,不过他也自释然老邪为何这般兴奋,从智多星也可穿越空间屏障去往混世星域,横渡星空再走跨星传送,也能顺利回到冰封之星。 “来来来,再尝一口久违的‘咔褚’,我从传送到站的地底古传送阵钻出地面,发现就是智多星后,就立即想法到外星人那里弄到一些。” 说着阿金掏出一套透明壶具,摆在传送阵台阶上,倒上一杯深红色的液体,散发出阵阵幽香,似将洞穴里浑浊的气息驱散不少。 阿黄定睛一看,还真的是许久没有喝过的智多星特色饮品“咔褚”,便伸手抓过那个带耳圆杯一饮而尽,他自是记得“咔褚”的独特喝法,然后细细感觉品味。 “咔褚”一口咽下之后,暖洋洋化成热力,慢慢弥散到四肢百骸,后又缓缓集中上升到脑际,仿佛整个人清醒许多,那种周遭世界尽在掌握的感受重新体现,直让阿黄惘然想起自己受到启发,一举研制“溹浮”的情景。 甫一闻到“咔褚”的香味,布满半面洞壁的藤蔓忽然消失不见,落在台阶下毫不显眼的玉尺也跟着没了踪影。 却见阿青和老邪突兀的站在那套“咔褚”壶具前面,操着不同语言异口同声道:“这是什么?!” “智多星特色饮品‘咔褚’,来尝一尝,我记得阿青没有喝过,老邪更加没有见过,记得一口喝光才能感受到其独特风味,”阿金笑嘻嘻地再倒几杯,还特意用星域通用语跟老邪解释一句。 “噢,美味!”老邪这一口喝得甚是陶醉,阿青却是皱起眉头、砸吧着嘴道:“味道倒是和‘溹浮’有异曲同工之妙,可就是没有‘溹浮’的特殊功效。” 听阿青这般说道,阿黄想起什么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掏出一个透明奶瓶递给老邪道:“那叫‘咔褚’,是他们在智多星拿到的特色饮品,这个叫‘溹浮’,是我自制的特色饮品,你要不要也尝尝?” ------------ 第四十一章 跨星域传送阵 老邪自是好奇地接过那支透明奶瓶,在枯瘦的手爪上左右端详,不乏狐疑道:“这是你小子弄出来的?这玩意能喝?” 阿黄似是不耐道:“废话,我刚调制出来时,他们都抢着喝,如今已成我等居家旅行、杀人放火之必备饮品,”斜睨着眼再掏出几瓶扔给阿金、阿青和鲁伯,自己也拿着一瓶开盖大喝一口。 “嗯,风味果然不同,还有——咦?”老邪见他们都毫不犹豫地喝下“溹浮”,就似平素喝惯一般,这才放心弹开盖子,往大嘴里倒了一些咽下去,正待细细品味,忽然感到身上无数灵线加速游动,肉身有着更其凝聚的异样感觉。 老邪不禁吃吃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方才那种‘咔褚’只是感官愉悦,这种、这种叫什么‘溹浮’却是能促进修为增进、凝聚肉身,麦,真的是你小子自制的?” 阿黄貌似不屑道:“如假包换,咱家做什么不是大师级的?觉得好喝我这里还有,随你喝个够。” 老邪露出一脸媚笑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既如此老夫就不客气了,”说罢“咚、咚”几口将“溹浮”喝光,觉得意味未尽,尚自伸出枯手晃动着示意“我还要”。 阿黄很是豪爽将十来瓶“溹浮”一把塞给他,摆手道:“暂时只有这么多,你喝完了我随时可以再制。行了,咱人也到齐了,我们该说说下一步咋办吧。” 阿金觉得阿黄对待老邪的做法有些诡异,但又说到别的事,便不再多想,遂指着那个明显紧闭的石门道:“既然传送阵没有下一步的传送坐标,看来只能从这里离开。” 这话在场所有人都赞同,因为已没有别的答案,自古华山一条路,开路向来是阿黄的事,他见众人均无异议,便上前一步要弄开紧闭的石门。 满身尘埃泥垢的石门在阿黄施法下很轻易被打开,呈现在众人眼前的,却是一层膜状变幻着奇异景色的无形隔挡,阿黄见状心下一喜,这与从前在滕几刀新开洞府发现异度空间入口的情景差不多。 他伸手一探,发现手形可以直穿过去,却是与炎黄、星异度空间入口得用利器切割不同,遂将手臂尽量长的深入,便能感觉到这层隔膜最多只有尺余厚薄。 阿黄想了想回头道:“我先钻过去看看,你们都等在这里,没事我尽快回来。” 众人均皆同意点头,阿黄探路理所当然,他的息壤之体在任何有土壤的空间保命极强,几乎无人能真正杀掉他,就算将其撕得粉碎,落到土地上还能慢慢生长回来。 眼看阿黄的身形缓缓地探索着挤入那道隔膜,几乎是屏住呼吸谁也不说话,其实不屏住呼吸也不成,当前这种浑浊空气根本无法供人吐纳,每个人都是习惯性做个姿态而已。 时间只过得约摸一刻钟,便见阿黄的身形从那道隔膜内挤回来,嘻嘻一笑道:“没事,大家伙都一起进来吧。” 他只有简单一句话,众人不明底细,俱各怀着猜疑的心思,一个接一个跟着他挤入那道隔膜里,一旦穿过隔膜,只感觉身形一轻,明白已然离开方才那个新的死星地底世界。 蓦然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个比炎黄、星异度空间更小的异度空间,因为不懂新死星的名字,自然不知这个小小异度空间的命名,依然是灰蒙蒙、很压抑的天空,黑褐色的低矮丘陵山地。 一望可及、凹凸不平的土地上,最明显的标志便是一座挂满尘埃泥垢的祭坛式传送阵台,不是阿黄随手布设那种可以隐蔽的小型传送阵,而是很正规、与其他星球差相仿佛的远古传送阵。 众人一步步的朝那座传送阵台走过去,来到近前仔细观看这座架构看似熟悉的远古传送阵,虽是极其古旧,但看上去丝毫无损,形状尽管不算宽大,却是有种给人巍然屹立当间的感觉。 “你们先等等,我一人上去看看,”阿黄眯着眼睛看上好一会,遂回头嘱咐道,然后他一步步踏着台阶走上祭坛传送阵。 上面的阵壁照例空着一个个镶嵌孔,年深日久,原来就算有空灵石在上面,也因被传送用过耗尽能量,最终成为碎渣齑粉渐渐散落无踪。 阿黄捏诀挥手拂过,一阵劲风将阵壁及地板上积得厚厚的尘土吹得干干净净,露出刻在上面陆离繁复的道道阵纹,他二话不说先将镶嵌孔塞满空灵石,再行打出一道法诀。 法诀到处,已是激活这块传送阵壁,只见上面微微显出莹莹灰光,对方传送坐标也在相应位置显现出来,自是一个很陌生的坐标符文,阿黄在新死星地底古传送阵研究阵纹良久,以此类推,很是轻易激活这座古传送阵。 阿金忍不住问道:“阿黄,怎么样,传送阵能用吗?”他的话音未落,身边阿青手腕上悬着的一个小小藤篮里,忽然飞出一个半透明小人,原来竟是小环自行飞将出来。 小环自从回到阿黄身边,却没有钻进他的下丹田窝着,倒是一直遁迹在阿青手中的假山法宝里,多日不见出来,今时突然现身,不知它又发现什么好东东。 它并未飞到阿黄身边,而是一跃飞离祭坛式传送阵台范围,一时不知跑到哪里去。 阿黄也没加注意它那奇怪的行动,还在研究这座古传送阵的用法,在多方测试之后,他确定这座传送阵乃是那种超远程古传送阵,无疑便是通往中央星域的那一条传送便道。 他心下已定,遂于跳下传送阵台,肯定地对众人道:“应该就是这座传送阵,可以传往中央星域没错,至于落到那边那个星球,这个老邪可否为我等解惑。” 老邪双手乱晃道:“别问老夫,我一无所知,再说了,只要是落到中央星域的星系、星球,是哪一座又有什么关系,找得到生命星球,总会有传送阵可资跳跃,想去哪去哪。” 阿金点头道:“嗯,老邪说得对,关键是能到中央星域,到了那个范围,想怎么走都行,阿黄,你觉得能传送了吗?要是能行的话,我们还是赶紧动身吧,这些年耽搁时间太多,时不我待啊。” 阿青插嘴道:“马上要走吗?小环自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走之前得找它回来。” 阿黄愕然道:“小环不是在假山里睡觉吗,怎么会突然跑出去?”说着施展土系神识,扫视起异度空间里的岩土层来,几圈扫过,终于发现小环在地层里努力移动着,看来它的前面有什么好东东等着去捡。 阿黄只得回头笑道:“它潜下地底去找好东东了,我们稍稍等会,有什么都交待一下,如此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阿金无所谓道:“如今我和阿青全然空无牵挂,有什么你自行交待鲁伯好了。” 鲁伯在一旁小声道:“师父,我不能跟你和师母、师伯一道过去中央星域吗?” 阿黄摇头道:“你才有元初境界,修为稍低,要知道中央星域那边元修都是做马前卒用的,等你往后突破出窍期脱离宇凌星,再自行前往吧,那时‘神主教’势力也该在那边有些规模,有人结伙照应会好很多,届时你我师徒还有见面之日。” 师父的确说得在理,鲁伯虽不情愿,也知分寸不好勉强,只得垂首退下,身前却是露出欲言又止的老邪来。 只见老邪忽露黄黑大牙陪笑道:“麦,老夫可是陪你找到去往中央星域的古传送阵了,是否可以放我回去冰封之星了呢?” 阿黄意味深长地笑笑,摆手道:“没问题,等会我们走后,你和鲁伯一道回去,鲁伯送你从智多星穿越混世星域好了。” 虽说不让他走炎黄、星地底古传送阵,经地球异度空间传回冰封之星,能够大方地放自己走,也算是一件幸事,老邪心想,走智多星最多花多点时间,起码不再被挟制,跟随他们三人浪迹天涯。 老邪得到放行承诺,也自笑嘻嘻点头不语,看着阿黄再跟鲁伯交待什么话题,他们相互之间的谈话,很多都是鸡同鸭讲,阿黄讲地球语言时老邪听不懂,用意念传音跟讲星域通用语的老邪交流,鲁伯更听不懂。 阿黄跟鲁伯最后交待的是:“带老邪回去之后,不能留他在炎黄、星或者传去宇凌星,别让他知道哪有‘溹浮’,就从异度空间将其传送智多星,再送他找到空间旋涡入口,切记,他没有修为,也没有战力,一身本事全靠嘴巴唬人,敢不听话直接动手,将他收进灵物袋。” 阿黄如此交待,自然有其深意,老邪这货还是很有用的,放其离去也是无奈,但喝过“溹浮”的老邪,只要不懂炎黄、星与宇凌星有这玩意,过后势必追逐自己而来,然后赶也不会再走。 他再交待鲁伯一些寻常事务,包括将来安排炎黄、星高阶修士去往宇凌星一类事宜,再有刘仲明、滕几刀几个老人去不去宇凌星等诸事,还有照应自愿留在宇凌星的横亏与三妖,一次交待清楚,往后唯恐无此机会。 这阵啰嗦话堪堪交待得差不多,阿黄忽然瞥眼看见小环手中握着一件菱形物事,从远处飘飘荡荡而回。 ------------ 第四十二章 最新留言 小环钻到空间地底拿回来的物事,竟是一块沉重的菱形褐灰色尖石,它当时一感应到这玩意深藏地底,便迫不及待要跑去挖出来,纳为己有。 它一拿回来,就笑嘻嘻的递给阿黄看,意思是跟他炫耀一下,然后自己再拿去炼化甚至消化。 恰在此时,异度空间的大地忽然晃动一下,就像强烈地震前的预兆,直让纯土系的阿黄眼皮直跳,瞬息之间感到定会马上会发生极其危急的事件,忙道:“不好,这里要出事,咱们赶紧走!” 他一把收起小环,急急挥手让鲁伯当即带着老邪,通过空间隔膜撤回新死星那边,自己领着阿金和阿青一跃跳上传送阵台,从速打起如飞的法诀,加急启动传送阵法。 此时的异度空间地面开始猛烈震动,让人仿佛处在颠簸的航船上,真的像强烈地震汹涌而至,祭坛式传送阵台也自一阵阵摇晃不休,好在传送阵台修筑得足够结实,此刻如同惊涛骇浪上的一叶小舟,尽管疯狂上下腾展却是始终不覆。 接下来空中也开始出现一丝丝貌似闪电式的混乱裂缝,瞬间布满整个穹顶,地面一处处出现大幅坍陷,阿黄知道,这种异象便是意味着整个异度空间就要自毁! 阿黄心焦异常,其实从点亮阵法到真正启动传送为时并无不长,但是,这个异度空间的自毁来得太过迅猛,仿如一刹那就要坍塌殆尽,极速归于混沌,即令他们三人尽皆看着慢慢亮起的土黄传送光芒,仿如就要肝胆俱裂。 就在整个小小的异度空间完全坍塌黑暗下来时,祭坛式传送阵台突然开裂成两半,一阵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氛倏地包围而来,不过一直站在传送阵上的三人却是悬空在原来位置,忽地莹然大作的传送光芒终于笼罩住他们,将其身影一举吞没…… 超长距离的跨星域传送终于停止,三人怔怔地木立在当地那一种绝对黑暗之中,谁也不说话,好像很不习惯这一片暗黑死寂。 他们都感觉得出,这里明显有可呼吸空气,尽管还是很浑浊,起码比新死星那边好上很多,只是他们先要克服长距传送带来的眩晕感,就像要倒时差一般,全在屏住呼吸。 少时,阿黄吁出一口气,悠悠展开神识,随手将几颗照明晶石射上洞壁,一个与新死星传送阵所处洞穴一般的环境展现在眼前,他见状终于大大松一口气! “这是到中央星域范围了吗?”尝试着呼吸几口空气之后,还是好奇地乱转眼珠的阿青最先说话。 阿金长呼一口气道:“应该是的吧。” 阿黄却是不欲说话,适才无意中探了探传送阵壁上来时的坐标方位,其虚无一般的回应令他一阵骇然,你嘛好在跑快一步。 他已明白方才小环拿回的那块尖石是什么,就如定海神针一般,定是异度空间的稳固之物,不知是天然还是有人故意放置,总之是用以维持异度空间稳定的。 如今小环的贪心错有错着,竟自将那一边通往中央星域的秘密空间捷径毁掉,往后这些古传送阵自此均皆无用,不禁失口而出道:“将这架传送阵也毁了吧。” “毁了?”阿金蓦然之间听不明白,“往后不用回去了是吧?” 阿黄叹道:“小环将人家的空间之心拿了,异度空间因而自毁,这条路径以后再也用不上。” 阿青忽然突发奇想道:“麦哥哥,你不是会在异度空间设置跨星域传送吗,从这里感应炎**异度空间行不行?” 阿黄摇头道:“不用感应,此地到炎**异度空间的距离,比从地球异度空间探知到宇凌星还要遥远,没有用的,”其实,他方才也顺便略略探测一下,现下说话才如此肯定。 阿青口气有点可怜巴巴道:“那以后炎黄、星上的地球修炼者突破到出窍期,岂不是无路来到中央星域了吗?” 阿金扑哧一声笑道:“傻妞,你当真认为自古华山一条路吗,他们可以走宇凌星那边,一个个星系、星球传送过去,不用我们为他们的将来担心。” “哦,”阿青翻翻细细的眼睛,无精打采地缩起脖子在原地晃悠着,不再说话。 阿黄转眼看见洞穴的一侧也有个石门,施法打开看时,发现并非是那种空间隔膜,而是通往一条青石铺就的深远甬道,遂一歪脑袋道:“来,我们走吧。” 阿金忽然凝神呆了一呆,然后抬眼看看另外两个,神色古怪的问道:“晋级出窍期以后,你俩看过功法树吗?” 阿黄和阿青尽皆摇头道:“一路上总是匆匆忙忙,哪有空看它呢。” 阿金正色道:“那就先看看吧,咱不缺这点时间。” 阿黄、阿青依言內视识海去看功法树,很久不看的功法树已经长得很是茂密,丫丫叉叉挂满各种功法秘术,这种丰盛的功法传承让他们根本不用去外面找寻、发掘这些。 俩人听阿金之言內视识海并非是要看功法,而是看里面的五行符皮显现出的最新留言,自从功法树出现,符皮已经不再显示新增功法,而是作为一种留言板的存在。 此时的符皮显现出一行最新的符文留言:“自晋入出窍起始,去加固三尸封印。” 阿黄与阿青阅罢留言符文,尽皆愣住,这就是最新任务的指引?三尸是指什么玩意,就这么没头没脑的一行字,说得不清不楚,让自己怎么去找,三尸封印到底在哪里? 沉默一会,阿黄喟叹道:“要是老邪在就好了,只管问他,估计这老小子一定知道三尸是什么玩意,可惜还要等上好一阵子,他才会追来。” 阿青一脸奇怪道:“那怪人一心想回去冰封之星修炼,怎么还会追来?” 阿金忽然笑道:“傻妞,你没见阿黄请他喝不少‘溹浮’吗,往后这货不但会追来,绝对还会心急火燎。” 阿青盯住阿金,尖起嘴巴道:“老金,你再叫我傻妞,我就用木针刺你灵魂,让你暴跳如雷,”她只怕阿黄,因为阿黄会真的动手敲她爆栗,她可不怕阿金,阿金只会让着她,不会当真动手。 阿金听得气息一窒,当年在蛮荒之地,他曾指使属下兵士朝敌军关隘凌空撒尿,被阿青用木针刺得抱头乱跳半天的情景,至今还自历历在目,尽管后来他也学会演化成金刺,现下只得悻悻的闭口不言。 只见阿黄笑着打圆场道:“咱不急,慢慢等老邪追赶过来,先出去看看当下是什么环境就好。” 阿青这才结束与阿金的针锋相对,咬着嘴唇站在阿黄身后,阿黄收起那几颗照明晶石,遂对阿金挤眉一笑,于是三人施施然走出传送阵所在洞穴,沿着青石甬道往外走去。 三人倒不是没有遁地本事,只是这当口真的无所事事,宁愿徒步悠悠而行,沿着青石甬道七转八拐约摸走上几里地,便自抵达地表出口,那是一个被较为高明的遮蔽禁制封闭已久的斑驳石门。 阿黄轻易将禁制去除,移开石门,露出外界的环境,入目竟然是青山绿水、层林莽苍,甬道出口虽在一个幽暗的山涧边上,但却能看尽外面的秀美山景。 阿青用力呼吸外面的清新空气,很是雀跃道:“好舒服宜人的原始山林环境,我真的好想在这里住上一阵呀。” 阿黄与阿金却是闭口不言,俱各施展开神识,扫视环顾这座星球地平线上能看到的地方,发现这里竟是一个城池遍布、人居稠密的低阶生命星球,此地也算是修炼界的一员,但最高修为者不过元初,但却也看不出星球有任何被封禁的迹象。 阿黄暗叹,这里又是一个适合地球修炼者迁移的理想家园,可惜小环胡闹将中转空间无意给毁了。 他又想了想,遂将小环派出去查探一下此地修炼资源、灵石矿藏情况,小环看见来到新的地方,心下欣喜,乐悠悠倏忽跑得没影,不怕它去得远,离开这个星球再呼唤回来即可。 他吩咐完这件事,便对阿金道:“这个星球我们都不熟,没有中央星域的星图、星盘,只能找个大点的城池摸摸情况,阿金,你是排头兵,不是说过以前曾感应到阿红和阿蓝的存在吗?” 什么排头兵,我就是老大!阿金郁闷地想了一下,这才端起脸色道:“是感应到过,如今还能感应到,不过不是这里,是在很远的星域,如果这里是中央星域的边沿,那么,他俩就在另一侧的边沿。” 阿黄摇头道:“总之要横跨中央星域,走吧,找路一站站传送过去好了,对了,呆会进入城池问询他人,记得掩饰气息和修为,丹初就好,这样估计比较大众化。” 阿金与阿青总在点头,可并不打算动身,阿黄奇道:“走啊,你们俩个咋了这是?” 阿青咬着嘴唇,将手中挂饰一般装着假山法宝的藤篮变大,默默递给阿黄,然后趁他不备,哧溜一下闪身钻进假山。 阿金皮笑肉不笑道:“众乐乐不如独乐乐,我也进假山呆着好了,如此你独自一人大可扮作独行大盗,呃,独行旅人什么的,进城、出城都很方便的哑。” ------------ 第四十三章 水火双星 话一说完,阿金也学得像阿青一般,倏地闪身钻进藤蓝中的假山,赫然不见踪影。 阿黄一时间被这俩货色的惫赖惊呆住,你嘛一个个到了陌生地方就躲起来,竟然只要老子自己去面对,他看看对面葱郁的山色,再低头瞧瞧手中花篮一般的假山藤篮,下颌蓄得黝黑的髭须几乎气得横翘起来。 乃乃地,果然是五行好同伴,马上就要开路进城,属金、属木的全然开溜,就剩自己属土的,愣要迈开双腿自行赶路,真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不过,阿黄鼻孔生了半天紫烟,终于泄气下来,无奈将藤篮改变一下,挂在脖颈下面,双手抄在背后,吹着口哨,展开土遁,沿路施展神识找寻较大规模的城池,施施然疾驰而去。 阿黄一路土遁疾行,速度不可以道里计,路过凡属村镇、小城等小地方一律不予驻足,几乎横跨小半个星球,这才缓下脚步,因为他已经发现前方有一座宽广的大城。 那座大城占地约为数百里,四周围着十余丈高的厚实筑墙,女墙后方还看得见有一队队守城兵士巡逻,远远望去,倒是像一座屹立在高原上、形状巍峨的超大城堡,里面错落有致的诸多建筑,也多以高耸尖顶为主,有点像地球中世纪西方的城堡,不过宽大过之不是一点半点。 城门自然有兵士守卫和守城官吏收取入城税,阿黄懒得和那些低阶修士打交道,直接土遁入城,直到里面最繁华的大街,这才趁人不备显出身形,施施然踩着青石板大路缓缓步行。 他虽然收敛气息扮作丹初一类游方修士,但窍修的傲气始终潜在骨子抹不去,自顾前行不理会人,一身奇异打扮令路人有所侧目,却是不敢理睬,奇装异服代表着奇人异士,就算初入金丹也不是好惹的。 城池繁华大街行人无数,穿着倒是以朴素的麻衣为主,虽然各颜各色都有,式样却甚为一致,全是清一色的短打,像阿黄这般穿道袍之人却是绝少见到。 阿黄看得有些奇怪,但不打算去问其为何,他的目标并非他们,而是尽快找到一份中央星域的详尽星图,最好连相关星盘也拿到手,而这些则不是一般城中人士手里所能拥有,乃是经常横跨星域的高阶修士才会收藏。 他边走边展开神识到处扫视观察,仿佛城中并无一人离开过本星似的,不管元初修士还是大户人家,包括最为高大的城主府邸,全然找不到一份星图或一块星盘。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先从一家经营各种图书玉简的店铺,摄了一块图解本星地理风物的玉简,站在一家高大房屋的房檐下,按在眉间细细观看。 原来这块区域乃是中央星域边沿一个星域,名唤勍硐星域,眼下这个星球却是该星域中名为昉朵星系唯一的生命星球,叫做忽鵼星,该星球地广人稀、物产丰富,乃是很多门类齐全的基础修炼资源原产地。 本星产业以物产种养、采集为主,专业修炼人士不多,而且人口多是外来落户开垦人家的子弟,由于原有修炼功法底子偏薄,本土修炼者一旦侥幸结婴,多数外出找寻机缘,一般不复回归,故而高阶修士稀少,仅以元初为最,还都是那种老迈无可晋升、颓然居家养老型。 这座大型城池名叫逄腊城,是本星第二座大城池,乃忽鵼星三座超级大城之一,城邦占地宽广,居住人口却只不过百万,主要是低阶修炼者,一般城民以收购贩卖修炼资源为主,赢取获利以供生计及基本修炼。 本城其实就是一个地域物资集散地,周遭万里范围自行种养或采自野生的修炼资源,均皆云集于此,以供外星来客批量采购,故而人口虽少,转运物资却多,普通五行修炼所需材料,此地几乎应有尽有。 “人口稀少,数百里方圆的大城,只有不到百万人口?”阿黄看得很是奇怪,抬头瞧瞧大街上来来去去清一色短打服饰人士,心道,“照着这个行人密度,这座城池人口没五、六百万也差不离。” 阿黄瞅着那些行人,忽然发现一个有规律的情况,行人并非一边随意走动,一边浏览街边店铺,而是像缓缓水流往低处流一般,貌似向城东方向汇聚过去。 他顿起好奇心,遂左右看看,一下挑中一个单独行人,看修为和自己扮作那样也是丹初,那人年近中年,满脸络腮,有点粗豪模样,但是眼神平静,不似盲目鲁莽之人。 “这位道友请了,足下可是一人前行?”阿黄审时度势、字斟句酌的上前拱手打招呼道,他早已习惯外星域的待人接物,虽然还是用意念与人对话,但口中念念有词,极像与人直接对话,不易有人识破。 此人忽见有人过来打招呼,微微一愣,一待看清是个身穿道袍、修为类己的道袍修士,遂驻足咧嘴笑道:“呵呵,道友乃是宗门之人,怎会也是自己一人前去?” 阿黄笑道:“贫道乃是外星游方的修炼者,看到这么多人前行,不禁好奇心起,又不知前往何处,甫见道友面善,故尔劳烦一问。” 此人听得又是一愣,继而笑道:“道友胆子可是不小,这才丹初便敢离星游历,在下结丹这许久,连本星另外两座大城尚未去过呢。” 阿黄陪笑道:“贫道也是搭乘熟人前来采购材料的大型飞舟而来,顺便在这逄腊城四处转转,呵呵,足下还没给贫道说道,这么多人却是往哪去哇?” 此人一拍脑袋道:“你瞧我这人一说话就走岔气,明天是本城水火招士大会开启之日,地点便在城东清瑶山上,外来之人也好,城中之人也罢,都要虔诚缓行上山,参加招士大会,这不,大家伙全是三三两两慢慢走着去的。” “水火招士大会?这是什么玩意?”阿黄不懂当地风俗,自然也不明白这个所谓水火招士大会做干嘛的,直言又怕露馅,遂再行试探问道,“贫道乃是外星来的,人地生疏,不知贵城这个水火招士大会可有什么奥秘吗?” 此人闻言,不免有些嗔怪道:“兄弟,你那边的星球没有这个大会吗?呵呵,你我都是丹初修士,在下看来痴长几岁,唤你做兄弟不怪罪吧,在下名仺,还不知兄弟大名。” 阿黄听得气息一窒,感情这个水火招士大会在中央星域是全天下统一的哇,自己不懂差点说错话,忙道:“贫道名麦,仺老兄休怪,我也是初离宗门外出游历,以为此地招士大会和我家乡那边有所区别呢。” 仺老兄呵呵笑道:“麦兄弟,不知者不怪,其实还是一样遴选合适的水火属性修炼人选,一样去往水火双星观摩助益,千年以降,乃是三盟联席会议的莫大恩典。” ……接续下来,阿黄遂小心翼翼地套问仺老兄的话,终于弄清这个水火招士大会的原委,原来早在千年以前,中央星域另一侧边沿突然出现两只伴生的纯属性行星,一只是纯火星,另一只是纯水星,同时出现在中央星域最外围的祁硪星域边上。 两只纯粹水火之星相伴而行,没有依托任何星系恒星,仅是自行相互环绕转动,它们出现之时,近乎白色的火球与幽深似黑的水球,仿如黑暗中出现一时同辉的日月,一时间震惊整个祁硪星域。 但是,水火双星并非固定呆在祁硪星域的边际,就像路过一般的存在三年时光,然后悄然远引,不知所踪,待过十年以后,它们又再出现在祁硪外围边沿,依然悬浮移动三年,之后再次消失,周而复始,迄今至少已有千年。 水火双星现世之后,一开始远远眺望的各阶修炼者只是好奇,后来渐渐有水火两系修士感到离它们越近,对修为境界进境越有好处,其后消息传开,越来越多的水火两系修炼者前往如同朝拜一般,接近它们进行修炼。 中央星域及其附庸星域幅员何其广大,拥有的各阶水火两系修炼者数以亿计,当每个十年到来,水火双星再次路过,附近的小行星和陨石带挤满水火两系各阶修士,因为极炎一般的水火元力散布广被,各种飞行器不宜过多接近,唯恐被波及损毁,故而修炼者只能停留在小行星或陨石上。 随着年深日久,占据接触水火双星最好位置的,均属有绝大能量的超级势力,于是,一旦有势均力敌的外来力量,便会出现你争我夺、大打出手的现象,导致双方死伤惨重。 后经三盟联席会议裁定,强行划分观摩修炼地域,并按修为划定远近区域,让中央星域各大势力拥有固定地盘,不再为距离水火双星的远近,争斗得头破血流,避免仇怨越结越深。 高阶修士既有相对固定的观摩修炼地盘,那么对低阶修炼者来说,他们离得太近囿于修为承受不起,无有高阶修士争抢的地头,稍远之处也可有一席之地沾沾光。 这也算是三盟联席会议为低阶水火两系修士做的好事,毕竟高阶修士也从低阶修炼而来,因而三盟联席会议广施恩泽,做出一项影响深远、分蛋糕式的动议。 ------------ 第四十四章 水火招士大会 三盟联席会议一干大员议定并颁行天下—— 三盟辖下中央星域各生命星球各大势力组织,在水火双星再来之际,可以通过水火招士大会,让一批筑基以上、有进阶潜力的中低阶修炼者,有机会前去观摩水火双星运行,感受水火元气劲道,从而提高自家属性境界,拉动修为提升云云。 因而,中央星域各个生命星球上的修炼者无不欢呼雀跃,遂由当地各大势力组织机构举办水火招士大会,设立潜龙之门,测试入门修士进阶潜力。 如有潜力尚能晋级一个大境界之士,当可入选当地星球水火双星观摩团,由大势力派出大型飞舟集队前往祁硪星域,进入分配的观摩区域,观摩感受水火双星,从而揣摸自己的修行规则。 当前的勍硐星域、昉朵星系、忽鵼星,星球之上不过仅有数亿人口,虽则修炼者众,但每十年能遴选出的水火属性者,能参加观摩团队的,基本不足两万人,且全集中到本星三座大城水火招士大会选出。 中央星域范围内各个生命星球,距离祁硪星域有远有近,近的大可晚点准备,远如勍硐星域,基本上在水火双星消失的当年,便开始做招士准备,大会结束当即集结队伍,统一出发,路上可是要走好几个年头。 各大城由城主府派出一架大型飞舟和两名元初修士领队,率领装载人员前往祁硪星域,路途上除了可以搭乘跨星传送阵,需要直接飞行时,三架大型飞舟可以结伴而行,相互照应。 …… 以上便是阿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打听来的有关水火招士大会之背景详情,他好问不倦的精神极大感染到仺老兄,仺老兄也全然不管对方是否听懂,自顾滔滔不绝说个不停。 阿黄只好收敛起脸上的苦笑,不再拾取他的外放意念,默默与躲在假山的阿金意念传音,将适才与仺老兄的对答,挑选那些关键内容,逐一告诉于他。 阿金甫一听到“水火双星”四字,甚是兴奋道:“阿黄,我们也要想法过去,有水火双星存在,阿红和阿蓝一水一火的转世之身,一定不会放过这种进阶修为的机会,大有可能出现在那边。” 阿黄皱眉传音道:“我们三个一个水火属性者都没有,无法混进观摩团去,要自己去走这条横穿中央星域的星,无疑又会遇到以前处处踩中法盟地雷之类的麻烦。” 阿金甚有同感道:“说得倒也是,不过我们总得想法过去那边,要不,咱俩再次合体好了,一起扮成金土属性,那就不会惹人注目,你意下如何?” 阿黄有点意动道:“如此就得你出来走路,我躲在皮带头里睡觉,嗯,这买卖也算做得过,成,没问题。” “啊?这个——你二大爷的,”阿金闻言一愣,自己贪图嘴快没想到这茬,还真是那会河东、这会河西,报应来得恁快,怎奈还是自己先提的馊主意。 “既是你的提议,老子不便驳回,那就这么地了,”阿黄嘴角露出一脚踩中狗屎的笑意。 “唉,乃乃地,大爷我竟自作茧自缚,”阿金无奈的嘟囔一声,意念缩回假山法宝里,再也不敢吭气。 “麦哥哥,你俩要合体,我也要参加一份,”一直躲在假山里装作修炼的阿青忽然冒出一句,五行同伴异体同心,在进行特有的意念交流时,任一成员都能像三方通话一般,听得到其他人的意念对话。 “不行,你好好呆在假山里,”阿黄情知阿青所谓也要参加的意思,便是要在自己头上种树,急忙严辞拒绝她的恳请。 阿青没能获得阿黄准允,嘟着嘴巴怏怏躲回石室,名为修炼实则化藤睡觉。 …… “哎,麦兄弟,说是安步当车,你也别走得这么慢啊,”那位丹初仺老兄说着说着,忽然发现阿黄已是落到自己身后丈余远,连忙回头招呼他。 阿黄急急赶上几步,笑道:“仺老兄,抱歉得很,贫道想起一些来到逄腊城打算要办的事,不知不觉落后几步。” 仺老兄哈哈笑道:“麦老弟,先别忙着出神,前面快要出城了,我等还是跟上大家的步伐为好。” 阿黄举目四顾,却见身前身后的大街小巷,渐渐汇聚过来很多身穿短打麻衣的低阶修炼者,他们从四面八方而来,俱要在城东大门出城,人流显得有点密集拥挤起来。 他想了想问道:“仺老兄,贫道在家乡星球并未参加过水火招士大会,如今来到贵星,一时好奇参合进来,想想才知有些不妥,故而有点想退出离去。” 仺老兄讶异道:“这是为何?水火招士大会乃是中央星域中低阶修士一次最难得的隆重盛会,所有水火属性修士都以有可能入选而激动万分,老弟你却是要退出去,在下甚是不解。” 阿黄貌似恳切道:“老兄有所不知,贫道其实并非水火属性者,只因宗门所赐道袍有遮蔽功能,故而外人看不出五行属性,贫道真实属性只是一个土系修炼者,参加进去自认甚为不妥。” 仺老兄上下打量一阵阿黄身上那袭土黄道袍,啧啧赞道:“贵门炼器功法真心厉害,竟然让门下弟子穿上这种看得出修为、却显不出属性的道袍。” 阿黄显得有点尴尬道:“贫道宗门总是山宗联盟之一员,与法盟某一家族结怨不浅,外出游历恐其为难,故而设法掩去属性,省得被对方以捕捉纯属性者为借口,托故擒拿折辱。” “噢,原来如此,”仺老兄对阿黄这番似是而非的托辞大点其头,忽而又自低声狐疑道,“老弟不会真的是纯土系修士吧?” “当然不是,”阿黄边说边将阿金的金系气息,微微放出一丝,然后笑道,“贫道乃是偏金土属性者,当今哪里还有什么纯属性者存世,早让法盟捕捉殆尽。” 仺老兄是个偏火属性者,对自己相克的偏金属性也知之甚详,一时感受之下,遂不再怀疑阿黄有偏金属性,放松心情道:“老弟,咱不说这个了,其实参加大会之人,并非只有水火两系,很多别的属性者来凑热闹的不少,你还是莫急着走,一道瞧瞧也好。” 阿黄反正也无事,既然仺老兄道是无碍,那就去看看又有何妨,便面露微笑与之同行,一道缓步出城,直朝城东那座突兀而起的清瑶山走去。 清瑶山距离逄腊城东门不远,只有几里地,林林总总出城而往的人潮人海,宽幅约有里许,前头的人已经开始上山,后面的人还在迤逦出城中,阿黄估摸人数无不有十数万人。 终于上到山顶,但见那里有一个巨大的青石平台,似是用大法力推平铺上石板所致,像这种体力活计,一般丹后元初修士也能随便做得到。 上山的人陆陆续续站满巨大青石平台四周,只有中间的圆心没有人,估计那是被习惯性的留空,只竖立着一道高宽均为二丈五、颜色斑驳的门洞,其材料非金非石,上面刻满各种符文一直在熠熠闪光,大概便是那道测试之门,名曰潜龙门。 巨大青石平台上渐渐人满为患,山下的道路中、野地里,还自不断地有人缓缓的朝圣一般拾级上山,在大白天远远望去,宛如一条条长蛇在不断地朝山上蠕动着。 下一刻,那道刻满符文的测试门洞左近,竖立起一座其高三丈有余的椭圆宽台,上面放有三张蒲团,安置完毕以后,有三个元初修为的麻衣老者逐一跳上去,依次并肩坐下。 没见有人发话,只见当中那个麻衣老者手指一弹,一朵细小的火焰倏地飞上天空,在数十丈高的半空猛然爆开,形成一组闪光符文,竟自维持半刻钟,这才消失无形。 至于那组符文,阿黄用神识收纳到识海里破译出来,还能看得懂,无非便是“老规矩,测试开始”之意。 所谓老规矩,阿黄少时便可看到,在巨大青石平台的中间圆心,放置潜龙门十数丈外的圆心外围,有上千名身穿制式麻衣的城府卫士,正在联手结阵阻拦外面参加测试的各阶修炼者。 这时,已能看清测试场地的格局,无外乎也很简单,结阵卫士经已留出一处空门,那是放人近前通过门洞进行测试的,门洞后方对应着的也有一处空门,看来便是出口。 阿黄注意到入口虽空,但也设有无形阻隔禁制,出口那边却是空荡荡的无遮无拦,外边更是空出左右两块空地,其中左边那块呈四方形,而且面积稍大,右边那块却是呈长方形,以远看似直通山下。 他已然明白,四方空地乃是那些通过测试的修炼者暂留之所,长方且直通山下的空地,却是让那些测试不过之士黯然离去的。 那道细小的火焰赫然升空,迸发成开测的符文大字后,坐在椭圆宽台左侧的那个麻衣老者,伸手对着潜龙门外圈入口上的阻隔禁制,轻松地捏个法诀。 只见浅浅的蓝光纹动,封住入口的阻隔禁制已被解开,挤在外边的各阶修炼者遂于跃跃欲试,开始整队,准备一个接一个接踵而入,下一刻就要一举穿过潜龙门,实现自己的夙愿! ------------ 第四十五章 偷渡 空门大开,人海欲动,这便意味着,忽鵼星第二大城逄腊城,一直位于城东清瑶山顶举办的、十年一届水火招士大会,正式启动! 巨大青石平台在一圈圈人头攒动包围下的圆心内里,潜龙门上的各种弯弯符文闪动着五颜六色,一队队应试修士老实地排着队,一个个缓步走进门洞里,然后再一个个从另一头钻出来。 门洞那头站着两个身穿制式麻衣的丹后修士,手持一块貌似玉笏的令牌,逐一感应走出门洞的应试修士身上颜影,然后或拉到左边,或拉向右边。 被拉到左边的修炼者不禁喜笑颜开,昭示其定有再晋一个大境界的潜力,被拉向右边的修炼者则垂头丧气,标志其今生无望再晋大境界,只得怏怏的沿长方空地郁郁下山。 阿黄虽然站在远处眺望,却是看得津津有味,那仺老兄早已离开前去排队参与测试潜力,他还是有足够的耐心,等到看仺老兄走过潜龙门洞,只可惜丹初的仺老兄没能通过测试,估计最多只有金丹中、后期的潜力,遂于被淘汰。 看来境界阶位越高就越是难以通过,如此的话,低阶练气和筑基修炼者通过率则高一些,已晋金丹期的修士能通过测试的也就寥寥无几,从忽鵼星修为最高只有元初境界,便可知晓端的。 阿黄一边看仺老兄钻过门洞后被拉向右边黯然离去,一边注意那道潜龙门洞如何辨别修炼潜力,看上去显得很简单,便是火属性修士身上红影显现,水属性修士蓝影显现,均皆须要达到一定程度。 这些经过测试修士晋级潜力,则具体化的表现为属性颜影亮度,会在两个丹后修士手中玉芴显示出来,只需一下便即决定,被测试者将来进阶的希望或幻灭。 阿黄看到测试失败的仺老兄茕茕背影远去,忽然对这种测试失去兴趣,潜龙门洞测试效果也已历历在目,再无什么新鲜感,遂于趁人不备,转身遁形而走。 他很快遁回逄腊城,找了家不惹人注目的包院客栈,租了个独院悄悄住下,进屋关门布下遮蔽禁制,这才将阿金和阿青这俩偷懒之辈,从假山法宝中赶出来。 阿金出来之后,闲庭信步般的在院中走上几步,看到这个独院有着四五间房室,一言不发便欲挑上一间入住。 阿黄先期走进一间房室,只留下一句话道:“我就带你们到这里,往后离开逄腊城,就得靠阿金你带了,早先说好的,”说着背影消失在房室内。 阿金听得不觉与阿青面面相觑,阿青故作嫣然道:“老金,我想也一道合体,可惜阿黄小弟死不愿意,你倒好,这机会唯独给了你,真不公平。” 阿金撇嘴道:“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合体的话要做苦力,你种树上头就不用费劲,这能比吗,不说了,我先进房歇息一会。” 阿青看着阿金的背影进房,偷笑得像只狐狸精一般,继而挑了间没人的房室,瞬间消失在其中。 三人虽然分别呆在自个房室,不到一会,独有的意念交流又再串联起来,先是阿黄和阿金,随后阿青也自并联参合进来。 阿金笑道:“阿黄,你诳那仺老兄说你是随外星飞舟而来,那么你真的知道,现在有外星飞舟前来采购修炼物资吗?” 阿黄丧气道:“我还不是差点露馅,现在根本不是收购季节,后来只得糊弄说是早年就来了,自个游历经年,打算乘下年前来采购的飞舟离去。” 阿青插言道:“你们不是想找星图、星盘吗,那些外星来的采购者身上肯定有,我们在这住上一阵,等他们来了偷过来不就有了吗?” 阿黄郁闷道:“要是高阶修士身上定有无疑,那些循着固定星航轨道前来采购的低阶修士,兜里就不一定有。” 阿金宽慰道:“那我们就住上一阵,不怕没人给我们送星图来,反正距离‘水火双星’显身还有六七年光景,实在不行,偷上运送观摩团队的大型飞舟也成,天无绝人之路嘛。” 阿青听得细细的眼睛一亮,拍手道:“着啊,刚才怎么没人想到这招,飞舟之上最高修为只有元初,我们三个窍初上船,岂能被他们发觉呢。” 阿黄道:“我不是没想过这点,只是他们的飞舟速度慢,我们要早点到达那边,也好先看看什么情况,阿金要探索阿红、阿蓝踪迹,总归要尽早着手不是吗?” 阿金忽然一拍大腿道:“我看你们都是灯下黑,忽鵼星三座大城各出一架大型飞舟,搭乘各自水火双星观摩团,横跨几个星域前往祁硪星域,领队者身上岂能不携带星图、星盘?” 阿青一听率先嚷道:“是呀、是呀,转上他们的船,我们不是什么图、什么盘都有了吗!” 阿黄依然不解道:“整座逄腊城,我用神识都扫视过,星图、星盘一应俱无,难道还有什么遮蔽阵法,是我所勘不破的?” 阿金笑道:“逄腊城只是忽鵼星第二大城,它就算没有星图、星盘,难道另外那个第一大城也会没有吗?” 阿黄闻言,遂点头道:“嗯,有道理,我确是有点着相了,那就这么地了,我们就候着逄腊城那架运送观摩团的大型飞舟,届时偷上去找寻,没有的话,再上第一大城的大型飞舟找去。” 阿青鼓掌道:“耶,不错,真的都没有,我们还可以在下一个生命大星下船,就地找寻,直至找到为止。” 阿金笑道:“阿黄,我看你这一阵,有点钻牛角尖,连阿青这小妞脑子都比你好使。” 阿青听得立马尖起嘴巴,恨恨道:“老金,你嘴里不是傻妞就是小妞,信不信我马上穿过去,用木针刺你这丑恶的灵魂。” 阿金闻言,当即闭嘴…… 虽是既定要潜上逄腊城那架大型运送飞舟,阿黄也不想坐享其成,次日早早拉上阿金,合体伪装外出摸摸情况,美其名曰:让阿金践约,自是俩人合体,阿金主导行路,阿黄躲入裤腰带。 他们这一主动出行,并非没有收获,而且还是那种差点错过的大收获。 原来,忽鵼星竟有跨星传送阵直抵外星,跨星传送塔便是位于第一大城附城塔城,意即观摩团离星第一站,并非自驾飞舟,而是走的跨星传送。 一俩万人虽多,只需一段时日也能传送完毕,如今自三座大城遴选而出的水火双星观摩团成员,已经陆陆续续集结在第二、第三大城的城际传送阵,排队逐一传往第一大城等候跨星传送。 阿金和阿黄得悉此讯,急忙赶回所租的客栈独院,唤醒被禁足在房室化藤大睡的阿青,三人遂一商量,便打算不去挤城际传送阵,这段时日传送阵已被观摩团征用,不会接受零星传送。 他们决定自驾一架小型飞舟,由阿黄刻上隐蔽阵法,从高空直接飞往忽鵼星第一大城,在城际传送阵有着数千人排队的情形下,绝对能赶在他们开始跨星传送之前,赶到第一大城混入传送高塔。 忽鵼星第一大城名叫煌烃城,城池范围比之逄腊城大上一倍有余,城中火系家族、炼器世家林立,故名煌烃,同时也是忽鵼星最大的修炼物资购销集散地,常驻人口数百万,比之逄腊城则是多上数倍。 但阿黄三人甫至煌烃城,远远望见高耸的跨星传送高塔时,却是发现传送高塔早已被当地势力严密封锁,煌烃城观摩团成员也已开始传送外星,这让三人拟定的提前进入传送阵、抢先传送计划无奈落空。 “怎么办?”阿青有点心焦地问。 他们都是窍初修士,要是动手诉诸武力的话,忽鵼星三座大城必定无人能挡,但如今既不想伤人,更不想暴露行迹,谁知那些无孔不入的法盟捕灵探子,会不会无端缀上他们。 “凉拌,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阿金拍拍阿黄肩膀道,“传送高塔都是石制的,最适合你,这一趟,就辛苦阿黄你了。” 阿黄白阿金一眼不说话,抖抖手中的藤篮假山,阿金呲牙一笑,身形一闪便自落入假山法宝中。 还是阿青最有良心,进入假山之前,尚自叮嘱一句:“麦哥哥,你多加小心呀,要是暴露行迹的话,自己跑路之前,先扔掉藤篮。” 阿黄闻言,气息又是一窒,老子暴露跑路,将人引走,留下的还不忘藤篮,阿青与阿金整天明争暗斗,这都斗成什么人了。 他提溜着藤篮,无奈摇摇头,将藤篮掩进道袍下摆内,拔腿进入地表土层遁行。 他一个纯属性窍修,隐蔽身形潜入一群元初以下修炼者守卫的煌烃城附城——传送塔城,简易易如反掌,加之土系修士借助石制塔身隐形,最后爬上传送高塔,根本无有一人能察觉。 隐身的阿黄终于来到传送高塔顶上,那里满满的等候着成群中低阶水火两系修炼者,被本城传送组织者分成几个候传区域,无声无息静静盘坐等候。 屹立中央的跨星传送阵大开高门,正有一个组次五十人排着队默默走向传送门内,阿黄见状暗暗一笑,他知道这种大型远程传送阵,可不止能传送五十人,加上他们几个是小意思。 ------------ 第四十六章 潜入飞舟 只见阿黄那外人根本瞧不透的身形一晃,飞鸟投林般已然投入跨星传送阵里,选取一个无人波及的角落位置,悄悄的坐下去,与默默步入传送阵门的那五十人一道,静候传送开启。 只见传送阵门悄然关闭,嗡的一声,传送阵终于开启,一阵五颜六色的光芒闪过后,连带阿黄与在内的众人眼前一花,已是稳稳滑入跨星传送空间通道。 这种官方正式的大型跨星传送,阿黄并非首次搭乘,当初在混世星域时已是乘过多次,感觉十分熟稔。 那时他的修为方入元初,传送的过程中,还感到一些空间牵扯之力,如今窍初的阿黄基本上无甚感觉,一个多时辰的时空匆匆一过,便自抵达目的地,同一星域匹珑星系的生命星球咛弛星。 传送阵尚未停稳,传送阵门也还没开,阿黄早已提着藤篮,神不知鬼不觉潜出阵门,三转两转当即溜下传送高塔,路上根本无人知晓阻拦,直到塔外广场这才止步,趁人无备,显出身形缓步而行。 前往祁硪星域的跨星传送,在勍硐星域的范围内,也就只有这一站,下一程得搭乘大型飞舟,从空间屏障穿越到下一个星域,名叫淖仝星域,到达那边才可再行传送。 这些前面路途细节,阿黄经摸底早已了然于胸,故而先期走到塔外广场静候,因为大型飞舟将从这里接人升空,而且咛弛星也有三架大型飞舟与他们结伴同行。 阿黄走到宽广的塔外广场一个行人不多之处,扮作一个丹初小修士,遂于缓缓而行,因为那里无人坐下,行人总归是行人,有很多人在到处闲逛,没有落坐的意思,他也不好自己一个人坐下这么惹人注目。 同时,他通过小心进行神识扫视,发现左近这座塔城竟然有窍修坐镇,估计带队前往观摩水火双星的领队有窍修也说不定,当然他们三个纯属性窍修,尽管毫不惧怕同阶大修士,却是不想搞事被人发现,自己的目的只是偷渡潜行。 阿黄还想扫视塔城周边那一带看看,谁会有星图、星盘,本地人若是没有,那些远道而来的外星高阶修士应该有,因为咛弛星是个比忽鵼星大得多、外星来客也多得多的宜居星球,不像忽鵼星只是个普通资源星,没什么高阶修士现身。 可惜,他还是扫视不到塔城里谁会拥有星图、星盘,凭阿黄对空间阵法的理解,就算把星图、星盘藏在储物介质里,他也能扫视出来,只因星图、星盘镶嵌有空间标识。 阿黄只好收回神识,把目光投向广场上三五成群游荡的那些中低阶修士,他这才发现这些人多是元婴以下、筑基以上的水火两系修炼者,估计他们全是在此守候搭乘大型飞舟的。 广场上并未被人封闭,除了等待出发的水火两系修士,还有其他属性修炼者,大概是亲朋戚友之类前来送行的,一同陪着闲聊散步,故而像阿黄这样的外人混杂进来,也不会引人注目。 他偷出跨星传送阵,来到广场之时还是白天,很快便夜幕渐渐降临,广场上那些结伙的人群并不因此散去,而是在那里随意找寻一处空地,围成一圈,拿出蒲团盘坐下来,继续谈天说地。 阿黄看看也有独自找地方打坐的修炼者,自顾打坐,并不理会旁人,修炼者是个很独的个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是不想理会人,没有特殊原因也没人会主动惹你。 他暗暗松一口气,要是没人落坐,也没人独坐,他自己一人不好再多转悠,不便布设阵法隐蔽身形,只能去附近找客栈入宿。 如今能随意落坐,阿黄也即找到一个有不少独坐之人的地方,拿出一个不显眼的小蒲团,自己坐下闭目养神,同时也与假山法宝里的阿金与阿青闲话几句。 次日天亮后,传送高塔那边陆续过来更多的人,偌大的塔外广场渐渐挤满更多的水火两系修炼者,也开始有人呼喝连声,开始组队,看来,忽鵼星、咛弛星各自大城的水火双星观摩团成员,已经来得不少。 又过几天,塔外广场几乎人满为患,两个星球参加观摩水火双星近五万人全都进入广场等候,那些非水火属性、非观摩团成员者,开始被各个观摩团组织者劝导离开广场。 阿黄跟着非观摩团一拨人离开广场,站在场外默默瞧着密密麻麻挤满人的广场,这时天色近黑,周边用阵法催动的照明晶石映得整座广场一片通明。 他跟阿金传音道:“看来已快到起飞时间,两座星球参加观摩的人员估计几乎到齐。” 阿青有点惊叹道:“这么多人走跨星传送阵,才几天工夫就能到齐,好厉害,这座跨星传送阵也能承受得了。” 阿金笑道:“这种能一次传送五十人的跨星传送阵,是可以连续传送人的,一拨起传,下一拨稍后便可跟上,一天一夜能传送数千号人。” 阿黄有些感慨道:“才几天过去,两座星球近五万人,竟自悉数传送到位,真不简单,据悉建造这种传送阵,需要数名高级空间阵法师同时出手,耗财无数、耗时经年方能建成。” 阿青笑吟吟的问道:“麦哥哥,你能独力建造一个这样的传送阵吗?” 阿黄踌躇道:“貌似不能,要花费大量精力,我阵道水平虽高,这种需要多人结阵建造的大型传送阵,单靠一人动手是非常困难的。——咦,开始有人放出大型飞舟了!” 阿金探出神识一看外头天空,点头道:“这架大型飞舟虽然不及三盟的制式星际飞舟,容人规模也不能小觑,装载万人左右跨星航行,完全没有问题。” 假山法宝禁制森严、防御高密,外面基本无人能窥探,但是,从里面可以随意探出神识,只是缩小的假山人不宜伸头出来,一旦出外便会变回原形。 此时塔外广场的上空,一架接一架的升起六架大型万人乘飞舟,这些大型飞舟由专门舟楫建造师制作,可以随意放大缩小,原先都是放在专属储物袋,使用时才施法取出。 六架大型万人乘飞舟已在上空稳稳悬停,舱门大开,早已集队组成一个个长蛇阵的水火两系修炼者,照着队列依次升空,从舱门进入飞舟内部。 阿金看得有趣,笑道:“难怪只要筑基以上有潜力的修炼者,光是从地面升上飞舟舱门,修为不够是不行的,我看得非常清楚,每个人都是凭着自己的本事飞上去,没有谁靠人扶助。” 阿青有点雀跃道:“那,那我们什么时候偷溜上去呀?” 阿黄沉声道:“马上就轮到我们了,等得太晚里面挤满人,我们再进去容易露马脚,开始出现大量人流涌入飞舟之际,便是我等浑水摸鱼的最好时机。” 阿金嗤笑道:“我们三个窍修,只想躲在飞舟里,难道还怕这些元婴以下的人察觉吗?” 阿黄道:“万万不可大意,忽鵼星没有窍修带队,咛弛星可是有窍修领队的,如今塔城上还有窍修用神识监视广场呢。” 阿金有点意外道:“噢,我倒是没有注意观察周边有同阶神识波动。” 忽然听得阿黄传音道:“不说了,正该我们行动,下一刻人潮涌动,队列凌乱,正是我们混进去的好机会。” 只见他将假山藤篮收在道袍下摆,启动道袍上的隐身禁制,整个人登时隐入照明晶石映照下的黑暗死角,就算是窍修用神识扫视,也发现不到阿黄的身影。 阿黄隐蔽身形,飞快渗进升空的人群队列中,踩人头就像踩踏梯子一般,几步便即进入上空那架飞舟敞开的舱门,他认得清楚,这架飞舟乃是忽鵼星第一大城煌烃城的。 在飞舟内指挥安排观摩团成员就坐的是一个元初大成老者,身上不着传统修士麻衣,倒是套上一件锦服,显得很是鹤立鸡群,只见他站在舱门内的甬道上,叽里呱啦发布命令,要谁谁谁到哪里哪里去就坐,云云。 隐身的阿黄偷进舱门后,几乎就是从那个元初老者身边掠过,那锦服老者根本一无所知,兀自在指手画脚个不停,阿黄当然没有工夫理会他,自顾从侧面的一条巷道,悄悄钻进飞舟内部。 大型飞舟的内部空间自然很是宽大,不然也不可能容纳上万人就坐,阿黄三转两转才找到一个很隐蔽又很小的角落,布上一个隐蔽禁制,将藤篮假山搁在那里,检查一遍没有疏漏之后,自己也从假山洞门钻进里面。 进入久违的假山洞府,阿黄长舒一口气,自从帮猫冬渡过化形劫,假山法宝一直被阿青扣在手中,他就没有再进来过,那也是因为逗留宇凌星的缘故一直用不着。 假山法宝自打炼成后,至今还是老样子,厅底是厅底,壁挂是壁挂,石室是石室,冰冷干燥,连照明晶石发出的都是冷光,桌椅板凳俱在,就是没什么人气。 阿黄看得苦笑摇头,遂于分出一缕神识,专门留意外头的动静,这才进入一间份属自己但封闭已久的石室。 他刚拿出大蒲团坐下,尚未开始想该干吗干吗,监视外面的神识便已探测到,飞舟中的众人忽然尽在欢呼不已。 ------------ 第四十七章 老邪赶来 从飞舟房舱传出的阵阵欢呼声,不单只阿黄,连阿金也都被惊动,心下还自纳罕,这些乡巴佬没坐过大型飞舟吗,这阵子却在嚎个什么劲。 阿黄从神识中查探到,原来飞舟内部乘员已满,可以关门开船,那些低阶成员心情激动,情不自禁欢呼雀跃。 他不由暗下摇头,乘坐飞舟不比传送安全系数高,茫茫太空,诸多未测因素,这些人没有外出见识,要是盲目高兴则祸事不远。 接着他还得动用神识,查探另外几架大型飞舟有否高阶修士携带星图、星盘,可是很奇怪,包括有窍修带队的咛弛星观摩团都没发现谁身上藏有星图、星盘。 既然六架飞舟中尽皆无人携有星图、星盘,阿黄只好决定先躲到下一站,待到淖仝星域奉憧星系的窦俳星,在那里等待跨星传送时再看看。 在三人神识联手覆盖下,六架飞舟衔尾而行,远远离开咛弛星塔城外广场上空,朝着茫茫太空一架接一架的疾飞而去。 率先而行的咛弛星第一架飞舟上,其中虽有窍修坐镇,但他的神识扫视却是朝正前方的扇面,从未料到跟在后面的忽鵼星飞舟团队会有潜入窍修待着,故而三人的神识在中后部肆无忌惮覆盖扫视,并未惊动那位领队窍修。 这一趟太空之行安然无事,一个多月后,六架大型飞舟结队飞临穿越淖仝星域的空间屏障,空间屏障不比空间壁垒难越,大可直接开着船体坚固的大型飞舟穿越而过。 六架大型飞舟都是久经空间乱流考验的艨艟巨舰,冲撞式的进入空间屏障,很是顺利地穿越到淖仝星域,再经过数月飞行,终于降落在奉憧星系唯一的生命星球——窦俳星。 六架大型飞舟在窦俳星的跨星传送塔城外广场,将舟中水火双星观摩团成员悉数放出后,被各自城际团队的领队大人收入专属储物袋,只因下一站便是要从传送高塔走,传送至另一个星系的生命星球,故而暂时不需使用飞舟。 阿黄携着藤篮假山率先偷下飞舟,先溜到塔外广场边上看个究竟,这么多人要通过跨星传送,起码要十天以上才会传送完毕,他有的是时间观望。 同时阿黄最关心的是,这座塔城的周遭有无人携带星图、星盘,神识扫视的结果还令他很是沮丧,自从进入中央星域范围以来,始终没有发现谁的身上携带有这些玩意。 这座塔城也有数名本地窍修或在潜修、或在走动,可就是自他们以下,阿黄尽皆细细查探到,竟然找不到一人身上携带有星图、星盘,这是到底为什么?他端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这里没有那些玩意,他便自不想再待下去,一样隐起身形,悄悄摸上传送高塔,加入其中一个最先出发的五十人传送队列,直接传送前往下一站,亦即彤禾星系的浦嘀星。 从浦嘀星跨星传送阵门出来后,阿黄发现这拨人并未离开传送阵的候传区域,继而竟自在等待下一轮传送去往比彭星系的煌介星,他便不急着走下高塔,干脆直接跟着传送到下一站去。 首批观摩团成员从煌介星跨星传送阵门出来后,这里遂不再有转车式的下次传送,人们出阵便自离开传送阵平台,纷纷走下高塔,去往塔外广场待命。 阿黄这便明白淖仝星域内的跨星传送已经结束,紧接下来的就是,动用大型飞舟进行长距离、长耗时的自驾飞行,于是他便顺路潜行到塔外广场边沿摸摸情况。 鉴于前面有两次跨星传送,中途羁留人员太多,如今在塔外广场集齐人员、等候上舟的时间会很长,说不定须要将近一个月,阿黄决定不在原地傻等,遂将阿金叫出来,俩人合体前往附近找一家有独院的客栈先期住下,等待六架大型飞舟准备起飞才出来。 入住一家客栈独院后,阿黄照例用神识扫视一遍周遭以远,确认无人身上可能携带星图、星盘,这才怏怏地收回神识,在自住房室席地打坐,不知在冥想什么。 阿金住下之后却是闲不住,他向来便是喜好吃喝之人,从前每到一地总要出去品尝当地美食,不像阿黄那样始终吃不惯外星域的吃食,一阵坐立不安之后,他决定去引诱小女孩做陪。 他一个纯金属性高阶修炼者堂而皇之的出门,定遭那些无孔不入的法盟探子发觉,然后祸患无穷无尽而来,就像鼻涕虫一般甩都甩不掉,于是决定再用合体之术。 阿黄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他最厌恶当地的饮品或酒类,不然就不会有“溹浮”的横空出世,阿金遂于退而求其次,只能去找阿青帮忙,阿青是小女孩心性,须要勾起她的兴趣才行。 阿青自是禁不住阿金三言两语,便即勾起她的兴趣外加好奇心,很是雀跃地跟他出门找乐子去。 俩人结伴离开后,阿黄百无聊赖地內视识海里茁壮成长的功法树,将进阶元中以来一直没有认真看过的传承功法和技法秘术,一股脑的走马观花全看个遍,觉得有意思的便放在心上细细咀嚼。 就这样,阿金和阿青天天合体出门,阿金的纯金属性自然不可以种树,阿青只得化作一条藤鞭缠在阿金的手臂,纯木系和纯金系气息相互交织,以此避过法盟捕捉纯属性一系探子的无隙窥探。 阿黄则天天蹲守在独院房室,时而飞快翻看功法树上的东西,时而又陷入不知所谓的冥想,时间如此过去二十七、八天,眼看传送高塔外广场那里,渐渐人满为患,已是时候将要出发。 他打算一俟阿金和阿青周游回来,便即退房赶赴塔外广场那边,一边看那里的情况,一边等候潜上飞舟的机会。 突然间,阿黄蓦地抬头看到房室外面的小院,悄然落下一道人影,心中倏然一惊,自家布设的遮蔽禁制自己知道,不是他自己动手打开,根本无人可以闯入,就算高阶神修也不可能一时半刻用蛮力破解。 房室的门无风自动,忽地自己打开,一个头大身小、佝偻着背的乱发怪人横空出世般呈现在阿黄面前,直让他不禁张大嘴巴,俨然一副难以置信状。 “老、老邪?你怎么来了?!”阿黄脱口而出的地球母国家乡话有些茫然,他竟自忘记老邪并不会地球上的任何语言。 来人正是老邪,但见他的头发更乱、牙齿更黑、脸色更绿,嘴巴抖索、嗓门嘶哑道:“快,快,口渴,来瓶‘溹浮’!”此言简直能跟“嘿嘿老板,来盘泡菜”相提并论。 他们一个讲地球母国语言,一个说星域通用语,一见面就先来个鸡同鸭讲,然后彼此一阵迷惘,愣了一愣,这才惊醒过来换用意念传音。 终于弄清来意,阿黄忍笑掏出一只透明奶瓶,老邪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从阿黄手中抢过奶瓶。 只见他咕咚、咕咚大口饮尽里边的黄绿色汁液,这才舒上一口大气,一屁股坐到地上,抖索的嘴巴渐渐止歇下去。 阿黄瞧他这副瘾君子来上一飞后的满足德性,心中暗笑,你老小子敢喝我的“三清特饮”,还想回去逍遥,没那么好的事,从今往后就乖乖跟来吧。 不过,他还有一个想不通的问题,“老邪,我已走出几个星域、星系这么远,你怎么这么快跟得上来?” 未待老邪回魂答话,独院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吱吱喳喳的喊话声,阿黄听得一愣,貌似是小环的声音,连忙打开禁制放人进来。 一飘而进的圆头卡通人物果然是小环,它甫一进屋,便即嚷嚷道:“老黄,你也忒不够意思,自己从忽鵼星走掉,也不喊偶一声,待偶玩够了想去找你,却怎么也感觉不到你的气息,好在后来遇到这怪老头,才带得偶追来。” 阿黄听得心中甚是抱歉,自从在炎黄、星放小环的风,数十年间,他已习惯小环自己乱跑不在自己身边,总以为就算走得再远,也会回来或者小环自己追来。 这一回,可不是昔年在炎黄、星与宇凌星之间穿梭来往可比,那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的事,不再走回头路,这次要不是遇到老邪带它过来,阿黄过后总会想起,还得回忽鵼星去找它。 阿黄很是抱歉道:“对不起,小环,是我的错,我这段时间神魂有点恍惚,人是来到中央星域,脑子仿佛还留在待得太久的宇凌星。” 小环有点气鼓鼓的白他一眼,转身便要去找假山法宝,可它怎么转悠都找不着,便转回来问阿黄道:“老黄,那个山洞呢?” 阿黄这才拍脑袋想起道:“山洞?喔,你木姐姐拿去逛街了,一会他们回来,你就能看到。” 如今小环不再喜欢钻进阿黄的下丹田睡觉,倒是喜欢假山法宝里面的环境,从炎黄、星过来后,一直爱待在假山法宝里,不知在玩什么东东。 老邪回过魂后,又跟阿黄要了多瓶“溹浮”,这才心满意足在旁席地而坐,他从不用蒲团,走到哪里坐到哪里。 阿黄斜睨老邪一眼,老邪抱着那些“溹浮”奶瓶,歪头白他一眼,显是俩人互有话说,但欲言又止,此时却听得独院外面有人声动静传来! ------------ 第四十八章 百晓生老邪(本卷终) 这个时辰,自是阿金和阿青从外面的街市淘宝归来,正在传音让阿黄打开遮蔽禁制,好放他俩进门。 小环看见是阿金和阿青走进独院,欢呼一声飞冲出去,惹得阿青以为小环是想念自己,要来拥抱一下,连忙伸出双臂,浑没曾想,小环却是一下冲进她右手腕下的藤篮假山失去踪影,直让她愣愣张着双手却抱个空。 阿青也不生气,偷眼瞅瞅藤篮假山里的动静,笑吟吟朝阿黄走来道:“麦哥哥,今天我和老金专门采购许多食材,我们待会去制作‘溹浮’好不好?现在存货已经不多。” 阿黄笑笑点头道:“没问题,不过那些观摩团已经差不多到齐,六架飞舟也该起飞了吧,恐怕没那么多时间让我们做‘溹浮’。” 阿金插言道:“刚才返回时我刚仔细看过,还有些人没到,估计今天走不成,大概得拖到明天。” 阿黄点头道:“那好,我们就去做‘溹浮’,对了三木,小环最近老是钻进假山洞天干吗?” 阿青笑道:“它的窝就在里面,它没事不钻才怪。” “它的窝?”阿黄挠头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道,“那只饭碗?!大石球!好久不见它讨要去用,一直搁在假山里,没想它现在拿来做窝,难怪现在不爱进我的丹田睡觉。” 一旁向来不爱听阿黄他们讲母国语言的老邪,这回却在支着油腻腻的耳朵,费劲地倾听,别的话听不懂,唯有“溹浮”发音能听懂,从而联想到他们想做什么。 于是老邪传音问道:“你们要制作‘溹浮’吗,可不可以让老夫开开眼也学一把?” 阿黄和阿金对视一眼,遂从储物戒翻出一块玉简,直接扔给老邪道:“很简单不用专门学的,我把配方制法送给你,你自己学着制作一遍就能掌握。” 方才心情还很是忐忑的老邪突然收到玉简,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愣了愣神,心中才狂喜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一旦学会制作,一样可以偷偷跑回冰封之星叹世界,不用再屁颠屁颠跟住这伙人。 阿黄佯装没有注意老邪变欢的表情,继续交待阿青与小环一起先制作基本‘溹浮’的事。 老邪用上好一阵子,这才平复激荡的心绪,将玉简贴到眉间细细看过,喜滋滋地心道,就这点食材,市面上都能买到,制法也不复杂,待会老夫我马上试试。 忽然他眼珠一转,对阿黄传音道:“老夫见猎心喜,想立马自行试着制作一番,你等将要大批制作,可否匀点食材给我,让老夫也跟着练练手?” 阿黄二话不说,朝假山法宝里面瞄上一眼,当即取出大概百十份“溹浮”的原料食材,故作大方白送老邪,喜得他手舞足蹈、挠耳挠腮的接过,再讨要隔壁一间空置房室,急急关门而进试验去也。 阿金瞧着老邪飞快地出门而去,忍笑道:“阿黄,这老小子真是现世报,一会又该愁眉苦脸出来了。” 阿黄正色道:“给他的配方制法和匀的食材一点没假,一会他制出的‘溹浮’也是新品没错,可他喝过的那股风味,没有我、阿青和小环加持特殊属性,那是做不出的。” 阿金一笑摇摇头,抱着手臂自回他的房室,制作‘溹浮’加持属性可没他什么事,他只管喝得水饱,就足够对得起阿黄他仨。 果然,过得小半个时辰,老邪满脸怨气从隔壁房室几步冲出,直勾勾的跳着脚来找阿黄发泄。 已让阿青和小环去制作基本“溹浮”的阿黄,貌似专程等待老邪似的,就在自己房室大蒲团上正襟危坐。 老邪进门看见阿黄,立马嚷嚷道:“麦小子,你虽不名忒,也忒不厚道,教给老夫所制‘溹浮’竟是阉割版,味道能淡出鸟来,说吧,你要什么条件,才能教给老夫制作真正的‘溹浮’?” 阿黄好整以暇地伸出三只手指道:“老邪,修炼界中人最讲求公平交易,你回答我三个半问题,我马上告诉你答案。” 老邪很是干脆席地而坐,撇嘴道:“有哪三个半问题,你小子但讲无妨。” 阿黄板着手指道:“第一、在这几个星域怎会找不到星图与星盘?第二、小环是我的属性灵物,它都通不过我设的禁制,你为嘛通得过?第三、你在忽鵼星咋知道追来这里找我?最后半个是,那个小异度空间已毁,你怎么过得来?” 老邪闻言,一脸傲然道:“这还不简单,老夫颠倒过来,都能随便答你,嗯,那座小异度空间已毁,我当然过不来,老夫那是从混世星域一站站飞行加传送过来地,你也知道我的玉棺在虚空航行速度极快。 “忽鵼星三座大城举办水火招士大会,修炼界尽人皆知,老夫也知道尔等份属五行妖,一直想凑够同伴人数,有这种找寻纯火、纯水属性者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但人生地不熟,一定会设法搭乘观摩团飞舟而行,而老夫的玉棺速度又快,嘿嘿! “至于说到你设的土系禁制拦不住我的问题,也很简单,因为老夫的肉身乃是无属性物质,可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任何五行设置都拦不住我,明白了吧,老夫可是怪人老邪。 “你第一个问题更简单,因为中央星域根本不需要星图、星盘,三盟在此经营已久,所有航线都会存在大型跨星飞舟的方向舵,无须什么劳什子星图、星盘,这些过时玩意只在类似混世星域那种边缘星域才存在,中央星域早已废止,你去翻垃圾堆都不定找得到。” 阿黄听得一时目瞪口呆,前面几个答案充分显示出老邪的急智,至于最后答案,便就一举戳破自己的想当然,果然没有这个百晓生,自己来到陌生区域,犹如没头苍蝇一般。 只见老邪洋洋自得道:“小子哎,老夫已经回答你的三个半问题,你该给我‘溹浮’的真正答案了吧。” 阿黄不无郁闷道:“我给你的‘溹浮’配方制法一点不错,全是大众化的制法口味,在炎黄、星和宇凌星,甚至将来中央星域都会有,以前你喝过的也是这个,只不过方才给你喝的那瓶,却是我们几个合力的新发明,叫做特品‘溹浮’,需要我等几人做属性加持。” 老邪一听顿觉不妙,一时顿足捶胸想死的感觉应有尽有,以前自己最初所饮,在炎黄、星和宇凌星都有供货,那自己不死不休苦苦赶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其实“溹浮”一道发展至于今时今日,有一特性始终存在,那就是品级越高,劲头越大,早先那是喝过新品亦即圣水,就会喝不下普品,现在却是喝过特品,就会喝不下新品,品阶不同而已。 如今老邪既已喝过加持属性的特品“溹浮”,其实就是最早的原品,只不过被简化而已,不管什么品,他喝过所谓特品,无论何地制出的新品或圣水,都会感到淡而无味。 如今的老邪便是自己一头撞进阿黄故意设置的一个陷阱,原本阿黄早已不想做那种只有自己几人才会做的属性加持原品“溹浮”,但是为了钓老邪上钩,这才专程在炎黄、星行将出发之前,抓紧时间找阿青加上小环弄出这么一小批量。 凡事都会有正反两面,老邪这一中套,往后须得跟着他们才能喝到特品,特品不可能光制给老邪独享,好东西他们几个也一样要分享,因为市售新品或圣水已经没法再喝。 阿黄安慰他道:“其实,你没必要总呆在冰封之星,跟我们一起旅游不是挺好吗,只要百年一过,我立马送你去拿炼化好的幽磁法宝。” 明人不说暗话,老邪自知这点,垂头丧气道:“都怪老夫嘴馋,从今往后,我只好随你们浪迹天涯了,唉!” 阿黄笑道:“你也知道我们五行妖的厉害,不用那么悲观,对了,你既在忽鵼星上偶遇小环,以你的急智,怎不问它制作‘溹浮’的事,它也是会制的。” 老邪摇头道:“我看它全身精赤光溜,身上必然没有‘溹浮’,以为这玩意只是你的专属制品,楞没想到要问它。” 阿黄哈哈笑道:“老邪,欢迎你加入我等这个冒险团队,‘溹浮’我们有得喝,必不会少了你那份,有你这张活地图,什么星图、星盘我再也不用找了。” 老邪抬起浑浊的眼睛,正色道:“你等是真的想凑齐五行妖,还是说来玩的?” 阿黄神情沉郁,老实不客气道:“其实我们都是转世的同伴,必须要找到火与水两位,才能知晓后面的路怎么走,水火双星那里是最有可能找到他们的。” 老邪有点奇怪道:“你等既已能跟观摩团飞舟一道走,还犯得着找寻星图、星盘吗?” 阿黄闷声道:“我们只想早点到达祁硪星域那边,也好多点找寻时间和期遇机会。” 老邪点头道:“原来如此,老夫知道,跟这些观摩团的飞舟走,还要横跨三个星域,最后直航经年,才能抵达祁硪星域,要是走便道直穿佰砂星域的话,跨过去就是祁硪星域,只是祁硪那边的路,可是真心不好走!”(正传卷四终) ------------ 五行同伴卷五 水火双星 ------------ 第一章 路上有空盗? “佰砂星域和你以前曾走过的混世星域,一般同属边缘星域,但是,与名混实不混、秩序很井然的混世星域相比,佰砂星域才是真正的混乱之域,疆域虽然份属中央星域,三盟只是名义上统管,实际上根本管不了。” 一旦说到佰砂星域,老邪自有一番沉重的说辞晓谕阿黄,但是阿黄要的是路畅时快,凭三人三才阵合作堪比神初的实力,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哪怕这个佰砂星域并无真正神佛存在,一句话便是,挡我者死! 阿黄默默听罢,传音道:“老邪,我们就走佰砂星域,一路上靠你当向导了,帮我等选一条最便捷的通道,越过佰砂星域,前往祁硪星域,还要抢在各路人马进入观摩水火双星位置之前抵达。” “呃,为何要如此赶时间?”老邪听得一愣一愣的。 阿黄沉声道:“因为一旦各路人马进入观摩位置,各自势力所在,我们就不好一一前去查探,等到观摩结束已是三年后,我们不想死等这么久。” “唉,好吧、好吧,”老邪唉声叹气道,“那么明儿一早,我们就去赶他们的飞舟。” “赶飞舟?为什么?”阿黄不解其意。 老邪解释道:“观摩团要通过正常途径赶往下一个星域,和我们去往佰砂星域乃是同路,时间上也要花上一年多,他们穿越到那边的星域,要经过一道空间屏障,我们同样要在差不多的位置穿越一道空间壁垒,进入佰砂星域,所以为了省点力,还是先搭乘他们的飞舟,到地方再转道而行。” 阿黄听老邪这么一唠叨,便即明白其意,正事聊完再随意闲扯几句,就赶他回房享用特品“溹浮”,以为多多滋养肉身,自己去看阿青和小环制作基本“溹浮”做得如何。 阿金和阿青采购回来的原料食材数量不少,阿黄过去以后,也自搭把手一起制作,最后三人逐一加持属性,得到所谓的特品“溹浮”很多,几人则均皆分而储之。 不劳而获的阿金最终一刻也溜达进来,伸手装袋一大堆,满脸笑容扬长而去。 只有小环身上没有地方装,它自己不想装袋,且如今也不爱喝“溹浮”,原先阿黄初制时曾经喝过,还喝得挺滋润,自从它沉睡进阶以后,便就不再沾这种以木系为主的食材,貌似要保持土系身材的纯粹云云。 …… 次日一早,众人退房离去上路,除了阿黄,其余人等还是进入藤篮假山洞天法宝,老邪乃是第一次进入阿黄的洞天法宝,嘴里啧啧赞叹,一个个石室的转悠个不休,最后转到最里间,那个旮旯却是小环的地盘。 小环的石室与其说是房间,倒不如说是一个圆球石洞,乃是它将大石球卡在这里变化而成,阿青一直说小环不知在里面鼓捣什么,阿黄也自没空看过。 一看见老邪转悠过来,小环便闪身堵住圆形洞口,连说带传音道:“兀那老儿,此路不通,游人止步。” 老邪对小环这个高阶灵物老实不客气的称他为老儿,一点也不以为忤,倒是笑眯眯道:“小屁孩,别嚣张,你以为老夫不懂你的来历吗,少他乃乃地装大瓣蒜。” 小环眉间皱起一个川字,浑然不解其意。 于是老邪便即叽叽咕咕的传音跟小环说上一大堆话,直让小环听得既是迷糊又是害怕,急忙捂起耳朵大叫道:“偶不听,偶不听,偶记不得那么多,脑子乱,你滚、你滚!” 只见老邪桀桀一笑,点头返身而走,很快回到假山洞天前堂厅底,适逢阿金还留在那里,便开口问道:“忒,老夫且问你,这个洞天法宝真的是麦亲手炼制的吗?” 阿金对老邪还算客气,彼此都能说星域通用语,出声交流没问题,遂于笑笑拱手道:“老邪前辈问得好,此地确系麦亲手所制,还真是花费不少工夫呢。” 老邪若有所思道:“麦小子身为纯土系修炼者,在空间和阵法一道下的工夫可是不少,一路上兴许能免除不少麻烦,对了,到时穿越空间壁垒,大可直接用这个洞天法宝冲过去。” “真的能直冲过去?”阿金一听便自大喜,往昔他自己以脆弱的元婴体,穿越空间壁垒到达智多星,夺得液金之体后又带携只有丹后的阿黄,穿越空间乱流回到混世星域,其中的酸甜苦辣、两两失散自不待说,各种苦头更是吃得不少。 老邪遂老神在在道:“除非这个洞天不能当飞舟用,能用作横渡虚空之舟楫物,定然可以直穿空间壁垒,飞渡虚空乱流。” 阿金喜笑颜开道:“这个洞天绝对能做飞舟用,行速还自不慢,待会我就告诉麦,让他自作安排,一俟与大型飞舟分开后,直接杀到空间壁垒,将洞天法宝变成飞船,直接穿越过去。” 老邪却是吞吞吐吐道:“有个事可能你们尽皆不知,一路上通往那边空间屏障的航道,以前有过空盗劫道,如今却是不知,还有没有这回事。” “空盗?这一带还有这玩意?!”阿金有点皱眉道,“那么,他们一般都是什么修为,一股空盗大概有多少人手现身?” 老邪双手一摊道:“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修为嘛从分神以下到金丹都会有,人数嘛一般三五成群、一百二百总有过,当然老夫也是昔年路过听说的,具体情况语焉不详。” 阿金瞧着他一副道听途说的惫赖模样,不觉翻个白眼。 …… 阿黄并未注意他们几个在假山洞天做什么,怀抱藤篮假山,早早站在塔外广场边沿,与一班看热闹的人们混在一起,等待隐身混上大型飞舟的机会。 六架飞舟终于离开专属储物袋,从各自城际观摩团领队的手中掷出,一一变大升上高空,在塔外广场上空围成一个圆圈衔尾悬浮着,各家领队自然先进入飞舟,然后打开侧边舱门。 塔外广场上林林总总分散而立的数万观摩团成员,开始听从指挥排成数列长蛇队伍,然后一个接一个冉冉御气升起,渐渐地,空中蔚为奇观地,在空中形成像飞机跳伞般的长蛇队列,只不过像是自下而上倒着来。 阿黄看六架飞舟下方俱是密密麻麻御气飞升的观摩团成员,知道时机已到,遂掩起身形,潜入尚在排队中的人群里,开始轻轻踩着飞起的长蛇队列,只在对方毫不经意间,大步流星冲向飞舟张开大口的舱门。 ……六架飞舟终于载满乘员,在塔外广场四周看热闹的人们注目相送下,逐一往飞舟控制法盘注入灵石,然后施法启动驱动阵法,大型飞舟开始向外移动,从慢到快地飞向茫茫太空。 阿黄潜入的仍是忽鵼星观摩团飞舟,照例找寻一个隐蔽角落布下禁制,放入藤篮假山,自己也即钻进洞天法宝里。 六架大型飞舟一直急加速到大约亚光速,便就修正航道坐标,开始照着驰向空间屏障的固定航道匀速行驶。 飞舟进入正常行驶,不但观摩团乘员渐渐稳定心态,连躲在藤篮假山却能神识视物的阿黄几人,也自一一安坐洞天厅底,随意闲谈起来。 这一刻全是老邪喋喋不休的声音,他尽在数落这座洞天厅底陈设太过简陋,这里该放置什么,那里又该放置什么诸如此类。 阿黄通过意念拾取能听懂老邪絮叨什么,他也在心下苦笑,这座洞天炼制成品以后,总是没时间布置,后来一直被阿青拿着,洞天里禁制密布,阿青的木系藤蔓无法直接种活、爬满洞壁,故而始终保持原装状态。 不过,阿黄也没空搭老邪的腔,而是时不时与阿金意念传音交谈几句,其神识一直关注飞舟掠过虚空的情形,因为他对老邪道出的路上有空盗一事甚感兴趣。 但是,一路进入虚空航行已近一年,茫茫太空依然一片死寂,别说空盗匪人,连一架路过的其他飞舟影子都没遇到过。 假山洞天这几人早不在厅底安坐闲聊,全回到自己的石室修炼或干其它事,连老邪也分到一间石室安身,他自打喝到特品“溹浮”,肉身恢复加速很是明显,他未免有点乐此不疲。 “阿黄,我忽然想到一个事,”虽然大家早已俱各回到石室,阿金三人的意念交流从未中断过,久不久便自有人冒出一句,这回却又是阿金突发奇想。 阿黄干巴巴道:“什么事?” 阿金如此问道:“我们途径的那几个生命星球,他们也有水火双星观摩团吧,怎么也不等等我们的飞舟组队一起走,是不是全都先走了?” 阿黄倒是没想过这个,摇头道:“呃,大概是先走了吧。” 他们正用意念传音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分出监视飞舟内部的神识忽地探到舱房那边突然鼓噪起来,浑然不知发生什么事,连忙凝神扫视过去。 只见那个锦服元初老者已在召集几个高阶丹修紧急议事,其它的舱房里,数千名中低阶水火修士仿佛全在躁动不安,皆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很快弄明事发原委,乃是前方的开路飞舟传来一个惊人消息:空间屏障那边的航道尽头,赫然出现大拨各式空盗飞舟,早在拦截先行的其他星球飞舟,双方正自对峙厮杀中。 ------------ 第二章 隔空观火 阿金闻知这个意外消息,并不感到意外,他笑笑道:“抢在我们前面走的那几个星球观摩团大型飞舟,他们先与空盗遭遇上也好,我等大可坐山观虎斗。” 前往空间屏障的太空路途已近航道尽头,阿金、阿黄几人的偷渡之旅也已接近尾声,不管是加入争斗还是坐山观虎斗,接下来他们都要岔开去路,自行横渡另一侧的空间壁垒,穿越到佰砂星域。 六架飞舟组合只是在中途接到前方另外几个星球飞舟的救援传讯符,才自获知这个消息,其实到那边的距离还自不近,按目前的行速,起码要数日才能到达双方接战之所。 经各城际观摩团领队安抚,各架飞舟里的中低阶水火修士情绪渐渐安稳,但是数日时间很快过去,各架大型飞舟的舰桥渐渐全挤满人,尽在眺望遥远而璀璨的遥远星空,那里一簇簇接连爆发开来的火花隐约可见。 这队飞舟群体也已来到前面几个星球观摩团与大拨空盗对战的场所,尚自看不见空间屏障在哪里,只见双方飞舟不住飞出的各种法宝法术在虚空上激烈争斗,各种光芒四下溅射,还有被击碎的器物残骸散逸漂浮着。 阿黄他们现已离开假山洞天,伪装成丹初修士,占住一个飞舟过道舷窗,也在目视远方空际激斗法宝的场景,虽然三人已各分开,无法掩饰纯属性,但身边俱是金丹以下修炼者,无人识得破他们的伪装。 阿金笑着对阿黄传音道:“那边打得挺热闹啊,不过好像全是元婴期以下修士在争斗法宝,看不出会有窍修以上出手。” 阿黄点头道:“据说元修乃是中央星域各大势力开战的主要炮灰,想不到在这偏僻之地还是如此,这是我们在混世星域和宇凌星上所不可想象的。” 阿金道:“是啊,那边禁止元修出手,这边元修只是大兵。” 阿青兴奋得跃跃欲试道:“哎哎,我们要不要也上去厮杀一番?” 阿金讪笑道:“你这暴力女,这只是些小喽啰对敲,不够你几下藤鞭抽的,还是等等boss出来,打大嘢才够劲,”貌似他对阿黄的母国家乡习惯用语记得还很牢。 阿青却是很认真地将神识延伸出去,将对方空盗的飞舟群体扫视一遍,感到有点吃惊道:“哇,共有几百艘中小型飞舟呢,还有十好几个窍修领着,这回那些星球观摩团飞舟可得有难了。” 阿金挤着眼眉,故意问道:“你只看见有窍修,没看见有神修吗?” 阿青尖着嘴盯他看看,最后摇摇头道:“没有神修呀,我神识扫视过去,最多只看见十几个窍初最多窍中修为者,一个看不透修为的都没有。” 阿黄插话道:“你还别说,真的有个神修,藏在靠后一只中型飞舟里,如果我从前不是查探过法盟那位罄大人的虚实,对神修身上的气息有点辨识力,就差点看不出来。” 阿青一听,便即跳脚道:“在哪里?在哪里?快指给我看看。” 阿金没等阿黄答话,先期伸手一指,一条细小的银丝穿透舷窗,朝双方争斗的战场倏忽飞去,于是在阿青的神识视野中,银丝直直指向一架躲在后面的普通中型飞舟。 阿青忽然拍手道:“看见了、看见了!这货藏在里面干吗呢?哎,要不要我潜伏过去,把那架飞舟也拆了!” 阿黄叱道:“别胡闹,那家伙可是个火系神初大能者,属性与你相克,不是你能对付的,再说一架不大不小的百人乘大路货飞舟,有什么好拆的。” 阿青闻言翻个白眼,咬着嘴唇、尖着嘴巴不再说话。 在别人看来,他们三人霸住一只舷窗总在传音说笑,还拍手叫好,却让一旁别的挤上七、八人的舷窗那边,有些人便已老大不高兴,那当间忽然走出两个丹中火系修士。 其中一人近前皱眉问道:“尔等是哪座小城来的?怎么我在清瑶山过潜龙门测试时,从没有见过你们?” 修炼者记性一向大大强于凡人,过目不忘并非不可能,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清瑶山门洞晋级潜力测试前事不远,数千人的相貌堪堪混个脸熟不是很难,此人得以丹中修为通过门洞,自是有结婴的可靠潜力,区区记性也是小意思。 另一人却是有点大咧咧道:“几个丹初小辈而已,老兄,让他们让开舷窗就成,不用客气废话这么多地。” 那俩人过来说话自是讲星域通用语,阿黄和阿青没有拾取他们的外放意念,不懂他们在自言自语什么。 阿金却是听得懂的,闻言有点恼火,丹中修士叫丹初做小辈?尼玛也太托大了点吧!何况自己三人真实并非丹修,而是高出两个大境界的窍修,居然有不起眼的小辈过来招惹。 他自是面无表情的一眼望过去,眼中闪一下银芒,那俩人直觉眼前银光大作,仿佛一片金系气浪扑过来,心下大骇,一时闪避不及,被一道凌厉光波冲撞得几个跟头翻滚出十数丈远。 那边剩下的几个丹修一时间看得目瞪口呆,出头的那二人平时就爱出头,一向从未见过跟人才说上两句横话,便被逼得看见闪光就翻跟头的,心下蓦然对这三个年轻丹初大起疑心。 阿黄见阿金小施身手便造成如此骇人效果,苦笑摇头道:“走吧,我们换船,自己过去飞过去看热闹。” 阿青点头道:“对,老金暴露修为了,一会飞舟上那个爱穿花衣服的老元初过来,定会把我们当佛爷供奉,拿我们当挡箭牌,还是早走早好。” 阿金伸出液金手掌,变成一把利刃,将舷窗上那层透明护膜割掉,率先跳出,随手放出一架小型飞舟,只待阿黄和阿青出来钻进飞舟,这才驾起飞舟,朝着虚空战场飞驰而去。 直待他们飞离很远,肉眼已是无法看到,这一架忽鵼星第二大城逄腊城大型飞舟上的领队锦服元初这才姗姗来迟,他自是接到舷窗那伙丹修禀报,这才匆匆赶来。 此时的锦服元初只有望空嗟叹,在此遭遇大拨空盗袭击的危急关头,自己的飞舟伤突然出现疑似偷渡的出窍大修士,先不说是什么原因,只对他区区一个元初领队来说,无疑是一支强心针。 他还有点痴心妄想,如若自己早点出现,或是亲自冲撞对方,识得庐山真面目,然后言辞恳切上前求救,说不定能感动到对方,毅然留下护住整架飞舟数千逄腊城潜力无穷的后备苗子。 但如今,他也只能痴痴遥望早已失去对方踪迹的茫茫太空,不住唉声叹气,祈求那边的空盗最后杀来时,别把自己的飞舟当做点心吃了,须知双方对敌的全是高阶元修,他一个元初外加数千元修以下中低阶修士,估计不够人家一记法宝扫射的。 …… 那边厢,阿金驾着自己的小型飞舟冲入虚空,也自花上数个时辰,这才来到双方交战的空中战场,至少能用肉眼看清楚,从两边飞舟上祭出的法宝武器在虚空激烈对撞的情景。 阿黄在飞舟中用神识细细观察一下战场情形,估摸于彼距离已是差不多,便对阿金道:“行了,阿金,先停在这里,把飞舟收起,以免一会被那边发现有所误伤。” 群星璀璨一般的虚空法宝对战仿佛就在眼前,众人举目望去,就像观看盛大节日高空燃放焰火似的,在浩瀚太空显得甚是光彩夺目。 阿金将飞舟一收,大家于是都是凌空而站,那些法宝对战场面貌似就在自己眼皮底下,难怪阿黄总觉得在此停留有可能会遭到误伤。 阿金的飞舟一旦收起,阿黄便将假山洞天脱出藤篮,把整个洞天法宝变得一座小山似的这么巨大,假山形状也缓缓变成一架无棚扁舟,如果没有繁杂的阵法符文在上面流动着纹光,兴许会被人当成太空中的一块自然舟状陨石。 阿金、阿黄、阿青三人一一在陨石扁舟上落足,阿黄也顺带将老邪叫出来看热闹,只有小环依然躲在大石球变成的圆洞里,不知是修炼还是休眠,一路上没见任何动静。 阿黄检查一遍陨石扁舟上原有布设的防御禁制,觉得还不放心,又掏出一叠精光闪烁的阵符,噼里啪啦地加固上数层,然后尽皆布置成最高防御阶位,最后想了想,还将休眠状态的幻灵困阵激发成活动状态。 然后,四人在扁舟舷首一块平台上铺上各色蒲团,逐一安坐下来,一人拿上一支奶瓶“溹浮”,插上特制吸管,滋遛滋遛的边喝边欣赏满空焰火。 老邪自当这艘贼船一上,便老实不客气的当是自己人,也不再习惯地席地而坐,却是人模狗样地坐上蒲团,还换上一袭新衣锦袍,手持奶瓶吸得起劲。 阿黄皱着眉头想到什么事,忽然传意念问阿青道:“三木,洞天里的加工坊,还剩有多少原料食材?” 阿青摇头回意念道:“剩的不多已经不多,麦哥哥,你想拿来干吗?” 阿黄道:“再做一些基本‘溹浮’,就是没加持属性过的新品或圣水一类。” 阿青噘嘴道:“只是基本‘溹浮’的话,那就不用新做,那晚的时间不够,有过半基本‘溹浮’还没来得及加持呢。” ------------ 第三章 空盗当猎物 阿黄闻言甚喜,含笑点头道:“那就是说,我们还有上千瓶没加持过的‘溹浮’了,三木你去准备一下,待会我们动手后有用。” “哦,”阿青在不调皮捣蛋之时,还是很乖巧听话的,她应声欲去,忽又回头道,“干脆把剩下那些原料食材,也做成基本‘溹浮’吧,还能凑成百多瓶,我这便进洞天去,再叫小环一块帮手做。” 阿黄嘱咐道:“三木,全部弄好就装成三个储物袋,到时我们仨一人拿一只备用。” “嗯,”阿青再次应声而去,窈窕身影消失在洞天门楣里。 众所周知,五行同伴意念传音乃是像多方通话一般互通的,阿金在一旁听见他俩的交谈,不解道:“我们有那么多加持过的特品‘溹浮’,还弄这么多基本‘溹浮’干吗,自己又不拿来喝。” 阿黄笑模笑样道:“阿金,这可不是‘溹浮’,这是圣水,明白了吧?” “噢,”阿金一时恍然大悟道,“你是想用‘神主教’开道,通过佰砂星域吗?这法子貌似也许可能有效喔。” “然也,”阿黄点头道,“老邪说过那里乱过混世星域多多,看来非‘神主教’不能收拾他们,届时你和阿青照扮圣子、圣灵,咱们都是传教士,遂于一路布道过去。” 阿金当即问道:“我和阿青照扮圣子、圣灵,那你扮什么?以前在宇凌星,哪个呕像都没你的份。” 阿黄笑模笑样道:“现下我当然扮演圣父大大了。” “噢,圣父,虚特!”阿金眼珠一瞪,神人族的派头一闪而过,“乃乃地,占你大爷我便宜,呃,还有老邪和小环呢,他们不能歇着,总得有个身份吧。” 阿黄心有成竹道:“老邪呢扮演撒旦,他一旦出现咱们就要动粗,小环嘛,噢,这个,咱们得改一改——” 阿金笑道:“老邪那个鬼样子扮演撒旦,不化妆就像到十足,那小环呢,你说改什么改?” 阿黄道:“让小环顶替阿青改扮成圣灵,阿青就扮演圣诞树,平时没动静、偶尔露狰狞,还有你那只攫金犬,装扮一下给老邪那撒旦当导盲犬,噢不,地狱三头犬!” “我擦!”阿金瞠目结舌道,“没想到你的想象力这么丰富,再说我的攫金犬也没三只脑袋。” 阿黄毫不犹疑道:“它的鼻子这么翘,加挂两个金属小圆球,就变成地狱三鼻犬了,近点磅、靠点谱便成,嗯,就这么地了。” 阿金听闻此话,满脸哭笑不得,尼玛这是哪跟哪啊,阿黄小弟越说越邪乎,这一番编排说得跟真的似的。 …… 那边厢的空战依然打得如火如荼,依照传来讯息路途上的时日花费估算,起码已是连续打了十天以上,那些空盗方面只出动元修、丹修远程对攻的目的,已经司马之心、昭然若揭。 还是老邪说得明白:“这群空盗数百架飞舟都是中小型的,一架大的也没有,他们一定是想完整捕获这些大型制式飞舟,先用炮灰与对方对攻,消耗对方资源,顺便试探有无强大对手,一旦目的基本达到,他们便会围困过去,最后弃小舟、登大船。” 阿黄赞同道:“老邪说的不错,一俟他们陷入登船混战,我们的机会可就来了” 阿金提议道:“不如我们开启隐身禁制,偷偷混进空盗飞舟群,那些空盗飞舟数以百计,肯定不是一伙的,只要有相互不同属的飞舟,我等完全可以浑水摸鱼。” 阿青听得拍手喜道:“好呀、好呀,我最喜欢用藤鞭一个个捉住喂他们喝‘溹浮’了。” 阿黄点头道:“那就等他们开始包围过去,我等即刻行动。” 他们都在意念传音交谈,将老邪也包裹在内,彼此对话他无所不能听到,此刻老邪却是期期艾艾道:“这个,动手时老夫就不便参加了吧,尔等均知我完全没战力的了,一旦误伤你们就会没了向导。” “成,没问题,”阿黄很慷慨的摆手道,“我们一开始行动,你就躲进洞天里去,省得碍手碍脚。” “这,你——”老邪听得气息顿窒,干脆立刻转身钻进洞天门内,省得再被阿黄嘲讽,他又不是3D网游副本里的boss。 陨石扁舟的露台上剩下阿金、阿黄和阿青三人,他们足足等上两天,空盗那边才止歇法宝对攻,开始驱动大大小小各色飞舟,朝几个星球观摩团十余架大型飞舟包抄过去。 数百架中小型飞舟像撒芝麻一般浩浩荡荡,在茫茫太空之中包围住一个大型飞舟群,那个天幕一样的景象很是蔚为壮观,包括后来者忽鵼星、咛弛星六架飞舟也很是倒霉的被囊括在内。 空盗飞舟群刚有出动迹象,阿黄随即驱动陨石扁舟进入隐身状态潜行,拦在半道等着他们,遂于很是顺利地混进飞舟群里,然后收起假山法宝,悄悄钻进阿金拿出的小型飞舟,倒是明晃晃的杂在空盗飞舟群里飞行。 一个时辰之后,空盗对星球飞舟的包围圈完全形成,于是,躲在那架普通中型飞舟的神修首领大人发令,让所有空盗飞舟上的各阶盗贼赶紧跳出舟舱,上前攻打全部十余架大型飞舟的防护禁制。 再牛的禁制都是人布设的,再强的禁制也禁不住轮番攻打,慢慢的开始有大型飞舟防护禁制被撕开一个口子,那些空盗嗷嗷叫着直往禁制破口里冲击。 对攻场面混乱而疯狂,那些空盗会死命攻打这些大型飞舟,皆因神修首领大人说过,除了窍修以上适用之物与飞舟整体不能破坏,其余人身所得及其它浮财,谁抢到就是谁的。 空盗们岂能不疯狂出力吗?跟着一架大型飞舟防护禁制被破,接二连三的有大型飞舟防护禁制遭到大开口子,充作炮灰的空盗元修、丹修渐渐地、大面积地,与大型飞舟里的各大生命星球后备苗子短兵接战起来。 阿黄他们三人于是开始浑水摸鱼,凭着窍初纯系功力,一个接一个地抓捕那些空盗中的元修,再一一灌下“溹浮”,然后扔进假山洞天中。 其实,假山法宝进阶成洞天法宝后,内里容积已经扩展到一里方圆,别说容纳千余俘虏,空置之地安放上十万八万人全没问题。 只可惜匆匆制作的“溹浮”只有千余瓶,意思是说,最多只能捕捉一千多俘虏,那就只得挑选高阶元修捉拿,最先拿到的便是元后至少元中修士,自然遇到窍修也不能放过。 刷地一下,阿青的藤鞭牢牢地箍住一个站在中型飞舟边沿指手画脚的窍初大修士,阿金连忙祭出银光闪闪的飞剑兜头劈下,趁着那人惊慌闪避之际,阿黄隐身在其后背,蓦地一记板砖将他砸晕,封住法力,顺手收进假山洞天,在里面自有老邪与小环接着,扔到一处空地堆放。 乘着乱哄哄的空盗大肆进攻之机,场面既火爆又杂乱,其实那些修士们用惯法宝凌空争斗,却不擅长近身搏击,双方既然近距离接战,毫无章法的攻击则层出不穷,就像街市混混打群架一般难分敌我,只能见人就攻打,打倒便开抢。 趁着双方接战的乱象,不到小半个时辰工夫,阿黄他们三人已经收获各阶元修数百人,经已堆满假山洞天中那块空地,开始往另一块空地上堆放。 不过,空盗团伙虽则总人数不及多达十数万人的各个星球观摩团成员总数,但也有大喇喇几万人,阿黄他们所捉拿的数百元修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影响不了大局,除非受到有心人关注。 正当他们捕捉得不亦乐乎之时,阿金忽然先感受到一丝危机感觉传来,急忙凝神收手,撒开神识扫视四周动静,继而阿黄与阿青也俱各感觉到有几道危险源,仿佛就在缓缓接近中。 阿金警觉地传意念道:“你们发现没有,好像有人关注到我们了,我觉得起码有三个窍修向我等包围过来。” 阿青抢先道:“嗯嗯,真的有危险人物在慢慢接近咱们耶。” 阿黄没有搭腔,稍一思索便将藤篮假山交给阿青,然后传音道:“你俩继续捕捉元修,我上去会会他们。” 他言罢施放出神识,朝那方的危险源扫视而去,终于看到真有三名窍修,一个窍中、两个窍初空盗带着惊疑之色,渐渐接近过来。 阿黄沉吟一会,遂主动迎上左边那个窍初空盗,虚空范围广阔无垠,作为进攻星球飞舟的战场也是宽阔得很,趁着那三名窍修相互距离不近,他拿出十字架御空而立,利用法宝在虚空中运行飞快的特点,迅速接近那个窍修,倏地撒出几张阵符。 平时,在有空气之处便会飘飘荡荡的阵符,却是快如利箭冲向那个窍修,在其淬不及防之下,化成一个应急禁制,将他临时困在当间,一时挣扎不出。 然后,阿黄猛地驱动脚下的十字架,瞬移一般来到右边那个窍修附近,又再故技重施撒出几张阵符,突然将其牢牢困在当空,一样脱身不得。 最后,他这才迎上位于中间的那个窍中空盗,先当空祭出变成门板大小的板砖法宝,再擎出脚下很久没用于争斗的本命法宝十字架,打算双管齐下,上头“用摧不休”,下方“万骨长倾”! ------------ 第四章 一VS三 只见人耳听不到的闷雷一般撞击情景突现在空中,那个窍中空盗急忙祭出的一只金色鼓型法宝,悍然与阿黄那块千锤百炼的板砖法宝对擂到一起,加上一个十字炸雷轰来,两下对拼一下,轰隆一声,二人俱各被震退数里远近。 以窍初之力与窍中修士对撞成平手,却让阿黄心定很多,对方还是攻击力超强的金系修士,自己竟然轻易抵敌个平手,再凭禁制的辅助,大拼耐力耗时费功,拿下对方不成问题。 于是阿黄信心大增,双脚踩着巨剑一般破空而出的十字架,一手横持门板大小、棺材厚薄的板砖,轰隆隆的朝那个窍中空盗直砸过去! 窍中空盗乃是一个死人脸色的金袍瘦削中年,手持一面圆弧形金鼓,外加一支金色长矛法宝,眼见阿黄驱动两件怪异的大型法宝挥洒过来,幻出一只元气大手抓着一块石门板兜头就砸,他立将金鼓祭起挡在面前。 阿黄的元气大手持着板砖,无视圆弧金鼓隔挡,还是像泰山般直砸下来,十字架横在脚下加持禁制当做护盾,方才轰出的十字炸雷乃是调用自身的土系资源,厉害是厉害,但在无土可汲的虚空不宜多用,故而只想用板砖与之拼消耗。 那人这才看清阿黄竟是个纯土系窍初修士,心中暗暗叫苦,对方除了硬砸横敲以外,并没多少攻击手段,但是防御极强,一旦打不过龟缩起来,还真是狗咬乌龟无从下口。 他一面鼓荡灵力灌入金鼓形成天顶防护罩,抵御对方来自板砖的千钧压力,一面手挥长矛法宝射出一道道锐利的金气,企图刺探出阿黄身周防御上的薄弱点。 阿黄脚踩十字架打上禁制充做防御平台,只顾施法调动元气大手驱使千锤百炼的板砖法宝,胡敲乱砸那人的天顶防护罩,论修为比不上对方,只能比拼蛮力,惟愿在虚空中比消耗压过对方。 那俩被应急禁制困住的窍初空盗,起码要半个时辰才能挣脱,阿黄希望在半个时辰内搞掂跟前这个金系窍中,或者拖延时间等待阿金和阿青过来驰援。 自从阿黄上前迎敌之后,阿金悍然露出银白色液金身形,时而分散,时而凝聚,四散乱飞直接捉拿高阶元修,阿青也全然化形为庞大的树藤本体,更是像章鱼一般快捷的收获着那些元修。 他们想尽快将储物袋里的圣水用光,抓捕够数空盗,尽可能快的逮人,麻烦的窍修则先放过去,只抓容易上手的元修,几下纵横阖捭,又连续抓住数百人,封住法力扔进藤篮假山。 阿黄与死人脸窍中对轰已近半个时辰,不知此人为何如此耐捱,在俩人均以蛮力对擂的情形下,他身上的灵力仍然没有枯竭迹象,直让阿黄暗暗着急。 阿黄的息壤之体不但消耗之后恢复极快,而且身上资源消耗耐久性也大异常人,就算出尽全力与对方拼上一天都没事,可是想要在半个时辰耗尽对方一个窍中灵力,未免有点托大,修炼一至于此,那人估计不乏保命之法。 这个死人脸此刻心中其实也在叫苦不迭,自从认出对方乃是纯土系窍初,便不求获胜、只求抵敌,暗暗留手减少灵力资源的消耗,他能看出附近被困的那两个同伙正在破禁,一旦尽快脱身,过来一同围攻纯土系窍修,说不定还能捉拿住对方。 所以,此人经过近半个时辰全力对耗,起码还存下大半灵力资源,足够与阿黄再周旋一个时辰,届时那两个同伙应该已能脱困而出,一道过来跟自己联手包抄、夹击、甚至碾压等等。 一个窍中勉强抵住一个窍初,还寄希望于别人帮他,本是一件耻辱之事,但他所知纯属性修炼者与众不同,常常能越级对敌不落下风,当下情形对于他来说,等人相帮也在情理之中。 在他的金系灵力被迫加速消耗近半之时,那边被困的二人突然脱身出来其中一人,一旦解困便即飞奔过来,持械直直攻向犹自调动元气大手抓着板砖砸人的阿黄。 阿黄眼见久攻不下,心下也在苦思应敌之法,除了加大攻击力,他还暗暗在周边布下几个小型幻阵与困阵,为的是防止那俩人脱困后攻己之无备,无奈设阵江湖救急,起码能拦上一下。 先脱困的那个窍初空盗长一张阔脸,双手舞动一把燃烧着青焰的黑杵,急速朝阿黄的背后直捣而来,在没有空气助燃的虚空,法宝式武器还能燃烧外放火焰,这种法宝看来可不简单。 阿黄貌似根本没发现来自背后的偷袭,兀自施法挥动元气大手,执着门板大小的板砖不住猛砸窍中空盗,只见后来那个窍初空盗绷着凶狠的阔脸,推着青焰黑杵直直刺向阿黄后背! 突然,好像此人有意刺歪一般,在堪堪击中阿黄背部差上数寸之际,却像刺中一块柔软的地幔状物,尖顶一滑便被带过一边,前面阿黄的身形纹动一下,竟自挪开数尺。 此人愣了一愣,灌满水系灵力的黑杵竟然刺歪,被莫名的侧滑到一处无形空隙,直如刺个空,让他有力无处使,心下忽有说不出的难受。 他还未来得及转身跳开,蓦然几张很熟悉的符箓出现在眼前,心中一窒叹道,这招又来了! 于是,这一阔脸窍初空盗再度被几张阵符构成的应急禁制困住。 阿黄身为高级阵道师,施展阵法之道可谓层出无穷,他的身周早已布满各种小型幻阵、困阵,他的人影看得见但摸不着,想闯过来近身袭击,只会中了阵法禁制的道。 稍后脱困的那个窍初空盗,却是长着一张尖脸,见状可是硬生生刹住脚步,他在堪堪脱困冲来之际,亲眼目睹自己同伴再次被困入禁制,意味着又再受困半个时辰,心下一凛,便不敢造次冲上去。 尖脸窍初空盗忽然心生一计,收起手中一条闪着银光的黑粗长棒,反倒掏出一根短棒,棒上布满大小不一的针刺,他是个金系窍修,短棒显是一根远程攻击法宝。 只见他并指化出一道法诀,驱使短棒倏飞升空,来到阿黄头顶,一阵银光大作,短棒忽地裂成数十块,继而刷地化成数百根各种大小不一的针刺,齐齐朝着阿黄头顶疾刺下来! 饶是已经布设下重重幻阵、困阵,能够防住窍修最大力量的重击,但这种细小而又密集的针刺,还有可能钻得进来,这让阿黄心下一紧,当即挥出一张满布符文的褐色符箓化罩挡住上空。 这张符箓是他平时炼制的密集防御符,最初意图乃是防住对方的攻击力量带有渗透功能,不知可否抵住尖锐的针刺法宝穿透性的攻击力。 只见无声式的噗噗连声,那些大小针刺已经穿透阵法防御层面,直射阿黄头顶,一根根插到那张密集防御符化成的罩面,罩面立马出现凸点,顿时有穿透开裂之虞。 阿黄心下暗凉,想再发一张符箓,掐诀已来不及,只得顺势一矬身形,息壤之体轰然解散成一片稀疏的浮土,各种随身之物散落其中,所幸身处毫无重力的虚空,不然就会掉落无踪。 密集防御符箓防得住体积大点的针刺,还是防不住细小的针刺,约有百余细小针刺穿透符箓罩面,朝着阿黄身在之处直刺下来。 幸得阿黄已经身化浮土,那些刺穿罩面尚有力道的针刺,纷纷漱漱的穿过那片浮土,飞得不知所终,这一幕也让发出短棒法宝的那个窍初空盗看得吃惊不已。 这么一个大活人没有瞬移、不是变形,而是竟自瞬间化成一抷稀疏的浮土,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未见过!心中震惊,手下颤抖,一时忘记将施放出的短棒法宝回收,任其散落而去。 探知不再有意外危险降临,阿黄这才回过魂来,当即聚合肉身,恢复平头短髭、黄袍加身状态,心下有点恼火此人法宝阴毒,遂收回元气大手,拈起板砖,转身直往那人一个虎跃过去! 尖脸窍初见状,急忙擎出长棒,在面前一旋,立现一片银影,意欲挡住阿黄高举袭来的板砖法宝,未料变大如门板的板砖只是虚晃一枪,随后而来几张飘扬的阵符才是真家伙。 这货尚未转过念头,身形已被阵符化成的应急禁制困住,待得看清眼前情势,心下只得哀叹:尼玛又被困半个时辰! “待会回头再收拾你!”阿黄心中撂下一句狠话,转身继续与那个窍中对轰,窍中空盗方才的对轰一味以抵敌和减小灵力消耗为主,阿黄偶一离开给了他喘息之机,却是未曾醒悟过来帮忙。 一俟阿黄闪电般的收拾尖脸窍初,回头再行与他对轰之时,他的心下才有悔意,知道适才对方受袭身退,自己早该追上与那名尖脸同伙一道夹攻。 如今对方瞬间功成回返,自己又再很悲催地与之大拼消耗,总之若在半个时辰以内再无同伙来援,如果真的拼到自身灵力山穷水尽,又当如何区处? 忽然,窍中空盗猛地想起,那一直隐在背后的联合空盗首领大人,便即撑住对方一阵阵凌厉的板砖重击,匆匆做出一份传讯符,勉力将其催发破空而去! ------------ 第五章 空盗首领大人 阿黄明明见到对方发出传讯符,只因全力驱动元气大手持板砖法宝重击对方,再无余力加以阻止,只能眼睁睁让他飞符求救,心下却是不免鄙夷:你嘛三个围攻一个,硕果仅存的出窍中期大修士还要发符求救,真是不当人子! 倏忽飞去的传讯符破空而走,眼看就要不见踪影,突然在远空中现出一个圆球形状人影,直像一个被吹得很涨的水球,但却真的是一个人,只是胖得出奇,但见他粗短肥厚的手臂一动,传讯符已经落到手上。 这一幕阿黄还在奇怪,窍中空盗望之立时大喜,一个淬不及防被元气大手持着门板大的板砖砸得矮了半截,他仍是不管不顾,张着嘴巴冲那边频频张望。 阿黄看他狂喜的表情,心下便即凛然,暗道对方终于又来援兵,看那圆球一般的来人,以自己修为看不透对方境界,估计起码是窍后境界,气息极似先前远远窥探到的那个神修,他忽然又想起什么,连忙转往身后望去。 身后远处各大星球大型飞舟群落那里,各式鏖战仍在持续不断的演变着各种战果,飞舟外围防护禁制破口处,各阶修士与大小空盗激烈争斗之间,漂浮着各色碎裂的法宝武器残片,还有战死的双方修士残缺不全的尸首。 阿黄有些焦急的心想,不知阿金和阿青捕捉元修甚至窍修弄得怎样,按理说剩下的圣水已经很快用完才对,他心念未尽,忽然接到阿金故作慌急的意念传音: “阿黄,我俩引起众怒了,大批空盗包围过来,风紧、扯呼!我这便往你那边跑路去也!” “咕咚来了!我要进洞天,老金你抱着藤篮快跑呀!”紧接着却是阿青细嫩的萝莉音。 阿黄急忙运起神识朝那边望去,距离显是不近,用肉眼找不见阿金他俩身在何方,在神识中却能清楚的显示,阿金脚踩一柄银白飞剑,环抱藤篮假山,正在极速向自己的方位飞来。 虚空另一侧,那个圆胖人形看似缓缓移动,实则行速极快,几乎便是眨眼之间,即已来到阿黄和那个窍中空盗争斗之所在,勉力睁着只剩一条线的双眼盯视阿黄。 阿黄眼见来人倏忽已至,心叫可惜来得太快,不及收拾眼前这个死人脸窍中空盗,只得回收元气大手,同时召回板砖法宝竖在身前,双手飞快挥出各种阵符,在虚空中紧急构筑防御阵法。 圆胖来人却是止住脚步,并未上前攻击,阿黄心下稍松,回头望望阿金抱着藤篮越飞越近,遂传音道:“阿金,加快遁速,直接冲进我的阵法圈里!” 阿黄无奈撤去攻击力,窍中空盗仰着一张死人脸,遂大大松了口气站直身子,然后朝圆胖来人躬身施礼,传音道:“见过首领大人,属下无能,那人是个纯土属性窍初修士,抗力极强,与属下比拼蛮力,属下一时拿他不下,只得传讯求援。” 原来,来人赫然便是这支联合空盗团伙、分神初期境界的首领大人,他一直躲在靠后的普通中型飞舟里观望,当初派出元修、丹修与星球观摩团远程对攻,便是出自他的计策。 其意图则是在前不着村、后不巴店的太空中,极大限度地消耗对方攻击资源,并引出大型飞舟中的最高修为者,后来证实那些大型飞舟里,最多只有几个窍修,神初大人便自悍然下令进攻、包围、破袭、杀人、掠夺,等等。 阿黄几个混水捞鱼之举,偶然被在附近压阵的几个窍修发现,便自行包抄过去,企图拿下看看是什么人来趟这道浑水,随后陷入与阿黄的苦战当中,此其景象渐渐引起神初大人的注意。 这位神初大人虽则惯于指挥调度大场面的空战,然于胜局在望之际,也便有暇关注一些旁门细节,自是发现有三个窍修被对方一个离群窍修困二抵一,竟自奈何对手不得,这才有了这趟亲临阵前的出行。 神初大人眼见对手只是一个纯土系窍修,便毫不在意的摆手道:“那些星球飞舟竟敢单独派出一人前来迎战,胆子不小哇,待本座上前且问问他,他有什么仰仗,有什么来头!” 只见他没怎么移动脚步,便即凑到阿黄所设阵法禁制之外,直接传音道:“兀那小辈,你们几大星球飞舟里没人了吗?怎么只派你一个扛大活的出来?” 什么叫扛大活的?昔年地球上玩大型RPG网游我这角色才叫扛,不叫扛大活!阿黄拾取其外放意念,迅即明白他的话意,一边捏诀收拾阵法禁制,一边拱手施礼回道:“前辈有礼,晚辈只是过路人,并非来自那些星球飞舟。” “只是路过?”神初大人见对方还算有礼貌地自称晚辈,心下不为己甚,便自摆手道,“既是路过,本座带人打劫过往客商,与你一个单身路人无关,大可速速离去,免得误伤于你。” 阿黄看对方一个分神大能者说话甚是客气,暗暗点头心道,盗亦有道,难怪活得如此滋润,遂于恭声道:“前辈可是来自佰砂星域,晚辈正欲前往佰砂星域,苦于找不到跨域路径,可否请前辈指点一二?” 神初大人圆球似的身躯扭动几下,在虚空中仿佛很是自如,闻言遂不耐烦道:“让你走你就赶紧走,尼玛啰嗦个什么劲,不然本座一但心烦出手,你想走都走不成。” 阿黄回头看看阿金像一支银色飞箭已经离得不远,于是陪笑对神初大人道:“晚辈还要等一个同伴,稍后即刻离去,不会妨碍前辈打劫发财的。” 俩人就像过路问路一般对答,一旁那个死人脸窍中还自僵直悬浮在那里,阔脸窍初与尖脸窍初依然被困在应急禁制中,貌似在这当口,这一带从未发生过殴斗似的。 其实,神初大人在看过阿黄身周所设阵法禁制后,深感这些复合禁制高深已极,自己就算出手一时半会也破解不成,而且对方躲在里面还会不住加固。 他们是联合出手劫掠运送几大星球观摩团大型飞舟的,不宜花费太多时间顾忌旁事,以免节外生枝,一旦被莫名拖住便会给自己带来未知的危机。 神初大人不是不懂阿黄几人乃是前来趁机捣乱的,但就阿黄眼前这个乌龟壳便不好弄,心想先哄他走人,待其收起防御禁制,自己再行动手,怎奈对方还要等什么劳什子同伴。 他正自有点挠头地另想他法,忽见远处一支银箭急速飞来,银光耀目,随即一头扎进阿黄适时打开口子的虚空防阵,原来竟是阿金携藤篮假山已经赶到这里。 神初大人见状先是一愣,继而心下一阵欣喜,连忙传音催促道:“小辈,你的同伴人已到了,就赶紧开路吧,别呆在这里了哑。” 阿金一见对面悬着的神初大人也是一愣,当即与阿黄对一下眼色,传音问道:“怎么,你早被这个神修拦住了?” 阿黄眨下眼道:“没事,看来他奈何不得我们,不然也不会这般客气,”边说边好整以暇地动手撤除阵法禁制,暗下却是拿出假山洞天,开启隐身禁制,化成一叶扁舟状的小型飞舟模样。 一俟原先的虚空阵法撤除,阿黄立启洞天表面的所有防阵,将其变成比虚空阵法更大的乌龟壳,估计让这位神初大人直接攻打,没几个时辰破不出一个小口。 一切就绪,阿黄关闭一叶扁舟状假山洞天的隐身禁制,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只是一架普通小型飞舟。 阿黄与阿金一道站在舟艏,朝神初大人拱手笑道:“多谢前辈开恩,晚辈们这便离去,觅路前往佰砂星域。” 神初大人见到对方已经撤去复合阵法禁制,还拿出一架小型飞舟准备走人,那架飞舟看上去很是普通,瞧不出有多厉害的防护禁制,心中狞笑一声,遂一言不发,挥起双臂就要上前动手。 阿黄和阿金依然面露笑意站在舟艏,仿如丝毫不知此人冲上来便是要动粗一般,似是以为神初大人张牙舞爪一跃上前,乃是过来亲切送行的。 在舟中只听哐当一下巨震,舟状假山法宝放出一圈圈黄芒,将船体牢牢护住,神初大人本是凌空跃上,意欲空着双手将对方两个窍初一举擒拿,未料却是抓在舟周的禁制带上。 假山洞天乃是悬停在虚空,神初大人饱满分神灵力的一抓被防护禁制隔挡,但船体却是抵受不住那股劲力冲击,一下被推出半里开外。 神初大人疑惑地瞧瞧双手,这才明白对方那叶扁舟的防护禁制比之适才的虚空阵法更其稳固,自己再动手只能像踢皮球一般将其推来推去,还是奈何不了里面的人半分。 这时,他的身后忽有很多人影出现,神初大人回身一看,不止死人脸窍中在内,连阔脸窍初与尖脸窍初也已被放出,还有一群各阶修为的大小空盗悬浮在左近。 神初大人不解地传音问道:“尔等不去进攻星球飞舟,全跑这来做什么?” 一名后来的窍中空盗上前躬身禀道:“回首领大人话,属下等乃是追踪那个银色窍修而来,他方才与一个女性窍修一道,已经捕捉我等上千名同伙,大多是元后修为,还有几名窍初!” ------------ 第六章 星盘 神初大人一听此言,登时火大,区区二名窍修在短短时间,竟自捕去自己下属上千人,乃乃地这还了得,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他再也听不下去,一个急转身,径直往半里之外阿黄他们那里闪电般追去。 阿黄和阿金在经历神初大人一记九阴白骨爪之后,深感在洞天法宝防御禁制的超强防护下,分神期功力攻击不过如此。 再加上几人的兜里,凑起来尚有数百奶瓶“溹浮”圣水,还能干上一票,故而也不急着走人,依旧悬停在那里等看热闹,后来,连阿青也钻出来,和他俩站在一起。 看见神初大人直扑而来,阿黄脚下一顿,催动扁舟法宝刺斜里飞去,避开神初大人的攻击直线,舟影一晃,反朝后边空盗人群冲去。 神初大人窥见这架小型飞舟闪身避开自己,赶忙折返回去追杀,却见飞舟之上银光一闪,附近几个元修身躯顿时僵直,然后一根长长的藤鞭甩出,将他们一把卷进舟中。 他看得一阵眼大加火大,蓦然加速赶上前去,缀住小型飞舟后背,伸手便是一拳,空间蓦现扭曲,强横波动的劲力将飞舟打出半里远近,但却始终还是伤不到飞舟一点石屑。 神初大人自此开始手球队长生涯,逮住这架小型飞舟便是一拳击去,像击球一般将飞舟打得老远,渐渐的距离星球飞舟周边战场越来越近。 不管阿黄的扁舟法宝被击向何方,但凡遇到附近有元后修为的空盗,俱被银光刺成僵直,然后又给一根长长藤鞭捞进舟中,擒拿喂食圣水,被迫荣升“神主教”教徒身份。 如今扁舟竟被神初大人击球似的击到战场附近,银光加藤鞭逮人效率更高,不到小半个时辰工夫,圣水已然消耗过百瓶,三人身上加起来已不足二百之数。 阿黄坦然望着还在恶狠狠冲来的圆球状神初大人,转头对阿金道:“加快逮人动作,圣水一旦用光,我会即刻加速走人。” 阿金应道:“放心好了,此人如此蛮击,奈何我等不得,现下来到争斗纷杂的战场,很快会抓满收工的。” 神初大人显是发现自己所为不对头,简直就是给他们逮人提供便利,一跃横跨过来,便即将飞舟推出人多混杂之处,使得扁舟中阿金的银光无人可刺,阿青的藤鞭屡屡失手。 阿黄见状,遂开始与神初大人玩捉迷藏,神初大人一拳击来,他就将扁舟加速成一个弧度,让神初大人撞向外圈的力道,变成甩到人潮人海中。 此举令得阿金、阿青逮人逮得效率更高,很快将三人兜里“溹浮”圣水用个精光,洞天里关押抓捕到的空盗修士将近一千三百人,其中还有三名窍初空盗。 “砰”的一下,扁舟法宝又一次被神初大人击飞到混战圈子以外,这一次不再弯成弧度掉回战场,却是远远落到圈外里许远近。 这一变化令得神初大人大为兴奋,只道是飞舟内操持飞舟行进之人灵力枯竭,再也无法维持将其飞回战场的功力,赶紧飞过去又是一记猛拳!此拳威势更猛,导致附近空间也出现些许裂缝。 这下扁舟法宝顺势飞得更远,起码飞到数里以外,未待神初大人赶上来,舟艏自动朝着外太空,倏忽一下像开动超速引擎一般,星光有种错觉似的耀目凝聚,当其光芒散开,已是不见那架小型飞舟踪影。 紧赶上前的神初大人呆呆盯着小型飞舟瞬移般消失之处,蓦地双手一击拳头,心下懊恼道:“嗐,又上这帮贼子大当,竟被他们加速逃了。” 不过,他很快恢复到原有心态,其麾下数万元修不计其数,捉去千余人纵有几名窍修也无伤大雅,再说对方说过,将来要去佰砂星域的,待得回到那边,再寻其算账不迟。 然后他只得悻悻而回,待到数万空盗围攻星球飞舟群落的主战场,亲自指挥主攻,势要将所有大型飞舟悉数无损拿下,才能出方才被几名贼子像打猎一般捕去千余手下所受的那口窝囊气。 …… 洞天法宝化成的一叶扁舟蓦然加速至亚光速,在神初大人淬不及防之下,闪电般脱离星球飞舟混乱战场外围,直刺外太空未知空域,待得遁速慢下来,已是不知所在位置。 “老邪,现在外边安全了,出来溜达溜达吧,”阿黄只得将龟缩在洞天里的老邪扯出来。 老邪从洞天内来到外面,茫然四顾,四周一片漆黑,唯有星光璀璨,疑惑地问:“这是什么地方?不是空盗袭击星球飞舟之所了吗?” 阿黄摸着鼻子,面露尴尬道:“我等为摆脱空盗团伙那个神修的追杀,突然急加速逃离战场,如今没有追兵便自停下,却是迷失了方向。” 老邪用枯黄的手爪梳理头上乱发,眉头紧皱道:“中央星域自打固定航道、废止星图、星盘以后,还真没人到过那些毫无人迹、资源匮乏的虚空区域。” 阿黄蹇眉问道:“这么说,连你也找不到去路了?” 老邪吞吞吐吐道:“单凭老夫在这一片未知虚空找路,没有指引自然找不到路,不过,我记起还有一块这样的物事,应该可以指路。” 他慢腾腾不知从哪里掏出那具玉棺,放大成丈余长短,搁在舟艏甲板上,伸手进黑褐色液体中掏摸半天,终于摸出一块六角形黝黑的类似铁盘。 阿金伸头过来看看,问道:“老邪前辈,这个是什么玩意?” 老邪笑眯眯道:“桀桀,这玩意貌似就是尔等最想得到的星盘!” 只见他用手拂过盘面,所谓的星盘便即显出光芒,随着光芒散射越变越大,最后形成一块镜面般的内嵌山水图。 六角星盘自行竖起,约为一丈高宽,离地半尺悬浮着,盘面仿如流光溢彩的山水图,不过图中所显并非山水风景,而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星球形状标志闪现其上。 盘面中央还有一个菱形三短一长的十字指针紧贴其上,老邪迈步上前,伸手抓住星盘边沿往下一拉,星盘随之像抽奖轮盘那样飞快旋转起来。 只见老邪古古怪怪的捏出几个法诀,貌似很是吃力的样子,一道弱光打到星盘中央十字指针那里,十字指针立时反射一下光泽,渐渐的放慢转速,随后缓缓停下。 老邪直像睁着老花眼一般,上前凑近一个个的瞧着星盘中那些星球标志,过得半晌,他才用手指点点其中几个星球标志之间的位置,扭头断言道:“我们就在这里附近,距离去往佰砂星域的空间壁垒已经不远。” 阿黄凑上前问道:“到空间壁垒那里,要往哪个方向走?” 老邪做个奇异的手势,却见星盘自行平躺下来,中间的十字指针晃动一下,长针尖指向飞舟左舷方向。 他看得不住点头道:“看,就是这个方位,我等照着这边的空域一直往前走,以飞舟来时的最高行速,不出数个时辰,定能抵达空间壁垒前方。” “好,我们出发,”阿黄即时打出一连串法诀,将普通飞舟状的洞天法宝缓缓变成一块扁平陨石,又像将一辆流线型前卫概念汽车放大的形状,对准星盘十字指针指引的方向。 阿黄自己并不亲自操作驱动陨石扁舟事宜,却是朝洞天内传音喊一声:“小环,搬你的饭碗出来开工喽!” 少时,只见小环带着不情不愿的表情,脚踩大石球从洞天门口滚出来,很快落到舟艏位置,磨磨唧唧的开始驱动陨石扁舟,从慢到快运行起来。 “行了小环,那个窟窿还在,少不了你的窝,一待开完船,你再放回去不就成了,大石球总要拿出来用的不是吗?”阿黄知道小环浑不情愿将大石球恢复原状搬出来使用,遂于安慰他道。 小环只得变幻着面上表情,踩着大石球调用储存在里面的灵石资源,均衡注入陨石扁舟船头的引擎驱动盘,将舟体推进得又快又稳,这可是它很久没做的事,以前横渡虚空都是它这样开的船。 陨石扁舟洞天门外划有一处平台,可供乘员坐卧皆宜,除了阿青要回石室挂藤睡觉,阿黄、阿金和老邪都一起留在这里,就着几张石几和蒲团,小饮特品“溹浮”,随意坐着聊天。 过得一会,阿黄没话找话道:“老邪,怎么看你这星盘的样貌,和我在混世星域见过的不一样?” 那个星盘一旦用完,便已被老邪再次收入玉棺,只见他桀桀一笑道:“这个星盘老夫用了很久,是个古老物件,与你见过的大路货自是不同,也是许久没用,还差点找不出来。” 阿金插言问道:“老邪前辈,你既有星盘,一定也有星图吧,咋不拿出来配合使用?” 老邪摇头道:“星图嘛从前曾经有过,早就用不着,不知扔哪去了,宇宙这一隅我已烂熟于胸,星图没什么用了,留着星盘也只是偶尔迷路,用以指引方向而已。” 三人随意闲聊,不知不觉过了数个时辰,正如老邪所说,当下已可远望空间壁垒那片星空,他们正自张望,企图找寻空间通道旋涡位置,忽然,从意念中传来阿青的一声惊叫: “老金,麦哥哥,你们快来,这些俘虏要暴动了哑!” ------------ 第七章 冲入异次空间 基于五行同伴意念交流的随时共享性,阿金和阿黄尽皆听得到阿青的惊叫声,只有老邪茫然不解看着突然神情凝重的他俩。 “老邪,你先自己在此观察空间通道旋涡之所在,我和忒下去处理点事,”阿黄给老邪匆匆传句话,便就拉着阿金一齐钻进洞天,看看阿青所说的俘虏暴动究竟是咋回事。 待得阿黄与阿金匆匆赶到堆放那千余名被俘空盗那几处地方,却见阿青已在那里团团转,双手均皆化成长长的藤枝,正自手忙脚乱地将扑出堆放圈子外的空盗扔回人堆去。 只见那些人山一般堆放着的空盗们一个个眼睛赤红、嘴唇干裂,还不住地干咽着涩涩的口水,每个人的情绪都异常激动,但因法力被封,周身乏力,还给叠放着更是使不出力,看上去如同粪坑里的蛆虫涌动一般,观之令人心悸不已。 只有外围没被阻滞四肢行动的那些空盗,能够挣扎着费力往外爬动,嗓子里发出嘶哑的声音,犹如被困许久的野兽一般,此情此景直让阿黄与阿金看得很有惊心动魄的感觉。 他俩以往在宇凌星只是听说过一旦“溹浮”瘾头上来,无可饮用时的惨状,如今却是首次亲眼目睹,张大的嘴巴不免啧啧连声,深感其形其景真的惨过毒瘾发作。 阿金摇头道:“阿黄,看来我等得把他们一个个敲晕才行,眼下又没有原料食材,没法做出圣水给他们解渴,一俟时间长了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搞坏洞天里面的花花草草就不好了。” 阿黄皱眉寻思片刻,忽然吐出一口气道:“无妨,‘溹浮’瘾头刚开始发作便是如此情景,就像瘾君子戒烟戒毒一样,堪堪熬过最初几天慢慢就会好了,君不见宇凌星上‘溹浮’突然断货之后的情形吗,恢复供货变成圣水已是数月之后的事,最终还不是都没事,最多是心瘾难除,还能给我们留下控制对方的根由。” 阿青往人堆扔回去一个空盗,转身插言道:“那你们想怎么办呀,眼看他们就这般挣扎翻滚吗?看着都觉这些人够可怜兮兮的。” 阿金笑道:“哎呀,还是小女生心软哇,阿黄,你给想个办法吧。” 阿黄点头道:“嗯,待我分别布下几个隔音幻阵,让他们在里边转悠好了,往后的心瘾体验更过瘾一点,”说着便掏出一把褐灰色的阵符,随意选取几个点位挥洒过去。 蓦见一阵阵灰雾顿时升腾而起,堆放空盗的那几处地方立时被一团团笼罩起来,方才众空盗挣扎嘶吼的悲惨景象即刻消失,连传出的声音尽皆湮灭得干干净净,仿佛他们刚才看到的只是一幅偶然幻象,现下经已烟消云散,只剩下团团灰雾氤氲蔓延。 阿黄用目光细细察看一遍幻阵中的情形,然后点头道:“行了,就让他们在里边好好反省,往日曾劫掠过多少行商人客,害过多少无辜修士性命,如今给他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以便日后晋身为‘神主教’虔诚教徒,也好多做善事,多积阴德。” 阿青被阿黄的冷幽默“扑哧”一下逗笑,梭他一眼道:“麦哥哥,你的嘴巴最该多积点阴德,忍心看人家这么受苦,还如此假惺惺的损人家。” 阿金不禁失笑道:“嗯嗯,我们阿青最有善心了,该授予你地球母国红十字会最高荣誉勋章一枚。” 阿青噘嘴道:“眼看着他们这么受苦,我真的好不忍心,恨不得一下木针一个,刺他们灵魂一个对穿,让他们的灵魂早上天堂,噢不,做了这么多坏事,该下地狱才对,渡过十八层煎熬,也好早脱苦难不是。” 阿金和阿黄闻得此言,不由激灵灵打个寒噤,从天使到魔鬼的转变,都没阿青的心态变得这么快,木灵塑体、神魂补全的她,貌似最是不可理喻。 俩人对视一眼,身上不由再打个寒噤,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阿青犹自不解道:“哎,说得好好的,你俩咋回事,这便转身就走呀,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对对,说得太对了!”阿金回头摆摆双手道,“我我尿急,急着解手,先走一步,哎哎。” 这才走得几步,忽觉洞天一阵震动,仿佛外表被空间乱流吹过一般,直让阿黄他俩尽皆感到奇怪,空间壁垒前面会有空间乱流吗? 俩人不由加快脚步夺门而出,连阿青也收声跟了出来,三人出洞一看,陨石扁舟的周边,观之满目五颜六色的异次空间光带景象展现眼前,乖乖,还真的是遇上空间乱流! 在那边厢,却见老邪大呼小叫的指挥小环驾驶陨石扁舟左冲右突,避让着空间乱流,陨石扁舟犹如一支黑色的石剑,像蛇行一般的溪流一直奔涌前行。 阿黄不觉传音问道:“老邪,你这是在搞什么鬼,怎么撞到的空间乱流,空间壁垒附近会有异次空间出现?” 老邪张开满口黄黑残牙的大嘴,桀桀笑道:“这里已经不在空间壁垒附近,我们刚刚穿入空间壁垒,这不,老夫正在教导小环,如何在异次空间驾舟前行呢。” 阿黄三人听得俱各大吃一惊,他们这才下去洞天不长的时间,陨石扁舟就已赶到空间壁垒前面,还自这么巧便找到漩涡通道,直接进入空间壁垒里边。 曾经穿越过空间壁垒的阿金和阿黄尽皆感觉不对,从前刚刚进入旋涡通道的情景完全不是这样,浑没这么快遇到空间乱流,起码要经历一段平缓期,毕竟这是使用很久、也很是稳定的空间通道。 老邪仿佛知晓他俩内心想法似的,依旧呲牙笑道:“老夫没让小环去找通道旋涡,这样也太过耗费时日,若不凑巧的话,一年二年都不定遇得上,所以,我叫小环将飞舟加速超过光速,瞬间便即直接进入附近的异次空间,嘿嘿。” 他的这番直白解释,倒让阿黄、阿金反抽一口凉气,常言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老邪这货反倒老而弥坚,老夫聊发少年狂起来,不经空间通道,就这么直接冲进异次空间去。 阿金不禁直接问道:“老邪前辈,你敢这么做,就不怕超光速引发时空倒流吗?虽然这只是一种传说,可是任谁都不敢尝试过。” “时空倒流?”老邪乜斜着眼道,“忒,你当这是容易做到的?大罗金仙还不定做得到,再说,加到超光速直入异次空间的小把戏,老夫昔日做得多了,你当我的玉棺横渡星域速度超快,乃是傻傻飞行出来的吗?” 阿黄懂得他的意思,就是没法与之直接用星域通用语对话,还是凝重地意念传音道:“老邪,你得老实说,我们不会落到未知异次空间,这里还是可以通往佰砂星域的那道空间壁垒,说吧。” 老邪立马手拍枯瘦的胸口,昂首道:“老夫绝对能保证,这里就是那道空间壁垒之中,只不过我们走得不是惯常的空间通道,而是随波逐流,噢不,也即自己开出的一条便捷通道。” 阿黄一听老邪这句豪言壮语,便即拉着阿金和阿青坐下来,遂悠悠道:“老邪你听着,要是你不能把我们顺利带到佰砂星域,你孕化百年的那只幽铁磁石法宝,往后就别想去拿了哑。” 老邪蓦然听得气息一窒,捏起拳头发狠道:“嗷呜,麦小子,你他乃乃地小瞧老夫,且看老夫积累亿亿年的导航经验,小环,听着,操舟向左,向右,往上,往下,减速、加速……哼哼!” 阿金斜睨阿黄一眼,遂耸耸肩稳稳坐好,继续不言不语,阿青却是惊异地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眼中尽是迷惑之色,只有阿黄缩起脖子左右扭扭,继而正襟危坐,不再说话。 驾驭陨石扁舟的小环,此时正自悬浮在大石球上,小脸却是朝着后方,它一样听不懂老邪说的星域通用语,只好转身拾取他外放的意念,犹如盲驾一般,驾着扁舟有惊无险绕过一处处光彩夺目的空间乱流,一直向前疾进。 在阿黄三人的冷眼旁观下,老邪手舞足蹈指挥小环驾驶陨石扁舟,历尽艰险,数度惊慄,经过数个时辰的艰难行进,最后竟自来到空间壁垒另一端的壁膜所在,可谓苦尽甘来。 站在扁舟平台上的老邪,此刻不无得意地朝攻击力最强的阿金歪歪头。 通过空间壁垒和空间屏障是不一样的,空间屏障较为狭窄,两头都有固定旋涡通道口,但空间壁垒的旋涡通道口却是游离状,进去寻找难,出来寻找更难,最好办法就是直接穿透壁膜出去。 阿金自然接受老邪的示意,遂会意点点头,他也是数度穿越空间壁垒的熟手,知道到地了该怎么做,于是一跳上前,挥动手臂变成一柄银色长剑,奋力朝呈半透明状的空间壁膜疾刺而去! 只听“噗呲”一下脆响,厚度不大的空间壁膜已被刺个对穿,然后,阿金勉力将长剑绕了个圈,生生把空间壁膜挖出一个丈余大小圆洞,洞口一开,外面冷寂世界的璀璨星光登时映射进来。 老邪见状,施施然摆出一副很绅士的姿态,侧身歪头延手道:“诸位道友,欢迎来到自由世界——佰砂星域,桀桀桀桀!” ------------ 第八章 神舟一号 阿黄将手中法诀一捏,陨石扁舟缓缓变成一架普通小型飞舟,跨过壁膜缺口用不着小环驱使,他自己将扁舟从敞开的圆洞一点点挤出去。 众人眼界蓦地一宽,佰砂星域的璀璨星空赫然展现在眼前,除了老邪老神在在佝偻着背,站没站样,小环已携石球缩回洞天老窝,阿金、阿黄和阿青俱各站在舟艏平台上,带着探究未知世界的丰富表情,环视这个新到星域的暗黑虚空。 阿黄回头跟老邪吩咐道:“老邪,拿你的星盘出来,看看路在何方。” 老邪嘿嘿笑道:“不用那玩意,老夫自是懂得怎么走,前面就是名和星系唯一的生命星球采璜星,它也是一个资源星,星体很大,我们可以直接飞去那里暂且落脚。” 阿黄点头道:“行,听你的,先有个地方歇歇脚也好。” 老邪介绍道:“采璜星是个偏僻星系的生命星球,上面驻扎的各方势力纷繁复杂,有三盟中人,也有当地野生势力,更是诸多空盗的大本营,我等过去落脚,抓到的那三个窍修空盗大有用处,届时可使他们安排一切。” 阿金插言道:“都没‘溹浮’喝,那三个窍修一样陷入癫狂之中,起码也要去采璜星弄到原料食材,方能制出‘溹浮’解去心瘾,才好驱使他们做事。” 却见老邪鬼祟地摸出一个小储物袋,托在手中掂掂,诡笑道:“尔等手中普通‘溹浮’已经用光,老夫这里还有一些,不过是我练手之作,难等大雅之堂,”说到后面,竟自露出羞惭之色。 阿黄懒得管他这么多,一手夺过小储物袋,探知里边还真有数十瓶基本“溹浮”,心下一喜,知道这些真的是老邪练手之作,只是他当初制出喝下,感觉味道不对,这才收手不干。 他将小储物袋交给阿青,嘱咐道:“三木,待到采璜星前夕,你把那三个窍修提溜出来,一人灌下一瓶,再挑几个元修做帮手,只需保证抵达采璜星后有几天的用量就成。” 阿青喜滋滋接过小储物袋挂在腰带上,在寂寥无比的太空航行里,有点事做总比无事可干强,还能随意操练这几个人。 此刻,阿黄忽然有点想念从前有横亏与三妖的时日,他们全是些好帮手,只可惜都自愿留在宇凌星守着“溹浮”加工坊,过悠闲日子,宗门有鲁伯的支持,五个元修大可与“八长老”相抗衡,维持金石宗门内部的稳定持久。 阿黄暗叹,我们所谓的五行同伴这一回若能齐聚,往后会更加四处飘泊、居无定所,除开属性灵物,固定帮手大概是没法带了,只能随遇而安,抓一个用一个罢了。 他清理一下有点纷繁的思绪,转而将陨石扁舟缓缓拉成一架中型百人乘飞舟,舟体着色幽深,禁制密布,倒像一架空盗的潜行飞舟,然后又将嘟着嘴不乐意的小环唤出来开船。 …… 经过数月高速航行,果然不出老邪所指,洞天飞舟渐渐接近观之星体呈灰蓝色的采璜星,一颗巨大的生命星球,只要几天时间,便可在星球上降落。 阿青依照阿黄安排,去将那三个窍修和三个看去还算灵醒的元修从幻阵中提溜出来,给他们喂食老邪制作的圣水,再扔到幻阵之外解除法力禁制,让其自行恢复。 里面其他走投无路的元修早就无人会乱转悠,全在一处一处的瘫倒地上,脸色蜡黄、无精打采,身瘾没有问题,只是心瘾难除,加上法力被禁锢,遂破罐破摔地随处倒了一地。 这三窍三元一俟稍稍恢复精神和法力,便被等得不耐烦的阿青带出洞天以外,进入一间教堂布道室样式的大厅,有气无力站在一身突兀黑袍的阿金和阿黄跟前。 自是懂星域通用语的阿金主持发问,得知三个窍修分别名叫宿、迋和芃,分属两大空盗团伙,倒是没在那位手球队长神初大人麾下奉命行事,他也只问清三个窍修名字,至于那三个放出来打杂的元修则没兴趣多问。 宿、迋同属“西山一窟鬼”空盗团伙,属于驻扎在采璜星某座蔓延很广的山脉里一支大型空盗势力,芃属于“神跳墙”空盗团伙,其势力却是驻扎在一座巨大的石城,虽比西山一窟鬼稍弱,也差不到哪里去。 阿黄早与阿金、阿青密密商量过,决定就此打出“神主教”旗号,洞天法宝外形改成里许长短的艨艟巨舰,上面的舰桥等外露舰体一律修成尖顶教堂形状,对外号称“神舟一号”。 如今出现在三窍三元面前的阿黄、阿金,俱是一袭黑袍,**肃穆,居高临下,尤其是神人族面貌的阿金,看得眼前这六位很有高深莫测的感觉,腰杆不觉矮上半分。 阿黄、阿金和领人来的阿青,是在巨舰上布置得像教堂布道大厅一般的舰桥里,一道接见三窍三元六位的,除了黑袍的阿黄与阿金,阿青当下的服饰也变成圣诞树一般针叶衣着。 被“溹浮”缺乏症折腾得七荤八素的三窍三元犹如戒后复吸一样,刚喝过老邪制作的圣水,精神存在异样的兴奋,在这几个所谓“神主教”大人物面前,神色局促不安,显得异常敬畏。 披着黑色斗篷、面无表情的阿金在胸口像模像样画个十字,神情严肃道:“我主谕示,‘神主教’神舟一号过境佰砂星域,浩浩汤汤,万灵辟易,尔等可为引路先驱,有功者赏,有过者罚,阿门!” 阿黄在一边听得有点引俊不禁,阿金的液金之体固化有地球上的知识数据库,不乏地球上很多宗教类的储存,这番话说得不伦不类而又似模似样,只不过他在胸口画十字之举,却是提醒到自己。 下一刻,艨艟巨舰般神舟一号的舟艏,赫然升起一具符文繁杂、熠熠闪光的大十字架,正是阿黄炼制的本命法宝十字架,当下架设在舟艏前端,像埃及王号船首一般无二,它也与洞天法宝连在一起,浑然不惧别人像偷奔驰车标一般锯掉顺走。 看着眼前这三窍三元一副恭顺的模样,阿黄遂用意念挥退他们道:“尔等不用再回舱下,就在舟中选取一个房间歇息,随时听候调遣,这便返出去吧。” 所谓舱下就是原来的洞天里,而舟中乃是洞天表面新近构筑而成的教堂房舍,其居住面积可容纳千人有余,这也是专为那些转化俘虏所预设的。 三窍三元六人一齐躬身退出后,老邪便从后堂佝偻着背走出,唤住阿黄和阿金道:“麦,忒,你们弄的这个‘神主教’貌似有点意思,咋不给老夫也安排点活计,比如主教大人什么的职司。” 阿金却是笑眯眯道:“老邪前辈,你老将扮演酷吏角色,不听教化的异端,须要动手净化时,那便是你老人家出马的大好时机,再说你老的形象,也不适合装模作样的传教不是吗?” “什么叫酷吏?”阿金此话倒是让老邪听得一头雾水。 阿黄接续阿金话头道:“老邪,你将是‘神主教’的惩戒使者‘撒旦’,执掌异端裁判所,主对异端分子的裁决和惩治,这个职司好吧,不知你的意下如何?” 老邪在外星域哪里见过什么宗教异端裁判所、魔鬼撒旦之类的东东,听得甚是一乐,继而皱眉道:“‘撒旦’这名字不好,听起来像叫傻蛋,老夫自有名号,已经沿用千古,乃是叫做药尸王o老邪,桀桀,牛逼吧?” “药尸王?”阿黄与阿金听这名头甚是怪异,不过联想到老邪所用泡满黑褐色药水的玉棺,心下稍稍释然,于是阿黄给他传意念道:“名字太长不好,还是‘老邪’吧,镇压宵小自是没问题。” 几人就此遂一合计,“神主教”异端裁判所主事、惩戒使者老邪大人便即新鲜出炉,老邪也志得意满径回自己的石室,钻进玉棺睡觉修炼肉身去也,他如今最不缺乏促进修炼的特品“溹浮”。 …… 洞天法宝的终极化身——神舟一号终于飞临采璜星上空。 从高空俯视采璜星,众人发现该星确是个很大的生命星球,比之初到中央星域地盘待过的忽鵼星大上十数倍,不过有点山多水多平地少的地貌特征,满目苍翠的山林和广阔的海域,平地只有寥寥几座巨大石城点缀其间,周遭远近百里还有无数圩镇市集,以及山间村寨。 神舟一号从长达里许渐渐缩小成数十丈长短、十余丈宽窄,依照阿黄的意思,降落飞临一片广袤的原始森林地带,那里有很多山林之间的坝子,山沟里长着许多自然食材。 不出一会,洞天飞舟便已悬停在一个数里宽窄、地形起伏的坝子上空,阿青对哪里有原料食材,看得非常清楚,她不用亲手去采摘,只是施展开木系法术,即可直接从地里摄到洞天内。 正当阿青摄取原料食材到得七七八八之时,突然,周边空域升起数架中小型飞舟,成品字形摆开攻击阵容。 为首的中型飞舟上,还有人通过扩音阵法喊话:“兀那飞舟上的贼人听着,尔等侵犯我教领地,盗取山间食材,罪莫大焉,从速缴械归降,交出赃物,以征得我教宽宥为上!” ------------ 第九章 采璜星 阿黄闻得侧旁突然人声洪亮,奇怪地跳到船舷边上一看,只见外面有一架中型飞舟领着两架小型飞舟,正在逼近自己的缩小版艨艟巨舰,还开着扩音阵法喊话,他拾取不到外放意念,自然一句都听不懂。 阿金也跟着过来,将对面飞舟上喊话的意思跟阿黄一说,阿黄立时展开神识扫视,发现对方人等修为最高不过只有一个元中,其他全是元初以下者,最低修为的喽啰连基后都有。 阿黄皱眉道:“甫至新地,连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冲我等喊上一嗓子,阿金,我打算让那三个窍修,换上红衣主教的袍服,打着‘神主教’旗号过去收拾掉他们。” 阿金干脆道:“没问题,我这便让他们过来开工。” “神主教”红衣主教的袍服自是没有现成,可这些难不住那几个窍修,施法在现穿衣物上变幻一下即可。 他们细细听完阿金的吩咐后,带着三个变幻黑色教士服饰的元修,让人很是压抑地跳上半空,顿时众人的高阶灵压释放而出。 自然不用动手,光是三个大修士的出窍期灵压,就令得对面飞舟里的中低阶小修士簌簌发抖,为首的元中修士连滚带爬地令手下收起飞舟,在空中悬浮不稳地颤声拱手施礼道:“晚、晚辈等,见、见过前辈大人,万望诸位前辈恕罪则个!” 名宿的窍修倨傲地摆手道:“罢了,就是你,叫上你等所有人,过到我教神舟上听候发落,动作快点。” “是、是,晚辈立即照办,快、快,听前辈们的,赶紧的过去!” 一中二小三架飞舟上共有近百修士,身穿统一的褐色长袍,在那个元中焦急召集下,俱各颤巍巍漂浮过来,一一在神舟一号前甲板上降落,慌乱地列队听宣。 一经讯问,这才得知这伙人属于一个名叫拜木教的本地教派,并非一般神权天授的宗教,只是跟修炼门派差不多,稍微多点拜物教的性质,所修功法与修炼属性也多为木系。 这一中二小三架飞舟乃是一个自由巡山队伍,主要职司便是巡查有无外人偷入山中,采集本地丰富的自然食材资源,这些食材乃是拜木教守护其自然长成,然后采集外卖,赚取修炼资源,所以遇到他们肆意采集,这才格外惊怒。 讯问完毕,这边只留下一个元后教士管束他们,其余人等俱回教堂向阿金缴令,阿金得悉详情后,便问阿黄如何处置这些人。 阿黄断然道:“让他们都去加工坊帮忙,阿青和小环自采集到食材,制作圣水忙得不可开交,弄些帮手过去吧。” 阿金听得一愣道:“让这些人接触制作流程,万一他们在帮忙过程中偷喝怎么办?” 阿黄笑道:“阿金,你不懂制作工序,不到最后一关出成品,那是不能喝的,我还打算做些以前的普品给他们解渴,最后留下普品配方,让他们拜木教自产普品,成为‘神主教’的附属分教会。” 阿金有点难以理解阿黄的言语思维,他们只是路过而已,还搞这么多的名堂干吗? 阿黄只是言道:“听我的安排没错,欲速则不达,反正距离水火双星出现,还有四五个年头,我觉得够时间前往祁硪星域的。” 阿金不解道:“只用圣水控制那些高阶修士就成了,你还让低阶修炼者喝普品做什么?” 阿黄正色道:“准确的说,想要尽快利用跨星传送阵离开这里,据老邪回忆,这个星球上的传送塔城应该有神修,甚至合体初期大能者,所以我们不能不先期设法。” “合体期大能者?”此言听得阿金眼角猛一抽搐,连忙将侍立一旁的名宿窍修唤来问话,采璜星上是否真的存在传说中的合体期大能者。 名宿窍修拱手回道:“禀大人,据属下所知,当下本星并无合体期大能者存在,就算以前有过,也早早离星寻找进阶机缘,本星资源不足以供合修继续进阶。” 阿黄听得有点感慨,能供修炼者晋级到合体期,这颗星球也比之宇凌星高级太多,没有合体期总归还有不少分神期吧? 名宿窍修果然续道:“虽说不定还有合体修士存世,但分神期几个阶位大能者还是有不少,好几个神后、神中修士集中住在跨星传送塔城那里,有个神后大能者还是官方三盟中人。” 阿金听罢点头,再无它事将他挥退之后,遂问阿黄道:“你确认真要节外生枝,制作普品给低阶修士喝,还将配方扩散出去?” 阿黄毫不犹豫道:“你也听到老宿说了,跨星传送塔城那边神修不少,我们不管是硬闯还是偷渡,要进传送阵很难,必须想其他法子,扩散‘溹浮’就是我想到的办法。” “好吧,”阿金一向尊重阿黄的意见,阿黄出身官府,曾罹重重劫难,心智之坚定,遇事之冷静,比之自己强胜许多。 …… 洞天法宝之一隅,已被阿黄随手开辟成饮品加工坊,占地甚宽,还分隔成几个工场外加库房,阿青和小环原来只占一个小工场制作基本“溹浮”,如今还要增制普品,就将所有工场启用起来。 阿黄先做出一些普品,像奖励一般给扣下的那些拜木教修士喝,然后强制他们下到工场干活,人多力量大,很快制出数量很多的圣水和普品,堆在库房里备用。 阿金会说星域通用语,更兼圣子身份,“神主教”旗舰神舟一号对外都是他出面吆喝,“溹浮”一事已经齐备,他便下令拜木教那名元中俘虏领路,让阿黄驱动神舟一号前往拜访拜木教总坛。 拜木教总坛位于离此百里以外一座高岭半山腰,这点里程神舟一号瞬息而至。 一到地方,那三个开路窍修本就是空盗大势力出来的,哪里瞧得上这种地方小势力,下得飞舟,便自大模大样闯进门去。 看上去体态高胖的现任拜木教主只不过是个元满修士,一见三个气息强横的窍修登门,早就吓得魂不附体,未及拱手叩问来意,便被老宿一掌按住肩膀,喝道:“我主谕示:尔等拜木小教,自即日起,悉数归属我神主大教,阿门!” 拜木教主闻言大急,激得颈项青筋直冒,结结巴巴道:“前、前辈,不、不能这么做哇,我、我拜木教虽是小教,也有数、数万年传承,可、可不能在晚辈手、手中给弄没了哇!” “让你归属,又不是取缔你,”老宿左手一伸捏住他的喉部,立时捏得拜木教主嘴巴大张,一只奶瓶立时出现,黄绿色汁液全然倾进拜木教主喉咙,狞笑道:“一饮圣水,便是同道!” 喝过圣水要是没有后续的话,那种滋味老宿深有体会,他早从受害者自动自觉晋升成帮凶,自己尝过的滋味极想更多人分享,所以下手绝不会容情。 拜木教主以为被喂毒药,吓得脸色惨白,但被老宿卡住喉咙又不敢挣扎,只得任由“溹浮”汁液顺着食道往下流,其功效迅速挥发渗透全身经络,忽觉一股极其舒爽的感觉从心底冒出来。 这可不像什么毒药,倒像能促进修为的补药!拜木教主心下惊疑不定,忽觉自己的颈项离开对方的手掌,继而身上法力源泉一窒,竟自被封住法力。 与拜木教主在一起的还有十来个护法、祭师之类的元修,与此同时也被老迋、老芃及几个元修教士按住灌食圣水,再想抓住旁的丹修以下小喽啰灌食时,却被老宿制止。 老宿道:“圣子大人吩咐,圣水只供元修以上饮用,以下就别浪费了,往后自是有更普通的饮品让他们喝。” 拜木教主以下十来个高阶教众,俱被封住法力扔到一间法堂,待其瘾头发作再做理论,老宿随后再让那个元中俘虏带路,几个人迅速控制拜木教整座山头。 …… 阿黄收起洞天法宝,依旧放入藤篮,给阿青缩小当挂饰吊在手腕,跟阿金还有老邪四人一起,从半空下落地面,在老宿他们引路下,遂于进入拜木教总堂,在议事厅拾座相对而坐。 “好吧,掌控拜木教之事,我等经已开了个好头,接续下去的事情,本人就此讲讲,”既是自家商量事情,阿黄便当仁不让主动吩咐,自然也是意念传音,他始终以修炼“闭口禅”为由,懒得学繁复无比的星域通用语。 阿黄的主意是,用圣水控制当地势力高层,再让他们用普品施惠手下,形成一个从拜木教往外扩散的新扎势力圈,直至吸引到跨星传送塔城的留守大能者出面。 他只是说出个大概,至于怎么从神修大能手下设法从跨星传送阵离开采璜星,心中则是没底,言辞之间也只语焉不详。 阿金问道:“那么,你有什么办法,设计吸引当地的外圈势力来喝圣水呢?” 阿黄笑道:“拜木教不是靠专卖自然食材牟利的吗,我看现在便是自然食材的收获季节,外面的势力总会派人前来收购的,届时,我们对采购人直销普品‘溹浮’好了。” 老邪深表怀疑道:“人家那是来收购食材的,你却向对方推销什么劳什子普品‘溹浮’,你想那些采购人会要吗?” ------------ 第十章 攻城略地 只见阿黄一拍大‘腿’,很是霸气侧漏道:“不要‘溹浮’就直接灌食,最后不要也得要,再说食材已被我等采集一空,他们总得拿点什么回去‘交’差吧。,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 老宿抢先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主教此言最为豪气,我‘神主教’暂时立足于此,自当外扩势力,不听从的外圈势力先打下来,灌食圣水,如此当可快捷掌控一方。” 圣父的名号于阿黄而言,自是开开玩笑,打从阿金就任圣子、小环当了圣灵、阿青自封圣‘女’、老邪执掌惩戒之后,阿黄便自挂个大主教职司,聊以为号。 老宿几个全是空盗出身,对于打打杀杀、抢占地盘、欺男霸‘女’一道甚是熟稔,如今可用圣水控制他方势力,更是豪气干云,动辄就想去攻城略地、烧杀掳掠一番。 阿黄此言甚合他们的心意,自老宿以下几个窍修、元修纷纷请战,极愿领兵沿着周边地带扫‘荡’一番,扩展地盘,招揽势力,一时间人人奋勇、个个争先七嘴八舌吵闹成一团。 这一幕,直让阿青想起‘洞’天里还关押着上千被掳的空盗,遂建议放他们出来,组建教会十字军,出征大杀四方,一手捏脖子,一手灌圣水,何愁周边地盘不纷纷归顺“神主教”。 阿金甫一闻言,不禁鼓掌外加意念传音道:“阿青真乃唯恐天下不‘乱’的干才,十字军这一古老名词,用得把我的数据库都比了下去。” 阿黄居然点头道:“嗯,十字军这词够劲,组军外出扫‘荡’一事,就‘交’给三木了,你以前在宇凌星‘操’练过数十万大军,这点兵力还真是小意思。” 阿青也不管他俩调侃的话是真是假,以她历任多年统军将帅的威势,竟自顺水推舟应承下此事,当即叫上那几个元修教士,跟她进‘洞’天法宝里,当场释放那千余空盗,准备组军事宜。 阿金瞧得捂起嘴巴,笑道:“一看有得玩,阿青就不管不顾自己跑去了。” 阿黄斜睨他一眼道:“你这圣子螺也有事,赶紧把教会架构搭建起来,然后去领一群传教士,随着大军推进,广布福音,招纳信徒,泽被苍生,掌控地方。” “圣子螺?这是什么玩意?好吧、好吧,就凭着本大爷一肚子数据库的窖藏,准保安排得妥妥帖帖的,”阿金只好无奈摇摇头,既是听从阿黄的馊主意,他自己也只能尽力而为。 在接续下来的日子里,拜木教圣山上突兀的建起几座哥特式“神主教”尖顶教堂,作为教会高层的指挥中枢,遂成阿金几人的临时驻锡地。 拜木教主经历“溹浮”缺乏症磨练后,变得俯首帖耳更兼‘精’神大振,因为他觉得长此以往,日后晋级出窍期更为有望,遂很是积极地帮着组建十字军大扫‘荡’战队。 几经‘混’‘乱’、‘波’折和整饬,总数多达十万人的“神主教”十字军组建完毕,以圣‘女’阿青为统帅,三个窍修红衣主教为三路统兵大将,各领三万人兵分三路出击。 因为拜木教圣山南向背后乃是一重层叠高岭山系,数万里山地漫无人烟,无须扫‘荡’,只用向北、向东和向西那些地方割据势力盘踞地域进击。 “神主教”十字军自打誓师出兵之后,时时捷报频传,数月里占领到十余万里方圆地域,收拢地方势力二十余家,战力人手超过百万,形成教会根据地总人口超过千万。 阿金组织教会战地力量也很是成功,凭着数据库里的拉丁文《新旧约圣经》,短时间培养出大量尽会信口胡诌拉丁文的传教士和随军牧师,随着大军出征,广播福音、发展教徒、收集信仰等等。 一时间“神主教会、上帝保佑、我主谕示、净化异端、阿‘门’”等新词响彻采璜星南半球幅员大地,“神主教”当地势力像滚雪球一般迅速壮大起来,教会十字军“大扫‘荡’”一词可止婴儿夜啼。 …… 阿青一身幻化出来的铠甲戎装,赤足漂浮在一座浮云大山之巅,她的圣‘女’针叶装束只有在教堂才穿,在军中她还是喜欢变幻出一身木皮盔甲穿着,很有意气风发的大将之风。 “禀大帅!”一个身穿黑袍、束着披肩的元修教士从空中倏飞下来,肃立拱手道,“我教十字军已经攻到前方池郁城外,五万大军围住其南‘门’,令其归降我教,其人不肯,统军大将宿主教命属下归禀大帅,可否强攻?” “不降就强攻,本帅亲自上阵破城!”阿青当即将‘洞’天法宝从藤篮中取出变成一架黑石飞舟,载上这个元修教士,往北破空疾飞而去。 池郁城乃是十字军北路大军拓展途中的一座中等城池,城高十丈,城周阵法禁制设置繁复,城中守敌恃其城坚阵固,毫不理睬‘潮’水般气势汹汹攻来的“神主教”十字军。 阿青虽然身为十字军大统帅,却是喜欢独往独来,身边不带任何‘侍’卫,名曰居中策应,应急驰援。 自从派出三路大军,她倒是没了具体军务,照着自己的爱好只做驰援之事,尤其喜好亲自攻坚,只要她化出漫山遍野的树藤本体,任何坚固的城池、关隘,随时在其枝蔓延伸扎根下土崩瓦解。 尽管她独往独来,却也不怕有高阶修士来袭,手中挂有藤篮假山,一旦有事便躲进去启动防护禁制,就算是神后大能攻击也能抵挡几个时辰,等到阿黄、阿金援军到来,三才阵合力赢不了跑还是没有问题,只要不是合体期大能者出手就行。 阿黄早对分神期大能者的攻击力偏弱怀有疑问,曾细细询问过老邪。 老邪答曰:修真界的修炼阶层,其实可分为三个阶段,其一乃是聚气,包括练气、筑基和金丹期,其二乃是凝元,包括元婴、出窍和分神期,其三乃是炼体,包括合体、渡劫和大乘期。 老邪再曰:每个阶段内里都是灵与‘肉’的修炼过程,其意只在长生,并非战力,故而战力差别不大,只有跨越阶段,战力才有显著区别,中央星域总以元修为主战兵士,便是最佳例证。 他们三人现在虽为出窍初期,但是合力惊人,对上高一个大境界的神修也足可保命,除非出现跨越阶段的对手,比如晋入第三阶段炼体期合修以上大能出手。 只要随便一名初晋合体的大能,一击便能将他们三个窍修的合力压为齑粉,把假山法宝一拳打爆,这也是阿黄需要确认采璜星是否有合体修士存在的真正原因。 已经确定本星并无合体期大能存世,阿黄便也放心让阿青手持‘洞’天法宝到处‘乱’跑、为所‘欲’为。 以阿青树藤本体之威能,只要神修概不出现,她便能摧毁所有地面上的建筑物,禁制不强的土围子也难不倒她,有强大阵法阻挡的,自有阿黄在背后帮着破解,她只需传回一份录影即可。 这一次,阿青却是站在一座城池的废墟上,早先她一举化为树藤本体,笼罩住号称固若金汤的池郁城,藤枝根须一时‘乱’窜,将布满禁制的高大城墙撕裂开来,变成一堵堵断垣残壁。 围住城池南‘门’的五万十字军将士欢呼越城,很快将城内抵抗力量横扫一空,城中最高修为的两个窍初逮住一个,跑了一个,余下两万多守城修士,灌下圣水或者普品后,迅速同化成“神主教”信徒,经过遴选战俘,立将五万十字军增加到六万人。 …… 留守拜木教圣山大本营的阿黄,正自盘坐在一间静室里,掐指演算需要多少时日,才能惊动跨星传送塔城那边的大能前来接洽。 不到一年时间,“神主教”十字军经过攻城略地,已经打下成片的领地超过百万里方圆地域,遂成采璜星南半球一家超大势力,但是,南半球一直是本星较为荒芜的地域,超大势力一向不多。 采璜星诸多官方大势力几乎全在北半球安营扎寨,这也是“神主教”扩大地盘进展顺利的主要原因,南半球地方势力基本没有神修压阵,有几个窍后大修士算是不错。 阿黄从拜木教主那里了解到本星诸多情况,遂决定随便阿青胡闹,顺势而为将“神主教”新扎势力扎根南半球,从而达到吸引北半球那些大势力侧目的效果。 如今派出的三路大军,几乎推进到其他大势力的边沿,十字军兵员总数也从十万人‘激’增到五十万人,阿青依旧画葫芦,采取原宇凌星‘挺’进蛮荒之地所用的“溹浮”‘激’励法,效果依然惊人。 与此同时,阿金领着一群上百传教士,将普品冒充圣水,发展信众,跟随阿青统领大军步伐,逐步蚕食当地土著势力范围,建立政教合一占领当局,逐渐将占领区变为同化地。 阿黄自是运筹帷幄之中、决战千里之外,遂下令止于远方各大势力范围外,停止寻衅战事,划定地域边界,巩固占领成果。 战事既毕,新划边界除留下二十万大军守护外,其余三十万军队尽皆撤往占领区各地驻守,作为军教两方首领的阿青和阿金也自回到拜木教圣山大本营。 当他们三人和老邪一道重新聚首、商议后续之时,忽然接到禀报,道是远方某一大势力发来邀约传讯符,想要与“神主教”高层在中立地带会面榷商。 ------------ 第十一章 有人感兴趣 前来禀报者是一个守在总堂的元修教士,其职司乃是接收外来讯息,接到这份公开传讯符,一旦获知内容,便即匆匆跑到大教堂呈上教会高层,并解释对方乃是正北方前城后宗式的一大势力。 阿青好奇地问:“什么叫前城后宗?” “大概就是有宗门支撑的大城池吧,宇凌星上也有这样的势力格局,不过多数规模很小,阿黄,怎么样?我们去不去?”阿金晃晃接在手中已经看过的传讯符。 阿青抢先道:“去,怎么不去,我到过征北大军所打到最远的域匹城外,新划边界线上有座高耸石山,状态奇伟,山顶有一天然平台,最适合做中立会面洽谈地点,纵使有事,阿黄小弟也可因地设阵,最是稳妥不过。” 阿黄无甚所谓道:“那好,那座平顶石山既是与对方接壤之地,我们就选那里会面好了,届时我们三个一起去,老邪——”说着转眼看向呆坐一旁的老邪。 “不、不,你们去得了,老夫就免了吧,正在修炼肉身的关键时刻,再说那边也不会有为难的事,”老邪闻言连连摇手道。 他当下时刻沉迷于饮用特品“溹浮”加速完善肉身,仿佛当初委任他为惩戒使者,也自是一句空话,如今哪里肯浪费时间去会什么劳什子面。 阿黄见他不愿去,也自不勉强,如今“神主教”已经打下诸多地盘正在巩固,既有可以仰仗的根据地,只要不是合体大能前来,自己不必怕谁,更何况来者连神修都不定会有。 当下便让侍立一旁的守堂元修教士拟传讯符答复对方:同意会面,建议地点选在域匹城外边界线上的高大石山顶上平台,时间定于十天之后,因为双方距离不近,传讯符飞去飞回和人员抵达均需一定时日。 六天之后,收悉对方确认回符,次日,阿黄、阿金、阿青三人留下老邪安排人看住老窝,遂一众坐上洞天法宝变成的艨艟巨舰,带上老宿三个窍修,并兼数百黑衣教士打扮的元修、丹修,悠悠升空而去。 …… 第十天,会面之期,边界线,石山顶上平台。 双方带来的数百护卫人马俱各安置在石山脚下,前后相隔不到一个时辰,来者只有数名头面人物登上山顶平台,“神主教”这方自是阿金、阿黄和阿青三人,对方势力才是两人登顶与会。 “‘神主教’我方教会首脑,圣子忒、圣女沐、大主教麦,见过前辈与这位道友。” “三位道友,幸会、幸会,我乃弥淖城主槟,这位尊长是我的授业恩师,立元宗太上长老讳茗。” 正式见过对方二人,阿黄三人心中都有点惊讶,弥淖城是采璜星南半球著名大城,城主槟是为窍中大修士不假,可他还将自家师父带来,其师竟是一名神初大能者。 修为只是神初而已,样貌看上去经已垂垂老矣,他们三人与神初修士打过数次交道,对眼前这位老神初并不如何戒惧,从容地掏出桌几蒲团自行安坐下来。 对方滨城主也一一摆出自家坐具,拉着其师茗长老一道坐下,其师也自默默无闻地安坐不动,看来双方对这种两境边界会商的AA制自顾习惯做法熟极而流。 这位槟城主自是对方主家,其师看似以功高前来压阵的,可惜对方三人面上看不出什么敬畏之色,只是淡淡地坐在那里,貌似不准备先期开口说话。 槟城主只得拱手干笑道:“在下忝为弥淖城主,身负保境安民之重责,此次诚邀贵方前来边界会面,主旨乃是相询贵方下步意欲何为?” 弥淖城是采璜星南半球偏北的一座著名大城,占地广阔几达十万里方圆,地域势力所涉范围囊括周边数十万里,表面势力乃是城主府,背后却是资深宗派立元宗撑腰,其实也算是宗盟外围势力。 阿黄咋一听,这位原来是害怕咱们打过去哇,遂与阿金相视一笑,示意阿金出面答话,打下这么多地盘已经足够用度,要不然还真的会打过去。 阿金正色摇头道:“我教是为传播福音,泽被苍生,看到这一方天地如此混乱,民不聊生,故而一统起来,作为我教传教广播信仰之地,然对有主之地是不会觊觎的,尚请贵方释疑。” 槟城主听罢稍稍心安,不过一想什么叫有主之地不会觊觎,此前你们强占之地无不是有主之地,怎么又去觊觎了?只不过我弥淖城势力大地盘宽,你们有所顾忌罢了。 如果照着阿青的意思,早就送上一瓶圣水让对方品尝,但阿黄早已决定收手,只靠“溹浮造势”,她只好怏怏不语,任由阿金与之瞎扯。 阿金续道:“城主如若不信,大可前去看看我教所划边界,我教拟整合管内零散资源,化零为整,只想为壮大我教打下良好基础,日后也好与各位睦邻友好相处。” 对阿金话中显出的毗邻而居之和平寓意,槟城主就算疑心也不得不信,起码人家没有进一步扩张威胁到自己地盘的意思。 枯坐一边的立元宗茗长老,不知是否他一直感觉不到对方没有战意,微闭双目仿佛睡得很熟,一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置身事外意味。 槟城主一副释然的表情道:“既是将来大家定会相安无事,那便是最好不过的了,我等可以签下双边永不侵犯条款,用以约束双方行止,但不知贵方意下如何?” 阿黄三人听得尽皆愕然,这就是老邪所说的比混世星域更加混乱的佰砂星域中人吗,一个窍中大修士,堂堂的城主大人,竟自有此雅量,貌似比处子还要单纯耶! 不过,他们已经不想继续扩张,既是对方有如此诚意,也即顺水推舟一把好了,随后倒是絮絮叨叨谈起具体条款来,最终签下一份睦邻友好、誓不侵犯之和平条约。 签好和平条约,互换玉简加入印记后,槟城主内心的紧张情绪得到缓解,终于露出真心的笑意,于是抱拳道:“圣子阁下,贵我双方既成和约,彼此便是兄弟邻邦,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容许道出一二?” “城主大人但讲无妨,”阿金自是认为对方单纯,倒也不疑有它。 一听讲到此处,枯坐一旁的立元宗茗长老貌似刚刚睡醒,满是眼屎的眼角动了一动,皱纹密布的眼睛终于睁开,浑浊的眼神流露出一丝莫名的光芒。 槟城主似是推敲合适的话语,言辞踌躇道:“在下,这个有点冒昧,据说贵教有一种饮品,饮之可以促进修为增幅,不知可否一观,呃不,或者说我等难得相聚,取出一饮为快这个如何?嘿嘿!” 此言让阿金和阿黄听得面面相觑,只有单纯的阿青跃跃欲试,传音道:“哎哎,给他们吧,这样我们又收一拨小弟。” 阿黄暗叹道,不想什么就偏来什么,本来属意画地为牢、偏安一隅,独自经营以致上达天听,噢不,词不达意,应该是勾引到传送塔城那边有能力批准传送的大能者过来。 阿金也传音道:“阿黄,原来他们求我等缔结和约的原意,却是想求取‘溹浮’,看来‘溹浮’的扩散在所难免,你说给是不给?” 阿黄回传道:“给就给吧,先给普品看看情况。” 阿金向来唯阿黄马首是瞻,听了点头朝对方拱手道:“我教确实有种日常饮品,饮之只是让信众修持信仰更加专心,并无其他大的作用,贵我既是已结和约,乃是兄弟之邦,偶一品尝自无不可。” 他甫一说完,手中已是出现一排抓腰可乐瓶,向对方凌空缓缓推过去,未待普品“溹浮”飞至,却见立元宗茗长老老目圆睁、瞳孔紧缩,伸出枯爪一般的右手,隔空摄取一瓶过去! 阿黄三人观之登时眼大,此老看起来垂垂老矣、命不长久,一旦出手,动作敏捷并不亚于年青人,只见他快速拿到一支可乐瓶,弹开塞子,一口将瓶中黄绿汁液顷刻饮尽。 “嗯?不对,怎么如此淡而无味?”茗长老咂巴嘴唇,甚是狐疑地发出嘶哑的声音道,“几位道友怎可拿山寨货色欺我!” 阿黄通过外放意念拾取听懂他的话,遂想了想,取出一块玉简扔给阿金道:“他们果然拿到过圣水,看来我们收罗那些元修、窍修当中有奸细,把配方制法给他们,就照我们预先商量过的说法解释。” 阿金接过玉简,迟疑一下又掏出几只透明奶瓶,抛给对方道:“此饮名叫‘溹浮’,配方制法算不上秘密,如今也可送给贵方,那几瓶乃是专供我教教士以上级别饮用的加持‘溹浮’,名为圣水,也请茗前辈品评一二。” 茗长老不乏疑意地抓过一只奶瓶,弹开塞子,往嘴巴倒了几滴圣水,舌头动一动,忽然眼睛一亮,赞道:“就是它!乃乃地就是这个味道!” 他身旁的亲传弟子槟城主对比过普品和圣水,也自点头道:“果然有区别,看来一种只适合低阶弟子饮用,另一种适用性更广,各阶修士饮用均有功效。” 阿金呵呵笑道:“其实就是同一种配方的饮品,所谓圣水,只不过后期制作时,需要属性加持,茗前辈但请细细品鉴一二。” ------------ 第十二章 以阵破阵 耄耋耆老一般的茗长老倒是很认真的对比两种饮品,闭目品味良久,继而缓缓道:“老夫已知其理,‘溹浮’乃是基本,圣水却是加持土木属性而来,其中尝出土木元气尤为浓郁,俗语云:土可滋长,木能滋生,好东西哇,我不如也。” 这位垂垂老矣的茗长老竟是偏土属性神初修士,只是经过短时间对比品鉴,便自得到如此靠谱的结论,其实普品配方已经阿黄微调,只要有土木两种属性高阶修炼者依法加持,便会得到类似圣水的效果。 那位槟城主却是偏木属性窍初修士,他一听师父此话,立时感到后续有望,心中野望油然而生,老师父亟待进阶神中延寿,自己也何尝不想早日晋入窍后境界呢。 他便有些急不可耐道:“圣子阁下,‘溹浮’以土木之道加持成圣水的秘法,可否交易?在下的弥淖城虽小,还是有些资源的,贵方若是同意,我方可以等价交换。” 早经阿黄授意的阿金只是略一犹豫,便即答应双方交换加持之法,对方掏出储物戒以堆积成山的金系、木系和土系修炼资源,等价交换“溹浮”制法配方以及圣水加持秘法。 这是首次在“神主教”界域之外的“溹浮”传播,阿黄默默看着阿金与对方达成交易,心中暗想,有第一家便会有第二家,相信很快会有传送塔城大能者出现了吧。 同样默默注视双方交易的茗长老忽然提出一个问题:“如由老夫和弟子槟合力加持,‘溹浮’便能得到如此程度的圣水吗?” 阿金则看一眼阿黄,阿黄义不容辞出面意念传音道:“不能,此等圣水乃是我与圣女沐联手所制,茗前辈应该看得出来,我等三人尽皆是为纯属性修炼者。” 茗长老缓缓点头道:“这点老夫早就看出,然我宗乃是宗盟外围势力,与法盟无涉。并不在意纯属性犯忌一事,老夫只想问一句,以我与弟子槟联手加持的圣水,可达到几分尔等加持出的成品?” 阿黄胸中早有答案,不假思索道:“最多六分,不过以圣水之功效累加法则,饮用十分成品需二瓶的话,饮用前辈自制的六分成品,则需将近三瓶。” 茗长老闻言终于露出笑容,声音嘶哑道:“老夫已经明白,大不了多灌一肚子水而已。” “嘿嘿,前辈明鉴,”阿黄只得陪笑一声。 茗长老忽然叹道:“然而老夫的肉身寿元已经不足百年,要想通过外力进阶神中延寿,估计也要十数年时光,再多饮用外物也恐肉身无法承受,老夫有一提议,不知当讲与否?” 阿黄拱手传音道:“茗前辈请讲。” 茗长老点头道:“麦道友与沐道友可否陪我十年,专供圣水,需要任何代价只管提出,老夫无不应允。” 陪你十年?老子恨不能马上传送离开!阿黄断然拒绝道:“我等‘神主教’教徒秉持总教指派云游天下,广布福音,收纳信众,以获信仰,实是不能留此十年,尚请前辈恕罪,此事实是抱歉。” 茗长老音容不改道:“如此的话,老夫另设一法,意欲提议双方赌斗一番,由尔等三人接我一击,若我侥幸破防,则陪我十年,如不能破防,则此议自然作废。” 这话说得阿金和阿青脸色一变,立时看向阿黄,茗长老为了进阶延寿已到不惜任何代价的程度,赫然提议由三名窍初修士去接一名神初修士倾力一击,实在是以大欺小之极。 阿黄凝视茗长老镇定容色一会,挺身传音道:“我代表我等三人接下这番赌斗,不需他二人参与,仅我一人硬抗前辈一击,结果就如前辈方才所说处置。” 茗长老闻言面露期许之色,他虽是神修,但却是土系修士,攻击力一向不高,但功法身手浸淫二千余年,如此厚重一击自有不凡之处,对方仅仅一名纯土系窍初,竟敢夸口独自接下,不由他不动容。 阿金和阿青见阿黄如此答应独自接招,心下甚是担心,接下赌斗是不能拿出洞天法宝做掩体的,只能用肉身硬扛,往身周洒上再多防御阵符,神修倾力一击可是不容小觑。 阿黄拱手道:“择日不如撞日,现下就在这张平台切磋吧,待会还请前辈赐教一二。” 茗长老年纪虽老,但其精神振作起来,还自有一番渊渟岳峙的宗师风范,只见此老腰间一挺,眼中精光油然而发。 他起身目视阿黄一眼,心想敢跟老夫大言不惭道出“切磋”一词,定当有几分能耐,遂延手客气道:“如此麦道友请挑地方设防,老夫在此恭候。” 只见阿黄缓缓迈开大步,走到山顶平台一角,用脚踩踩地面,似是试试是否坚固,然后拿出一张大蒲团铺在地上,自己稳稳盘腿坐下,继而身周数以百计的阵符一时间凌乱飞舞。 这些闪耀符文光泽的阵符,纷纷扬扬落入设定位置,逐一失去踪迹,不到一会,尽皆消失殆尽,却见阵中盘坐的阿黄举手抱拳,亢声以意念传音道:“茗前辈,请赐教!” 茗长老看得有点惊讶,浑没曾想,眼前这位窍修竟是一名阵法大家,一般土系修士多少会点阵法,像这位自己看不清阵法修为底细的纯土系窍修所为,却是从来未曾见过。 他思忖一会,迈开方步,走到阿黄跟前三丈远近,手中忽然出现一堆阵盘、阵旗,看来这位本土宗门太上长老也是一名主修阵法的大家。 茗长老刚开始随手将这些阵盘、阵旗扔到阿黄身前那片半圆外,看起来貌似随意挥洒,可阿黄的眼睛一直不敢懈怠地盯着,脑际识海紧张运转演算不停。 终于阿黄看出这是一个不知名的战阵,阵法旨在主冲撞,大多用以撞击禁制厚实的守城大门或者护山大阵的阵门。 如今茗长老大概也看出对方设下的是一个密集防阵,单靠功力一击,唯恐不能成功,高阶阵法一道的防线,并非单靠功高就能瞬间一击破开的。 阿黄在茗长老丢出阵旗、阵盘布阵之时,很快陷入思考,还动手改动一些阵法设置,最后想了想,貌似检查验收,终于端坐不动。 茗长老怎么也看不出阿黄所布防阵的设置,心下更加谨慎,随意的布阵动作慢下来,有时还停下手予以思考,直至这个攻击阵法布成,也自花掉快小半个时辰。 “麦道友,你得多加小心,老夫这便启阵攻击,也就一击!”茗长老终于布阵完毕,细细检查过一遍,便自舒上一口气,接着开口提醒道。 阿黄点头传音道:“自是无妨,前辈但请出手!” 茗长老的手上最后还有一面阵旗和一块阵盘,只见他挥动阵旗做出几个古怪的比划动作,那块阵盘上闪出一道光芒射到攻击阵法某个点位,登时一阵风云涌动的感觉出现在众人面前。 阿黄的禁制防阵前方半圆外,有一道薄薄的云雾扫过,一只似梦似幻的石兽影像随后出现,很快凝实起来,观其外形有些像远古神兽貔貅,张开血盆大口无声的吼叫一声。 “吼——”貔貅石兽高达数丈,四肢撑地,蓦然施力,直冲阿黄的防阵撞击而至,就像一块天外落下的陨铁触地瞬间,碰的一声炸响,猛然撞到阿黄身前的防御禁制。 那道无形防阵却像吸纳到什么巨物一样,被撞出一个小山凹般的窝槽,却是稳稳将幻化出的貔貅石兽容纳住,阵面没见发生破损,只像这头石兽掉进一盆空气面团一般。 蓦见自己的杀招石兽攻击阵法,竟被仿佛空无一物的隔挡禁制稳稳挡住,茗长老惊得睁大老眼,其石兽攻击阵法乃是他的大杀器,无论攻城略地全是一式破阵、破城,并无第二式。 只见阿黄的无形防阵忽然纹动开来,缓缓将茗长老的貔貅石兽影像从空气面团挤出,推到一丈开外,茫然漂浮在当地,整个攻击反击过程就像玩柔术一般,慢悠悠的已是完成一次攻防阵法。 茗长老忽然明白到其中缘由,乃是自己的阵法修为不如对方,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他的阵道刚刚达到中级阵道师,阿黄早已接近高级阵道师顶端。 他只得懊悔不已,早知对方阵道水准如此之高的话,还不如用自己的神修功力攻其一招,说不定还能破其防御,只是先前说好一击,如今后悔也已来不及。 茗长老苦笑一声,摇摇头也即收手,身形一飘退回自己的坐具,无力的坐下再无言语。 阿黄见到茗长老这番情形,显是认输退下,便即收起无形防阵,拱手谦让道:“承让了。” 回到己方坐位上坐下后,阿黄遂想了想,抬头直视茗长老传音道:“我教还在本地待上一些时日,仅供前辈一人饮用十年的圣水不难做到,我等加班加点为前辈加持数万瓶,还是可以地。” 不料茗长老仍然丧气摇头道:“据老夫所知,饮用之物放到储物戒甚或异度空间之类,可以储藏年余不假,但十年时间显是太长,功效必然流失,倒不如老夫和弟子自行加持。” 阿黄却是笑道:“如果找到一物足够大的话,莫说十年,就算存上百年也不在话下。” ------------ 第十三章 名震南半球 “哦?”茗长老甫一听闻阿黄此言,登时来了兴趣,“麦道友所指乃是何物?” 阿黄笑不露齿道:“很简单,那物便是灵物袋!” “灵物袋?”茗长老听得一愣,这不是法盟捕灵一系专用于盛装灵物的储物袋吗,对方言下之意是用它来储存圣水,保质期可达百年之久,听起来用法很新鲜哇。 “不错,就是灵物袋,”阿黄乃是玩灵物袋的好手,区区一个法盟中人用来盛装灵物的小小储灵空间,硬是让他研究用于装得人修,妖修、灵物自是不在话下,一样玩得风生水起、不亦乐乎。 于是阿黄续道:“灵物袋不同于普通储物空间,它可以保持储物的活性,只要保证灵物袋中附着的储灵介质不被流失,其中储存的物事自当活性长久,你想储存多久都一样没事。” 茗长老闻言沉默片刻,忽然问道:“这个,那么,麦道友身上可有灵物袋?” “有一个,也是仅有的一个,”阿黄想起当初横亏在身边之时,灵物袋这种物事从不缺乏,只是当初被那伙夺舍天魔坑去几个,如今又辗转来到这里,灵物袋也就只剩每人一个。 茗长老漾起满脸皱纹的笑意,打哈哈道:“道友如若暂且不用,可借与老夫做做研究,待得老夫派遣宗门人手,前往法盟所属的隆捕灵家族购得其他灵物袋,定当原物归还。” “这没问题,我也暂时没什么用,就先借与前辈好了,”阿黄遂不假思索取出自己那个灵物袋递给他,心知茗长老定会研究出个适用结果,才会派人前去购买别的灵物袋。 茗长老接过阿黄递来的灵物袋,当即将那几个奶瓶收进里面,然后分出一丝神识开始观察里头的动静,不再对外说话。 阿黄见茗长老一副老学究的痴呆模样,只得无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槟城主,拱手道:“城主大人,贵我双方这次会面洽谈,是否先到此为止?” 槟城主知道自家师父的德性,深感歉意回礼道:“实是抱歉,座师耽于研究法术,向来不谙世务,有失礼之处,尚请海涵,今日会面,贵我两家可谓各有所得,暂此为止倒也使得,只是贵方的圣水——” 阿黄立时说道:“我教所产圣水自是先供教众饮用,多出部分当会告知贵方派人来取,结算方式嘛,资源、灵石或者珍稀材料均可,届时再实地估值等价交换,城主大人看可使得?” 槟城主点头道:“麦道友快人快语,那就这么办吧,”当下两人相互留下法印,充作远程传讯联络的认知印记。 下一刻,双方依礼拱手辞别,看着槟城主将依然沉迷在灵物袋中的尊师茗长老牵走,阿黄三人暗自一笑,也自转身飞离山顶平台。 他们回到一直守候在山下的数百教士护卫队伍那里,便即坐上洞天法宝变成的艨艟巨舰,升空径回拜木教圣山本星“神主教”老巢。 …… 一个月后,茗长老遣人送还借自阿黄的灵物袋,道是自己已从北半球法盟外围组织的隆真家族,托熟人购到十余只灵物袋,经研究,每只灵物袋可储存圣水奶瓶过千支,将来有近二万支圣水装袋,足够他饮用十年。 阿黄收起灵物袋,心下也不以为意,他早知道灵物袋储存圣水毫无问题,在自己一方离开采璜星前,卖给茗长老二万支圣水即可,也算了了一件横生出来的闲事。 再过数月,采璜星南半球的修炼界渐渐被大啖“溹浮”的风云搅动,除了先下手为强的槟城主和茗长老为代表的地方势力,更远的其他势力也自闻风而动,不断派人前来与“神主教”接洽。 甚至连地处南半球偏僻地带的各个空盗阵营,包括宿、迋、芃三个的老东家“西山一窟鬼”和“神跳墙”空盗团伙,都让人带来诚购圣水的意向。 这些大型空盗团伙都有神修压阵,有些还有神后境界的大能者,其势强大,不是阿黄三人所能直接抗衡,于是,阿黄决定提高圣水产量,由宿、迋、芃三个窍修主理,谁想要都直销给他。 阿黄想要借的,就是这个势,随着“溹浮”圣水在南半球混得风生水起、声名大噪,他就不信身在北半球的星球统治势力能坐视不理,从量的累加法则上说,圣水对于神修而言,也会有促进修为作用。 于是,不到半年时间,开始有北半球的各大势力派人前来接洽购置圣水,甚至还有仗着财雄势大,意欲购入制法配方与加持秘法,阿黄也一概准允,只是价钱上与当初卖与茗长老时不可同日而语。 经过半年时间经营,南半球“神主教”已经成为牢牢扎根当地的一大宗教势力,其间还出现很多真正的狂信徒,因为阿金念其心诚,遂将《圣经》拉丁文真义传授给他们。 宗教狂热的效果一向很是惊人,虽然当下的“神主教”尚未有神修进驻,但是俘获收录到的窍修已超百人,元修更是不计其数,部分人员迅速笃信神主教义,成为名副其实、虔诚无比的神主教徒。 仗着上百窍修的合力与阿黄的超强阵法相辅,“神主教”势力已是不容小觑,就算北半球那些超大势力派人接洽,也要客客气气,南半球周边空盗团伙势力来人更是不敢造次,倒是让老宿三个扬眉吐气一回。 “阿黄,今天又有北半球的势力团伙派人前来接洽购置圣水,”阿金悠然地走进阿黄的静室,在一张高背椅坐下,摇头道,“时间都过了半年,还没有传送塔城那边的势力上门求购。” “稍安勿躁,时间还早呢,”阿黄同样安坐在高背椅上,自从到处建筑神主教堂以来,高背椅与长桌条案便已成为教堂的主要坐具,传统式的桌几蒲团,倒是退居洞天法宝里才有。 阿金一脸沮丧道:“老跟宗教释义打交道,大爷我都烦死了,恨不能马上离星而去。” 阿黄沉声道:“采璜星距离下一个生命星球很远,坐飞舟没有数十年过不去,必须得通过跨星传送,采璜星虽大,据悉其实是个私人星球,传送阵掌握在吡祂家族手中,不征得他家同意,我们这种偷渡而来的团队,是不能利用跨星传送离开的。” 阿金白他一眼道:“尼玛这些我都懂,只是心情有点烦躁,想起阿红、阿蓝下落不明,我恨不能立时飞过去找到他们。” 在五行同伴里,阿金照例便是领头人,他在金符皮和功法树上能接受到的传承讯息,是要比其他人多,自然也比别人更加操心五行齐聚的事,其他事他可以嘻嘻哈哈,唯独这事不可懈怠。 阿黄笑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要离开这里,还得靠耐心布局才行,不过我觉得快了,我都了解过,吡祂家族有个老祖级数的神后大能者,已经快要神满了,为了进阶,估计会病急乱投医,有可能促进晋级的机会,都要尝试一二。” 这时,俩人忽然看到老邪从一边的静室拐着脚走出来,赫然不鸟高背椅,却是摸出一块蒲团席地而坐。 阿金一见老邪出来,便即想到一个问题,遂开口问道:“老邪前辈,我记得你曾说过,佰砂星域之混乱,比混世星域有过之而无不及,现下从采璜星看来并非如此,星球安定、人口乐业,一派祥和,你过往的话如此怎讲?” 但见老邪头也不抬,撇嘴道:“老夫确是如此讲过,佰砂星域确是混乱无比,但不包括采璜星,本星乃是私人星球,份属吡祂家族私人所有,这是早年其家先祖跟三盟买下的,自是管理严密,与星域其他星球完全不同。” 阿金道:“既是管理严密的私人星球,又怎会让这么多空盗团伙驻扎于此?” 老邪道:“只要他们注册交灵石就成,老实呆着不作奸犯科,谁来居留都可以,吡祂家族官方哪里会管你的闲事。” 阿黄道:“来此半年,方方面面我都了解过,采璜星距离别的生命星球很远,背后又有空间壁垒通往其他星域,吡祂家族对自行来星的行为一般不闻不问,只顾控制跨星传送阵。” 老邪道:“说得不错,但要在此停留建立势力,那就必须向吡祂家族报备注册,缴纳灵石作为居留金,麦想的法子很是不错,把势力搞大,就能吸引到吡祂家族派人来,明里会是敦促前去办理居留手续,暗地才是意图收购‘溹浮’,甚至配方制法。” 阿黄脸上浮现笑容,悠悠道:“还是老邪懂我哇,阿金你还差点灵性火候,当下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阿金听得撇撇嘴、耸耸肩,没有搭腔。 时间又过一月有余,拜木教圣山“神主教”总堂,负责守在总堂的那个元修教士突然接到一份传讯符,道是星球主家吡祂家族派遣使者即将驾临,望“神主教”届时集众迎迓云云。 他甫一接到此等重要的传讯符,不敢怠慢,赶紧报与留守总堂的老邪,因为当时阿黄三人俱各外出不知所向,须要通过老邪这位惩戒使者转报。 阿黄接讯大笑,还自嘟囔道:“乃乃地,这个‘碧池’家族终于肯来人了哇!” ------------ 第十四章 吡祂家族 吡祂家族派来的使者大人大模大样乘坐一架中型飞舟,身边却只带着三两人,施施然飞抵拜木教圣地山门。 一个留着八字胡、身穿锦袍的矮胖子率先下舟,倒是笑眯眯与等候在门前的“神主教”众人拱手为礼,大声寒暄道:“哇哈哈,可是劳动各位道友玉趾了,在下实不敢当哇!” 其实照着采璜星本土统治者吡祂家族的惯例,“神主教”初来乍到采璜星,主动前往报备也未尝不可,就是没有先将“溹浮”圣水搞起来这么有轰动效应,主动陪笑脸与逼人家上门,自是大大不同。 阿黄瞧着这个八字胡锦袍胖子,认定此人便是吡祂家族使者大人,主家能将这种笑脸人派来,自是与兴师问罪大不相同,看来除了敦促补办入籍居留手续,还会有别的要事。 以阿金为首的“神主教”众人,将使者大人等二三人迎入圣山大教堂待客厅一一落座,并在阿黄的暗示下拿出圣水待客。 使者大人自称名忻,在家族中忝为内堂执事,有着一副弥勒佛的笑容,本来这些有关居留权的事情,是该外堂执事来的,现如今派个内堂执事前来,其意味可是大大不同 只见他大大灌下一口圣水,矢口赞道:“如今采璜星全在盛传‘神主教’圣水功效非凡,可饮可修,如今得以亲口品尝,真乃名不虚传也。” 阿金笑道:“忻大人过奖,只不过是小小外星口味,本星人等贪图新鲜而已,往后喝多了自然乏味,当不得使者大人如此谬赞。” 忻使者的肥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笑道:“哎,非也、非也,圣水一词非同凡响,贵教既来本星扎根传教,也是给本星带来福音,本使听过贵教的说教,教义悲天悯人,实乃普罗大众的心灵良药,正合我家治理星球的宗旨。” 他话题一转,正色道:“故而本使今日前来,使命有三,一则是与贵教商谈入籍居留一事,二则意欲将‘神主教’树为家教,三则,呃,这个嘛,则需私下密谈,桀桀。” 阿金最是知道,所谓“神主教”其实来源于地球几大宗教的宏篇典籍,这些宗教源远流长,在史上几经验证生存能力,最后尽皆树为世界各国国教,甚至出现过政教合一的国家,如今改头换面来到外星域,被星球统治家族拾其牙慧不足为奇。 由于“神主教”突如其来将被采璜星统治者吡祂家族树为家教,入籍一事则永久免去居留金,当即交由老宿安排手下办理,在大厅谈完家教接轨大体事宜,并由阿金亲自主理接洽,洽谈场所便自移至一间静室。 在静室里参与密谈的人员只有三人,忻使者、阿金和阿黄,连阿青、老邪都没有出面。 忻使者笑模笑样道:“圣子大人、大主教阁下,家教一立,咱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关圣水一事,咱家秉承家主谕旨,带来一点提议,那便是这单生意咱们一起做,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阿黄无论到哪里总是修炼“闭口禅”,讲客气话的事全由阿金来应付,他一直沉默无语,只有阿金开口道:“贵家主之意,本人自是明白,我教圣水外销也不是什么秘密,采璜星这么大,我教也鞭长莫及,当是有财大家发,这事我做主允了。” “好、好,”忻使者胖脸上的双眼眯成两条缝,竖起拇指赞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圣子大人果然是个明理之人,那这事就这么地了,咱家即刻发传讯符飞报家主,接下来详谈合作事宜。” 阿黄拾取到忻使者外放意念,见他累次自称咱家,不免有点引俊不禁,自打来到外星域,这么自称咱家的,除了宇凌星蛮荒之地那位老巫师尹长老,眼前这位忻使者乃是第二个。 阿金和阿黄并不在意将圣水也即新品“溹浮”配方制法外传,反正宇凌星那边早已泛滥,还有自行改进的修盟凨大人,已将配方制法送回修盟总盟官处邀功请赏,这边难道还怕外传? 在等候吡祂家族那边回话的过程中,阿金让老宿派人给几位贵客安排好宿处,然后亲自带他们四处游览拜木教圣山胜景,以及对他们来说,甚是新奇的圣山大教堂哥特式建筑群。 数日之后,吡祂家族发回传讯符,授权忻使者与“神主教”正式洽谈合作一事,悠闲几天的忻使者又再忙碌起来,亲自过问细节,拟定合作条款,全程监督合约的起草修订,直至最后敲定成文。 阿金代表“神主教”、忻使者代表吡祂家族在合作条款刻入玉简上之后,打上确认印记及誓约,以示合作成功。 其实合作条款也很简单,主要内容便是“神主教”将真正的圣水配方制法提供给吡祂家族自行产销,并非土木系加持那种唬人玩意,“神主教”就像当初的金石宗那样,自产自销,并不加入外销范畴。 阿黄的本意,就是利用“溹浮”与传送塔城管理者套近乎,借以获得使用跨星传送的机会,于是很大方的将宇凌星上与汀、闰二人合作的方式抛出,取得吡祂家族信任,方便找寻机会传送离去。 这是他们来到采璜星才大半年时日发生的事,“神主教”在合约完成签订后,派遣真正的信徒,前往吡祂家族建立家教诸事,一应程序自不待说,阿黄自此便自开始筹划离星事宜。 数月过后,“神主教”向吡祂家族申报,道是教中有一位苦修士,意欲搭乘跨星传送,到下一站星球游历修行。 跨星传送阵向为吡祂家族严控,不是家族重要事务,不会开启跨星传送让人外出,但作为长期合作伙伴的“神主教”又想送一位老朽不堪、没有修为的苦修士出境游历。 在吡祂家族看过其人影像和玉简资历后,认为这点面子还是得给,更何况“神主教”自行承担空灵石用度,再说家族里还有一件正在筹划的事要求到“神主教”。 因为不到半年时间,由吡祂家族掌控的圣水产销渠道,已经遍及采璜星南北半球全境,赢取的各种修炼资源和灵石纷至沓来,让吡祂家族一时间赚得盆满钵满。 市售的圣水并不叫圣水也不能叫做圣水,因为圣水只能是“神主教”教会人士饮用以增强信仰之力的辅助饮品,吡祂家族依旧沿用“溹浮”之名,其家主也认为该名很有吸引力。 “溹浮”疯狂行销大大刺激到吡祂家族家主大人的雄心,这才几个月时间,他已不满足本星的销售市场,从而想到将市场扩张到传送下一站星球丐宏星上面。 丐宏星是离采璜星很是遥远、位于另一个星系的生命星球,也是采璜星传送出去,到别的星系星球的中转星球,如果不穿越空盗横行的空间壁垒,传送丐宏星的跨星线路,便是“自古华山一条路”。 吡祂家主已被“溹浮”的高额利润刺激得雄心勃勃,一直在计划要派人前往丐宏星,调查该地销售市场,而这个消息则被常驻吡祂家族一位窍修红衣主教秘传回到拜木教圣山。 阿金一旦接到该讯,当即找到阿黄商议此事,阿黄一听,便即猛拍大腿道:“你嘛都等一年了,好机会终于来了哑!” 于是阿金问道:“阿黄,你打算怎么利用这个机会,我们一起搭吡祂家族的伙,乘搭他们的跨星传送阵去到丐宏星吗?” 阿黄摇头道:“我一早看出来,吡祂家族对采璜星控制得很严,对那些通过太空飞行过来的人根本不理,但从不给他们利用跨星传送进出,这条便捷之道,无疑就是他们家族的财路,浑然不会给外人利用的。” 阿金道:“你的意思是,就算我们现如今已是他们家族的合作伙伴,他们也不会让我们随意使用那座跨星传送阵?” 阿黄击掌道:“对头!不但不会给我们随意使用,而且还想将我们困在这里,经营‘神主教’为他们家族长治久安提供精神支柱,你看过日前发来那份履历玉简了吧?” 阿金点头道:“嗯,看了,无非就是治权天授之意,玉简上写的便是要将吡祂家族的始祖,册封为‘神主教’早年派来买星的神使,说明吡祂家族统治采璜星,乃是天意神传。” 阿黄决然道:“不管他有什么要求,我们全都一一答应,待得我等偷偷走了,他们家族把采璜星弄成什么样子,那是他们自个的事,我们要的是安然传送离开。” “嗯,”阿金默默点头,继而问道,“那你打算要怎么做?” 阿黄嘿嘿笑道:“要借着这个册封机会,我们申请从他们跨星派往丐宏星的队伍中占一个名额。” 阿金愕然道:“只要一个名额?那是你自己去还是我去?” 阿黄很是神秘道:“不,你我都不亲自去,而是派别人去,那人必须装扮成苦修士,由教会正式提出交涉照会,务必让此人加入前往丐宏星的传送队伍。” 阿金想了想,不得要领道:“除了我俩,难道你派阿青做这个苦修士?不对,这个贪玩小妞能做什么苦修士,难道你是派——” 他忽然想到什么,银白色的眼珠顿时一亮! ------------ 第十五章 苦修士 阿黄笑对阿金道:“这回你猜对了,我打算派老邪去做这个苦修士,他的外形最合适,身上又没有修为,让吡祂家族怎么看也不会对他们有威胁。” 阿金想着老邪猥琐的外貌,不禁失笑道:“啊哈,真不错,老邪来扮这个苦修士最为合适不过,那么我们怎么走,钻进假山洞天,让他提着那个藤篮吗?这样能躲过吡祂家族高阶神修的查探吗?” 阿黄有点苦恼道:“这就是我唯一纠结的事,洞天法宝抵御神后境界的最强攻击三五下没啥问题,就是不懂能不能躲过他的神识查探,我们必须顺利过关,不能冒险,这种机会只有一次,要是被发现,往后再找这样的机会,可就难了。” 不过这桩阿黄一直纠结的难题,在召唤老邪出来道明原委之后,却很是顺利的给他解决掉,不禁让阿黄和阿金相顾愕然之下大喜过望。 老邪听过他们的筹划后,满不在乎道:“让老夫扮作一个苦修士,带着你们躲入的洞天法宝,加入吡祂家族传送离星的队伍,这个自然没甚问题。” 阿黄还是脸色沉重道:“我们几个自是躲进洞天内,可就是担心你这样拿着藤篮跟他们去塔城,保不定会被吡祂家族的神修大能查探出藤篮假山的秘密。” “藤篮假山?”老邪一脸不屑道,“麦小子,枉你也和老夫相识多年,你什么时候见老邪我手中拿过东西走路。” 阿黄遂想起老邪那具神秘的斑驳玉棺,他每次都是随手拿出拿进,就是不知他放在哪里,于是好奇地问:“老邪,那你能把藤篮假山藏到哪去,不被他们的神修级数神识查探到?” “我等如今都是自己人,老夫也不怕你们看到我的秘密,喏,看好了啊!”只见老邪傲然张开他那枯爪一般的右掌,掌心忽然一晃眼,蓦然现出一个小小的空间旋涡来! 阿黄看得很是吃惊道:“随身空间?老邪,你没有任何修为,怎能捕捉到一个异度空间随身携带?” “什么异度空间,你真是少见多怪,”老邪很是鄙视道,“这是老夫的体内空间,若不是与你等结交多年,相信你们的人品,我特么才不会让你们知道呢。” 对于老邪突如其来孩子气的话,阿黄和阿金只得相视苦笑一下。 老邪继而满不在乎道:“那就这么地了,现如今老夫跟去哪里都无所谓,我去扮这个苦修士,你们带着藤篮进我的体内空间躲着,到了丐宏星等到没人注意,再放你们出来。” 阿黄忽然一脸疑意瞅着老邪道:“老邪,进了你的体内空间,那里就是你的地盘,要怎么拿捏我们就怎么拿捏,你不会将我等一锅烩了吧?” 老邪一听此言,立时跳脚道:“你、你小子,这是把老夫当什么小人了?!好、好,乃乃地,你爱进不进,只要有特品‘溹浮’喝,老夫我呆在哪里全都一样,你特么不走好了。” 阿黄的容色当即换成笑脸,伸手拍拍老邪异常瘦削的肩膀道:“别急、别急,老邪,我跟你开玩笑呢,你记得要喝特品‘溹浮’这回事就好。” 没了阿黄、阿青和小环,谁来给他加工特品“溹浮”大喝特喝,来加速修复他的奇异肉身,只见老邪气哼哼的歪着嘴道:“你小子真是的!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 其实,他内心自是在想:“要不是这个特品‘溹浮’困住老夫,老夫早就回到冰封之星逍遥去也,麦小子,你先等着,待老夫修复肉身圆满,再把这个名为特品、实为毒品的玩意戒掉,看我还跟你们四处流浪才怪!” …… 采璜星巍峨的传送塔城顶上平台,周边白云袅袅,一支十余人的传送外出队伍正在等待久已不用的跨星传送阵调试功能。 这便是吡祂家族派往丐宏星推销“溹浮”的先遣队,披着一身洗白黑袍的老邪,也自赤足皓首跟在队列中。 吡祂家族内堂也有三五执事人等前来相送,其中就有与老邪有过一面之缘的忻使者,他当然认得老邪,尽管在当初拜木教圣山大教堂的欢迎人群队列中,老邪并没有机会与他打交道。 “啊哈,邪道友,我们又见面了!”矮胖的忻使者还是那个笑脸迎人的内堂执事。 “使者大人,你好哇!”老邪装作很是谦逊的样子弯腰施礼,这样才符合苦修士严于律己、宽于待人的修行习俗。 忻使者笑嘻嘻道:“当初在贵教圣山大教堂门前就见过道友,那时在下还不知阁下是一名年高德劭的教会苦修士,往后一直缘悭一面,想来真是失礼。” “岂敢、岂敢,”老邪笑露黑齿道,“使者大人过誉了,老夫这身修为早已失去,眼看活不了几个年头,全靠苦修苟延残喘,当不得大人如此谬赞。” 老邪前来搭乘跨星传送阵,其过程早被守阵神修用神识扫描过,真切看到他的身上确无修为,且肉身残破,似乎修补也无大用,符合当初“神主教”送来履历玉简所介绍的情况。 那份履历玉简提到,此老早年曾修到分神中期,因与仇敌大战,拼着伤残击毙对手,自己一身强悍修为也因此失去,后为“神主教”路过的一名虔诚教徒所救,从此依附“神主教”靠苦修续命。 他深感到如今已没有多少年头可活,趁现在还能动弹,意欲多去几个星球走走看看,尽量游历世间,一旦羽化归天,心中方才不留遗憾。 吡祂家族但看玉简、体察真人一无异状,甫见他老朽枯干,心中难免有所怜悯,没再留难于他,那些有关家族长老便也一致同意,让他跟随推销队伍一道前往丐宏星,然后自去游历。 忻使者尽知老邪的身世情况,因其过往见过一面,也就顺便过来送送他,因为“神主教”其他高层均未露面,吡祂家族也没有专派大人物相送,既是一个不久将死的苦修士,人家让其独往,自家又何必重视。 故而,也只有忻使者过来相送,聊聊客气几句而已,倒是彰显老邪游历之行甚是低调,直到等候传送这一刻,一切成行过程均皆顺理成章。 跨星传送阵终于调试完毕,与丐宏星那边的空间沟通也自恢复通畅,高大的阵门一旦打开,一个能够容纳二十余人的中型传送阵赫然展现在等候出发的队伍面前。 在相送之人挥手送别下,吡祂家族十余人缓缓步入传送阵门后,也自回身与外面的人挥别,老邪孤身站在阵中,举起枯爪朝着忻使者胡乱挥挥,以示道别、多谢相送之意。 阵门关上之后,老邪一眼看到里面还有一个土系窍修,作为启动驾驭传送的司乘之类,却见此人很快转眼看向老邪,伸出手指搓了搓,示意这里就你要交钱买票。 因为自行负担传送空灵石,乃是当初“神主教”一力提出的承诺,吡祂家族却之不恭,老邪早就备好空灵石,遂从腰间摘下一只小储物袋,扬手扔给那个窍修。 那个窍修接过小储物袋,打开看看,然后一声不吭的走到传送阵壁,将袋中空灵石掏出,便往阵壁上的凹槽嵌去,竟自镶满三分之一的空槽,余下的凹槽才用上自己兜里的空灵石。 老邪心下暗骂:“尼玛吡祂家族就这么缺空灵石吗?老夫也只一人搭伙,竟要出三分之一的空灵石,靠着‘神主教’赚了这么多灵石,还是如此小气巴拉。” 只见这位窍修面无表情双手交错掐着法诀,传送阵壁的繁杂符文上,一道道流光溢彩闪现,随着传送阵一阵嗡嗡作响,阵内空间忽然一暗,空间牵扯之力大作,跨星传送已然开启。 这一次跨星传送竟自超过十个时辰,可见路程之远,就在老邪席地而坐等得很不耐烦时,传送阵忽然感觉一沉,很快稳定下来,空间之力倏忽失去。 这是丐宏星一方的传送塔城已经抵达! 众人步出阵门,径往塔下走,没人认识老邪,也没人理会他,让老邪自作多情想与他们拱手作别都做不到,只好悻悻跟在后面隅隅独行。 很是偶然地,他回头看了看其他几架跨星传送阵。 下得传送高塔,众人一起站在塔外广场边上,那支队伍领头者竟是个神初大能,他仿佛才想起有人跟随而来似的,牵扯一下嘴角道:“这位道友,你现下可以自便了。” 老邪没料到还会有人和自己说话,慌忙拱手道:“道友请了,老夫省得,这便自家走人,不必管我。” 那个神初一听老邪以道友相称,略略皱皱眉头,不过一想此老原来还是个神中修士,只是后来遇祸修为尽失,如今不过是在等死而已,便也不想多所废话,遂挥挥手让老邪自行离去。 那个神初领队也不再看他,低声吩咐其他人几句,便带头往另个方向走去,那边一隅停着很多自动走兽拉的四轮敞篷车,一直站着没走的老邪一脸谦恭,可是内心巴不得他们早点走远。 然后,老邪堆着一脸干笑,甚有礼貌的朝对方背影拱拱手,随即转身往塔外广场另一边走去,拐呀拐的八字腿迈步动作,竟然甚有得意之状。 ------------ 第十六章 酒肆对敌 丐宏星传送塔城外广场周边,连接很多条大街,高矮不一的圆顶建筑参差其间,街上自是有很多开门做生意的店铺,也有不少加工坊和客栈,街上行人不多,显得有点冷清。 老邪空着双手,腰间只挂着一只普通储物袋,东张西望的找到一家地处偏角而且规模不大的客栈。 他一扭孤拐走进门去,叫醒厅堂上打瞌睡的伙计,用灵石租下一个独院,即是有四、五间房舍那种格局,他们几个最爱这个,然后在年青伙计怪异的眼神注视下,施施然一拐一拐走进去。 他知道佰砂星域各个星系生命星球的基本情况,不管星球上各个修炼者人居点有多么混乱,在传送塔城范围之内肯定不乱,那是星球统治者御用的外出通道,必会下大气力整治秩序,最多导致市面上冷清一点而已。 甫一进到独院里面,回身关好大门,开启院内配置的制式隔挡禁制,老邪站在院中伸出右掌,现出掌心空间旋涡,喊一声道:“麦小子,到地方安全了,别再猫在里边,赶快出来吧!” 只见空间旋涡里立时出现手持藤篮假山的阿黄小小人形,刚刚出来便自大喘气,朝着老邪发送意念道:“老邪,你的体内空间真小,跟个灵物袋差不多,还与一具棺材靠在一块,都快憋死老子了。” 老邪则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你少抱怨几句,你抱着洞天法宝还能憋着?老夫累了半天,要去歇息炼体,你就自便好了,走的时候别忘叫我一声。” “老邪,你辛苦了,谢了啊,这回能离开采璜星多亏有你,”阿黄倒是少有的真诚感激老邪行此义举。 老邪白他一眼道:“少废话,老夫自去歇息,记住,别胡乱走出塔城范围以外,外面一般都不怎么太平,”说完他径直走进一间房舍,闭门修炼去也。 阿黄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摇头一笑,将藤篮假山搁在地上,往里面传音道:“你们也出来吧,已到丐宏星塔城住店了,我先进屋歇歇,你们各自挑间房舍吧,想要出门的先说一声。” 紧接着,便是阿金和阿青钻出洞天法宝,小环倒是没见人影,阿金二话不说,直冲一间没人的房舍走去,剩下阿青嘟着嘴捡起地上的藤篮假山,变成挂饰拴在纤细的皓腕,走进剩余的那间房舍。 直至过得二个时辰,貌似阿金的生物钟在起作用,他想要走出去看看,有什么地方特色食物可以大快朵颐,不过,他的建议并没人响应,阿黄照例不去,老邪没有动静,阿青也不愿出门。 阿金只好耸耸肩,将神人族外形幻化为仙人族,兼之变更服饰,出门直趋厅堂,问问伙计城中哪有好吃的,然后便又自己一人出去,倒是让年青伙计又再惊诧一回:咦,这老头竟自化身年青人走出去! 老邪租下的这个独院只有阿金一人出去,倒是没让伙计怀疑里面还有别人,他遂无聊嘟囔几句,又自回到自己坐位上发呆,在意念中与不久前上街遇到的别家侍女交往。 独院内的阿黄、阿青、老邪全都默不作声地呆在自己房舍,也不出言进行意念交流,就这样静静的过去半天时间,直到阿金突然从外面发来意念传音: “阿黄,你和阿青快来,我倒了邪霉,吃顿饭都会遇到法盟那些捕捉纯属性者,对方正在人多欺负人少呢。” 阿黄一听立即叫上阿青,交待老邪自己呆着,然后与阿青闪电般飞遁出门,倒是令得那个守堂伙计大吃一惊,适才只有一个老头租下又离开的独院,竟自又再闪出两个飞掠的模糊人影,难道今天撞了鬼吗? 凭着五行同伴间的意念交流,阿黄和阿青自是不难找到阿金的所在,不出意料,他就在一家酒肆的楼层里,正自身化飞剑躲避着一群窍修的围攻。 这是一家规模较大的多层酒肆,可能是经常有人在里面打斗的缘故,内里装饰甚是坚固,还布设过防损禁制之类,貌似任何修炼者在里面打斗,基本损不坏那些什物。 在这家酒肆的二层楼面里,阿金身化银白色飞剑在各种座椅板凳和廊柱之间狼奔豕突,闪避着起码四五名窍修的出手围捕。 阿黄带着阿青赶到这家酒肆二层时,那里已经没有其他食客,只是眼见一支银白色飞舟倏忽来去,在场的几个估计便是法盟捕捉纯属性者窍修,他们尽皆空着双手,没拿任何法宝兵器,却在站着一定方位,显是在施法压迫阿金的移动空间。 阿黄一眼便即看出,当中四人正在结着法盟捕捉纯属性一系最拿手的四象缚灵阵,一旁还有一名偏水的枯瘦老者,大概有着窍中修为,正自比划一些看不懂的手印,搅动室内空间的水系灵力。 此人估计正在格挡阿金有可能逸出缚灵阵的动作,结印手势很慢,搅动那些水系灵力很是凝重,让阿金四下奔突的身形受到一定的阻滞,竟有越飞越慢的趋势。 阿黄向阿青使个眼色,然后启动息壤之体的隐身功能,闪身钻进二层楼面,飞快撒出一把阵符,围绕阿金的身周构筑起一道防御线,使得越来越感飞掠困难的阿金缓一口气。 阿金舒口气,勉力一笑道:“阿黄,你终于来到了,再迟点本大爷就变成笼中鸟了。” 阿黄传意念道:“好了,你不用乱飞了,复原站到中间,注意防御就成,一会听我号令。” “OK!”阿金一下从乱转的飞剑状恢复银白色装扮的人形,落在一堆东歪西扭的桌椅板凳中央,但其身周还有一支刺眼的飞剑在环绕着。 在四个角主持缚灵阵的是四个法盟窍初修士,他们正在缓缓推进着阵法聚拢,缚灵阵虽然威力强大,一旦落入阵中的灵物再高明也难逃网擒,缺点便是催发缓慢费力。 此阵虽由四个窍初联手,但被阿黄横插一足,有效抵御住缚灵阵的困劲,令得四人顿觉施法推进阵法异常困难。 阿黄早年在木易星和阿金几个操持过横亏主持的缚灵阵,以其阵法大师的理解,对此阵法有很清楚的认识,一出手便自抑制住该阵的收缩,一举解除掉阿金的被束缚感。 缚灵阵突然受到外力抑制,不但阵中四人尽皆愕然,连阵外那个窍中修士见状感觉有异,心中也是一惊。 他看来便是这伙捕灵人中领头的,显得还算沉静,两眼左右一转,竟又运起神识查探起四周来。 阿黄察觉对方施展神识视物,情知无法再行隐身,便在楼层的一角显出身形来,同时传音给阿青道:“三木,动手!” 那个窍中不但神识连肉眼也看得见忽然有个纯土属性窍修冒出来,先是一愣,继而大喜,心道才自困住个金妖,又再引来个土妖,不知待会还有什么妖自投罗网? 那人急忙擎出一个锥子般闪着寒光的法宝,他是个金系修士,当初发现并力主擒拿阿金的便是他,自然有着自家属性增幅方面的欲求,并非完全为法盟捕捉纯属性者的任务着想。 未待他使出法宝攻向阿黄,忽然楼面猛烈震动一下,木质地板突兀的纷纷破裂,一根根藤枝如雨后春笋般从裂缝显露出来,继而像蛇行一样扩张,很快将阿金缠绕在内,还向四角那四人伸张过去,将楼层里的防损禁制视若土鸡瓦狗。 那四个结阵窍初被突如其来的树藤阵搅得手忙脚乱,根本站不稳步法方位,缚灵阵讲求的是稳打稳扎,予人无法抗拒,可是横七竖八的坚韧藤枝一下将其配合打破。 这也是得益于阿黄的提示,他玩过缚灵阵,知道此阵弱点在何处,先布防阵挡住缚灵阵收缩之力,再指点阿青潜入木质楼板,然后针对四人操阵之间的间隙,用藤枝强力横插进去。 阿黄见阿青化成树藤已将缚灵阵收紧的力道搅乱,趁着操阵四人手忙脚乱之际,遂取出板砖法宝,用元气大手兜头往阵外那个金系窍中砸过去,惊得此人连忙收起锥子法宝,摸出一面半圆形的金盾来挡住顶门。 只听“咣当”一声巨响,沉重无比的板砖砸在金系窍中的金盾上,几乎出现一道凹槽,撞击之声震耳欲聋,那人也自被震得脑筋恍惚、咂舌不已,想不到以防御著称的土妖攻击法宝这么够力! 阿黄的攻击并非只有一次过,元气大手不断操持板砖法宝接二连三猛砸那个金系窍中,直让以金系超强攻击为主的那个窍中只因失去先机,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只能死抱住金盾硬扛。 阿黄纯属性越级争斗的优势一步步发挥出来,元气大手越砸越猛,频率越来越快,一轮头攻势几乎将那个窍中砸矮半截埋进楼面很厚的木地板里。 恰在这时,只听阿青急急叫道:“麦哥哥,我把他们四个全缠住了,不过四人抗力很强,我有点支撑不住,赶紧发动吧!” “来了,来了!”阿黄听得阿青的意念之音传来,连忙应声,最后一下狠劲将那个金系窍修往地板里砸深一点,然后一个横移挪到阿金的位置,亢声叫道:“阿金,出来一起攻击!” ------------ 第十七章 找寻知名人士 阿金闻声急忙从树藤丛中闪身钻出,双手挥洒出一把把飞剑,直冲被树藤困住的那结阵四人竖劈过去! 但见眼前银光飞舞,呼啸声疾,那四人顿时大惊,但其动作受到树藤缠绕阻滞,身形动作迟缓,没有时间拿出防御器具,只得先用肉身硬扛。 阿黄擎出十字架,施法吸纳周边的土系元素,形成十字地雷,四端正对四人,法诀一捻,炸雷立时响起。 那四人正自运功用肉身硬扛阿金的飞剑袭体,未及防到阿黄突兀轰来的地雷,登时被炸得皮开肉绽,身形狼狈不堪。 那个金系窍中好不容易从不再砸下的板砖底下,挣脱楼层地板破口的阻碍,勉强翻身钻出楼面,见此情景登时惊愕不已,随即明白这些密密麻麻的树藤阵势,显示又是一个纯属性木妖出现。 虽说他一个窍中带领四个窍初,但对起三个纯属性窍初,相当于人数略多的杂牌军对上人数略少的正规军,已经不是人多欺负人少的问题,而是鸟枪对上大炮的问题。 金系窍中见势不妙,连忙运功狂发传音,四下找人手帮忙,就这还嫌不足,又再接连发出传音符,欲招更远处的帮手前来,不过他的动作却被阿金偶然发现,自己不及出手,连忙提醒阿黄。 阿黄转眼瞥见,抽个冷子用元气大手拾起板砖法宝,兜头再给那个正在四处求援的金系窍中一记猛的,楞将此人正在制作的传音符生生爆掉,直吓他一大跳。 三个纯属性窍修大可将五个偏属性窍修弄得狼狈不堪,但要在短时间内干掉他们,却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阿黄狠砸金系窍中一记板砖以后,心下便自起了撤退之心。 “好吧,风紧,扯呼!”阿金便也同意赶紧跑路,不然等会金系窍中招得更多帮手来,那会想撤就更麻烦。 阿青却是正玩得起劲,本意不想走的,待得她的小脑瓜之所在被阿黄轻易找到,用元气大手敲上一记爆栗,不得不嘟着嘴跟着收缩树藤体型变回人形,与阿金一道钻进假山洞天。 阿黄快速伸手抄过藤篮假山,身形一沉,透过已被分拆得七零八落的缚灵阵,瞬间钻进地底,立时遁走无踪,待得那五个窍修的帮手从四面八方赶来驰援,看到的只是一片狼藉的乱斗现场。 …… “乃乃地,法盟这伙混蛋,尼玛到哪里总会阴魂不散随处出现,大爷我吃餐饭都不得安心,”阿金不忿地回他那间房舍去歇息,再也没心思去到处品尝美食。 阿黄甫一遁回租来的独院,却先细细在独院里布下一层层遮蔽禁制,严防塔城里有高阶神修用神识查探到他们的存在,这才回到自己房舍打坐。 下一刻,他们又再传音意念交流起来,只听得阿金先说道:“阿黄,在这里看来已经惹到本地土豪了,没料到又是法盟的地盘,我们不如混进传送阵直接走罢了。” 阿青赞同道:“嗯嗯,我们早走早好,这里一点不好玩。” 阿黄叹道:“唉,本来想歇上一阵,看看这里传送阵的情况再说,如此一来也是非走不可了,待我问问老邪,看他还记得路嘛。” 他转而朝老邪那边意念传音道:“老邪,丐宏星的塔城传送平台,好不好跨星传送出去?我的意思是,我们要正规去搭乘跨星传送阵的话。” 老邪不问也知道,他们刚去处置一单惹来的麻烦事,后续不妙意欲走人,便随口答道:“老夫来时看过,丐宏星塔城传送平台那里,有三架跨星传送阵,除了从采璜星过来的那架很少使用之外,还有一架是通往秉启星的,另一架通往菓苇星。” 阿黄于是问道:“哪一架传送阵跨星传送出去的地点,到祁硪星域距离最近?” 老邪摇头道:“哪架都不近,秉启星那边还可跨星传送几次,最后要找航路去祁硪星域,菓苇星地处偏僻星系,乃是断头路,想去往祁硪星域,只有凌空渡虚过去。” 阿黄又问道:“那么,丐宏星塔城的跨星传送阵,容易搭乘得上吗?” 老邪答道:“丐宏星与采璜星不同,乃是公共通道星球,只要有本地知名人士具结担保,俱能花灵石搭乘传送出去。” 阿黄点头再问道:“去往祁硪星域,是从秉启星走快,还是从菓苇星走快?” 老邪道:“自然是走秉启星方向,能直通祁硪星域,菓苇星那边只是另一荒僻虚空,想去祁硪星域可是要绕大弯地。” 阿黄再细问几句,随即收起与老邪的意念交流,转向阿金道:“阿金,你再跟我出去一趟吧,我想找个本地知名人士聊聊。” 阿金有点丧气道:“算了,羊肉没吃着、反惹一身骚,我不想再出去,你找阿青去好了。” 阿黄解释道:“跟三木出去,要抱着藤篮假山做掩饰,容易被人看出破绽,必须与你合体才妥当。” 阿金还是懒懒问道:“你这又是要出去干吗?找什么知名人士嘛。” 阿黄遂将与老邪的对话捡些紧要之处告诉他,阿金这才稍稍提神应道:“好吧,那我和你一起去。” 外面厅堂上柜台里的年青伙计瞥眼又见那所租出的独院出来一个神人族男子,自是吓一大跳,今日是不是自己老眼昏花,一个颓废老头租下的独院,从早到晚,怎会有这么多人走出来?阿黄适才从地底遁回时,并未惊动到他。 阿金乃是以神人族本色形体出现,明晃晃的出窍期气息也未收敛,年青伙计不过一个基后低阶修炼者,早被一股灵压逼得紧紧贴坐在柜台后的板凳上,一动也不能动弹,哪里还敢问人家。 一身银白铠甲的阿金大摇大摆走上大街,街上行人虽然不多,也是穿什么服饰的都有,不但有仙人族,也偶尔出现巫人族和神人族,甚至妖族、半妖族,他如此打扮不算显眼。 他一边走一边问阿黄道:“阿黄,你说我们该去哪里找本地知名人士?” 早就躲在裤带扣里的阿黄随意道:“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这——,”阿金有点光火道,“可是你要出来找人的。” 阿黄无辜道:“我对这里的情况不熟,你经常逛街吃喝玩乐,肯定比我懂得多,你找好过我找哑。” 阿金一时语塞无言,正自悻悻信步游走,忽然看到前边不远处,有一家大酒肆,目测层高十丈,足有五六层楼面,屋沿带飞檐,甚是古色古香,心想天色近晚,那里一定有大人物前去就餐,不妨过去瞧瞧。 他一副气宇轩昂的神人族样貌,直让酒肆前台的美貌迎宾女修表情精彩纷呈,这也是阿金来到宇凌星以外的外星域,首次遇到有女修做迎宾咨客,而不是伙计店小二,不过看那女修只有丹中修为,他心中也自波澜不兴。 本想乱瞟几下媚眼的美貌女修瞥见这位高阶男修面无表情、一脸冷酷,只得收起自己魅惑之态,低眉顺眼将他领到二层楼面一个靠窗座位,然后躬身离开,身后自有别的楼面女修手持菜单,过来为食客点菜。 一向都知道阿黄从没兴趣品尝外星域的任何吃食,阿金只好自己点菜大啖,当然也没忘观察四周及楼里楼外人来人往的情形。 边吃边看,双目纵观过去,阿金发现这座酒肆乃是高档饮宴场所,食客出入虽然不多,但都是衣冠楚楚、满身华贵,不复在别处看到的人人麻衣、个个短打装扮,而且基本上都是元婴以上的高阶修士。 突然,他偷眼看到一个熟人,就是不久前围捕过自己的那个法盟金系窍中! 只见金系窍中正从酒肆二层的廊门走进,不过其并非一个人,另外还有两个,走在前面一人竟是个神中大能者,还有一个是窍初大修士,金系窍中只是与他并肩跟在那个神中修士后头,活像两个随从。 这家酒肆共有五层半的仿古建筑,底下一二层乃是大堂食肆,三层以上全是隔间包厢,层数越高,包厢的等级越是高档,进来那三人穿过二层大堂过道,径往三层以上拾级而去。 阿金仿佛自顾吃喝,没注意到他们的路过,他还是怕被人发觉,也没有施展神识扫视,用神识扫视别人的事,全然交给无意吃喝、躲在裤带头里的阿黄。 阿黄小心用神识盯着那三个上楼之人,一直看到他们直上最顶那半层,那里有几个带露台的敞开式豪华大包厢,三人径直推门走进其中一个有人在外侍候的豪华包厢。 豪华包厢里已有二人端坐等候,见得三人推门直进,连忙站起拱手相迎,然后延客入座,吩咐一直侍立在厢门旁的仆装女侍,告知厨房立马上菜。 女侍当即通过包厢门旁的阵法通话器,朝厨房下达给贵宾厢上菜的指令,阿黄便在神识里发现三层楼面一侧有个貌似厨房之处,有厨子快手地在其一角开启一个上升阵法通路,将一份份菜肴放入,让其自动上升到五层。 那个女侍很快在侧旁的阵法通路尽头开孔处,接到这些菜肴,用一个盘子盛好,盈盈送进贵宾厢,女侍不过丹初修为,浑没曾想,她手中的盘子里,已是悄然多出两个装满黄绿色汁液的奶瓶! ------------ 第十八章 城主大人 这一幕便是阿黄灵机一动的杰作,他自见到那个神中修士带着二名窍修,施施然上到五层豪华包厢,也发现厢中原有的两人一个是神初,另一个是窍后,而且服饰不凡,显是传送塔城中的知名人士。 阿黄心思一转,便想给他们下点降头,遂于撕出一丝空间裂缝,这对已晋窍初的他来说并非难事,通过撕裂空间扔出两瓶圣水给他们尝尝鲜,然后阴笑着等看效果。 他虽然不爱去酒肆餐馆,也懂得这里的人入夜吃喝必定通宵达旦,修真无岁月,修炼者就算去吃喝玩乐,也自没有时间观念。 塔城之夜越深,这家高档酒肆里的各阶修士越多,阿金在二层靠窗位置坐上一个多时辰后,整个二层大堂里的各种坐位几乎坐满,他所坐的单桌也有人想来搭座,却被他银白色的渗人眼珠吓走。 阿金一点不急的慢慢吃喝,久不久还会传音问阿黄道:“怎么样,看见上面那两个神修喝了‘溹浮’圣水没有?” 阿黄一直用神识密密监视着五层那个贵宾厢,听到阿金的问话遂摇头道:“两只圣水奶瓶还一直摆在餐桌上,没人过问,也没人去打开来喝。” “这是咋回事?他们不会光谈事总不吃喝的吧?”阿金本体身形在外,怕招引高阶修士注意,不宜运用神识乱看,再多的问题也只能问阿黄。 阿黄很是郁闷道:“嗯,这伙人的确是口水多过茶,摆得满满一桌的吃食几乎没怎么动,那两个神修总在对话着什么。” 阿金问道:“那你没有用意念拾取他们在谈些什么吗?” 阿黄叹道:“那里可是两个神修,我仅敢将一缕神识偷偷挂在附近,能监视到其动静已是难得,就怕给他们发现,不好拾取他们的外放意念。” 阿金有点心躁道:“要是他们总是不喝怎么办,那是俩神修,我们又不敢直接进去强逼他们喝下去。” 缩小体形躲在阿金裤带头里的阿黄摇头道:“慢慢等吧,但愿他们会喝,不然我们只能另想办法去找别的知名人士。” 阿金忽道:“你能确定他们都是知名人士?” 阿黄道:“先到包厢那个神初暂且不说,那个法盟神中绝对是知名人士。” 阿金道:“法盟的你敢去招惹,不怕被他看破咱的合体状态?” 阿黄道:“怕又能怎样,不过最好不去找他,那个神初是知名人士就好。” 俩人谈谈讲讲,时间又过去一个多时辰,时至午夜,阿黄那缕神识仍在监视着,忽然发现五层贵宾厢里有了新的动静,双方五人貌似已经谈完事情,下一刻似是意欲找些酒类来庆贺一二。 可能是因为主要谈事的缘故,满桌佳肴之间竟无酒水,除了几瓶清淡饮品零星而立,其中比较醒目的便是那两瓶“溹浮”圣水。 其他饮品瓶外都贴有标签什么的,只有两瓶圣水瓶外空空如也,这便先引起那个金系窍中的注目,只见他一手将一瓶圣水拿在掌中,皱眉看了看,又自小心弹开一只瓶塞,嗅嗅瓶内的味道。 阿黄当能想象得到,他闻到的自然是一股异样的清香,甚是吸引人的嗅觉,哪怕他是个高阶修士。 先在贵宾厢的那个神初也自盯上那两瓶圣水,招手让金系窍中给一瓶自己看看,尔后拿到手上的是那瓶尚未开塞的,随即开塞倒上几滴在口中,咽下去咂咂嘴,顿时瞪大眼睛! 此刻他的表情异常丰富,好像酷热天气吞下一口冰山雪水,显露出周身舒爽的模样。 其他人见到那个神初现出这般表情,也尽皆诧异,不免称奇不已,金系窍中好奇心起,遂张嘴将自己手中那瓶开了盖的圣水吸了几滴,一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上司那个法盟神中看到眼前这二位那副怪异表现,不禁狐疑地伸手将金系窍中那瓶圣水抄过来,往嘴里倒上一些,咂舌品味,眼神忽而一直,随即吞下。 他本想继续再喝,瞥眼看见身边二人一副渴望表情,只得摄来两个玉盅,各自倒上小半杯,让道:“你二人也尝一尝吧。” 对面那个神初也刚好回过魂来,正巧看见法盟神中分了一半圣水给部下,也只好肉痛地分出一小杯,推给身边那个窍后修士,剩余部分便就一饮而尽。 于是,贵宾厢内五人两下分饮完两瓶圣水,感叹之余意犹未尽,忙叫厢外那个女侍进来,让她再多叫几瓶这种黄绿色汁液饮品送上来。 那个女侍看见圣水奶瓶后,不禁愕然道:“城主大人,这种饮品非我家酒肆所有,小女子奉上的菜食饮品,并无这种饮品,这是——” 她的回答登时让在场五人面面相觑,那个法盟神中先是心里暗凛,急忙运转灵力在肠胃绕过一周,发觉并无异状,倒是法力源泉隐隐有兴奋之意。 其他四人也自暗暗检查过身体,均未发现谁有什么不妥,反倒感觉喝下这种奇异饮品,隐隐对修为境界小有好处,心中尽觉这一幕有点离奇。 法盟神中遂于暗想:这是谁暗中送来的呢?貌似没有任何其他用意,难道只是想让我等品尝而已,然后他转向那个神初道:“城主对此有何看法?” 原来那个神初便是传送塔城的城主,却见城主摇摇头道:“下官也猜不出会是谁送来的不知名饮品,仿佛对我等并无恶意,似是顺手为之罢了。” 法盟神中皱眉道:“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两瓶饮品送到我等餐桌,要么就是神后以上境界的高手,要么就是精擅空间法术的妙手,之所以这么做,似乎有游戏人生之意。” 只听城主笑道:“先别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生,能如此让我等喝上这等佳品,倒是一个妙人,好东西不能过,大可浅尝辄止,他既有馈赠,又不愿露面,我等也不好坏了他的雅兴。” 法盟神中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解嘲一笑道:“城主此言有理,既如此,受人恩惠无以为报,嘿嘿,今夜与城主谈成一桩生意,事后又有如此佳酿凑趣,还真是巧合,那么,我等顺其自然,就此散了如何?” “也好,大人请便,下官恭送大人离去,”神初城主欣然苟同,站起身送法盟神中出门,将其送到五层楼门,一一揖别后,他再回到包厢坐下,竟自细细回味起圣水的功效来。 法盟神中缓缓走下五层阶梯,忽然对身后二名手下道:“你俩留下,找找酒肆的管事查查,最近有什么陌生人士出没,这种未知饮品似乎有特殊功效,不会是虚无缥缈之人所有,他将其送来贵宾厢必有用意,尔等大可细细查找。” 金系窍中等两名手下受命留下后,法盟神中这才施施然独自离开这家酒肆,登上一辆在外守候的私家兽车扬长而去。 还坐在贵宾厢的城主大人回味良久,这才转头对一直默然守在身边的那个窍后修士道:“你下去找酒肆的总管事问问,最近是否有异常事情发生过,或者有异样人物出现过。” “是,大人,”那个窍后似乎有城主襄理之类的官身,对城主很是惟命是从,当即应声而出。 小半个时辰后,这个窍后才回到贵宾厢,躬身禀道:“大人,属下找过总管事,还询问过一些消息灵通的大堂管事,均言最近并无反常发生。” 城主颔首自语道:“如此神秘馈赠,必有深意,若是有大神通之士,寻常人等实难查出行迹,罢了,该来的总会来,我还是先回好了。” 他遂一整衣冠,起身出门而去,那个窍后随后也跟着下楼而走,门外的女侍也没有让他俩结账的意思,估计这二位平素总是挂账的大爷。 城主自有一辆挂着城际徽章的兽车候在外面,接到城主大人后,便即启程径回城主府邸。 回到城主府中的私邸,城主正想更衣进入静室修炼,外面忽然有讯息通传进来,道是有人紧急造访,他心中疑惑,时已午夜,还会有谁来访? 他正欲以夜已深、人疲累谢绝来访,接着通传而进的讯息又道,来人提到一种黄绿色汁液,道是大人必会接见于他,城主听得大喜,忙令相请来人前往会客厅少坐奉茶,自己更衣稍后即到。 尔后,就在宽敞明亮的城主府邸会客厅里,城主大人身穿居家常服,亲切接见一位神人族金系窍初修士。 来人自是合体状态的阿金和阿黄,他俩耐心等到酒肆五层贵宾厢的食客饮尽圣水,然后分开前后走人之后,悄悄尾随城主府的兽车,来到城主府邸门外叩门而进。 他们选择城主大人也有其道理,一是本城城主贵比一般知名人士,二是城主只有神初修为,比之与神中修士打交道更为安全,三是非法盟之人总比对纯属性者异常敏感的捕灵之士容易蒙蔽。 “拜见大人,不知在下适才奉上的‘溹浮’饮品,还能合大人的口味否?”阿金不卑不亢的离座上前施礼道。 “道友请坐,”城主一脸笑容道,“嚯嚯,原来那些饮品乃是道友所送,道友端的好手段,能在分神期眼皮底下,悄然放下物事而不被发觉,观道友不是一个普通窍初修士这么简单吧?” ------------ 第十九章 出乎意料 城主蓦见来人竟是高鼻深目的神人族,修行的却又是仙人族修炼体系,不由想起隔得不远某个神人族势大的星系星球,倒是不敢小觑,只是略带揶揄客气几句。 阿金落坐之后拱手道:“城主大人,冒昧造访,请恕在下直言,那些饮品名叫‘溹浮’,乃是在下游历到一个边远星球所偶得,除了送出那二瓶,手中还有一些,‘溹浮’对修炼者修为境界的进阶甚有帮助功效,在下意欲与城主大人做个交易。” 城主神色平静道:“那么道友想做什么样的交易?” 阿金直言道:“在下想用手中余下的‘溹浮’,换取大人为在下作保。” “作保?做什么保?”城主听得一愣,原本以为这件事的发生是什么高人在游戏人生,如今才知道对方并非高人,原意只是想做交易,但一听之下这个交易竟是作什么保,不免有点奇怪。 阿金正色道:“是,在下早年游历诸多星球,都是单身飞行前往,如今进阶出窍之后,思乡之念甚重,不再想自己慢慢飞回,打算早日归去,故而需要搭乘跨星传送,经秉启星回到家乡星球。” 城主听到竟是这种小事,不禁失笑道:“这位道友,其实任何一个高阶修士需要知名人士作保,搭乘跨星传送,如无熟悉之人的话,大可来寻城主府免费作保,并不用做什么交易。” 这回轮到阿金愣了,有这种好事可是没想到,早知如此也不用与阿黄费那么多神,去找什么知名人士,不过事到如今,打肿脸充胖子的事不做也要做。 阿金不由讪笑道:“在下实是不知城主府如此高义,那么交易便就取消好了,这些‘溹浮’在下已经用不着,这便奉送城主府,以为谢忱。” 城主但见阿黄说得如此大方,心中顿生好感,不过想了想,还是如此道:“本官乃是塔城公职人员,不宜生受外礼,这样好了,本官就用灵石购买吧,你那里还有多少这种‘溹浮’,报个价与本官便是。” 阿金笑道:“这玩意也就是小地方的物事,不值几个灵石,大人看着给好了,”说着拿出一只小储物袋,恭敬地双手捧给城主。 城主接过一瞥里头,见袋中还有二三十瓶与喝过的那种相类瓶装饮品,估量一下内里所含功效,将这些“溹浮”移到自己的储物手镯后,再看对方是为金土属性,又往袋中装入不少金系、土系灵石,递过给回阿金。 阿金接过一看,哟嚯,给的还真不少,连忙收起抱拳谢道:“城主大人太客气了,在下感激不尽。” “哎,物有所值,须当等价交换,”修为既到分神期这种高阶境界,道心修行更是重要,城主可不想为占这点小便宜,导致道心有亏,再说一城之主最不缺的就是灵石。 阿金笑容灿烂道:“多谢城主大人厚意,那么这个保书,这便劳烦大人出手,好让在下得以搭乘跨星传送,早日回到家乡。” 城主听得不由一笑,遂掏出一块玉简,往上面打上城主府钤印,递与阿金道:“道友只需持此玉简,前往传送塔办理传送手续便可。” “如此多谢城主大人,”阿金站起躬身双手接过玉简,施礼道,“在下这便告辞了,打扰大人实是抱歉。” “嗯,道友慢走,本官就不送了,”城主也自端茶起身送客,忽似想到一个问题,随口问道,“这个什么‘溹浮’,既是有如此功效,道友又怎么说自己用不着了呢?” 阿金笑道:“但凡有灵药功用之物,都是开始服用时效果大,渐渐就会变小,‘溹浮’之功效亦是如此,在下自打拿到此饮,一路上也喝过不少,功效如今近似于无,故而手上‘溹浮’略有剩余。” “原来如此,”城主貌似漫不经心道,“这个道理本官也懂得,不知你喝过多少,才感到功效全无?” 阿金谨慎估量道:“也就四、五十瓶吧,这玩意当初也不好弄,到手的不足百瓶,路上也送出过一些,所以剩的不多。” 城主摸着下巴寻思道:“也就是说,这二、三十瓶饮用对本官来说,还不至于失去功效了。” 阿金陪笑道:“那是大人修为高,就算喝下四、五十瓶,也还不至到失去功效之时,只可惜在下仅余这么些,不然还能给大人留下多点。” 城主呵呵笑道:“药石有灵,贪多无益,能生受这些个已是幸运的事了,呃,道友从何地拿到这些‘溹浮’,可能告知本官吗?嗯,本官可以就此项与道友交易的。” 阿金很是干脆道:“这不是什么秘密,就是地方远了点,乃是在勍硐星域、昉朵星系、忽鵼星,不过在下往后返之时,听说‘溹浮’已由一个方外教派传进本星域的采璜星,正与统治当地的吡祂家族合作推广呢,不知可是真的。” 他只为尽快脱身跑路,半真半假纯粹瞎扯一气,心道反正吡祂家族已派人前来推销,估计很快会来到城主府,自己给城主这些“溹浮”,应能让他顶到那时,至于法盟那些人渣自己则懒得管。 城主听得眼睛一睁,很有兴趣的低头抚摸下巴沉思起来,阿金站在他的侧旁,见他由此沉默,自己走也不是,站也不是,觉得场面有点尴尬。 忽见城主抬眼抱歉地笑道:“呵呵,本官一时失态,万望见谅,如此本官就不便久留道友,道友尚请自便。” 阿金闻言如蒙大赦,赶紧躬身施礼,匆匆辞别城主,返身出门而去。 “‘溹浮’、采璜星、吡祂家族?”城主的眼光目送阿金走出会客厅大门,然后嘀咕着转身而走,走到一道门槛处,忽见一人站在那里,倒是将他不觉吓一跳。 城主定睛一看,却是跟自己影子差不多的那个窍后襄理,不禁失笑道:“是你在这啊,今日本官失态多次,倒是从所未有。” 只见那个窍后仿佛有些饥渴的舐舐嘴唇道:“大人,那神人族可是拿了些那种饮品过来,赠与大人?” 城主笑道:“你的耳朵倒是够尖,本官是收到一些,却是可以与你分享,不过日后还有些事,得让你去跑办一二。” “大人,可否再让属下喝点,属下如今有点口渴,”那个窍后有点神不守舍的说道,仿如没有听清上官说什么似的。 听得自家贴身属下如此言道,城主也觉得自己有些口渴,便即摸出两瓶,分给那个窍后一瓶,俩人就站在那道门槛里外,抓着奶瓶咕咚咚畅饮不已。 …… 阿金甫一步出城主府,便即飞遁起来,很快赶回客栈所租独院,立时叫上阿青和老邪,再也不管租期未到要客栈退钱什么的,携起藤篮假山,一举遁出客栈夜不闭户的大门,径往传送高塔而去。 适才赶回独院的那一阵,阿金与阿黄心有余悸地对话不已,俩人尽皆感到刚刚面对的那位城主,可是一个面和心忌之人,阿金最后与之那些对答,稍有不慎,便有可能陷入危局。 阿黄躲在裤带头里,也还很是清晰感受到城主府邸里的各种禁制埋伏,还有不知为何一直站在外头的那个窍后,还好阿金够机灵,将采璜星可能有“溹浮”的消息抛出,吸引到城主的兴趣转向,也算是为吡祂家族推销“溹浮”打打广告。 天亮之后,阿金赶到传送高塔底层塔基处的收费点,凭着城主府玉简缴纳传送灵石办得传送手续,继而上到塔顶传送平台,一眼看见已有数十人等在那里,就是不知几时才会开启去往秉启星的跨星传送。 阿金只得找个空的地方坐下等待,顺便问下左近的那些候传修士,对方只是些个元修,见是一个银白色眼珠子的神人族窍修,脸上充满戒惧之色,只是回答一句:“明天开启传送”,遂转过一旁不再搭腔。 他一旦听说才用等一天就会开启,心下欣喜,便也不计较低阶修士对自己态度怠慢,自顾安坐等待传送开启。 ……跨星传送终于启动,阵门紧紧关闭,五颜六色的传送符文光泽流转,空灵石槽光芒大盛,驱动整个阵法包裹近五十人驶入传送空间,电光火石般的径往秉启星而去。 恰在此时,饱受整夜口渴袭扰的法盟神中那几人,刚刚派金系窍中找到传送塔城主府邸。 “什么,你等喝了那瓶嗦——呃,黄绿汁液后口渴难忍?本官?本官似乎没事,直到现下好好的没有异状,”城主大人一边应付嘴唇干裂的金系窍中叩问,心下一边暗暗纳罕:难道“溹浮”有问题? 金系窍中诧异道:“城主大人,您是说,您二位喝了没事,我家大人与我二人喝了,尽皆渐渐口渴难忍,这是咋回事呢?” 城主大人兜里稳稳搁着几十瓶“溹浮”,想喝就喝,哪会口渴难忍,如若不是金系窍中紧急来访,他都想遁入静室,利用“溹浮”的特殊功效,尝试冲击神初顶端的瓶颈。 他听罢金系窍中的话,隐隐感觉不安,立时叫来那个窍后,让他发份传音符,问问最早当班跨星传送发启没有,没等得到回音,官邸外面又通传进来,道是有采璜星吡祂家族来人,上门拜访城主。 ------------ 第二十章 跨星啊跨星 “采璜星?吡祂家族?他们这种私人星球统治家族很少外出,跨星传送阵向来封闭,如今却是巴巴的跑来做什么?” 城主大人虽然如是想,却也不好怠慢来客,遂传令通传使将人领往会客厅待茶稍候,自己将金系窍中托言打发走后,便自前往待客。 但当吡祂家族那个领队神修拿出一个个奶瓶,摆在条案桌几之上,看得城主大人眼睛都直了,不过他刚喝过“溹浮”,此时并不口渴,官派架子还能拿捏得住。 城主大人立时想到那个神人族窍修所言不虚,他那边说完刚走人,这边吡祂家族就巴巴的送货上门,岂非成全自己鸿运当头、心想事成么?当下遂一言不发,只听对方说些什么。 吡祂家族这伙人果然是来向城主府推销“溹浮”,并寻求合作的,城主听罢对方来意,再行装模作样尝上几滴“溹浮”,佯装陶醉状,然后缓缓与对方洽谈合作事项。 吡祂家族推销团伙乃是打听到丐宏星的传送塔城主喜好暗下做生意赚灵石的秘闻,这才寻径而至,现如今看这位城主大人果然识货,也不枉费他们几个舌绽莲花解说这么多。 吡祂家族领队神修看到洽商进展竟如此顺利,登时大喜,匆匆敲定谈妥合作事项,很快签下玉简协议,留下千瓶“溹浮”试销,便即派人回星再行组织货源。 将贵客一方人等送往官方馆驿安歇以后,城主大人抚摸下巴在自己官邸来回踱步,暗自思量下一步该如何跟法盟再度合作的问题。 城主大人暗自得意地想,昨夜在酒肆五层贵宾厢商谈那单生意的结果,自己只是分销商,对方乃是总代理,当下这单重注自是相反过来,哼哼,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你方唱罢我登场! …… 阿金浑然不知自己居然给吡祂家族帮了如此大的忙,而且他信口胡诌“溹浮”越喝功效越小的谎言,竟自在没有被拆穿之前,那边厢合作双方已然签订合作协议,欣然携手。 几个时辰之后,他手挽藤篮假山,搭乘跨星传送抵达秉启星塔城顶上传送平台,然后步出阵门,施施然走出跨星传送阵。 阿金牢记阿黄转述老邪的话,佰砂星域比混世星域混乱得多,只有传送塔城一线才会真正安全,故而进入城内从不想过出城,最多在街上食楼酒肆胡吃海喝时,听些道听途说的奇闻异事。 无非便是哪里的势力相爱相杀,哪里为争地盘资源大打出手、血流漂杵,哪个星球盗贼蜂拥截杀路人、掠夺财物,哪块资源优异的地盘数移其主,哪里的虚空天域空盗泛滥、航道难行,如此这般、诸如此类,云云。 途中他们也没有忘记囤积“溹浮”,除了自饮的特品之外,新品亦即圣水也自制成不少,将洞天法宝分隔出来的储存空间装满好几个,能让成千上万高阶修炼者数年都喝不完。 阿金和阿黄偶然出现在久违的洞天内部空间时,却发现阿青咬着嘴唇、缩着脖颈站在通道门前,就似做了什么坏事的小女孩。 阿黄这才发现阿青和小环联手在里面建有土木结构的大小教堂十数个,收容上千丹修以上修士转化而成的虔诚信徒入驻,洞天以内竟然更有一方天地。 阿黄看得哭笑不得,待要责怪身为“神主教”圣子的阿金,却让阿金一推二五六,道是自己一进洞天,只顾在自己石室修炼,从未有暇到后头来,哪里知晓这么多。 阿黄感到有点头大,阿青这小妞搞什么飞机,我们五行同伴是要凑齐人数,组队去做副本任务的,你将这么多低阶修士弄进来干哈呢?也不能将他们凭空丢出,一时无奈只得眼不见心不烦,转身出门而去。 在秉启星上,阿金已知过路高阶修士可向传送塔城主府邸求助,作保办理跨星传送事宜,便不再搞得那么麻烦,楞用“溹浮”开道,遂很是顺利跨星传送到下个星球。 ……经过几次跨星传送,费多星乃是去往祁硪星域最后一个可传送抵达的生命星球,接下来若要跨入祁硪星域,必须要横渡虚空再加穿越空间屏障。 空间壁垒他们自有洞天飞舟早不放在眼里,何况更薄的空间屏障,只是有一狗血情节摆在眼前—— 空间屏障附近,还有一个跟哪个星球均不互通跨星传送的生命星球——天神星,星球之上空气稀薄、气候寒冷、冰天雪地,星上人类几乎全是神人族。 费多星上的人类大多是仙人族,还有少量巫人族和妖族、半妖族,至于神人族不知何年早已被赶去天神星,仿佛亘古以来两星便是宿敌,几乎年年有大战,月月有小战,天天有偷袭,一年到头尽皆混乱着呢! 当阿金一副神人族打扮进入跨星传送阵时,传送阵空间内全是仙人族修炼者,人人俱用一副怪异眼光瞧他,看得他莫名其妙,因其窍初大成的气息显露,自也无人敢招惹,搭乘这趟传送的修炼者最高修为只是窍修,最低者连丹修都有。 几个时辰后,跨星传送安然抵达费多星,阿金步出传送阵时,阵门外那些守卫和值星官蓦见之下,登时如临大敌,纷纷擎出法宝护身,更有甚者偷偷传讯知告人在塔下的护卫队伍。 搭乘传送的其余人等悄然穿过那些守卫下塔之后,阿金还是默然站在那七、八个守塔之人面前,正待发问对方显露敌意围将过来意欲何为。 忽见塔顶平台侧面出口,突然跳入一个身穿高级护卫制服的窍中大修士,身后还跟着几个元后制服修士,仿如气势汹汹的一冲而至。 制服窍中站到阿金前面丈余开外,沉声问道:“阁下乃是何人,难道不知神人族从不允许进入费多星的吗?” “不给神人族入境?很抱歉,这位军爷,在下并不知晓,”阿金沉静地拱手道,“况且在下并非神人族,只是暂时化成神人族外形罢了,为的只是在外游历、方便行路。” 阿金说得自也不错,他本是宇凌星朋山地域土著人氏,乃是正宗仙人族,其因几度元婴夺舍的缘故,最后才无奈顶了一具类似神人族的液金躯壳。 听到阿金字正腔圆的星域通用语发音,制服窍中显得犹豫不定,天神星那些神人族怪异的通用语发音他十分熟悉,无人能说到阿金这么流利的发音,何况阿金看上去还是仙人族修炼体系的窍修。 在制服窍中查探的神识里,阿金的液金之体仿佛也不是变幻而成,似乎就是本体,他无法确定阿金是否仙人族变化形体而成,遂想了想,便道:“好吧,阁下请跟我去辨识一下,没问题吧?” “也行,军爷请带路,”阿金和阿黄的合体状态不可能让对方禁锢法力,既然来人没提禁锢法力一事,只是叫他跟着下去辨识是否仙人族化形,那就没问题。 一路与阿黄商议定计,走在途中身躯便已悄然从以阿金为主变为阿黄为主,从息壤之体遮蔽的液金之体化为金系气息遮蔽的息壤之体,主体已是阿黄,只是外型还是阿金神人族的外貌,阿黄的息壤之体更是善变。 传送塔地层下面有一间七弯八拐才走得到的宽大石室,阿黄在制服窍中和几个制服元修押送下,缓步走进石室,一眼便看到有个中等个头的常服窍后转身背手站在里面。 制服窍中将阿黄送到这里,向常服窍后禀告几句后,便与几个元修一道施礼退出,他并未注意到阿金金系体质与阿黄土系体质的转换,自是没对上司常服窍后做解释。 那个常服窍后这才点点头转过身来,看其面相却是一个样貌年轻、脸色苍白的男子。 石室内空空如也,那人自己既是站着,自然也没让阿黄就坐,瞪着深邃的眼神打量阿黄一番,这才开口问道:“足下乃是何人,缘何传送来此?” 此人虽然修为只有窍后境界,但其深邃眼神昭示,所修神识力竟然达到神修的程度,一眼便能看出阿黄乃是土系为主、金系为辅的肉身,外表却是变化而成,并非本体容貌。 这也是阿金躲在藤篮假山洞天门内,给他加持金系气息得到的外露效果,因为阿黄幻化而成的土黄道袍只用布腰带,没有裤带头可以容人,阿金只能躲进洞天,在门内给阿黄加持金系气息。 阿黄先是变回自家平头髭须、宽袍大袖的光辉形象,然后拱手一揖,遂传意念道:“拜见这位大人,贫道乃是远方辰普星域、白亚星系、宇凌星金石宗门人,早年离宗云游,今日传送到此,乃是意欲前往祁硪星域观摩水火双星运行轨迹,当下只想借道费多星,从此出发穿越空间屏障。” 常服窍后闻言默默点头,他看得出阿黄恢复而成的本体呈仙人族外形,观之真的是其本尊没错,并非由神人族的躯体变幻而成,既是同一族群人类,自己便没有必要深究。 “道友缘何不开口说话,而是用意念传音呢?”事关这一点,常服窍后觉得有点奇怪,适才那些属下报来此人大讲星域通用语时,那可很是字正腔圆的。 ------------ 第二十一章 故人 只见阿黄略抱歉意道:“大人,贫道在宗门辅修功法乃是‘闭口禅’秘术,平素不宜开口只能传音,出行在外甚是不便,故而变幻成神人族方能随意出言,不会影响修行效果。” 枉他常服窍后千年修行,第一次听到这种奇谈怪论,还有什么“闭口禅”简直闻所未闻,不过这是人家远方宗门的一种修炼秘术,自己也不好细问。 对方既是已然自圆其说,解释清楚身化神人族之事,他也自觉得不宜留人,再行闲聊几句,便即传言让侍卫带人离去。 阿黄神态自如地施礼退出那间石室,由一名侍立室外的元修带着离开传送高塔底层,然后缓步走到塔外广场,望着四周景色舒上口气,摇摇头信步而走。 忽然,他瞧瞧手中藤篮假山,心里涌起一个主意,自己理的大平头不是很惹人侧目吗,干脆将洞天法宝变成一顶帽子戴在头上,不过也还得阿青帮忙,木系玩意他玩不转。 阿青饶有兴致将藤篮变成一顶窄沿圆顶礼帽,帽顶看不见的凹处便是放置假山处,加上禁制缭绕,外人根本看不见有什么,这样总比提在手中方便,洞天里的人还能走出来,居高临下在遮蔽禁制后边看风景。 阿黄走到一家店铺外,在一面水晶镜前上下打量自己的新装束,不由苦笑不已,你嘛这是什么形象,不过纵观大街上穿着什么样的都有,他一身道袍外加一顶礼帽还不算什么。 本来还想让阿金出来,但是阿金不擅长时间变化外表,神人族外形总会时不时恢复过来,所以,阿黄只好勉为其难,戴着礼帽走路自己的路。 既来之、则安之,已经抵达空间屏障的边沿,距离祁硪星域不过一步之遥,从忽鵼星飞到这里所费时日不到三年,还有四年多时间才到水火双星来临之日。 他们完全可以在费多星上住上一些时日,经过众议,于是阿黄只好屈从众议去找一家客栈,租个独院安顿歇脚。 这是一家专租独院的沿街客栈,入内没有大堂和伙计,就像群居出租屋一般,进得大门便是一条条小道通往各个独院。 依着门旁的联络印记找到房东,阿黄先付一个月灵石,租下一个有四间房舍的幽雅独院,让大家安歇下来。 费多星绝不欢迎神人族,虽在塔城住下,阿金也不好独自出去厮混,闷在房里更不得劲,便传意念忽悠阿青那妞,让她带上藤篮假山出去转悠,礼帽是她动手变成的,自是能变回藤篮。 阿青不用戴礼帽,藤篮还是挂在手腕,一身枝叶状的衣着,故意散发出几点妖气,摆明自己乃是铁木妖族,因为阿金释放出金系气息与她混杂到一起。 费多星塔城里也有不少妖族、半妖族,可是像阿青这样微微释放出元丹期气息的高阶妖族,还真的很少见,她袅袅婷婷走在大街上,眯着细细眼睛往各种店铺里东张西望,倒是十分令人侧目。 但她身上元丹期高阶妖修、亦即出窍期的凛冽气息令人不敢接近,倒是少了许多被无聊之人搭讪的麻烦。 阿青浑不熟悉塔城里的街居情形,除了乱走之外没什么具体目标,也不想买什么东西,渐渐的便被坐在洞天门外的阿金诱导到一家甚有特色的酒肆里去。 阿金让阿青点上很多自己感兴趣的菜食,接到洞天门外大啖,然后将盘子放回餐桌,阿青自己只点一些木系的菜肴尝尝口味,她早已不复喻沐爱吃海鲜的习惯,非草木系的吃食不会下咽。 只有酒肆跑堂的伙计瞠目结舌看着阿青桌面堆着一摞摞空盘发愣,心想这位藤叶缠绕的木妖大人怎地这么能吃,还专挑金系的菜食吃个干净,木系的才吃一点点。 阿青显出的属性乃是偏金木系,能吃这么多金系菜食,除了低阶的伙计,在旁人眼里却是毫不奇怪,还自偏偏引起隔上几桌一个金系窍初大成老年样貌男修的注目。 因为阿青的形象和气息让此人感到很是熟悉,他不觉站起慢慢凑近过来,仔细看着阿青的仪容,在此场合看来,这个举动未免有点失礼,同是窍修也不能这样看人家女修。 可是此人就这样不顾失态一步步走过去,终于引起阿青的注意,她猛地抬头一看,不觉惊讶的张开小口,差点说出话来,好在阿金刚好甩了一只盘子出来,让她放到桌上,这才打岔开来。 “你是,邴大人?咦,你怎么会在这里?”阿青终究还是记起该用意念传音。 此人正是在宇凌星外层空间被收服的金系窍修邴大人,见到对方抬头看自己,还率先说话,不由松一口气,拱手笑道:“果然是沐仙子,在下真没认错人,得先恭喜仙子晋级出窍。” 邴大人心中却在诧异,自己偷离金月星时,对方才进阶出窍,如今已是几乎到达窍初顶端,五行妖修为进境之快,真是同人不同命! “多谢邴大人谬赞,小女——这个、贫道有礼,”既是不自称小女子,阿青便自站起身与邴大人拱拱手,然后笑靥如花的问道,“邴大人据说早已飞回中央星域自己家族,怎么又会出现在这佰砂星域边僻之地?” 邴大人感慨地摇头道:“唉,一言难尽啊,这个,麦道友与忒道友没与仙子一道吗?” 阿青晃晃手腕上的袖珍藤篮假山,笑嘻嘻传意念道:“麦哥哥不爱出来玩,躲在客栈修炼呢。” “啊,麦道友真的也在这里,”邴大人不觉大喜,忙道,“仙子可否为在下引见一下麦道友,在下有要事相商。” 阿青嘟着嘴心想,这才刚见面,你有个鬼要事相商,想喝“溹浮”方是真的,脸上却漾着笑意道:“没问题呀,邴大人打算几时去见,贫道这便带你过去。” 邴大人像是放下一桩心事一般,打哈哈道:“哎呀呀,自是越快越好,就是不知仙子现下吃好没有?” 阿青道:“我都没吃什么,尝尝鲜而已,邴大人你呢?” 邴大人道:“在下在此枯坐已久,无非借酒浇愁罢了,随时可以离开。” 阿青瞥一眼藤篮假山,传意念道:“贫道也喂饱了,邴大人,那咱们这就走吧。” “哎,好!仙子请。”邴大人连忙点头,抢先往餐桌上扔下一枚中品灵石,恭敬地侧身延手让阿青先走。 看着他们走出酒肆,阿金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喂饱了,阿青把他当成带来的狗喂哪吗,可他又不敢跳出去反驳她,只好反刍着刚吃饱的美食,气哼哼的径回洞天里去。 阿黄听说阿青与邴大人不期而遇,忽地想到什么好事,竟然大为高兴,亲自迎他请进自己的房舍安坐,并拿出圣水请客饮用,可就是不敢给他喝特品,喝了没处找那就麻烦了。 邴大人表情显出不是想找“溹浮”喝的那种渴望,一副浅斟漫饮的样子,只有眉心隐隐充满忧愁,说客气话时也不免有唉声叹气之状。 阿黄也很是奇怪,当下阿金和阿青全已回避进屋,老邪也自躲着不出房舍,只有自己与邴大人应酬,总不能不说点什么安慰他,但又不知发生过什么事,遂也无从安慰起。 邴大人几句寒暄过后,却是自行说起和凨大人一道脱离宇凌星外的捕猎场,潜伏在金月星上,后来齐齐逃回中央星域的经过。 原来,凨大人和他一道乘坐那艘极速飞舟逃离宇凌星,经过数年飞行,终于抵达一个有跨星传送阵的生命星球,由于携带“溹浮”数量不足两人数年饮用,已经断顿好多时日,一到那个星球立即找寻食材制作“溹浮”。 还好凨大人所研制的改进版“溹浮”,也能有圣水七、八成功效,渴了起码能解燃眉之急,也是托跨星传送阵之福,一路上很是顺利的通过传送,回到中央星域各人自家母星。 凨大人与邴大人各自家族母星离得不远,只需两次跨星传送即能抵达,接下来的岁月里,凨大人除了与修盟总盟官合作制售改版“溹浮”,还偷偷与邴大人家族私底合伙,在他家控制的地盘大卖“溹浮”。 在阿黄他们飞越几大星域的那些年头,凨大人与邴大人合伙一产一销,独家生意市场,低廉的成本,丰厚的利润,自然赚了不少灵石,虽然俩人修为仍是迟滞不进,但其个人身家已是肥厚不少,俨然成为那一片星域有名的超级富豪。 那个时候,正宗改版“溹浮”乃是修盟总盟官通过官方势力推广的,一直以波澜壮阔之势在中央星域呈浪涛状的普及开来,几乎占据垄断完那一片天地的滋补***市场。 正当修盟踌躇满志要将改版“溹浮”推向更加广阔的天地,包括一些比较偏远的星系星球,经前往开拓踏勘外域市场的人偶遇,这才发现有种一模一样、名都不改的“溹浮”,已在当地销售数年时光。 那些星域、星系包括凨大人和邴大人两个家乡星球,盗版“溹浮”的行销更加泛滥成灾,修盟里的明眼人只要一加辨识,便会发现这些盗版“溹浮”之出炉,定是跟“溹浮”改进者凨大人密切有关。 ------------ 第二十二章 神主雕塑 这些年来,凨大人也没怎么回修盟总部,渐呈脱离修盟总部之势,当初他私自脱离宇凌星三盟援军行列,暗中偷返中央星域,失职一事凭着上交“溹浮”配方之功,已被总部暗下帮着摆平。 但自从改版“溹浮”由修盟总部推广一事交接过后,凨大人总是不回总部点卯,遂屡屡遭人非议,也是綦大人帮着遮掩,竟自蒙混过几年,当然綦大人也得到不少私下好处。 如今东窗事发,綦大人官职比凨大人还小,再也无法帮他蒙蔽盟里,只得私告他如若事有不逮、自当便宜行事,当修盟总部派员前来问责于他,他自知无法交代,只得畏罪潜逃,另寻活路。 修盟最终查实那一方星域盗版“溹浮”的事,立时运作起官府势力予以查禁,其实也是收归己有,一时间不但凨大人产业被没收,连隔着两个星系、两座星球的邴大人家族也跟着遭殃。 兹事体大终于惊动法盟高层,只为人造大乘期高手,揠苗助长的事也敢做,更何况有这种促进修为的日常喝喝便能方便进阶的饮品,自是不放过拥有这种销售网络的邴大人家族。 于是,邴大人家族销售网络也被法盟捕灵者一系收为己有,邴大人倒成了没有插手权的分红股东,因为他只有销售权而没有生产权,不掌握“溹浮”配方制法,最后法盟还是选择与修盟合作。 两盟携手在法盟控制区域制售“溹浮”,包括邴大人家族所在星域一举成为法盟的销售区域,渐渐地邴大人的股东位置日益坐不住。 在法盟捕灵者一系高层的各种威逼下,他只好交出股份换成灵石,掏空库存,携带大拨成品改版“溹浮”,远走他方。 他想去找凨大人,却又不知凨大人身在何方,一时间东游西荡,跟着水火双星的传说,穿越佰砂星域来到费多星,这里也有不少人是想通过空间屏障,去往祁硪星域观摩水火双星运行。 邴大人也知道费多星与天神星的宿怨,在费多星上转悠时日多了,心中产生一个想法,如果能找到凨大人,俩人再度合伙出产“溹浮”,靠着“溹浮”腐蚀心灵,对付天神星上的神人族不在话下 再大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溹浮”的隐然腐蚀,堪比鸦片战争,“溹浮”一旦在天神星与费多星上普及,想要两星之人握手言和再是简单不过,届时他老邴在天神星也能自成势力。 他因此又一次回到中央星域那边,到处发信符寻找凨大人,结果数年已过,依旧没有凨大人的踪迹,在那里也已没有立足之地,只得悻悻再回费多星。 他兜里并非没有“溹浮”,这种改版“溹浮”存量够他喝数百十年的,没别的地方可去,邴大人只想好好在此待着,等到“溹浮”差不多喝光,便又再回到宇凌星外安度晚年。 他不愿早点过去宇凌星,因为那边乃是封禁星球,毫无发展可言,去了也只能像那位久违的按察司正使甏某人一般,唯有等死而已。 当时正在酒肆借酒浇愁,他并非是对阿青说假话,忽然遇到真神,“神主教”高层人士莅临,岂非堪比真神降临?不由大喜过望,屁颠屁颠跟阿青回到所租独院,当即拜访麦道友。 …… 阿黄听罢其言,也知对方看到自己为何喜不自胜,他肯定晓得自己会做“溹浮”,找不到凨大人找到自己不是更佳,始作俑者总比半路出家的强老鼻子了不是吗。 他见邴大人不请自来,心中也有些想法,所以,很快理解到老邴的心思,但是阿黄的意思与邴大人并非一致,乃是想将那群“神主教”狂信徒原地安置,最好能将宗教势力发展到天神星上去。 一旦会合到从未见面的阿红、阿蓝,相信至少在阿金那里会有更详细的提示,五行同伴会聚,自然不能再拖着一班累赘,“神主教”什么的只不过偶尔玩玩,几个人谁也不会当真。 当下计议已定,阿黄便将想法向邴大人和盘托出,自己确有“溹浮”制法配方,身边也带有一帮子虔诚信徒,意欲在费多星上推广“神主教”,如有可能,还要推送到天神星去。 其时邴大人的想法,一则解除后顾之忧,二则想发展自己的势力,料定中央星域修、法二盟不可能追踪到势力掌控不到的费多星、天神星。 俩人想法殊途同归、一拍即合,不过阿黄还不想这么早将制法配方交给老邴,至少等到自己离开,连同“神主教”势力一道移交给他。 邴大人也算在法盟混迹过千余年,是个很有眼色之人,当即一口答应,走一步算一步,对方总归要几个人单独离开,耗时也不算长,将来的势力全是自家所有,当下唯有曲意迎合好即可。 …… 几日之后,一个黑色的长蛇队列上千人等,倏忽出现在传送塔城百里开外的野山野地,一个个衣衫褴褛、被发跣足,就像一群苦修士前往哪里朝圣一般隅隅前行。 这便是阿黄洞天法宝内甘愿追随而来的上千名狂信徒,他们受阿金圣子忽悠,响应上帝号召,到疆域广大的费多星某个神迹朝圣,为表虔诚,不坐传送阵,不乘飞舟,更不能自己飞行,必须赤足步行。 手握洞天法宝的阿黄他们自然没那么傻,去慢慢步行,几个人早就飞往一个人口众多的地域,在一个无人入主的插花地带,早早建起一座十分高大的、身背十字架的神主雕塑。 由于那帮虔诚信徒步行过来朝圣,抵达之日为时尚早,阿黄带着众人躲在石雕塑像里面睡大觉,一待过得近半年时日,渐渐地才看得见黑色长蛇阵队列的前锋尖兵到来。 神主雕像高大巍峨,立足之处占地数十丈方圆,立于一座四面全是台阶的梯形石质平台上,周围百丈远近,尽皆布满阿黄设置的无形禁制,由里到外,全是阿黄挥洒自如的杰作。 禁制出入口设为自动出入,没有什么奥妙和法诀,全凭“溹浮”圣水气息进出,没喝过圣水之人,必须先喝下一瓶圣水,才进得去瞻仰神迹、顺便朝圣。 无形禁制的存在直让神主雕像远远望去很是朦胧,要想感受其巨大神力影响,必须要进入禁制以内、台阶之下才会有所感觉。 由于周遭高阶修士神识的有意无意扫视,早就有人发现几座城池之间三不管的插花地带,突兀伫立起一座高大的异教神像,好奇心重之人还跑来仰望不已,只是进不去禁制里面。 一千多“神主教”信徒排队缓缓走进神像禁制圈,然后分散开来趺坐在宽大的拾级台阶上,右手不断在胸口划着十字,口中念念有词的颂祷不止。 十日八日过去,禁制圈外围渐渐围上很多无聊的人,不但有中低阶修炼者,还有很多附近城镇的老少凡人,最后就是周边各大势力派来观察的高阶修士。 可能是出于对宗教神秘的敬畏,无论何等阶位的高阶修士全在默默观察,没人吭声或者前去询问。 反正这里是三不管地带,费多星也是个地大物博、人口稀少的星球,无主之地很多,偶尔占上一点地方摆摆摊,无人会多事置喙过来。 再过几日,有些低阶修炼者上前试探着要走进禁制圈,毫无例外被禁制挡在圈外,随后便有在外圈游弋的苦修士走来,询问是否有人想要加入“神主教”。 多数人一听想进去禁制圈看看还要入教才行,尽皆摇头退后,又再过得不久,开始有人试探着问,入教有什么好处,对曰:信教铸灵,沐浴圣水。 渐渐的有人试着入教,心道要是没什么实际好处,自己往外一跑,谁特么管得着,接二连三有好几个人抱着这种心态入教,然后被领去参加入教仪式,最后赐饮圣水。 这圣水一喝就不得了了,入教饮者精神大振,瓶颈松动,心道乃乃地入教还有这等好处,纷纷留下听传教士牧师什么的诵经讲道,不管听不听得懂,其意乃是期待下次再有得喝。 因为入教有让人精神振奋、修为欲动的圣水可饮,连凡人看见都眼红耳热,最后纷纷要求入教,这些围坐在神主雕塑台阶下的苦修传教士来者不拒,不过饮用圣水者可是大有区别。 但凡包括凡人在内的未入先天者,只能喝低档的普品“溹浮”,真正的圣水新品“溹浮”只有先天以上修炼者才有得喝,就这样也比在采璜星降低饮用标准很多。 他们几人操持的“神主教”,在此用意自与采璜星不同,那时的目的,是想引出有准允使用跨星传送的高人,在这里只想扎下宗教根基,并与发扬光大,自然要降低饮用标准。 慢慢地,不但凡人、中低阶修炼者前来入教饮用圣水,后来连元修以上的高阶修士也有人过来入教饮水,因为经过数日观察,他们发现饮用圣水对修为进阶有较为明显的促进功效。 好些久久卡在瓶颈的中低阶修炼者,因为饮用圣水当场突破,如此功效无疑很快被传扬出去,就似筑巢引凤,在来上十来个元修之后,最后开始有窍修出现在入教口外! ------------ 第二十三章 天神星 渐渐地,那些各大势力派遣而来的现场观察员已然按耐不住,纷纷走上前去,各自请求与苦修传教团的领头人接洽,尽皆询问入教饮用的圣水,尼玛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 针对这种白痴问题,专管接待入教的元修教士竟用叽里咕噜的拉丁文作答,直听得对方莫名所以、面面相觑。 对于那些真正的“神主教”狂信徒,阿金遂感其诚,全给他们一个个灌顶拉丁文,让他们真正读懂《新旧约圣经》,自然也给每人全都复制一份玉简。 不过接待教士跟这些想知道圣水秘密的大势力观察员说话,说完拉丁文,便翻译道,必须要从这些外星的神秘语言,才能知道圣水拿什么做的,因为圣水乃是“神主教”信徒通过颂祷从神主那里求来的。 凡俗之人若想自行求得圣水来饮用,必须懂得这种神秘的语言,用其虔诚祷告上帝赐予之饮,心诚则灵,神主上帝才会神不知鬼不觉的送来给他们享用。 那些大势力观察员们均皆听得啼笑皆非,明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也只能姑妄听之。 世上诸多宗教的神秘,他们早就领教过厉害,对面天神星那些神人族便是神人最大宗教造神教的忠实信徒,神人争斗力量尽皆引自天外神力,种种神秘之处,不是走修炼体系之人所能理解的。 然而,那些人所代表的大势力虽是神人族的死敌,但对当下这个明显也是仙人族所信奉的宗教,却是不敢轻辱,问不出结果便自客气地告辞离去,总之是要回到波士那里报告观察所得。 下一日,居然也有神修前来观察那座屹立高耸的神主雕像,不过只是远远看着,并未近前。 那些神修惊愕地发现,这座神主背十字架的竖型雕像竟是一个巨大的防御型法宝,其防护禁制之坚固复杂,就自家这档子修为境界,根本无法解析出其异状结构。 最后他们还请到费多星上最著名的阵法师,一个看上去很老朽的高级阵道师,前来观察这座雕像拥有的阵法禁制。 那个须发尽白的老者看这些禁制看到几乎吐血,这才摇头道:“这种禁制真是鬼斧神工,不是老夫所能理解的,似是天外落入人间的宝物。” 说到乃是宝物,在场的高阶修士无不有眼红之状,但是破不了这种禁制,便也只能眼红耳热,何况那还是人家宗教的宝物,谁想打主意还得掂量后果,你可知人家有什么背景否? 当时的阿黄阵法修为远远高于修炼境界,几乎一只脚已踏入阵宗师的行列,所布阵法大多参照传承中的阵道秘术,哪里是这位普通高级阵道师所能看懂的。 这座神主雕塑,其实便是洞天法宝的异变化身,虽然它始制成于阿黄元婴中期,但因构筑材料全部来自小环采掘到的土系精华,洞天法宝品阶之高,几乎放不进这一界拥有的储物介质。 这些时日以来,阿黄感到自己已经进阶出窍期,一应法宝也该随同进阶才是,故而一心一意改进洞天、十字架和板砖三大法宝,也已有一定的成效。 …… 神主雕塑在此屹立半年时间,竟自聚拢到超过十万新扎信众,还有不少竟自化为真正的信徒,已然形成费多星“神主教”本土教会体系。 忽有一日,神主雕塑倏然飞走,不知所踪! 大惊失色的本地教众在以红衣主教邴大人为首的教会高层安抚下,再次开始艰难的步行传教之旅,通过找寻神主雕塑飞去地的方式,一步步将“神主教”传播天下。 洞天法宝飞去之地乃是阿黄选定的另一个三不管地带,在那里停稳之后,神主雕塑便即留给阿青主理,让她领着手下那些个教士继续装神弄鬼,然后阿黄和阿金带着一些神人族教徒悄然离去。 原先跟随他们住在洞天里教堂中的千余名狂信徒,也有着十余名神人族,如今阿黄另有计划,便与阿金带上他们,坐上一架中型飞舟,悄悄离开费多星,躲过高空神识哨探的巡视,径往天神星飞去。 刚离开费多星时,乃是阿黄驾驶飞舟,阿金与其余神人族教徒则用遮蔽禁制隐藏起来,让那些护卫星球安全的高阶修士用神识扫视不到他们,只看得见仙人族样貌的阿黄独自驾舟上天。 进入外太空后,遂换成阿金驾驶,其余神人族一道现身安坐舟中,阿黄倒是躲到阿金的裤带头里,在漆黑太空中,高速而安静地朝天神星疾驰而去。 天神星是一个奇特的生命星球,从飞近的舟中远远望去,就像一只掺杂有各色木纹的白色冰球,她与费多星同属一个小星系,共享一个恒星的温暖照耀,只是比费多星距离恒星较远,气候冰寒。 天神星地表温度虽然常年处在摄氏零度上下,由于星球公转自转的关系,气温还是有介于零上十度到零下五十度之间的波动,不过观其面貌乃是到处冰天雪地,咋看上去,仿如混世星域那边老邪藏身的冰封之星。 那个冰封之星完全是一个死星,除了积雪亘冰存有水分之外,没有什么空气成分有益于人类活动。 但天神星则是不同,也就是气温低而已,却是五行俱全,空中有可呼吸气体,陆上有山有水、有冰有雪,有人类活动,也有禽兽捕食,居然还有不少寒带植被在顽强生长。 星球上的土著居民尽皆住在有植被生长环绕的山中洞穴,外面虽然寒冷,里面却是温暖如春,因为他们可以从地肺引出地火取暖,种植或采集块根之类的自然食材,从而能在这个冰寒星球上常年生存下来。 天神星上有人类势力组织和宗教架构,人类组织姑且不论,就只宗教便有大大小小数十个,最大的那个宗教名叫造神教,乃是唯一真正能从天外引来神力的宗教,其余中小宗教不过是土著种族自身传承的图腾崇拜罢了。 由于星球是圆形的缘故,几乎每个生命星球都会存在神人族,天神星更是因为气候寒冷,为适应肉身存活而发生的进化,每个人类无论高矮都会长成高鼻深目、皮肤白皙的模样。 据说鼻子高那是出于在风雪中方便呼吸的需要,眼睛凹乃是为更便于躲避风雪的侵袭,皮肤白皙却是因为寒冷天气造成日照稀少、气温偏低,皮肤便也无法晒黑。 故而天神星几乎全是神人族,史上自然进化造成少许仙人族和巫人族,会逐渐被驱赶出星球,自求活路,也因为离开天神星的仙人族和巫人族相传,外面的星球才获知附近有个全是神人族的生命星球。 天神星原被外人称为神化星,乃是笑话他们驱逐他族、只剩神人,又爱装神弄鬼、愚弄世人,还神神化化的自我封闭,不与世外交往。 造神教成立以后,逐渐从心灵上控制住星球大多数人类,广泛灌输宗教信仰,自称天神与己同在,只要信仰本教所造唯一神,便能引来神力壮大自身、无惧外辱。 愚民不知神人族传承中自有引发天外神力加持的因子,看到造神教创始人真会引来神力,无不景仰,纷纷入教,其实是他本人修行日久,觉醒传承,导致能引来天外神力加持自身。 天神星人愚昧,笃信造神,崇拜神力,结果亿万年来进化而成的人类文明遂被造神教劫持,终究形成这么个独特的神权社会。 …… 阿金率领十数个神人族教士悬浮半空,俯视冰天雪地的天神星大地,他的飞舟全是仙人族的制式舟楫,唯恐被神人族御空巡视队伍发觉,早早收入囊中。 他们十余人一路从高空下降,不是没被天神星人发现过,但在对方眼里看到的也是神人族,并非形体变幻而成,也就没加理睬,高阶神人族离星外出或者归来者甚众,只要不是仙人族,便无人会留难。 阿金选一座白皑皑的大雪山率众降落山巅,当时刚下过大雪,他们一众没注意脚下并非可以立足的冰面,而是深邃蓬松的雪谷,结果接二连三掉进冰雪窟窿。 “呸、呸!”阿金不小心掉进一个很深的雪窝,弄得满脸满嘴的雪沫,赶忙纵身跳出,在半空悬停住,抹抹脸吐出口中雪水。 那十来个神人族教士都是真正的信徒,自从掉进雪窝到一个个跳上半空,尽皆默不作声,最多在胸口划个十字,表示就算倒霉也会有上帝保佑。 阿金深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吐气挥手道:“小的们,神主指引咱们,给天神星愚民们送温暖去者,followme,阿门!” 连阿金在内十来个“神主教”身穿黑袍斗篷的传教士,遂排成一条长蛇队列,蜿蜒的步伐掠过一座座雪堆,其实是在凌空飞行,不过看起来很像踏雪无痕。 走在队列最前的阿金,还自扛着阿黄借给他的十字架当鲜明旗帜,不知是十字架还是清一色的黑袍斗篷在皑皑白雪中太过夺目,终被附近洞穴里的原住山民发现踪影。 “哇呀呀,叽里呱啦……,”突然,山坳那边跳出几个裹着厚厚皮毛的野人,远看分不清是人熊还是人类,同样全是圆咕隆咚的造型,手持几把石刀、石棒,直冲着他们叫嚷不休! ------------ 第二十四章 横扫天神大地 以阿金为首的“神主教”这伙天外来客,全然听不懂那几个圆形野人在聒噪个什么劲,不过也收起凌空渡虚的行路劲道,像被赶尸般一个跟一个的停步下来排成纵队。 那些裹得严严实实的圆形野人中走出一个个子稍高者,突着一只很大的鹰钩鼻,满脸虬须,张着缺牙大嘴,哇啦哇啦的说上一大通话,可惜阿金他们谁也听不懂。 不过阿金自有办法,当即启动意念拾取,立时知晓此人说的大概意思是:“这里乃是勺族地盘,此山是俺家,此道是俺开,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他立即将想要询问的意念传输过去道:“你要的是什么买路财?” 高个野人接到阿金意念传音,以为对方会听说己方种族语言,出言大方,他登时大喜,遂与身边三个同伴叽里咕噜商量几句,然后转头回来道:“吃的、穿的、用的,啥都行,拿出来看看,让俺们看得满意,就放你们过去。” 这丫穷得嘛都想要?阿金听得心下一窒,立时便有了主意,掏出几瓶普品“溹浮”,上前一人塞上一瓶道:“这是我们‘神主教’的圣水,喝了练武功力大涨肾不亏,送给你们尝尝鲜。” 高个野人接在手中,看着这种透明抓腰瓶一时发愣不已,未料他身边一个矮个野人晃晃瓶子,发现里面黄绿‘色’汁液会漾动,低头上下‘摸’‘摸’看看,碰巧将瓶塞拔掉,便把瓶口放到嘴边,居然几口喝掉里面的汁液。 这些汁液喝得矮个野人眼睛发亮,喝完摇摇空瓶,咂巴着嘴道:“很好喝耶,喝了身上都不冷了,喂,那个客人,你还有吗,再给安乔喝点。” 看到自称安乔的矮个野人很快将普品喝掉,高个野人与其他几人也安心学着把瓶中汁液喝光,眼中同样发出惊叹的光芒,对矮个野人说出的话,同意地不住点头。 阿金只得又掏出几瓶递给他们,想了想道:“光你们喝吗,不想带点回家给族人喝吗?” 高个野人闻言又是一愣,遂于停嘴不再喝,将抓腰瓶子收进厚厚的皮‘毛’里面,嘟囔道:“唉呀,仲狼的近亲族人还挨饿呢,仲狼就是出来要找块根回去给他们吃的。” 矮个野人名叫安乔,高个野人名叫仲狼,阿金这么一听便即明白他们怎么称呼,于是上前拍拍仲狼肩膀道:“仲狼,你喝完这瓶圣水没事,我兜里还有呢,可以跟你回去部落,给你族人喝圣水。” “圣水?哦哦,圣水!”仲狼一听能喝完自己这瓶,又从皮‘毛’里取出,咕噜噜喝个‘精’光,把瓶子递给阿金道:“还有那个圣水的话,再给仲狼装点,带回去给族人喝。” “瓶子你就拿着装东西吧,我还有多的,你带我们回你族中,我让你近亲族人都能喝上圣水,”阿金将抓腰瓶子推回给他,这种瓶子只要阿黄向着岩石一挥手,要多少有多少,用过随便可扔。 仲狼喜滋滋的接过瓶子,用鼻子嗅嗅瓶中香味,仍旧收回皮‘毛’中,对阿金招手道:“来、来,仲狼带你们这些贵客,去俺们部落做客,俺们部落是勺族最大的部落,人口兽口足有万人之多。” “人口兽口?有这种称谓吗?”阿金听得茫然,这大概是所谓勺族惯把人畜一道统计的习俗吧。 不过照着阿黄的计划,就要找到那些土著部落原住民聚居点,广泛普及“溹浮”,捕获人心,推送神教,收割信仰,要在短时间里,聚拢起大拨人马,既是对方热诚相邀,那便跟他走就是。 仲狼、安乔几人所在勺族部落就在大雪山的背风处,绕过眼前那座大山便到,来到山前,仲狼撮起嘴‘唇’打个呼哨,山上随即下来两个同样包裹得厚厚的圆形野人。 仲狼向他俩介绍说这是一伙尊贵的客人,可以让族人喝上甘甜温暖的汁液,他要带他们去见族老,那俩人点点头让开一条羊肠小道,给仲狼带人上山。 上山进到‘洞’‘穴’深处,气温不再异常寒冷,里面的人也没有穿得像圆形人那样夸张,几乎只是两三张皮‘毛’穿在身上,也没人戴‘毛’皮帽子,很多人还赤着双足,貌似无惧寒冷似的。 勺族最大部落位于半山腰的一处大型‘洞’‘穴’中,这里虽是人口兽口最多的部落,但勺族族长并不在这里居住,此处地位最高的只有一名族老,看上去其人足够老迈。 族老一样裹着皮‘毛’,秃着一座牛山,还长一张马脸,长须‘花’白,带着警惕瞧着一字排开的十余名“神主教”教士。 阿金不懂勺族风俗习惯,只好依着自家习惯,拿出一个金属托盘,上搁一堆普品“溹浮”,恭敬的双手捧给族老。 勺族族老虽然不是修炼体系的修行人,但其图腾法力修持程度不低,也能感觉到对方实力不凡,不敢造次,遂于走上前去,一般双手接过,递给身边一个脸上画满‘花’纹的年轻壮汉。 族老有点狐疑地看着一脸笑意的阿金,又看看壮汉手中捧着托盘上的“溹浮”,思虑良久,终于拿起一瓶开盖尝尝鲜。 他边喝边体味,浑浊的眼睛终于发亮起来,皱纹夹着白须的脸上也现出笑意,不由赞道:“好,好水,昔年老夫偷渡到仙人族地游历,也从来没喝过这样甘甜的水。” 阿金笑道:“族老谬赞,这些不过是我教信徒日常饮用的圣水而已,只要加入我教,全管水饱。” “你教?你什么教?不会是造神教吧?”族老貌似对造神教心存很大戒惧似的,听到宗教方面的字眼,立时警觉不已。 阿金用意念拾取与之对话,对方情绪上的任何变化都瞒不过自己,当即便道:“我教乃是天神星上新设立的‘神主教’,另辟蹊径,与造神教完全无关,族老尽管放心与我等打‘交’道。” 族老闻言正‘色’道:“我勺族部落向来信奉传承图腾,不修外邪,请恕老夫不能率众加入贵教。” 阿金干笑道:“桀桀,我教宗旨乃是,信教自由,入教自愿,绝不强迫,来、来,族老已经试喝我教圣水,觉得口感不错,众位勺族父老,不妨也一道尝尝吧。” 早就看族老喝“溹浮”看得馋涎‘欲’滴的勺族部落众位父老,眼光齐崭崭地望向族老。 族老自家喝了受用,也不忍部落众人眼巴巴看着自己流口水,遂无奈地一摆手道:“乡老们,大家都尝尝吧,怎么说也是外来贵客的一点心意,只要浅尝辄止就够了。” 纹脸年轻壮汉手中那一托盘上二三十瓶普品“溹浮”,终被众乡老们一分而光,他自己也分到最后一瓶,貌似阿金取出这些“溹浮”之前,似曾数过对方人数。 那些普品“溹浮”如久旱的甘霖一下被干枯大地汲尽,喝得意味未尽的众乡老,还用很是遗憾的目光再次看向阿金。 阿金哈哈一笑,顺手放出成百上千瓶普品“溹浮”来,在费多星之时,上千人赶工制作普品“溹浮”,在‘洞’天法宝里的储存隔间,业已储下数以亿计的普品和新品。 他和阿黄这次前来天神星,随身携带上亿瓶普品、新品“溹浮”,为的就是征服天神星神人族味觉而来。 阿金慷慨留下上千瓶普品“溹浮”,辞别勺族族老后,在其相送之下,率队继续犹如踏雪无痕草上飞般的冰雪征程,看得只会图腾秘术加持巫力的勺族部落众人眼热不已。 因为临别之际,在他们跟前昂然悬浮而起的阿金说过,要想与自己这伙人一样,必须入教饮用圣水修持自身,才能循序渐进做到悬空行走。 …… 数十日时间,阿金和隐身中的阿黄带着这十余个神人族教士,走遍小半个天神星的中小异族地盘,其实他们全是神人一族,之所以称之为异族,因为他们只信奉自家部落传承弥久的图腾秘宗。 上百万瓶普品“溹浮”赠饮行动,聚拢到天神星上十数万的临时信众,然后阿金悍然指挥发动掠夺战争,率领这十数万人出山攻打那些大势力所在地域,那种很是大型的‘洞’‘穴’,甚至还有修建而成的连环逶迤地堡。 临时信众群体在征战中像滚雪球一般壮大,仗着阿青发明的“溹浮‘激’励法”,攻城略地、杀人抢劫,天神星人没什么善恶观念,丛林法则、强者为尊,抢到就是你的,被抢只能自认倒霉。 不到三个月,扛着“神主教”旗帜四处攻击的本土信众们坐拥大军,已发展到五、六百万人的兵力规模,天神星上诸多中小势力尽皆屈膝投奔“神主教”麾下。 “神主教”义军般的扯旗行动,终于引起天神星统治阶层的关注,他们是造神教会决策者团体,属下拥有守护天神星的常规兵力二百多万人,主战神力军团一百万多人,还有地方维持治安及驻扎防卫力量合计数百万人。 在人数上几乎相等的双方最后凑起全部兵力,在天神星数座绵延广阔的雪山之域,展开一场争夺星球主宰权的绝世大战! 但是,掌管大堆储物介质的阿黄,这时却是告诉阿金,“溹浮”没了,普品早就发放‘精’光,连专攻高阶神士的新品“溹浮”也已全部发完! ------------ 第二十五章 大乱战 阿金闻言吃惊不已,“溹浮”储备全是阿黄掌控,自己从不过问,现下阿黄突然说没就没了,他一下子也自有点慌神,大战在即,将士用命须要“溹浮”力挺,这可咋整呢! “神主教”十字军老营设在一座高耸的雪山之巅,扫开冰雪筑成平台,四周修有女墙,阿金穿着银白全身铠甲,双手叉腰立于墙后,两眼专注、眉头紧锁,却是一声不吭,身旁围绕着几个言辞激烈的黑袍教士。 阿金没管那几个摩拳擦掌的黑袍教士,兀自用意念与阿黄对话:“看对面集军的情形,这里打仗基本上都是集队对擂,拼气势、拼人多,当下离最近一次发放‘溹浮’,约有两个多时辰,将士们估计快口渴了,我军已无激励饮品,还能集军拼杀吗?” 阿黄显是另有打算,言辞轻松道:“‘双方’喝了这么几个月,耐久性还是有点的,顶上三四个时辰没问题。” 阿金问道:“阿青那边联系得如何?有没有派人送‘溹浮’来?” 阿黄失笑道:“我没叫她送‘溹浮’来,只是让她叫老邴与费多星军方打打交道。” 阿金奇道:“不叫她送‘溹浮’来,你发那信符,却是让她派人与费多星军方联系,这是想要干嘛?” 阿黄道:“他们拿洞天法宝当神主雕塑,这些时日以来,起码能拉到上千万信徒,重组数十万十字军应不在话下,让老邴出面与军方联系,结成联盟一道攻打天神星,借机树立‘神主教’威望,凭实力瓜分地盘,确立宗教稳固地位。” 阿金无奈道:“你倒是唯恐天下不乱,就给‘神主教’拿下一块地盘,值得你弄这么大阵仗吗?” 阿黄叹气道:“一旦翻越空间屏障,我们说不定得永远放弃‘神主教’,原是弄来做工具的,现在有这么多人竭诚信奉,我们这一走,教会自然烟消云散,我于心不忍,只好费心给他们留下一个千秋功业。” 阿金嗤笑道:“你这是扮滥好人哪,总不见你去可怜那些死于战乱的人,当初采璜星十字军三面征战和眼下天神星十字军四下攻掠,战死者不知凡几。” 阿黄正色道:“我们的人自会照顾,不能寒了他们的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方生生死死又有何妨,我们既组教会大军,自是要给他们留条可靠后路,‘红顶要用鲜血染、一将功成万骨枯’!” 阿金直让阿黄这套强词夺理的谬论弄得哭笑不得,只好摇头道:“好吧,你总是有很多歪理可说,别说大道理了,就眼下这局面,你无‘溹浮’可供,看着怎么处理吧。” 只听阿黄沉声道:“既然双方尽皆对峙得不耐烦了,一个时辰之后,我军主动发动总攻,赶羊上山,来一场超级大乱战。” 阿金听得目瞪口呆,没想阿黄身为运筹帷幄之中者也,提出的却是这样的羊群战术,决战不用千里之外,两强相遇骁勇者胜,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阿黄悠悠道:“等他们打得七七八八,费多星那边的联军也差不多到了,再让他们收拾残局。” 阿金耸肩道:“尼玛还真有你的,官府出身的人,心肠就是够硬。” 阿黄叹道:“哪里都是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头脑不清、妇人之仁,到头来死的是你自己。” “呃,”阿金终于彻底无言。 …… 堪堪一个时辰之后,站在雪山之巅指挥平台的“神主教”十字军圣子大帅阿金下达总攻军令! 在半空悬浮或者站在各种冰雪地形上的“神主教”十字军广大将士,胸口挂着各式各样的十字架,手中握着五花八门的拉杂材料炼制兵器,用很奇怪的发音呼喊着神语,活像蝗虫一般铺天盖地冲将上前。 “乌拉!神主!上帝!阿门!GO、GO、GO!” 数百万十字军将士尽皆身穿黑衣黑甲,黑压压扑向对面大雪山的天神星造神教大军阵营,造神教大军不知为何军服尚红,也有数百万将士集结待命。 当看到对面他们称之为神主邪教的乌合大军漫山遍野开始冲锋时,这些平时训练有素的各路军队便即缓缓整队出发,齐崭崭上前迎敌,从高空看下来,那几座大雪山之间,俨然红与黑两大板块即将出现火星撞地球式的超大碰撞。 站在山巅指挥平台的阿金有点遗憾道:“可惜我没法亲自上阵杀敌,一出手便会露陷老底,枉我用了神人族形象,却是修炼仙人族功法,这会子只能藏拙。” 双方对峙阵地最前沿开始出现短兵相接的战况,一道道神力从天外被引来,加持到双方战士身上,只见他们立时变得力大无穷,身手敏捷,智慧超群,身形要么跳到空中,要么双足稳扎大地,手持兵器对拼起来。 阿黄倒是饶有兴致用神识观看刚开始的双方拼斗,他不止一次细看这样的争斗,总想分析出神人族所引神力从何而来,得出结论只是,似非五行之力,倒像一种虚空能量对神人族体魄的加持。 看上去神力加持很是简单,几乎全是物理力量的灌注,使神人族力量、敏捷、智慧等项能力得到翻倍式提高,可以直面修炼体系的近战和远攻,简直就是“一力降十会”的翻板。 数百万人对阵拼杀刚开始时,“神主教”十字军前阵乱哄哄的阵容,被排列整齐的造神教大军瞬间冲刷得七零八落,但是随着后续兵力前涌,这方天地里的人实在太多,无论空中还是地上,人挤人、兵挤兵,尽皆乱成一团,不但阵容散乱,而且指挥不灵。 几个时辰双方近身对阵拼斗,“神主教”十字军“溹浮”缺乏症已然发作,口渴难忍的将士们进又进不得,退又退不得,心中焦躁无比,视线又被敌方红色军服强烈刺激着,心智渐渐发狂! 本来就被造神教大军切割得七零八落的“神主教”十字军阵容已经够乱套,“溹浮”缺乏症再行刺激他们的神经,一个个纷纷狂暴起来,数百万人集体狂化,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件! 适才虽是混乱,已然稳占上风的造神教大军只要苦熬下去,终有最后获胜之日,但给集体狂化的“神主教”十字军将士这么大力冲击,如此场面更是杂乱,造神教大军当即出现时移势易的现象。 从战斗方式看,双方都是祷引神力加持作战,如今忽然出现加倍狂化现象,慢慢呈现出一边倒的状况,讲求排列整齐的造神教大军被个体狂暴的“神主教”十字军狠扁不已,挤在一起的阵容再也无法保持整齐划一。 这一数百万人的打乱仗从一开始就乱套,渐渐的又乱上加乱,仿佛每个人进阶打得糊里糊涂,其神智只认得颜色,反正穿红逮住穿黑便打,穿黑遇到穿红就砍。 站在山巅指挥平台的阿金和躲在裤带头里的阿黄,一直睁大双眼和展阔神识,日以继夜的看得津津有味,仿佛钉子一般牢牢扎在平台女墙后头。 从外型看阿金一直挺立不动站在女墙后,大战持续多长时间,他便站上多久,旁边一些黑袍教士自己站到腰酸腿痛,便劝圣子大帅退后几步坐下歇歇,座椅都已摆上,他全都不听。 阿金的液金之体站在那里,就像一根铁钉扎在当地,哪有什么累不累的,大战进行到三天两夜,他还像木偶一般一动不动站着,直让那些歇过好几回的教士们钦佩不已。 阿黄看了半天,嘴巴啧啧赞道:“这场战争,刚好跟我们在宇凌星蛮荒之地干过的相反,那时对方是乌合之众,乱哄哄冲上来厮杀,我方以三才阵叠加排成方阵对敌,而今风水轮流转,对方皆是训练有素的军队,阵列整齐,进退自如,我方倒像是乌合之众,一接战便是打乱仗。” 阿金无奈道:“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溹浮’一停,争斗开始不久,那些兵士‘溹浮’缺乏症发作,任你再怎么训练有素、整齐有序全都没用,那种渴望性心瘾一起,人又正在战斗中,都变得像狂化一般,不要命的冲锋杀敌,用拼斗来发泄心瘾。” 阿黄哈哈笑道:“俗话云: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如今这数百万将士受到‘溹浮’心瘾催发,人人尽皆不要命,任凭对方军事素质再高,也挡不住他们拼命。” 前方将士在流血拼命、为教捐躯,后方指挥平台这俩贱人,却在口轻轻谈天说地,浑然不把人命当回事,正如阿黄所言,他又不是外星域人,怎么杀都不关己事。 战场上已是不分晨昏,过得足足十天十夜,那些频频引来神力的双方两教神人族教会兵士一直在战斗中,神力加持可使他们不休不眠持续拼斗十数个日夜,这种战斗精神,连修炼体系的高阶修士都怕。 不过双方在战况激烈、死伤惨重之余,情势渐渐来到强弩之末,加之引来神力慢慢消退,人人尽感疲惫不堪,动作也逐渐放慢,疯狂拼杀变成无力对敲,拌腿摔跤化成拥抱滚地。 当下大乱战现场,就像放3D电影大片一般,从刚开始疯狂激斗一幕幕演变成放慢动作…… ------------ 第二十六章 一个句号 身形一直屹立不动的阿金忽然数了数战场上剩余的大概将士,失口惊呼道:“oh,mygod!双方接战竟然死伤近半人马,余下尽皆伤兵疲将、不堪一击,天神星看来只有等着完蛋!” 阿金这话乃是脱口而出,身旁那些黑袍教士蓦听圣子大帅口吐神语,纷纷鹦鹉学舌似的高呼头一句:“oh,mygod!”遂心下欣喜,此行不虚,又跟圣子学到一句口头神语。 此刻,阿黄已将神识扫视伸展到十万里外的太空,凝神注目一会,便跟阿金传意念道:“费多星的盟军舰队就快要到了。” “嗯?”阿金抬起头运起点对点神识直视,这样瞧得更远,立时看到一片黑压压的飞舟群,正在径往天神星极速飞来,其中还包括洞天法宝变成的艨艟巨舰在内。 他的心里顿时轻松起来,前方的雪山战场已经打成烂仗,尸横遍野、堆积成山,残余的数百万人尚自在茫然拼斗不已,自己实在不知如何收场,只能期待费多星军方出面,拾掇拾掇这个糜烂局面。 费多星盟军舰群越来越近,近到神识可以直接看见,他们旗舰舰桥上一帮子兴奋的头面人物身影,阿黄还见到一脸装逼的邴大人也在上面,还有几个估计是费多星大势力的领头人,一起站在最前的舷窗后面。 数以万计的各式飞舟装载费多星主要军力和“神主教”十字军两方几百万军队,从天神星上仰面看去,就像迁徙中的超级大型候鸟群,遮天蔽日而来。 他们没有遭到任何空中拦截,天神星原造神教大军早已全部投入到雪山地域的大搏杀之中,没人再会顾及外来的侵略,不像往年,只要有大拨外来军队接近天神星,彼方就会升起大群倚靠神力加持的成建制军队,赫然拦截阻杀对方。 费多星与天神星这对冤家对手,相杀多年,谁也奈何不得谁,由于习惯思维的限制,除了时时找机会袭击对方,从来没想过用其他办法彻底打败对手。 因为双方相互驱逐对方族群,各自族群人种在对方的地盘根本无法生存,见一个便被驱赶或者直接干掉一个,天神星上没有一人是仙人族,费多星上没有一人是神人族。 同时修炼界总是存在一种心理缺陷,便是修炼修到脑子都秀逗了,除了仰仗武功法力,很少肯多动脑子想想,怎么才能不靠功力、只靠智计打败敌手。 这也是来自科技文明世界的阿黄他们,遇事屡屡略施小计,便能得逞的缘由。 …… 眼看同样训练有素的费多星军方迅速介入天神星造神教大军的围剿行动,阿金没有驾驭大型场面的能力经验,基本上都是听从阿黄的安排,当即依计指挥黑衣黑甲的“神主教”十字军残兵收拢回来。 阿青亲自驾驭洞天巨舰过来,带来大量的普品“溹浮”,她早知战后急需“溹浮”解这些天神星本土十字军残兵的燃眉之急,故而让邴大人去和费多星军方纠缠,自己先来找阿金、阿黄。 她与阿金对接交付普品“溹浮”以后,阿黄便让她率军过去配合邴大人,抢占天神星地盘,尤其是原造神教的神化区域,率先占领霸住再说。 阿黄还自派出熟悉天神星势力布局和地域划分的“神主教”十字军新教士做向导,这些神人族投诚者刚喝过所谓圣水,精神大振,纷纷领命去也。 他早已深思熟虑,遂口授一份信符让阿金用星域通用语发给邴大人,让他与费多星军方谈判瓜分地盘时,该如何如何操作,方可赢取最大利益。 阿黄早看清这一带地形,为彰显此战功绩和布控天神星,他让小环潜入地底收集最坚硬的岩土精髓,打算在两座大雪山之间的一块高地,筑起一座“神主教”哥特式风格的冰山大教堂,作为“神主教”天神星教会驻锡地。 打乱仗的主战场虽说处在几座雪山地域,但从整个天神星来说,却是一个居高临下的区域总领所在,对周边地域可以起到很好的辐射降临作用。 冰山大教堂突兀建在几座大雪山之间,若是平素定会遭到经常性的风雪袭扰,但是阿黄设定的禁制圈,却能让方圆一里地风平雪静,犹如大风大浪环绕下的宁静港湾。 拿到小环采集的岩土精髓,阿黄很快将冰山大教堂建筑完工,一座占地百丈的尖顶哥特式石质大教堂巍然拔地而起,周遭万年亘冰被清扫干净,露出暗青色的花岗岩地表。 阿金选取天神星本地入教的数百忠诚教徒入驻,分配各项职司,然后和阿黄一道进入专为他们开辟的高层教士房室,遂于安坐下来,算是完了一桩大事,俩人须要商量后续事宜。 往后费多星和天神星的管辖定然合为一体,双方不会再有战事,若会出现矛盾,只能是代表原本土势力的费多星各大势力和新兴的“神主教”教会势力之间,将来发生的利益纠纷。 不过这类事他们不想再管,照阿黄的意思,在费多星、天神星造成这么一场大动荡,只不过是为“神主教”这些忠实追随者留下一份基业,往后不能再带走他们,想让他们就地安居乐业。 同时也为“溹浮”公开普及导致泛滥成灾,从源头画上一个句号,他们不再往外送出“溹浮”,只制作特品留自己喝足矣,外卖“溹浮”一事从此与他们无关,也不会承认传自阿黄之手。 数日之后,邴大人一脸喜气来到冰山大教堂,拱手向阿黄禀告与费多星军方划定的利益范围,费多星军方只在意征服天神星,结束数以万年的两星对峙相杀,不在意占领多少地盘。 于是双方商议划定:原造神教地盘悉数划归“神主教”占领,费多星各大势力只要瓜分土著信仰图腾宗教的原住民地盘,造神教神民的狂热和不惜命,那是费多星人早就领教过的,他们没有信心统治被神化已久的造神教神民。 费多星军方承认“神主教”之所存世,允许“神主教”在费多星上任何地方建筑教堂传教,但不划分独立地盘,只能作为普及精神信仰的宗教传播,融入星球凡间俗世。 鉴于“神主教”已在天神星组建起数百万十字军,费多星军方需要保有全部造神教大军的战俘收归自用,等等。 协议如此简单,邴大人当时也发回信符,请示代表“神主教”高层的阿金和阿黄,得到准允以后,便与对方签订玉简协议,然后赶回冰山大教堂面呈教会高层代表人物:圣子和大主教。 阿黄听罢邴大人不无兴奋的讲述,沉默一阵,然后掏出两块玉简和那块玉简协议,一道交给邴大人道:“这些全交给你了,我们几个快要离去了,不想带走其他,包括人手。” 阿黄交给邴大人的两块玉简,一块是“溹浮”制法配方,包括普品、加持品和新品即圣水,另一块便是采璜星那千余追随者资料和天神星十字军及本土教徒名录。 邴大人接过那叠玉简,笑容一时收敛,不知阿黄所言何谓,呐呐问道:“麦道友,你所指的离去,乃是跨越空间屏障去观摩水火双星一事吗?” 阿金在旁插言道:“邴道友,我们几个一去,打算不再回来,从那边出发游历天下,这边一切事宜全都交托给你,包括将来与宇凌星外扩势力的对接在内。” 邴大人闻言,内心不由一阵狂喜,低头按捺一下情绪,这才抱拳道:“在下受此托付,恐力有不逮,然必尽全力不负两位神父所托,势将‘神主教’宗教事业发扬光大。” 阿黄面无表情的听完邴大人这番表白,忽然笑道:“老邴,咱这一出玩的是什么,你心中有数,不必如此矫情,我只是想,自打‘神主教’兴起,有多少人追随咱们,我等不能寒了人家的心,你就辛苦点,代为照顾一下,不枉大家相交一场。” 邴大人先是听得愕然,继而慎重点头道:“麦道友重情重义,在下佩服,矫情的话还得说一句,吾必不负所托!” 他心下却在霸气侧漏的心想,如此手握“溹浮”出产源头,强胜与凨大人合作一事,他那是漏嘢,我这是坚料,从今往后,费多星和天神星一带,扼住空间屏障的咽喉,将是咱家的天下。 与邴大人交接后,阿黄和阿金随后退出冰山大教堂,交与邴大人接掌,同时传出法旨:圣子、大主教远游在即,兹任红衣主教邴某为天神星冰山大教堂驻锡大主教及费多星一地总领大主教,总领署理一切教务及生杀予夺大权,钦此。 此后数日,阿黄、阿金和阿青尽皆住在悬浮半空的那艘洞天法宝变化而成的艨艟巨舰里,灰蒙蒙的舰体掩映在风雪纷飞的空中,显得很是冰冷骇人,貌似这座庞然大物里装载有千人万人似的,其实里边只有阿黄三人,外加一直躲着炼体的老邪和不是人的小环。 再后某日,距离艨艟巨舰直线最近的一个雪山顶上平台,阿黄、阿金在风雪中并肩而立,与单独前来送别的邴大人依依惜别。 “老邴,你多保重,我等走后,这边的事就全靠你了,可别砸了‘神主教’的牌子哑!” “麦道友尽管放心,在下一定竭尽全力,把‘神主教’之事当成自己毕生事业。” ------------ 第二十七章 想买消息 天神星外太空以远,那道空间屏障渐渐显出通道口的影子,空间屏障与空间壁垒不同,它的空间通道旋涡口子相对固定,不会随意游离,只要循着固定轨迹找寻,必定找得到。 空间屏障说是在天神星附近,其实洞天飞舟足足高速飞行长达半年,才到达屏障前方,此时阿黄这才恍然,从费多星去往空间屏障,必经之道乃是在天神星附近,世人才会说空间屏障就在天神星附近。 空间屏障通道口旋涡比空间壁垒通道口旋涡容易找寻得多,几乎就在他们洞天飞舟抵达屏障前方的同时,便自远远看到漾动着空间旋涡的那个通道口子。 将长时间匀速驾驶飞舟的小环换下,阿黄亲自操纵洞天飞舟穿越空间屏障,洞天法宝从刚出发时的艨艟巨舰,早已变成普通中型飞舟,如今又再变成一架禁制满布的陨石状飞舟。 只有十数丈长短的陨石飞舟对准空间屏障的通道口旋涡直冲进去,次元空间五彩六色的景象登时一划而过,陨石飞舟速度极快,很短时间便已来到另一侧的旋涡出口。 陨石飞舟从出来的旋涡通道口一飞而过,他们便自连人带舟正式来到水火双星即将经过的祁硪星域边沿区域外围。 回头还能看得见通道口旋涡,往前看只有一片背景群星璀璨的漆黑星空,浑然不知去路在何方,阿黄只得将老邪呼唤出来指路。 老邪也是许久没走过这里的星路,只能靠那个他珍藏的星盘指路,确定好一个方向,又是嘟着嘴的小环驾驶飞舟,飞舟已从陨石状变回普通中型制式飞舟。 这一条茫茫星路,足足飞行长达一年多时间,再加上前面路过的半年,还有最初出发起算的那近三年,他们在太空星路上已经历过接近五年的漫长时光。 一路上遇见过多少死星和陨石群,最后终于来到一个生命星球,那里有正规的传送塔城。 祁硪星域尽管地处偏僻,却并不像佰砂星域那样不受中央星域掌控,这一带各个星系、各个星球的管控秩序还是很完整的。 阿黄顶着远方星球宗门长老的头衔,出窍初期大成的修为,靠着阿金和阿青为其掩饰纯属性,直接叩门找到城主府,顺利办理远程传送担保,很快登上跨星传送平台,遂于传往下个星球。 就是这样,他一直辗转过四、五个星球的传送,最后到达的星球便是兹巫星。 阿金很快获知从此以外,已无可跨星传送之处,兹巫星就是祁硪星域外沿最边上的一个生命星球,其外虚空茫茫,只有一些大能之士出去探索过,然则尽是十去九不归的结局。 所谓中央星域,只不过是一片被远古大能开发出来的、以修炼界别为主流的星域集群,所涉范围自是比银河系、太阳系大得不可以道里计,但与整个原生宇宙相比,也只是一个星域分布构成而已。 …… 来到兹巫星的阿黄像往常一般,从不会越出塔城范围,也只找了家有出租独院的客栈先歇脚,然后再去找老邪叙话,听听老邪对中央星域以外未知星域的了解。 “……往外不知还有多少未开发的星域星系,或者存在其他域外文明也说不定哪,”老邪不知所云的扯上上半天之后,最后很是感慨道。 听得多了阿黄再不想听他说这些,只是问他道:“去往水火双星运行轨道的那些死星群落,那边的虚空星路该怎么走?” “两个字,难走!”老邪这一阵大啖特品“溹浮”炼体,貌似已到一个瓶颈,最近不怎么总是闭关,多多少少露点面,出来转悠一下,他也知道现下到了兹巫星,对未来怎么个走向,竟然只有这五个字。 阿黄诧异道:“怎么?星路上有空盗劫道吗?” 老邪伸出一只枯黄的手指,左右摆动道:“要是自行过去,那边会过不去,水火双星运行轨道周边全已划分好势力范围,除非是参加观摩团,在远处分有一块死星区域驻足,不然你傻傻的自己过去,会被人驱赶的。” “喔,原来如此,”阿黄摸着下巴髭须微微颔首,然后斜睨问道,“老邪,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们蒙混过去?” 老邪点头道:“单纯蒙混过去倒是简单,随便参加一个势力就成,只是你们此行目的,不止观摩水火双星运行这么简单吧?” “当然不是,”阿黄若有所思道,“我们几个都不是水火系的,去看它运行干什么,不瞒你说,我们要找两个同伴,那就非得接近那些观摩人群不可。” 老邪道:“老夫早猜到了,你们一直想搞五行妖组合,水火双星一来,几乎整个中央星域的水火两系修士,都会集中来到这里,不过有个问题你想过没有?” “什么问题?”阿黄听得愣住。 “纯属性!”老邪摸出一个“溹浮”奶瓶,慢吞吞喝下一口道。 阿黄转转眼珠道:“你是说,整个中央星域的水火两系纯属性者,早已全给法盟捉光殆尽,不可能有纯属性修炼者来到这里,是这样的吧?” 老邪颔首道:“嗯,孺子可教也,换句话说,你想在此找水火两系纯属性者,只要稍加打听,这次水火双星观摩活动,中央星域各大势力范围,有无水火两系纯属性者到来即可,这些消息铁定会有,因为法盟不会放过一个纯属性者,哪怕是其他大势力的人,他们也会暗中记下,然后守待机会。” 阿黄一拍大腿道:“有道理!俗语云,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要不是你提醒,我还想独闯水火双星运行轨道死星陨石群,一家家势力所在去探个究竟呢。” “嗤!”老邪不屑的心想,乃乃地,你就为了这个把老夫用特品绑来,以后没用了还不知在哪里撇下老夫呢,还特么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哄谁呢! 阿黄刚从老邪房舍出来,当即就去拉上阿金出门,阿金正想找人陪着出去找吃的,阿黄来得适逢其时,他笑道:“正想哄阿青陪我出去玩呢,你就过来了,嘿嘿,巧得很。” 阿黄正色道:“走,有正事,别惦记着吃,咱先合体出去转转。” 阿金瞪眼道:“我总惦记着吃?要是你以前也像我这样挨过饿,你什么都会吃。” 阿黄想想自己的往事,在地球母国家乡小镇,从小虽说经历过一段艰难岁月,但父母俱在,上面还有老姐,真没挨过饿,吃东西还落下一个挑食毛病,不由摇摇头。 阿金续道:“跟你出去办正事也成,我不走路要坐车,你跟阿青拿帽子戴上。” “唉,那好吧,”阿黄无奈摇头,刚经历费多星和天神星之间的龃龉不久,心中总有一个惯性思维,在以仙人族为主的修炼世界,仙人族的形象确是比神人族更加方便行事。 阿青听说要一起出去办事,不再化藤爬墙睡觉,兴冲冲跑来也要跟着去,她还将原来那顶窄边礼帽造型设计成一顶黄冠式样,又名混元帽,让阿黄把洞天法宝变成这般模样戴在头上,如此服饰上便没有那般突兀。 阿黄从头到脚一色土黄道冠、道袍、道履打扮,暗中载着阿金和阿青,施施然走出客栈,径往大街走去。 适才他问过客栈掌柜的,哪里会有出卖消息的所在,这家客栈乃是独院与散居共存的格局,掌柜的倒是经常待在店家,在街市里经营生意,消息总比一般人要灵通得多。 据掌柜的说道,兹巫星乃是以巫人为主的星球,因为距离恒星较近,气温炎热非常,常年日照充分,星球原住民尽皆晒得矮小黝黑,其人多数归属巫人族。 传送塔城尽管皆由仙人族掌管,但城中巫人族势力还是不小,真正有能力出卖秘密消息的去处一般有两个,一是背靠城主府的塔城拍卖场,二是巫人族经营的塔城大商楼,只要出得起灵石,什么消息都能买到。 阿黄本想先去有官方背景的塔城拍卖场看看,幸得多嘴问了一句:“掌柜的,借问塔城如今归属什么势力管辖?” 掌柜的躬身答道:“回尊客话,塔城拍卖场当下乃是法盟势力在掌管。” 他闻言便自不想多事,当即放弃先去往塔城拍卖场的心思。 掌柜的也是仙人族修炼者,只是修为不高只有丹后境界,看不清阿黄修为多高,只觉对方气息深不可测,他遂于言语上很是殷勤,主动细细指明如何去往两处所在。 阿黄谢过掌柜的好意指点,这便出门而去,自是径往巫人族经营的那家大商楼。 官方法盟背景的塔城拍卖场位于城南,巫人族的塔城大商楼便离得远远地建在城北,位置倒是离阿黄租住的客栈独院不远,他遂悠悠走过去,大概一刻钟便走到地方。 巫人族所建塔城大商楼就在一条通衢大道十字街口,是很有巫人传统的一座色彩斑斓木质高楼,其楼高足有六层,在除传送高塔是高大上石质建筑外,其余全是平房或者两三层矮楼的地头,算是很醒目的高层建筑。 阿黄望望近前的宽大门面,进进出出的各种修为客人倒也不少,便自正正衣冠,然后缓步走进去,看看里面什么情况。 ------------ 第二十八章 大商楼二掌柜 甫一走进商楼底层店面大门内,阿黄便即看到里面有很多横竖成排的橱柜,俨然摆放着很多不同的出售成品和修炼材料。 那些材料和成品尽皆林林总总、种类繁多,让只用地底挖出的材料修炼的阿黄目不暇接,很多认不出是些什么玩意,认得出的都是基修以下低阶修炼者适用的。 足足在底层店面逛了一圈,环顾左右,他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尽管一层店面来的客人不算多,也有不少男女店员伙计在引导介绍,但是,竟然没人过来理会自己。 阿黄不由有点奇怪,看其他人修为不算很高的样子,最高的就是有个丹后修士,更低阶的连基初都有,他又没有掩饰身上修为,只是没让气息横溢而已,难道商楼的伙计全这么没眼色,看不到他这个大修士吗? 他停下脚步,假装细看橱柜里的各色低阶材料,过得一阵还是没人过来理会,瞥见那些店员伙计都在招呼别人,浑然无人打算过来招呼自己。 阿黄本想咋唬一声,后来想想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跟这些打工仔计较干吗,然后看到径往二层的楼梯口就在眼前,便自背着手拾级而上,那些一层的伙计无论男女依然没人过来干涉。 他上到二层,看到在橱柜里摆放的成品和材料更是琳琅满目,还有高阶法器甚至通用法宝出售,二层的客人竟比一层还要多些,可是店员伙计少上一些,有点应接不暇的样子。 阿黄在二层楼面认得的各种修炼材料也多上一些,遂想了想,这才有点恍然,一层摆卖那些认不得的材料仿佛只是练气期适用,他一开始修炼起点就高,直接筑基,浑没用过练气期的修炼材料。 眼见二层楼面的男女店员伙计还是没人过来搭理他,都在忙着招呼其他客人,这里的客人比一层要高阶一些,连元初都有一两个,阿黄本意也不在看摆设的各种买卖,既然还是没人招呼,那便继续往上走吧。 阿黄又再走上三层楼面,刚一走进楼门,出乎意料地走过来一个商楼制式装束的巫人族女店员,黑黑的尖脸倒是有几分俏丽,小小个子向他躬身恭敬道:“欢迎前辈光临,请问晚辈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她的这副举动却是把阿黄愣住,他怔了怔这才动动嘴巴,暗传意念道:“本人有件疑难之事,想找贵楼帮忙打听,不知可否拜访贵上掌柜的?” “要找掌柜的?”这回轮到黑俏女店员愣了,这位大修士不是来买东西,反倒要找掌柜的做什么,是想出售珍稀材料吗?这也不是没有过先例。 “好的,前辈先请随意看看本层摆设的售品,晚辈这便去禀告鄙上管事,”黑俏女店员弯腰一笑,翩然进去里堂禀告本层管事。 过不多久,里堂走出一个体态稍微丰盈、年纪也大点的巫人族盛装女子,对着阿黄笑盈盈的裣衽为礼道:“妾身有礼,前辈驾临鄙楼,不知找掌柜的有何要事,妾身可以代为禀告。” 巫人族魂师一系的修炼体系,阿黄在攻打蛮荒之地时,就没有完全看明白,如今见到这位三层女管事,只觉她修为应该不低,至少堪比仙人族元修,至于意欲购买消息一事,估计她能做点主吧。 阿黄于是干脆直言道:“本人想通过贵楼查询一些秘密消息,不知贵楼是否可接这方面的生意?” “鄙楼确有咨询方面的业务,前辈既有委托之意,可请随妾身上楼详谈,”一听贵客只想买消息,女管事脸上笑意更浓,优雅地朝阿黄一延手,便即带路往四层以上走去。 女管事领着阿黄经过四层楼面,并不做逗留,径直走上五层,然后转过一个拐角,来到一道月亮门前,女管事在面前做几下有点像结印一般的手势,月亮门便即自动打开。 阿黄遂跟女管事走进门里,看到那里边是个小会客厅,此处虽然不通天光,但也被镶嵌在雕花木柱上的几颗晶石映照得通室透亮,也看得见其间摆有一张条案和几把座椅,倒是没有仙人族惯用的桌几、蒲团。 “前辈请坐,先请喝口灵茶,我家掌柜的随后便到,”女管事客气的请客人在左首一把座椅上落坐,再泡上一壶透出清灵气息的茶水,亲手为阿黄斟上一杯,然后裣衽一笑,退出门去。 小会客室内,除阿黄之外再无他人,他左右瞧瞧室内偏于古旧的简单陈设,拈起玉石做的高脚茶杯小喝一口灵茶,倒是觉得入喉甘甜,提神醒脑,遂翘起早已忘得差不多的二郎腿,稍坐慢慢喝茶。 片刻之后,一个身穿褐色长袍的黑矮小个中年男人面无表情走进来,对阿黄拱拱手道:“贵客少候,恕罪则个。” 阿黄看他才自客气两句,便走到右首座椅坐下,自顾斟杯灵茶喝了一口,眼睛也不看自己,只是问道:“在下忝为本商楼专管咨询消息的二掌柜,请问阁下需要些什么消息?” 这位二掌柜看样子乃是相当元后修为的大元魂师境界,在高一个大境界窍初修为的阿黄面前,竟然摆出一副有事说事的无所谓态度,貌似对仙人族修士很是不爽。 阿黄多少猜得出在兹巫星传送塔城里,仙人族与巫人族有些不对付,不过生意归生意,有灵石不赚那是王八蛋,他不信对方看仙人族不对眼就会不接这单生意。 看见对方如此,他便不想再客气,直截了当传意念道:“掌柜的,本人想知道这次水火双星运行轨迹的观摩者里,所有势力范围内有多少个纯属性水火两系修士,呃,这个你可以随便开价。” 自有小环经常在各处地底掏摸玩意,阿黄一行人从来没有短缺过灵石,尤其在小环的饭碗大石球里,各系各阶灵石简直是堆积如山,在此那位二掌柜无论怎么开价,都难不倒他。 二掌柜终于掌不住故意摆出的架子,惊讶地看向道冠、道袍、道履的阿黄,一双三角眼转动着狐疑的光芒,寻思着问道:“这种消息,阁下大可去往塔城拍卖场便可买到,何故到我巫人商楼来?岂不知本城仙人族与巫人族关系很是一般吗” 阿黄抱拳道:“只不过是出于难以言表的原由,本人不欲与法盟中人打交道,故而来叨扰贵族商楼,昔年在外星域,本人也有过一些巫人族老友一道同行,觉得与巫人族做生意很正常。” 一直板着脸的二掌柜面上闻言有所缓和,用右手食指叩着案台,过得一会才道:“嗯,像这等消息,本楼也能查到,只是有点费时费力,就收阁下五百枚中品灵石吧,时间呢要长一些,起码半年才有结果,按规矩先收一半,事成之后再收另一半,阁下以为如何?” 阿黄心下甚是诧异,这才用五百枚中品灵石的代价,不但不贵简直是太便宜了,以他从混世星域一路走来的十枚下品灵石兑换一枚中品灵石的比价,这才值五千枚灵石。 他未及细想其中关窍,只是低头略一沉吟,便即轻拍条案道:“好吧,成交!”说着暗下从道冠中的洞天法宝拈出一只小储物袋,掂了垫便自抛给二掌柜。 二掌柜接过小储物袋瞄上一眼,神情甚是满意,里面的二百五十枚中品灵石全是上好的优质灵石,不是那种勉强可称之为中品的普通灵石,遂将袋子往腰间一挂,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道:“阁下尚请回去等候,半年后再来拿消息吧。” 阿黄也不跟他多所废话,一口将杯中灵茶喝光,站起身拱手道:“那好,本人这便告辞了,半年后期待贵楼的好消息。” 二掌柜也随之站起身,抱拳道:“阁下慢走,请恕在下不便远送。” 他乃是商楼专事暗地的二掌柜,专管消息刺探私下买卖生意,自然不能随意露面,交接生意全是躲在五层这个私密地方进行,几乎从不以真实面目走出商楼大门。 阿黄刚转身想走,蓦地又回身笑着问道:“本人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贵楼一、二层楼面也有仙人族伙计,客人中不乏仙人族,怎地我一窍修走进门来,却会无人问津呢?” 二掌柜没想对方会问这种问题,脸上表情比适才还要自然些,带点笑意道:“抱歉让阁下误会了,本楼一至四层楼面,分别对应仙人族基修、丹修、元修和窍修顾客,挨点边也成,但你这位大修士不可能对基修、丹修之物感兴趣,故而那一二层的伙计以为阁下只是路过,不过来接待也不足为奇。” 阿黄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还以为这座商楼对仙人族有种族歧视呢,连雇佣的仙人族伙计都不鸟仙人族顾客,如今终究弄个明白,也好安心下楼回返客栈。 出得商楼门外,阿黄便要回去独院修炼,专程出来吃喝的阿金可是大大不干,他非要去找酒肆吃喝一顿不可。 阿黄无奈便弄个障眼法,遮蔽旁人耳目,把自己换成阿青,让她与阿金同去吃喝玩乐,他遂自顾遁地径回客栈去也。 一待回到客栈的柜台前,阿黄没忘记问客栈掌柜的,兹巫星人是否对中品灵石很感兴趣,掌柜的回答的话,竟然让他大吃一惊。 ------------ 第二十九章 无心之失 客栈掌柜回答的话很简单,在兹巫星上,灵石比价已是一比一百,五百枚中品灵石便是五万枚下品灵石,比阿黄自己的老算法足足高出十倍,五万灵石换此消息不是太便宜,而是贵多了。 只是阿黄不懂当下兑换行情,自从他们来到属于中央星域的地头,在勍硐星域一带,中品灵石比价已是一比五、六十灵石,到了佰砂星域就是接近一百的比价,穿越来到祁硪星域这边,一比一百也只是底线而已。 中央星域这一旮旯的偏远星域,不比灵石富矿比比皆是的混世星域甚至宇凌星所属的辰普星域,她却是属于灵石贫乏的星空区域。 周边死星灵石矿脉出产的灵石产量不高,且多为下品灵石,中品性质的不多,上品灵石更加少见,故而,灵石兑换比价拉到上百并不奇怪。 阿黄一路上只会运筹帷幄之中,一般不出去转悠,购买“溹浮”食材这些杂事,都是阿金和阿青出去采买,搭乘跨星传送阵付出的也是空灵石,与用于交易的普通五行灵石没关系,所以,他根本不懂这边灵石比价的真正走向。 他刚从客栈掌柜那里获知真相,不由苦笑一下,心道若是真的找到阿金所说的阿红、阿蓝,倒也不算吃亏,随后拱手与掌柜道声告辞,转身回返自租的独院房舍。 接下来的日子,阿金和阿青照样经常出去转悠,偶尔买点“溹浮”食材回来,制作特品供自家人饮用,阿黄和老邪却是几乎足不出户,阿黄在苦苦钻研阵道,以期早日晋级阵宗师,老邪则是在冲击炼体瓶颈。 一晃半年时间很快过去,阿黄数数领取消息之时已到,便拉上阿金、戴上道冠,径往塔城巫人大商楼而去。 他自行上到三层,找见那个丰腴的盛装女管事,随即被引到五层那个小会客室落座喝茶,二掌柜过不多时便就到来,这回的他木然的脸上多了一点笑容。 不过这股笑容却是含着歉意的,只听二掌柜如此言道:“阁下,很是抱歉,鄙楼经多方查询,这次各大势力组织水火系修士观摩活动,竟无一人身具纯属性,我等连潜伏在塔城拍卖场的卧底都已动用上,还是无法查到有纯属性者的存在。” 阿黄闻言不由一阵失望,未待他出言,二掌柜却又续道:“阁下委托鄙楼打听这次观摩活动有多少纯属性者参与,鄙楼却查不出一个来,任务虽不能算失败,却是属于未完成,鉴于鄙楼已付出不少人力物力,故而还须收取一半的报酬,另一半不必再付,不知阁下以为如何?” 阿黄失望之余没有顾及其它,遂拱拱手传意念道:“有劳贵楼辛劳这一趟,没有纯属性者前来参与观摩,并非贵楼查探之错,既如此,就依掌柜的所言,本人这便告辞了。” 二掌柜抱拳目送阿黄转身离开,面无表情、心下冷笑:你既然不识相,那就怪不得本掌柜了,只有零人参与也算是多少人之列,装作听不懂言下之意,想省下这二百五枚中品灵石,窍初又怎么样,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也该谈另一桩生意了!二掌柜很快放出一份传音符,朝着塔城拍卖场那边飞去,道是有特殊消息意欲交换,相请那边与己地位相仿的某人到某家酒肆小聚一下。 少时,一个仙人族白袍打扮的元后修士和二掌柜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一家酒肆某个小包间随意坐下。 他们所点的酒菜尚未上席,二掌柜便自直截了当道:“长话短说吧,在下有纯属性出窍期大修士的确切消息,欲与足下交换。” “哦,当真?”此人虽是元修,但也属于法盟捕纯属性者一系在塔城的得力人物,听得这则消息不由兴趣大增,纯属性窍修耶,那可是从来没听说过的,报上去自己功劳岂不大大的? 二掌柜重重点头道:“千真万确,在下与他打过交道,其人虽用金木别系法宝掩饰气息,但在下可是大元魂师,此人乃是纯土系窍修,灵魂气息可是瞒不过我的灵识查探。” 白袍元后不无兴奋问道:“此人如今在哪里?” “三百中品灵石!”二掌柜伸出左手三只手指,晃了晃道。 白袍元后闻言摇头嚷道:“吗的你这吸血鬼,我等多年交情,还开这么高的价,一百如何?” 二掌柜伸出二只手指再张开巴掌,板着脸道:“至少二百五,再少免谈,我可以找别人去。” 白袍元后听得悻悻道:“好好好,乃乃地你这二百五,在下先付一百,剩下的捉到人后再给,捉不到就没了,要是你的消息失实让我盟高手扑空的话,这一百也要退还。” “成交!那么,一百定金先给,”二掌柜伸出右手巴掌,拇指、食指搓了搓。 白袍元后有点嫌恶的扔了只小储物袋给他,二掌柜面无表情接过瞄上一瞄,旋即收入囊中,再掏出一块录影晶石递给对方。 白袍元后接过晶石,输入灵力一看,竟是俯视角度录到的影像,貌似用鹰隼一类灵物在空中摄取到的,看里面的影像显示有个道袍留髭青年外形的窍修,正在进出一家客栈独院,四维周遭还能显现出在何位置环境。 他对本城范围内的地形地貌、道路建筑一向了如指掌,一看便知影像所示所在哪里,遂将晶石一收,匆匆拱手道:“在下先回拍卖场禀告上官,事情一偕余下灵石再行奉上,这便告辞!” 二掌柜一副死人样的拱拱手,并未送他出去,而是留下继续享用刚送来未及吃上几口的几大碟菜食和几樽酒水。 叵料他心里尚在暗骂:买消息的那厮真特么不识趣,早给本掌柜余下那二百五,现下就不必这么麻烦跟法盟那伙狠人做生意,这才到手一百,那余下一百五不知有否运气到手先。 …… 半天之后,阿黄租住那家客栈掌柜尚在柜台后闲坐,耳目忽然感到周遭环境有点异样,他在此地经营客栈数百年,院子内外一切境况已是熟稔无比,稍有风吹草动,立时会警觉起来。 掌柜的当即起身走出门去,看看会有些什么别的人物经过或者到来,但见门外只有零零散散而又行色匆匆的普通路人,可那股异样感觉尚在,但又看不出什么端倪。 他心下甚是惊诧,暗道:是否有人要潜身对在客栈租住的宿客不利呢?自己修为虽然不高,但为人一向眼色不错,察言观色本事出众,想想偶尔进出却又与自己随和攀谈几句的那个道袍青年,难道有人会潜藏进来针对于他? 阿黄每次出入客栈,总会与客栈掌柜聊上几句,而且这半年来付账一向没有拖欠,给的租金俱用中品灵石,实实在在全是好货色,并非粗制滥造的本地劣质品,掌柜的对其很有好感,此刻觉着环境有所不妥,立时便即想到那一位的安危。 甭管是不是冲他来的,先卖个好总不会错,掌柜的转身暗中朝阿黄他们租住的独院发出一张传音符,警告他们客栈院外可能有危险降临,请贵客当须乘机应变、及时善保己身为好。 客栈掌柜堪堪发出传音符,门外便有三人照直闯进客栈门内,其中一个修为最强的竟是神初大能修士,一看到客栈厅堂柜台内外站着掌柜的与一名男性小伙计,便甩手发出两张符箓,将掌柜的和小伙计尽皆定住身形、无法行动。 只听那个神修沉声吩咐道:“走,直接闯进那个独院,仅仅一个窍初而已,所设禁制随便打碎,咱抓住人就马上撤!” 闯进客栈的这三人除了那个神修,余下二人都是窍后大修士,总比窍初的阿黄高上至少两个小境界,他们还都是擅捕纯属性者的好手,身手自是不凡,三对一还让对方走脱的话,才是天大的笑话! 话说在独院内,阿黄早已设下重重防护禁制,客栈掌柜发来的传音符进不去,就在门外像没头苍蝇一般乱转,当即惊动阿黄,便招手将传音符放进来,一看却是听不懂,只能一时抓瞎,没法子,阿金和阿青还在外面未曾回来。 阿黄看着传音符很是疑惑,猜得出这是那位客栈掌柜发的符箓,却又不知有什么事急要发传音符这么严重,他想了想,便欲远程呼唤阿金,然后要将传音符用意念转发给阿金。 恰在这时,独院之外无声无息的钻过来三个仙人族高阶修士,刚接触到阿黄所设禁制圈,便给阿黄察觉到,他未及把客栈掌柜的传音符转发出去,便被一下重击震得心中一抖! 三人其中一个木系窍后用一块黝黑的木板法宝,抢先重重拍在门后禁制带上,虽然没能震裂禁制,但是黑木板面积较大,敲击产生的振动波却是蛮横地传进独院内,直让阿黄感觉被劲风蓦然刮上一下。 阿黄摇摇脑袋,干脆不再转发那份传音符,只对阿金传出一句口信:“现有三人突然跑来攻打独院禁制,其中一神二窍,你们回来时多加小心!” 阿金在另一处闻言不无吃惊道:“什么?我们深居简出躲得那么密实,还会有人来袭击,到底是什么人干的?等等,我们马上赶回去!” ------------ 第三十章 再进商楼 阿黄传毕口信,便从房舍跳到外面院子,在院内禁制带游走一圈,飞快捏着各种法诀加固阵法,让外面那神修率领的三人组短时间剖不进来。 然后,他便站在一块小空地注视那三个不速之客,通过三人服饰上的一些标识,认得出这几人竟是法盟中人。 还在外边的阿金接到阿黄传来口信,登时大吃一惊,他正与阿青在生鲜材料交易场所购置“溹浮”食材,还未收够数量。 阿黄这么一传音,他心中焦急,虽说相信阿黄禁制无敌,还是催着阿青尽快扫货结账,也好快些赶回客栈独院。 阿黄所布的阵法禁制向来以乌龟壳著称,就算外面那几个瞄准防阵上的一个点狠砸,想砸穿这个点,起码也得几个时辰。 他看了一阵,便自懒得管他们,从一边的房舍拽出老邪,用土罡御体护罩笼上他,随即遁地而走。 独院外围的阵法禁制圈,更兼有遮蔽禁制,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里面的人在做什么,连阿黄拖着老邪走了都不清楚,尚在叮叮当当砸个不停。 阿金和阿青心急火燎飞遁赶回客栈独院,却在半路遇到隐身而行的阿黄,这才放下心来,于是便就恢复一直以来的装扮,让阿黄戴上道冠,阿金和阿青还有老邪则躲入洞天法宝。 阿黄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看见街边有一张靠背石椅没人坐,便移步到那里坐下,喘口气再跟阿金他们叙话。 阿金急急问道:“阿黄,咋回事,怎么会有人打上门来?” 阿黄苦笑道:“你嘛看来是我疏忽了,这才招致祸端的。” 阿金又道:“说说怎么回事,还有啊,托巫人商楼查水火纯属性者的事,又是咋个结果?” 阿黄摇头道:“问题就出在巫人商楼,我一路走来一路在想,哪里会出问题?结果发现,就是在巫人商楼的答复上出了问题,商楼二掌柜当时的答复道是,遍寻各大势力水火修士,并无纯属性修士存在,然后自认任务没完成,只收一半酬金。” 阿金愕然道:“他确实也查实了吗,这一带实是没有水火系纯属性修士?” 阿黄道:“对,他就是这么说的,只收一半灵石也是他先提出的,我对这个查询结果感到失望,于是没加细想,便就应承这个说法,当即告辞离开。” 阿金疑惑道:“按道理说,他确是派人仔细查了,这才得到没有水火纯属性者这一结果,也算是完成任务,怎么会自认没完成呢,你当初是怎么委托的?” 阿黄回忆道:“我就直接让他查这次参加水火双星观摩活动,到底会有多少水火系纯属性者。” 阿金闻言一拍大腿道:“着哇,问题就出在这里,若你说让他查有无纯属性者,他得出这么个结果,自是完成任务,可是你要查的是多少之数,并非有无,故而他只得捏着鼻子收一半灵石。” 阿黄点头道:“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这个事,那个二掌柜之所以这么说,明里是谦虚,暗地却是诱示,让我主动大方把余下一半灵石给他,可我当时心下对查不到人失望得很,浑没想到那么多。” 阿金失笑道:“巫人族传统上乃是穷惯了的性格,有钱不赚那是王八蛋,但又碍于生意上的规矩,不敢提出收你全数,故作大方地暗示你,希望你明白他的心意,把剩余的灵石付给他。” 阿黄苦笑道:“就算当时付齐灵石给他也无所谓,我们不缺灵石,看来只是我一念之差造成的这次无心之失,不过当我看清来袭击我们那个独院的是谁,我心下再无这个负疚。” “他们是谁?”阿金皱眉问道。 阿黄道:“看服饰标识就知道是法盟的人,换句话说,肯定是塔城拍卖场里的人,那么,是哪个让他们知道我们栖身之所的,那就呼之欲出了。” 阿金握拳道:“嗯,一定没别人,就是那个巫人商楼二掌柜。” 阿黄颔首道:“没错,他是巫人商楼暗地生意专管,与明里对立的塔城拍卖场有私底往来,这并不奇怪,再说他也是个大元魂师,巫师中魂师一系专修召唤魂力,我借助你俩属性遮掩本体的纯土属性,一定瞒不过他的灵魂感触。” 他顿了顿再道:“当初我对委托查水火系纯属性者的因由语焉不详,那二掌柜的也没细问,估计当时他心中已经有数,后来因为我的疏忽,令他损失一半收入,定然很是不甘。” 阿金插言道:“于是,他就想起专捉纯属性者的法盟中人,把猜出你是纯土属性者的事情,当做绝密消息,卖给有法盟背景的塔城拍卖场,借以弥补这份损失。” 阿黄自嘲的笑道:“哼哼,真的是这样没错,先前我还发现过在空中有一只类鹰隼的飞行灵物,似是在盯着我进入客栈独院,现在想来定是那二掌柜的所派,所以,一定只有他才知道我们住在哪里。” 阿金忽然笑道:“如今事情全都清楚了,阿黄,你准备怎么做?” 阿黄抬头看看街上的行人,忽然站起身道:“我得再去拜访拜访他才行,不然道心有亏。” 阿金闻言遂不再言语,他和阿青都躲在道冠上的洞天法宝中,阿黄若要走去哪里,他就只好跟着。 压低修为气息、变身为一个矮小巫人族大元巫师的阿黄,再次昂首走进巫人塔城大商楼。 他甫进大门便照直往楼上走,也并没在三层停留,径直走上四层,但在楼门却被一个陌生的瘦小女店员阻拦下来。 “很是抱歉这位前辈,商楼四层楼面,只有神师以上才能进来,”只有相当祭师亦即金丹修为的女店员不卑不亢地伸手拦着阿黄,面现微笑用巫人土语道。 阿黄用意念拾取听得一窒,没料到自己压低修为成相当元后境界的大元巫师,这回却进不去窍修才能进的四层楼面,不过他只会伪装曾经见过的大元巫师,却不会扮演没见过的神师。 他只得拱手道:“咱家想面见二掌柜的,急需购买一些消息。” 那个女店员显然分辨不清阿黄用意念交流的话,并非是用嘴巴说出的,闻之不觉有点发愣,自称咱家的巫师一般都是一族耆老,这位大元巫师看起来年龄不大,难道他年纪不轻却是驻颜有术? 阿黄见她怔住不回话,不由板下脸来道:“赶紧带我去见二掌柜的,咱家很急,误了我族的大事,你可担待不起。” 女店员这才如梦初醒般的行个巫人族女礼,躬身延请阿黄走上五层,并没用报请本层管事引领,看来四层女店员的地位跟三层女管事差不多少。 阿黄这是第三次来到这个小会客室,据上一次还不足一天,只见他熟练地安坐品茶,等候女店员将二掌柜的请来。 不到一会,身穿褐袍的黑瘦矮子二掌柜从旁推门自进,见是一个与自己修为相仿的本族巫师,神色顿放轻松,遂行个巫人礼,用土语问道:“这位族友此来,可是要买消息的吗?鄙楼对本族人一向予以优惠,上族可打五折,下族可打八折。” 阿黄一时搞不懂他说的上族下族是什么意思,只不过他此行并非为买消息而来,甫见二掌柜走进室内站定,便即双手掐诀连挥,刹那间,立时将小会客室布满遮蔽与隔绝禁制。 然后,他便现出原形笑道:“二掌柜的,本人又来叨扰了,不过这次不买消息,只为法盟那伙人攻我居停一事,前来讨个说法而已。” 二掌柜一见阿黄现出原形,不禁大惊失色,浑然不相信自己眼睛,没想对方竟是前不久方才告辞离开的那位委买消息道袍窍修! 他自从卖出有纯属性者的消息给塔城拍卖场法盟那人,便知对方会很快上报,然后派人前往捉拿,始料不及的是,将被捉拿的对象如今却是蓦然来到自己老窝。 甫一听清阿黄所说的那几句话,二掌柜更是惊惧交加,引发遇到危险习惯使然,遂口中念念有词,竟自召唤起高阶魂者来。 顿时小小的会客室内阴风大作、凄叫惨惨,仿佛无视满屋新布禁制一般,空中突显阴劲波动连连,一时间似有高阶魂者意欲挤身而出。 阿黄见状不由怔住,浑没想到自己所设禁制,竟对阴间逸出的魂者无效,眼看一头超越二掌柜一个大境界的魂者影像蓦然突显在空中,渐渐凝实身形,强横的相当窍后功力的灵压越来越盛! 望着身高过丈的窍后魂者身形缓缓清晰,阿黄绞尽脑汁苦思应对之法,他本来攻击力就不够强,所擅长的也俱是物理攻击,刚想试试自创的“魂针”亦即神力穿透法术,便就想起一物来,已经很久没用,不知还有没有用,也不懂对付这等窍后魂者是否有效? 只见阿黄从储物戒里翻出一张色泽灰暗的符箓,大概制成放置很长时日,显得有些陈旧,可是往里一加灌注灵力,就像禁制被激活一般,符面表皮隐隐现出丝丝电光。 他感觉此符还未失效,再一捏法诀,又加催灵力,符箓登时电光莹然,还幻化出一团土黄色雾纱,腾地将影像已经很是凝实的窍后魂者笼罩在半空,再也动惮不得。 ------------ 第三十一章 慑灵符余威 阿黄使出的那张符箓正是,近百年未曾现身的慑灵符! 往昔的慑灵阵法,乃是宇凌星五大国边境城池隔绝巫人族召唤超级魂者入侵的阵法利器,被他一时兴趣所致,钻研演化为符箓用法,当年在宇凌星五大国可是盛极一时。 从没见识过慑灵符的二掌柜,蓦然发现自己透支魂力越阶召唤出的窍后魂者,竟被一道无形的网束缚住,他不由愣住,这是咋的了?再度催动魂力,魂者就在原地半空挣扎不已,还是动惮不得。 二掌柜心下一时大急,口中更加念念有词,额角显见汗迹,发力竟自出汗,这在修炼者争斗中很是罕见,似是在消耗魂力准备一起大招。 随着二掌柜念诵咒语加急,那只窍后魂者已经凝实仿如能量体的身躯,渐渐的膨胀起来,似乎有自爆的趋势,这一景象直让阿黄看得触目惊心,慑灵符已经催发,手中仅剩空符,无可直接加力之处。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未经实战检验的一个问题,那就是慑灵符的威力无法叠加,先前已发一张慑灵符困住魂者,便无法再用一张继续追加,将其多困一层。 眼下遭遇魂者猛力挣扎意图自爆,应对之法便是:要么直接跟魂者对轰压制住它的自爆,这得要有比它高的功力才行,要么就只有用另一个办法才行。 那便是慑灵符的另一用法,跟原慑灵阵功用一样的对外隔绝阻挡之法,阿黄也不容分说,再擎出一张慑灵符捏诀施发,顿时形成一堵无形的电火隔墙,横在那只魂者面前。 这一堵电墙的突现,同时也拦在二掌柜的面前,堪堪阻住他对着魂者念诵咒语的方向,竟然起到减弱咒语能力的作用,一时间随着咒语对魂者的激发能量减弱,魂者已经胀大几达一倍的身躯,似在不再膨胀。 阿黄这一下歪打正着,终于令自己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但转念一想,如此这般双方还只是僵持状态,想争得这场斗法的上风,还得想个辙,将二掌柜的控制起来。 二掌柜虽然站在小会客室中央施咒召唤魂者,但召唤出来的窍后魂者在狭窄斗室里占地甚大,丈余高大的身躯,其窍后灵力影响范围几达半间屋子,他站位恰好,位于魂者灵力笼罩的最佳方位。 阿黄先期施发的慑灵符,虽将魂者凝实的身躯困住,但未能阻止它强横的灵力扩散,二掌柜尽管深居简出,对敌还是很有经验,知道魂师肉身孱弱,施咒过程中,早将自己置身魂者保护之下。 所以,阿黄后来又再施发的慑灵符,尽管将电火墙置于魂者与二掌柜之间,但也无法消除魂者扩散的灵力对二掌柜的保护,让只有窍初灵力的阿黄与拥有窍后灵力的魂者直接对撞,要这么做的他只能处在下风,无法动到二掌柜分毫。 想将魂者灵力笼罩下的二掌柜控制在手,还得想想其他办法,于是,阿黄便即开声喊道:“阿金、三木,你们别在上面看热闹,赶紧出来想法子将二掌柜的抓起来!” 他的话音刚落,便见阿金与阿青从道冠上跳下来,从小小人形倏忽变成正常人体大小,照着久已练熟的三才阵势,与阿黄成掎角之势站立当地。 用咒语操持魂者正与阿黄对峙的二掌柜,蓦见室内突兀多出二人,不由大吃一惊,继而看到一个是纯金属性,另一个却是纯木属性,心下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眼前这个纯土属性者当初前来委买消息,乃是夹杂金木属性气息,其后来取消息时却只夹杂有金系气息,真相原来如此,猜想当初便是一金一木隐身跟着,后来却是只有金系这个跟着。 至于眼下又是一金一木跟着这个纯土的家伙,却是不容二掌柜再加细想,因为阿金和阿青已经开始动手,他得想法子规避才行。 三个纯属性窍初大修士,对付他这个只相当元后修为的大元魂师,哪怕再加上一只窍后魂者,对敌优势已是荡然无存,于是他只有变幻咒语,先让魂者加持对自己的灵力防护。 阿金遂于直接伸出液金手臂去抓二掌柜,一个只相当于元后修为的大元魂师而已,浑不值得他还要动用法宝、招数什么的。 但当他的液金手臂流着斑斓色彩,像一只钳子般抓向二掌柜,进入窍后魂者灵力笼罩范围,却是被迟滞与震荡得心下一凛,暗道窍后魂者的灵力修为,毕竟比自己高二个小境界,直接碰撞可不轻与。 阿青见到阿金直接动手遭到阻滞,便即娇叱一声道:“呔!老金,看老子——老娘——姑奶奶的看家手段!” 五层楼面地板全是木地板铺设,正适合阿青纯木系属性的借题发挥,她倏地一下潜入木地板里,从地上如雨后春笋般长出一枝枝藤芽,迅即变成细而坚韧的藤条,顶着魂者强横的灵力阻隔,直往二掌柜身下缠绕而去。 窍后魂者一直被头一道慑灵符困住,后一道慑灵符阻隔减弱二掌柜咒语威力之后,它仿佛傻呆呆的悬浮在半空中,只有遍布室内半数空间的窍后灵力笼罩显示其威能,并无旁的作用力。 二掌柜就站在魂者灵力笼罩劲道很强的方位,却是被硬撑窍后灵压而入的化藤阿青将双足缠住,她用藤条把二掌柜两只小腿绕过几圈后,连声叫道:“老金,老金,动手拉我出去!” 被窍后灵力阻滞不易动作的阿金见到阿青化藤得手,一时大喜,伸出的液金手臂立时下垂,一把抓住阿青荡出的藤条,将已全部脱出木地板的一卷藤枝猛力往后拖! 二掌柜选待的还真是地方,尽管他已被阿青化藤缠足,让阿金拽住藤条猛然一拉,还只是将他拉个趔趄,双足尚未拉动半分,仿佛魂者灵力笼罩的作用力,全部用于把他定在当地似的。 不再施发慑灵符、空出双手的阿黄见状,立马掏出黑幽幽的板砖法宝,朝着二掌柜头上的灵力圈,用尽全力便是一个棒槌! 只听碰的一声震响,阿黄结实的土系灵力与魂者围绕着二掌柜转动的强横灵力碰撞在一起,立时将板砖法宝反弹回来,差点砸中阿黄脑袋,好在阿黄躲得快,瞬间偏过一旁。 然而阿黄这一砸,却是将护着二掌柜的魂者灵力砸得有点松散,阿金趁机一使力,竟将二掌柜从灵力笼罩下一把拖到自己脚边。 身在化藤中的阿青甚是机灵,看二掌柜已被拖出灵力笼罩重灾区,便即现出原形,手疾眼快一把将他抓起,瞬时塞进腰间挂着的自己那只灵物袋。 二掌柜的连声都来不及吭一下,便被阿青捉入囊中,她完事后咯咯一笑道:“哈,让我得手了耶!” 估计二掌柜的一进灵物袋中,随即被里面的适灵环境迷昏脑瓜,不能操控外面那只体大功高的窍后魂者,它依然困在慑灵符构筑的雾纱屏障中,神情却是茫然许多,不再有挣扎的举动。 阿黄招手捡回板砖法宝,一见到阿青收起二掌柜,便道:“捉到了人就快回洞天去,刚才我那下惊动太大,估计下边很快会有人上来探究发生什么事。” 阿金和阿青依言一一跳回阿黄道冠上的洞天法宝,阿青临进去前还咭咭笑道:“凭我们仨配合,想抓谁就抓谁,”甫一看到阿黄板着脸,曲起右手食指,她遂嘴巴一扁,赶紧跳进道冠洞天中。 这时,阿黄已经听到门外远远传来许多人的脚步声,全是冲着五层小会客室这里来的,他赶紧收起室内所布的禁制阵符,找到一根做楼层承重用的粗大石柱,迅即隐身进去,施展土遁照直往下溜去。 包括专管明面销货的三掌柜在内的巫人大商楼诸多重要人物,听闻五层暗道消息交易用的小会客室里蓦然传出异常响动,俱各纷纷跑来要看个究竟。 待得他们这伙人推门进到空荡荡的小会客室,却是一个人影也瞧不见,那只失去操控的窍后魂者很快消散,回它的魂界去也,就只空余少许凌乱的痕迹,浑然看不出什么名堂,弄得他们一个个站立当间、面面相觑。 过得一个多时辰,当巫人商楼中人遍寻不遇二掌柜,俱在猜测纷纷之时,曾与二掌柜做过出卖消息交易的塔城拍卖场那个白袍元后,恭敬地领着一个神修匆匆的赶来。 此人正是带人强袭客栈独院的那个神修,他带着两个手下在阿黄布设在客栈独院外的禁制圈上狠命打洞,花近二个时辰,这才打出一个小孔,用神识窥探进去,却是发现里头早已人走院空。 那个神修见状勃然大怒,认定是白袍元后被那二掌柜所诳,人早走掉才卖过时消息骗取灵石,咒骂巫人一族之贪婪不足为信,定要过来讨个公道。 一时间,塔城拍卖场和巫人大商楼双方头目火星撞地球般的碰触在一起,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道的闹过一阵,最后勉强达成共识,联袂去搜寻二掌柜的踪迹。 双方各自施用得力寻人手段,在整个塔城里,鸡飞狗跳的翻找上大半天,却是一无所获,最后还是白袍元后率先醒悟:看来大家全抓瞎了,解铃还须系铃人。 ------------ 第三十二章 五行妖的传说 只见白袍元后扯住那个神修的宽袍大袖,低声禀道:“大人,呃这个,属下窃以为,我等不该这样来找二掌柜的。” 那个神修眼珠子一瞪道:“咹?依你之意该去找谁?” 白袍元后陪笑道:“那个纯属性者跑了,定是猜到二掌柜的泄露消息,说不定早来将他捉走,藏到一个无人找到的秘密地方,当下与其要找二掌柜,到不如去找那个纯属性者更容易。” 那个神修冷冷的瞪着他,皱眉道:“你是说找一个陌生的纯属性者,比找一个熟悉的二掌柜更容易吗?” 白袍元后强笑道:“呃不、不,属下是说,那个纯属性者既是包租一间独院,不可能一个人住,说明他们有一伙人,呃,找一伙人岂非比找一个人容易得多,更何况,呃——” 那个神修脸色更冷,叱道:“更何况什么,呃你个屁,吞吞吐吐的干什么,有话快说!” “更何况——”白袍元后心里挣扎着将自家猜测道出,“说不定他们全是一伙高阶纯属性者呢。” “哦?”那个神修听得一怔,不由问道,“你既敢如此胡猜,定有什么靠谱的道理吧?” 白袍元后呐呐道:“因为、因为,二掌柜说过,他曾与那个纯属性者打过交道,属下估计那人定与二掌柜有过交易,值此水火双星即将路过之际,天下几乎所有水火系修士云集于此,属下是这么猜想的,他有可能向二掌柜出资购买哪里有水火纯属性者的消息。” 那个神修的兴趣终于被勾引上来,点头道:“看来你的想象力还是很丰富哇,说说你是怎么联想到这个的。” 白袍元后貌似受到上司鼓励,遂于兴奋道:“大人您想,如果要买一般的消息,凭他有办法遮掩住纯属性气息,来找我们拍卖场购买,岂非强过巫人商楼那种三脚猫吗!巫人贪婪,全星皆知,不是没办法,谁会去找他们。” “嗯,有道理,尽管你经常异想天开,可这次说的是真有道理,继续,说下去!”那个神修不住颔首道。 白袍元后胁肩谄笑道:“桀桀,大人,属下以为,他一个仙人族窍修,并非低能之士,难道不会先打听清楚巫人之德性吗,之所以要避开我们,非要与厌恶仙人族的巫人商楼二掌柜交易,其目的岂非呼之欲出吗?” 那个神修一巴掌拍在白袍元后的肩上,将他拍个趔趄,鼓励地笑道:“嗯,说的好,就照你说的做,你先通告城主府关门启阵封锁塔城,再申请守塔神修帮忙扫视全城,然后组织人手施行撒网式、地毯式的搜寻纯属性者,去吧,捉到其人,你居功第一!” 白袍元后听得上司已是采纳其议,不顾被拍打得差点闪着老腰,连忙躬身应承道:“谨遵大人令谕,属下这便去办。” 看着这个忠实下属走后,那个神修竟自呆立当地,蓦然想起一个湮灭已久的古老传闻,一个关于五行妖的骇人传说,要不是他身为法盟驻当地星球塔城拍卖场的总管事,还没有这个耳福。 他从法盟里亲近的高层口中获悉,不知从何时何地刮起的这股妖风,中央星域居然流传起远古盛极一时的五行妖,即将重临这片星空的秘闻,道是届时定会高调的掀起绝大腥风血雨,矛头可能直指恶意抓捕纯属性者的盛法高盟! 想得一会,他自嘲地摇摇头,这是盟里高层那些合体期大能甚至渡劫期大神该操心的事,自家一个神初伪大能者,操哪门子闲心,接下来带上几名直属手下,径回塔城拍卖场去也。 话说白袍元后接那个神修令谕,先通告城主府下令紧闭城门,开启防御阵法,再恭请守塔神修用神识帮忙扫视城里,最后联合巫人商楼一伙人,开始在城中到处翻找所谓纯属性者的踪迹。 整整一天时间过去,大能者神识扫视加上数百高阶修士在城中施行撒网式、地毯式的搜索,依然没有找到所谓纯属性者哪怕一丁点活动过的痕迹。 加上真正接触过纯属性者的巫人商楼二掌柜,已经失踪近两天,这些情况反馈回来,便自听得那个神修不禁怀疑起整个事件是否子虚乌有。 不过,他臭骂白袍元后也自无用,除了损失上百中品灵石,白袍元后也没能确认,城中是不是真的存在纯属性者。 …… 就在塔城上演搜寻自二掌柜到纯属性者的那一幕闹剧之时,阿黄他们已通过遁地,早就远远离开塔城,隐藏到一片荒僻原野中的某个雨林地带。 兹巫星上终年气候炎热,而且山地甚少,雨水颇多,星球上多的是面积广袤的荒原沼泽,还有毒虫肆虐的热带雨林,很令凡人甚至一些低阶修士闻而生畏。 那片雨林地带刚下过间歇性的热雨,各种蛇蝎虫豸纷纷钻出洞口,四处攀爬觅食,忽然,郁郁青青的地面像密密麻麻爬出一条条蚯蚓似的,莫名地长出许许多多的碧绿藤枝来。 那些密密丛丛的藤枝四下里攀爬生长,一路上将很多毒虫一鞭子抽死,埋到地下当肥料,连植物型的食人花都不会放过,倏忽之间,像水银泻地一般占据到这片雨林中央地带近百丈方圆区域,这才停止攀援扩张。 阿黄的洞天法宝像一块放大版的假山卧石一般,停留在一片稍为干燥的小高地上,此刻,只听得阿青清脆的声音在洞天里回荡:“我宣布,老——姑奶奶要在这里练功,我要进阶窍中了耶,你们谁都不许打扰我!” 阿金从洞天门口望出去环视周遭苍郁的密集林木环境,无奈心道:这里倒是合适阿青修炼,全是活力十足的原始木系资源,阿青将这一片资源利用得当,便能顺当进阶窍中。 从前阿青因为重生之故,在三人中修为最低,那时还就是阿金修为最高,如今她已要进阶窍中,阿金却依旧在窍初大成境界,连阿黄都比他高上那么一点,到达窍初顶端修为,唯独因为液金之体因从凡铁炼化而来,则令他修为进境最慢。 阿黄自能看出阿金心下的沮丧,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桀桀,阿金,你别灰心,用我家乡话说,她和你比,乃是牛比同蚊比,梅花香自苦寒来,你多加努力吧啊。” 阿金耸肩抖开阿黄得瑟的手掌,没好气道:“我擦,你让小环带我的小狗攫金犬出去找金系矿石,大爷我从今往后就在石室里修炼,不到窍中绝不出来,外面的事你自己搞掂。” 阿黄哈哈笑道:“成、成,没问题,小环,小环!别躲在里面抱着大石球孵蛋玩,赶紧带小狗出去找矿脉、挖灵石。” 阿金早年拍来的攫金犬早已长成一条细长瘦劲的大狗,身长两尺有余,黑红相间的毛发油亮贴身,因为份属灵物和狂啖“溹浮”之故,它活了快二百岁,还在成年中,离衰老尚远。 不过,就算在小环跟前,它也只能叫做小狗,经常屁颠屁颠跟小环出去找金石矿脉,这回给阿金从灵物袋扔出来,又带着狗一样的表情,跟着怏怏而出的小环,一起跳出洞天去附近找矿脉。 随着洞天法宝在这片热带雨林中央安顿下来,众人各取所需都有自己的事做,连老邪也在继续闭关突破炼体瓶颈,只有阿黄丝毫不在意修为增长,总在研究高阶阵道上的进境问题。 先前还在塔城之时,将二掌柜捉住以后,他本想再找家客栈待下去的,可是,阿金不赞同他这种随遇而安的想法。 阿金道是我等抓捕二掌柜的过程,已是惊动巫人商楼其他的人,加上拍卖场法盟那伙也在围捕当中,最终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决意会一追到底,不如趁眼下对方尚未反应过来,先出城觅地躲一阵子猫猫为妙。 阿黄自无不可,趁着当时护城阵法犹未开启,轻轻松松借着土遁离城而去,就算护城阵法开启到最大限度,最多给阿黄添些小麻烦,拖延些脚步,终不至于被拦在城内出不来。 那时在一路上,阿金和阿黄谈论过跟二掌柜购买水火系纯属性修士消息一事,还将拿在阿青灵物袋里的二掌柜提出来,两人施展摄魂寻识没有顾忌地搜他的魂,反复攫取研究其识海里的各种记忆。 最后将二掌柜弄得半疯不癫像个白痴儿,也没有找到相关水火两系纯属性者的任何消息,只得相信他提供的消息并不假,待见这货已没什么用处,随意扔出洞外,让那些虫豸当点心吃掉。 阿黄遂于沉吟道:“阿金,看样子那些水火双星观摩团队里,真的不会有水火两系纯属性者,想通过他们找寻阿红、阿蓝的机会渺茫哇,接下来有嘛打算,不知你意下如何。” 当时,他们还在离城奔赴雨林地带的路途中,阿金端坐在洞天门外那个平台上,细细运转他身为五行排位之首独有的同伴位置探测功法。 半晌以后,只听阿金对阿黄甚有苦闷之意道:“我还是能探测到阿红、阿蓝在这片星域存身,但是具体位置很模糊,就算不在观摩团队中,也极有可能四下潜伏,这个倒是不会有错,唉,唯愿能找到他们。” ------------ 第三十三章 当护卫去 最后,五行同伴中唯二能拿主意的阿黄和阿金只得决定,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也不能再去其他城池,只能寻一处荒山野岭暂且栖身,确定去往热带雨林,还是阿青听到他俩意念交流之后,临时出的主意。 至于平时不可或缺的清凉饮料特品“溹浮”,除了库存成品消耗较多以外,食材原料倒也备得很足,随时可以开工制作和属性加持。 本来他们急于回援被围困在客栈独院的阿黄,尚未买够食材便要赶回,这趟与二掌柜召唤来的魂者对干一场,倒是引发出阿青的木妖野性来。 临出城前,她蓦然施展木系搜刮功法,凌空出手将城中市场出售的相关木系食材,不分青红皂白一扫而空,全然储入洞天法宝的分隔空间。 因此,他们安心在荒原雨林里足足待上一年多,在那期间,不单阿青已经晋入出窍中期境界,阿金也自到达窍初顶端,老邪的莫名炼体也已突破瓶颈,进入下个阶层。 只有讲求自然而然的阿黄依然原地踏步,不过他在阵道上的进步却是旁人看不出来,如今距离阵宗师仅有一步之遥,他知晓,只有晋入阵宗师水准,才可能布出能够阻拦合体大能攻击的阵法禁制。 按阵道阶层的适应分级,阵宗师本来就是要修炼到合体期才适合进阶,阿黄硬是凭着传承之功、苦研之力,自身才是窍初顶端修为,便自无限接近这一阵道阶层。 眼看自己近期尚无能力进阶阵宗师,阿黄只得叹口气,放下手中的玉简,转而考虑对洞天法宝的再度改造,原先已经升级过板砖和十字架,洞天仅仅有所改动,如今有空何不再弄弄呢。 最近,小环又从周边地底搞回不少土系精华,在分隔空间里已是堆积成山,这也激起阿黄彻底改造洞天法宝的心思。 …… 阿青自从进阶窍中以后,收起满地树藤,她在洞天中再也待不住,时时牵上小狗,拉上小环,以混杂自己的纯木系气息,便自出洞到处游玩。 树藤自然大阵一撤,倒是让漫天树藤遮蔽的洞天磐石之处,透露在微微天光下,该处原始雨林再度布满蛇蝎虫豸,重现一派自然湿热幽暗的景象。 一天,阿青携小环、小狗四处乱逛回来,偶尔带回一则听似无聊的消息,却是引起阿黄极大兴趣。 阿青道是左近百里开外有一座水边城堡,堡主乃是窍后修为的仙人族,他育有一对双胞胎子女,男儿为火属性元修,女儿为水属性也是元修,如今正在贴出榜文,出重金招揽窍修以上护卫,保护他们前往水火双星公转轨道附近某个死星,观摩水火双星运行轨迹。 阿黄忙问:“三木,你得看清人没有,那对双胞胎是不是纯属性者?” 阿青咬着嘴唇,摇头道:“我没得见过人,就是在城堡圩市上听人议论的。” 阿黄正待问说,你是否看过那张榜文,这才想起阿青和自己一样,都是星域通用语盲,哪会看得懂那张榜文内容,遂于一屁股坐下,心中紧急计较起来。 他仅仅思索得几分钟,便即一跃而起,问清那座水边城堡在什么方位,得到阿青给出的答案后,便与阿金意念交流,问他测定阿红和阿蓝在何方位,阿金的回答令阿黄啼笑皆非:他们就在天外虚空中。 阿黄甚是无奈,但也不想放弃这个辨识机会,沉吟片刻,就让大家都呆在改造得半拉子的洞天里,自己跳出洞去,将洞天磐石变成道冠戴在头上,直冲水边城堡的方向飞遁而走。 不过片刻时间,阿黄隐藏身形,遁迹走进城堡外侧自发开设的一个自由圩市,到无人注目处现出身形,再叫阿青坐在洞天门外平台给他遮掩气息,自己急急找寻城堡堡主张贴的榜文而去。 堡外圩市乃是一个依托城堡开设的自由圩市,依堡靠水,没有布设围墙禁制,直接就是一条右墙左水的商业街巷,大大小小单层平房和二、三层石屋木楼布满沿街两侧以远。 圩市里行人挺多,貌似阿黄母国家乡小镇上的赶圩日,有游玩的、有购物的、有找工的、有寻人的,也有待在酒肆吃喝扯淡的。 三转两转,终于给阿黄找到一处张贴榜文的地头,近前一看,正有个家丁装束的壮年男子将那张榜文揭下卷成一筒,阿黄心中一怔,上前动嘴巴传意念问道:“这位大哥,请问怎么把榜文揭了呢?” 壮年家丁不过基中修为,仿如肉眼凡胎看不清阿黄的境界,但做惯大户人家下人眼色很够,知道这位问话之人修为不低,遂躬身笑道:“回前辈话,小人堡中已经招够护卫人数,大管事命小人将张贴各处的榜文撤去。” 阿黄笑吟吟攀着壮年家丁肩膀,手里暗中塞过一枚下品灵石,笑问道:“大哥,你能不能说说,堡中都招了些什么修为的护卫?” “哟,这个怎好意思,哎,小人谢前辈赏,”壮年家丁不由自主的接过灵石,悄悄塞进兜里,低声陪笑道,“回前辈话,那些出行护卫全是堡中神师供奉亲自挑选的人,有两位出窍大修士,还有两位高阶元修大人,据说都是些很厉害的高人。” 阿黄想起阿青当初回来说的是招聘窍修护卫,怎么现在才有两个窍修,还拿两个元修充数,要知道高阶修士争斗,元修全是炮灰,要当城堡公子小姐的出行护卫,元修肯定不够看。 于是,他便提出这一疑问道:“榜文上不是说要招窍修护卫吗,怎么连元修也要?” 壮年家丁笑道:“前辈有所不知,咱这小地方,哪有这么多大修士,招到这两个还是熟人介绍来的,真正张榜招到的,也只有那俩元修大人。” “噢,是这样,”阿黄再度攀过壮年家丁肩膀,呵呵笑道:“你看,本人也是窍修,远道赶来,正想去你家城堡应招呢,怎奈你家招够人都撤榜文了,大哥,帮个忙怎么样?” 说着,阿黄又暗下塞过一颗灵石,这回给的可是中品灵石,在此地值一百以上下品灵石呢。 壮年家丁接过灵石用眼睛余光一瞥,心下一惊,不是刚才那种下品灵石,大可权作小费,这颗可是中品灵石,说是发一笔小财也不为过,不知怎么胸口有点揣揣。 “呃,这个,前辈,小人怎好意思,”壮年家丁口中呐呐道,“前辈看来不缺灵石,怎会想到去做护卫呢?”看来他还是挺有眼色,知道分清好歹。 阿黄正色道:“大哥,实不相瞒,本人只是想找个团队,一道去观摩水火双星而已,并不为赚灵石而来,你看,中品灵石我随手就送你了,只为让大哥你帮着引荐一二。” 壮年家丁偷眼打量阿黄一派道貌岸然的宗门装束,貌似一身正气,不像心怀叵测之人,遂心下一横道:“好、好,小人这便引荐前辈去见神师供奉。” “这就对喽,走,带本人过去应聘吧,”阿黄依然攀着壮年家丁肩膀,一副勾肩搭背的模样,朝着城堡门洞方向,亦步亦趋而去。 城堡内务大管事听得先来禀报的壮年家丁道是撤榜之际,还有一名窍修跟来应聘,心下十分惊奇,连忙命人禀告神师供奉。 要说那张榜文早已张贴超过十日,这才招到两名元后修士,无奈之下四处托人,所费不菲,这才借来两名窍初大修士充数,心中正自揣揣,生怕应付不了堡主的嘱托。 如今最后一刻却巴巴的自来一名窍修,浑然不知是福是祸,大管事自家只有元后修为,不会看出窍大修士水平高低,只得赶紧命人前去禀告神师供奉,让那位堡主老友亲来接待为好。 城堡主人是为仙人族,除了部分下人、佣仆、佃户是巫人族之外,高层管事俱是仙人族,连家丁也多为仙人族,正如带阿黄前来应聘的壮年家丁。 但是,这位堡主老友却是相当仙人族窍后修为的一名巫人神师,是乃堡主早年行走江湖时结识的一位好友,如今年事已高,又不愿回到族中操持事务,便躲到老友家里充作供奉,顺带在此堡奇水旺之地颐养天年。 堡主老友神师供奉名桢,城堡之中人人俱称桢老,当他出现在城堡迎宾厅门口之时,背手而立的阿黄转身看到的是,一个矮小精瘦的巫人小老头。 此老肤色不算很黑,只有棕色这等程度,脸颊无须、颧骨高突、两腮凹陷,然而眼中精光很盛,显是法力充盈,修为高深,不似专修巫人族巫、法、魂力之士。 伴随桢老头进来之人,便是城堡内务大管事,他是个身材高大的仙人族,自称名磐,隆重介绍桢老之时,却被阿黄心下在老字后面加个头字,庄重的“桢老”便成其为随意的“桢老头”。 阿黄一脸含笑,拱手动嘴传意念道:“见过桢老,贫道名麦,乃外星宗门人士,一直在外游历星球,如今是为慕名而来兹巫星,意欲寻人组队,前往观摩水火双星运行轨迹,今日偶见贵城堡招聘护卫,故来应招。” 桢老乃是巫师一系,一眼便看得清对方是对口型却传意念说话,不知为何心下涌起一阵疑惑。 ------------ 第三十四章 入住城堡 虽然桢老头脸上堆着随意的笑,却是饱含疑‘惑’之意,只见他抱拳还礼道:“麦道友看似土木一系修士,应该不缺灵石,要组队前往观摩双星,大可另寻他人,屈尊来做我家少爷小姐的护卫,岂非辱没足下一身艺业?” 阿黄笑容灿烂道:“桢老有所不知,贫道乃是有宗‘门’之人,不‘欲’再加入别的势力,然则不加入其它势力,便就不能搭伙前去观摩水火双星,我抵达兹巫星之后,一直为此陷于纠结中,故而见到贵城堡招聘临时出行护卫,甚觉符合自己心意,便自前来应聘。” “原来如此,可是本堡经已招够护卫人数,榜文也已撤回,看来只能辜负足下一番心意了,”一副土著巫人模样的桢老头看阿黄总用意念传音对话,心下尤其不爽,本意就是不想收下他。 阿黄呵呵笑道:“据贫道所知,贵堡这次招聘,只招到两名元修,可贫道不才,至少还是窍修,总比他俩强点吧。” 桢老头仿似没有听清阿黄解释的话,脸‘色’倏地冷下来,‘阴’沉着脸道:“足下千方百计要加入我家堡主少爷小姐护卫队列,到底有什么企图,别说些你身无分文、想赚点灵石之类没营养的托辞。” 阿黄听得一愣,摊开双手一脸无辜道:“桢老实是误会大矣,贫道只是想结伴前往观看水火双星而已,真没别的企图,至于灵石贫道还够用,本就打算分文不取。” 桢老头始终黑着脸,听完阿黄的意念传音,更其觉得此人意图不轨,不可留下酿成祸端,遂于背身挥手道:“老夫说过,护卫招人早已够数,不想再增加人手,足下还是请回吧。” 看那桢老头油盐不进固执得很,阿黄于是心想,不用绝招你嘛不会就范,踏前一步道:“贫道急于加入贵堡护卫队列,也是无可奈何,眼看水火双星就要到了,我还没找到合适加入的队伍,桢老何不成全贫道一二?” 桢老头始终背身浑不回头,还是再次往后摆摆手。 阿黄也知不用猛‘药’打动不了他,沉声续道:“桢老,相信你也看得出来,贫道乃是偏土属‘性’,本身力道属于攻击力弱、防御力强,如若贫道自谓在防御一道上堪比神修,不知桢老以为如何?” “堪比神修?你竟敢如此胡吹大气?”桢老头闻言听得一时动容,猛然转身回来,护卫乃是以保护为主,防御上堪比神修,等于得到一个神修保护,不由得桢老头心头不震动几分。 阿黄拿出一张灰扑扑的符纸,在手中晃晃道:“鄙宗‘门’擅长制作防御阵符,贫道也习惯随身携带一些,这张符箓名叫隔绝禁制符,贫道这便试着给桢老掌掌眼。” 他说着便捏诀施出那张阵符,只见灰光一闪,在矮小的桢老头与自己之间,登时出现一道无形隔断,凭对方的眼‘色’,应该看得出已经布下一道看不见的禁制。 一旦看到阿黄使出符箓型的禁制,桢老头心中的疑心便自少了几分。 他知道阵符一道甚难炼制,非天分极高的阵道师不能炼成,这位土木系的麦道友能施用禁制符箓,并不代表此符就是他所制,说不定是宗‘门’神修制出,‘交’给后辈行走江湖用的。 阿黄一看桢老头的眼‘色’,便知已有几分成‘色’,遂于延手道:“桢老身负相当仙人族窍后修为,那么敬请出手,如在一个时辰内攻破这一禁制,贫道掉头便走,不再留此烦扰贵堡。” 桢老头闻言更是惊讶,他所见过的神修只守不攻,谁也不敢轻言挡得住攻击型窍后大修士的倾力攻击一个时辰,他在巫人族中所修功法乃是属于法流,偏于主动攻击型,一个时辰的猛攻嘛,嘿嘿。 如今面前这位什么宗‘门’的麦某人大言不惭,说什么自己在一个时辰内攻不破这道隔断禁制,桢老头说不得都要出手试试才行,真的攻不破,这便说明这种符箓真有神修级的防御功用。 桢老头盯着眼前的无形禁制,信手取出一根形状长大、乃是不知名野兽胫骨炼制的骨杖,鼓气充入八成法力,只见骨杖顿时冒出阵阵白光,巫人族特有的神师级气势勃然兴起。 阿黄叉手站在无形隔断禁制的另一端,若无其事的瞧着桢老头耍‘弄’那根长大的胫骨,忽觉风声大作,却见桢老头的骨杖飞速旋转起来,然后像一只极速转动车轮般的撞向那道禁制! 没有一丝响动,旋转的骨杖划着一团白光蓦然撞入隔断禁制中,就像撞中一道柔软的网,撞入大概半尺有余,便就无奈停止前行,尔后缓缓被反弹出来。 这一幕直让桢老头看得既惊且喜,方才他施法催动骨杖旋转攻击,也才用到八成力道,竟然给对方轻而易举的吸纳其力反被弹回,不过心下有点不服气,于是他还想再试试,这一回,便要使到十成力道! 十成力道的骨杖旋转攻击,照样被隔断禁制轻易吸纳反弹,最后骨杖轻飘飘的落回桢老头手中。 他反手收起骨杖,闭目思索一会,点头出言道:“老夫承认,麦道友这一防御隔断符阵奇妙无比,我实是没信心,在一个时辰内攻破它。” 阿黄一笑收回阵符,撤掉那道隔绝禁制,拱手道:“如此说来,桢老是同意收下贫道做出行护卫了?” 桢老头遂正‘色’道:“老夫既然出手试阵,自然愿赌服输,不过足下须得回答老夫两个问题。” 阿黄点头道:“是何问题,桢老但讲无妨。” 桢老头凝神问道:“其一,道友为何不出声说话,总是使用意念传音?其二,你身上还携带有多少这种神修级的禁制阵符?” 阿黄笑道:“贫道宗‘门’的修士结婴之后,可选修‘闭口禅’功,只为一口真元不泄,贫道此功已练到大成,数百年未曾开口说话,习惯意念传音与人‘交’流,至于阵符一道,贫道当可管保贵堡少爷小姐来去无忧。” 尽管已得到很是合理的答案,桢老头实是对阿黄不放心,遂盯着他道:“麦道友可敢发道心之誓,言明此行愿护卫我家少爷小姐安全来去?” 阿黄毫不犹豫应道:“只要少爷小姐们不胡‘乱’捣蛋,还有不会遭遇合体大能出手,贫道愿发此誓。” 桢老头不由苦笑道:“一对小儿‘女’哪里值得合体大能出手,真有那么一天,本堡也留不得在这世上,随时被一掌拍扁,再说,老夫从没见过如此乖巧的一双小儿‘女’,他们怎会捣‘乱’?罢了,除此之外,你就发个道心之誓吧。” 阿黄对合体期以下的攻击防御心有成竹,对道心之誓没有什么抗拒,遂于照着桢老头之意发誓,双方记入‘玉’简留存,眼见一双小儿‘女’安全得到额外保障,桢老头这才变得和颜悦‘色’,脸上呈现出一丝笑意。 桢老头笑着拱手道:“麦道友,适才老夫多有得罪,事出有因,还请道友宽宥则个,往后出行途中,你只管贴身保护少爷小姐即可,出手御敌一事可‘交’给他人,还有二名水火系的窍修随行护卫。” 然后,他转而向高个内务大管事吩咐道:“磐大管事,劳烦你给麦道友安排一下宿处,今天先行歇息,明日再领麦道友前去面见少爷小姐,彼此亲近熟悉一下。” “是,大供奉,小人这便亲自安排麦前辈歇息一事,麦前辈,您这边请,”见到来人竟有神修一级的防御力,能力尽管源自符箓,磐大管事无不敬佩万分,此刻遂毕恭毕敬请阿黄移步。 阿黄微笑拱手与桢老头道别,亦步亦趋的跟磐大管事经过几条回廊,这才走进一间宽敞的高顶两居室,入内咋一看很有宫廷套房的架式,心中随意猜想,另外两个请来的窍修,到底有无这等待遇,或者说有过之无不及? 磐大管事送到躬身话别离去后,阿黄遂将起居室打上报警阵法,转身进入里间,看到除了近丈宽窄的铺锦‘床’榻之外,还有很多宽余地方,也摆放着各种座椅和装饰,便就在墙边布上一层遮蔽隔绝禁制,以为预防万一。 阿黄从储物戒取出一个大蒲团扔到大‘床’上,一跃盘坐上去,再将道冠摘下,丢在一侧的低柜顶上,又左右瞄瞄,舒一口气,安心打坐歇息。 他尚自心道:这便算是安顿下来,只待明日去见那两个少爷小姐,看看是否纯属‘性’者,就算不是也不打紧,终于有个机会正大光明地去往水火双星运行轨道。 不过,有个疑点总在阿黄脑际徘徊,桢老头不会对那对少爷小姐宠溺太过吧,已是结婴中人,还能算是很乖巧的小儿‘女’吗?没见过真人,他的想法总是排遣不去。 阿青见阿黄已‘混’入城堡住下,便从‘洞’天里跳出,在里间‘乱’转‘乱’看,‘洞’天几人当中,阿金和老邪常年闭关,小环总在神秘经营它的石球小窝,能经常外出与阿黄见面的只有阿青。 她转了一圈,觉得没什么看头,转身又钻回‘洞’天,不到一会一手牵着小环,一手牵着小狗跳出来,道是跑去玩玩。 阿黄也不管她小孩心‘性’,爱去哪去哪,只要出入不让人发现就成,这个倒是容易,只要有草木之地,阿青想要隐身轻而易举。 ------------ 第三十五章 金童玉女 阿黄一直打坐到晚饭时分,磐大管事亲来触动起居室的报警阵法,恭声询问麦前辈晚餐想吃什么,可以说来让堡中大厨精心制作。 他总是吃不惯外星域的吃食,传音出去道:“多谢大管事好意,贫道一向辟谷不食人间烟火,这便不用劳烦了。” 磐大管事不好勉强,只得唯喏退去,阿黄一直打坐到次日天明,夜间阿青与那一灵一犬也不见回来,他便独自一人呆在房中,直至磐大管事叩门而进,恭请麦前辈去与少爷小姐见面。 城堡后宅其实就是堡内中央多层宅楼,一座六层宝塔式高楼,身材矮小的桢老头陪着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堡主少爷小姐,正在第三层待客大厅正襟危坐等候阿黄和磐大管事,待客礼节不谓不到位。 阿黄由磐大管事领进待客大厅,一眼见到那俩少爷小姐真面目,便即大吃一惊,还真是两个乖巧的小孩,只见那对粉雕玉琢的童男童女,看上去才有五、六岁的样子。 这、这真是已经结婴的元修吗?阿黄不觉立时用神识查探一下,那俩小孩体内有元婴存在却是一点不假,这么小年纪的元修,他别说见过,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不过那俩小孩却是打扮得像成人一般,金冠玉饰、锦衣袍服一应俱全,眼看道貌岸然的阿黄迈着八字步走进大厅,便用圆溜溜好奇的眼睛注视着他。 “麦道友,这二位便是堡主家的少爷小姐,金童、玉女,”桢老头自见阿黄与磐大管事进门,便带着金童、玉女站起身,笑吟吟迎上前来,不复昨日冷漠猜疑之态。 未待阿黄有所反应,名叫玉女的堡主小姐用小手捏住自己粉嘟嘟的腮帮,歪着头道:“我是玉女,是姐姐,他是金童,是弟弟,麦大叔,听说桢伯伯请你来做我俩的贴身保镖,是吗?” 阿黄听得心里吃惊,这小孩还真的不怕生,不过转念一想,都是已经结婴的人,有什么怕不怕的,遂于拱手笑道:“是的,玉女小姐,贫道今后一段时日,便是小姐和少爷的,呃这个,护卫,还请小姐多加关照。” “嗯,好说、好说,”玉女装得一派老气横秋道,“你自称贫道,那你的嘴巴跟我的一样贫吗?可是桢伯伯又说你从不开口说话,都是使用腹语,那是为什么呢?” 这是什么小孩哇!阿黄听得完全愣住,不由尴尬道:“这个,贫道所练功法使然,不宜开口说话,并非使用腹语。” 玉女听得很是失望道:“噢,我还以为因为你太贫嘴,你师父禁止你开口说话,所以才说腹语,我老爹总说我爱贫嘴,我还以为遇到同道中人了,谁知不是。” 阿黄一听更是哭笑不得、无言以对,幸得桢老头插言进来笑道:“呵呵,童言无忌,我家小姐就爱开个玩笑,麦道友切莫见怪。” 他这话算是为阿黄解围,阿黄便转头打哈哈道:“贫道也是第一次遇见如此精灵古怪的小女孩,原来听说他们已是结婴,却是没料到年纪这么小,修炼资质真是惊世骇俗哇。” 桢老头点头道:“嗯,他俩结婴是结婴,不过年纪真的不超过六岁。” 阿黄闻言,再度震惊不已,细细用神识扫视一下,看到他俩的骨龄确是五、六岁不假,同时也借机看清一个此来早想弄清的问题,却是让他暗暗失望,这俩小孩都不是纯火、纯水属性。 桢老头感叹道:“他俩是堡主夫妇进阶窍后,为了培育后代,千方百计服用大量灵丹妙药,寻道问卜、历经百年孕育而生,可谓钟灵毓秀,出生之时便已筑基,然后二岁结丹、五岁结婴,不到六岁现已元初大成。” 阿黄收回神识,遂吁口气赞道:“堡主夫妇这对儿女果然不凡,占尽天地造化之神奇。” 他忽然话头一转道:“桢老,总是你老出面待人接物,堡主大人为何不见踪影。” 尽管阿黄的话问得有些唐突,桢老头还是从容答道:“堡主夫妇早些天进山挖掘炼器材料去了,要过几天才能回到城堡,届时道友便会见到。” 阿黄奇道:“堡主夫妇乃是炼器大家?” 桢老头笑道:“堡主夫妇也是一火一水的属性,虽然并非纯属性,但其炼器功夫堪称大家,在这一带远近闻名,这次出去采掘材料,却是欲为这双儿女打造一对防御法宝。” 阿黄自己便是阵道与符箓双系大家,往外星域一路走来,阵、符、丹、器这四大修炼辅助手段尽占其二,却是没有见过炼丹和炼器的大家高手。 如今听说堡主夫妇乃是炼器大家,阿黄心中倒是很期待见到对方,相互印证一下炼器手法,他所炼制的洞天、板砖和十字架三大法宝,手法上俱是自创,也算炼器之一种,能借鉴他人经验总会有好处。 阿黄甚是欢喜道:“贫道在炼器上也有些心得,正好可以跟堡主请益一下,不知桢老可否代为引见?” 桢老头道:“那自然没问题,堡主接到传信符听说已经招到几名高手护卫,心下异常高兴,一待回返定会接见各位,哦,还有两位窍修和两位元修,待会他们过来,麦道友也一起见见,彼此认识一下多多亲近。” 金童玉女倒也真的很是乖巧,在桢老头与阿黄说话之时,一个个都不乱插话,尽管不吭声,小女孩玉女双眼却是滴溜溜在桢老头和阿黄脸上乱转。 那小男孩金童不知是屈居弟弟之位、屡被姐姐欺负还是怎样,神情总是有点拘谨,除了开始时拱手施礼,一直低着眼睛箴默不言。 过得一会,曾经引领阿黄进来的磐大管事先前悄悄退出后,此刻又领来三男一女三人,其中样貌年轻的一男一女是一水一火属性窍中修为,还有中年模样的二男一个是元后、一个只是元中境界。 经桢老头介绍,那一男一女窍中乃是一对夫妻,算是堡主一位老友的家中客卿,一则大把灵石重金聘请,二则他们也有结伴前往观摩水火双星的夙愿,故而欣然应聘而来。 那俩中年男性元修看上去有点落魄,属性也不是水火两系,估计也是缺灵石用才来应聘的。 看到这两个元修的囧样,想起宇凌星上那些光鲜无比的元修,阿黄这才意识到中央星域的这块旮旯,灵石还真是缺货得很。 对这四位阿黄只是拱拱手客气几句,并未多说话,四人除了两个元修有些惶恐恭谨,那对水火夫妻只是淡淡的点点头拱下手,似乎觉得一个肉盾型的土系窍初,浑然不值他俩加以重视。 这次护卫队宾主隆重见面结束后,那俩水火夫妻依然回房歇息或者双修什么的,阿黄见再没自己的事,也便告辞回房。 只有那俩元修被桢老头留下,陪金童玉女去往楼顶花园玩耍,那双小儿女也自欢喜地手拉手跟着一起去,仿似彼此都是元修,相处不用那么拘谨。 奉命施放金系气息为阿黄掩饰的阿金,早先曾将神识探出洞天外,一旦听阿黄传意念说那双水火小儿并非纯属性,也自没了兴趣,继续打坐修炼,心道只待将来开赴水火双星运行轨道,再作区处 …… 数日之后,风尘仆仆、满脸倦容的堡主夫妇匆匆赶回城堡,来不及接见新招的护卫成员,便先钻进城堡地底,那里设有引出地火的炼器炉火,他们要在那里先将一对防护法宝炼制出来。 又过得十天这样,堡主夫妇终于从地底炼器作坊钻出地面,一脸倦意未消却又兴致勃勃,给一双小儿女的防护法宝历经十天八天不休不眠已经练成,夫妇俱各都是喜不自胜。 是夜,堡主夫妇各换上一套庄重典雅的服饰,在堡中客厅设宴为新招的五名出行护卫接风,并致歉意道:“各位道友不嫌鹄某道行浅薄,慷慨前来相帮小儿小女保驾护航,鹄某俗务缠身,拖至今日方始得见诸位尊范,实是抱歉得紧。” 堡主夫妇年貌约为三旬许人,眉清目秀,身材适中,坐在一起确是一对神仙眷侣,尤其是鹄堡主出言极其谦和,还自一桌桌的逐一敬酒,令得包括阿黄在内的数位新招护卫好感大增。 席上的珍馐佳肴貌似肉类、素类什么材料都有,阿黄既然已经受邀上席,不免出于礼貌一样尝上一点,觉得风味独特,还能下咽,就是那些酿造酒类,他始终接受不了。 宴席习惯上还是仙人族的分餐制,每人全是独用一张桌几,待得鹄堡主手持酒爵敬到阿黄这一桌时,阿黄只得敬谢道:“多谢堡主美意,贫道所练功法一则限制开口说话,二则绝对不能饮酒,故此多有得罪,尚请堡主海涵一二。” “哈哈,无妨、无妨,”鹄堡主温文尔雅笑道,“如此鹄某自饮这杯酒,道友自便,以茶代酒即可”。 阿黄便以一杯灵茶代替酒类与堡主互敬一杯,许是他这种特立独行的作风引发堡主好奇,散席以后,鹄堡主便命磐大管事将阿黄请到内堂饮茶叙话。 几句寒暄过后,鹄堡主珍而重之拿出两张非纸非帛、方寸不盈一尺、形似牛皮纸的物事摆在桌几上,立时让阿黄看得瞪大眼睛! ------------ 第三十六章 水与火 “这、这,请问堡主,此乃何物?看上去所用的炼制材料,完全不是我等这一界面所能有的,”阿黄很快感到自己的失态,马上传意念作惊讶状以为遮掩道。 其实,阿黄一眼便即看出,这就是他们几个都拥有过的符皮,只不过这两张是火符皮和水符皮,难道金童玉女就是阿红和阿蓝吗,可看上去他俩并非纯火与纯水属性,而且体质里还杂有其他属性成分。 却见鹄堡主陷入回忆道:“这是我家祖传之物,已经记不得从何时何地而来,只记得先祖留有遗训,这对大怪符定要家族后代出现水火纯属性者,方能交给他们。” 大怪符?这一称谓直让阿黄听得有点引俊不禁,表面还是若有所思道:“这个,两张怪符,堡主何以出示给贫道看呢,我只是个外星来客,当不得堡主托付秘密之事。” 鹄堡主正色道:“为何祖上遗训非得指要纯属性者不可,确实鄙人也反复查探过这两张怪符,始终一无所获,正如道友所言,此符所用材料似非这一界面之物。” 为何此符非要纯属性者才能接受,原由阿黄自然晓得,但他肯定不能说出,自己非纯属性的老爹死于遭受此符激发心梗,只有纯土系的自己方能接受传承,这道理不是五行同伴,谁也不能知晓其故。 鹄堡主续道:“自古以来,我家世世代代没有出过纯属性者,就算是鄙人那一对小儿女,水火属性最为浓郁,也还掺杂其他属性在内,无法成为纯属性者接受这两张符。” 阿黄故作不明岔开问道:“贫道实是不知堡主因何让贫道前来观看这两张符,其因可否告知一二?” 鹄堡主笑道:“此符鄙人精研上千年,认为此符必与纯属性者有重大关窍,也只有纯属性者才能解开它的谜团,正巧道友便是纯属性者,鄙人想请道友为我解惑。” 阿黄惊愕道:“堡主何以得知贫道乃是纯属性者?贫道自谓饰掩得很好,应该无人察觉出来。” 鹄堡主虽是家族中人,阿黄也看得出他显然并非法盟之人,自己既被看出端倪,也只好承认不误。 鹄堡主道:“道友遮蔽法术修为之妙,本来老桢是看不出其中奥妙的,只是道友的属性时而偏金土,时而偏土木,这便引起老桢的好奇,鄙人回堡以后,老桢立时告知于我,鄙人稍一思索,便自有了答案。” 这么轻易得知,信你才怪,阿黄却是显得思忖着点头道:“噢,原来如此,可是贫道只是纯土系者,与水火两系丝毫不沾边,堡主此番叫贫道来,恐怕帮不上什么忙吧。” 鹄堡主殷殷现出热切之态道:“还请道友助我,鄙人与拙荆对膝下这双儿女既爱若珍宝,也寄托厚望,如能解开此符之谜,鄙夫妇必有后报。” 阿黄当然不能将其中秘辛透露出来,碍于鹄堡主的急切解惑之心,他也不忍太过欺瞒,遂沉吟道:“贫道不瞒堡主,我虽无法解开此符之谜,不过也有些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鹄堡主急忙道:“道友但讲无妨,鄙人洗耳恭听。” 阿黄再度思虑片刻,这才缓缓道:“这两张大符显然属性非常纯净,其他属性则纤尘不染,自是须要相应纯属性人体方可接受,令爱与令公子若要接受,只有一个办法,便是设法将体质转化为纯属性才行。” 鹄堡主听得不住点头道:“道友言之有理,与鄙人多年所想不谋而合,然则道友可有转化纯属性躯体之法否?鄙人将倾家荡产予以交换。” 阿黄闻得其言悲壮,无奈摇头道:“贫道的纯属性体乃是天生地养的,并无转化纯属性之法,这事只得向堡主致歉。” 鹄堡主失望地吐一口气,稍显颓丧道:“不妨事,对儿女一事,关心则乱,鄙人也只是病急乱投医而已。” 阿黄眼看言至于此,往后再无多少有营养的话说,看一眼那两张符皮,略低低头道:“堡主,如无它事,请收回此符,贫道也该告辞回房歇息。” 堡主心情沉重的点点头,客气几句,亲送阿黄出门,然后再回后堂,无力地在蒲团上坐下,久久没有动弹,直至身后一扇侧门打开,进来一个淡装女子的袅婷身影。 那淡装女子便是其妻堡主夫人名涟,她走进来挨着鹄堡主坐下,抬头看着丈夫的眼睛问道:“鹄哥,问了他了,没有希望是吗?” “哦,是涟妹来了,”鹄堡主转头看她,叹着浊气道:“问过了,他承认自己是纯土系者,属性天生,并无躯体转化属性之法。” 堡主夫人涟妹眼波一转道:“他会不会不肯说实话,就只对你撒谎吧?毕竟一面之交、萍水相逢的。” 鹄堡主微笑道:“他也是出窍期大修士,高阶修士谁都很重道心修行,等闲不会胡乱扯淡,违其修心之行,再说真有的话,交换出转化之法对他也是一件好事。” 堡主夫人咬咬嘴唇不再说话,也自陷入沉默,过得一会,她又开口问道:“那咱们这回怎么办,时间很紧了,还是用那个唯一的办法吗?” 堡主摇头道:“那对防护法宝已经制成,水火双星将至,没有多少时间了,姑且一试吧,毕竟算是久经推演的法子,惟愿防护法宝能帮到火儿和水儿,再说还有麦某人堪比神修级的防护符箓,确保俩孩子真能成功吧。” 堡主夫妇那一双小儿女一名火、一名水,这样直白的名字才是正式名谓,平日里,大家所称呼的金童玉女,也只是昵称而已。 …… 又过数日,一直躲在自家内堂的鹄堡主,忽然召见新招护卫队全员,很是干脆地宣布道:“各位,鹄某夜观天象,一连数夜,终于算出水火双星运行轨迹,最早从何处出现,并已发传信符给兹巫星观摩团领队大人,订要黒誊星一处观星位置,众位收拾一下,明日上舟出发。” 明日上舟之际,鹄堡主拿出一架中型飞舟,施法放大悬浮在地上,看得出其舟体流线形的造型,乃是份属那种遁速最是迅疾的飞舟,比之邴大人那架极速飞舟估计也不遑多让。 而且,飞舟上面布满的各种防御禁制,让阿黄看来也要暗自点头,心道这位鹄堡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过让他别样惊讶的却是,上舟之人只有护卫们,并无一个城堡中人同去。 因为这些天与那俩元修玩得熟稔,双双穿上防护法宝显得很厚实的火金童和水玉女倒是毫不怯场,手拉手与父母挥别,转身蹦蹦跳跳进入飞舟,却让保姆一般的那俩中男元修慌忙跟上。 鹄堡主已给他们五个护卫做分工,阿黄只做贴身护卫,跟在金童玉女身边,有危险时现身保护,那俩窍中夫妻充作正副领队,持有导航玉简,两个元修负责驾驶飞舟和其它打杂。 最后,前来送别的四人中,鹄堡主夫妇和磐大管事拱手与他们告别,只有桢老头用巫人握手抚背礼与每人逐一握别,待得轮到阿黄时,立感他握来的手心有一块小小玉简。 桢老头还自用入密传音道:“麦道友,此行拜托你了,这是堡主给的加密玉简,到水火双星来时,水火属性相互交辉,自会打开可观,足下依言而行即可。” 阿黄与他握别完毕后退半步,感受一下已收进储物戒的加密玉简,发觉上面打着水火双系符印,紧紧锁住玉简表皮,果然非水火属性不能打开。 他暗下摇头心道:只不过出去一趟观摩水火双星,其势形同旅游,有必要弄到这么神秘吗? 随着满脸不舍的堡主夫妇不住挥手送别,他们这拨七人逐一进入中型飞舟之中,最后由那个元中修士关上舱门。 打满防御禁制的中型飞舟,搭乘大大小小只有七个人升空飞上蓝天,瞬间已脱离兹巫星的地心引力场,在阿黄探出舷窗外的神识中,还自看到堡主夫妇尚在挥手,暗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 照着堡主指给的星空航道,中型飞舟经过半年多极速飞行,终于抵达一个体积不大的死星,便是此次飞行终点——黒誊星。 黒誊星看来只是个黑乎乎的金属星球,上面没有水火木系成分,只有冷冰冰的金土混合物,仿佛被冰冻一般硬邦邦悬浮在广袤太空中。 他们一行发讯息与黒誊星上的观摩团组织者,受其指引,遂在一座高达千丈、光秃山峰顶上落下,由那个男性窍中收起飞舟,其余人等包括两个穿得圆滚滚的水火小元修在内,纷纷先后降落到山峰上。 阿黄自上舟后便默默坐在金童玉女身边,由于他一直不拘言笑,玉女看着他居然变得怯生生的,反倒是金童两眼好奇地打量他,不过还是不敢说话。 飞舟被收起后,玉女拉着金童的手紧跟那俩元修一起落下去,让阿黄孤零零跟在身后。 男性窍中在黑暗中判断清楚方位,打出一张传音符与别的山峰上兹巫星观摩团组织者联络,问看往后会有什么安排。 过得不久,在黑暗中飞回一张传音符,这位男性窍中接在手中,打开一听,便即面露苦笑,随手递给那位女性窍中,后者接过一听,不觉有点发愣。 ------------ 第三十七章 有敌袭 原来,那张飞来的传音符上有人如此回话道,“鹄家城堡来人听者:尔等只须在该座山峰上停留则可,不可擅自离开,宿处及防阵自备,如有外敌来袭,当可自行打发,某领队大人令谕云云”。 在那俩男女窍中领队面面相觑之后,阿黄和这边两个元修也跟着听了这张传音符,在后二者接着面面相觑时,阿黄还是不明白传音符上说的是什么意思,因为看不到说话的人,他根本拾取不到对方意念。 阿黄只得依靠察言观色,才自明白他们几个面有惭色的原因,两个窍中一火一水,两个元修一金一木,加上阿黄倒是五行俱全,可是,宿处和防阵没人会做,纵有五行也枉然。 水火窍中修为虽高,却是不擅结阵,金木元修年高级低,也自不懂阵法,要打造房子也找不到砖石木料,一个个最后俱各看向唯一土系的阿黄。 阿黄笑笑打下手势,遂传意念道:“住的和防的,都交给贫道好了,堆几间石屋那没问题,防御阵法我也稍懂一点,你等负责对外抗敌就成。” 来到没生气、没空气的死星上,阿黄不会讲星域通用语、只会意念传音却是成了优势,原本来前分工他主内,二窍中主外,俩元修打杂,主内也有包做家务的意思,如此说来,倒也没有违反初衷。 阿黄终究没有在峰顶建造石屋,因为太过突兀显眼,只在一处侧向凹陷石壁上,开挖做成一个临时洞府,里面简单分成三间石室,刚好够大人两人一间,阿黄与俩小一间。 最后大功告成,终于有地方可住,不用露宿在外,大家俱各住进石室,也自觉地两人分住一间。 阿黄直勾勾看着俩小元修从储物戒拿出各种家常卧具摆设,心里却是想到那个金系元中应该会开凿洞府,莫不是他们兹巫星仙人族与类似游牧民族的巫人族相处太久,只会打造到处迁移的房车吗? 阿黄在石室的一角,摆上一只大蒲团自顾坐下,继续看那俩小孩像蚂蚁一般忙忙碌碌铺设卧具,看了一会,发现他们竟自铺成一张豪华的大床,然后俩人枕上枕头、盖上被子,一声不吭倒头便睡,仿似就在家里一般。 他昔年也是做过老爸的人,看见这俩小孩很是乖巧、一言不发的老实睡觉,心中油然涌上一股有所回忆的暖意。 过得一阵,阿黄再用神识感受一下侧旁石室那几位的动静,貌似太空飞行半年的劳碌使得大家尽皆筋疲力尽,估计俱在黑暗中一一睡倒了吧? 特别想到那对窍中夫妻,他遂不无恶意的猜测,他俩是不是先嘿咻一番才自酣然睡?毕竟都憋了半年时间!阿黄不由出声干笑几下,不过笑声在真空状态传不出去。 …… 黒誊星的周遭环境很是安静,没有空气,距离星系恒星太遥远,就像一只黑色冰球孤悬这一星系边际,但这里却是监测中的水火双星运行轨道经过的沿线最佳观摩点之一。 别看这个死星上面仿佛黑乎乎的什么也没有,其实朝着旋转中轴以外的这边球面,一座座高矮不等的亘石山峰尽皆有主,一个个族群遣来观摩的各系修士逐渐到位盘踞其上。 此星由于离恒星太远,自转与公转速度都是一样,故而有一面总是朝内,另一面永远向外,它又位于该星系的最外围,向外的球面正对水火双星历来经过的运行轨道。 因而千年以降,黒誊星便成其为兹巫星人独占的观摩星球,由于兹巫星巫人族势大,其他星球种族不欲招惹,中央星域又要拉拢他们,故此,黒誊星一直都是兹巫星人的观星禁脔,自是无人会来袭扰。 但其内部仙人族与巫人族有纷争,巫人族内部也有派系敌对,就算没有外人干预,兹巫星人之间也会有利益抢夺,就如眼下的独占星球黒誊星上的观摩山峰,山顶高矮之争随着各派大小势力来到,渐渐现出端倪。 这种纷争,兹巫星观摩团的组织者们不会去管,各个山峰早已分配好,来的各地势力都会有一座山峰,争赢的夺得高个山峰,输家也会迁往矮个山峰,不会少你的位置,只是高矮有别而已。 已在潜心倒腾洞天进化长达十余日的阿黄,忽然被一阵叽里呱啦的外来噪音惊动,抬头看时,眼前的豪华大床一片凌乱,早已无人睡觉,那俩小孩元修不知跑哪去玩了。 这些外来噪音乃是被人用群体传音轰进山顶洞府里的,阿黄收拾好自己的家什,钻出洞府外面一看,峰顶防阵外边悬浮着几个巫人族神师、巫师,正朝阵中叫嚣喊话。 他再看向峰顶中央刻意做成的山石平台,那俩元修护着两个小孩站在上面,神色惊恐的望着那几个神师、巫师,嘴里也在叽里呱啦解释什么鬼话。 山峰环境太黑不宜肉眼视物,何况阿黄要听懂他们的话,还要运用意念拾取,只得开动神识直视,左右看看一番,这才明白他们双方在对话什么。 原来,外面那些个巫人是叫什么鸡、巴势力的几大高手,说是首领大神师看中这座山峰比他们部族分到的高一些,但里面的人修为最高不过窍中,而他们部族的来人中,有二名相当于神修的大神师,却只分到一座较矮的山峰。 他们窃以为,尼玛这很不合理,这几人便是受其首领大神师派遣过来,要求与对方交换山峰的。 城堡护卫队伍这边,两个老元修护着两个出来看热闹的小元修,硬着头皮辩解道,这是兹巫星观摩团组织者分给自己一方势力的,不可恃强交换,否则,己方要向组织者们投诉云云。 几个巫人见对方级低还给脸不要脸,纷纷大吼不已,摩拳擦掌说要打破阵法冲进来,如此越吼越起劲,结果群体传音之声透过真空冲进临时洞府,惊动到石室里苦思冥想的阿黄。 此刻阿黄却是有点奇怪,自己早已布好防御阵法和遮蔽禁制,这些巫人族马前卒,到底是怎么看出己方修为最高只有窍中的,再行仔细一看,不觉哭笑不得。 早先他了解到组织者那边传回的传音符说过,防御住宿自备,外敌自行打发,在布设防御阵法时,只注重抵御外敌恃强攻击的一面,遮蔽禁制却是草草了之。 他以为外面黑乎乎的,每个山峰隔得距离可是不近,有谁会来刻意窥探你的隐秘,自己几人修为也不算突出、引人注目,于是,便自忘记设置防止神识窥探的功用。 结果就给别人一目了然的机会,直让这几个巫人神师、巫师看个通透,获知己方底细,大模大样前来强换山峰,还要大吼大叫群体传音,直冲进临时洞府里面,惊动到自己。 阿黄眼看那几个巫人神师、巫师越吼越激动,似要马上下手攻打进来,便即迅速补上一张遮蔽阵符,把防阵加强到能隔绝神识探测,然后才注意到那俩窍中夫妻怎么会没有动静。 不过,他也没想那么多,径直将无形防阵开启,要是有光线折射便能看到,山顶一圈仿如升起一道透明光罩,然后,再把外围的幻灵迷阵自激程序备好。 阿黄做完这些启阵动作,才自走上山顶平台,神情肃然对他们几个传意念问道:“怎么就你们几个在这里,那俩领队夫妻呢?” 其中那个木系元后恭声传音答道:“回前辈话,两位领队前辈一直在石室中闭关没有出来过。” 阿黄立时转过神识往洞府里面一探,果然那小夫妻紧闭石门在内闭关,仿似在紧急修炼什么神通,也即不再关注,遂转而叮嘱道:“你们几个听着,尤其是金童和玉女,都不要走出贫道布下的防阵,留在阵中能保你们安然无恙。” 玉女又自习惯性的用右手捏腮帮,歪头问道:“麦大叔,你布的防御阵法行不行的呀,外面那几个凶神恶煞的黑矮子叫嚣好久了,貌似就要攻打进来耶。” 阿黄忽然伸手捏住她左边的粉腮,竖起眼珠道:“那些小矮子攻得进来,大叔让你捏我的腮帮。” “唉呀!”玉女被他突然一下捏得左腮疼痛,皱眉叫唤一声,赶紧伸手拍开他的手指,扁嘴道,“你的脸皮这么厚,我可捏不动呀。” 阿黄耸耸肩正想说句什么,蓦然听得站在一旁的金童出声叫嚷,还自手指着外面,便即瞄他一眼,这才读懂他叫出的意思是:“快看,那些矮子要进攻了哇!” 只是随意看一眼,阿黄便自宽慰他们道:“别慌,都给我镇定点,且看他们怎么攻打,长点见识。” 玉女忽然有什么新发现似的,盯着阿黄嚷道:“咦,大叔,你怎么不自称贫道了哑?” 阿黄即像举起螃蟹钳子那样,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捏捏,吓得玉女立时用双手捂住腮帮,然后恶狠狠道:“只要你不贫嘴,我就不自称贫道,OK?” “OK——是什么?”玉女这才下意识问一句,发现阿黄又举起螃蟹钳子,马上捂紧脸蛋,摇头不敢吭声。 阿黄这才换上一张笑脸道:“ohyesgood!你们自己在此看热闹吧,贫道要回洞府歇会,尽管放心好了,这几个小矮子没人打得进来地。” ------------ 第三十八章 防阵威力 阿黄回返临时洞府以后,外面那几个巫人族神师、巫师早被他们随意说笑的蔑视态度极大激怒,纷纷施展其所能巫术,开始凌空攻击防御罩下的峰顶平台。 这些巫人族中间有法师、有巫师,就是没有魂师,先动手的那个神师属于巫师一系,擅长召唤巫术。 但见漆黑虚空开处,一道惨白色闪电掠过,只见他召唤出一只满身滋滋闪光的磁电老虎,张牙舞爪、居高临下扑向峰顶平台防御罩。 嘭的一下,电老虎猛扑在无形防阵禁制上,将弧形的防御罩透明隔膜撞出一个凹坑,电老虎坐起屁股狂颠几下,眼看压不穿罩面隔膜,遂挥起一双利爪撕起透明的罩膜来。 那只电老虎乃是对应神师修为召唤出来的,这位神师相当于仙人族窍中修为,所以电老虎也只有窍中功力。 巫师并不能像魂师那样,可以越级召唤魂者,但是这当口,光这只窍中老虎的威势,便自吓得二大二小四个元修魂不附体,后悔适才没跟麦前辈退回岩壁洞府。 幸好升起的那道罩面隔膜死死拦住这只电老虎,尽管电老虎身上闪耀阵阵电光,照得四周一片绚烂,装上钢爪也似的虎爪刮得罩膜嘎嘎作响,片刻时间过去,依然抠不动状似柔软的罩面隔膜。 金木两个中年元修眼见这只电老虎仿佛近在眼前,却是进来不得,渐渐的惊魂甫定,放开护在身后的金童、玉女,自己也松一大口气,踩踩地面,抖抖发软的双腿。 金童还自躲在木元后的身后,一时没敢露头出来,玉女却是畏畏缩缩地伸出头来,看看貌似没啥危险,转着眼珠惊讶道:“哇呀,这只大老虎好可怕,身上还冒着电光,它咋不会被电死呢?” 守护她的那个金元中强笑道:“这是巫人巫师的异界召唤物,是电能做成的老虎,当然电不死了。” “电还能做成老虎?以后得空我也要做一个,”玉女登时兴趣大增,她也是水系元修,雷电系是水属性旁系,她平素雷电还是会玩一点的。 玉女眼珠一转再道:“原来麦大叔布的、看不见的阵法,还真能挡住这些矮子呀,我当他吹牛不要本呢——哎哟!” 她正随口乱说着,突然空中出现两只元气手指,一把捏住她的腮帮,一时间疼得她的眼泪快要流出来,识海中还出现一句话:“小妞再瞎说,老子把你凌空吊起来打屁股。” 玉女闻言吓得一缩头,她在思维里还自嘀咕:老子又是神马意思呀,麦大叔咋又不自称贫道了呢? 两只元气手指那俩元修也能看得见,知道玉女胡说惹恼阵法禁制的主人了,他俩都是活过数百年的元修,自是见多识广,在一个阵法之中,阵法师便是主宰,随意为所欲为。 金元中连忙一把拉过玉女的小手,悄声传音哄道:“玉女乖点,咱回洞府去吧,不然一会外面的坏人攻打防阵,会惊吓到你的。” 玉女只好委屈地点点头,正要随他回去洞府,忽听她的双生弟弟金童用手指着外面,嚷道:“又有一条火龙冲过来了哇!”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巨大的火龙瞬间降临罩面隔膜之上,围在电老虎周边炽热烘烤起来,熊熊的火焰将四围映照得红通通,但却没有一丝热力透得进罩膜里。 玉女看到有新鲜玩意出现,便自又不想回去,站在那里仰头看那条火龙仿似在焚烧漆黑虚空,须臾又转头问金童道:“老弟,你能烧出这样的火龙烈焰来吗?” 金童摇摇头道:“这是神师的召唤物,要火属性本体才行,不是法术烧成的,这我可玩不来。” 玉女撇嘴道:“就知道你笨,你自己看热闹吧,姐我回去打坐修炼玩了。” 许是她觉得巫人召唤物不合自己的修炼体系,再看也没什么意思,又再打算回到洞府,金元中趁机陪她回去,走前还对木元后使个眼色。 在玉女和金元中走后,得到金元中眼色暗示的木元后也想拉金童回去,可是,金童仿佛呆呆地看着头顶熊熊焚烧的那条火龙,不知在想什么,木元后没法只好陪着他。 一只电老虎和一条火龙在疯狂地抓挠啃咬那道罩面隔膜,足足半个时辰过去,罩膜仍是纹丝不动,那些巫人看得脸呈异色,不知这是什么防御阵法,连异界召唤来的电虎、火龙都攻不破它。 他们中间还有一人是法系神师,本想用不着他,如今看来人多力量大这句话亘古不变,他想不上去帮忙都不行。 只见他掏出一块黑漆漆的怪石状物,双手搬着便也念叨着咒语,尔后要往罩面隔膜上砸去! 只见呼啦一下,黑色怪石变成丈余陨石般大小,原来是一团疑似黑冰的法器玩意。 黑冰法器在那个法系神师巫力催动下,直往峰顶平台罩面隔膜滚去,然后没入罩膜直像石沉大海那样不见踪影,只见一道土黄色尘雾蓦然升起,随即快速弥散开来。 法系神师不觉一愣,感觉中自己那块巫力催动的黑冰法器还能联系上,就是怎么也看不见掉到哪里,他这巫力法器与仙人族修士自炼法宝可以隔空收回不同,非要自己找到搬回不可。 可是,原先能用神识看见的峰顶平台,如今却是渐渐被一阵阵弥散的土黄尘雾遮盖,完全看不见平台上的物事人影,连那只电虎和那条火龙的庞大身影,也自变得隐隐约约。 法系神师不由大急,自家巫力法器乃是花无数时日采集黑雪精华炼成的,就这样不知掉到哪里,看不见踪影怎么拿得回来? 他心中一慌就冲上前去,水滴海面似的一下没入土黄尘雾中,矮小的身影便即不见。 眼睁睁看着法系神师没入尘雾中不见踪影,那两个方才施放电虎、火龙的巫系神师登时傻眼,跟着他俩后头准备捡洋捞的两个巫师也小眼瞪大眼你看我、我看你的。 电虎神师忽然一想,大事可能不妙,赶紧施咒将电老虎召唤回来。 好在电虎滋滋作响的电火花尚能看得见,电虎神师手势所向,让它一听到咒语召唤,只得摇头摆尾、不情不愿地从土黄尘雾中飞出,回到召唤神师头顶,顿做无声咆哮状。 电老虎已经撕咬罩膜超过半个时辰,尚自啃不动眼前的防御阵法,电虎神师也是无奈,异界召唤物是有召唤时间限制的,凭他的巫力修为,最多能维持一个时辰召唤效果,接下去电老虎便会很快消散而走。 电虎神师情知电老虎尚能将罩面壁膜啃上小半个时辰,但看情形始终也是无用功,只好挥手一指,让电老虎自行消散形体,其灵回归异界。 火龙神师看到电虎神师黯然神伤让电老虎消散回归异界,自己目视着火龙那隐隐约约的火苗光影,想了想内心也有同样道理,只得施咒让火龙回来,然后送其灵体回归异界。 火龙神师一脸怅然看着火龙形体经过一阵离散,终究消失无踪,转头向电虎神师传音道:“老大,看来那个土系窍修阵法水平很高,老二不慎一定陷入他所布的迷幻阵,你看我等要不要进去找?” 老大电虎神师一咬牙道:“找,一定要找,不找让他一直困在里边,双星来了他看不见岂非白来,老二最为期待看到水星运行,我等硬闯进去也要救他出来。” 老三火龙神师此时有点后悔出个把自己陷进去的馊主意,遂于迟疑道:“闯幻阵,若是连我等也困在里面,那待如何区处?” 他是火属性者,也想顺顺当当坐下来观摩火星运行,浑不想一道困在幻阵里面,到时什么也看不见。 老大道:“但凡仙人族迷幻阵中若伴有杀阵,老二进去这许久,应该传出杀伐之声,如今声息全无,估计这个只是幻阵而已,不会有什么危险,大家一道进去,以联手之势破阵几率定会大增。” 老三挎着脸无奈道:“好吧,那就我俩进去,俩小辈不用进去了,留一个在此盯住外面的动静,让另一个回去山峰报讯,预防万一我等出不来,还得请大神师出手。” “好,就这么地了,”老大当即吩咐手下那俩巫师,留个人在此观察阵中动静,另一人赶紧回到他们所分得的山峰向首领大神师报讯。 言罢,他一拉老三,便即联袂冲进前面那团弥漫得范围很宽的土黄尘雾,找寻失落的老二法系神师去也。 ……安坐在洞府石室中的阿黄瞥眼看看山峰外围困住的那三个高阶巫人,转眼依然思索改造洞天的疑难问题。 他知道防阵禁制虽然布在峰顶平台,外围的幻灵阵一旦被激发,特意炼制的土黄尘雾便就弥散开来,进入其中的人定会被引得走螺旋道直到山峰下,根本不用去管他们。 眼前那俩小孩元修的豪华大床依然凌乱如初,人却不在,尘雾初起时,金童也被木元后拉回岩壁洞府,与玉女和金元中留在他们的石室听讲传奇故事,外面的境况不是他们小小年纪所能接受的。 正在这时,他们这支护卫队正副领队、那俩水火窍中夫妻忽然从石室开关出来,岩壁洞府已给阿黄遮蔽严实,夫妻俩懵然不懂外面什么情况。 ------------ 第三十九章 火舛与水弗 岩壁‘洞’府外面有动静,水火窍中夫妻原也有些察觉,但他们当时正在炼制一件双用属‘性’法宝的关键时刻,便自没加注意,随后阿黄在阵法加持神识遮蔽禁制,就已隔绝掉外来干扰。 如今他们怀着法宝炼制成功的喜悦,想走出‘洞’府在峰顶平台试用一下,可是刚登上平台一看,顿时吃惊不小。 只见峰顶平台已被一顶半圆弧状隔膜罩住,罩膜以外弥漫着缓缓流动的土黄尘雾,就算施用神识也透不出去看清外景。 夫妻俩不禁面面相觑,到底发生什么事一无所知,原先想试验法宝一事经已丢到九霄云外,彼此愣了一会神,这才想起其他几人还有首要护卫的金童‘玉’‘女’尽皆不见,额头于是惊得有点见汗。 好在火男窍中还算镇定,施展神识在罩膜里面转了转,终于看到阿黄独自在打坐修炼,金童‘玉’‘女’和两个元修呆在一个石室说说笑笑,紧张起来的心情于是稍稍缓和。 阿黄刚好瞥见两人已经出关,觉得有必要跟他们解释一下,便即闪身出了‘洞’府。 他很快站在他俩的跟前,笑道:“二位领队,你们可是出关了哑,方才外面有人偷袭,贫道见贤伉俪正在闭关修炼,也就没敢打扰。” 水‘女’窍中不由问道:“麦道友,到底出什么事了?这道隔膜是道友所布的结界吧,那外面的黄雾又是怎么回事?” 阿黄于是很简略述说道:“没啥,也就是几个宵小之辈想‘摸’进来偷东西,不小心触动贫道所布阵法,现已困在幻阵里面。” 就这里?居然会有宵小之辈进来偷盗?在这种荒凉无比的死星山峰上能有什么可偷的? 火男窍中甚是狐疑的施放神识探进黄雾中,想看清里面到底困住什么人,可惜识海触及之处一片黄沙‘迷’茫,竟是什么都看不清。 幻灵困阵乃是被阿黄改造过的一大属‘性’‘迷’阵,除了阵主以外,不站到阵基,就看不见周边之物,不来到阵眼,则看不见全阵布设,火男窍中只是用神识观看,自然什么也看不到。 阿黄当然不怕他看,遂打出一张阵符,将阵眼转移到三人跟前,掐上几个法诀,于是,三人眼前的尘雾渐渐清晰,要不是死星上一片漆黑,用‘肉’眼也能看得清楚山峰往下有些什么。 于是,俩夫妻俱用神识看过去,当即能看见被困在幻阵中的那巫人族神师三兄弟。 他们早被阵法分隔开,一个已是莫名走到峰底,总在那里附近转悠,一个还在半山腰‘摸’索前行道路,还有一个干脆就不走动,挑一块石岩闭目安坐,不知在想什么。 水火窍中夫妻俩,男的那个名叫舛,‘女’的那个名叫弗,本来在鹄家城堡中初次见面,经磐大管事主持都已相互介绍过。 但当时的夫妻俩不怎么看得起土系做‘肉’盾用的麦某人,故尔彼此甚少‘交’流,以致阿黄差点忘记他们叫什么,直到一齐上飞舟同行半年,才从俩元修那里重新获知。 那个男的火舛有些疑‘惑’道:“麦道友,这个‘迷’阵当真是你所设置的吗?” 阿黄不置可否道:“舛道友有所不知,此阵可以说是贫道所布,也可以说不是贫道所设。” 火舛皱眉道:“道友此话怎讲?” 阿黄在意念中呵呵笑道:“只因贫道身上携带有不少师‘门’所赠的阵符,随时可以布设各种阵法,仅此而已。” “哦,是这样啊,”火舛稍稍释疑,转念问道,“那么,‘迷’阵里困住的三个是什么人?” 阿黄照直道:“据说是另一个山头的人,过来想抢我等的山峰,结果失手被困在里边。” 火舛再度瞧瞧幻阵中那三个人,沉‘吟’道:“三个巫人族神师而已,修为也就相当于我等三人联手,对方没有大神师就好,等他们走得出这个‘迷’阵,料知讨不了好,自会离去。” 此时,阿黄却像故意似的说道:“贫道曾听到他们‘私’下对话,说是他们的山峰有几个大神师,还有叫首领大神师的。” 只要看得见人,阿黄的意念拾取自能获知对方在说些什么,比那些读‘唇’语者强老鼻子了,此前那些神师、巫师在防御罩外彼此说些什么,他只要留意便会统统听到。 听得阿黄说对方还有大神师,火舛登时‘色’变,忙问:“麦道友,对方真有大神师?那可是相当于我等仙人族分神期境界的大能者,要是过来向我等问罪,你的防阵能抵御他攻打多少时间?” 阿黄遂老实‘交’待道:“就算是神后修为的来攻打,防阵罩膜起码能抵挡半个时辰这样。” 火舛‘摸’着脸颊,寻思道:“能挡神后大能者半个时辰工夫,时间也不算短了,可就是半个时辰之后怎么办,正面对敌的话,加上我夫妻俩新炼成的水火绞杀法宝,抗衡成数也不高,更别说击退了。” 阿黄呐呐的续道:“半个时辰只是防阵能量耗尽的时间,往后还能用聚灵阵安放灵石充能的,大可源源不断地抵御来敌,直至贫道身上的灵石用光为止。” 一直紧张听丈夫与麦某人对话的水弗听到这里,绷紧的神经忽地一松,不无怨艾的‘插’口道:“唉呀你这人,怎么说话大喘气专讲半截,直让大神师吓得我!” 阿黄赶紧讨饶道:“抱歉、抱歉,弗仙子,尊夫问一,贫道答一,却是未曾虑及仙子的感受,尚请恕罪。” 火舛也自‘露’出笑脸道:“道友莫怪,拙荆总爱大惊小怪。” 阿黄哈哈笑道:“总之都是贫道的错,未及说得清楚。” 火舛再度回到主话题,蹇眉道:“若靠灵石维持防阵,倒不是什么问题,我夫妻二人虽然少有积蓄,然则维持个几天几夜,还是能凑合的。” 阿黄干笑道:“那就不成问题了,有贤伉俪的鼎力支援,贫道身上的灵石也还能凑个尾数,咱就不信他一个巫人族单靠召唤术,能撑几个几天几夜,桀桀桀!” 忽然,从他的道冠上听到阿金传下意念道:“阿黄,你没事干吗?耍‘弄’这俩小夫妻干啥,咱还缺这点灵石?” 这货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原来在飞行半年的苦修里终于突破到窍中,也已稳固修为境界,出来想去哪里转转,正好在意念里听到阿黄装傻充愣。 阿黄回传意念笑道:“就是没事闲得发慌,逗‘弄’一下这前倨后恭的小夫妻俩,啊哈!” 有外人在,阿金便不能公然钻出,在道冠上的‘洞’天看出来,到处黄雾缭绕,只有中间那点山峰平台可以站人,透过黄雾,极目更远便是无边无涯的外太空,心下觉得无趣,又再转身回返‘洞’天。 阿金走后,阿黄便与火舛、水弗夫妻商量如何对敌,慷慨承诺自己先往聚灵阵堆放灵石维持阵法,兜里灵石实在不够用时,再跟贤伉俪伸手。 火舛还未说话,水弗已感动得连声称赞麦道友深明大义,实乃修炼界时之楷模,慌得阿黄连连拱手,谦虚道:“应该的、应该的。” 阿金说的很对!他的心下却是暗骂自家卑鄙,你一个大阔佬捉‘弄’人家苦哈哈的干哈,遂又‘私’下自责不已。 …… 紧接下来,巫人族有神师被困某座只有窍修驻守的山峰幻阵一事,被那个遣回的巫师回报首领大神师,首领闻讯惊愕不已,中央星域竟还有这种困得住神师的‘迷’幻阵? 在中央星域亿万年来的历史长河中,一座‘迷’幻大阵的布设需要‘花’费阵法师许多时间‘精’力,一般临时快速布成的‘迷’阵困不住多长时间,就算困在阵中起码也能与外界稍稍联络。 像阿黄这样随手布下的幻灵困阵,能将三个神师困得无影无踪、生死不知,施用神识怎么查探都找不到,着实让相当神中境界的首领大神师震‘精’不已。 于是,首领大神师只有亲自出马,来到那座被土黄尘雾笼罩的山峰跟前,试探一下黄雾的虚实,结果貌似只是一般的干燥雾气,没什么特别的。 他皱眉苦思片刻,下一刻便在黄雾前凌空打坐冥想数天数夜,心中终于有所得,遂念动召唤咒语,从异界招到一只体积庞大的铁翅白鹰,开始展翅狂扫笼罩山峰的黄雾。 相当于神中修为的异界召唤物铁翅白鹰,竟能在虚空扫出暴风骤雨般的飓风,一阵阵刮向那团土黄尘雾,毕竟存在境界上的差异,阿黄所设幻灵困阵幻化出的黄雾,渐渐被烈风吹得向外消散! 阿黄坐在岩壁‘洞’府石室,密切关注外面巨型白鹰大扫除式的振翅攻击,心中也是诧异不已,没想这位神中修为的首领大神师,竟用这种方式驱散代表幻阵的黄雾,还真的能做成功。 他没法再度去布一趟幻灵困阵,因为就算再布只有再被驱散的命,起码在确认不会被驱散之前,阿黄不会重作冯‘妇’,只在想幻阵已然被破,剩下的就只有死守防阵。 于是,阿黄又在峰顶平台防阵加上三个聚灵阵,自己安坐在平台中央,让其他人躲回岩壁‘洞’府,这一防阵可是连‘洞’府防护也自囊括在内的。 外围幻灵困阵一旦告破,原先几个被困神师也便获得自由,灰溜溜跟在首领大神师身后,脸‘色’复杂俱各不同地与首领大人来到防阵罩面壁膜前。 ------------ 第四十章 偃旗息鼓 阿黄虽然盘坐在峰顶平台中央,双眼闭上不再视物,神识却是一直关注外面的动静,防阵罩面隔膜也已设为外界无法视物,所以,他能真实看见对方,近在咫尺的对手却看不到他。 首领大神师站在他们一伙人的最前面,稍稍沉默一会,才用有点拗口的星域通用语说上一串话,但是阿黄存心不理睬他,双目紧闭,神识也没有展开,自然也听不懂对方自言自语什么。 首领大神师说罢这番话,默默等候一阵,然后遂摇摇头,挥手斥退身后的几名神师、巫师,咬咬牙在胸前划起咒符来,渐渐地他的头顶上空天幕中出现缕缕闪电,让人感觉到滋滋作响。 阿黄的感官触及来自虚空的光亮,有些惊讶的展开神识,见到的是天幕上有空间裂缝扯出电光,遂有点意外。 一般巫人族巫师一系召唤天外异界生物,都是出现空间旋涡逸出召唤物,如今这一幕——首领大神师竟是用咒符指引,划开空间裂缝,还不知召唤出个什么玩意来! 一时间空间裂缝闪电大作,伴随闪电而来的轰隆隆雷声,仿佛在没有空气传导的虚空,都能让人的耳鼓膜感受到它的偌大威力。 蓦然,空间裂缝逸出一道圆柱形光棒,那是银白色的电光! 这道电光直冲峰顶平台兜头激射而来,轰隆一下直接笼罩上整个防阵半圆弧罩面隔膜,立将端坐里面的阿黄震得身体乱颤,仿似被电击一般。 阿黄自是一激灵,这才想起先前首领大神师召唤出的那只铁翅白鹰,敢情那只老鹰并不是铁木风系的,而是铁水一系,如今首领大神师倾尽全力演化成电系召唤,没料这老小子竟是雷电系神师! 看似自天外而降的电柱,始终笼罩着防阵罩膜施放着庞大的动能,犹如上空有一道笔直光柱,定定照耀那一座峰顶纹丝不动,时间也在静静流逝,最后几近一个时辰。 阿黄感觉到阵法中的能量开始衰弱,三个聚灵阵从山峰地底吸纳的天地元气,已不足以供给防阵罩膜所需能量,便自掏出一大堆下品灵石,分成三捧扔进聚灵阵里。 灵石很快被聚灵阵分解成灵气,输送进整个防阵阵基支点,阵法又再恢复顽强抵抗的动能,咋看电柱压顶煞是厉害,其实除了震动到阵基之外,杀伤力还没能冲进罩膜内部。 巫人族巫师一系貌似召唤物存在时间都是恒定的,只有修为境界攻击力大小的区别,这道电系召唤而来的电柱自也不例外,一个时辰过后,其量能渐渐减弱,光亮慢慢暗哑,似有偃旗息鼓之势。 首领大神师长叹一声,挥手将召唤而来的天外电柱释放回去,但见空间裂缝里电光不再闪烁,一待电柱变小收缩进去,便自收口以至于无。 自己费劲功力勉强将超强电兽召唤下来,经历一个时辰,还是无法奈何得眼前这道防御罩,再想它法也自无用,首领大神师只得传音回自家山峰,叫一个魂师一系的初阶大神师过来增援。 阿黄感觉一个时辰已到,见到来势汹汹的电柱无奈退去,冷笑一下展开神识,观察罩膜外面敌手的动静。 只见峰顶平台之外的真空黑暗中,悬停着一位个子瘦小的老年巫人,一脸不甘表情,目光闪烁似箭,尚在打量眼前这道防御罩,貌似要抻量哪里会有可打破的薄弱处。 防阵罩膜有种毛玻璃式的功用,外面看不进来,只有里面看得出去,故而阿黄能观察打量他的表情,对方只能看着防御罩面光瞪眼。 时间才过得不久,一个中等个子、有点肥胖的中年巫人匆匆赶到这里,他便是魂师一系的那个初阶大神师,谨奉首领大神师之命,前来紧急增援。 一旦到达站定,那位魂系大神师不由分说念动咒语,现场拘动当地埋藏地底深处的魂者。 可是半天没见动静,他不禁一愣,很快明白过来,这里可不是在生命星球,随地都有死去的大能者让自己拘魂。 故而,他犯难好一阵,终于将咒语变成从拘魂空间驱出自有魂者,这是他珍藏的一头相当于神后修为的高阶魂者,平素很是舍不得拿出来用,就怕有所伤损。 野地魂者与自有魂者完全不同,野地魂者自生自灭,拘来死生由命,拘魂空间的自有魂者几乎与圈养的宠物相类似,由于囚于拘魂空间被圈养的缘故,受到伤损极难恢复。 要不是首领大神师严命他出手,圈养在拘魂空间的自有魂者,他还真舍不得拿出来使。 魂系大神师再是无奈,也要驱出自有高阶魂者上前攻敌,他只好慢腾腾念动咒语,让那只高阶魂者去出手攻打眼前那道防御罩。 这只高阶魂者貌似不像人类,有点大猩猩一系灵长类妖物的模样,自打出得拘魂空间,遂仰天长嘶一声,双掌握拳拍打胸脯,一拐一拐的蹦上半圆弧形罩面隔膜。 只听嘭的一下,阿黄在平台中央坐得再稳,也被震得晃了晃身躯,在神识里直视那只大猩妖高阶魂者,见它显得很是巨大的身躯蹲坐在罩膜穹顶,堪堪压弯罩膜近半,屁股差点垂到自己头顶。 他心下有点恼火,不由掏出一把压箱底的慑灵符,记得上次对付二掌柜召唤的那只魂者乃是神初级别,这一只俨然超出二个小境界,一张、两张估计搞不掂它。 阿黄一次性祭出三张慑灵符,只见三张闪着电光黄芒的符箓围绕魂者化成一个铁三角,施放出阵阵直刺灵魂的电芒,爽得这只高阶魂者吱吱乱叫。 高阶魂者终于忍受不住这道酸爽大菜,巨吼一声猛跳起来,完全离开峰顶平台,整体悬浮到半空,身上犹自散发噼里啪啦的电火! 阿黄用的是隔字诀而非困字诀,三张慑灵符庞大的禁制之力驱动可烧灼灵魂的磁电灵力,将大猩妖高阶魂者激爽得欲仙、欲死。 亲眼目睹这一幕异象,首领大神师和魂系大神师简直要惊出三魂七魄来,张大嘴巴活像一个圆圈,浑没想到,是谁在死星上临时构筑的一个小小防御罩,居然还带有专防巫人魂者的慑灵阵法! 对方布阵者是什么级别的阵法师?阵道师?还是阵宗师?一次例行公事的水火双星观摩活动,竟会有这种阵道大神出现! 不论是首领大神师还是魂系大神师,现下俱有一种蓦然心悸的感受。 阵道大家总会给人一种既尊崇又惧怕的感觉,一个初级阵道师连合体大能都要礼让三分,要是惹火对方,几时被困上数十上百年,那还是家常便饭。 于是,首领大神师和魂系大神师交头接耳传音交谈一阵,还就静静等待片刻,没再发现防御罩内有任何动静传出,这才舒一口气,互使眼色,让几个神师、巫师跟上,立时转身灰溜溜而走。 看到外边诡异的一幕,阿黄不由觉得好笑,再是坚韧的罩膜对方显然全然不怕,但那几张慑灵符却将这几个神修级别的巫人大神师吓得魂不附体,还要静候没见动静,才敢悄悄开溜。 他一时忆起当初宇凌星甘碧国宜都城的慑灵大阵,现在回想起来,那阵还真不是低级阵法师所能布出的,起码要高级阵道师甚至阵宗师水平,自己敢拷贝它,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对方既然已经退走,想也是被专对付魂者的慑灵符吓的,往后估计不会再来,不过阿黄也不敢大意,先将外围溃散的幻灵困阵恢复,再撤去那几个聚灵阵,也就保持最先原有状态。 做完这些之后,他这才传音给火舛、水弗夫妻,还有俩元修外加俩小屁孩,道是外界警报已经解除,大家该干吗干吗,只要别踏出防御罩外就成。 说完,阿黄便施施然回到自家石室,闭起石门,继续钻研洞天改造大计。 闻讯施展神识观察开去,火舛有点不信眼前的情景,相当于神中、神初大能者的巫人敌手,才这么一两个时辰就会乖乖退却,不再追究换峰遭拒一事? 见到阿黄钻进石室闭门谢客,他心中诸味杂陈,油然生出一种莫名敬畏感,不是对窍初修士表现勇武的尊敬,而是对隐然是为一个阵道大家的畏惧,竟是不敢前去叩问。 其妻水弗跟在身边,浑然不明丈夫举足不前乃是何意,拉拉他的衣袖,明眸充满不解的疑问。 火舛吁口气摇摇头,示意回到自家石室再说,于是俩人走入石室关上石门,最后到底说些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木元后和金元中俩元修听到警报解除,倒是松口大气,反正他们级低不用操心什么,天塌下来皆由高阶顶着,一脸笑意领着俩小元修,再出到峰顶平台做戏玩耍。 他俩甚有自知之明,此来能充作一个保姆已算不错,未来若能安然回返城堡,还有一笔丰厚的灵石等待领取,只要不涉险境,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尽管任劳任怨。 其实,暗地里这种夺峰换峰之事,在黒誊星上一夜之间也曾发生过无数起,别人基本上都能成功,像他们这一边,巫人族意欲抢夺,却给碰上一鼻子灰,最终铩羽而走,还真的是绝无仅有。 ------------ 第四十一章 不同的吩咐 死星上乌漆墨黑的时日过得飞快,转眼之间已过大半年。 忽有一日,兹巫星各家势力接黒誊星观摩双星组织者通告:经神修大能者精准观测,水火双星将在半月以后,出现在黒誊星元初以上修炼者神识可及之处,如何观摩各家自便,完后自行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组织者不再安排回程事宜。 由于面无表情的阿黄显得阴沉沉的,金童玉女一般不爱和他待在一间石室,是故石室之门紧闭,阿金和阿青全从洞天出来,都在石室中坐着。 “这个黒誊星上全是兹巫星过来的人,都找遍了也没一个纯属性者,更别说水火两系的,嗐!”此刻阿金还在叹气。 阿黄安慰他道:“车到山前必有路,面包会有的,面条也会有的。” 阿金摇头道:“也就这俩小孩元修水火属性比例高点,可还是有其他属性的杂质,并非真正的纯属性者,看来咱此行白来了。” 阿青正坐在金童玉女铺得厚厚实实的床榻上,像个不倒翁一般左右晃着道:“那俩小孩看着有趣,好想拿他们来玩玩。” 阿金瞥她一眼,正想损她几句,忽见阿黄神色一凝,随即将一个传音包转送过来,他便接过一听,不由笑道:“这是那个火舛让你出去议事呢。” 阿黄和阿青一直听不懂星域通用语,但不妨碍阿黄自有应对之法,只要有阿金或者老邪在旁,他采用传音符的原理,将对方传音来的话做成一个传音包,然后转发让他俩帮着翻译。 阿黄闻言,便将他们俩收进洞天,打开石门,然后走出洞府,便看到那一拨大人小孩已经聚在峰顶平台。 岩壁上开辟的临时洞府里只有几个石室,仅供居住,没有厅室用来坐谈,在此近一年来,但凡有需一起议事者,众人都要聚到峰顶平台说话,反正那里有防护罩膜,跟个透明天台无异。 “麦道友,”火舛见阿黄走来,便即拱手道,“组织者那边传来消息,水火双星将于半月后经过黒誊星,他们让我等自行布置观星行止,故而在下召集众人商议,届时如何安排。” 自打阿黄神奇退却巫人强敌,这大半年来,火舛对阿黄的态度绝然改观,先不说毕恭毕敬,起码能放到平等位置对待。 阿黄抱拳笑笑,传音回道:“舛道友乃是领队,一应事宜听凭道友安排。” “道友客气,那在下便就僭越了,”火舛点头笑道,“众位道友,临行之前,堡主大人曾交待过,当双星出现之时,任由金童玉女自行活动,只须我等在一旁护卫即可。 “既如此,我等还照原先安排,麦道友贴身守护,在下与拙荆在前左右护卫,金、木二位元修在后左右护卫,不知众位意下如何,呵呵,其实我等便是一个五行组合,只可惜没有相应的五行防护阵法配合。” 说着他的眼睛便看向阿黄,意思是你身为阵法大家,该有一应战阵,不妨拿出让大家一道练练,不过阿黄只擅长阵法禁制,并没研究过战阵,唯一传承而来的只有三才阵。 阿黄只得抱憾道:“无奈贫道只熟知布设阵法禁制,对于战阵并不通晓,而且只会土系阵法,对于五行阵也是没接触过,对此,贫道还真是无能为力。” 火舛闻言也自不置可否,点点头道:“既如此,我等便照原先安排,护卫金童玉女前往观星去者。” …… 半月时间很快过去,不用神识视物,单凭肉眼也能看得见水火双星结伴由远及近而来,当然看到的只是很小的星星,真要迎上接近感受到其威能,起码要极速飞行数日。 那一对瓷娃娃似的金童玉女,将石室里的物事收进储物戒,然后一人掏出半截奇形怪状的类似箱体,放大拼在一起,再行脱下身上鼓囊囊的法宝衣,一块块拆散镶嵌上去。 阿黄有点瞠目结舌看着俩小孩脱去法宝衣露出的紧身装束,火金童着的是大红色,水玉女着的是水蓝色,他们忙忙碌碌装配的却是,一架像双人皮划艇一般的超小型无蓬飞舟! 不但阿黄看得惊愕,连站在一旁的火舛、水弗夫妻和木元后、金元中四人也瞧得诧异不已,不知俩小的要做什么,不用肉身去迎水火双星赢得洗礼机会,倒想驾飞舟前往,不怕玉石俱焚吗? 金童玉女笨手笨脚好不容易装配好皮划艇飞舟,只见经常沉默似金的金童掏出一只六角铜盘,托在小小手掌上,看着输入灵力之后盘面发出的熠熠闪光,伸手往前方一指,转头与玉女传音说几句什么,然后双双跳上皮划艇。 皮划艇舟体泛着红蓝双色波光,倏地一下往前冲去,这俩小孩连招呼都不跟他们几个护卫打,自顾冲天而去,慌得阿黄从道冠上拿下洞天法宝,变成一架小型飞舟急追而上。 火舛、水弗夫妻也顾不得乘坐飞舟会遭到水火双星威能融化一类说法,连忙放出一架小型飞舟,招呼木元后和金元中上船,认着阿黄追去的方向紧紧跟上。 于是,蔚为奇观的三舟一线出现在黒誊星外,一条暗线却呈你追我赶之势。 无独有偶,恰在这时黒誊星上接二连三升起一道道人影,全是水火一系的各族修士,继而又有其他属性纯粹看热闹来的修士紧随其后。 水火双星既来,要观摩双星运行的人们不再待在死星,都要仗着自身功力,尽可能近的接近水火双星,以获得双星威能的洗礼。 刚接到组织者通告,金童玉女便即装舟起飞,倒是拔了个头筹,远远飞在众人前头,直让阿黄、火舛一干护卫一时间紧赶慢赶、追之不及。 不过时间稍长,修为差距就能体现出来,窍修驾驭的飞舟浑然不是元修驾驭的飞舟可比,阿黄和火舛的两架飞舟终于追上金童玉女那只皮划艇。 阿黄松口气收起洞天飞舟,借着飞舟加速度获得的太空匀速,悬浮在金童玉女皮划艇边上,意念传音过去问道:“金童、玉女,你们跑这么快干嘛,双星还有好一阵才到呢。” 那边金童玉女貌似固定在皮划艇上似的一动不动,只有玉女传音回道:“麦大叔,你就别管我们了,我阿爹说过,你们几个送我俩到此,已是尽责,往后爱干吗干吗去,不用管我们了。” 阿黄闻言一怔,堡主吩咐任由行动却要始终护卫,玉女倒是说到站即可不必再送,到底谁说得对?他不由下意识回头望望也已追上的火舛那架飞舟。 只见他们一样跳出飞舟,借着太空匀速分立皮划艇前后四周,继而又见火舛朝自己望来,显是同样得到玉女的回音。 果然火舛稍后传音过来道:“麦道友,相信你也收到玉女的说法了,分明与堡主行前交待的有异,那么她之所言,依足下之见怎么看?” 后边那俩元修也在左右看着阿黄和火舛、水弗夫妻俩,显是认为玉女说孩子话。 我不是元芳,咋问我怎么看?阿黄心下苦笑,只好回道:“玉女说是堡主交待的话,不可不听也不可全听,这样好了,防御一道贫道素有心得,由我守着他俩,道友夫妻可以自便。” 他也知道,火舛、水弗夫妻俩也是来观摩水火双星运行,感受水火双星威能洗礼,到时不定能否顾及金童玉女,干脆自己全揽下来,方便他俩自行其是。 木元后和金元中不是水火一系,再加修为稍低,既来之则安之,只能在稍远的空中观摩,不如也让他俩离开更好。 自己大可借助洞天法宝和自身禁制,陪伴金童玉女尽可能距离水火双星近一点,反正此行水火纯属性者已经找不着,阿黄留在这里也无事可干,不如跟着看看热闹也好。 要是真的会出现危险,他也早有准备,自从黒誊星出发之时,一路上已布下一个个位移传送阵点。 在虚空中布设位移传送阵,对阿黄来说已不是难事,虚空其实不虚,到处都有土系悬浮颗粒,有这些微粒的存在,经已足够他借以让阵符立足做成阵点。 如若有危机横生,阿黄大可伸出元气大手,将金童、玉女连同皮划艇抓进洞天法宝,再从位移传送阵溜之大吉…… 火舛收到阿黄传音,心下着实感激,然则大恩不言谢,抱拳遥相礼敬,随即带上妻子远远离去,他们也有观摩双星的想法和事先定好的观星走向,不便跟着金童玉女。 最是关心此行灵石收益的木元后和金元中,显是得到玉女给吃的定心丸,朝跟在皮划艇身边的阿黄拱拱手,渐渐减慢速度,拉开距离,不过,还是远远缀在后头神识可及之处。 玉女身体被皮划艇固定在舟中不能转头,却能用神识察觉阿黄一直跟在身右,不由传音道:“麦大叔,你怎么还跟着,都说不用你管了。” 阿黄笑道:“我不是想管你们,爱跟着看热闹行不?” 玉女撇嘴道:“行、行,到时也不怕水火双星把你烧成灰灰!” “没见过泥巴能烧成灰的,我倒是想试试,”阿黄一听乐了。 “麦大叔,水火双星的威能,不比别的星星,还真会把你烧成灰灰的,”沉默似金的金童忽然突发惊人之语。 ------------ 第四十二章 双星来了! “水火双星的威能会把老子烧成灰灰,难道不是烧成陶瓷吗?殉葬用的唐三彩?我呸!”久无一言的金童突发惊人之语,倒是让阿黄一时语塞,心下不忿道。 金童玉女的皮划艇尚在继续前行,不过凭他们元修境界已经加速到头,故而阿黄靠太空匀速自能跟得上,在外人看来,这一人一扁舟不断地朝视野中渐渐变大的水火双星靠近着。 阿黄不再传音说话,玉女也不搭理他,金童也就说过一句话,然后归于沉默。 远远看去就像重叠一半的水火双星,已变得像肉眼看恒星般大小,虽然没有恒星照耀那样,让人感受到热力沸腾,但感官也已能触及到水火两系放射出热能和冷能的交互侵蚀。 虚空中寒热交加那是一种何等的对立触觉,而且还是像宇宙射线般的动能加身,水火双星自身威能渐渐发挥其外放能量,加诸接近它们的各种生灵。 随着阿黄和皮划艇上的金童玉女接触水火双星所散发的威能,紧随其后其他肉身强渡的各族各阶修士也渐次接触过来,一时间很多修炼者沐浴在水火双星的威能照射下。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真实触觉,只有水火两系修士才真正感受得到,反正身上禁制重重的阿黄,除了有点被寒热交加压迫的感觉,没有太多其它感受。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去,随着双星运行进入祁硪星域范围诸多死星疆域,飞行进入水火双星威能圈的各族各阶修士越来越多,就像飞蛾扑灯一般勉力接近双星的本体。 阿黄一边跟随皮划艇飞行,一边眯着眼注视水火双星。 他忽然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水火双星并非因为挨得够近,这才看上去像重叠一半的样子,而是根本就是真实的星体重叠! 也就是说,水火双星的本体已经相互挤进各自星体一半,这是咋回事,阿黄当然搞不懂,只不过,他油然觉得有种甚为不妙的预感,但又无法判断是一种什么样的预感。 乱纷纷接近水火双星的那些修士群体除了水火两系都已停止飞临双星,全处在围观之中,他们并非水火属性者,水火双星的属性排斥已令他们承受不起。 那些水火两系各族各阶修士,有些已经停止行进,因为依他们的修为离双星的间距就已到头,可以止步专事水火威能的沐浴洗礼,更兼观摩双星运行轨迹,以供自家冥思大道真谛。 更多水火两系各族各阶修士还在勉力前行,以期能更靠近双星一些,获得的威能沐浴洗礼收益更大,同时在双星行进轨迹一道上也看得更为清楚。 阿黄借助身上重重隔绝禁制,是唯一一个非水火属性者前行最深入的高阶修士,他得要陪伴金童玉女直至停行为止,可是,金童玉女仗着那只皮划艇总在顽强行进,丝毫没有停步的迹象。 阿黄业已觉到水火属性的排斥和冷热能量的威逼,他不知自己尚能坚持多久,心中唯一的感受便是,这俩个变态的水火双星威能,简直比最大号的恒星还特么强。 阿金和阿青不能再待在洞天里悠闲自如,他俩要通过小环将灵石转化成能量输送给阿黄,让他在外坚持下去,随着时间推移,其实阿黄身上的防护禁制已达到神修极致。 在水火双星的外围,包括其他属性的仙人族神修或巫人大神师都已不敢继续前行,只能眼睁睁瞧着水火两系修炼者,以凡人横渡海峡般的勇武精神,飞扑冲向双星的本体。 阿黄还自有暇观察一下周边情形,发现除自己之外已没有一个非水火属性之人能坚持到现在,同时,他也看不到有合体期大能者的出现,遂心下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阵道修为只要一天尚未晋入阵宗师的范畴,他所布设的阵法禁制就没法抵御合体大能的攻击,阿黄心里也很明白,所以在这种人多纷乱的场合,他总是很小心留意合体大能的出现与否。 心理浑没压力,肉身却承受很大的威逼,距离水火双星越近,阿黄越是觉得汗颜,是真有出汗的感觉,眼看双星在自己视野里渐次变大,他便知道双星即将近在咫尺。 金童玉女的身体还是照样与皮划艇结合在一起,仿佛泥塑木雕一动不动,阿黄扛住阵阵袭来的双星属性侵蚀与排斥之力,侧头望望身边才离得数丈远近的皮划艇,心下有些疑惑,便即试着与玉女打个招呼。 打招呼没有得到玉女任何答复,阿黄深觉诧异,这不符合玉女平素贫嘴的性格,往常不管谁和她说话,她定会有话必答,而且说得还比人家多,浑然不会让你失望。 可是这一次,阿黄却得不到她的应答,心中便有点焦急,不知他们的身上发生什么事,连忙再行呼唤她数次,还是没有任何应答,他便知金童玉女一定是出了事。 阿黄再看看周边远处的其他人,清一色俱是窍修以上高阶修士,甚至还有神修存在,更无一个元修在内,哪怕只是元后也没有,而且全是以肉身强渡,更无一人敢乘飞舟。 但金童玉女的修为只是元初,还是结婴不足一年的元初修士,借着估计是父母呕心沥血炼制的法宝衣和皮划艇护身,竟然冲到如此靠近水火双星的地步。 如今皮划艇从外观看来没事,上面的乘客已没有任何反应,阿黄念及于此,便想靠近过去看个究竟。 眼下横向摆渡比逆流直冲更其费劲,因为双星周边方圆亿里的范围内,早已刮起水火属性粒子流风。 粒子流风到处流转,既强劲又杂乱,人体直行往双星而去,只是逆风而行,要是横向移动,势必遭到离子流风的扫刮。 阿黄刚刚开始横向飘移,便有一种高速公路变道超车的感觉,一股狂暴的离子流风将他吹得飘飞数丈,反倒距离金童玉女的皮划艇更远。 他心下一急,一把扔出板砖法宝,将其放大垫在脚下,狠命一撑,门板大小的板砖被踩得晃晃悠悠往后掉去,阿黄借着板砖在虚空中的反弹力,照直扑向皮划艇方向! 飞扑速度很快,眼看就要抓到皮划艇飞檐般的尾部后沿,阿黄的右掌五指倏地伸长,狠命一抓,本想是能抓住那道飞檐,浑没曾想,却是没有抓着,距离皮划艇的尾部,堪堪差上一指之数。 阿黄对此却是愣神了,这、这怎么会差之毫厘的呢?他横飘在虚空的身体只是稍稍迟滞,便与皮划艇拉开超过一丈之远,难道是皮划艇在加速?! 若是金童玉女已陷入昏迷的话,皮划艇只会保持太空匀速,绝对不会自行加速,但在阿黄自认为准确的一抓之下,皮划艇居然会自行加速,就令阿黄不得不惊奇万分。 阿黄急忙抬头细看离他越来越远的皮划艇,一看之下大为震惊,皮划艇真的在加速中,舟体双侧开始划出两条八字纹路,这是加速快到所在空间被划动的表现。 “不对!这不是加速!这是——” 阿黄数百年精研阵法造就精于计算的脑际识海,终于得以快速反应过来,这是皮划艇带着金童玉女,楞被强烈的双星属性引力吸纳而去! 已经明了事发真相,阿黄这一急非同小可,金童玉女那俩小孩还在皮划艇上昏迷着呢! 他挥手召回板砖拿在手中看看,如今这玩意不顶事,将它收起再想了想,便又将洞天法宝甩出外面,只留下藤篮做的混元帽还自歪戴着。 洞天法宝在阿黄紧急施法下,立时变成一架陨石飞舟,他倏地跳上洞口平台,急急打出几手法诀,催动飞舟直追金童玉女的皮划艇。 一直通过小环向阿黄输送灵石资源的阿金和阿青,一时被他变更洞天形状惊动,全部跑出洞天门外看是发生什么情况,只有小环一瞧再没自己的事,转身飞回洞天里。 阿黄来不及跟他们说明,只顾催动飞舟加速到亚光速,对准金童玉女的皮划艇飞走方向衔尾急追,所经之处,竟然拖出一丝丝闪出光线的空间裂缝! 水火双星交错在一起,在轨道空间以碾压之势隆隆飞过,经过之处的空间壁膜变得异常脆弱,皮划艇被双星拉动带出的只是空间纹路,陨石飞舟一旦碾过,却是划出透光的空间裂缝。 眼前两个交错一起的水火双星,在璀璨星空中像月食一般的剪影越来越大,前面被拉动的皮划艇却被阿黄追及近处,让他感到莫名振奋,终能有追上逮住的希望。 已经清晰看到固定两个小孩的皮划艇尾部,而且,它的尾部在阿黄神识里渐次放大,十万里、九万里、八万里……三万里、两万里、一万里! 阿黄顿觉心里更是兴奋,他的意念里简直就在呐喊:你嘛快追上了哑! 此刻阿金和阿青的表情却变得很是僵硬,他俩没用神识直视皮划艇尾部,只是惊骇地、张口结舌地抬头望着仿佛扑面而来、庞大无比的黑色双星剪影。 “阿黄,快看,人舟都不见了,哎呀糟了!”阿金忽然失态的出声大喊,但极度兴奋的阿黄却听不到他的声音。 阿青还算清醒,急急意念传音喊道:“麦哥哥快停手,就要撞上了呀!” ------------ 第四十三章 困在红蓝空间 前方视野,原来清晰可见的皮划艇尾部蓦然失去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在神识直视中越显越大的八卦阴阳鱼,浮现在遮天蔽日的水火双星剪影中。 这只八卦阴阳鱼,阴鱼尚蓝,阳鱼尚红,阴鱼的红眼和阳鱼的蓝眼,仿佛居高临下的一齐闪着妖异光芒,直直盯视亚光速冲来的陨石飞舟。 此刻就算阿黄停手也自无用,猝不及防的陨石飞舟带着巨大惯性,被一阵水火属性排斥力撕扯得连续翻转不已,最后噗通一下震响,猛然一头撞进巨大的八卦阴阳鱼界面。 红蓝双色八卦阴阳鱼没有被撞出破碎口子,却像很是粘乎乎的沼泽一般将陨石飞舟咕咚吞下去,貌似方才金童玉女乘坐的皮划艇,就是如此这般给八卦阴阳鱼吞没的。 以超高速撞入沼泽一般的八卦阴阳鱼,比之高空飞鸟撞中高速飞机更加令人震撼,轰然震响还不算什么,陨石飞舟虽让粘稠的浆液物质缓冲迟滞过,依然振荡得洞天法宝中活像筛糠一般。 好在洞天法宝早就布设上层层叠叠的防护禁制,尽管撞入八卦阴阳鱼后,舟体震荡非常厉害,总有一种立马就要散架的感觉,但最终还能保持完整,那股迟滞仿佛一忽而过。 当阿黄几人终于从天旋地转、头昏眼黑的状态下,稍稍恢复神智,便即发觉陨石飞舟已然钻进一个只有红蓝双色彩条飘荡的奇特空间,里面有不知名的空气,可让红蓝气流彩条缓缓漾动。 雅擅变幻形体的阿金率先恢复过来,他回头望望刚刚经过粘稠浆液的地层,拍拍尚在东歪西倒的阿黄,挤出笑容道:“阿黄你看,阴阳鱼表层的物质像不像地幔?” 阿黄也终于回过神来,抖抖脑袋,有点艰难道:“地不地幔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撞入什么地方,还有先期消失的金童玉女和皮划艇在哪里。” 阿金环顾四周,奇道:“这里貌似水火双星交错之地,怎么会演变成类似次元空间的。” “物质发生超光速都能进入次元空间,两个星球交错打开次元空间又有什么奇怪?”阿青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 “噢,颠死老夫也!水火双星的传说早就听说过,双星互侵倒是第一次见,居然能打开一个次元空间,真是奇哉怪也!”这回又是操星域通用语的老邪浮头冒出声音。 总之,当下之势发生什么都不奇怪,除了小环雷打不动躲在洞底大石球里睡大觉之外,其余四人尽皆站到洞天门外平台,前后左右东张西望。 这是一个仿佛有些混沌的次元空间,里面充斥着无名空气,一道道红色或蓝色丝状彩条始终在无规则地漂流,远处无法望到边际,众人脚下的陨石飞舟,尚在空中缓缓前移。 貌似这一空间全是红蓝丝状彩条的世界,不管朝那个方向张望,全看不到别的物质存在,甚至连率先冲进的金童玉女及其皮划艇,也自无影无踪。 已是彻底清醒的阿黄摸着下颌髭须,沉吟道:“不管这里是不是次元空间,它一定是水火双星交错重叠形成的一个独特空间,金童玉女被双星吸纳进来很是诡异,我等看来得着重去找他们才行。” “找不到,我已将神识扫视用到窍中极致,还是什么都没发现,”阿金不免丧气道。 阿青也自扁着嘴道:“我也看不见哪里有他们的踪影。” 老邪有点愁苦道:“我们已经进入水火双星的交互领域,据说它们一向会在祁硪星域范围内运行三年,三年之后便会离开星域轨道,不知所踪,我等如今都在双星内部待着,一样会跟他们走,除非能够冲出外界。” 阿金有点茫然道:“老邪前辈说得没错,我们要是总不能冲出外界,便就只能随波逐流,跟着水火双星一道沿其轨道公转。” 阿黄一边听他们几个大发议论,心下一边也在思索,忽然决定什么,遂传音召唤小环出来,指定某个前行方向,让小环踏着大石球催动洞天飞舟加速航行,倒要看看能通往何处。 小环只得垂头丧气去做驾驶者,但见它脚踩石球,孤悬在陨石飞舟头前,开始催动飞舟行进,速度由慢到快,始终朝一个方向前行,从常速到亚光速、光速以致超光速! 与在外界的原生空间根本不同,这个次元空间架构仿佛很是牢固,无论加速到何种程度,全都撕不开空间纹理,更别说剖开空间遁入别的空间,如此便意味着无法冲出外界。 这一次元空间难道就那么巨大?不单只阿金、阿青和老邪,连阿黄都不免看到傻眼,这一阵小环驾驭的陨石飞舟超速行进,浑不知超过多少倍光速,还不知当下已是走到哪里。 貌似给他们一种错觉,自己从来没有移动过似的,眼前飘飘荡荡的红蓝彩条,始终就在身边漾动不已。 几人沉默很久没谁说话,只有老邪突然出言打破静谧,道:“老夫有个办法,可以一试当前是何境况。” “什么办法,老邪前辈请说,”阿金倏然抬头朝他望去。 只见老邪从掌心空间拿出那只大家都熟悉的星盘,悉悉索索的摸按半天,这才将其放大竖起来,像只化妆镜一般可让所有人都看得到。 却见里面一早就有的星星点点一应俱无,只有一颗小小的亮点停留在中间,于是,老邪转头对小环喝道:“小子,赶快以最高速度开船!” 然后,他张开满是黄黑烂牙的大嘴,笑笑招呼众人道:“大家都来看星盘吧,在这个所谓次元空间,没有其他任何物事,只有我们这架法宝飞舟存在,你们看,这个唯一亮点就是法宝飞舟!” 小环似乎有点惧怕老邪,一声不吭的尽力催动陨石飞舟,以它所能催动的最高速率驾舟飞行。 在老邪古董一般的星盘中,那颗亮点开始一闪一闪的移动位置,由于老邪测过方位斜着摆放的缘故,亮点并非直行,而是绕着圈子挪动,不用片刻便自在星盘里绕过一大圈。 老邪颔首指着星盘中的亮点道:“看到了吧,其实我等根本不是在直行,而是绕着圈子飞行,就像在一个圆形星球飞行一般,看似直行,实是绕着星球往复飞行。” 阿黄、阿金、阿青俱各看得恍然大悟,还真是只缘身在此山中哇,这么简单星球是圆的道理谁都没想到,其实不是他们没人想到,而是除了老邪之外,谁也没有星盘指路。 “现在还能怎么办?”阿金率先发问,因为他可以讲星域通用语,老邪能够听懂,同时可从意念中传递,阿黄、阿青包括小环也会知晓他说什么。 紧接下来众人再次沉默,在这个仿佛无边无际只能绕圈子的类次元空间,没谁能想出怎么脱困的办法,一时间也无人想起去寻找金童玉女的事。 “咱有‘溹浮’,也有灵石,大家不如回去修炼罢了,”却听老邪突兀地冒出一句话。 此话听得其余几人面面相觑,没谁认为这不是一个打发时日的好办法,可就是无人应答。 老邪见状尴尬笑笑,解嘲道:“嘿嘿,老夫有自知之明,这就先进洞天炼体去了哑。” 话音方落,不懂星域通用语的阿黄和阿青还没拾取他说的什么话,只见老邪佝偻的背影一闪,已然消失在洞天门内。 阿金瞧瞧阿黄木然的脸色,耸耸肩道:“唉,乃乃地,咱只好听天由命了,但愿修行能带来一丝生机,我也回去石室修炼了。” 甫见阿金走后,阿青遂瞥一眼阿黄道:“麦哥哥,我只想回去睡觉,这一阵都累了好久了。” 阿黄烦躁地摆摆手,让他们全都回去修炼、睡觉干什么都成,然后自己在平台上摆出大蒲团,盘坐下来发呆。 小环一直在飞舟前头察言观色,此刻便滚着大石球过来道:“老黄,偶也累趴了,要回去睡觉觉。” 阿黄望着它苦笑道:“去吧,去吧,爱干吗干吗,反正这会谁待着全没事干。” 小环闻言一道烟溜走之后,阿黄遂想了想,还是拿出刻好多时的洞天改造方案玉简,自顾钻研起来…… 困在红蓝空间的时日一晃过去将近两年,在阿金和阿青窍中修为臻于大成,老邪炼体不知突破到哪一级数之际,阿黄也在不知不觉中突破到窍中境界,更重要的是,洞天改造已经基本完成。 阿黄还是一脸木然坐在洞外平台,基本改造完毕的洞天法宝只差重新布设防护禁制,他的阵道修为距离阵宗师境界,更是到了一点即破的程度。 可是,升级版洞天法宝,更难找到可储存的储物袋之类空间法器,将来似乎也只能用藤篮装盛,或者一直做成帽子戴着。 他只有叹息一下,便又开始重新布设洞天法宝内外层层叠叠的防护禁制,这一次的禁制重设也要搞升级版,水准当无限接近阵宗师布阵高度。 重新布设升级版防护禁制,足足花了阿黄一个多月时间,耗费殆尽他无数的心力、精力。 若非息壤之体造就强悍肉身,阿黄几乎说得上脱落形骸,与昔日老邪有得一比,好在这回拼老命行为,让他收获到意料中最圆满的回报。 ------------ 第四十四章 空间之心 此刻的阿黄精神无比兴奋,因为临门一脚已经成功,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的阵道修为随着日以继夜构筑阵法禁制,已悄然晋入初级阵宗师境界。 诚然,他所布设的洞天防护禁制,也已升级到合体大能一击攻不破的地步,达到阵宗师级别的阵法禁制,实际已跨入老邪所说的修炼第三阶段,大可说阿黄如今的修炼境界,乃是出窍中期的修为,合体初期的阵法。 如今包括洞天法宝在内的一应人与物,都一一得到不同程度的提升,只是外界出路在哪里,想要找到仿佛还是遥遥无期,阿黄诸事完备,想起还被困住便自犯愁。 看看其他人等一直在闭关苦修,阿黄无奈摇摇头,遂掏出一堆灵石摆放成聚灵阵,自己也准备修炼,确是很久没有正经修炼过,修为都被阿金和阿青拉下一大截。 别人布置聚灵阵乃是吸纳周边天地元气,阿黄从来不缺灵石用度,所布聚灵阵却是用以抽取灵石能量,聚集超浓灵能,加快自身周天搬运。 他如此修炼不足一天,却又胡思乱想起来,红蓝空间里充斥大量水火属性能量,自己和阿金、阿青又不缺乏土、金、木属性能量,如能布设出一个五行聚能大阵,对自家几人岂非帮助更大? 阿黄既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心思一旦活泛,便将独自修炼一事抛诸脑后,只顾钻研起五行聚能大阵来。 几天之后,他感到属性指引有所欠缺,便又将阿金和阿青叫出一道研究…… 仗着初晋阵宗师的威势和周边水火能量的加成,足足经过将近一个月,三人合力终于弄起一个似模似样的五行聚能大阵。 洞天飞舟变回最原始的盆景假山形状,一座高达百丈的巍峨石山悬停屹立在红蓝空间中央,五大阵基不规则的分布在石山各处表里,源源不断抽取四周的水火能量和窖藏的金木土灵源。 阿黄基于谨慎起见,体现初级阵宗师水准的防护大阵一直开启,但不会影响到五行属性能量的吸纳抽取,他灵机一动,还给防护大阵加入水火元素预备架构,以待将来有水火纯属性者参与。 在阿黄和阿金心里,始终认为五行妖组合势在必行,总会有一天五人会聚齐,用老邪的话来说,五行妖聚、天下俱惊! 一直很是被动低调、只能做过街老鼠的纯属性者,无不期待有大摇大摆出现在公众面前的一天,受到的只有敬仰景从而非围捕追杀,鉴于此,当下他们几人最最仇视的,便是法盟这一变态官方势力。 如若五行妖聚、五行阵成,元婴出窍、炼成元神,五行同伴进皆晋级分神期,境界自是站在神修以下修为的顶端,组起防护阵法当可抵御法盟合体中期的单人攻击。 纵观中央星域大千世界,凤毛麟角、昙花一现的合修非常罕见,那些大势力纵有也是镇场子的角色,很少会抛头露面在大庭广众下多管闲事。 至于合修大能之上的渡劫期劫修大神,仿佛只存在于传说中,根本没人见过真实面目,就算真的有,在没有雷劫加身进阶大乘可能的情况下,几乎就是等死的修炼阶层,怎么可能还会理睬俗世之事。 在阿黄内心设定里,五行同伴俱是神修,伴以五行聚能大阵加持,以洞天法宝为依托,当可横行中央星域,何惧法盟中人干预,只要小猫三两只的法盟合修,不会踩地雷一般时常阻挠的话。 阿金的想法则简单得多,乃是凑齐五行同伴,开启任务体系,勉力达成既定目标,让自己所承载的这一宿命传承,实现应有的辉煌,所以,其过程的烦恼给阿黄去操心,他时不时把好方向即可。 “哇哦,在五行聚能大阵里修炼,比单独修炼进境快上许多耶,”阿青出其不意的一声叫唤,蓦然惊醒陷入沉思的阿黄与阿金。 在改造升级过的洞天法宝内外环境里,有的是模拟生命星球空气流动功用,可以自由呼吸和声音传导,不用意念传音也能听到彼此开口说话。 此刻五行聚能大阵随时开启,水火能量随处都有,不用白不用,尽管无人有用得上,但也能拿来调剂五行能量流转互补,促进其他属性者加快修行进度。 …… 时间已然过得数月,也是阿黄他们驾驭洞天飞舟误闯类次元空间的两年之后,红蓝空间突然发生强烈震动,就像一场惊世大地震赫然拉开序幕。 阿金、阿黄、阿青还有老邪纷纷从修炼状态中警醒过来,连小环也被震荡得睡不着觉,急急飘飞出来看个究竟。 类次元空间原来漫天飞舞的丝状红蓝彩条再也不见踪迹,整个空间显得灰蒙蒙一片混沌,唯有硕大的假山很是醒目地悬停在空中,但却仿佛沧海一粟也似。 由于没有别的比照物,明明感受到空间在剧烈震动,无论肉眼还是神识,众人却是什么也看不到,假山洞天法宝依然静静悬停在空间中央。 阿金奇道:“啧,怪了,这可是水火双星夹着的空间,又怎么会无故震动呢?” 阿青白他一眼道:“空间震动当然有故,只不过你太笨,想不出来而已。” 阿金无奈的瞥阿黄一眼,希望他伸出弯曲的双指吓唬阿青一下,怎奈阿黄视而不见,嘴巴却在喃喃道:“空间如此震动不像撞击引起,也不像空间被双星挤压造成,到底是何故?” 却听一旁的小环插嘴道:“这个偶知道。” “你知道什么呀?”阿青一把掐住它的脖颈拖过来,噎得小环直翻白眼,四肢胡乱蹬个不停。 它好不容易挣脱开来,伸手顺着被抓长的脖子怨道:“姐姐你差点掐死偶,偶说偶知道,偶就是知道。” 阿青叉腰问道:“好呀,你说你知道,那你都知道些什么呀?” 小环遂不忿道:“偶当然知道,偶那时还孕育在大石球中间,刚有点灵智,也有了些记忆,记得大石球就是被埋在地底挤压变成圆形的,以后渐渐的给地底排斥出来,后来就到了这个大空间。” 阿黄登时直着眼盯视住小环,忙问:“小环,你当时就有现在的这种感觉吗?” 小环点头道:“嗯哼,当初大石球被挤压成圆球,就跟现在这种感觉一模一样。” “灵物都是天地生成的宠儿,天生感觉敏锐,高阶灵物的感触尤其灵敏,小环幼生期的感觉应该很准确,”老邪听罢阿金的通译,当即下了如此定论。 阿金狐疑道:“难道说现下的红蓝空间,正在受到挤压要变成圆球,那我们岂不是要被永远困在这里了吗,常言道:圆形比方形更难突破。” 阿黄沉思道:“事情估计没这么简单,双星会聚造成这个红蓝空间,它们继续交错只会增大这个空间,根本不会将空间挤成圆形。” 阿金一时选词不当道:“元芳,黄芳,噢不,虚特,乃乃地,那你怎么看?” 阿黄翻翻白眼道:“当下红蓝空间既然发生变化,总比静止不动要好吧,我等静观其变好了。” 阿青忽然问道:“麦哥哥,要是我们永远被困在这里出不去,那可怎么办呀?” 阿金断然道:“不会的,等我们修炼晋级到合体期,三人联手绝对可以撑爆这个空间,到那个时候,我等不就可以出去了吗?” 阿黄笑道:“不错,几个元后联手可以打爆一颗死星,老子就不信,几个合修还撑不爆一个次元空间。” 老邪听了阿金的通译,撇嘴道:“据老夫数以亿万年的经验判断,你们不用修炼到合体期那么遥远的,但凡异度、次元空间都会有空间之心存在,只要找到空间之心毁掉,这个空间自然崩溃,那不是可以出去了吗!” 老邪此话令阿黄蓦然想起一事,当初找寻跨星域传送阵时,因为小环贪心多手,将那个过境的异度空间之心挖来吃了,然后异度空间便即轰然崩塌。 “小环,你能找到这个红蓝空间的空间之心吗?就是你从前拿到过的那种菱形物事,之后你好像吃掉了,还记得这事吗?”阿黄赶紧扯过小环轻飘飘的小手问道。 “当然记得了,待偶探探,”小环皱眉探测感觉一阵红蓝空间,然后摇头道:“偶找不见这里的什么空间之心,全是红红蓝蓝会动的玩意,一个菱形物事也看不到。” 老邪首先醒悟道:“一般空间属性都是土系为主,空间之心也算是土系物质,小环自会探测得到,这个红蓝空间却是水火双系能量构成,没有土系属性,小环自是探测不到空间之心在哪里。” 阿青咬住嘴唇,转着眼珠道:“我们当中没谁有水火两系灵物帮着探测,那可怎么去找这个空间之心呀?” “唉,要是老汀和他的火系灵物能在这里就好了,”阿金话一出口,便即自打一掌嘴巴,“我靠,这不是痴人说梦吗,老汀眼下在宇凌星任‘神主教’教宗逍遥自在得很,怎么可能跟咱来此冒险。” 阿黄听罢阿金这痴人说的梦话,凝神思索一阵,猛然一拍阿金的大腿,喝道:“嘿,听阿金这么一废话,我立马想到办法了!” ------------ 第四十五章 双星跑偏了 “什么办法?!”众人立时异口同声齐崭崭问道,连听不懂阿黄说什么的老邪也不禁动了动嘴巴。 阿黄笑模笑样道:“五行生克的道理,尔等都懂吧?” “五行生克”一说分而述之乃是:其一、五行相生——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其二、五行相克——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 “废话,我们是五行同伴,五行相克咋会不懂!”阿金和阿青闻言,尽皆鄙视地给阿黄一个白眼球,老邪就算听不懂,也自懵然点点头。 阿黄笑道:“那不就结了,我们大可利用五行聚能大阵,运用五行生克的原理,我等三人各就各位,水位和水位便就虚位以待,一道驱动大阵,全力抽取水火精华,直至两颗空间之心出现为止。” 阿青好奇问道:“一个空间咋会有两颗空间之心?” 阿金遂大咧咧道:“傻妞,这你就不懂了吧,俗语云:水火难容,两种对立属性构成的空间,必有两颗空间之心。” 臭老金又叫我傻妞!阿青鼓起嘴巴瞪他一眼,心道:咱要不是在说正事,我一定拿木针狠狠刺你那可恶的灵魂! 阿黄双掌一拍道:“OK,咱们立马开始操练,只可惜这一回灵石资源,要耗费得多一些了。” 与整个空间的水火能量相匹配运行五行生克之道,所需的金、木、土系资源自身能量很庞大,好在小环一直很勤力找寻灵石矿藏,洞天中窖藏还是很丰沛的,起码可以支撑较长时日。 既要尽可能大范围运行五行聚能大阵,阿金、阿黄、阿青待在各自属性位置上,俱是倾尽全力运转阵法,除了手无缚鸡之力的老邪帮不上忙,连小环也要专门负责扩张假山法宝体积。 刚升级过的高阶假山法宝,最终竟然扩张成万丈方圆、数千丈高的空中崇山峻岭,与此相应,他们几人的本体,也随之放大成为十余丈高矮的法天象地形体。 一时间代表金、土、木三种属性的银色、黄色和青色气息流,全在围绕硕大的假山法宝四下奔流不已,发出的猎猎呼隆声,经已盖过红蓝空间越来越高的震荡频响。 从空中纵观下去,假山法宝上面倒是小环最为醒目,它脚踩大石球竟然孤悬在假山顶上,抓住体外圆环,像风车一般不停旋转。 在金系、土系和木系灵力不断催动下,五行生克之道发挥出绝大的相生相克作用,周边的水火属性能量被转化成水火两系灵力,会聚到五行聚能大阵水与火的阵位。 轰的一下,五行聚能大阵全然启动运转起来,早就没有红蓝彩条的空间中隐藏水火能量被一一勾动,沿着固定的流动轨迹,在五行大阵涉及的范围,循环往复运转不休。 原来一直在隐隐震荡的红蓝空间,让外力加诸挤压造成的一圈圈振幅,似是被大阵抽取能量之功抑制住,反倒显得越来越小。 时间一个个时辰过去,五行聚能大阵运转越来越快,五行相生相克抽取的水火属性能量转化灵力也越来越多,但一直还是没有空间之心出现的迹象。 假山法宝里窖藏的金、土、木灵石资源转化成灵力,已经达到一个临界点,暂时不可能再度提速,从红蓝空间抽取的水火属性能量转化灵力,也与之达成一种平衡。 在这种平衡情形下,还是毫无空间之心出现的一丝可能,这让主持大阵运转的阿黄心中甚是沮丧,他们几人都只有窍中修为,对这个大阵的驾驭基本到此为止,暂时不会再有功力上的提升。 正当阿黄感到无奈处在进退两难境地、无可设法之时,在意念中忽听阿金嚷道:“阿黄快看,那边出现空间裂缝!” 众人望去视线的空间远处,像玻璃屏幕受压不过出现皲裂一般,渐渐显现一道道裂痕,这些裂痕扩散得很快,片刻之间,便即散布到小半个空间范围。 与往常撕裂空间出现裂缝不同,这些裂缝没有伴以电光闪动,裂缝中却显得黑漆漆的毫无光亮透出,哪怕裂缝皲裂得再大,仿佛那是一个个黑洞。 “收阵吧!”阿黄迅速判断当下形势,果断传音下令。 一道道气息回流,五行聚能大阵很快收缩聚拢,小环也依令将假山法宝变回正常大小,也就是十来丈宽窄的规模。 收阵缩山完成后,阿黄再用神识扫视一下空间震荡与皲裂的情况,捏诀将假山又变成陨石飞舟,不用小环驾驭,自己亲自开船,且道:“我们冲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陨石飞舟正对着一道皲裂最大的空间裂缝,加速冲上前去,众人没人回到洞天石室,俱各站在洞外平台,死死盯着那道空间裂缝看。 空间裂缝宽幅在众人视线中越来越大,渐渐看得见里面竟然不是完全黑暗,离得越近,便越能看到有丝丝光亮显现。 “那是什么呀?”阿青歪着头注视空间裂缝里点点光亮。 阿金眼睛最尖,凝视良久,不禁兴奋嚷道:“那是外太空的星光,啊哈,我们看到外界星空了,这回能出去了哑。” 阿黄却是沉默无言,只顾驾驭陨石飞舟照旧直冲,他仗着洞天法宝如今能抵御合体大能一击的禁制能力,打算横冲直撞出去。 小环依照阿黄的指令,又将陨石飞舟放大变成艨艟巨舰,轰隆隆地挤进已经扩得很大的空间裂缝,直将裂缝撬得翘边! 空间裂缝不比空间壁垒和空间屏障上的旋涡口子,后者是要穿进异度、次元空间的,这里的空间裂缝厚度只有薄薄一层,一旦冲破,一忽便即穿越过去,瞬间已然抵达另一个异常炽热的空间。 在这个酷热空间,能看到外太空点点繁星,但却像困在一只透明罩面里边看一样,而且见到星空的地方只有窄窄的一线天,看看左右还是一片更加浓郁的红蓝彩条会聚之所。 阿黄一看便明白这是什么地方,此地才是真正的水火双星交错之地。 俗语云:火无常势、水无常形,水火双星并非生命星球,不是死星,也不是依靠氢氧熊熊燃烧的恒星,而是一只纯粹火的球体和一只全是水的球体倚靠在一起共存。 亿万年来,水火双星相伴在太空遨游,沿着绕恒星公转轨道运行,由于向心力的作用,如今看到的火球与水球便是它们的常势、常形。 常言道:水火难容,但如今水球与火球却又有交错融合之处,对物质守恒与天体物理有点常识的阿黄这么认为,水火双星相克相生,交错融合的部分,会产生一些恒星自燃效应。 就似水遇到高温烧化,像被电解一般分解成氢氧气体,然后氢氧气体在燃点环境中再度燃烧,又融合成水状,再遇高温烧化……如同永动机那样循环往复以至无穷。 所谓水火双星交错之地,便是以这种形态共存于两星之间,依阿黄的观察,双星交错还会有继续拓展可能,最终也有可能双星完全融合成为一体也未可知。 众人再行看去,明显能够发现如同一对庞大气体、液体球形的水火双星,依旧沿着某个轨道公转…… “不对!”阿金施展神识细细看过,忽然出言道,“双星貌似已经偏离通常轨道,看情形定会撞到那一片鬼地方。” “老金,你又怎么知道的?”阿青总是偏爱与他抬杠。 阿金举手一指道:“你们都用神识看看,那一片灰不溜秋的是什么?” 阿黄依言用神识观看,星空一线天的下沿可以看到,有一灰蒙蒙反射星光的连片陨石带,他很是熟悉,于是惊讶地脱口而出道:“陨石海?!” 阿金颔首笑道:“对,那里就是陨石海,按理说双星经过的轨道上,不可能有这么大片陨石海的,不然早就乱套了,所以说,眼下这一出,要么是双星偏离公转轨道,要么陨石海乃是人为搬运来的。” 阿黄摇头道:“不过双星十年一现,轨道上不可能短时间生成这么一片陨石海拦路,人为搬运工程量太大,给几个合体大能花上几年也做不到。” 阿金道:“不然的话,就是有人将双星引得跑偏,想让它们直撞这片陨石海。” 阿青奇道:“是有人故意让双星跑偏冲进陨石海吗?就算把水火双星拉到陨石海困住,又有什么用处呀?” 阿黄沉声道:“这是人为将其跑偏没错,当下还搞不清是哪部分人这么做,巴巴的拉双星去陨石海有什么用,困住它们用来永久观摩吗,这更不可能,双星不在轨道上移动,就不会有观摩意义。” 肉眼看到的星空一线天,在众人神识里便是广阔无垠的一片,大家俱各展开神识,一般都能看得到水火双星还在相互交错中,但其如今前行的方向,正是不算远处的那一片陨石海。 这片陨石海阿黄在内心对比过,较之混世星域的陨石海要大上许多,里面各种形状的陨石体态也自更为巨大,一颗颗巨大而不规则的陨石,总在翻滚旋转不休。 用神识直视注目那片更加广袤的陨石海,阿黄感觉到那些翻滚不已的嶙峋陨石,上面有些总让他很熟悉的东西,只是一时联想不出是什么。 ------------ 第四十六章 设法脱险 “对!有人待在某些陨石上面,还有适合做阵基、阵点之处,没错,我所熟悉的东西莫过于此,只不过——”阿黄终于得以证实自己的判断,但还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萦绕于怀。 陨石海看上去那些分布得无边无际的陨石群,目力够好的人能看到那些可用作阵基的巨大陨石上,错错落落站有一些修为不低的高阶修士,不像候在那里准备截击谁,倒像是打算操纵阵法。 阿黄用神识扫视发现,很多巨大陨石上,那些高阶修士总是站着不动,似是在待命。 他也很快察觉某种现象,那些巨大陨石上的高阶修士,排列起来全是呈圈状站位,内圈之人修为最高,外圈之人修为最低,但至少也有窍初以上。 而且,疑似阵法站位之人的排列组合,貌似是为四四制模式,亦即大四套小四,大圈套小圈,仿佛在等候布设一个巨型复合大阵,同时这一阵法站位架构,也让阿黄有熟悉的感觉。 “没错,这就是法盟捕捉灵物的独门阵法——缚灵阵!”经历过数次缚灵阵法应对、应用的阿黄终于认得,这就是法盟上下人等都会使用的缚灵阵。 法盟的缚灵阵是一种很奇妙的阵法,既能用于捆绑捕捉灵物,也能用以束缚制服各阶修炼者,既能四人为一组进行单体捕捉,也能组成复合巨阵。 所谓四四制,便是复合巨阵组合模式,意即四四一十六、八八六十四如此这般的阵法组合,就像当初阿黄他们几人弄出的三才复合阵一般。 纵观此象,显然是为法盟势力聚众在陨石海准备布设一个超大型复合缚灵大阵,目的是什么一目了然,因为已偏离正常运行轨道的水火双星,正自冲着复合缚灵大阵的预设阵心轧轧碾来。 阿黄见状霍然心惊,法盟竟有这般庞大的野望,这是想要布设大阵捕获水火双星吗?这可不是普普通通抓捕灵物,而是要俘获两个直径超过千里的能量星球。 这时只见阿金举目定定望着远处,手指前方道:“阿黄,你看见没有,双星如今运行的轨道,正要直直撞向陨石海哇。” 阿黄闷声道:“我早看到了,那边还有人在准备布设大阵,要捕获水火双星呢。” 洞天飞舟冲出红蓝空间以后,一直呈艨艟巨舰状态存在,没人催动行进,兀自悬停在双星交错之处一动不动,阿金、阿青和老邪全站在驾驭飞舟的阿黄身边,只有小环不见人影。 “法盟真的想要捕获水火双星,他们能有这么大的胃口?”阿青闻言惊讶问道。 此时却听得老邪在一旁嘟嘟囔囔道:“有个事可能你们谁都没有注意到。” “什么事?”阿黄其实最在意老邪的说法。 老邪扭扭脖子,懒洋洋道:“你们先用神识扫视一下双星的周边。” 唯一能听懂星域通用语的阿金惊讶地回头看老邪一眼,二话不说,便展开神识覆盖水火双星,只过片刻,他遂收回神识大声道:“双星周边有八个人在操控两组缚灵阵,好像每组都有一个合修领头,似是正将双星束缚住推向陨石海!” 随后,阿黄和阿青也随之看到这幅骇人的场景,他们都见识过缚灵阵是个什么样,见状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阿青拍拍高耸的胸口道:“呀,真的有人要将双星推向陨石海呢。” 阿黄却是好生观察一阵,然后寻思道:“两组缚灵阵,各自困住一个星球,由一个合初带三个神后,其实力足以推动一个能量星球改变运行轨道。” 继而他一拍大腿道:“不好,要是双星被他们一起引进陨石海缚灵大阵,岂非连我们也给一锅烩了吗?不行,我们要赶紧设法脱困才得。” “怎么设法?”阿金闻言问道,他们几个全是只有窍中修为,如要抗击高阶敌手,只有仰仗阿黄的禁制大阵对敌。 阿黄叹道:“要是我们五行齐全就好了,五行聚能大阵能够生成攻击神通,冲出双星交错之地没有问题。” 阿金有些着急道:“你还没说,我等如何设法脱困呢。” 阿黄无奈道:“还能如何设法,要趁双星还没进入缚灵大阵,驾起洞天飞舟硬冲出去呗。” 阿金闻言头大如斗道:“一个合初、三个神后组成的连星球都能绑住的缚灵大阵,就凭我们能硬冲出去?” 阿黄沉吟道:“要只是一个星球被困,我们也困在里面想出去可能很难,如今可是两个星球被两组缚灵阵困住,我们又处在两个星球交错之地,或许借助两个星球亦即两个缚灵阵之间接合的地方,可以尝试冲出去。” 阿青拍手道:“好呀,那我们就去试试。” 阿黄用手摸着鼻子,斜睨着阿青道:“这事可能还要三木你出大力才行。” “那没问题,”对于作战出力,阿青总是义不容辞,阿金总说她自从吸纳大树头的木灵以后,纯粹变成一个崇尚好勇斗狠的暴力女,却是一点也没有说错。 阿黄再问她道:“三木,现在你化为树藤本体,能够覆盖多大的范围?” 阿青摇头道:“我自己没有量过,不知树藤延伸出去能有多宽幅员。” 阿黄道:“大概比较一下吧,就拿这里的水星或者火星来做做比较。” 阿青咬着嘴唇道:“大概嘛,嗯,能覆盖小半个星球吧。” 站在一旁的阿金却是听得咋舌道:“嗷呜,没想到你的树藤本体已经自我膨胀到如此地步,啧啧实在可怕!” “我那是本体枝叶延伸开来好不好,”阿青闻言,眯起细细的眼睛恨得牙痒痒,又想用木针刺他可恶的灵魂。 阿黄皱眉估量一阵,有点信心不足道:“树藤要是能覆盖半个星球,希望会更大一些,就先试试吧,但愿能成功。” …… 艨艟巨舰就像一只巨大的黑影,在充满红蓝双色的能量空间中,居高临下直冲双星之间两个缚灵阵缝隙而去。 阿黄自是通晓阵法奥秘,因为横亏的缘故对缚灵阵运行也是了如指掌,他还是一边亲自操纵巨大的舰只,一边细细体察两组缚灵阵交汇处缚灵阵的运行情况。 艨艟巨舰在数千里的空间距离须要航行一段时间,虽是直行过去也得小心翼翼,务必保证穿过两组缚灵阵薄薄的间隙,将以大舰高速冲力剖开这一间隙。 大舰舰艏就像一把巨斧的利刃,阿黄做成这样为的就是切入两组缚灵阵之间,然后借助树藤掩护,一举挤开水火双星上两组缚灵阵,从而脱出阵法困境。 好在那两组缚灵阵并非针对他们而来,它们锁定束缚的只是双星,这便给他们逃脱的一线机会,不过光是这样还不够,照阿黄的安排,还需要阿青变身出手。 在艨艟巨舰冲向束缚双星的两组缚灵阵之间时,阿青早已潜伏到俩缚灵阵之间,并选好化藤之处,水火双星没有可支持木系生长的土壤,但有丰富水分。 所以,阿青行前携带足够的木系和土系灵石,在艨艟巨舰开始启动之时,默默地攀援着缚灵阵在虚空生根发芽,就算被发现也无所谓,那些合修、神修早将全部精力用以控制缚灵阵,已无余力顾及其它。 两个能量星球不是那么容易让缚灵阵束缚引走的,为使其偏离轨道,两组一个合修带三个神修的布阵组合已是倾尽全力,才使得黏在一起的水火双星,勉强照着他们意欲驱向的方位走。 阿青的树藤本体飞速生长,不过片刻时间,便已在两组缚灵阵之间,爬满超过万里方圆的树藤枝丫,碧绿的枝条藤叶更是铺天盖地遮蔽掉这一方空间。 在树藤迅速生长之时,一直倾尽全力控制缚灵阵束缚双星往陨石海那边引的两个领头合修,很快注意到这一突如其来的异状,俩人遂紧急传音商量对策。 “二兄,那片貌似树藤是咋个回事,怎么会在只有水火能量之地突然长出来?”这组合修问那组合修道。 那组合修郁闷地回道:“老弟,说句老实话,这个状况愚兄刚刚看见,我也搞不懂状况哇。” 这组合修不免焦躁道:“大兄不是说过,将双星引到陨石海一带,沿途周边不会有别人知道的吗,这片树藤又是谁先种在这里的?” 那组合修无奈道:“老弟,你问我啊,我特么问谁去!” 这俩合修竟然貌似一对二货,如果阿黄问过老邪便会知道,合体期修炼者元神与肉身合体之后,总会出现一个副作用,那就是修为不到合体后期,脑子会有点不怎么灵光。 合修老三算是好的,合修老二还真是除了修为大涨,脑子总有些混沌,只会修炼不爱动脑想事,这种状况合体初期最为普遍,须经进阶中期才会有所改观。 眼下这二位合修大能尽管大可尽情传音,但其功力全然附着在缚灵阵上,根本无法腾出余力进行干预,也想不到别的办法阻止树藤疯长,只能眼睁睁瞧着树藤渐渐爬满两组缚灵阵之间。 突然间,远处高空蓦现一个突发状况,再度吸引合修老二、老三的视线,但见一具黑蒙蒙的物事在俩人神识中由小变大,尤其是对准树藤杂陈之所,像陨石坠落一般俯冲而下! ------------ 第四十七章 水火阿红阿蓝 那具黑蒙蒙直冲而来的物事,近前却变成一个庞然大物,正是阿黄亲自驾驭的艨艟巨舰! 这只大舰仗着小环纯土精华之力,已经扩充成数百丈长短,舰艏尖削赫然像嵌上一把尚未开锋的暗哑斧刃,如同一只俯冲而下的超级大鸟般,直直撞向两组缚灵大阵之间的那丛树藤。 阿青的树藤本体,已经覆盖水火双星两面小半个球体,恰好就在双星交错之地的边沿,长得密密实实而又坚韧无比的藤枝,堪堪撑住两组缚灵阵的交汇处。 在一大片树藤的遮蔽下,一道空间缝隙若隐若现,这便是留给阿黄的斧刃舰艏艨艟巨舰切入空间之处。 大舰的斧刃舰艏撞入空间缝隙前夕,阿黄担心阿青的树藤本体撑不住双星与缚灵阵双重压力,出手打了一连串的阵符到树藤丛中,结成抗力特强的深基符阵,帮她稳住阵脚。 尽管两组缚灵阵主持阵法的领头合修对外力侵袭无能为力,但是缚灵阵对双星的束缚,以及双星本身交错在一起的张力,会对强行钻进的洞天飞舟形成挤压效应。 在深基符阵的强力支撑下,阿青化藤死死顶住那道空间缝隙,但见刷的一下,艨艟巨舰的斧刃舰艏从远方直刺而来,堪堪剖进空间缝隙! 一半依靠冲力,一半仗着自推,顽强地撬开缝隙,靠着冲力直进,不到一会,艨艟巨舰完全挤进那一片树藤之中,让一直盯着这只大舰为何而来的合修老二、老三忽然明白,那丛乱糟糟的树藤是怎么来的,尼玛原来是给这只大舰开路的哑! 阿黄操纵大舰经过小半个时辰努力,终于卡进两组缚灵阵之间,同时也正好处在水火双星边沿的交汇处。 此处面临四方的作用力是为最大,不仅阿黄用尽全力在驱动洞天向前强行挤去,阿金也在帮忙,小环再也不能歇着,踩着大石球在舰艏鼓捣着催动大舰。 大舰已经完全镶嵌进四方作用力最大之处,舰体移动变得很是缓慢,几乎与凡人步行一般,距离摆脱四方最大作用力,起码还要走上百里。 但是,艨艟巨舰又不能缩小,要是缩小体型的话,面对的各方挤迫压力会更大,只能依靠舰体庞大的体型,硬抗着压迫朝前勉力挤着前行。 正当大舰上阿黄几人尽在奋力忙活,连老邪也自到处走来走去,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这时,伸展树藤覆盖两边小半个星球表层的阿青,却是惊奇地传过意念来。 “你们看,你们看,金童玉女在那里!”阿青远远延伸开来的藤枝芽叶,相当于她的触角、感觉和眼睛,竟自无意中发现到金童玉女的踪迹! “他们在哪里?”由于脱困已成为首要之事,失踪的金童玉女早被阿黄有选择性地遗忘,如今阿青忽然道出发现金童玉女的踪迹,令他不由一怔,失口问出声来。 “在双星的地心,两人都在,噢不,一人在一颗地心,水在水心,火在火心,”阿青变成树藤无法再像往常那样跳脚,抖晃着超大面积的树藤枝蔓,活像风吹麦浪一般起伏翻卷,在意念交流中语无伦次的叫嚷道。 阿金手上的活计没有阿黄那么忙,而且他的金系神识比较锐利,一眼便即看到双星之火星地心,果然是金童在那里,他全身已无衣着,就像母腹中蜷曲的胎儿一般,沉浸在地心火红色熔焰当中一动不动。 然后,他再看向水星地心,见那玉女也是身无寸缕,自己抱成一团,双目紧闭,整个人完全被包在凛冽的地心寒炎中。 看到俩小孩在地心当间竟是如此情形,阿金似是神思呆了呆,仿佛想起什么来。 此时,却听到阿青絮叨道:“这俩小的在哪里干嘛?是不是被双星吃了正在融化中,我们是不是要过去救他俩出来呀?” 阿黄见状,干脆将艨艟巨舰停下,皱眉寻思片刻,有些犹豫道:“看这情形不像双星已经生出灵智,施法困住他俩想要夺舍,这般模样倒跟以前小环进化前要沉睡、猫冬进阶化形要结茧差不多。” 阿金却是专程看得真切,禁不住激动道:“阿黄,你仔细看看,他俩只是在地心浸泡,不像结茧那样看不见,我能看清他俩如今五行属性的细微转变,他俩貌似把属性净化得差不多了。” 阿黄遂想了想,记起当初在巨型陨石中遇到小环随后结婴的情形,他无意中将神识之力凝成所谓的“魂针”,如今已进化成神力穿刺。 他当即施用神力穿刺,端详金童玉女当下在地心熔焰里的躯体变化,比阿金直接用神识探视,则要清晰明了得多。 故而阿黄看得更加真切,金童玉女正在借助水火双星精纯的属性能量改造躯体,但他俩尚处无意识状态,估计不是有意为之,而是碰巧凑合遇上,或者走了点狗屎运。 突然,他通过神力穿刺看到金童玉女体内的状况,水符皮和火符皮分别在玉女金童的下丹田静静躺着,上丹田泥丸宫里那株功法树正在不断长出枝丫,结出他们几个任谁都有的功法典籍。 原来凭着水火双星能量改造躯体,金童玉女两小在各自属性地心已经得到水火符皮的认主,他俩原已是结婴之身,故而不再依靠符皮显现功法,而是直接生出功法树。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阿黄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忽然想到水符皮和火符皮原在鹄堡主手上,浑没曾想,他早悄给一双小儿女捎上。 鹄堡主是兹巫星当地远近闻名的练器大师,还是一个出名的占星师,这些情况阿黄知道,就没想到他会为一双儿女算出与水火双星的缘分,从而布下这一局。 阿黄这才记起临出发前,桢老头借托巫人礼节偷偷塞给自己一块玉简,说是不到水火双星属**辉之时打开不得,此前自己早就忘诸脑后。 他连忙掏出玉简一看,只见玉简在浓郁的水火双星之力浸润下褪尽禁制,一待贴到眉心看时,发现里面只有几句话—— 麦道友见字如面:鄙人拜托足下,如小儿小女安然抵达双星,且让他俩自去接近,无论出何状况,切记不可阻拦,鄙家族几世夙愿,实现当其时矣! 阿黄转念一想,便即明白鹄堡主为何单独让桢老头私下塞玉简给自己,原来就是担心自己阻拦那双小儿女进入双星,堡中施展的那手隔绝禁制,确系令他们相信自己有此能力。 他不由摸着下颌苦笑,实际上自己拦都拦不住,该来的总是会来,金童玉女还是飞进那个次元空间消失不见,如今看来自是俱各遁往双星地心。 “阿黄!”阿金莫名的叫他一声。 阿黄竟然没听到他的下文,便奇怪地转头看去,却见阿金银色的眼泪已经流了满面,不觉撇嘴道:“阿金,你——没事吧,哭什么呢?” 阿金用手擦擦眼泪,一味感叹道:“从我结婴感受到五行同伴开始,记不清有几个百年,待得穿越到智多星,飞到太阳系找你,后来又顺搭上重生的阿青,直到现在,为找齐五行同伴历尽艰辛,可是眼下,谁又能想到这俩小屁孩,会变成阿红和阿蓝。” 听到他如此感慨万千,阿黄倒是不方便笑话他,默默点头道:“是啊,我们就像过街老鼠一样,隐匿身份走过这么多星域,除了修炼进阶,就是为找到这俩小的,原来以为没希望了,谁想他俩竟是这样钻出来。” 阿金听阿黄也大发感慨,银色眼泪越发流得多,用手都擦不完,那些眼泪最后“叮叮咚咚”落到地板上,随即又化成液金融回自家身体,竟是一点也不会浪费。 这一幕直让阿黄看得惊愕不已,口中嘟囔道:“终于让我见识到鳄鱼是怎么流泪的了。” 阿金听得见阿黄自言自语,瞪眼道:“官府出身的人就是冷酷,看我哭得这么伤心,竟然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行了、行了,你别鬼扯了好不,”阿黄无奈摇摇头。 下一刻,他的心思又回到如何将艨艟巨舰挤出四方夹缝上来,“如今金童玉女待在地心,不知何时才孵化出来,我们可是真真切切困在这里,再不想法出去,只好等着让法盟一锅烩了。” 阿金苦恼道:“我们是能挤得出去,可是那俩小的阿红阿蓝怎么办?他俩可是完全困在缚灵阵当中,如果连四人缚灵阵都出不去,等到陨石海那边,再困进复合缚灵大阵,更是连逃脱的希望都没有。” 阿黄想了又想,还是摇头道:“他俩还在双星地心孵化着,起码等到回复神智,我们才能联络上,眼下我们也不能死等,先冲出去,再回头在外面攻破缚灵阵。” 阿金注视着他问道:“那你有办法抗得住一个合修吗?” “不能,”阿黄干脆地摇头道。 阿金再问道:“要破缚灵阵,也不能坐在飞舟上攻击吧?” 阿黄道:“当然也不能,你我都和横亏配合控制过缚灵阵,知道控阵四人须得灵力相连,光是攻击一个点没用。” “不错,确是这个理,”阿金点点头,然后又问,“你是攻破过缚灵阵的,当时是怎么破的?” ------------ 第四十八章 五行究极阵 阿黄续道:“对付缚灵阵,必须四面八方一道攻击,让那四人同时应接不暇,才有可能破阵,就像我最初用小环在高空抛石,将俾氏家族四个元修埋起来,这才凑巧破阵一样。” 阿金听罢丧气道:“就我们小猫三两只,躲在洞天法宝里才能挨得过合修敲打几下,一旦出去对敌,就算组三才阵,光那几个神后都够我们受的,更别说对上合修了。” 阿黄沉声道:“当前形势很是严峻,金童玉女在双星地心沉睡,我们又卡在这里,尽管慢慢移动,也有出得去的可能,可是就算出去到外面,也难打破缚灵阵救出金童玉女。” 他的语气顿了顿,续道:“如今两组大缚灵阵束缚水火双星朝着陨石海挪移而去,行速只有星球自行运转的速度,缚灵阵仅能改变它的移动方位,却是无法给它加速,估计短时间还走不到那里。” “我也知道,”阿金语气沉郁道,“尽管肉眼也能看得见陨石海,但是,两大星球想要抵达那里,估计要差不多一年时间,按双星经过祁硪星域的七年,到那会也该消失不见了。” 阿黄道:“我晓得法盟对于捕获猎物最能算计时间,如今表面上看,他们如此算计,乃是要完全俘获这两颗能量星球,对于状若蝼蚁的我们几个,是否视而不见,现在自是无法判断。” “所以,”他握一下拳头道,“这差不多一年时间,便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争取脱困只能看这一搏,要是进了陨石海那边布下的复合大阵,我等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 “怎么搏?”阿金看不出己方有什么希望逃脱,自己三个走人尚自好说,但他必要带上金童玉女,此来千辛万苦的目的,岂非就是为找到他们么,不过,他想不出能够一搏而胜的法子。 阿黄面无表情道:“从缚灵阵内部找到破阵的法子,我们还有近一年时间可以设法。” 阿金叹气道:“这样就没我什么事了,你说你阵道修为已经达到阵宗师的范畴,想来你能找到以巧破力的办法吧,要知道,每组缚灵阵可是一合修、三神后的控阵组合,硬来肯定不行,比修为我等差得太远。” 阿黄显是犹豫一下,终于忍住什么都不说,沉默一阵再道:“现在关键是如何破出一个口子,让清醒过来的金童玉女钻出来,我演算过,我们三人倾尽全力,加上三才阵辅助,也很难在四个大高手灵力连结下讨到什么好。” 阿金不知该说什么好,仿佛己方几人面对的只是一个死结,三个出窍中期,加上沉睡在地心的两个小元初,对上的却是两个合体初期、六个分神后期大高手。 尽管对方全力放在维持缚灵阵上,然而彼此境界相差太大,就算人家光是防御你就破不开,遑论对方还在结阵,八个人两组缚灵阵,外围不须人力护法,说明灵力连结本身防御很高,无惧被人袭击。 阿金实在想不出阿黄能有什么好办法,从内部攻破全是大高手控制的两大缚灵阵,还有那道灵力连结构筑的束缚力道圈子。 阿黄却没像阿金这样想到那么多,他一直在观察金童玉女蜷曲沉睡中的情形,这双阿红和阿蓝雏形像在母体里面一样,随着时间推移还在自动修炼中。 终于他发现金童玉女开始进阶,从元初悄悄晋入元中,心中不由暗暗兴奋。 只要他们进阶够快,达到元满境界势必要突破出窍,到那个时候,他俩肯定会醒过来,道理很是明显,睡着的元婴会自动进阶不假,但要从天灵盖逸出元婴,非得神智清醒不可。 阿金可不像阿黄那样,会用神力金针窥探金童玉女体内修炼的情形,只能看到他俩自从将躯体净化提纯以后,自我修炼气息日益浓厚,忽有一日看到他们已突破到元中境界。 他见到这事也很高兴,总算能有一桩幸事,修为进阶可让阿红、阿蓝雏形多一分自保之力。 看到这里,其时已过得几日,甚觉在这一年之内,环境应该比较安静,他遂想了想,也让攫金犬小狗搬出大堆金系精华,席地而坐修炼起来。 …… 匆匆数月过去,抱膝横卧的金童玉女,竟然缓缓竖向盘坐起来,修为也自进阶来到元满境界,他们仿佛很是自动自觉地步步进阶,此刻将要突破晋级到出窍期! 无心修行一直盯着金童玉女自动修炼进阶的阿黄,心情忽然活泛起来,他其实没有研究缚灵阵哪里有破绽可寻,当初那么说话只为稳住阿金而已。 他心中唯一的想法和可行的办法,关键全在金童玉女身上,只要他俩晋级出窍清醒过来,能与自己联络上,那么,有个法子就能一试。 只见金童玉女开始提升体内的小小元婴,尝试元婴出窍,这边艨艟巨舰上,不但阿黄一直关注,连阿金和老邪也停止修炼,举目望向那两个全身光溜溜的男女小孩。 其余只有阿青和小环还在酣然大睡,小环总爱独自躲起来睡觉,阿青却是说道,自己感觉快要进阶窍后境界,她要沉睡积蓄进阶能量,所以在没事可做时,阿黄也不想吵醒他们。 比起当初他们三个一道晋级出窍快得太多,金童玉女才用一天不到的时间,便已完成元婴出窍,人的意识也渐渐清醒,小小的元婴双眼骨碌碌乱转,仿佛很是惊讶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先说金童发现自己独自坐在火星地心,周围上下一片晶莹火红,心下很是害怕,左右四顾无人,赶紧哑着嗓子传音叫老姐,但是,两个星球地心实在距离不近,远远超出传音所能抵达的范围。 他一连传音喊了好几遍,周遭只有火势烈烈,一点人声回应都没有,心中越来越害怕,终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金童毕竟还是个人生经验几乎全无的六、七岁稚龄儿童。 刚从玉女那边转移神识过来的阿黄,最先发现金童出现异状,用神力穿刺稍一探测,便知是小屁孩看不到人,心下害怕难免要哭。 他连忙从意念中传音过去道:“金童,别怕,我是麦大叔,我们都在给你们姐弟晋级护法呢。” 五行同伴特有的意念交流和意念拾取,几乎可以无视地域上的距离,只要在同一个星球或同一处地域,只要没有遮蔽阵法阻隔,基本都能传达对方意念中。 金童一听到阿黄的意念传音,见是熟人说话,心中立时安定下来,急急问道:“麦大叔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你,老姐呢,她又在哪里?” 阿黄遂于教他如何使用五行同伴通用的意念交流,让他与玉女对上话,一时间这对小姐弟应答几句之后,情绪尽皆安稳下来。 方才玉女看不到人、叫也不应也是一样揣揣不安,嘴巴扁起差点没哭出声。 一待他们搞清搞楚,尽可随意用意念交流与其他人通话,便又高兴起来,因为双星范围内除了麦大叔外,还多上一个忒大叔,还有一个沐姐姐,全都在一起远远陪着自己俩姐弟。 已完成出窍的元婴慢慢又缩回体内,俩小姐弟开始稳固修为境界,他们真实年龄虽小,但一应修炼程序却是不亚于同阶修士,稳固一道竟用不到几个时辰便告收工。 阿金见状苦笑摇头道:“以前总说阿青修炼速度变态,如今这俩小的更加变态,这么短时间完成出窍,还顺带稳固修为境界,唉,人比人气死人!” 阿黄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你要是有这么个能量金星,一样进阶飞快。” “我吗还是算了吧,说起来都是泪,彼此境况最惨莫过于本大爷,”阿金耸耸肩,再度摇头不已。 闲话少叙,阿黄闭目内视片刻,然后睁开眼睛,正色传意念道:“连金童玉女在内,大家赶紧内视看功法树,还有三木你别装睡了,快醒来看功法树。” 随着阿黄指引,终于凑齐五人俗称“五行妖”的五行同伴一道在识海中功法树上很是醒目之处,煞是新奇地看到一个传承战阵秘法,名叫“五行究极阵”! 据功法树典籍上解释,五行同伴的传承战阵,乃是一人太极阵、二人两仪阵、三人三才阵、四人四象阵和五人五行阵,五行聚齐战阵已至终点,故名“五行究极阵”。 因为他们很多时候只有三人在一起,故而五行同伴传承战阵,用过的只有三才阵,太极、两仪没人注意,四象、五行如今才见,既有五行阵,自然没人去看四象阵是什么样。 既是传承战阵,人人有份,不用学大家在识海里过一遍便自熟习,在五行同伴当中,阿黄既精阵法,又是肉盾,自然成其为五行究极阵的中枢。 此阵一旦推演起来,阿黄这才发现涉及范围可小可大,小至十丈八丈方圆,大到一个星球范围,只要众人功力所致,皆可倚阵杀敌,此乃人力操纵的主动战阵,并非被动触发的阵法禁制。 但在现实中,五个人有两个还在双星地心,一个依旧化藤铺路,两个总是待在洞天法宝里。 阿金眼看如此不规则的站位,能否发挥五行究极阵的真正威力,他心中真有些不信这个邪。 ------------ 第四十九章 奔跑吧,陨石海(本卷终) 阿黄心里也有点不踏实,想到自己创设的五行聚能大阵,担心战阵激发能量不足,便先花点时间,将两种阵法进行对接,反复测试才开始五行究极阵的试演。 轰的一声,五行究极阵赫然启动,阿金的金气、阿青的木气、阿蓝的水气、阿红的火气和阿黄的土气勃然连结到一起,纵横交错,瑞气千条,使得水火双星间如现极光一般,景色绚烂至极。 五行聚能大阵随之与五行究极阵接合到一起,源源不断给究极阵提供能量,原来洞天空间库存堆积如山的金、木、土系灵石,瞬间被大量抽取到聚能阵。 水火两系原本没有灵石储备,好在有庞大的能量星球水火双星,经金童玉女坐在各自地心抓取输送,以原生态灵气形式供给到究极阵,并不亚于其他三系灵石的能量供应。 金童玉女年岁虽小,但操控阵法不输同阶中人,除了运送水火灵气外,他们还发现自己居然会将浓郁的水火灵气捏成两系灵石,还是纯度很高的中品甚至上品灵石,一时间玩得不亦可乎。 水火双星间蓦然散发出万千绚丽的霞光,早已惊动维持缚灵阵运转的两大合修老二、老三,只见老三目睹那一片极光也似的七彩光幕,心中惊疑不定传音道:“二兄,这是什么情况?” 合修老二闷声回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合修老三满脸狐疑道:“原来好端端的,怎么一下子会突发状况呢?” 合修老二老实答道:“我也不知。” 合修老三喃喃道:“霞光万道、瑞气千条,不知是福是祸,看来我得给老大发份传讯符,问问他该咋办。” 合修老二道:“你发好了,老大在陨石海带人布置阵法,应该差不离了,让他过来看看也好。” 合修老三将传讯符发出后,两人又再沉寂下来,操控缚灵阵牵引水火双星往陨石海缓缓行进,至于他俩手下各三位神后大能,一直苦哈哈的全力维持阵法,什么事都轮不到他们置喙。 …… 阿黄主持的战阵试演中,有聚能阵支援的究极阵,在几个只有出窍期的纯属性五行修士手上发挥出绝大效能,纯净的五行灵力往复流转,竟能缓缓提升他们的修为。 “哇哦,我进阶到窍后了耶!”本来正在蓄能准备进阶的阿青,被唤醒试炼究极阵,开始满心不高兴,如今试演刚开始不久,便已引致她进阶,那股恼火遂丢到九霄云外,兴奋得哇哇叫。 紧接着却是金童玉女进阶窍中,跟着阿黄与阿金的修为也提升到窍中大成,五行究极阵让他们五行灵力连结到一起,相互促进提升修为,结果五行同伴实力增强又再反哺究极阵,使得战阵整体效能更进一筹。 阿黄一直关注这个五行同伴专属五行究极阵的运转,发现它不但是一个凝聚合力的战阵,同时也是一座移动阵法,战阵与阵法相结合,便能生化出超越本身的威能。 他一时间加快手中法诀对究极阵的催动,其余四人随之应变,整座战阵光芒更盛,派生的五行彩光相互辉映,犹如雨后彩虹伴随各系灵力流转,升腾出一股达到分神期的威能,形成一道相当于神中境界的灵压,奋然分赴四方。 阿黄见状大喜,心道:只要将试演持续下去,大家的修为当可迅速大幅提升,可惜不宜惊动那些控阵的合修、神修,只能试演阵法威能,不然还可试验一下杀伤力。 他遂想了想,与阿金交流几句,便自指挥大家用上在五行聚能大阵上的修炼方法,还将究极阵做个常态化的设置,让大家眼下利用究极阵试演进行修炼,尽快提升修为境界。 阿黄如此想道,如果五人最后尽皆进阶到窍后大成甚至出窍大圆满境界,那么,究极阵发挥的攻击力就能与合初大能相抗衡,加上洞天法宝的防阵禁制,将彻底改变己方动不动就要跑路的被动局面。 …… “麦哥哥,老金,我已达到出窍大圆满了呀,再往下可能很快会突破到分神期,”五人共享一般的意念交流里,阿青传来很是快活的意思,在各人脑际识海里回荡。 “不行,就到此为止吧,不能再继续修炼了,我们正处在受人围困的危急关头,炼成元神等于二次结婴,当前环境不容许我等轻易修炼元神。” 说这话的居然是阿金,他竟有这等经验见识,令得阿黄意外地瞄他一眼,阿金与阿黄俱在艨艟巨舰上,彼此能够看得见对方。 于是,他对阿黄不好意思笑笑道:“我没事经常请教老邪,称他为前辈,他自然教给我许多常识性的东西。” 阿青本来觉得阿金的话有些煞风景,不过一想当初三人一同晋级出窍的情形,便也觉得等等大家也好,继而又开心起来。 接下来的情形却是不容众人乐观,阿青压抑修为增长压得很辛苦,阿红、阿蓝、阿金和阿黄也在不长的日子里,相继进阶出窍大圆满,俱各面临压抑修为的窘境。 阿黄暗道:“是时候释放一下积蓄的能量了,不然大家修为暴涨一动都不敢动,全在压抑修为,用大阵演练促提升目的已经达到,该尝试一下攻击力了。” 于是,他便跟阿金传意念道:“我等分别在阵中释放一下各自大招吧。” “好,我先来!”阿金奋勇争先。 “不,让我先来,我压抑修为时间最久,最该先释放大招,”阿青抢在他前面道。 身为小字辈阿红、阿蓝的金童玉女,听着意念中他们几个老一辈争先恐后的话语,也不好插话,只顾默念自家阵中大招,不觉相继施展出来。 只见一点白色慢慢弥散开去,那是碧蓝的水星在结出冰霜,几乎只有片刻时间,大片球面遂成严寒一片的冰天雪地,上空凛冽地飘起雨雪冰霜。 在极度冰寒的一侧,有星星点点火焰开始飘动,很快燃成熊熊大火,逐渐形成举火烧山之势,一丛丛火焰拔高而起,直至百丈开外,这是通红的火星不甘寂寞,焚烧起来与冰霜抗衡。 阿黄一看两小不哼不哈的先玩起来,不由哭笑不得,连忙阻止道:“金童玉女你们先别玩,且听我说,启动究极阵发招有一套程序,也就是说得我先来,然后阿蓝,然后阿青,然后阿红,最后阿金,大家先看功法树上怎么说。” “先喊口令,然后出手!” “黄!”阿黄率先在虚空嚎了一声,居然声震四方,在没有空气传导的真空区域传出老远,他依着程序上出手招数,施法使出第一招“皇天后土”。 顿时漫天灰黄景象蓦然化生,令人感到面临一个纯土空间,让头次施展五行究极阵土系大招的阿黄惊异不已,原来究极阵竟会演化出一个五行空间,犹如小领域一般。 紧接下来,阿蓝玉女娇嫩的声音喊了声“蓝!”,直接施展水系大招“水雾润泽”,灰土空间忽然布满水气,令得空中弥漫的微土颗粒渐渐湿润凝结,一片新的土地即将形成。 “青!”一直处在化藤状态的阿青突然失去踪影,然后在那片土地上使出一招“绿地如茵”,远近高低各不同地生出各种各样的植被,显得这块全新土地一时间生机勃勃。 “红!”阿红直接放火烧山,一招“举火撩天”,那片土地、植被忽然纷纷燃出腾腾野火,将化生的各种植物烧成灰烬,但是野火烧不尽,一茬茬植被浴火重生,始终烧不成一块白地。 “金!”满目熊熊火焰仿佛一直在烧化新生的大地和重生的植物,阿金遂发大招“流火烁金”,一道道银色液金四下流淌,似是企图凝结大地、稳固空间。 阿黄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难道这就是五行究极阵的攻击大招,简直就是在搭积木、过家家嘛! 突然间,仿似自天外飞来一般,一块块大小不一的星空陨石逐一撞击而来,最大的起码有小山那样,最小也有数丈高矮,直接砸得他们刚垒起的五行空间砰砰作响! 阿金见状大叫道:“阿黄,你捣什么乱,你的下一大招,就是用陨石砸碎空间吗?” “这不是我干的!”阿黄立时变得像《虎口脱险》里的油漆匠布维尔那么委屈。 “看哪,我们进入陨石海了呀!”阿青盈盈现出身形,不复化藤状态,翘首扬臂直指漫天飞舞的陨石群,笑着喊道。 阿黄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众所处环境,貌似已完全改变。 只见大片陨石群冲着水火双星覆盖过来,此时水火双星变得光泽异常黯淡,尽管阿红金童、阿蓝玉女俱各还坐在地心,最令人意外的是,一直束缚住双星的两组大缚灵阵,不知何时已经撤去! 他遂转头四顾,便即发现远空有三组高阶修士,朝着自己这方仿似步步为营包围过来,赫然便是三个合修和六个神修,当间一位修为已臻合中境界,应该就是合修老二、老三口中的老大。 阿黄素有急智,心下一激灵,将艨艟巨舰变小成一叶飞舟,赶紧招呼大家聚拢回来,大缚灵阵莫名消失,金童玉女已能脱出围困,也自一道来到洞天法宝。 他忽然想起往昔遨游太空那一幕,来不及叙话几句,遂将小环与大石球提溜出来,让众人进入石球内部空间。 然后,他竖起眼睛叮嘱道:“小环,使出你那顶级跑路本领,驱使石球从陨石上跳跃,携带我们逃出生天吧!”(正传卷五终) ------------ 纵横诸界卷一 三尸封印 ------------ 第一章 奇异元神体 往昔岁月,只有阿黄和阿金领略过小环脚踩大石球,从陨石海大小陨石上亡命跳跃狂奔的惊艳,如今得以带携大家重温一次,当初走太空渡陨石海靠小环滚石球、过虚空坐石头洞府飞渡的极速情景。 一直束缚牵引双星的那两组缚灵阵不知何时何因告破,让五行同伴得以莫名脱离困境,一旦双星束缚被解,阿黄纠结近年的难题已去,不假思索当即溜之大吉。 究极阵尚未熟习,更没搞清到底怎么用才对,虽说阿黄猜想是创设五气空间的架构时,纯粹凌厉的五行之气破坏掉两组缚灵阵结构,导致缚灵阵被毁于一旦。 故而,当那伙法盟合修、神修包围过来,他一点与之较量一招半式的想法都没有,一心先走为快,谁知打得过打不过他们,究极阵还没深入使用过。 现下估计小环脚下滚着大石球,还在仿如无边无际的陨石海上极速跑路,虽说不知身处何地,无论阿黄还是阿金,均皆感觉已甩开那伙合修、神修的围追堵截。 他们五人自从进入石球内部,依着向心力一直悬停在石球中空圆心处,大石球在小环亡命驱策下,速度更不知有多快,亚光速?光速?数倍光速? 由于小环跑得太快,石球内部任谁都无法探出神识观察外界,待得阿黄与阿金商量几句,打算下令让小环缓上一缓,停下看看如今到底跑到哪里,是否出了陨石海范围? “小环,快停一下,别再跑了!”阿黄对石球外面的小环传音道。 “偶早不跑了,早停下了,”这是小环的回答。 嗯?早不跑了?早停下了?这是小环的回答?阿黄心知有异,连忙扯一下阿金,俩人遂于飞驰遁出石球,定睛一看,此地哪里还是陨石海,入眼满目竟是一片莽苍大森林。 到处长满茂密的粗大树木,地上树周修长杂草丛生,视野中全是草木系植被,站在树下让人有种遮天蔽日之感,从树梢顶端那一道道叶隙中,能看得到上空小小一片碧空蓝天、白云悠悠。 小环和大石球便是落在一个高过人头的草窝上,它举目环顾四周,呆呆地看着那些高大的树干,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黄与阿金钻出石球之后,变身成正常人大小,站在一颗两人环抱的巨树下,低头问悬浮在数尺直径大小石球上的小环:“怎么带我们到这里来了?这是什么地方?” 小环扁着嘴道:“偶也不知道耶,偶在陨石海跑着跑着,躲避着那些大能者追逐围剿,突然间眼前一花,无助地穿过一个黑暗的空间隧道,才过得一会,出来便就掉在这座林子里了。” 阿黄听得心下一沉,与阿金对视一下眼神,异口同声道:“穿越到异界了!” 按照原生宇宙速度定律,只要行速超过光速,会有一定几率发生穿越空间的行为,更何况小环此行过于奔命,浑然不知跑过几倍光速,故而除了穿越以外,不做第二件事想。 阿黄再问道:“小环,你确信钻出空间隧道,第一时间就掉落到这里吗?” 小环点头道:“对呀,一出那个光怪陆离的空间隧道,偶和饭碗就掉到这里,偶不懂路怎么走,待在这里好一阵,一动都没动过。” 阿金看着四周高大得有点过分的巨树老林,伸手拍拍身边那株大树布满干枯苔迹的木皮道:“让阿青出来探探路好了。” 随后,阿青闻讯一手拉金童、一手拉玉女飞出石球,在一旁盈盈落下,阿蓝、阿红两小也自尽皆变幻出身上的孩童衣服,不再光着屁屁。 她很是惊讶地环顾周遭深邃无比的森林植被,用夸张的语调道:“哇哦,这是一大片原始森林耶,我又能攫取很多木系能量了。” 阿黄打断她的感慨道:“三木,你快看看,这片林子有多大?” 阿青运起神识扫视周边半晌,这才答道:“大概有万里之遥吧,出了森林就是大片平原地带,然后远处还有连绵更迭的高山大川,却又看不到任何人家。” 阿金跟着施展神识扫视一遍,视线范围几达十万里,受到林木岩土遮挡的缘故,还没有阿青方才看得清晰,不过,也能证实此地没有人家。 阿黄心想:没有人家,有没有畜禽动物呢?正是想什么来什么,当下马上就送来一个答案! 几人正在聊着,忽然一阵腥风刮过,从密林里倏地跳出一只超大型的类狮虎兽来,其个头足有五丈高矮,血盆大口猛一张开,露出尖利的斑驳犬牙,立时就想叼上其中一人。 “呀,这狮子老虎好大个!”阿青细细的眼睛瞪得老大,顺手扬起一支藤条,立将这只异兽栓起吊到树上,类狮虎兽发出一声凄惨的巨吼,四肢挣扎不停。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金童阿红、玉女阿蓝,吓得躲到阿青身后漱漱发抖,不敢露出头看外面。 阿金一笑将阿蓝抱在手臂道:“别怕,它个头虽大,不过是凡物,你一只小手指就能制服它,玉女哇,噢,现在该叫你阿蓝了,传承功法树里有提到,你都会懂的。” 玉女阿蓝被大人抱起来,登时不再害怕,露出笑靥道:“金大叔,我没见过这么大的狮子老虎,下回保证不怕。” 阿金竖起拇指道:“OK,good!下回再遇到这些禽兽,就让你出手逮住它。” 不须再管那只被吊住挣扎的类狮虎兽,众人只想走走看看,遂拨开密密实实的丛林荆棘,离地半悬浮着往前走。 原始森林几人怀抱的巨木古树非常多,通常都是十数丈高、遮天蔽日的存在,树下杂草丛生根本无路可走,他们全是悬浮身躯,擦过深深杂草顶梢,在林间胡乱行走。 一路上遇到各种不知名体态巨大的异兽很多,众人不想再惹麻烦,放出一点高阶修士气息,便即吓得它们逃之夭夭,不敢过来打扰这些人类修士林中散步。 “我看我们还是别瞎走了,升空坐飞舟走快点吧”阿金走得不耐烦,这里又没有可胡吃海喝的,遂于建议道。 阿青连忙瞪他一眼道:“不忙,我还没有吸纳够这里的纯天然灵气呢。” 阿金惊讶道:“在水火双星那会,你早就在压抑修为,怎么现在又要吸纳灵气,不怕突破晋级没地方躲吗?” 阿青斜睨着他道:“放那个大招‘绿地如茵’消耗很大,我的灵力早见底了,不补回来拿什么晋级,再说这里又没危险,在此晋级又怎么了?” 阿黄笑道:“你们别又对上了,三木说得对,我们对究极阵的掌控不熟,一个初始大招功力便就消耗殆尽,我看这片林子地处荒僻,不会有什么危险,大家恢复好功力,在这里晋级分神期好了。” 阿金一拍脑袋道:“在水火双星混得太久,脑子都抽抽了,浑没想今时不同往日,那我等都自己观察一下,真没危险的话,就一起选个地方,把修为晋级了事。” 于是,众人俱各施展自家神识,延伸开来将周边十数万里范围全都扫视一遍,将这个以山地山林为主的地头瞧得七七八八,除了飞禽走兽这些凡间动物以外,确是没什么危险存在。 这个地方浑然不知有多大,从地平面来说,比得上一个超大型的生命星球,十数万里还看不到边际,也没有发现有智慧种族生存,只有一群群未曾开化的飞禽走兽,占据各自地盘,繁衍生息。 最后,大家一致挑中一个密林间小高地,作为临时一道结阵晋级之所,五行同伴齐聚,既要晋级,又有传承大阵辅助,再分开来自己晋级,那才是犯傻。 随着五人口令齐出,又自放出那五个初始大招,一个创设空间再次出现在大家面前,经过分析,如今大家都已知道,这个空间只是究极阵释放的初始领域空间,真正战斗起来,还得靠后续大招。 现下他们需在这个空间里面晋级,既安静又安全,还能相辅相成,空间既成,不复五行属性纵横的乱象,最终变成一个五气流动的奇异空间,正好方便大家安坐将元婴炼成元神。 这一五气空间顿成五行同伴修炼进阶的谐宜之所,他们足足在里面待了数月,其间只有山林清新空气流动,没有任何危险临身,充足的灵石资源,静谧的晋级环境,直让他们五人顺利炼成元神,出关离开五气空间。 五气空间尚未撤去,五人肉身依然还在里面盘坐,只有五个小精灵样貌的初生元神体,探头探脑逐一钻出空间以外。 令人惊异的是,大家全是清一色宛如卡通人物般的光溜溜圆头小身,形态倒是与小环有几分相似,只是小环身周多出一个滴溜溜的圆环,此象也惹得小环好奇地从洞天法宝中飞出,衔着手指看热闹。 先是阿青尖着嘴巴抱怨道:“我好不习惯喔,我的女性柔美去哪里了呀?” 阿金吃吃笑道:“阿青,你将就点吧,这样我们都差不多一个模样了,不分性别男女,互称阿什么的不好吗?” 阿青习惯性瞪他一眼道:“我就是不喜欢,我要穿公主裙、连衣裙、拖地长裙、宫廷女装!” ------------ 第二章 尤、梵、幽 阿黄低头看看自己的模样,觉得多少有点滑稽,甚有无脸见人的感觉,不过转念一想,这不过是元神体,最终还是要以肉身现世的,心下才自一宽。 阿红和阿蓝却是大眼瞪小眼,顿时大惊小怪起来。 只听阿蓝尖声叫道:“不对头哇,我阿爹带我们去见识过神修大能元神出窍的,元神只比元婴大一点,就像一道烟那样会变形,模样还和真人相似,不像我们——” 阿红点头搭腔道:“嗯,不像我们,完全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一点都没有原来的样子,真的好奇怪喔。” 连对五行同伴认知最深的阿金也不明白这是咋回事,当初结出元婴体还是小一号的自己,怎么凝练出元神体后,五人全都变成一般无二的小精灵样貌。 阿青咬着嘴唇闷了半天,倏忽一下飞回五气空间,从她的肉身天灵盖钻进去,然后细细的眼睛亮起,继而舒展四肢站起来,笑嘻嘻道:“还是这样舒服,哼,我就不爱元神出窍。” 她一动身躯,维持五气空间的姿态有所变动,五气空间忽闪一下,似有崩溃的趋势,惊得阿青赶紧喊道:“哎呀,你们快回来,空间要消散了耶。” 他们听得一阵诧异,随即一个个回到自己肉身,阿黄首先收回土系能量,笑道:“我们全都功德圆满,各自打坐稳固境界吧,五气空间先收了,省得浪费灵源。” 五气空间被各人撤回灵力,一忽便自消散于无形,这回构筑五气空间与当初在水火双星上不同,俱各勉力节省灵力输出,加大聚能阵供给,这才维持到大家晋级完毕。 就算这样,大家身上的功力也自不剩多少,还是围坐成一圈,从各系灵石抽取灵气能量,恢复自己功力,然后予以稳固修为境界,最终牢牢晋入分神初期阶层。 五人尽皆稳固神初修为后,阿黄还带着大家试演目下掌握的五种究极阵用法,原先的五气空间是为一种,还有一种叫做万气纵横,全是攻击招数,再有一种便是天罗地网,攻防兼备。 最后一种却是纯粹防御招式,名叫金汤磐石,被阿黄融合进洞天法宝的禁制防阵,把原来洞天法宝只有阿黄一人操纵的防御禁制,变成五行属性全方位设防,大家都有份操控阵法禁制。 大家玩了几天究极阵,尽皆熟习如流,觉得继续待下去没什么意思,纷纷要求走人,也不想再走林间小道,都说乘坐飞舟走天上,尽快找到有人迹之处,弄清这里究竟是何地。 每个人心中都有疑问,这是什么地方?放尽神初神识还摸不着边,也看不到有智慧生灵活动之地,大家尽皆想知道自己到底穿越到了哪里。 尤其是金童玉女,他们还想几时能回家看看阿爹阿娘,六、七岁便晋级分神期,真的很是惊世骇俗,可他们年龄也真的才这么大,还是两个小孩子。 玉女阿蓝有点畏惧面无表情、不乏阴沉的阿黄,却是喜欢很有绅士风度的阿金,经常要他抱着说话,总有些怕生缄默的金童阿红倒是喜欢跟阿黄,常常默不作声拉着他的袍袖。 阿黄心下只好苦笑,自己有带儿子的办法,却没有带萝莉的经验,所以,金童依着习惯爱跟着自己,玉女便去跟笑眯眯的阿金,浑然不怕他是鬼佬的外形。 如此阿青就得以免去带孩子的辛苦,欢天喜地将小环捉出来玩耍,不让它整天呆在自己窝里。 只有平素倚老卖老的老邪仿佛中邪似的,始终躲在洞天石室中苦修炼体,好像要赶什么时间,须达到什么层次,才能去到什么地方。 既然大家一致要求坐飞舟赶路,于是,洞天法宝变成一架外表普通的石舟,只做超低空飞驰,不是近前谁也看不出,其体表笼罩着一层青蒙蒙、名为金汤磐石的五行禁制。 …… 洞天飞舟不徐不疾擦着密林树梢凌空飞驰,五人刚刚晋级分神,又已巩固境界完毕,不想马上修炼,全都聚在洞门外平台,观望一路掠过的山林风景,顺便聊天打屁。 “金大叔,”阿蓝将阿金的液金耳朵拉成一个锥形,问道,“你说,水火双星最后怎么样了呀?” 阿金双手一摊道:“这个你得去问黄大叔,金大叔当初光顾得钻大石球,都没留意外面,黄大叔最后进石球的,他一准知道。” 阿蓝有点畏惧地偷瞥一眼阿黄,小声道:“他叫麦大叔,不叫黄大叔,沐姐姐说该叫他阿黄小弟,”说着又仿佛感到脑门发疼,她多嘴跟着阿青叫“阿黄小弟”,脑门被敲过一个很疼很疼的爆栗。 “行,那就麦大叔,我帮你问问,”阿金知道阿黄对萝莉总是毫不客气下手很狠,以前阿青如是,现在阿蓝也有样学样,便笑着问阿黄道,“阿黄,后来水火双星到底怎么样了?” 阿黄像打瞌睡一般盘坐在大蒲团上,头也不回答道:“我们走的时候,看到双星色泽很暗淡,估计水火精华被金童玉女吸纳得差不多,就只剩下个架子,最后大概给法盟大能者禁锢瓜分了吧?” 阿蓝听得扁嘴伤感道:“水火双星好可怜。” 站在平台边上逗小环玩耍的阿青闻言,扑哧一笑道:“玉女,双星全是给你和金童吃空的,剩个骨头架子让法盟那些狗崽子熬汤,你还觉得可怜,你也太没良心了。” 阿蓝这才觉得自己说错话,呐呐道:“不是呀,我觉得、觉得,双星既然认我和老弟为主,就是我们的东西,不该让外人把残骸拿走才对。” 这时,阿黄抬头睁眼问道:“玉女,当初你和金童被双星吸引过去,那个时刻有什么感觉吗?” 阿蓝认真看阿黄一眼,皱眉道:“刚开始的时候,好像有一种呼唤意念在心里响起,直让我们快过去,后来我和老弟就神志不清了,直到元婴出窍才醒过来,醒来之后全在吸收属性精华,体内又发现符皮和功法树,总在自动修炼,再没发现双星有什么呼唤意念。” 阿金疑惑道:“阿黄,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随便问问,都是过去的事,”阿黄一笑道,“我觉得水火双星该是应水火符皮而来,就像息壤之于我,建木之于三木,液金之于你。” 阿金听到这些就烦,遂于撇嘴道:“你们的息壤、建木都是神物,就我的液金是凡品,炼化成这个程度,还是靠后天勤奋加工。” 阿黄沉思道:“我也不知这个五行传承的真正意义何在,每个人的际遇,总有其存在价值,阿金你也别妄自菲薄,我想会有一天弄得明白。” “对了,”阿金忽然想起什么道,“以往每晋级一个大境界,功法树或者符皮上,都会有新的提示,晋级分神以后,你看过符皮吗?” “这倒没有,”阿黄有些哑然道,在识海中功法树在上面、符皮在下面,当初他只沉浸于究极阵的钻研,一味翻看功法树上的功法,却没加留意下方的符皮有什么新提示。 俩人连忙内视去看符皮所在位置,过得片刻,俱各抬起头愕然对视道:“加固封印在三界?三界不在原生宇宙!?” 然后,他俩赶紧叫阿青、阿蓝、阿红也去一道内视符皮所在位置,看看是否有同样的提示。 余下三人见他俩说得郑重,便即收拾起恣意之态认真内视一遍,结果在符皮上看到一模一样的提示:三尸之上尸“踞”封于“尤”、中尸“踬”封于“梵”、下尸名“跻”封于“幽”,此三界乃独立界域,不在原生宇宙中。 只见阿青咬着嘴唇,蹇起秀眉道:“‘尤、梵、幽’,是什么东西嘛?” 阿金道:“‘踞、踬、跻’是三尸之名号,‘尤、梵、幽’自然便是所谓三界的封印之地,可是位置又在哪里呢?不像星域名,也不像星系、星球名。” 阿青一手提着小环,又一手拉过阿蓝、阿红两小道:“走,我们小孩到船边去看风景,这些事就让大人操心吧。” 她一向不屑去管这种费脑劳神的事,如今自家还要趁机吸纳这片山林之地的浓郁土灵气,便自懒得掺和进来。 阿黄却是笑道:“这些问题不用我等操心,有百晓生老邪呢,待我召唤他出来,一问便知。” 洞天法宝乃是阿黄的原创地盘,他要拘老邪出来,老邪在石室中就呆不住,只得睡眼惺忪、一连晦气地匆匆走出。 “什么事嘛,老夫正自修炼到紧要关头,扰人练功是不道德地,”老邪满脸不高兴道。 眼看不是废话时刻,阿金遂将“尤、梵、幽”的问题,直接用星域通用语述说一遍。 这话听得老邪一阵发愣,半晌才喃喃道:“这是魔、妖、魂三界的古称,多少岁月没听过这个说法了,魔界‘尤’,妖界‘梵’,魂界‘幽’,你们问这个干吗?” 阿黄与阿金对视一眼,笑道:“随便问问,老邪,打扰你炼体了,回去继续操练吧。” 这回听得老邪却是没有撇嘴,显是很木然转身走进洞门,貌似炼体练傻一般。 老邪刚刚离开,忽又听到阿青惊叫:“天呀,我好像看到猫冬的影子,对不对小环,你也看见了吧?” ------------ 第三章 这是妖界? “偶只是见到一只很大的白影子一闪跳过,不知是不是猫冬,”小环翻滚着圆环,转着身子摇头道。 阿黄只当阿青和小环看走眼,没加理会,继续与阿金讨论事情,忽然阿青又叫唤一声:“哎也,真是猫冬呀,我用神识看到它的,可惜它跑远了。” 阿黄闻言诧异地展开神识,终于在数千里以外捕捉到猫冬的身影,它还是从前大猫形状的兽身,却是比以往庞大许多,足有数丈高矮,心想貌似这里的动植物,都比一般地方长得高大。 他想传意念叫它一声,可惜猫冬不懂意念交流,普通入密传音传不到这么远,要是等发传音符飞到,这只大猫已不知会跑到哪里去。 正踌躇间,只听阿青欣喜地叫道:“我已经锁定它跑动的位置了,小环,快、快开船追过去!” 刚才慢慢飞行那是阿黄在随意操舟,如今小环脚踏大石球,圆环一旦转动起来,洞天飞舟便即提速,倏忽一下横跨数千里,登时飞到猫冬毛茸茸、白色的身影上方。 身形巨大的猫冬尚自惊愕地抬头看向半空中的灰褐色洞天飞舟,却见一支颤悠悠的藤条从船沿伸出,刷的一下飞下来将猫冬绑个结结实实,然后把它吊将上去。 猫冬只有化形后期的妖族修为,面对神初的阿青飞藤袭来,连闪避一下都做不到,便老老实实被捉拿到洞天飞舟的平台上。 当它迷迷瞪瞪地看到有几个熟人笑眯眯看着自己,猛地睁大猫眼,“喵呜”一声,缩小身形从缠绕的藤条中脱离出来,倏然变形为一个圆乎乎的机器猫状人体。 众人见状先是惊愕,紧接着一齐大笑起来,猫冬化形成这副模样实在太搞笑,连从未见过它的金童玉女,都笑嘻嘻地想去摸摸它,它比他俩体积大不了多少。 “喵,”猫冬赶紧问道,“这俩小孩是谁的呀?这么多年过去,不会是麦前辈和沐仙子生的吧?” 阿金一听,咭的一声,立马笑得抱住肚子蹲下地去。 阿青听得细细的眼睛都瞪大十几分,咬住嘴唇,满面严霜,一言不发地甩出藤条圈住猫冬的脖子,一时间勒得它猛翻白眼,猫舌伸出老长,肥短的四肢乱挠、嗷嗷叫唤。 藤条一直勒到猫冬几乎没气,这才松开,阿青还自忿忿道:“死猫,看你以后还乱嚼舌头!” 被松绑的猫冬喘着粗气连连抚着脖颈,上气不接下气问道:“小猫我做错什么,把我如此勒得半死?” 阿金这时已经笑够从地上站起,对猫冬还是止不住笑道:“你没做错,只是说错,近百年不见,你这懒猫还滞留在化形期,难怪你看不清别人的修为,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金童玉女,别看人儿小小,可是神初大能者。” 猫冬闻言大吃一惊,手上立时停止抚颈,吃吃道:“这、这么点孩童,竟是元神期妖神层次的高高手,跟得上我爹一个层次,可是、可是看上去真像小孩子。” 阿黄笑道:“他们本来就是小孩,属性灵物进化而来的,大猫,先说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他只想问清猫冬的近况,以便顺带弄清这里是什么地方,对金童玉女的来历便随意胡扯几句。 猫冬有点扭捏道:“这里就是小猫的家,我得前辈之助顺当晋级化形,渐渐觉醒一些传承指引我回归家族,当初前辈不知所踪,传承指引又催得急,所以来不及跟前辈辞别,就先找路回家了。” “原来如此,”阿黄听得恍然大悟,不过他也不想追究猫冬的身世,只想问清眼下最紧要的一件事,“猫冬这里是你家族地盘,可是此地又是什么地方?” 猫冬大喇喇道:“这里我们叫做‘妖界’。” 不单止阿黄听得暗暗吃惊,连在一旁听着的阿金和阿青也惊讶不已,他们都有加固三界三尸封印的提示,浑没曾想,误打误撞让小环拖来的这个异界所在,竟然便是三界之一的妖界,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见阿金抢着问道:“你们这个妖界以前的古名,是不是叫做‘梵’?” “‘梵’?”猫冬搔搔圆咕隆咚的大脑袋,一脸迷茫道,“这个小猫不知,传承指引让我从空间裂缝回到家族,得知大家都叫这里做妖界,哼哼,其实也就这么一说而已。” “此话怎讲?”阿黄听得出猫冬最后一句话里有话。 却见猫冬笑模笑样道:“此地妖界面积很大,纵横百十万里,比外界星域最大的星球面积还要大,但智慧生灵数量很少,总共不过数十万人,据古老相传,他们全是外面移居进来的各族后人。” 阿青疑惑道:“咦,这里有数十万人口吗?我的神识延伸出十数万里,怎么连一个智慧生灵都看不见,见到全是灵智未开的各种飞禽走兽。” 猫冬道:“别说十数万里,就算数十万里还不一定看到一个智慧种族呢,妖界四大家族及其附庸家族,还有一些零散人修、妖修,全都集中在妖界中央地带封印之地周边居住,外围太过荒僻是不会有人来的。” “四大家族?”阿黄与阿金对视一眼表示疑问。 猫冬续道:“所谓四大家族便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家,其实名不副实、似是而非,无非四个守护封印之地的狱卒家庭而已。” 阿黄很是奇怪地问:“什么叫名不副实、似是而非?” 猫冬语气有些蔑视道:“青龙是一条青色麟甲长虫化形,我家乃是白猫族,所以叫白虎,朱雀是只红色的类山鸡飞禽,玄武只是一条厚甲鳄鱼,我觉得该称为四不像家族。” 阿金不禁失笑道:“猫冬,你这不是连自己家族一道贬低了吗?在外面长见识了,回来看不起人,呃,妖了是吧?” 猫冬悻悻道:“四大家族亿万年如一日蹲守在此,连监守封印之地里面的囚徒全跑光都不知,说四不像还算是客气的。” 阿黄和阿金闻言俱各暗吃一惊,心道:如果妖界就是“梵”的话,界域中央地带封印的一定便是“踬”,要是真的让“踬”给破关跑了,那么说四大家族四不像还算是轻的。 可是,猫冬说里面的囚徒全跑光了,这是什么意思,说明里面困住的不止一个,难道“踬”本体和分身都封印在此吗? 猫冬道:“早先小猫我顺着传承指引,从布满层层叠叠虫群的空间裂缝爬得过来,终于回到家族,跟他们说这些全没人相信,总说封印好端端的亿万年没出过事。” 它接着叹息道:“我实在气闷不过,平时总不爱呆在家中,长年累月在野外奔跑,故而修为增长缓慢,想想也真后悔,知道当初硬抗传承指引不回来就好了。” 近百年过去,猫冬仿佛成熟许多,不复当初啥事不管只爱睡懒觉的大猫,直让以前总爱带它玩耍的阿青,看上去都不好意思再去捉弄它。 阿黄疑惑道:“大猫你是说,那些虫群尽是‘踬’的分身?有什么理由证明‘踬’本体也跑了?” “‘踬’我不知是什么,”猫冬摇头道,“我总感觉封印中那玩意,定是分身万千化虫跑光了。” 阿黄一直觉得猫冬有些奇异,当下也不多想,遂对阿金道:“我总觉有点不对头,如此封印历经亿万年,里面的物事全化虫跑光,我等还巴巴的赶来加固封印个什么劲?” 阿金闻之不免语塞,默然一会才道:“到时看过再说吧。” 猫冬还在絮叨诉说回家后的烦扰,空中忽然传来一个稍显威严的声音:“冬儿,是有朋友来了吗,何不请到家中坐坐?” 语声在空中回荡,是用星域通用语说的,大家都有听得到,只有看不到人拾取不到外放意念的阿黄和阿青听不懂。 阿黄听过阿金的通译很是吃惊,这猫爹如在家里传话过来,可是相隔数十万里,还能传到这里,什么修为才做得到,猫爹不是猫冬所说相当神修的妖神阶层吗? 令人惊愕的是,只有化形后期的猫冬也能喃喃自语回复它爹的话,看来与修为无关,一定有猫腻在里面。 果不其然,猫冬回头解释道:“前辈,妖界四大家族地盘,各家都设有传音阵法,方便家族高层远程通话,不然这么远距离,别说传音符,就算发传信符也不一定收得到。” 阿黄传音与阿金商量几句,便对猫冬笑道:“大猫,既然你爹让带我等上你家坐坐,我们这就过去顺便拜访令尊大人吧。” 猫冬闻言大喜,手舞足蹈地连声叫小环开船,他来指路,快点去往它家。 以洞天飞舟的遁速,区区数十万里路不过一瞬间的事,但是在有空气流动的地表,速度过快会引起风暴和音暴,只能徐徐开往,待到封印之地外的猫冬家族,也花费了大半天。 洞天飞舟在一大块围着藤蔓栅栏的草地上空停下,阿黄收起洞天法宝,和藤蓝一起戴到头上成为道冠,带着几人与猫冬一道缓缓降落。 草地尽头有一片木石结构、错落有致的圆顶二三层楼房,只见最大那栋楼门大开,一个身高丈余、有个毛茸茸大猫头的昂藏大汉笑吟吟带着三五个猫头人迎上前来。 ------------ 第四章 混世?梵释! “嚯嚯嚯,各位道友,本王迎迓来迟,尚请恕罪,本王名丕,忝为当代白虎家族猫王,竭诚欢迎光临鄙家族做客,草舍简陋,还望不要嫌弃。。шщш.㈦㈨ⅹS.сом 更新好快。” 那个猫头昂藏大汉正是猫冬之父猫王丕,身负妖修元神中期境界,当他看到儿子领来的客人清一‘色’全是与己同阶的人族神修,不禁暗暗吃惊,说话更是客气许多。 “久仰猫王大名,如雷贯耳,在下等今日特来拜访,多有打扰,还望恕罪一二,”阿金遂代表众人上前客套一番,都是直接说星域通用语,第一次照面便自其乐融融。 然后,双方便即相互介绍身边的其他人等,阿金这边自不待说,猫王丕那边自是几个元神、元丹期家族大小长老,简介完毕随即迎入待客大厅白虎堂宽坐奉茶。 宾主客气寒暄几句之后,猫王丕忽然问起一句话:“忒道友几位并非妖界本地修士吧?” “呵呵,大王明见,我等乃是穿越空间壁垒时,无意踏入空间‘乱’流,误闯此间的,偶遇令公子在野外修炼,没想竟是熟人,故而引来造访贵族高‘门’,”自从进入白虎堂,一应对答俱由阿金来说,阿黄和阿青照样扮演“闭口禅”修炼者笑而不语。 “哦,原来如此,”猫王丕笑‘吟’‘吟’点头道,“犬子回归时曾经说过,它在外历练得益于诸位道友相助良多,本王在此道谢了,既来之则安之,一定要在我家多住几日才行。” 阿金拱手笑道:“多谢大王好客美意,我等虽然误入大王属地,幸好遇到猫冬,也算彼此有过一段因缘,路上听他说起封印之地一事,心下十分好奇,想近前看个究竟,不知大王可能成全在下否?” 猫王丕闻言有些动容,遂瞪他儿子一眼,不免踌躇道:“要过去看封印之地,就我白虎一家而言,以尔等与我儿的关系,倒无不可,只是此地乃是四象封印大阵,不获其他三家一同准允,本王也没法放你们进去,实是抱歉得很。” 他的话音方落,未待阿金有所反应,却见猫冬跳下座椅嚷道:“父王无妨,儿子自有办法带他们进去看看。” “你——”猫王丕立时吹胡子瞪眼睛,喝道,“老子告诉你,你别再想从那道空间裂缝进去!” 猫冬翻着白眼嘟囔道:“我又不是没进去过,不就是虫子多点而已嘛,有啥危险的。” 猫王丕断然道:“你爹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族中最重要的那条祖训,老子跟你说过多次,‘好奇心会杀死猫’,你就是不听!哼!说什么都不成。” 在旁一言不发的阿黄听得心中有数,暗下与阿金传音几句,经由阿金开口笑道:“大王,观看封印之地一事既是为难,便自作罢好了,我等既然误入此间,也想多住几日,浏览品尝一下这里的山林美景和特‘色’吃食。” “好说好说,妖界的景‘色’与吃食俱是一绝,”猫王丕闻言,便即回嗔作喜,一举吩咐手下道,“快去安排盛宴,待本王与贵客痛饮一番,一醉方休。” …… 他们住下之后的某一日,猫冬陪同阿黄一人外出溜达,阿金未跟他们在一起,早就和阿青带着阿蓝、阿黄俩小孩去逛猫族本地圩市,找找妖界民间有什么特‘色’吃食。 猫冬最初追随阿黄甘为坐骑,如今与阿黄修为间距再度拉大,阿黄却不好再要它当坐骑,放出一架普通小型飞舟,载着两人一道往远方山谷飞驰而去。 它要带阿黄去一个地方,一个当时回归家族时经过的山涧峡谷,猫冬自言便是从那里钻出回到家族的。 小型飞舟在浓密的山林树梢上方低空慢慢飞行,阿黄趁隙问起猫冬一些未解之事。 只听猫冬解释道:“前辈,我们白虎家族猫王继承人必须在外界出生,化形以后依着觉醒的传承记忆,觅路回归家族界面,这是一种传统,可以说四大家族都有这样的传统。” “往后小猫我也得这样,”猫冬变得有些腼腆道,“待到父王寿终正寝,我接替猫王之位,家族得以稳固之后,我就得遁出外界,寻偶‘交’配,诞下后代,然后让它自己长大化形,再觉醒记忆回归家族。” 阿黄忽然问道:“大猫,你说过能肯定封印之地里困住的东西早已跑光,有什么根据吗?” 猫冬有些伤感道:“小猫我确有一项本领,能感知眼前一些异样不正常之事,这个本事传自我的母亲,她是一只美人豹,可惜修为不高,一直停留在横骨期,我尚未结出妖丹,她就已寿终故去。” 难怪猫冬流线形的体型像一头豹子,阿黄听得默默点头,片刻之后才续问道:“你当初是感应到封印之地已经空了吗?” 猫冬捋着六根胡子道:“其实我穿过虫群钻进空间裂缝去看过,里面只剩下一具巨大的‘肉’身残骸,连灵魂‘波’动的痕迹都没有,倒是外头一窝窝的各种虫族有着很原始的灵智。” 它遂瞄一眼阿黄道:“开始我只是对层层叠叠的虫子从那里源源不断爬出,感到很是奇怪,总觉得里面一定有奇异的事情发生,所以忍不住好奇,这才勉力钻进去看个究竟。” 阿黄不禁失笑道:“难怪贵族最重要的祖训就是‘好奇心会杀死猫’。” 猫冬腆着脸道:“我自然是猫,不是老虎,猫自古便是最好奇的动物,没有之一,嘿嘿。” 阿黄话头一转,问道:“那么,现在你要带我过去看看那具‘肉’身残骸吗?” 猫冬干笑道:“其实父王一直在盯着我呢,我可不敢再钻进去,只不过想带前辈近前看看那道空间裂缝罢了。” 它讲这话明显就是一种暗示,猫冬跟随阿黄数十上百年,很是明白这位麦前辈的平素做派,凡事只要点醒一下即可,不用说得那么明了。 阿黄一笑将小型飞舟收起,原来他们飞过数百里山林之地,已经到达一座山边密林外围,这便是猫冬说过的山涧峡谷进出口。 他们一人、一类机器猫穿过重重盘根错节的古树巨木,顺坡探下到数十丈深的山涧之地,在一处潺潺流水的横岩背后找到一个苔痕幽深的岩‘洞’口。 “前辈,小猫我就是从这个‘洞’口出来的,里面便就通往那道空间裂缝面前,”猫冬有点献宝似的说道。 阿黄问道:“里面除了虫群,还有些什么别的吗?” “没了,全是灵智很低的虫子,什么虫子都有,有些长得还很恶心,”猫冬仿佛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这些虫子长大出去的地方就是梵释星域,就是被世人误读为‘混’世星域那个。” 阿黄听得一怔,自己最初遇到猫冬也是在‘混’世星域,没想“‘混’世”竟是“梵释”的误读,猫冬不知“梵”是妖界古名,却知梵释星域就是‘混’世星域。 猫冬嘿嘿笑道:“那些虫子在妖界生成长大,顺流释放到外界,那边自是变成梵释星域,那边星域原是虫子的世界,那些人修妖修却是在别处过来开拓的,人妖与虫族划分势力范围经年大战,叫做‘混’世星域也没错。” 阿黄听他歪解‘混’世星域命名,不由摇头道:“既是没有其他危险,还是你走前头带路,我们一起下去看看那道空间裂缝。” “好咧!”猫冬将人形机器猫变回一只家猫大小,扬爪倏忽一窜,率先跳下那个山‘洞’。 阿黄紧跟而下,施展土遁形影不离蹑着猫冬的踪迹,转瞬间经过数十里弯曲山‘洞’,来到一个巨大宽幅的圆形空‘洞’。 只见那个圆‘洞’足有十丈多的高度,不像方才途径的山‘洞’曲径那般一片漆黑,‘洞’顶有一个个圆孔透出丝丝光亮,料是那一边还有其他‘洞’天。 猫冬还是领先跳上那些透光圆孔,挑个大的钻进去,阿黄自是亦步亦趋跟随而进。、 圆孔‘洞’径不深,前后只有丈余,便即到达那边,他只觉眼前一片明亮,映得眼睛都要眯起才能适应。 这边横亘有一条宽敞的地下河流,观之令人惊骇的是河岸两边尽皆爬满各种各样的大小虫族,不知光亮从何而来,只知那些层层叠叠的虫群就像做窝一般,在河流两头看不见边的四处盘踞。 阿黄觉得仿佛来到一个虫族寄居的世界,连那条河流中间滚滚流淌的貌似不像河水,而是虫群积年的各‘色’排泄物,霍然有种“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黄河落九天”之感。 看着这些昔年在素邛星外一块陨石砸死大片的低智虫族,阿黄心中浑然没有任何戒惧,只是想猫冬所指的空间裂缝到底在哪里? “空间裂缝就在河流上游,前辈且跟我来,”猫冬貌似感应到阿黄心声似的说道,然后一窜一跳朝河流上游跑去,正像一只在万千甲虫群落中蹦跶的小猫。 阿黄近前便即感受到虫子堆砌得厚厚实实的‘肥’腻粘液与各种排泄物的恶臭,只得屏气转成内循环,跟着猫冬往前奔跑,遁速与隐身在起作用,一路上俱无虫子发现他们。 疾奔数十里以后,他们来到一面高大的绝壁面前,已无去路可走,此地仍是一个巨大的空‘洞’,唯有不同的是,高大的绝壁上冒着咝咝光亮,一道道细细的空间裂缝呈现于二人眼前。 ------------ 第五章 踬的残骸 望之令人惊骇的还是,那些空间裂缝中咝咝的不住吐出一些白色浓郁雾气,落地便即化为各色虫卵,自主滚在地上,堆积着等待孵化。 阿黄皱眉想了想,蹲身伸手摸摸岩土层凹凸地面,竟是滚烫得接近摄氏百度,难怪这些无中生有的虫卵能够就地孵化。 猫冬晃晃爪子指着这些空间裂缝道:“前辈,要是穿过这些裂缝,就可以进入封印之地,便能看到那具巨大的残骸。” 阿黄看着那些细细的空间裂缝,再瞧瞧猫冬的猫身,疑惑道:“这些裂缝这么细,你是怎么钻得进去的?” 这些个空间裂缝并非自然生成,很明显是人为的封禁阵法经历年深日久发生的缝隙化开裂,由于阵法禁制还在抽取天地元气运转自身,空间裂缝虽呈开裂状,也只能维持如此大小,短时无法快速扩张。 猫冬龇牙笑道:“小猫我可以变成皮毛这么薄,然后就能进去了哇。” 阿黄不觉哑然一璨,心道人有缩骨功,猫有瘦身法,于是笑道:“那你再跟我进去一次看看。” 猫冬连忙摇爪苦着脸道:“小猫我如今可不敢进去,父王在我身上下了追踪禁制,只要我再敢进这些空间裂缝,他立马现身捉我回家,幽闭起来不给出门。” 各族分神期高阶修炼者,皆有遁出元神瞬息云游世间的神通,阿黄自己晋级分神之后,自然也拥有这一神通,就是从未用过,此刻只得相信猫冬所说的话。 阿黄若有所思看着冒白雾气的空间裂缝出神,忽然转念问道:“大猫,你当初是从混世星域回的妖界,是记忆觉醒指引的吗?” 猫冬有点迷惑的答道:“是啊,小猫我当时觉醒的模糊记忆,就是从混世星域虫族世界可以回到妖界。” 阿黄沉吟道:“若是我等要回到原来的宇宙,势必也要从混世星域那一头走了。” 猫冬举起后爪搔着毛茸茸的猫头道:“应该是吧,我也没听父王说过,还有另外一条路。” 阿黄遂吐一口浊气道:“嗯,咱们回吧,今天就在这里看看,先不进去了。” 待得回到白虎家族客舍,阿黄会合阿金、阿青以后,三人稍作商量,便自决定要跟猫王丕告辞走人。 金童玉女年龄心智太小,几人相商照常没算上他们,不过他俩听说又能回到原生宇宙,有希望再见阿爹阿娘,也是欢喜不尽。 “各位马上就要离开?”猫王丕面对前来告辞的阿金和阿黄,甚是惊讶道,“本王原还打算告知其他三王,大家约个时日相聚,交流一下修炼心得呢,忒道友,各位咋不多住几日再走?” 阿金拱手抱憾道:“大王,在下等人原本是误入此间,当初乃是外出帮助金童玉女晋级分神,然后携其穿越空间壁垒送回家里,路遇空间乱流落到此间妖界,如今得猫冬相帮,已经找到回去的路径,因而急着离开,今日特来与大王道别,并致谢忱。” …… 次日,白虎家族一方只有猫王父子俩人,将阿金他们五人送到上次阿黄和猫冬曾经到过的密林山边。 本来猫王丕照礼节将客人送出家门外头即可,但他担心猫冬会偷偷跟他们走,便也一道相送到此地,其实也是为监督猫冬,不让它擅自有所动作。 私下里,猫冬跟老爹传音道:“父王,您如今春秋鼎盛,就算日后不再进阶,也还有一两千年寿元,您就让儿子出去再玩一阵子吧,误不了将来接替你的大位。” 猫王丕表面和煦、内心严峻地回传道:“绝对不成,我族继承人化形回归之后,必须待在家族,学习管理、努力修炼,不可再出外界,这是妖界四大家族承嗣的一致严命,我等家族的传承使命,便是守护好封印之地,余者无须理会。” 一席话听得猫冬只好垂首不语,眼睁睁地看着老爹笑语盈盈与自己一干前辈好友逐个揖别,目送他们的背影没入浓密森林中,这才怏怏随老爹回返家中,从此学管理、勤修炼不提。 ……在那条地下河的源头处,阿金、阿黄、阿青三人仰首站那面高大绝壁之前,金童玉女开始由于看到层层叠叠的虫群感到恶心害怕,阿青便将他们先收进洞天法宝。 阿金怀疑道:“这么细的缝隙,我们能钻得进去吗?这可不是自然缝隙,而是封禁阵法开裂造成的,我想我等不便挤进去。” 阿黄端详道:“布置封禁阵法者比我的水平高很多,如果阵法完好,连我都破不了,但如今已出现破损裂缝,说明其阵基不稳,结构出现松散,以我之能稍加破坏,便可顺利钻入。” 阿金笑道:“那么你先破阵开路,然后我们一道进去。” 阿黄摇头道:“不,你和三木先进洞天,我戴上道冠自己进去,到得里边你们再出来吧。” “也好,”阿金回答得倒也干脆。 一待阿金与阿青钻进洞天法宝,阿黄将藤篮装着的假山洞天一齐变成道冠戴上,仔细看过一阵空间裂缝所在位置,扬手打出几道符箓,开始破阵。 才自过得半晌,高大绝壁上有一道裂缝,呈肉眼看得见的出现一个模糊光门,阿黄见状连忙闪身一跃上去,竟自遁入绝壁。 绝壁内部看上去是一个幽暗空间,内里竖立着一根根粗大的雕刻石柱,在阿黄眼中看来,这个封禁大阵有点象自己传承的禁制风格,结界里面还有石柱固化禁制加持困阵。 那些石柱上全都雕刻有符文花纹,上面散发微弱的光芒,似是能量不足以供正常运转阵法,阿黄还注意到,石柱并非杂乱而设,却是呈五行八卦图式分布。 他并没有立即开路走,反倒盘坐下来对面前这个疑似五行八卦一类阵法进行分析,最后发现石柱之间并没有任何阻隔禁制,却只是引导一股股五行灵力绕向中间的圆心。 阿黄心想,这便是对被封印的“踬”进行封困加持吧,最初的封禁之力应该无比强大,但随着时间推移,“踬”被消磨去功力的同时,阵法也渐渐失去其强力功效,封困效果日趋式微。 他一边想着,一边站起身往里走,封印“踬”的类五行八卦阵法禁制占地颇宽,足足走上一里地,这才来到阵中圆心位置,如同猫冬对自己描述过的那样,一具盘坐着也有五六丈高的巨人残骸赫然展现在眼前。 一到地方,阿黄遂将阿金和阿青叫出来,三人一齐观看这具巨人残骸,但见这具残骸彷如古庙年深日久的泥塑木雕一般,身上布满石钟乳般的积年尘埃,整个形象充满冷寂衰败之感。 正如猫冬所说,残骸上面没有任何灵魂波动的痕迹,就像堆放很久的陈年木乃伊,皮肤肌肉干枯凹陷,犹如常年日晒雨淋的枯死树干,就算有仙家甘霖也自无法救活。 三人看着这具巨大坐姿残骸叹息良久,还未说到几句话,耳边忽然听到一句很是沉闷的话语,突兀地从残骸内部传出,让阿金从速译出其意便是—— “唔,老爷我睡醒了,又该让小的们干活了,一睡百年,我的虫子分身们应该将养的差不多,可以再次摧毁那些性、欲肉虫后代霸占的泥球,为老爷我重聚真身,继续积蓄能量。” 这段话直让阿黄和阿青听得惊骇不已,人类修炼者居然是什么性、欲肉虫后代,这是嘛说法?传音问本地出身的阿金,他也摇头表示不知。 阿黄想把老邪那个百晓生召唤出来,但又怕惊动眼前这具残骸中说话的东西,难道里面那货便是“踬”残存的意识或者残魂? 猫冬此前摸进来时,显然此物尚在沉睡,故而以为“踬”早已灵魂消散,化身为万千虫族逸出阵外,逍遥自在去也。 难怪猫王丕死也不让猫冬再度进入此地,它与其它三王定是有秘法,确认封印之物还在封禁之中,故而不欲打破常规,贸然进去骚扰于他,以免遭到横祸加身。 阿黄心道:此物应是“踬”的残魂、残识没错了,封禁大阵困得住他的灵与肉,时间一长,阵法出现低效,再也封困不住其故意离散出去的分魂,让他变为万千化身,逸出阵外,形成一股虫族势力,横行混世星域。 但凡生灵之魂,完整时灵智最充沛,将其演化为分魂,分得越细,灵智越是低下,看那些虫族少有灵智高超者便可证明。 不过“踬”要的只是积蓄能量重生,浑然不顾分身死活,白痴就白痴好了,能够为其主粉碎星球,获取能量便成,这一道理,阿黄想想便自得出结论。 不过,他当下关心的只是,这无尽岁月“踬”已经分出多少魂力造就分魂分身,如今自身还剩余多少,值不值得花费精力再度加固封印,让其不再得以逸出分身。 阿青忽然传音道:“你们感觉到没?躲在巨人残骸里发声的那位,貌似没有发现我们耶。” 阿金当即回应道:“咦,还真的是这样,阿黄,你有注意到吗?” 俩人的对答,让阿黄听得一怔,平素精细的他反倒没有留意,巨人残骸中疑似“踬”的残魂或残识,竟是看不见他们几人站在面前。 ------------ 第六章 加固封印问题 阿黄用神识细细观察巨人残骸内部反应,与阿金、阿青两人传音道:“我明白了,残骸已经枯死,将其灵魂阻隔在内,他能通过与分身的魂力联络,吩咐它们做事,也能发声与外人说话,却是无法观察到外面的动静,只要我们不发出声响,他定然不知我们在此。” 阿金沉默一会,忽道:“大家还记得我们的任务吗?” 阿青抢先道:“加固封印嘛,不是吗?” 阿黄却是沉吟道:“现如今发生这种情况,你们以为加固封印还有意义吗?” 阿青不解道:“我们不能加固封印吗?哦,传承提示上也没说,到底要怎么个加固法。” 阿黄苦笑道:“我等接受传承修炼至此,自有加固封印之道,我能晋级到阵宗师便是例证,传承一道乃是算无遗策的,我们一旦接受传承便无法抗拒它的安排。” 阿金挠着脑袋道:“你认为,‘踬’剩余魂力已经不多,他通过粉碎吞噬星球物质,积蓄能量,直至将魂力完全分散成诸多化身,便可彻底离开这具朽败肉身,到混世星域中汇合重聚真身,是这么个说法吧?” 阿黄摇头笑道:“阿金,你越来越聪明了,此话正好说到点子上。” 阿金愕然道:“呃,阿黄,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阿黄撇嘴道:“当然是在赞你。” 阿金正色道:“给个准话吧,到底该不该加固封印?” “我先布一个遮蔽禁制,”阿黄取出几张阵符,挥手几道彩光闪过,立时形成一个隔音遮目的半圆护罩,笼住身周方圆几丈地方,“再叫老邪出来问上一问。” 一心炼体、满不情愿的老邪还是被召唤出来,他一露面便惊讶地抬头瞧着那具疑似“踬”的肉身残骸,眉头紧锁仿似回忆什么。 阿黄对他传意念道:“老邪,请你出来看看,这具残骸里还有多少残魂余孽?” 他长久以来的想法里,老邪几乎也是属于这种情况,不知是几时的远古残魂入驻哪里捡来的残破肉身,由他来判断目前这具残骸残魂,该是恰如其分的事。 “这、这是‘踬’的肉身?难道这里是‘梵’界?”老邪忽然脱口而出问道。 阿金用星域通用语答道:“不错,这就是‘踬’的残骸,我们现在古名‘梵’的妖界封印之地。” 老邪闻言喃喃道:“亿万年来,‘踬’也落到这步田地了吗,只剩下残骸了,噢,不对,封印之地的困阵何等强大,你们怎么进得来?别说麦有初级阵宗师实力,要破此阵还差得远了。” 阿黄催促他道:“困阵残破凡人都进得来,别扯没用的,快看里面剩下的残魂还有多少。” 老邪这才惊觉过来,身边三人六只眼睛都在盯着自己,遂讪笑道:“历世太久,睹物思人,老夫不免有点失态,各位尚请见谅,嘿嘿!” 阿青好奇地传意念问道:“老邪前辈,你有这么熟悉‘踬’和封印之地吗,看你的肉身与‘踬’的残骸有的一比,难道你和封印之地有什么关联?” 老邪听得一怔,遂于言语遮掩道:“这个,老夫活得太久,还是苟延残喘之身,肉身与残骸相似不奇怪,再说无论远古典故,还是奇闻传说,我知道的可不止一点半点。” 阿黄不耐道:“别的往后再慢慢讨论,我们当务之急是弄清这具残骸里还剩多少残魂,值不值得再行加固封印,这是一个任务,与私人交情无关。” 老邪干笑道:“这个老夫得仔细看看才行,‘踬’的残骸已经枯死,对神识运用会有很大阻隔,最好能够靠近过去,贴着他的体表直接感触。” 阿黄皱眉看看他那笑得皱纹满布的老脸,然后打出一连串法诀,将遮蔽护罩小心挪近“踬”的残骸,把他的一小部分腹侧也覆盖在内,方便老邪贴近残骸肉身碰触观察。 残骸里面的那只残魂,自从刚开始嘟囔几句后,又自归于沉寂,但灵魂波动迹象频仍,想是以旁人听不到的频率,与他外界的万千分身传话联络不已。 老邪挤出一个感谢有劳的皱皮笑脸,拐呀拐的走到坐姿残骸侧面,伸出枯爪一般的手掌,贴到巨大残骸的腹侧,闭目感受残骸里头的细微动静。 过得一盏茶工夫,只见老邪放下手掌沉吟片刻,遂传音道:“残骸里头确有残魂波动迹象,不过活性很弱,灵魂分量能有原来十分之一算是不错,恐怕还不到十分之一。” 阿黄道:“这家伙的灵魂九成以上尽皆发散出去,形成万千化身,此地仅剩不足一成,我等要是加固这个困阵,对将其永久困在阵中还有没有用?” 老邪惊讶道:“你确定他的灵魂发散九成以上,俱是跑到外界变成化身,而不是已被阵法销蚀掉?” 阿金插言道:“不错,此地有空间裂缝通往混世星域,混世星域一隅的诸多虫族,便是他的化身所孕育而来。” 混世星域属于虫族的那片地盘,老邪昔年也是走过,当初与阿黄首次相遇,更是在人族舰队轰爆死星、消灭大宗啃食星球虫族的过程中,却没想到那些虫族就是“踬”的灵魂发散演变而成。 “原来那些遍布小半个星域的虫族,就是‘踬’的万千化身,”老邪嘴里喃喃道,不住摇头心里却不知想些什么。 待他再度惊觉过来,发现阿黄三人还是在盯视着自己,这才想起自己该给的答案,尴尬一笑道:“既然‘踬’的灵魂已发散出这么多,就算加固封印,尽管不算于事无补,也只能算小有助益。” 阿黄失笑道:“嗤,你干脆就说,加固封印没什么用好了。” 老邪正色道:“‘踬’跑出那九成灵魂,就算没有最后这点魂力,也一样能重聚真身,只不过要多花些时日温养魂力、凝聚灵识,方能补齐十成灵魂能量。” 阿青听得有点闹不明白,遂于问道:“老邪前辈,外界那么多虫子,全听这里的残魂使唤,我们把他封死隔绝,让他没法与外界联络,那些虫子岂不是要乱成一团,渐渐被人妖两族消灭?” 老邪叹道:“有那么容易就好了,‘踬’化身虫族是有传承印记的,一旦此地残魂对其失去控制,随着时间推移,虫族不断进阶,总会出现觉醒传承的高端虫子,然后通过吞噬同侪,演变出有‘踬’九成魂力的传承虫族,实现重聚真身,便会再有‘踬’的重生。” 阿青道:“老邪前辈,你的意思便是,外界那些虫子没人控制,会自我生出灵智,时移世易就能自行再造一个九成魂力的‘踬’吗?” 老邪笑道:“呵呵,沐姑娘所言甚是,大抵正是如此。” 阿黄却是岔过话题,问道:“老邪,你说‘踬’的属性能力是吞噬吗?” 老邪点头道:“相传得道成圣,必斩三尸,三尸一曰上尸‘踞’,又名贪欲魔虫,二曰中尸‘踬’,又名食欲原虫,三曰下尸‘跻’,又名性、欲肉虫,中尸‘踬’主食欲,其属性能力说是吞噬也不为过。” 在一旁听得困顿的阿金神情有点不虞道:“老邪前辈,我等此来有个任务,便是加固这个所谓三尸之一中尸‘踬’的封印困阵,别的什么渊源传承就不说了,先加固它好了。” 然后,他便问阿黄道:“你真有能力加固这个封印的吧?” 阿黄点头道:“要是重新布置此阵,有些构造我做不到,但只是加固而言,花点时间我看还是能办到的。” 我擦!方才都给他们几个绕晕了,阿金舒口气道:“那阿黄你就赶紧干正事好了,我们就在遮蔽护罩里坐等。” 老邪却是从鼻子哼气道:“封印困阵既是破损到如此程度,再加固也没用,过不多久,那家伙还会将魂力送出,毕竟困阵不是原阵,麦的功力不够,‘踬’也已惯于发散魂力,几者加起来,嘿嘿,等于加固封印没用。” 阿金听得着急道:“那怎么办,我们这一步的任务就是加固封印,要是不照做的话,下一步会不会没有提示,倘若我们还照样加固它,至于有没有成效则另外说,起码先能完成这一过程。” 阿黄有些为难道:“要是加固无效,传承上会认为我们没做到这步,那也就是说加固无用,等于没完成这个封印加固任务,那样的话,该如何区处?” 老邪老神在在道:“老夫不懂你等为何要做这种无用功任务,根据我的判断,但凡任务定须完成,要是加固封印无用,等于任务没有完成,便也等同任务没有做,你们看是不是这个道理哑?” 阿金听得一时无语,看看阿黄又瞧瞧阿青,耸耸肩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阿黄却在盯住老邪的老脸认真看,忽然问道:“老邪,你强调这个强调那个,自己一定有什么解决之法吧?” 只见老邪笑吟吟道:“嚯嚯嚯,还是麦懂我,老夫这副残躯和‘踬’的残骸有得一比,我没有修为只能朝夕炼体,魂力自然也很薄弱,故而想要做成你们那个劳什子任务,对付‘踬’的残骸残魂,除加固封印外,的确还有别的办法。” ------------ 第七章 小环出马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阿金当时想到的便是这一句,一时忙道:“老邪前辈,你有什么高见,但讲无妨。” 只见老邪撂起老脸,很是神秘道:“麦只需加固封印,里面‘踬’的残魂,只消老夫举荐一人,当可收服于他。” 阿金听得一头雾水道:“前辈举荐一人,谁呀?”不知自家几人当中还有谁,能收服远古大凶三尸之一的残魂?! 老邪转向阿黄道:“麦,你叫小环出来,让老夫交待它几句便知分晓。” “小环?”阿金迷惑地看向阿黄,他只知小环是阿黄早年结婴前夕偶然捡到的纯土石灵,浑不知小环还有收服残魂的能耐。 对于老邪的提议,阿黄却是不置可否地将小环召唤出来,待得小环一脸迷糊地从洞天门口飘飞出,便道:“小环过来,老邪有话要跟你说。” 飘出洞天的小环悬浮在残骸下方,仿似是没有听到阿黄的话,抬起双眼直愣愣地瞪着眼前这具数丈高大、泥塑一般的干枯肉身,嘴巴张成一个大大的O字。 “小环!小环!”阿黄连声呼唤它都听不到。 “嘿嘿,等老夫来吧,”老邪干笑一声,挪到小环身边,突然咳嗽一声,吓得小环身周的圆环翻滚不已,小环这才回过魂来,撇嘴嫌恶地斜睨着老邪。 老邪笑模笑样地凑近小环,不住传音说话,其实他与小环同样无法直接对话,老邪只会说星域通用语,小环说话是跟阿黄学的,也只懂得地球语言,平时只能通过意念传音交流。 老邪与小环之间的传音甚是隐秘,连熟悉传送意念的阿黄几人都看不出他俩在传些什么话,只是见到俩人传音时的表情极为丰富。 过得半晌,貌似在老邪的劝说下,小环很是勉强地点点头,老邪遂回头对阿黄传音道:“好了,小环同意进去收拾那只残魂,下边还得你等几位出手,打通一条穿入残骸内部的洞径。” 阿金很是惊怪地瞄阿黄一眼道:“小环能收拾掉远古三尸之一‘踬’的残魂?” 阿黄耸耸肩道:“老邪是老古董了,他认为小环行,那么小环一定行的。” 阿青瞧瞧这个,看看那个,最后看向小环问道:“让小环去收拾里面的残魂,不会先给残魂吃掉它吧?” 老邪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似也猜得出他们对小环的担心,便自笑道:“只就魂力来说,小环比他强大多了,一定能将其收服,你等尽管放心好了。” “要是会出现万一呢?”阿金显得比阿黄这个小环的寄主还要担忧。 阿黄依然沉默,老邪倒是很轻松道:“不会的,小环身为高阶灵物,自有趋利避凶的本能,真的有危险,无论老夫怎么说,它都不会答应。” 这一刻只听得阿黄沉声道:“这次无论如何也得相信老邪,我们要完成任务,只有这么一条路,那么老邪,我们该怎么做,在哪里打洞送小环进去?” 老邪伸手在跟前残骸的腹侧比划一下道:“就在这里吧,你们几位单独也好,合力也好,务须打开一条洞径穿进去。” “让我先来!”阿金抢先站到老邪身旁,伸出右手变成一只银色的尖锥,闪着耀眼的精光,猛然刺向残骸肋骨的下方! 只听嘣的一下刺耳声响,银色尖锥刺在厚实的枯皮上,如同刺到败革,瞬间被反弹而起,枯皮那里只留下一点灰白的印痕,阿金奋力一击竟自连表皮都刺不破。 这么一下响动,竟自惊动到里面“踬”的残魂,只听那道很是沉闷的声音又冒出来道:“是谁?是谁在外面敲打老爷我的肉身,有本事就打个洞进来,放老爷出去!” 阿金听得一愣,连忙收起液金尖锥,将那些话翻给阿黄几个听,阿青一听嚷道:“不对呀,我们打洞进去,岂不是会把那只残魂完整放出来吗?” 经历亿万岁月,被封印在此的“踬”的肉身给封禁枯死,愣是将其灵魂困在残骸中,令他只有将魂力渐渐发散出来,变成虫族逸出外界,求得一条生路。 若是开洞让剩余的残魂一道逸出,会不会危及到在场众人? 听到阿青这么一嚷,阿黄和阿金俱各也有这样的想法,一齐问老邪道:“真的让残魂全都逸出,那该如何处置?” “嗤,”老邪撇嘴道,“洞口一旦打开,小环马上循洞钻入,残魂根本来不及反应,不会给他逸出的机会地。” 阿青闻言便道:“那就好,老金不成我来钻这个洞!”话音方落,她当即挥舞出长蛇一般的蜿蜒藤条,悠然弯曲几下,便自直往阿金刺出的白点击去! 只听叮的一声,却见藤条曲折乱飞,眼看那个白点被击得放大一些,但还是连凹陷少许都没做到,看得众人面面相觑。 老邪像牙疼似的咧咧嘴,摇头道:“没想到这厮干枯的皮肉这么坚固,想开个洞都难。” 阿金叹道:“‘踬’毕竟是三尸中的食欲原虫,主摄入口腹之物,其皮肉太过坚韧在所难免,如今干枯硬化如此,要想破开表皮,甚是难为。” 阿黄忽然问道:“老邪,这具残骸是不是只有表皮难破?” 老邪苦着脸道:“老夫自也不知,只知尔等若是打穿一个洞,送小环进去便可搞掂‘踬’的残魂,却是浑没料到,其表皮如此坚韧难破。” 阿金和阿青都已出手过,均未能攻破残骸表皮,眼下也该轮到阿黄出手,他虽然缺乏厉害的攻击手段,拥有的招数尽是物理类别,不过针对当前的残骸表皮,有一招应该合适拿出来。 那便是他很久不用的“用摧不休”,阿黄进阶出窍期以后,这一招数也随之可从三连击练到六连击,威力何止扩大一倍。 这时,困在残骸里“踬”的残魂沉闷地哇呀呀大叫:“外面到底是谁?久不久才敲得一下,几时才能钻得通放老爷我出去!” 听得懂星域通用语的阿金闻言不由苦笑,人家想打通壁洞进去收拾你,你倒好催着对方快点进来,难道灵魂发散九成以上,远古三尸之一的“踬”便会变得如此弱智不成? “让我来试试吧,”阿黄心下计议已定,就用只习练过未曾实战的六连击“用摧不休”,击打残骸表皮看看效果。 他从储物戒中摸出板砖法宝,双手一搓,立时变成六六三十六颗尖锥黑石,足足比三连击时的三组九颗石子多上四倍。 只见他运起“用摧不休”功法和“万兽无缰”手法,几手法诀一打,导引着这些尖锥黑石,一颗撞着一颗,冲着阿金和阿青击打过的那个白点,急击而去。 听得叮叮叮一阵刺耳乱响的撞击声,阿黄这三十六颗尖锥黑石瞬间击打过一遍,众人伸头望去,尽皆露出异色,只见那个白点处微微显出一些凹陷。 阿青小嘴微张道:“哇,还是麦哥哥厉害,这一手抛石子工夫,竟能把残骸表皮打凹一点。” 阿金竖起拇指道:“阿黄,还是你的投石神通厉害,继续操练!” 这时,里面“踬”的残魂又在像腹语一般乌鲁乌鲁叫唤:“喂、喂,外面打洞的,不要省力,要使劲点打,老爷我被困太久,太想出去了,等老爷我脱困,请你吃大餐啊。” 外面众人听得俱在皱眉想道:这位什么人哪,还知道请人吃大餐,难怪被斩之前“踬”乃是食欲原虫,好吃程度好比饕餮。 阿黄又自开始甩石子玩他的“用摧不休”神通,经过小半个时辰数百回合六组尖锥黑石轮番连击,只听卜的一声,有着凹陷白点的残骸表皮终于被穿透,现出里面纠结无比的干枯网状皮下组织。 他见状苦笑一下摇摇头,又再开始新的一轮“用摧不休”连击,皮下组织不比表皮坚韧,不到一会便即打通,能看得见腹腔里干结的盘桓大肠、脾胃等内脏肺腑。 下一刻,大家尽皆紧张地盯着残骸腹侧打开的小洞,生怕残魂突然冒出,一忽便即发散在空中,那样的话,就算在困阵之中也无法再收拾他。 阿黄忽然出手将小环抓住,一把塞进小洞里,再用手往洞口灌注一道灵力,将小环倏地往里推,直吓得它哇哇乱叫,一时不知被推到哪里去。 过得一会,却见小环钻出来漂浮着道:“那个残魂呆在胸口那里,偶过不去耶。” 听它这么一说,大家又看向阿黄,阿黄摊开双手道:“里面有干结的内脏阻隔,我没法展开同样的击石穿透攻击。” 忽见阿青把眼睛凑近小洞往里张望,然后将右手化成藤条伸进去探探再抽出来,笑着回头道:“我可以用藤条尝试一下,里面很多软组织的坚韧度,要比表皮差得很远。” “好吧,”阿黄再让小环进去先探下路,让它找出通往胸腔最便捷薄弱之处,然后对阿青道,“三木你伸藤条进去,紧跟着小环,等它找到容易穿透的地方,你就出手看看刺不刺得穿。” 阿青应声将藤条伸进小洞,无限延长紧跟小环在残骸腹腔里飘移的身形,行进中的藤条相当于她的手眼。 过得一阵,她竟自惊讶发现里面的空间并不像残骸外表看起来这么狭窄…… ------------ 第八章 吞噬或融合? 身高数丈的坐姿“踬”残骸,躯体皮‘肉’内外早已干枯,按道理说里头空隙很小才对。 但是,在阿青所化藤条代表的手眼视觉中,仿佛自己被收缩得很小,眼界看到的体内空间与干枯吊悬的各种器官无比庞大。 无限伸展的藤条蜿蜒跟随小环向前移动,绕过的各种体内干结器官,在视野中犹如地下溶‘洞’倒悬的钟‘乳’石,于黑暗中用神识依稀可辨。 过得一会,小环因为有回音显得嗡嗡作响的声音传来:“青姐姐,就在这里,你照着打穿此处,偶就可以进到‘胸’腔,见到那只残魂。” 面对阿青,它可不敢像叫老金、老黄那般称呼她“老青”,不然阿青会用藤条勒住它的脖子,高高吊着甩来甩去。 阿青闻言,便伸出藤条尖枝触触黑暗中的一块截面,感觉这是一道干结的壁膜,心道此乃内脏化成,应该比表皮更容易打穿吧,她遂甩起藤尖,朝那里奋力一刺! 铮的一声,阿青的藤尖将那块壁膜刺成一个凹坑,显然壁膜不厚,尽力之下费些时辰定能刺穿,她心下一松,便即加快刺击的频率,像小‘鸡’啄米一般在那里击打不休。 这一频频连击也‘花’了她小半个时辰工夫,这才将壁膜刺穿一个小点,有这一小点穿‘洞’,余下的事就好办得多,藤尖像针尖那样穿过小‘洞’,猛然挣大,当即撕开壁膜形成小口。 阿青皱眉嗅嗅因开口而对流的污浊气息,问小环道:“口子开这么大,你能穿过去吗?” 小环也不吭声,转动圆环飘移过去,像一道烟般穿进那个小口,倏忽不见身影,只传回一句沉闷的话语:“成了,偶全过来了!” 阿青听得松一口气,不过她也不忙撤回藤条,反将藤尖塞进那个小‘洞’,往里边延伸而去,透过神识感觉一下,看小环过去之后会发生些什么事。 只见小环孤身待在那边的残骸‘胸’腔里,左右茫然四顾,浑然不知从何找寻所谓“踬”的残魂,过得一会,它竟自喊道:“喂,哥们,你在哪里哇?” “嘻嘻,”阿青通过藤尖听得不禁失笑。 许是那只残魂感觉到有甚物事钻进来发出响动,嗡嗡声的发问道:“是谁,是谁进来了?” 残魂说的这话听在阿青和小环耳里,直如深谭冒泡,看不到人影,也没有阿金在旁翻译,俩人自是不懂他在自言自语什么,不过,却让小环一下便即找到他所在的位置。 但是,小环一直以来从未单独对敌过,虽说早让老邪说服去对付“踬”的残魂,可事到临头难免踟蹰不前,它不觉先回头望望从小‘洞’伸进的阿青藤尖。 在黑暗中,他们都能用神识、灵识视物看到对方,阿青见到小环面对残魂发声方位犹豫不决的样子,知它心里紧张,连忙传音安慰道:“小环别担心,你比他强,一定能把他吞噬掉的。” “吞噬?”小环心道,老邪那老杂‘毛’可没说要偶吞噬残魂,只说用自己的灵识包围压迫他,将其挤压成很小一团,这便是制服他了的。 “没事的,照冲过去跟他斗好了,”藤条尖尖处忽然幻出阿青小小的笑脸。 小环再回头望望阿青,身周的圆环一阵翻滚,仿似是下定决心,转头朝着适才发出沉闷声音的地方缓缓飞去。 它小心翼翼绕过那些看似巨大的干结脏器,用灵识便即看到一处弯弯曲曲、盘桓纠结的地方,有多缕玄‘色’雾气缠绕在一道突出之处,像是骨节又像是曲突的管径。 老邪曾经教过小环,一旦用灵识见到这种黑‘色’雾气状的物事,立即以最大范围的灵识包围过去,施用魂力将其狠狠压缩,便可制服对方。 小环在阿黄的多年**下,一直是单纯听话的高阶智慧灵物,虽然它一向很不爽这个猥琐的老杂‘毛’总跟自己胡说八道,然而在对残魂一无所知的情形下,它还是老实照着老邪所教的去做。 那些缠绕雾气似乎总是盘踞在曲突之处不离开,好像只有在那里才有能量供给他似的,忽然缭绕雾气感受到有外物接近自己,便即炫然‘波’动起来,那个曾说过几句话的沉闷声音蓦然响起—— “你是什么玩意,从哪里进来的,方才敲打的是你吗?” 声音听在小环的耳里不再沉闷,反倒有点刮铁皮般刺耳的感觉,因为听不懂话的缘故,它正想反问他一句,心中忽然接到阿青的意念传音:“找到了吗,找到就直接动手,别跟他废话!” 阿青传音的原意乃是怕小环不谙世事被对方忽悠,这也才令小环意识到,这只残魂所说的话自己根本听不懂,真想废话也都不成。 它不像阿黄他们能主动拾取‘交’流意念,与人意念‘交’互总是很被动,当下也自无法拾取残魂的意念,听得阿青传音教诲,便将心一横,毅然调用全身灵识,朝那些疑似残魂的玄‘色’雾气包围过去。 那些雾气正是“踬”剩余不足一成的残魂,靠着盘踞在该处缓缓‘抽’取‘肉’身原有能量苟延残喘,它能将捋顺的魂力送出封印困阵以外,残魂自身却是无法离开原地。 小环的灵识一旦大面积笼罩过来,从残魂的角度看来,犹如一道‘逼’仄的空间压迫铺天盖地而来,吓得他不住乌鲁乌鲁叫唤,雾气大肆翻滚大说其话,可惜突兀袭来的对手一点也不明所以,只顾不断施压。 阿黄一直认为小环没有攻击力,一般灵物只有辅助寄主的能力,小环自己也不懂如何才能攻击外敌,但是,身为阿黄御封的百晓生老邪却是知道,高阶灵物攻击敌人只有用其本身的灵识做武器。 灵物之所以是为灵物,其实就是没有动物‘肉’身的身体架构,其独有身体架构却是浑然一体的,可以说除了外形看起来像某个物理形状,然而体内全是‘混’沌一片。 就像武器一样,其本体的锋刃就是攻击手段,故而拥有灵识的高阶灵物,灵识便是它的攻击手段。 灵物修行的级别越高,灵识攻击力就越强,可是小环的灵物阶层级别无人懂得,就连阿黄也不知它究竟达到何等层次。 如今,它施用灵识像只球体一般将残魂围困在其中,不断地挤压收缩,其过程全在阿青的神识笼罩下,她也自不断向留在残骸体外的阿黄、阿金讲述目睹经过。 阿金边听边怀疑道:“小环就这么用灵识笼罩残魂,能制服他吗?” 阿青乐滋滋道:“我也不知道,就见那团雾气给小环灵识罩住后翻滚异常,显是惊慌失措、拼命挣扎,估计应该有效吧。” 阿黄没有吭声,眼前干结朽败的残骸挡住神识无法觑探,他只能听延伸藤条进去视物的阿青说事,心里却在想,小环用灵识可以围困挤压残魂,那么,它也可用慑灵符对付残魂,毕竟残魂比魂者差远了。 还有域外天魔一族最渴望掌握的“魂针”秘术,亦即阿黄自己独创的神力穿刺法术,小环应该可以使用。 小环是为高阶智慧灵物,其身体乃是‘混’沌一片,所谓灵识与各族修炼者修炼出来的神识不同,却是与生俱来的,一旦自行修行进阶到一定程度,便即生出能用。 就像武器本体存在攻击力一样,灵物的灵识本身也有着各种威慑、打击和压迫等功用,阿黄这么一思虑,便就明白这个道理,小环一定拥有自身特质决定的既定攻击手段。 一时间他便决定,择日将慑灵符炼制方法和改版给夺舍天魔的“魂针”秘术传授给小环,慑灵符基材提炼小环原本就拿手,依法制成空符之后,找水系修士补充雷电灵力即可。 如果小环这次能够顺利吞噬“踬”的残魂,说明它的魂力境界造诣不凡,学会使用“魂针”秘术轻而易举,将来对上任何敌人也能有自保之力。 “哎呀,”忽听阿青惊叫道,“小环用灵识将残魂雾气压缩成一小团,那些雾气明显见少,可能小环的魂力吞噬起作用了耶。” 过得一会,又听阿青带笑嚷道:“小环好大胆,竟将那越来越见少的小团残魂吞下肚去,我在神识里看不见再有残魂雾气存在。” 阿金很意外地望向阿黄一眼,阿黄表示一无所知地耸耸肩摊开双手。 阿金再问呆立一旁的老邪道:“老邪前辈,是你教小环吞噬残魂的吧,你早就知道它自带吞噬功能?” 只见老邪诡笑道:“老夫活得长久,懂的事情难免多些,小环是高阶智慧灵物不假,但高阶灵物并非都自带吞噬功能,它本来也没有什么吞噬能力,其实小环现下不是吞噬而是融合。” “融合?”阿金惊异地望望阿黄,见阿黄沉默不语,便又问老邪道,“老邪前辈,你说小环对残魂不是吞噬而是融合,此话怎讲?” 老邪桀桀笑道:“也是碰巧,老夫恰好猜到小环的来历,故有此言。” “哦?小环什么来历?”阿金面‘露’异‘色’,再望一眼阿黄道。 阿黄依然一言不发,老邪还是显‘露’一口烂牙笑道:“忒,你先别问老夫,待会小环出来一问便知。” 阿金遂与阿黄对视一眼,阿金现出的神‘色’那是讶异,阿黄却是若有所思,习惯‘性’伸手‘摸’‘摸’下巴髭须。 ------------ 第九章 惊动虫族 在众人的焦急等待下,小环摇摇晃晃从那个最先打开的残骸表皮小洞钻出,像喝醉酒一般在残骸肋下附近悬浮着。 阿青先期收回藤条出来回到外面,和大家一道等候小环凯旋,如今一见小环出来便自悬停在眼前,心下一喜,就想用藤条上前逗弄它,却被阿黄将她一把拉住,低低道一声:“嘘!” 阿青一时间被阿黄拦住,浑然不明所以,却是让阿金先接了一句:“噤声,小环体内有异状。” 阿黄和阿金都是积年老妖,小环一从里头出来,看它那体态状况,他俩几乎同时发现小环体内准有异常事态发生。 只见小环悬停在空中,很是卡通的身形摇晃抽搐不停,显然体内有激烈变故。 阿黄遂伸出神识探入小环体内,它的体内虽说混沌一片,但还是纯粹土属性架构,让同属性的阿黄能够轻易融合进去,找到小环正在活动的魂力,传过意念道:“小环,我有什么能帮到你吗?” “老黄?”小环显得有点气喘吁吁的声音嘤嘤传来,“偶消化了很多残魂,剩下一个豆点意识和偶死撑,有点消化不良喔。” 阿黄的神识在小环体内游走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状,显是无法探知残魂剩余意识落在何处,估计被小环裹挟在它的灵识里,并非土系实物,自己便也没法看到。 他忽然想到此前的想法,便对小环问道:“你现在能接收传输意念吗?能的话我有一个施法的段子教给你。” 小环当即回道:“能,偶虽要全力压制这股意识,可自个还能说话,接一点传来的意念还成。” 阿黄遂将从前打包给过阿青的“神力穿刺”传给小环,但心中尚自有点担心神识之力造就的法术,改在灵识上施用成不成。 小环当前与残魂剩余那点意识已成僵持状态,能抽出意念与阿黄说话,接收神力穿刺法术包传递自是没有问题,只是它从未修炼过法术。 好在阿黄所打的包乃是循序渐进型,学会一点释放一点,加上外面有阿黄意念传音指点,小环就像当初习练捏法诀一般,慢慢学会神力穿刺。 神识之力是人类自意识、感觉修炼而来,灵识之力却是灵物或自然生灵与生俱来,适用神力穿刺的方法,当可大同小异。 “踬”的残魂剩余那点意识早已模糊,无法像先前那样大呼小叫,只有本能的自保抵抗,很快便被掌握神力穿刺的小环几下戳破,在灵识挟制中无处消散,遂为小环自身魂力所吸收殆尽。 小环终于停止摇晃稳住身形,脚下现出大石球,身周的圆环也惯性地转动不休,这便是小环一向悠闲的行止形象。 阿黄看小环完全没事,气息也强大许多,暗自点点头,便就接续去做自己的事,那就是照传承提示,前去对封印之地进行困阵加固。 阿青将小环一把扯下来,捏捏它身上状如硅胶的肉体,赞叹道:“呀,小环吃掉残魂,好像胖了一点耶。” 小环苦着脸道:“老杂毛让偶用灵识围困残魂,却没想会慢慢吸收他的魂力,偶完全身不由己,直到最后将他吞掉,还差点噎死偶,如果不是老黄教偶使用灵识针刺戳破他,还不知要与他僵持多久。” 他们之间的对话完全用地球语言,老邪自然听不懂,否则让他知道小环叫他老杂毛,非跳脚吹胡子瞪眼不可。 一直站在一旁的老邪饶有趣味地看小环一眼,忽然身形一晃,竟自回了洞天法宝里,洞天法宝早从阿黄头上变回小藤篮,悬挂到小环的皓腕,洞天门户他倒是进出自如。 阿金左右看看,心下嘀咕几句,便即劝道:“阿黄去加固封印了,我们没什么事,还是出去吧,待在封印中跟这个完全废弃的残骸一起,让人气闷得很。” 阿青奇道:“麦哥哥不在,我们怎么出去,进来的路我不知道,老金你又知道?” 阿金一笑道:“我们不是还有小环吗?都是纯土属性者,寄主阿黄趟出来的路,属性灵物的它肯定嗅得出来。” 阿青嗔道:“去,小环又不是狗。” 小环插话道:“老金说得没错,偶能找出退回外面去的路。” 果不其然,在小环对阿黄趟阵路数的属性认知里,真的找得到来路,他们于是回到进来时那个裂缝上的模糊光门之外,那道绝壁上众多裂缝丝丝渗出的雾气早已不见。 “踬”的残魂残识已被小环吞噬,再无雾气渗出化为虫豸,此地自然归于平静,不会有虫卵新生,等若混世星域一带的虫族被断掉源头,今后虫群如何生息将成为新的问题。 虫族源头被断影响到的是虫族将来的问题,眼下受影响的却是地下河一带逐渐成长的虫族,没有“踬”的残魂调配指引,那一窝窝的虫族一时间俱在惶恐不安。 阿金看见地上已经没了完整的虫卵,尽是被打开的大小蛋壳,初生虫豸全部爬着离开绝壁之下,隅隅朝着地下河那边而去。 他们从模糊光门出来,就立在高大绝壁下面,阿黄打开的模糊光门不会自行关闭,因为要留着以为出来之用,在绝壁上那一片细细空间裂缝中,模糊光门还自明晃晃的高悬着。 突然,地下河流向以远发生一阵明显的骚动,阿金他们在高大绝壁下面都能感觉得到,众人惊愕望去,却见地下河两岸层层叠叠的一窝窝虫族,像被强大水流冲过一般分离开来。 仿似有两拨体态较大的虫族领着手下,分开盘踞两岸的虫窝匆匆而来,目的貌似就对着地下河源头处的高大绝壁。 那些大型虫族似是瞬间随即来到绝壁之下,距离阿金他们不足十丈远近,两拨虫族领头者分别是一只类牛角虫和一只类螳螂虫,身形俱有数丈高矮,小磨盘大的眼泡闪着凶光,直瞪着他们。 那只类牛角虫嘴巴发出吱吱的叫唤声,勉强构成一些星域通用语发音,让阿金堪堪听出是这么一句话:“你们肉虫,挡在这里,遮住我们主人的视线,我们听不到主人召唤,快快滚开!” “它们叫‘踬’做主人?还真有些虫子修出少许灵识,却是蠢笨得认为我们几个能挡住残魂的视线,”阿金听得好笑,眼前这几只最大虫族最多相当元初修为,见到高人竟敢乱喊。 阿金于是戏谑地用星域通用语回道:“虫子们,你们的主人寿元到了,已经老死,你们来此也没甚鸟用,还是回去睡大觉吧。” “什么!?”这些高阶虫族竟然听得懂阿金的话,纷纷骚动暴跳起来,一阵吱吱乱叫。 那只类牛角虫暴怒狂叫道:“肉虫,你找死,竟敢说我们主人已死,小的们,上去咬死他们!” 那只类螳螂虫也自发出一声嘎嘎叫唤:“咬死肉虫,搭救主人!” 一时间,成千上万各色虫子在类牛角虫和类螳螂虫率领驱使下,拱啊拱地簇拥而来,彷如一片黑色的巨浪潮汐扑到一般。 瞬时间,阿金几个在暗黑的环境里看得到,这些虫群闪着幽光的甲壳登时已是靠近,仿佛就在眼前。 阿金遂打个唿哨,怪叫道:“阿青上前迎敌,小环伺机杀敌,随我上哇!” 他呼啦一下身化万千飞剑,倏忽冲进那片黑压压的虫群,砍瓜切菜一般狂杀起来,人虫异族,势不两立,混世星域互杀亿万年,从未替对方怜惜过。 小环吸纳残魂之后,自身魂力大增,怎奈不会什么招数御敌,石球中原先那些阿黄炼制过的陨石,早已用光没有回收。 它当下只能用刚学会的灵针,试着去刺虫族微弱的灵魂,没想也能凑效杀死一些虫族,倒让它兴奋不已。 阿青照例化身为一片绿莹莹的树藤大阵,霎时无数藤条飞舞,像一只只青色手臂,一旦捉住那些虫族,当即撕成两片。 一时间,阿青的树藤阵与阿金的飞剑群配合,不到一会,便将眼前这两拨奔袭而来的虫群撕碎过半。 为首的类牛角虫和类螳螂虫见势不妙,慌得连声嘶叫,召唤远处地下河两岸那些虫窝上趴着的虫族过来增援,一时间虫满为患、爬虫如织,将地下河源头空间尽皆堆满,乱哄哄挡住去路。 阿金满以为大杀一阵,便可将眼前的虫群清除掉,没想两个虫族领头者还会召唤同伴过来,眼看远处涌来那片黑压压的虫群,其数量何止亿万,他不禁头皮发麻。 这些各类虫族最高修为不过类似元初,多数还是相当于结丹、先天一类的战力,但是它们数量巨大,蚁多咬死象,饶是阿金和阿青俱是分神修为,时间一长也架不住它们轮番攻击。 于是阿金叫道:“阿青,让阿红、阿蓝也出来练练胆,小孩子要多练练才能成长得快。” 阿青最喜欢虐小动物、小孩子,闻言便将金童玉女从洞天里摄出,这一手只有阿黄和她会做,自是她缠着阿黄教的,别人可没法从阿黄炼制的洞天法宝拘人出来。 玉女阿蓝迷迷糊糊出现在人虫厮杀现场,忽然眼见遍地虫尸、污液处处的场面,更兼恶臭异常,吓得哇哇叫唤:“哎呀呀,这是哪啊,咋这么多死虫子,臭死我了,唔唔!” ------------ 第十章 小环的秘密 金童阿红不爱吭声,临敌倒是冷静,一旦见自己落在一片巨大的甲壳上,便即挥出一团火焰将四周烧个干净,却是令得空气中弥漫的臭味加上一股焦臭,更其让人反胃。 玉女瞪他一眼道:“老弟你烧它干嘛,本来那气味臭都臭死了,你还来加料!” 金童无奈道:“老姐,我一出手就要放火的。” 玉女还想呵斥他几句,突然头顶飞来一只大钳子,眼看就要夹中她的小脑瓜! 她慌得急忙出手一指,一道电弧射出,将那只大钳子烧成焦炭,纷纷碎落地面,一只类螃蟹虫拖着绿色污血嘶叫着跑掉。 一股电击烧胶气味兴起,污浊空气中刺鼻臭味更盛,金童这才想起要转为内呼吸,嘟囔道:“老姐你烧出的味道更臭,还说我呢。” 玉女听得大怒,玉藕般的小手臂连挥,引得一阵尺许大夹杂电弧的冰凌从天而降,乒乒乓乓地登时砸倒电翻一大片各色虫子,满地嘶叫挣扎。 金童玉女于是这便正式加入战团,到处蔓延的猎猎火焰、四下乱飞的夹电冰凌,他们的攻击比其他几人加起来都要厉害,即刻将被虫群包围的态势逆转过来。 双方渐渐战至超过一个时辰,五行同伴方战力强大、杀伤甚众,虫族一方虫多势众,任杀不恼,只管将虫群往前堆,让人杀不胜杀,满地虫尸也堆积得人不便移动,战局一时成为胶着状态,让领队厮杀的阿金无可奈何。 于是,阿金只得先收回散开的飞剑身形,一举飞入那个空间裂缝模糊光门,才能跟阿黄意念传音通话:“阿黄,你那里加固布阵弄得如何?我们几个先出来遇到虫群袭扰,已是大杀一阵。” 在空间裂缝中封印之地的阿黄忙于布阵加固封印,浑然不觉外面有厮杀之声,忽听阿金传讯甚是吃惊,不过转念一想,那些虫族的主脑残魂已被小环吞噬,群虫无首不乱才怪。 阿黄只得回阿金道:“我这里加固封印还要不少时间,估计几天都不止,你们既然先出去,就别跟虫子打了,钻出地面找地方等我就好。” 阿金急道:“虫子太多,生生死死的全塞住地下河通道,我们杀又杀不完,跟那些虫子死耗也没意思,可你不在,没人钻洞带我等出去。” 阿黄听得好笑道:“其实你一个金系神修,完全可以自己打洞出去的。” 阿金顿脚道:“我擦,此处深陷地底,这些坚岩厚土又硬又韧,让我打洞几时才出到地面!再说打洞也不是本大爷我该做的事。” 阿黄失笑道:“你不愿打洞也罢,那边不是还有小环吗?它吞噬残魂之后实力大增,用石球装下你们,遁地出去再是随便不过。” 阿金闻言登时恍然,一拍大腿道:“对哇,我杀虫子杀得太多,有点急昏头了,就让小环带我们出去便是。” 他立时掉头钻出模糊光门,又自回到高大绝壁那一边,连声招呼各人速进小环的大石球,自己遂先朝小环所在的方位遁去。 其时,双方已经杀成一锅粥,绝壁之下的搏杀场面十分混乱,小环却躲在一旁挑选适合的虫子拿来练手,用它所谓的灵针一个个刺得它们灵魂消亡而死。 此时听得阿金如此呼喝下令,马上要走倒是还有几分不舍。 那一对金童玉女厮杀到如此长久时间,身上污迹斑斑,早就杀红了眼,几人之中却是他俩杀死的虫子最多,这一刻浑然不顾阿金招呼,照样放火砸冰狂杀不止。 阿青见这俩小的那么不听招呼,便即伸出藤条拴住他俩,一把甩进大石球的门洞里,自己这才收回本体化身,最后一个钻进小环的大石球。 小环扁扁嘴,无奈地驾驭着大石球,往身后一个没有多少虫尸碎片的石坑一跳,当即消失在原地,一时踪影全无。 高大绝壁之下,激战劫余那些生出灵智的高阶虫族,踏着厚厚的层层虫尸茫然四顾,对敌手突兀失去踪影,感到浑然不可理解。 这是咋回事?这敌手怎么打着打着就跑了?这还是与它们虫族激战亿万年的高阶肉虫吗?这个他们不是从来总会死战不退的吗? …… 小环一向惯于钻地,它在地下奔跑的速度比阿黄还快,自从一跳遁入地底,不到一会便从地表某处回到地面,遂将众人放出,自己却又带着大石球,钻入洞天不见踪影。 阿金立地左右看看,眼见这里是一个谁也没有到过的森林地带,周遭林木高耸,四处鸟声啾啾,动辄有大小动物从树底草丛掠过,就是没有人迹或者妖修存在。 他试着与阿黄传音联络,没有任何回应,便知阿黄尚在封印之地加固困阵没法传讯,遂对阿青道:“找个地方埋下洞天假山,我们就在此处等阿黄吧。” 阿青摘下藤篮假山扔进一个密实的草丛里,摇头道:“你们进去吧,我自己在外面吸纳天地元气,这里的森林木灵气丰沛,那可不容错过。” 阿金知她向来都要从森林吸纳木系灵气,便点点头带着金童玉女钻进草丛中的洞天假山。 他们就在原地等候阿黄,几达数个日夜,这才接到阿黄稍显疲惫的联络传音,说是加固既毕,困阵开启,业已收到符皮提示,这个地方可以收工。 阿金连忙查看一下自身体内金符皮,看看有无提示,果然也有类似的说法,便自告知阿黄,自己现在的地址方位,让他自行遁来。 阿黄很快来到之后,进入洞天稍事歇息,便将小环招来,打算教它如何制作使用慑灵符,先前已将“魂针”传授于它,现下干脆一道把计划中的事一应办妥。 看着小环正在用土系精华制作慑灵符基材,阿黄忽然想起一事,便又将老邪招来。 但见老邪姗姗来到石室,入内近前席地而坐,阿黄便问道:“老邪,我有点不明白,你怎么会知道小环能吞噬‘踬’的残魂,它从初生就一直跟着我,我都不知道。” 老邪桀桀一笑道:“首先,当然是老夫见多识广,其次,便是小环有个秘密我知道,最后,具体是什么秘密,还得小环自个说。” 阿黄眼看老邪楞卖关子,便撇撇嘴转向小环,问道:“小环,老邪说你有个秘密,可是方便告诉我吗?” “老杂毛!”小环斜睨一眼老邪,心下暗骂,扁扁嘴这才嘟囔道,“既然是秘密,偶不想说可以吗?” 老邪笑模笑样道:“对你来说是秘密,但对老夫可不是,你要不说,我可就要说了哇。” 小环遂垂头丧气道:“那就不用你说,偶自己说了也罢。” 于是,它便自“偶、哦、耶、介个”地将自己的秘密娓娓道来,听得阿黄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小环的灵识竟是“踬”的一缕分魂所化,最早被融入埋藏在通往混世星域的地底空间缝隙前一块巨石里,巨石貌似是人为埋藏,正好阻住那里的空间通道。 当时灵魂完整的“踬”为达到脱身目的,已算出要从封印之地逃脱,直接逸出封印之地全不可能,务须经过地底的空间缝隙穿越到另个空间,才能实现目的。 但是,无论何种逃脱方式均皆没法肉身逃脱,肉身已被封印困阵全然封死,不管如何也动弹不得,只能通过灵魂逸出之法逃出,可也不能做到完整灵魂逃脱,势要分散出细小分魂,逐渐散逸才行。 当时许是封印者料到“踬”在年深日久后,会从空间缝隙逃逸分魂,便将一块巨石挪移而来,用以封死空间缝隙所在位置,以便挡住他将来会逃脱之路。 “踬”开始散逸灵魂以后,确实遇到巨石挡路的难题,他苦思良久,这才挑选一缕分魂剥离其他属性,凭空炼制成纯土系灵种,并传入灵物修炼进阶的法则,然后设法将其种入巨石中。 这缕分魂变成混混沌沌的灵种,没有灵智、没有记忆,自带修炼法则进入巨石后,遇到巨石其实已初步修出灵智,虽然还是一个雏形,总有一天会成石妖出世,也不知当初封印者从何挪来。 纯土灵种意外地与巨石灵智混为一体,虽说不在“踬”的意料中,但最后也得以完成他埋下灵种的初衷,纯土灵种与巨石灵智合体,遂成为高阶灵物的雏形,完全能够主导巨石的行止。 高阶灵物雏形一旦出现,便自生出不愿久埋地底的灵识,自发驱动巨石压迫下边的空间缝隙,持续不断摇晃撞击,不知经过多少岁月,终于撞出一个裂缝缺口,落入混世星域中。 自然形成的空间缝隙一旦被撞出裂缝缺口,没有人为的设置封印、结界和修补,那便是永久性的存在,随后便成其为心花怒放的“踬”散逸分魂的康庄大道。 当时那一片星域尚为未曾开发的处女地,“踬”的分魂化虫逐渐的从“梵”地跑出占据该地之一隅,久而久之被古人发现,让那些寻根溯源者称之为“梵逝星域”。 后来前往这一星域冒险开拓者渐次增多,日益与虫族地域矛盾加深,在没有建立星域完整秩序的当代,人妖两族与虫族每多敌视杀戮。 ……往后以讹传讹,“梵逝星域”的称谓,渐渐演变成“混世星域”。 ------------ 第十一章 指环王 小环的自述并没有这么详尽,很多情形其实都是老邪在一旁补充的,因为阿黄时不时会问他一些问题。 阿黄貌似对小环的来源不怎么感兴趣,他最懂得当时初生小环浑浑噩噩的样子,其实与“踬”的分魂关系已经不大,言语中反倒对三尸存世的情况很是好奇。 可是,老邪解释完“踬”如何分魂化虫流落混世星域,其他的事便推说不知其详,却让阿黄听个一头雾水。 ……他们没在此处休整多久,过得几天便拔营出发,找到猫冬昔日回归的那道口子,亦即“踬”分魂化虫、巨石破开的空间裂缝,重新回到原生宇宙这边的混世星域虫族区域。 虽是虫族盘踞区域,太空茫茫,也不是所有虚空都会有虫族存在,打上隐身禁制的洞天飞舟在幽幽星河中,以很高的速度在太空航行,他们要离开这里,找到一个最近且有跨星传送的生命星球。 虽然小环没有那时如何在巨石中最后流落到陨石海的记忆,阿黄还是能想象得到,巨石是怎样变成圆形巨型陨石的。 那是经过多少岁月在星河中的磨练,依着自然规律,形状不规则的巨石才会演变成圆形,这也说明小环的孕育经历过漫长时日的浸淫,才完成纯土魂力与巨石灵智的彻底融合。 这一次小环对“踬”残存意识的最终吞噬,让它有了更多的传承记忆,一路上它默默无言地驾驭着洞天飞舟,脚下的石球飞速滚动,身周的圆环只是微微晃动,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翻滚不休。 阿黄知晓小环一直在想自己的心事,自从小环修炼进阶到一定层次,它开始有避世行为,阿黄就想过小环身上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如今可以确认那是“踬”的分魂传承记忆在起作用。 从那时以来,小环一直显得很惶恐,不知这些突然呈现的传承记忆代表着什么,直到被老邪提醒,以致最后直接面对“踬”的残魂,终于将其吞噬,它此后才恢复以往的平静嬉戏。 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阿黄看小环仿佛又有新的心事,他走到小环驾驭飞舟位置左近,仔细观察它飘逸的动作,未及开口,忽听小环头也不回道:“老黄,偶想留在这里。” 这话阿黄听得很明白,小环所言便是,它想留在虫族区域。 阿黄沉默半晌,这才问道:“你融合到多少记忆,是想完成‘踬’的重生心愿吗?” 他的话问得很直接,小环回答得也很直接,只见它摇头道:“‘踬’是‘踬’,偶是偶,介个不是一回事,小环永远是小环,老猫回家是要做猫王的,小环起意留在这里,就是想做‘指环王’。” 随后,阿黄惊愕看到小环潇洒地转身,忽然竖起一只中指,身形变得高大起来,身周晃动着的那道圆环,倏忽缩小套到它的中指上,在黑暗中闪出刺眼的光芒。 缩小到小环中指上的那道圆环,就像一只镶满细微钻石的戒指,彷如就是它加冕的皇冠,那道熠熠闪光似是幽暗航船上唯一的灯火,映得小环的形象不再卡通,却似一个黑暗中的王者。 阿黄突然像口不择言似的来上这么一句:“小环,要不要我帮你把戒指做成空间介质属性?” 小环笑道:“还是不要了,偶有大石球,做得了饭碗,也装得了东东,你也教了偶制作慑灵符和使用灵刺,偶自保没问题,老黄,偶想现在就走。” “说走就走?”阿黄闻言再度愕然,“其他人都在洞天里修炼呢,你等等,我叫他们出来与你告别吧。” “不用了,”只见小环摇头道,“老金、老杂毛偶一直不喜欢,青姐姐一个女流之辈,偶不想看她哭天抹泪的,金童玉女一对小屁孩偶也不熟,介便跟你说一声,偶就走人了。” 然后,阿黄很是无言地望着小环从洞天飞舟船头飘下来,那个大石球随即自行放大升到半空,小环朝着石球顶上悠悠一跳,大石球倏忽一下穿过飞舟外围易出难进的禁制圈,头也不回的去远了。 阿黄望着眼前那片茫茫黑暗虚空,苦笑一下摇摇头,也顾不得伤感,遂缓步走到小环往昔驾驭飞舟之处,扔出一个大蒲团盘膝坐下,自顾驾起飞舟来。 过得几个时辰,忽见阿金闪身走出洞天门户来到阿黄身后,左右看看,惊讶地问:“阿黄,怎么是你驾驶飞舟,小环躲哪里玩去了?” “走了,去做指环王了,”阿黄头也不回道。 “走了?做什么指环王?”阿金不由一时愕然不已。 阿黄遂将小环的远大志向跟阿金复述一遍,阿金听得倒吸一口凉气,皱眉道:“小环可是‘踬’的分魂所化,你就这么让它走了,不怕这里日后再生一个‘踬’吗?” 阿黄笑道:“小环是小环,‘踬’是‘踬’,他们是俩回事,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小环已经长成,不可能永远跟着我做属性灵物吧,再说我们加固‘踬’的封印已经完成,得到传承确认,管他今后洪水滔天呢,你说是不是?” 阿金听得气息猛窒一下,没想阿黄会这么说,不过回头想想倒也是,他们这波五行同伴一路走来,只是要完成传承任务,哪里有能力管得到远古流传下来的祸患。 几日过后,洞天飞舟上的其他人这才听说小环已经离去,俱各唏嘘不已。 尤其是阿青抹着眼泪难过半天,她最喜欢拿小环来玩耍,如今它突然走了,日后可能永远见不着,心中伤感得空落落的难以言表。 …… 小环一走,洞天飞舟自是由阿黄亲自驾驭,速度比小环在时慢上不少,倒不是说他开得慢,只是不像小环那样能够持续高速,行速时快时慢的,过上几年工夫,这才抵达最近的一个生命星球。 这是一个阿黄从未到过的混世星域生命星球,名叫徂晶星,那里照例有塔城跨星传送阵。 他记住中央星域的惯例,高阶修士可在塔城官府求取传送担保一事,届时稍显元后修为,便即拿到担保书,得以顺利走上跨星传送阵,一路往陨石海方向传送而去。 由于与虫族大战的缘故,百年前素邛星早已废弃,要去往陨石海只有走雍启星那边最近,阿黄最后乔装来到雍启星,以他今时今日分神期修为,那里不可能有人察觉得到他的纯土属性。 雍启星自然有着阿黄当初的回忆,为搭救猫冬乔装大闹大横氏拍卖场的情景,而今尚自历历在目,不过他可没工夫回顾这些,下了传送高塔之后,找个隐蔽的荒郊野岭升天而去。 没有小环脚踩石球飞渡陨石海,让阿黄不免有些痛苦,只得亲自驾驭洞天飞舟,躲避那些旋转乱飞的诸多大小陨石,花费超过数倍的时间,这才渡过陨石海,堪堪到达囹窖星。 抵达囹窖星之前,他还特意看了附近那颗死星好几眼,当初小环就是在那里将空灵石盗采一空,直到现在还没用到多少,全积压在洞天分隔储存空间。 阿黄在囹窖星上的卞砉城基本没做停留,出城穿过虎牢山背后的空间屏障,直接去往辰普星域,踏入那一片星空后,有传送阵便搭乘传送,没传送阵就直接驾舟飞行。 他最后的行程,便是来到前往宇凌星的最后一站,白亚星系卒鲁星,也是宇凌星同个星系的另一生命星球。 既然五行同伴的现阶段传承任务就是加固三界三尸封印,现已加固对食欲原虫“踬”的封印,接下来,还有贪欲魔虫“踞”和**肉虫“跻”的封印加固。 依符皮的提示:三尸之上尸“踞”封于“尤”、中尸“踬”封于“梵”、下尸名“跻”封于“幽”,照老邪的说法:“魔界‘尤’,妖界‘梵’,魂界‘幽’。” 他们下一步,要么就去魔界“尤”,要么就去魂界“幽”,可是,“尤”和“幽”具体从哪进去才是正途? 目前他们能掌握的线索,无外只有宇凌星内外两处,一是星外魔界空间裂缝的封印之地,也就是往年罄大人查探过的那道虚空结界,二是星内多重大山脉里的深涧阴寒之地,亦即昔年疑似木青子失踪的地方。 所以,他们只能先来到宇凌星外再说,星内以五人目下修为那是无法进入的,就可随便在金与土两个月星上聊以驻足,届时再行想法招星外甚至星内的熟人过来相询便是。 于是,阿黄驾驭洞天飞舟经过一个多月的飞行,比当初要用半年时间快上数倍时日,从卒鲁星飞抵宇凌星外的金月星,那里当初是夺舍天魔的大本营。 洞天飞舟驾临宇凌星引力范围时,阿黄留意到一个情况,那就是以前一直悬停在土月星上空的那支中央星域三盟援军已经不见踪影,那里的虚空一片空寂,连一根毛都没剩下。 毕竟是早数十年的事情,不知是因为待得太久他们太过无聊自行撤走,还是上命不须再管封印之地空间裂缝的危局,总之那些舰只人影已是无影无踪。 阿黄心下嘀咕:“这是咋的了?不过数十年过去,怎么全跑得没影了呢?罄大人呢?走了也得道个别不是!” ------------ 第十二章 一去不返 阿黄心想,当初他们这支中央星域三盟援军,是为封印之地突兀逸出域外天魔而来,既要查探结界空间发生裂缝一事,也要消灭那些肆虐夺舍的域外天魔,后来的结果也是不尽如人意。 眼下忽然发现这些人马已经无影无踪,他心中不免狐疑,自己想在这里找到通往魔界或者魂界的便道,总之,非要把三盟援军人马撤走一事放在心上不可。 也就是说,他们人怎么走的总得搞清楚,究竟有没有留下伏兵,还会不会造成什么妨碍,阿黄自然不欲给自己这一拨人后续进入魔界或者魂界,凭空多出什么隐患。 洞天飞舟在昔日天魔地宫顶上堂而皇之地降落,旋即被阿青收起变成手饰悬挂起来。 既是已经到地儿,阿金和阿青尽皆停止修炼,带着金童玉女出到外面,似是要以全新“五行妖”之态回归宇凌星一般。 金月星几乎是个全金属性的月球死星,在此地唯有阿金的神识最为好用,于是便由他先用神识扫视一下地底的那座天魔地宫。 在阿金的神识里,赫然发现地宫里面的各处宫室竟是一片荒凉冷寂,幽暗依然,也没有任何人迹存在,甚至连那些吓人的壁画也不见踪影,显是已被拆走,总之看来,天魔地宫如今就是一座毫无活物的废墟。 他再行扫视一下往日被攫金犬小狗搜刮金系精华开出那些纵横折弯的地下甬道,全然也是空空落落,仿佛已经搁置亿万年似的,反倒惹得从灵物袋中跳出的小狗啾啾乱叫几声。 金月星天魔地宫既然无人存在,宇凌星也没人能进得去,他们只好转道去往土月星,那里当初还留存有宇凌星与巨人星即炎**那架岩下传送阵。 他们只好又再拿出洞天飞舟,飞往宇凌星另一侧的土月星,这回先不忙走下飞舟,悬停在半空中,阿黄用神识探视一下土月星上的动静,发现山谷岩下那架传送阵依然隐蔽得好端端的,随时可以使用。 阿黄便将飞舟降落土月星地表,只带上阿金潜入山谷岩下的那架传送阵中。 他一旦落到阵前,首先检查一下阵壁,看到阵壁一点没事,坐标指向处也还很完整,只是上面的凹槽没有镶上空灵石。 他遂转身对阿金道:“快拿你那只攫金犬出来。” 阿金一边丢出小狗,一边疑惑的问道:“传送阵还能用吧?阿黄,你要小狗来干吗?” 阿黄挥手将凹槽镶满空灵石,点亮传送坐标指向宇凌星金石宗,再扭头对阿金道:“你快跟小狗说清楚,让它传送过去找到鲁伯,然后跟着鲁伯传回来。” 阿金这才明白阿黄要做什么,原来是想让不受修为限制的攫金犬传送到金石宗找鲁伯过来,他们几个当中只有小狗能够传送进宇凌星,估计现在连炼体功力大进的老邪也过不去。 他驯养培育攫金犬多年,自是有办法与之沟通,一俟交待清楚之后,便将它放在传送阵心的符纹圈中,阿黄几手法诀打过,阵壁上显出几色彩光掠过,只见小狗颀长的身形渐渐消失不见。 攫金犬一旦被传送走掉,阿黄和阿金也自不回地表上的洞天飞舟,就在传送阵边上席地而坐,闲聊等待小狗将鲁伯带来。 可是,时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去,转眼已过三个时辰,传送阵壁一点光亮的预兆都没有,说明小狗传送进入金石宗腹地之后,一直没有找到鲁伯带它回来。 它没有找到鲁伯,自己便不能传送回来,必须由鲁伯开启传送带它回来,而且在宇凌星金石宗那边,只有鲁伯拥有往这边传送的权限。 因为,传送至土月星这个岩下传送阵,乃是去往炎黄、星金石宗的,不是炎黄、星那边过来的人不可能有权使用,这在宇凌星金石宗一直都是秘密。 直到阿黄他们远走之前,炎黄、星只有鲁伯一人过来宇凌星这边把持金石宗,如今数十年过去,除了鲁伯以外还有谁过来,阿黄他们不知道,也不可能提前教小狗另外找人。 小狗没有回音,意念传音也传不到宇凌星,甚至于他们分神初期的神识,也望不到百万里以外的宇凌星金石宗,也就是说,他们根本无法与金石宗门联络上。 怎么办?阿黄一筹莫展之下忽然想起小环,要是小环在,过去找不到人还能自行传送回来,可是小狗不行,它只是一个低级属性灵物,无法学会镶灵石、掐法诀这等事。 不过,阿金也不担心小狗找不到人会困在那边,以前小狗在金石宗也是进出自如的,还会自行飞渡前往金月星,若是去往金石宗真的找不到鲁伯,它会照着过去到金月星的方法,自己飞去金月星。 眼下最关键的是,如何与宇凌星那边的熟人联系上,搞清楚三盟援军和夺舍天魔的去向,难道就在外太空守候到宇凌星有人飞出星外吗? 阿黄思虑及此,不由将神识外放出宇凌星外太空,但见星外光照明亮,被恒星映照的一面与背面黑白分明,就是看不到一架飞舟进出宇凌星。 阿金也放出神识观察一阵,然后叹息道:“不知宇凌星发生什么变故,往时经常有飞舟出出入入,如今竟然连一架都看不到,小狗传到金石宗这么久也找不到鲁伯,到底是咋回事?” 阿黄沉默半晌,忽然一拍大腿道:“我们还有个地方可去!” “什么地方?”阿金蓦被他吓一跳,愕然问道。 阿黄一字一句道:“炎、黄、星!” “炎黄、星?”阿金依然不解道,“那里你不是也全封禁起来,不予元满以上境界的修炼者进入吗?难道你想破坏掉自己辛苦布设的封禁阵法闯进去?” 阿黄失笑道:“哪里哇,我一时口误而已,不是直接进入炎黄、星,我们可以先传到炎黄、星那边的异度空间,说不定鲁伯在炎黄、星也说不定。” “对啊,”阿金也自伸手一拍大腿,不过他拍得是阿黄的大腿,一时兴奋道,“那个异度空间当初没被你封禁,我们临走时已是窍初,还能进得去,不过,如今我等全是神初修为,不会有什么妨碍吧?” 阿黄蹇眉道:“我也估不准,毕竟那个空间太小,不过怎么说总得去一趟,尽量抑制灵压好了,最好是我一个人先去,不然五个神修过去的话,说不定会将异度空间撑爆。” 阿金点头道:“那行,我也不用等在这里,先回洞天飞舟待着,我想,稍后还是得去金月星看看,看小狗是不是会去那边,真要见着它的话,也可以问它金石宗那边的情况。” 要在金月星找到小狗,依着阿金与属性灵物沟通的能力,最起码也能将情况弄清个大概,阿黄听罢颔首道:“既如此我俩分头行动,我传送去炎黄、星异度空间找人,你就去金月星等小狗好了。” 阿金虽然觉得阿黄的话有点不对,但也没有多想,身形一闪便即遁出岩下传送阵,径往停在土月星地表的洞天飞舟而去。 阿黄遂将传送阵壁上的坐标指向处,换成点亮远程跨星域唯一的方位,炎黄、星的异度空间,再看看只用了少许的空灵石,觉得还够用,便自直接启动传送,在一团灰光笼罩下遁影而去。 ……几个时辰过去,阿黄已来到炎黄、星异度空间那个特设的传送阵,一眼看去到处一如往昔,阵壁、阵基和四周的静室,只是四下里空无一人,但却清扫得干干净净,说明这里一切未变,还是老样子。 他打开传送阵周边禁制,走出外面远远望去,貌似异度空间里又多出很多低层建筑,这一空间此时更像一座小型城镇,只是没有买卖场所和逛街购物者,又似容积率过于密集的别墅区。 阿黄的神识忽略过那些在屋里屋外忙绿的低阶弟子,直接找寻身在上层建筑的头面人物,结果一眼便让他看到滕几刀壮硕的身形,后者正在一个地下库房冲人发火,却是没有发现刘仲明也在这里。 “滕老哥!”滕几刀耳边蓦地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心下忽觉一愣,接下来纵身跳起,头也不回往地面房舍跑去,他刚在房中现身,便见一个平头微须的道袍青年站在厅底中央。 “麦老弟,真是你回来了哇!”滕几刀哈哈笑着张臂将阿黄紧紧拥住,狠狠拍打几下他的后背。 看到滕几刀也已晋级元初,境界很是稳固,阿黄心下高兴,回拍他后背几下,却是拍得他咧嘴叫痛道:“老弟,你现在什么修为了?轻轻一下都拍得我背后生疼。” 阿黄笑道:“我已经晋级分神初期一段时日了。” 滕几刀先是大为惊讶,后又大摇其头道:“你等纯属性者进阶就是快,你的弟子鲁伯走前都进阶元后了,就算是仲明也快要到元中,只有我这偏金属性的老鬼,稳固元初境界还弄了好久。” 滕几刀自从在炎黄、星上努力修炼、终于结婴以后,整个人变年轻得多,看上去如同四旬壮年人,此刻自称老鬼却有些不妥。 阿黄听闻他讲到鲁伯,还带上“走前”一词,便顾不上其它,连忙问道:“老哥,鲁伯现在哪里?你说的走前是嘛意思?” ------------ 第十三章 故地见故人 滕几刀叹道:“老弟,你走了几十年,可是不知后来之事,我和仲明虽然不想过去待在宇凌星,但久不久也传送去找鲁伯聊聊,顺带到处转转,那边的情形多少了解一些。” “哎,老哥你说,”阿黄闻言精神一振。 滕几刀乐呵呵道:“我呢,靠着大喝特喝‘三清特饮’和炎黄、星这里的修炼环境,勉勉强强结婴,有了八百年以上的寿元,又起码再能活个四、五百年,你看我人都变年轻许多,便有兴致到处走走。” 他拿出两瓶本土自酿的“溹浮”,递给阿黄一瓶,自家也开瓶喝下一口,这种“三清特饮”尚属新品等次,阿黄喝下没什么功效,权作解渴,也即接过当灵茶喝润喉。 滕几刀咳嗽一声,笑道:“我和仲明相约也去过宇凌星几次,哦,仲明还在当金石宗主,多数时间在炎黄、星宗门主持宗务,我已辞去华元宗主之位传给后人,只因贪喝此饮,经常呆在这里陪着窖藏。” 阿黄满脸笑容心道,难怪自己每次到来,都能在异度空间见到这个滕老哥,原来他独好这一口,以致恋栈不去,异度空间可是窖藏“三清特饮”的绝佳天然场所。 滕几刀续道:“我和仲明去到宇凌星金石宗,鲁伯便带我俩在星球上四处游玩,宗内宗外,五大王国、蛮荒四族,还到上帝冈拜访过‘神主教’汀教宗,到本错王城拜访过闰议长。 “老弟你可真逗,居然把地球上的宗教和宪政搬来宇凌星,目的却是为了买卖‘溹浮’赚取灵石,不过汀、闰二位也是能人,竟然通过买卖‘溹浮’控制宇凌星全境。 “一开始宇凌星上还算平静,中央星域三盟援军飞舟只能浮空,高阶修士下不来宇凌星,星球任由汀、闰二人掌控,可是过不多久,外太空中大型飞舟突然有了异动,召集星球上各大势力主脑前往听令,说是从今往后宇凌星要完全封星,不予星内人等飞出天外。 “而且,不由分说派兵封锁宇凌星通往外星的去路,凡有抓到私自外出者,格杀勿论,还真的有几架飞舟被扣,乘员被杀,结果一时无人敢于离星外出。 “虽有圣水控制住三盟的那些元修,暗地是自己人,但也无法公开违抗神修罄大人的严命,偶尔偷偷离星能做得到,但大批经常性外出就不行了,这也大大影响到与外星的传统交易。 “于是宇凌星各大势力汇聚相商对策,最后决定派鲁伯带几个高级阵法师潜往卒鲁星,买下一座高山城堡,在堡顶架设一座小型跨星传送阵,连接两星空间传送,这才解决宇凌星离星外出的难题。” 鲁伯能架设小型跨星传送阵,说明他已晋入初级阵道师范畴,这让阿黄既惊奇又欣慰,鲁伯跟随自己修习阵道,还真是下过苦功的,难怪他们这回过来,在宇凌星外看不到有人出入,原来全走跨星传送。 滕几刀再喝一口“三清特饮”,打个水嗝道:“鲁伯的阵道之能在布阵以后,名声在宇凌星高层内部迅速传开,还有纯金属性神人族的身份,最后却被探子捅到三盟援军头目罄大人那里。 “可能是看中鲁伯的阵道才华,罄大人并没有下令抓捕他,倒是婉言招揽,还亲自约谈过鲁伯,也没有留难他,谈过之后依然让他返回宇凌星,可谓言辞恳切、求贤若渴。 “后来,估计鲁伯被罄大人所打动,终于答应去随他修炼,紧接着三盟老窝那边似有急事,要招法盟那拨后来人回去,罄大人便将所有出窍以上修士和法盟中人全部带走,只留下其他元修放在宇凌星上驻守,名曰监督封星一事。 “鲁伯专程回来炎黄、星跟仲明和我说一声,交待些许前因后果,并与仲明交接有关事宜,随即跟着罄大人舰队撤回中央星域,这一走已有十数年,丝毫不见任何回音,唉!” 鲁伯出身于传统商贾家族,身上唯利是图本质尚存,这点阿黄是知道的,故而,鲁伯愿意跟随罄大人前往中央星域,一定有其缘由,没有好处的事他肯定不会做,所以,阿黄闻此亦不想深究。 “老哥,”阿黄问起其他道,“鲁伯走后,宇凌星金石宗门后续的事怎么安排,他说了吗?” 滕几刀皱眉道:“当然说了,我听他跟仲明交待说自己要走,希望宗门再派人过去管理宇凌星分宗,可仲明却不愿意再派人去,道是宗门能在炎黄、星立足就够了。 “老弟你既然远去,木老兄又失踪多年,仲明自己只愿守住炎黄、星宗门基业,不想再管宇凌星分宗的事,鲁伯无可设法,只得自行安排宇凌星分宗的后续事宜。” 阿黄问道:“他是怎么安排的?” 滕几刀咧嘴一笑道:“很有意思的安排,鲁伯一早就扶植横亏和三妖把持外门和‘溹浮’产业,与所谓‘内门八长老’分庭抗礼,号称‘外门四金刚’,不过还是遥尊木老兄为宗主。 ”他这一走,据说内外两派争斗激烈,但又不敢撕破脸,内门需要外门的‘溹浮’,外门也需要内门的维护,就这样对峙僵持,宇凌星分的河蟹局面,便自得以保存下来。” “宇凌星分宗那边,鲁伯既然走了,也没人派过去,你又是怎么得到那边消息的?”阿黄听得有点奇怪。 滕几刀笑道:“因为无人可派,传送点留在金石宗内门没用,鲁伯把它改到大横氏拍卖场内部,前几年,我还去参加过一次拍卖会,嘿嘿,我学会一点星域通用语,勉强能和那些个妖怪交流扯淡。” “大横氏拍卖场?不就是雍启星上那个吗?”阿黄听得更是奇怪。 “当然不是,”滕几刀摆手道,“这是横亏那个妖人在大王城里建的拍卖场,名称延续他家族拍卖场惯用称谓罢了,如今他生意做得很大,几乎整个大王城全是他的各种产业,那笨蛋三妖只是经营种植园和生产作坊而已,规模上跟他没法比。” “原来如此,”阿黄终于明白这一事件的来龙去脉,不过,他本意并不想只听这些,宇凌星金石宗对他来说,早已成为过去,是谁的天下倒是无所谓。 他遂一转话头道,“老哥,既然你能传送到横亏那里,我想麻烦你一下,再跑一趟拍卖场,帮找些人到土月星来会聚,我有事要与他们商议。” 滕几刀一拍大腿道:“这没问题,呃,我们现在就走吗?对了,你还没去见过仲明吧?” 阿黄摇头道:“算了,先办正事吧,如今炎黄、星、宇凌星我都进不去,只能叫人出来见面,土月星上的会聚,老哥你让人通知仲明也来参加好了。” “好咧,”滕几刀当即传讯,让人遁出异度空间去话知刘仲明,然后便跟阿黄一道离开自家房舍,当即去往空间边角的传送阵禁制之地。 还是几个时辰以后,俩人已经搭乘跨星域远程传送到土月星岩下传送阵里。 阿黄照当日传送小狗那个坐标,开启传送让滕几刀过去,自己遁出地面一看,发现洞天飞舟已经不在,估计去了金月星看攫金犬小狗是否来到。 他不禁有点犯难,要是自己传送过去让他们回来,阿金还要等待小狗,那也需要好几天,又怕滕几刀将人找来得太快,在土月星上不见自己不知所措。 如若自己在此等候,身边没有洞天法宝在,届时客人来到连个安坐之处都没有,这可咋办? 阿黄举目四顾,忽然看到远处有一片错落有致、但又空无一人的房舍和洞府,心下一乐,暗道:这可有地方招待来人了哇。 原来那些房舍、洞府便是此前中央星域三盟援军遗留下来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人是早已撤走,住所却是遗留原地搬不走。 阿黄飞遁过去转上一大圈,挑中一座颇具规模的地面建筑,整治一下开着大门,在厅底堂屋中央摆上几个蒲团,然后在自己专用的大蒲团上安坐下来。 仅仅过得一日,滕几刀和横亏便将一些人找到,很快传送到土月星上,得悉传讯的阿黄便自站到大门外迎接来客,远远看得让他意外的是,横亏竟将阿金的攫金犬也带来到这里,小狗竟未去往金月星。 不过,阿黄联想到当初阿金如何拿到小狗的情形,那便是在雍启星大横氏拍卖场拍下的,最早攫金犬乃是横氏家族培育出来的属性灵物,如今横亏能控制住它并不奇怪。 只不过阿金带着洞天飞舟在金月星上定会傻等不见,会不会回来看看自己忙活得如何?阿黄既然见到小狗,便懒得想那么多,决定先会见客人谈事,阿金爱在那边等多久让他等好了。 横亏带着小狗走在后头,走最前头的还是滕几刀,紧跟身后的竟是几个中老年高阶巫人,只见他们一个个身材矮小黝黑,身穿各种水兽皮制成的袍服,亦步亦趋地快步走着, 阿黄一眼看到的是,一个矮肥阴鸷大元法师、一个苍老枯干的大元巫师和一个眼神深邃的大元魂师,还真是久违的熟人,如今近前尽皆勉力挤出笑容,一旦滕几刀让出身形,便即齐崭崭走上前来,一一抚胸为礼。 ------------ 第十四章 再授魂针 既是阿黄点名请来的客人,他自然知道来者是谁,赫然竟是蛮荒之地巫人四族几大头领,阿黄最早与之打过‘交’道的巫师尹长老、法师阙长老和魂师亢长老,而且阙、亢二人还是夺舍天魔。,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СоМ 。 依照天魔与巫人的渊源,夺舍不夺舍都是一家人,夺舍者历经多年也已完全融入蛮巫一族社会生活中,成为其中一员,不做灵魂探究根本无法辨别。 尽管尹、阙、亢三人恭敬行礼、口称前辈,阿黄还是笑呵呵与之一一拥抱行贴面礼,然后延请客人在蒲团上落座,拿出尚未加持过的“溹浮”待客。 滕几刀和横亏自觉坐到下首位置,之后滕几刀感到很神奇地看阿黄用意念与他们几个巫人互动,他浑没想到阿黄身在外星域多年,竟自半句星域通用语都不会,靠的全是意念‘交’流。 “麦前辈天资卓越,这才区区数十载便已晋级神境,咱家等还留在元境,真是愧煞我等,”尹长老堆着满脸皱纹,没口子恭维道。 “侥幸、侥幸,也是偶有际遇,嘿嘿,”阿黄随意寒暄几句,便转入正题道,“今日贫道有幸请得诸位长老前来,只为有一事相询,还望诸老不吝作答。” “哪里哪里,前辈有话,但问无妨。” “前辈有何差遣,还请尽管吩咐。” “对、对,前辈请讲,我等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阿黄拱手笑道:“有劳诸位长老,据贫道所知,阙、亢二老乃是天魔族人,一定经历过虚空封印之地空间裂缝逸出一事,贫道想知道,那道裂缝是否可以逆向进到魔界?” 眼神深邃的魂师亢长老一听,便知这位麦前辈的话意,遂于问道:“前辈有此一问,可是有意去往魔界一行?” 阿黄点头道:“贫道是有此意,亢魂老闻弦歌而知雅意,可否指点贫道一二?” 亢长老摇头道:“能否逆向回到魔界,在下自也不知,当初我天魔壶弥一族纯魂者在魔界边僻遭到正宗魔人驱逐,我等在叻乜和叭哇匹二位魔将率领下,冒死遁入咕嘟魔渊,这才无意穿越结界来到此间,实是不知可否返回。” 身材矮胖、表情‘阴’鸷的阙长老‘插’言道:“不错,我等几个俱是受叻乜和叭哇匹二位魔将托庇,这才穿越空间裂缝过来,来去之事确是不明其详,若是二位魔将还在,许是能解答前辈的问题。” 这次会聚,因为夺舍宗盟敷大人的叭哇匹早已离去,阿黄本来想找他的一干属下,可他与那些夺舍三盟援军元修的叭哇匹属下俱是无法联络,只得先找从前相熟的这几位。 阿黄叹道:“叻乜将军早走,叭哇匹将军后来也随罄大人离去,这个贫道皆知,难道除了他们二位,尔等夺舍元修留在宇凌星的天魔族人,就没有谁知道空间裂缝究竟的吗?” 亢长老主动请缨道:“先期夺舍留在蛮荒之地者,还有数人,我等可以回去问问他们,另外,还有一些夺舍者未跟叭将离去,被三盟留驻封星,在下也可去找他们相询。” 阿黄听得转忧为喜,抱拳笑道:“如此有劳各位长老了。” …… 既是无法确定封印之地结界空间裂缝能否逆袭,阿黄再是无奈,也只好原地等待,反正也要等阿金他们回来。 送走巫人诸老以后,只有滕几刀陪着阿黄留下,他还想见见阿金和阿青,至于横亏天然对阿黄有种惧怕,不敢久待,留下小狗也自托故跟着离去。 二人带一只攫金犬在这座建筑里等待一天,没见阿金和‘洞’天飞舟回来,却见刘仲明孤身一人传送过来找到他们,一到地方便自致歉不已道:“万望师叔恕罪,弟子处理宗内琐事,未及赶来会聚,尚请师叔责罚”。 阿黄哈哈笑道:“仲明师侄,能来就好,你我多年未见,如今有时间,来,坐下,随便聊聊好了。” 权且听过刘仲明絮叨宗‘门’目下着实兴旺、炎**修行人口暴涨什么的,阿黄也不瞒他自己将要去往魔界、魂界一行。 刘仲明听得有所触动道:“弟子早年听师叔说过,师父转成鬼修以后误入魂界,若是师叔真能进入魂界,可否找寻于他,看他是不是尚在彼间。” 见刘仲明身为弟子拳拳之意,阿黄也不好泼他冷水,只得安慰道:“木青师兄以魂修脱难转化鬼修,能进入魂界修炼是一件好事,毕竟人界鬼修存世不易,我要是进入魂界,当会全力搜寻于他,这事师侄你大可安心。” 刘仲明也是活过数百年的人,知道师叔这是安慰自己的话,魂界谁都没进过,懂得有多大,不过有人宽慰总是好事,他只能稍稍心安,遂于不住点头。 几人随意闲聊过得一天,还不见阿金有消息,干脆直接传送前往金月星找寻他们,一出传送阵便即远远见到,那架‘洞’天飞舟孤寂地停靠在天魔地宫地表山顶。 小狗一出到外面便自啾啾‘乱’叫,率先向飞舟跑去,顷刻之间,只见阿金从‘洞’天之中跳出,一把将小狗抓住抗在肩上,大声传音道:“阿黄,小狗怎么在你那里?——哎哟,滕宗主、刘宗主,你们也来了。” 他们都会说地球语言,在真空中不用意念传音可以直接入密传音,阿金传过来带有金属质感的声音,倒是震得滕几刀和刘仲明耳鼓膜嗡嗡叫。 “我擦!本大爷这不是白跑来一趟吗,”阿金听毕小狗去向一事的来龙去脉,却是哭笑不得,自怨自家多此一举。 滕几刀和刘仲明见到阿金和阿青分别叙话之后,还见识到年方几岁便已晋级分神的金童‘玉’‘女’,俩人不断啧啧称奇,过后不久,他们便告辞传送回去炎黄、星。 余下众人也回到土月星上,坐在那座阿黄清理出来的地面建筑里,耐心等候亢长老的消息,屋里布下自然结界,变得有空气流动,可以自由呼吸和自如‘交’谈。 在那里足足等上将近一个月,亢长老这才到来,还是他一人独自凌空飞来,横亏那边传送阵是单向的,只能传入不能传出,他只能从宇凌星上驾飞舟赶来。 这也是阿黄当初规定的预防措施,不‘欲’炎黄、星外的人知道以及传送进去,保证被他封禁起来的炎黄、星,保持一种超然物外的地位,为地球修炼界保存培育修真火种。 “麦前辈,在下把能找的夺舍同族全找了,掌握到一些情况,盘算之下起码有五成把握,将几位前辈带回魔界,”甫一到来便直言不讳的亢长老在阿黄面前亢声道。 阿黄遂兴趣大增道:“怎么,亢魂老也想要回魔界吗?” 亢长老点头道:“在下在蛮荒之地待得实在沉闷,也怀念昔日在魔界各族争斗其乐无穷的日子,只要前辈不吝传授在下一项秘术,在下定能在魔界争得一席之地。” 阿黄恍然大悟,这位亢长老为何对自己魔界之行如此热心,原来是有求而来,于是含笑道:“也好,亢魂老如能带领我等进入魔界,需要什么秘术,只要贫道能拿得出来,绝不吝啬。” 亢长老深邃眼神忽然放出‘激’越的光芒,立时躬身抚‘胸’道:“谢前辈慷慨,在下早年听得同族人提过,前辈曾将‘魂针’秘术传授给叻乜中魔将大人,中魔将大人业已掌握阙如,在下恳请前辈在进入魔界后,也将‘魂针’秘术传给在下,在下也即感‘激’不尽。” 阿黄一听原来是这事,域外天魔传授一个是传,传授两个也是传,此术乃是偶然为之他倒不会吝惜,反正他们练成也对付不了自己,即时伸出一指将当初授予叻乜的改版神力穿刺,直接灌顶传给亢长老。 亢长老蓦然接到阿黄一指传来的“魂针”秘术,猝不及防之下开始有所抗拒,但他只有魔婴大圆满境界,如何阻止得了阿黄分神期神识之力入侵,只得骇然接受灌顶。 他在惊骇之下,发觉这是一种功法打包传递,即时传入自己的天魔魂海,展现出一个缓释传功包的模样,这便是阿黄独有的功法传授法子。 当即意识到,这就是“魂针”秘术,麦前辈毕竟高自己二个大境界,没理由偷袭自己,也许就是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的意思吧。 亢长老的魔识中同时接到麦前辈传话:“‘魂针’秘术先给你,学好逆行魔界通道,也好多几分凝神自保之力。” 所谓“魂针”乃是神识之力凝炼成针尖一般的力道,在压力重重、危险极高的怪异空间,对保持‘精’力凝聚、神识清明是一种绝好的辅助手段。 亢长老来不及道出他的感‘激’,便被阿黄按到一张蒲团上坐下,再听得麦前辈的声音传入魂海:“慢慢习练,掌握了咱们再启程,不急有的是时间。” 他于是沉下心来凝神修习这种“魂针”秘术,好在这是当初针对叻乜天魔之体改版过的神力穿刺术,对于只低它一个大境界的亢长老也甚为适用。 经过几天几夜习练和阿黄随时提点,亢长老已完全掌握“魂针”秘术的魔力运转和魂力施用。 只见他兴奋的站起身来,朝盘坐对面的阿黄深深躬身道:“多谢前辈赐予秘术,在下已经掌握,可以出发去虚空封印之地了。” ------------ 第十五章 又是以阵破阵 所谓虚空封印之地,便是昔日法盟罄大人率队前往查探的那个地方,它不但位于虚空当中,还只能在宇凌星的公转轨道找到。 当下宇凌星在公转轨道上并未临近封印之地,但夺舍天魔逸出到此多年,自是懂得那个地方如何找寻出来,再加上阿黄洞天飞舟远超三盟大型飞舟的空间动力,又有亢长老带路,不难快速找到封印之地。 因为距离封印之地实在不近,洞天飞舟足足飞行将近半年时间,才自抵达上次罄大人率众查探封印之地的外围空间。 域外天魔身为可在虚空遨游的灵体,对虚空中的各种定位很易判断,亢长老领着洞天飞舟左右绕了几圈,便就找到他昔日逸出之处,正在罄大人等布阵打开外围遮蔽禁制的左近。 那一回,罄大人等六人乃是通过布下六合星木阵,开启外围封禁才进得去,这一次阿黄他们过来,一则不知有此阵法开启禁制,二则就算知道也不懂如何布阵,确是一桩难题。 不过,亢长老却有别的办法,带他们看到封印结界开裂之处,他记得有个外围禁制上的破裂空洞,可以让他的天魔体钻进钻出,就是人体肉身却无法通过。 是故,阿黄他们全部躲进洞天,连带亢长老的夺舍肉身一道待在缩小的洞天里,由天魔体包裹着通过空洞,施施然来到结界裂缝之前,根本不用六合星木阵开启门户。 其他人都待在缩小的洞天法宝里,只有阿金和亢长老陪着阿黄在外,三人在封印结界空间裂缝之前木立良久。 阿黄发现这道寸许裂缝可让天魔体通过,也能让元灵体通过,但里面的压力却是不容低于元婴期和高于出窍期的天魔体或元灵体通过。 低于元婴期通过会被结界压力粉碎,高于出窍期通过会被卡死在结界中,他们五人的元神份属统称的元灵体,故而亢长老的魔婴期天魔体能过,分神期元灵体却是过不了。 所以,阿黄在结界裂缝之前踌躇难决,他不敢让全部的人躲在洞天,给亢长老的天魔体包裹着尝试穿越过去,万一连洞天法宝也被卡死其中,那么任谁都出不来。 这可是远古阵道大能所布设的封印结界,尽管年深日久已经式微破裂,但是引自一颗星球做为灵源,如此庞大的动能源源不断,要阻滞几个神修还是轻而易举,自己没把握在被卡死的情形下自救脱身。 阿金在旁问道:“阿黄,我们用元神体能钻过去吗?这道结界看上去不是很厚,比在妖界的那个薄得多,约摸只有数尺厚。” 展现在他们眼前的结界裂缝彷如一道寸许宽、数尺长的山岩缝隙,就像大块果冻搁置过久发生干裂一般,看得出结界厚度也不过数尺厚薄,这道裂缝也很明显的能看到对面。 不过对面也是一片漆黑,看不出什么名堂,在妖界“梵”,阿金是被从洞天带进封印之地的,但自行出来时也曾经过封印结界,对比之下,两地封印结界却没有相类之处。 妖界“梵”那道封印结界很厚,且是笼罩整座“踬”的封印之地,是为远古封印,如今这个结界,只是封印魔界咕嘟魔渊在人界的出口,厚度较之薄上许多,而且是为后来大能者所封印。 阿黄叹道:“结界自然开裂的程度,只适合元婴期和出窍期相当修为者通过,没凝练过肉身的金丹以下修炼者会被压得粉碎,修为高于元修、窍修者,也会被压制得无法通过。” 阿金遂伸手摸上去,感觉一阵阵空间张力传来,确有一股对分神期以上修为隐隐压制的力道存在,这道结界布设得甚有不凡之处,自然破损的地方还会产生压制性伤害力。 他收回手掌,蹇眉道:“那怎么办,刚好卡住我们的修为,要是到合体期还能硬抗,如今我等神修肉身比之元修也强不到哪里去,对修为层次的压制就算身上增加防御禁制也没用哇。” 阿黄凝神道:“想减轻结界裂缝对修为的压制,只有将裂缝再扩大一些,从而让结界的修为压制放宽到神初,这样我们不但元神连肉身也能通过。” 阿金吃惊道:“你能做到这个?不会是用你那‘万骨长倾’十字轰炸吧?这样连结界都会破坏掉的,到时引发整个中央星域震动可就麻烦了。” “当然不是用十字架来轰了,你特么想到哪去了,”阿黄哭笑不得道,封印结界出现小小裂缝,都能惊动三盟派遣大员前来查探,遑论炸掉整座结界对中央星域的轰动效应。 阿黄摸着下颌髭须道:“所以,我只能采用以阵破阵之法,将空间裂缝稍稍扩大一些,刚好够我们钻进去就行。” 阿金眼睛一亮,连忙问道:“以阵破阵?你有把握吗?” 阿黄沉吟道:“在我们人界,最高阵道修为就是高级阵宗师,当前的封印结界,最多便是高级阵宗师布设,我如今也有初级阵宗师中段水准,将这个结界用破袭阵扩宽一些裂缝,应该能做得到。” “好吧,那你多辛苦,我就回洞天等你好了,”阿金拍拍阿黄肩膀,然后一道烟钻进他头顶道冠上的洞天法宝去。 “亢魂老,你也回去洞天吧,外面有贫道一人足矣,”阿黄也拍拍亢长老肩膀,让他也进洞天里去,一路同行数月,亢长老一直待在洞天飞舟上指路,对此洞天也是进出自如。 待得亢长老走后,阿黄拿出大蒲团就地盘坐下来,悉心研究如何围绕空间裂缝,有针对性布设一个破袭阵以扩大结界缝隙。 数个时辰之后,阿黄开始尝试打出一张阵符,眼看阵符没入结界裂缝下侧,久久不见反应,他才暗自点头,若是有反应,便是遭到结界阵法本身抵抗,即是布阵基点有错。 随后,阿黄再打出第二张、第三张阵符,尽皆没有反应,他心下不由一阵轻松,心想自己的思路走对了,他接着又再一连串打出阵符,直至九九八十一张,这才住手。 他吁出一口白色雾气,随即被真空瓦解,默然观察自己所布下的破袭阵法,看里面的阵法力道与禁制勾连是否有误,如此枯坐长达一个时辰,才自站起身来,收起大蒲团,一跃后退几丈距离。 下一刻,只见结界裂缝上几道灰光纹动闪过,阿黄既已准备就绪,便即发动针对空间裂缝扩张的破袭阵法! 刚开始空间缝隙照旧咧着长嘴纹丝不动,但阿黄的破袭阵乃是专事改变防阵结构的缓进阵法,不求一蹴而就,只求缓慢进袭封印结界这部分支撑点,渐渐将其撑开。 过得半个时辰,但见结界裂缝慢慢有所松动,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缓缓扩张开去,显是破袭阵的作用力超过结界本身凝聚力,开始将裂缝渐渐撑大! 阿黄站在离结界裂缝数丈远的地方,一面孤身悬空静立,一面用神力穿刺术探进缝隙中感受里面的阵法张力,看以自己的神初修为能否顺利穿过。 他仿佛听到结界裂缝被破袭阵撑开的嘎嘎声响,在其神识盯视中,那道缝隙确是细微的、一点点的被撑开,同时消融掉的是结界本身凝聚力,让它对高阶修士的压制临界点渐次抬高。 破袭阵貌似扩张得很是辛苦,有一种随时被迫停下的趋势,毕竟是至少中级以上阵宗师布设的封印结界,以阿黄初级阵宗师的阵道功力来破袭,实在是有点吃力,这一阵子以来,破袭卸力之势仿佛已到极点。 “就是现在!” 阿黄有点气促的紧了紧头顶道冠,瞬时间将身躯化成一抔黄沙,把道冠缩小包裹在里面,对准结界缝隙倏然翻卷过去。 进得结界缝隙里,突觉眼前一黑,一阵强大的灵压像包饺子一般朝自己围拢而来,阿黄知道这股灵压不可抗,只顾收缩黄沙形体勉力前行,用尽全身功力向着对面冲去! 那股灵压蓦然收缩,直至堪堪容纳神初大成的程度,这才平缓下来,这时候,受灵压阻滞像乌龟一般朝结界里面慢动作飞行的阿黄才松一口气。 阿黄心道,显然这一破袭阵的生效居功至伟,撑开结界裂缝,果然能使里面的灵压张力止于神初,不然的话,自己不被压死也会给卡死动弹不得。 仿佛经过漫长飞行时日,阿黄这才进到结界里面,无形结界壁膜只厚数尺,可是他碍于那股灵压慢似龟爬,通过这道壁膜几乎花上小半个时辰。 过得结界壁膜进入它的内部,阿黄突觉全身一松,发现自己似是置身一个黑暗无比的空间。 在这种虚空里,人的肉眼自是看不见任何东西,他展开神识一瞧,蓦地吓得一跳,自己居然悬浮在一座深渊崖壁面前,而且那里有一股莫名吸力,要将他往下拉! 黄沙身形刹那间已被拉成一条长线,阿黄赶紧将洞天法宝变成飞舟状,自己也快速变回道袍人形,站到舟艏位置,这才稳住身形,不再被往下拉。 他很是奇怪,本来自己就在虚空,面前怎会出现一道深渊崖壁呢?再行细看却发觉竟是一个镜面影像,又像离得很近,又像离得甚远,有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 第十六章 镜面门户 阿黄忽然觉得,那个镜面影像散发出一股陌生的、令人不舒服的气息,让自己无法呼吸,本来在虚空中就不能呼吸,忽然出现空间气息让他有要呼吸之感,可又窘迫得呼吸不成。。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 。 于是他不再想这么多,遂将亢长老呼唤出来,直接问他道:“亢魂老,你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亢长老连忙展开魔识一看,神情蓦然无比‘激’动起来,说话口气有点结巴道:“前辈,我、我等已经见到咕嘟魔渊了,这就是原先魔界进入人界的通道口,名、名叫镜面‘门’户!” 对面可是真的像一座镜面,能映照出那一边的深渊崖壁,阿黄这么心想,但还是传意念问道:“为什么这里会叫做镜面‘门’户?” 亢长老镇静一下才回道:“魔界和人界乃是两个不同界面,人界属于原生宇宙,魔界却是一个伴生于原生宇宙的平行空间,就像一个镜像空间,二者互通之间必会有个镜面‘门’户。” “原来如此,”阿黄心道,亢长老毕竟是域外天魔出身,属于另一位面的传承外来户,对空间一说懂得还真不少。 他忽然又想到另外一事,再问亢长老道:“我等此前去过妖界,是超越光速无意中闯进去的,然后通过破开的空间壁垒出来,好像也没有遇到过什么镜面‘门’户。” “妖界?”亢长老勉力思虑片刻,皱眉道,“前辈,恕在下孤陋寡闻,只知人修与妖修向来共处同一空间,从未听过有妖界一说。” 阿黄只得将自己曾经去过妖界的情况,简要地跟亢长老述说一遍,只是略去加固“踬”封印之地的事。 亢长老听罢,沉‘吟’道:“那个所谓妖界应该不是平行空间,估计是一个人为改造过的、与生命星球环境差不多的异次元空间。” “嗯,”阿黄默默点头,用神识打量眼前似近乍远的魔渊镜面‘门’户,忽然问道,“这道‘门’户该怎么穿越过去?” 亢长老很是肯定道:“镜面映出魔渊那边的场景,其实距离甚远,当初我等还是天魔体从咕嘟魔渊穿越过来,先是找到空间旋涡,然后经过一段很是缓慢的游动历程,这才抵达封印结界这边。” 阿黄听得有点惊讶道:“穿越过去还要找到空间旋涡?这不是像穿越空间壁垒、空间屏障一样么,贫道用神识看了这么久,真没见到有什么旋涡出现过。” 亢长老苦笑道:“确是先要找到空间旋涡,那个旋涡可是既小而又游离不休的,须要慢慢找寻,当初我等也是转悠很久才找到。” 这让阿黄想起以前与阿金一道在智多星上,苦苦找寻穿越空间壁垒通道旋涡的情景,那一幕转眼已过数百年岁。 继而他又想起一事,便问道:“贫道刚进入这里,看到这一镜面时,感到有一股吸力,要将我往下拉,这是怎么回事呢?” 亢长老笑道:“前辈,向下的吸力其实是一种错觉,镜面‘门’户存在一种空间错位的力道,会将周边的物体包括无形灵体到处牵扯,像被方向无定的风吹动一般。 “那时你觉得往下拉,其实是一种飘忽的牵扯力在起作用,如今站在飞舟上,就不会有这种感觉,因为飞舟面积比人体大得多,不会被胡‘乱’牵扯吹动。” 阿黄觉得问题已问得差不多,便道:“亢魂老,我们先找找空间旋涡吧,等找到通道口再看如何穿越过去。” “找到空间旋涡完全靠机缘,时间可长可短,”亢长老继而尴尬道,“在下天魔族本名卜都一,如今将要回到魔界,不‘欲’留在人界,夺舍‘肉’身之名在下不打算再沿用,前辈可否称呼在下本名?” “卜都一?”阿黄心道,好奇怪的天魔族名字,不过还是传出意念道:“好吧,贫道称呼你卜道友好了。” 卜都一很想纠正说,自己的名字是一种组合发音,原意并非如此,可他在宇凌星也生活过很多年岁,知道人界喜用单音节字称呼别人,想想便就算了。 当明白须要找到空间旋涡,才能穿越到魔界咕嘟魔渊一侧之后,阿黄遂将‘洞’天中所有人全呼唤出来,连老邪也不例外,不过,老邪听说他们下一步要去魔界有点惊讶。 “你们要去魔界干吗?”老邪不禁问道。 “找到‘踞’的封印之地,然后加固他的封印,”阿黄对老邪也不隐瞒自己一拨人的目的。 “噢,”老邪感叹一声,心下嘀咕,“再下一步就该去加固‘跻’的封印了。” 阿黄意味深长瞥老邪一眼,不再与他相传意念,遂与大家道:“我等要穿越到镜面的那一边,须得找到空间旋涡,那就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各人都自行想法找一找吧。” 他将‘洞’天飞舟放大拉长成为艨艟巨舰,横架在镜面‘门’户之前,貌似这种放大没用,舟体再大,在这个状似无边无际的镜面跟前,还是像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 果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老邪钻进斑驳‘玉’棺飞走,阿金身化万千飞剑四散而去,阿青变身成为树藤本体,竭力接近镜面,蔓延生出弯弯藤枝芽条,铺天盖地无限扩散。 金童‘玉’‘女’更是奇特,直接变成一个冰球和一个火球,像当初的水火双星一般‘交’互转动,倏忽之间飞出‘洞’天舟体不见去向,连卜都一也自飞出去找寻空间旋涡,只有阿黄依然站在舟艏一动不动,沉着脸很有装‘逼’的嫌疑。 …… 他们一行共七个人,足足在镜面之前转悠长达一个多月,这才遇到一个很不起眼的游离状空间旋涡,还是卜都一先发现的,毕竟他从前见过那玩意,算是熟‘门’熟路。 阿黄闻讯一跃从‘洞’天飞舟上跳出去,眼看这个小小的水纹一般空间旋涡,遂于把众人全集中过来,当众问道:“你们觉得这个旋涡,是给‘肉’身还是给元神穿过的?” 阿蓝抢先娇声道:“就这么点水涡,‘玉’‘女’觉得是给元神通过的,‘肉’身肯定过不了。” 阿金嬉笑道:“试试就懂了,”说着他拿出一块金系‘精’华扔过去,直击旋涡中心,只见空间旋涡水纹般的漾动一下,登时将金系‘精’华反弹回来。 他只好扬手收起那块物事,摊开双手道:“你们看,有形物质类的东西过不去,是吧?” 卜都一在旁解说道:“当初我等天魔体通过时,觉得也是纯粹灵体才能通过,因为依照通常的解释,此处乃是魔界出口,而不是人界出口。” 阿青疑‘惑’道:“不对呀,魔界并非只有天魔族人,多数还是魔族人,据我本体神魂上的传承记忆,魔族应该还是比人族更为强悍的‘肉’身人体,并非灵体才对。” 阿黄回头望望身后封印结界的方向,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就算用神识也看不清结界的形状,心想会不会是封印结界阵法的作用,让空间旋涡变得只有灵体才能出入。 下一刻,他便即打消自己的想法,相比于有形的魔族人,会夺舍的无形天魔,对人界的危害更大,封印结界的缔造者不会只是封堵有形魔族,专程留下让无形天魔逸出的空间通道。 估计魔界出口这个说法来自远古,应该不是封印结界形成的那个时候,不然哪来封印魔界出口的结界,至于魔界出口缘何变成只有天魔灵体才能出入,就不是如今两眼一抹黑的阿黄所能了解。 阿金皱眉道:“有形物质过不去,那么等于我们元神可以过去,‘肉’身不能过去,还有这个放不进储物戒的‘洞’天法宝,可放入储物戒还能用元神携带进去,这可如何是好?” 随后他转而问阿黄道:“阿黄你看看,这上面有没有无形禁制之类的东西?” 阿黄当即摇头道:“没有阵法禁制结界一类的屏障,也不可能有,这是两个界面之间的接合处,全是自然形成的空间介质,没有人为的因素在内。” 阿青双手一拍,尖着嘴道:“那可咋办?我等不可能把‘肉’身、法宝这些东东扔在这里,光是元神进去吧。” “咋办,凉拌!”阿金无奈地耸耸肩,忽又突发奇想道,“要不让阿青试用树藤枝条伸进去,要是能够长进去的话,我们也好从枝条里面打‘洞’钻过去。” 阿青立时扁嘴道:“去,你干吗不把你的液金倒进去!倒完你就全身都过去了。” 阿黄默默听着他俩斗嘴,忽然上前一步,将一只手掌伸到那个小小旋涡跟前,空间旋涡虽说处于游离状,但他们一直跟随着自然移动,倒是没有跟丢,他自是一步便来到那个旋涡跟前。 他惊奇地发现,空间旋涡并没有呈现出排斥自己手掌的反弹力道,心下一动,遂将一根手指‘插’进小小的旋涡中,反倒觉得有一种吸力要把手指拉进去! 然后,阿黄再将储物戒脱下,一边用两只手指夹着,慢慢伸向空间旋涡,一边感觉旋涡中的搅动力,发觉并无排斥力道出现,反而漾出一道道吸力。 他犹豫半息,遂将储物戒收起,转头问老邪道:“老伙计,这里得借重你老的智慧积累了,为何我的手指和储物戒空间旋涡全然不会排斥呢?它们都是物质状态的存在,而不是属于灵体一类。” ------------ 第十七章 穿门户 只见老邪慢悠悠道:“其实只有灵体才能进出之地,也不是绝对的,一般来说,那些地方算是一种空间错位的区域,但凡属于空间系的炼制物件,通常都能通过。” 阿金不解道:“储物戒指是空间物件没错,可是人的手指不算空间系的吧,怎么会不受排斥呢?” 老邪桀桀笑道:“老夫向来目光如炬,麦你的肉身并非凡人躯体修炼成的,而是一种五行神物,名叫息壤,对不对?还有沐仙子的躯体也是一种五行神物,名叫建木,可对?” 阿黄疑惑道:“你说的全对,可它们都是物质类的东西,并非空间系的物事,更不是灵物一类的能量介质。” 老邪神情诡秘道:“这你可就不懂了,何谓神物?神物自然不是凡品,这点仅限灵体穿过的空间旋涡都过不了,哪还能叫五行神物,你还不如换具肉身罢了。” 阿黄听得恍然大悟,自己肉身最初来源于盗取怪木盆景里的土壤,后来才知那是息壤,太久没有用上其特异功能,连他自己都忘记息壤原来还是五行神物。 他俩传音说话,阿金也在侧耳聆听,他听到这里插言问道:“老邪前辈,他俩的躯体都是五行神物,那么,在下从凡铁炼制而来的液金之体又当如何?” 老邪瞥他一眼道:“你自炼的液金之体,当然不是五行神物,至于能不能在空间旋涡中穿越过去,你自个不会试一试吗?” 阿金闻言,倒是没有自讨没趣的觉悟,反而兴致勃勃将手伸出,化成一根银白色的尖锥,朝那个小小旋涡递过去! 但见眼前这只旋涡忽然加速漾动,阵阵波纹扩散开来,化出一股虚空力道,将阿金的手化尖锥勃然反弹开去,远没有对待阿黄两指夹储物戒那么温柔。 阿金收回尖锥,神色沮丧道:“我的液金之体毕竟还是凡品,远不比息壤、建木有神物之功,看来这回我是过去不了的了。” 阿青眯眼睛盯着阿金用液金化尖锥尝试接触空间旋涡,尔后自己伸出一根藤条点到旋涡中间,不但没有发生反弹,而且还很顺利地刺进旋涡中,感觉有股吸力将藤条往里拉! 她遂将藤条收回来,笑眯眯瞧着阿金道:“老金,要不你乖乖留在这里守船,就我们几个过去,等加固好封印之地再回来,不会很久,很快回来的。” 阿金叹道:“唉,过不去就过不去吧,在此等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不过——”他转头指指金童玉女,“这俩小的一样也过不去,陪我留在这里好了。” 阿蓝闻言,奇怪地看着阿金道:“玉女和金童为何过不去?我俩在水火双星中燃烧掉杂质以后,已经变成纯属性能量体,金大爷,我看就你一个肉眼凡胎过不去吧?” 阿金闻言难免气息一窒,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一阵子,他们五行同伴之间的称呼甚是混乱,金童玉女叫阿黄麦大叔,对阿青又是沐姐姐、青姐姐的乱叫,想叫阿金忒大叔,阿金偏要他俩叫自己金大爷,大家对他俩又是阿蓝阿红、金童玉女想叫什么叫什么,直让外人听得云山雾罩也似。 金童玉女本来有点想家想爹娘,终日神色郁郁,后来慢慢与大家混熟无间,倒是渐渐开朗、言语无忌。 通常是玉女话多、金童手快,就在阿蓝说话那当口,却见阿红已将一朵青色火苗扔到空间旋涡上。 火苗像贴在空间旋涡上似的静静散发莹莹焰光,丝毫没有被排斥的意思,继而慢慢的被淹没在旋涡里,终究不见踪影。 只见阿蓝手指已经吞没火苗的小小旋涡嚷道:“你们看、你们看,进去了耶,老弟的火能进,我的水当然也能进!” 阿金忽然诡笑道:“你们都进去吧,大爷我就不去了,反正我也不孤单,有老邪前辈和亢魂老陪着我呢,正好在洞天里说说话、聊聊天,悠闲修炼一阵。” 众人听得俱各一愣,敢情是大伙算有遗策,浑然没将肉身残破修修补补的老邪和卜都一夺舍而来的巫人肉身计算在内,而且,真正的亢长老灵魂自被夺舍以来并未消散,还在体内沉眠中,天魔一旦离体,其灵魂自然会苏醒过来。 却见老邪呵呵笑道:“其实,我等全部都能轻易穿越过去,不用在此叽叽歪歪扯个没完的。” 阿金听得一愣道:“全部的人怎么进去?难道都躲进储物戒里吗?噢,适才阿黄已经试过,储物戒还真的能进去。” “提到躲进储物戒,你又不是没有试过,”阿黄忽然说道,他自是想起当初进入地球那边的异度空间搭救阿金,就是将他塞进储物戒里,才能脱离那个金字塔状幽铁磁石废弃法宝的吸附力。 阿金自然记得当初自己贪心的糗事,再度沮丧道:“穿越镜面门户要花上数月时光,真要将我收进储物戒窖藏这么久吗?噢,对了,装进灵物袋里不成吗,好歹还能神智清醒。” 此时却见老邪老神在在道:“不用这么复杂的,我们全部都进洞天飞舟,直接开船撞进去不就结了。” 众人听得先是怔住,然后才想起洞天飞舟也是一个空间法宝,而且是品阶比储物戒、灵物袋高得多的空间介质,不然就不会装不进储物袋之类的空间系物事。 阿黄其实早想到这一节,自己一直不怎么出言,全在听他们七嘴八舌扯淡,此时才挥手将远处的洞天飞舟招来,让大家上船。 众人全部上船以后,阿黄施法让洞天飞舟迅速缩小,成为袖珍版一叶扁舟,自己昂立舟艏,遂将飞舟对准面前的小小空间旋涡缓缓接近过去。 果不其然,这个小小空间旋涡对高品阶的空间介质毫不阻滞,一时间顺利的将飞舟渐渐吞没进去。 …… 镜面门户彷如一池异常黏稠的浊水,行距看上去并不是很厚,可洞天飞舟还是花费数月时间,去横渡这个门户通道,耗时比卜都一口中的天魔体穿越更长,这才从魔界咕嘟魔渊那头钻出。 在穿越镜面门户的过程中,阿黄不敢懈怠,一直站在舟艏位置,一动不动数月时间,眼睛一瞬不瞬都在盯着前方,直到离开身后感觉黏稠度很大的门户空间。 自打出来以后,那股进入封印结界内便自嗅到的不适气息更加强烈,阿黄再是内循环还是能清晰感觉到,据卜都一解说,这便是咕嘟魔渊特有的界域气息,比魔界内地的固有气息更加浓烈。 之前从镜面影像上看到的深渊崖壁景色,如今业已成为真实,不再是镜像,眼看着有点淡紫色天光映照下的暗黑崖壁,阿黄皱眉想想,还是先呼唤卜都一出来问个明白吧。 卜都一听说已通过镜面门户来到咕嘟魔渊一方,显得异常兴奋,连肉身都搁在一旁不要,单纯以天魔体出现在阿黄面前,倒是将阿黄吓得一跳。 看着眼前这具透明如水状的活动躯体,阿黄皱眉问道:“卜道友为何不用肉身出现,反倒显出天魔本体?” 卜都一陪笑道:“前辈有所不知,在下经已回到魔界,使用人体有所不便,再加上本身修为也已突破到离识初期,不宜再用魔婴期肉身,省得压制修为不利境界提升。” “卜道友已晋级离识期?得怪贫道没加注意,”阿黄闻言有点意外,不过想到自己早已晋级分神,也就是魔族阶层炼神级次,对方只是晋级离识期,亦即人族阶层的出窍期,不该大惊小怪。 阿黄打量它一番,遂先恭贺道:“恭喜道友晋级,往后可称道友为魔将了。” 卜都一既自豪又失落道:“在下晋级固然可喜,然与前辈的修炼进境相比,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前辈此番来到魔界,可已是魔帅级次的大人物,大可雄霸一方做一地领主。” 阿黄叫他出来可不是说客套话的,随即言归正传道:“卜道友,如今我等已越过镜面门户,前面便是咕嘟魔渊了吧,往下的路该怎么走,贫道想请道友指点一二。” 卜都一正色道:“前辈,去路乃是先穿过咕嘟魔渊,然后进入边僻之地瓜大荒原,瓜大荒原很是宽阔,一旦穿过那片广袤荒原,彼方便是魔界腹地,全是一个又一个大小领主的自有地盘。” 阿黄点头问道:“穿过咕嘟魔渊难度很大吗?” 卜都一笑道:“咕嘟魔渊对于魔婴、炼体期魔修来说,再是危险不过,但对离识期以上魔修却很轻松,前辈若以元神体通过,大可长驱直入,很快抵达彼岸。” 阿黄沉吟道:“如我直接驾舟通过呢,又当如何?” 卜都一应道:“咕嘟魔渊地形复杂曲折,很多地方只有小洞连通,打个比方说,既像蜜蜂窝又像蚂蚁洞,还有很多自然魔物存在,级高且又是灵体,便不会受到多少阻滞,要是级低又带着狼亢肉身,总之,一路上那些魔物会飞蛾扑灯般甚是烦人。” 阿黄颔首道:“如此说道贫道就明白了,待我让他们全出来,收起飞舟,以元神体跟你一道走便是。” 却见卜都一笑眯眯道:“前辈,我等倒是不必如此麻烦,想顺利穿过咕嘟魔渊,当下只需一人足矣。” ------------ 第十八章 过魔渊 “为何只需一人?道友指的是何人?”阿黄有点不明卜都一的话意,在洞天飞舟上也就这么几个人。 卜都一笑道:“不错,我等想要快速顺当通过咕嘟魔渊,只需拥有树藤妖身的沐仙子以元神体带着缩小的飞舟遁走,一旦遇到魔物阻路,便用藤条抓取甩开,路上一定会快捷通畅得多。” 阿黄这才明白卜都一的提议,遂于爽快应承道:“好,就依道友的主意,”他相信爱玩耍的三木妹妹一定会喜欢这段旅程。 阿青一听让她以元神体化藤,拖着洞天飞舟穿行咕嘟魔渊,虽说最是不喜自己绿油油、光溜溜的卡通元神造型,但对这一以自己为主导的旅程却是欣喜不迭,连忙答应下来。 当绿油油、光溜溜的阿青元神化成流水状的树藤,张牙舞爪牵着洞天飞舟迅速坠下咕嘟魔渊,看那架势确是卡通得很,随着卜都一沿途指点,她在咕嘟魔渊复杂多变的地形里,倒是穿行无阻。 不走不知道,一走吓一跳,咕嘟魔渊不但地形复杂、魔物众多,而且所涉地域宽阔,阿青一路飞速遁行,不知通过多少千奇百怪的大小路径,也不知击退过多少奇形怪状的自然魔物。 一路径行经月,他们尚在咕嘟魔渊中曲折转悠个不停,反反复复的路程,让阿青已经烦不胜烦,早没了原先的兴趣。 她不住向阿黄央求道:“麦哥哥,都已经走了一个多月的路,让老金来替换一下我好不好,这些无意识又恶心的天然魔物真心烦死我了呀。” 阿黄自是会答允她,遂将在旁听得很是无奈的阿金一把推出,接替下身心俱疲的阿青做洞天飞舟的纤夫,然后再问卜都一道:“卜道友,前面还有多远的路途,才能走出咕嘟魔渊?” 卜都一摇头道:“在下自也不知,当初全是叻乜和叭哇匹二位魔将护着我等前行,沿途经过多长时间,也没留意记忆,不过——” 它瞥见阿黄脸色有些不虞,连忙解释道:“不过,我等如今走的路径却是没错,就是当初我们曾经走过的那条,照直走当可走出魔渊。” 阿黄闻言脸色稍缓,似无意识地目视阿金化为一只身上尽是尖锥荆刺的史前远古生物,横冲直撞穿行在那些既弯曲而又大小不一的洞泾。 那一只只飞扑上来的形状古怪魔物被尖锥飞速掠过大卸八块,碎裂的尸体乱纷纷坠落,紫蓝色污血到处飞溅,倒像是一路飞驰的洞天飞舟沿途纷飞洒落的模样。 阿黄觉得沿途那些大小洞泾,有点像地球上最狭窄的那种喀斯特地形,但因有着这些魔物陪衬,却是显得阴森古怪得多,高速遁行的话,能够随意扭曲的灵体,确实比狼亢的肉身是要自如许多。 阿金此行也是堪堪顶过一个月这样,便就冲阿黄叫唤要换人,道是最好换回阿青,阿青的树藤对付这些烦杂魔物最是合适拿手,而且她也歇过一个月,精神当已回复如初。 未待阿黄问过阿青,阿青通过意念交流已然明了,抢先嚷道:“老金这是在偷懒,一个大男人才一个月就支持不住,谁信呀。” 阿金颓然道:“阿青,这个赶路砍怪可不比与人争斗,手脚一点也不能歇下,这么连续经月打怪,铁打的人都受不了,更何况——” “何什么况呀?你不就是铁打的吗?”阿青赶紧塞住他的话头。 阿金一时语塞道:“呃,这,我不是也说铁打的人都受不了吗!” “算了,你俩别争了,”阿黄适时出言阻止道,“那就阿金回来歇息,让金童玉女出去锻炼一下,反正有卜道友指路,就算硬闯洞泾也误不了什么事。” 于是,接位的金童玉女身化一双水火星球,呼隆隆的向前推进,还用吸附力遥遥拖着洞天飞舟前行,因为洞天飞舟不宜太过接近动力全开的水火双星,那可是冰火两重天,考验防护禁制得紧。 阿黄一直站在舟艏,像在IMAX影院看飞船追逐科幻大片,一双红蓝相间的互转球体飓风般飞行! 周遭曲折蜿蜒的景色弯来绕去地向后飞掠而过,一只只被烧焦或者冻僵的魔物扑漱漱往下掉! 与阿金、阿青、阿黄循序渐进晋级分神不同,金童玉女可是从元初经过吸纳水火双星能量精华越级晋升分神的,对本身过于庞大的能量掌控不是很娴熟。 故而,他俩在迂回行进时,几乎是功力全开,横冲直撞碾压式的往前飞行,飞遁速度快是够快,但因功力控制失当,造成的对外影响也很大。 本来,咕嘟魔渊内部全是蜂窝状的蚂蚁洞,他们一路上轰隆隆穿行的声音经过各种弯弯孔洞加以放大,从魔界一侧的许多外放洞口传扬出去,就像无数个高音喇叭大鸣大放,巨大的震荡声响一时间传遍瓜大荒原一隅。 这些突如其来、响彻云霄的庞大噪音,立时引起驻扎在瓜大荒原的各方游荡魔人势力极大关注。 他们这些本地人向来俱知,咕嘟魔渊之名就是来源于此处深渊中经常会发出此起彼伏的咕嘟声,但是,一直以来从未有过如此巨大和集中。 经过短暂碰头和迅速对话之后,各方即时向咕嘟魔渊那边派出一支支查探队伍,前来看看到底发生什么怪事,魔渊众多外放孔洞竟会传出如此巨大的鸣响。 正当暗紫色的魔界天空逐渐飞来一只只大小不一的古怪飞舟,已经有些时日发出巨大声响的咕嘟魔渊远远在望。 突然之间,在这些驾舟魔人的视野里,让人惊愕地看到在那一片魔渊地表外放的孔洞上,蓦地喷发出一股股漫天沙尘来。 这些沙尘暴的冲天喷发却是时断时续,有点像间歇性的地热喷泉,但深埋地底的咕嘟魔渊,突然在地表连片喷发沙尘暴,比之可做水幕电影的音乐喷泉还要壮观千倍万倍。 赶来查探的魔人当地势力大小飞舟,因为见到魔渊在地表喷发沙尘暴太过猛烈,遂于远远悬停在外围,不敢过于靠近,飞舟上各家领头人俱各展开魔识,狐疑地观察个不休。 …… 原来,金童玉女在身化水火双星开路而行时,飞遁动作过于猛烈,一路上不但烧死冻僵大量的深渊魔物,还将沿途的钟乳石岩土层冲击焚毁无数,尔后散发出的阵阵尘烟,就像拖着一条彗星尾巴那样迤逦千百里。 这条类彗星尾巴全是被冻裂焚毁的岩土形成沙尘,巨大的速度搅动力使它们不但充塞在地底魔渊各种孔洞,随即还自一股股的冲出地表形成沙尘喷泉。 好在金童玉女这才驰行得半个月,不会节制而有点失控的自身水火功力便已难以为继。 这一刻筋疲力尽的阿蓝忍不住急急呼唤阿黄道:“麦大叔、麦大叔,玉女和老弟都不行了,累死了,累死了,换人、换人!” 阿黄苦笑着看看阿金,阿金耸耸肩摊开双手道:“我等四人全都卖过苦力,接下来就该你出力了。” 阿黄听得一怔,貌似阿金说得很有道理,自己可不是天生的指挥者,也一样有卖苦力的职责,不过他想了想,转而问卜都一道:“卜道友,我等已经赶了将近三个月的路程,如今距离魔渊出口还有多远?” 卜都一有点期艾道:“这个,在下估计三个月时间,也该差不多到了,光这遁速就比我们当初离去的时间快得太多,应该、应该快到瓜大荒原那边的出口了吧。” 听卜都一说得不尽肯定,阿黄皱眉寻思一阵,遂于决定道:“好吧,让金童玉女回来歇息,往下便由我来驾驭洞天飞舟前行,慢点不要紧,我们不赶时间,估摸离出口也不用多少时间了。” “那行,你自己决定就好,”阿金一说完话,便即走到舟沿,一手一个接下飘飞回来的金童玉女,但见他们一个两个精神萎靡、酸软无力,便像抱小孩一般托起,让他俩靠在自己两边肩头,再转身走回来。 可是,没等阿金走上几步,便又蓦然“哎哟”大叫一声,忙不迭将金童玉女振臂扔到地上,只见他一边身子呈现惨白色,显是被冻得僵硬欲裂,另一边身子却又熠熠流光,液金之体似是要融化一般。 阿蓝一屁股坐到甲板上,苦着脸偷眼看过去道:“金大爷,对不起哇,玉女刚飞回来,功力还没完全回收呢,你老就抱住我了,所以、所以——” 落地趔趄一下还是站着的阿红,却在嘀咕道:“谁知道金大爷不经烫呢,我的火力也还没收好。” 这一幕直让阿黄与卜都一看得目瞪口呆,金童的火力和玉女的冰力也太强悍了些吧,短短一瞬间就将阿金精炼数百年的液金之体差点给冻裂融化不少。 好在阿青和老邪早已回去石室待着,不然惊奇之人又会多上两个。 下一刻,阿金速速运功将身体恢复正常,气哼哼地捏住俩小的脖颈,小心提溜他们,冲着阿黄喊一声道:“我们都回洞天里面了,阿黄你自便好了,待到地儿再说一声。” 他好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般,自顾提着双脚乱蹬的金童玉女一道烟遁进洞天,貌似要教训一下这俩小屁孩,今后可不能这么顽皮。 ------------ 第十九章 入荒原 阿黄闻言耸耸肩,与透明形状天魔体的卜都一对视一眼,遂提醒道:“卜道友,你可再仔细看看,这段路程到底是到了哪里,你有没有什么印象。” 卜都一遂于不敢懈怠,连忙运起自己初晋离识期的魔识,倚靠在自动滑行的飞舟侧边,细细观察起沿途路上的地底洞泾环境来。 无须阿黄操舟,洞天飞舟也能依着惯性一直向前滑行,因为魔界是一块平行空间大陆,不比一般星球有明显的地心引力,其大陆内部重心引力甚轻。 它脸上透明状的表情越看越是欣喜,最后竟在意念中哈哈笑起来,连连道:“前辈,我们到了!这里的地形在下记得,当初为摆脱大队魔人追逐驱赶,二位魔将带我们曾在这里转悠过好几圈,最后才得脱身。” 阿黄却是不为卜都一的兴奋情绪所动,反倒一再放慢洞天飞舟的行速,然后对卜都一叮嘱道:“卜道友,既是你记得此地的地形路径,可否找寻一个隐蔽出口,好让我等悄悄离开咕嘟魔渊。” “啊?这是为何?”卜都一讶异不解道:“就凭前辈五位炼神期大能,就算冲出去也是碾压之势,在瓜大荒原上定会无人敢挡,想去哪里不成!” 阿黄沉声道:“我等乃是人修,初到魔界人生地不熟,虽然据你所说,瓜大荒原分神大能者数量不多,有人修偷渡魔界的消息一旦传扬出去,难免会惹来更多的大能者,说不定还会有相当合体期的大能,故而为免麻烦,贫道不可不先防着一手。” 卜都一无奈道:“前辈所命,在下遵从便是,此前在下跟前辈提到过,魔界范围不全是魔人魔修,高阶人修和妖修也有不少,完全是个各种族修炼者杂居之所。” 阿黄笑道:“这个贫道省得,那些久居于此的高阶人修、妖修俱是有名遮奢人物,不像我等却是偷渡而来,还是先隐蔽而行为好,该露面时才会露面,道友无须多言,就依贫道之意去做吧。” 阿黄和卜都一之间修为差距甚远,但为了解魔界的基本情况,一路上与之相谈甚欢,浑然不拿前辈架子,故而跟卜都一说话颇为随意,卜都一跟他相熟以后,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于是卜都一只得照着阿黄的意思,再度展开魔识,悉心在咕嘟魔渊蚂蚁窝似的喀斯特地形中,找寻一条通往外界的隐蔽路径。 阿黄把洞天飞舟收缩得很小,随着卜都一的指点不急不慢行进,甚至连那些恶心的深渊魔物都没有惊动,迂回曲折的穿过一个又一个幽暗孔洞。 经过十数天的静静飞行,历经诸多复杂蚂蚁窝状喀斯特地形,有着卜都一这个当地向导,阿黄驾驭洞天飞舟终于来到一个地底深谷边缘。 眼前这是一个光线幽暗的地脉深谷,犹如一个深陷地底的巨型天坑,就像漏斗般的插在魔渊深处,里面蔓延着重重紫黑色的有毒霭气,以致施用神识也看不清周边的坚岩棱角。 卜都一指着这个深谷道:“麦前辈,这条地脉深谷通往瓜大荒原中部的切裂大峡谷,那边地处边僻,资源贫乏,很少有当地魔人出没,乃是隐蔽离开咕嘟魔渊的好去处。” 阿黄久久凝望着貌似深不见底的地脉深谷,皱眉道:“卜道友,前面这条路该怎么走?” 卜都一很是肯定道:“我们一直驱舟下去即可,当然路上那些烦人的魔物更多,经常到处飞行堵塞去路,不过洞泾宽大,岔道不多,也无须再绕来绕去,大可驾驭飞舟直冲而过。” 阿黄听卜都一如此说道,心下放宽很多,他不怕砍杀魔物,最怕那些绕来绕去、迂回曲折的蜂巢洞泾,这数月以来,兜兜转转得他都腻歪透了。 他也不欲叫醒阿金他们,遂将洞天飞舟变成一把斧头状,自己站在舟艏掐诀御使飞舟,直冲而下深谷,照着卜都一的说法,专捡宽敞之处飞行。 由于往下的洞泾较直,飞舟遁速很快,一路上不知撞飞撞死多少漫天乱窜的深渊魔物,仿佛进入一个满是受惊蝠鼠的洞穴,然后大开杀戒,冲开一条深蓝色的斑斑血路。 几乎就在此后的一刻多钟,横冲直撞的洞天飞舟便已来到一个看得见上方透着光亮的地峡,尽管那种光亮很是幽暗,可色泽还是紫黑色的,有点像捕蚊器的紫蓝灯光。 “前辈请看,上面便是切裂大峡谷,我等从魔渊飞速出来到这条地峡,已是到达瓜大荒原中部,”卜都一仰面朝上,用手指着上空道。 阿黄遂将洞天飞舟放慢遁速,眯起眼睛望望上方的幽暗紫光,手中法诀不停,直让飞舟徐徐往上升起。 既是看得见这方天光,说明距离瓜大荒原地表已经不远,自己还是谨慎点、慢一些为好,甫至外界陌生险地,在这当口,阿黄一点也没有高阶修士、神修大能的觉悟。 洞天飞舟终于上升到所谓切裂大峡谷的地表平面,只见谷口跨度仅有十余丈宽窄,长度却是两头望不到尽头,分明是一个地裂造成的峡谷。 飞舟已经悬停在谷口以上,不过确实看不到四周景色,因为那一带还被重重紫色迷雾遮挡,只是散射光线很强,让人感觉到周遭环境很是亮堂。 虽有漫天迷雾遮住地表的景色,卜都一可还是记得来去方向,它遂朝峡谷另一边指引道:“麦前辈,我们往这个方向直走,便可走出瓜大荒原,进入魔界腹地。” 阿黄依言一边操纵洞天飞舟朝卜都一所指的方位前行,一边把飞舟变回一架普通形状的中型飞舟,据卜都一说过,魔界也有这种大众化飞舟。 迷雾笼罩范围并不很广,只在切裂大峡谷两边十余里附近徘徊,据卜都一所说,大概是从地峡中冒出的深渊气息太过阴冷,逸出地表遇热化成的无毒雾霭。 洞天飞舟只是稍一加速,便即离开迷雾笼罩的区域,来到空旷而荒凉的瓜大荒原低空,阿黄这才真正看到魔界上空的光景,不由有些诧异。 早听卜都一说过,魔界乃是一个平行空间之所造就,不属原生宇宙范畴,界域里没有星球和虚空,只是一块异界大陆,没有星球,天空上自是没有日月星辰。 如今看来,魔界天空彷如一个暗紫色的斑驳苍穹,这里有可呼吸空气,只是味道甚是怪异,故而,天上也自翻卷变幻着紫蓝色的云层,显是被高空流风吹动得四下游走。 阿金他们几个听说已经来到瓜大荒原,一个个全跑出来看风景,只有老邪还躲在洞天里继续炼体,照他自己的说法,老夫亿万年来哪里没有去过,魔界大陆早就看腻了,现下不看也罢。 个子小小的阿蓝习惯性地踮起脚,遥看远方起伏的山岭,皱着小鼻子道:“这里的天色好暗,随时像要下雨一样,空气味道也很古怪,貌似呼吸没什么用似的。” 回到魔界依然是一片透明模糊影子的卜都一陪笑道:“玉女仙子,魔界是一块平行空间大陆,没有日月星辰,自是没有外来光亮照射,天空当然幽暗无比。” 阿金问道:“卜道友,魔界看起来并非完全黑暗,天空这种紫蓝色光线映射是从何而来?” 卜道友笑道:“魔界没有灵气,有的只是魔气,魔气流动折射会自动散发出紫色光辉,大陆地层的魔气上升到天空,便就形成这种或是紫黑、或是紫蓝的天色。” “这里真的没有灵气吗?”阿青有点大惊小怪道,“难怪我不但呼吸空气感觉怪异,也吸纳不到自然界的天地元气,我还以为是眼前看不到树木森林的缘故。” 卜都一解释道:“魔界的天地元气只有魔气一种,魔人修炼用的也是魔石,自然界没有各系灵气可供吸纳,各位前辈在此修炼只能靠五行灵石支撑,灵石不足的话,到前方较大城池的集贸圩市,或可用魔石换取。” 听说魔界没有五行灵气,众人倒是没有惊慌,历年来小环在洞天分隔出来的储物空间,早就窖藏各系灵石无数,足够他们几人奢侈修炼之用千百年。 只是阿黄从说到魔界没有灵气、灵石一事,一时想起留在混世星域虫族地盘当“指环王”的小环,心中不免想念,眼神有些黯然,心道要是小环还在,也能一起见识一下魔界的异域风情。 洞天飞舟在瓜大荒原上空悠然飞行,没有日月星辰的魔界大陆天色永远都是这样,只有暗紫色的微微亮光,映照得地表上短小幽暗的植被全呈紫黑一片,远远望去,四周都是紫黑色包围着的低矮丘陵山地。 阿黄正在一边听他们在七嘴八舌的大发感慨,一边远眺前方仿佛一片迷蒙暗黑的景色,忽觉身边有人扯扯他的衣襟,低头一看,却是通常沉默是金的金童阿红。 只见金童举起胖乎乎的小手指着侧前方,眯着眼道:“麦大叔你看,那边好像有东西飞过来耶!” 阿黄连忙顺着他的手势望去,果然在遥远的天边,有两颗黑点貌似冲着自己一方靠近过来。 “大家快看,那边远远飞来的那是什么玩意?”阿黄当即用意念传音提醒众人。 ------------ 第二十章 自古人魔一条路 当时,众人全在相互对话中,瞧着魔界迥异的景色各抒己见,浑然没人会去留心远在天边幽暗环境的细微动静。 只有一声不吭的金童阿红神鬼不知地注意到这道异象,众人经阿黄这么一传意念提醒,俱各纷纷扭头看去。 远远望去,紫蓝色天边飞来的两颗黑点在视野中渐渐变大,在众人神识里赫然便是一大一小两架飞舟,一架外形稍旧、色泽喑哑的中型飞舟和一架紫光莹然的全新小型飞舟。 几乎只有半刻钟时间,用肉眼也可看清那两架飞舟的色泽形状,对方显然早已发现他们这架洞天法宝伪装成的小型飞舟,近前便即放缓速度,跟着魔法扩音器就响动起来。 空气中传过来的声音哇啦哇啦,显是魔界通用的魔语,阿黄他们几个从人界来的根本听不懂说些什么。 看来对方飞舟上布有奇特的遮蔽禁制,看不见里面的魔人,自是无法拾取他们喊话的外放意念,其声音经过魔法放大,也听不出对方的修为境界几何。 阿黄只得问卜都一对方在念叨些什么,卜都一听罢答道:“那边飞舟在喊话,说是借问这架飞舟上的道友,可曾去过咕嘟魔渊,那边出现巨大鸣响和魔气喷发是咋回事?” 阿黄听得与阿金面面相觑,魔渊地表孔洞发生巨大鸣响和魔气喷发当时,他们全在魔渊地底驱舟赶路,哪里懂得地表上发生过什么事。 于是阿黄想了想道:“卜道友,我等无人懂魔语,劳烦你回答一下他们,就说我等刚从其他地方过来,并未途经咕嘟魔渊,不了解那边的情况,希望能打发他们走人。” 卜都一却是犯难道:“麦前辈,在下如今只是天魔体,无法直接发音说话,若是传出意念让对方收取,他们定会知晓在下是天魔族人,须知当地魔人家族经常驱逐我等天魔,彼此仇怨不小,如此就怕发生事端,耽误前辈大事。” 卜都一这么一说,连阿黄和阿金全都感到犯难不已,一旁的阿青却是提出疑问道:“卜道友,你回到魔界,好好的夺舍肉身不用,如今又怕现出天魔原形让当地魔人驱赶,这是何苦呢?” 卜都一尴尬道:“这个,回沐仙子,在下现在已经突破到离识期,魔婴期肉身不好用了,再说,天魔族人哪怕是夺舍,开口说话发出气息,还是瞒不过当地魔人的魔识鉴别。” “那该如何区处?”阿黄摸摸下颌髭须,皱眉问道,“对方飞舟所布遮蔽禁制有些奇特,连贫道都看不透里面有些什么人物,如要动手逞强,我等初来乍到的,也不想这么早惹事生非。” 只见卜都一讪讪地瞄一眼阿青道:“这事、这事又得劳烦沐仙子出手一次才好。” “什么,你又要本姑奶奶出手?”阿青睁大细细的眼睛,瞪着卜都一嗔道,“早先骗我说好玩,让本姑奶奶在魔渊地底开路的也是你,这回又想指使我做苦力呀?” 卜都一竭力解释道:“此次在下以为沐仙子出手最为合适,并无消遣之意,魔界也有不少高阶人修和妖修,高阶人修多为大城堡、大家族客卿,地位尊崇,素为当地魔人敬仰,可高阶妖修几乎全是自立门户、占山为王,与当地魔人无甚来往,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如沐仙子现出树藤本体,放出炼神期大能气息,在下估计或可吓退对方,不敢再行打扰,因为瓜大荒原当地从无灵魔期大能出现过,对方舟上最多只有炼神大能者,碍于平素魔修与妖修的疏离隔阂,他们应该不会自讨没趣。” 阿青闻言有点迟疑道:“是这样呀,那我先试试放出气息探一探虚实,不行再变成树藤本体吓死他们。” 只见阿青运功一转,身上绿濛濛的莹光泛出,一股强横的分神期木妖之气冲天而起,迅疾从洞天外围禁制中逸出,快速扩散到四周! 阿青分神初期木妖气造成的灵压,一旦触及悬停在百丈开外的那两架大小飞舟,令得一直哇啦哇啦的喊话声戛然而止,登时那一片天空变得静悄悄鸦雀无声。 其实,这一大一小俩飞舟是一个边远魔人家族派来的观察船队,远行目的也是针对咕嘟魔渊巨响喷发而来,飞舟之上各有一个离识中期魔修带队,修为不高,催动舟体行速不快,故而姗姗来迟。 他们紧赶慢赶,这才来到荒原中部切裂大峡谷附近,便就看见前头有一架普通小型飞舟缓缓而行,心想上面的人估计是炼体期最多魔婴期,于是便打开魔法扩音相询几句。 浑没曾想,对面小型飞舟沉默一阵以后,忽然放出一股木妖之气直逼过来,充满令人心颤的灵压,境界远超己方两名离识魔修,至少是高阶妖修中妖神级次的大能者。 这一变故直让俩领头魔人大吃一惊,舟中他俩率领的百十名部属修为更低,被灵压威逼得多数魔人瘫软在地、挣扎不起。 其中一名离识魔修忍住对高阶灵压的不适,对着魔法扩音器连连颤声道:“妖神前辈,晚辈太过造次,擅自惊扰前辈过路,万望恕罪则个,晚辈等这便离开,尚请前辈高抬贵手放过我等!” 话一说完,他透过舷窗看看对面的小型飞舟没有其它动静,也感觉到那道恐怖妖气渐渐散去,伸手抹一把冷汗,心道好险,幸好碰到的是过路妖神,要是遇见周边那几位妖神之一,非被对方吓出屎来不可。 “前辈慢走,晚辈告退!”那个离识魔修急急通过传音,告知另一架飞舟的离识魔修,赶紧调转舟头溜之大吉,浑然不管前面是不是去往咕嘟魔渊方向。 望见对面大小两架飞舟求饶几句掉头就跑,洞天飞舟这边众人也自松一口气,一听卜都一翻译过来对方服软的话,阿黄便让阿青慢慢收回妖气灵压。 阿金遂舒口气道:“这样把对方吓走,估摸那俩飞舟的魔人最多只有出窍期,还管我们叫前辈,真是麻杆打狼两头怕,看来不学点魔语不行,再遇当地魔人的话,卜道友乃是天魔体也指望不上。” 卜都一赶紧道:“忒前辈,在下可以领路去往前方一个大城,名叫侉仛郡,那里是个占地很宽的大城池,也有不少人族修士居住,各位前辈可在那里学说魔语。” 阿青咬着嘴唇道:“学说魔语还用另外找人教呀,卜道友一路上教会我们不就行了。” 却见卜都一讪笑道:“沐仙子有所不知,飞舟加速前往侉仛郡很快就到,在下来不及教了,在下也想将各位前辈带到侉仛郡,便就告辞回去家族。” 阿金闻言不由得很是意外道:“卜道友这是要离开吗?” 卜都一点头道:“回忒前辈,当初若不是被当地魔人苦苦追杀,在下也不欲随众穿越到人界,此次有幸跟随各位前辈回归魔界,定要先回从前的壶弥天魔家族,告知族人其余同伴的去向,省得它们一直挂念。” 卜都一虽是域外天魔,但这一路走来,对他们此行帮助良多,如今它提出要走,大家微笑点头不已。 既经卜都一指明前往侉仛郡的方向,阿黄遂将洞天飞舟猛然加速,不到一个时辰,便即来到一座宽大而又低矮的扁平丘陵山边,在此远远可以望见山那边有座外观黝黑的大城池。 卜都一立即就说,这便是周边最大的城池“侉仛郡”,同时它也一举飘荡到众人面前,显是要作势告别。 “各位前辈,”卜都一的透明形体呈现抚胸躬身动作道,“在下不知前辈此来魔界有何要事,只是不能一直相送甚是遗憾,不过各位前辈日后回转人界,还请到在下家乡做客。” “喔,”阿黄率先问道,“不知卜道友的家乡在何方?” 卜都一笑道:“在下家乡壶弥天魔家族,舍间就在瓜大荒原西鄙之地,沿着切裂大峡谷两头走向,往西方直行便可去到。” 阿金含笑道:“卜道友,待我等办完事,若是还从这条路回返人界,定会前去拜访贵家族。” 卜都一微微飘动形体道:“各位前辈要回人界,自会从这条路走,因为魔界去往人界只有这一条路,届时一定要到鄙家族盘桓一二,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 阿金听得吃惊不小道:“魔界到人界只有这一条路?咕嘟魔渊出口被封禁后,两界就无法互通了吗?出口封禁应该有很久远的历史,那么,魔界这些人修和妖修是从何而来?” 卜都一道:“自古人魔一条路真的没错,原先那些人修和妖修都是从人界来的,通道被封禁后,谁也回不去,逐渐在此定居繁衍生息,慢慢形成一些小型家族。 “人修家族中但有高阶修士,往往会去魔人大家族做客卿,以便依附保住自己的小家族,多数妖修不惯依附他人,遂自行上山结庐自立门户,以至最后占山为王,倒是声名在外。” 临别之际,卜都一一旦说到往日魔界一些秘辛,不免又滔滔不绝说上许多,阿黄却是没有插问,只是一直在沉吟,最后忽然问出这么一句话—— “魔界和人界自古有通道,那么,魔界会有通道去往魂界吗?” ------------ 第二十一章 人魔大战传说 只见卜都一微笑道:“人界乃是原生宇宙,魔界只是一个依附原生宇宙存在的平行空间,能与人界相通并不奇怪,可是据说魂界也算平行空间,倒没有听说过彼此相互之间会有通道。” 阿黄闻得毫无结果,难免失望之意溢于言表,默默点头不语。 卜都一瞥见他神色郁郁,遂于宽慰道:“魔界与魂界有无通道一事,只是在下不知而已,自古魔界向有‘四战之地’的说法,与仙界、灵界俱有空间裂缝相通,与魂界的通道像人界一般被封禁了也说不定。” 卜都一此话犹如平静水潭扔下一枚巨石似的波澜大兴,不但阿黄听得惊讶地抬起头,连阿金和阿青也紧紧盯住它看过来,只有少不更事的阿蓝、阿黄俩个金童玉女在一旁嬉戏如常。 “四战之地?卜道友此话怎讲?”阿金不禁脱口问道。 卜都一续道:“四战之地乃是魔界自古以来的说法,具体是哪四战在下也自不知,只知从前有过人魔大战,后因出口被人界封堵从而罢战,往后又有仙魔大战,断断续续一直在打。” 阿青听得甚是惊奇道:“仙魔大战?魔族和神仙打架?” 卜都一笑道:“沐仙子猜得差不离,相传魔界与仙界之间,向来都有空间裂缝相通,久而久之,那处虚空便就形成一个仙魔战场,彼此间长年累月征战不休。” 阿青不解道:“魔界魔人咋这么好战呢?” 卜都一道:“一般魔人肉身强横、不易死亡,而且繁衍得快,魔界又是一个巴掌大的封闭空间,容易人满为患,通过战争减少人口乃是最简单的法子。” 阿金却是问道:“仙界就是人界大乘修士飞升的那个仙界吧,那里都是超越大乘的仙人大神,魔界最高修为的只是真魔吧,也不过相当于人族大乘,对方仙人全是碾压之势,这仗还怎么打?” 卜都一不由愣道:“这个在下也不懂,我等天魔就算夺舍也融入不进魔人阶层,很多东西是道听途说来的,做不得数,据说仙魔战场只有魔婴以上魔修才能进去,魔婴以下进去都是送死。” 对此阿黄也听得甚为疑惑,不过他关心的可不是这个,有关魔界封印之地的事一直在设法问问,之前卜都一全跟着来,他还不想让它知道自己一众此来目的,就没想问过,如今卜都一即将离去,他便自有了询问的心思。 于是,阿黄岔开话头问道:“卜道友,你原来待在魔界这么久,有听说过封印之地吗?” “封印之地?”卜都一闻言思索片刻,遂于摇头道,“麦前辈,报歉得很,在下从未听说过封印之地一事,是像我们从人界穿越过来的那种虚空封印之地吗?” “贫道也不知是不是那种,”阿黄见它话说不知,也不再说实话,笑笑便道,“只要是名叫封印之地的就成,我等来到魔界,就是想去找找那些诡异而又有结界的地方,看看有无上古传承可资观摩。” 卜都一听得信以为真道:“原来各位前辈穿越来魔界目的在此,不管何类种族,修炼越到高阶,进阶越难,冒险到处找寻机缘,乃是应份的事,只是在下一直待在瓜大荒原,叵耐眼界不宽,唉,对此可谓一无所知。” 阿黄闻此说道,情知问不出什么,只是默默点头,不再提出什么问题。 卜都一笑道:“封印之地一事在下不知,不等于别人不知,麦前辈,待得进到侉仛郡,在城中的大商号里一般都会有情报出卖,可以花点魔石去委托查询。” 阿金闻言丧气道:“我等身上全都没有魔石,只有灵石,在魔界灵石也能买东西吗?” 卜都一摇头道:“灵石在魔界数量很少,既无矿脉可采,市面也不流通,只有一些低阶人修零星在用,在下实是不知有无地方可用灵石换取魔石,不过,各位前辈身上若有魔性材料,也可拿来交换魔石。” “魔性材料?”阿黄当下没空细看储物戒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心想实在不行,就先去干干矿工挖矿好了。 阿金开口发问道:“魔性材料是什么样的,我是说形状、颜色、品质、来源。” 卜都一解释道:“魔性材料通常都是暗黑紫色,非金非石,有从魔兽身上剥下来的,也有从地底采掘出来的,材料颜色越黑,阶位越高,发出紫光越盛,品质越好。” 当下,阿金便向卜都一请教有关魔性材料的辨认采集问题。 阿黄虽然不问,也是一边随意听着,一边打量周边的低矮山地,琢磨该如何潜下地底去挖矿,他再次深感由于小环离去带来的不变。 阿青却提出一个问题道:“卜道友,你说在魔界灵石只有低阶人修使用,那么高阶人修靠什么修炼?这里也没有五行灵气。” 卜都一答道:“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在魔界早有传世法术,能将魔石转化成灵通魔石,高阶人修全靠灵通魔石修炼,据说效果比单靠灵石修炼更好。” “灵通魔石更好用吗,卜道友,这是为何?”阿黄听得兴趣大增。 卜都一道:“这个道理很简单,人修在魔界用灵石修炼时,一边还要抵御魔气侵蚀,用灵通魔石修炼则不用这么麻烦,故而效率更高。” “卜道友,为什么低阶人修用灵石修炼,不用效率更高的灵通魔石呢?”孩童心性依然的玉女阿蓝终于有机会插话问上一句“十万个为什么”。 “因为低阶人修没法运转灵通法术转化魔石。” …… “各位前辈,在下这便告辞回乡了,感谢各位前辈多方照顾,再次特别感谢麦前辈赐予‘魂针’秘术,在下真心感激不尽。” 卜都一絮絮叨叨说上许多,最后终于告辞离舟走人,临走前还特意留下一句话:“魔界不尚熟食,喜吃血食与生食,各位前辈若是不惯,城中食肆最好别去。” 卜都一走后,阿黄和阿金商量先去挖点魔性材料,以便换取魔石,便将飞舟交给阿青带着阿蓝、阿红,找个有低矮树丛背阴之地待着,俩人各自钻入地底找寻魔性材料。 阿金依然牵着攫金犬小狗帮忙找矿,没了小环的阿黄只能自个下地,他俩足足在地底忙活几天几夜,这才收获几块看起来魔性十足的古怪材料。 阿金乃是纯金属性者,挖到五块上面有蜂窝、闪着暗紫光黑铁状的半圆球型物事,约摸半尺大小,阿黄挖到的是,两块表面平滑但缺角上透出晶莹紫光、长扁型的东西,足有两尺长短。 俩人自是不懂这是什么玩意,反正游遍当处地底,就这几块魔性材料内部紫光最盛、底色最黑,回到洞天以后,遂叫出老邪来辨认,结果连老邪也不知其详。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得悉老邪曾经来过魔界,还是在人魔通道被封堵前的事,由此引出一段穿越通道上的极大秘辛:原来镜面门户上只能通过灵体的小小空间旋涡,竟是人为因素造成。 故事发生在数万年以前,当初人魔大战费时日久、战事胶着。 人妖联军与魔族大军已是连续十多万年鏖战不休,双方死伤惨重,亿万人魔战士尸横虚空,充塞在镜面门户内外,浮尸绵延数以万里,双方久战心态麻木疲惫,竟自无人愿去收拾。 镜面门户内外俱是绝对零度的虚空,被捡光财物的人、妖、魔战士尸首,就这样永久漂浮在冰冷虚空之中,就像太空垃圾一般在门户周边,形成一个漫长的散乱陨尸带,观之令人惨不忍睹。 当时人族有位渡劫期大神常年目睹此况,心有不忍,遂于提议人妖联军在休战期间,组织人手前去收尸埋葬,让亿万将士英魂入土为安。 他这一提议得到很多联军高层赞同,毕竟将军难免阵前亡,今天我为他人收尸,他日别人也会为我收尸。 同时也有人提出,尸骸太多收不胜收,可否只收取人妖两族战士尸首,那些体态重大的魔人尸首就此撇开不顾。 这时又有人提出,魔人尸首留在镜面门户之外,尽管漂浮在外太空,也还占着我人界的地盘,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全部一道摄将过来,将其通过空间旋涡,塞回镜面门户魔界一侧。 他的这一提议,更得到很多高级将领纷纷拍手叫好,于是心动不如行动,计议妥当之后,人妖联军高层便即分配人手进行处置,于是乎,数亿人妖联军将士前去收尸的收尸,抛尸的抛尸。 魔人族群一向性子粗疏,休战期自顾调整歇息,待得他们发现异状,人妖联军已将一部分搜刮精光的魔人尸首,通过镜面门户上的空间旋涡,一一抛回到咕嘟魔渊内里。 魔人大军总领队大魔王闻报大怒,乃乃地,尔等这班人妖,你做得初一,我便做十五,遂于当即下令,将人妖两族攻过镜面门户战死的亿万修士尸首,尼玛也给本王统统的抛回人界那边去! 于是乎,人、魔两界大军将士你来我往,各抛各的,过不多时,对方战死沙场的战士尸首,尽皆被抛回各自界域,只是人妖联军抛回敌方尸首较早,待到收手时,魔人大军那边还在狂抛不止。 ------------ 第二十二章 侉仛郡城 已是抛光敌方尸首,早就厌战的人妖联军派出一名木系渡劫期大神和五名合体后期五行属性大能者,首先摆下“六合星木大阵”封堵住两界镜面门户。 尔后几名人、妖渡劫、万劫大神联手布设封印结界,还从附近别的荒凉星域、星系,摄来一个尚未形成文明社会的生命星球,封禁起来充作维持虚空封印结界运转的长期灵源。 这便是日后白亚星系独特的封禁星球、宇凌星的由来。 人妖两族阵亡将士的那些亿万尸首,其实在那一片外太空并无地可葬,人妖联军高层面对收取回来、堆积如山的将士尸首,也只能另辟蹊径。 于是,大神们便在虚空中施法析去亿万尸首里的木、水、火属性成分,与流离在太空中的诸多陨石捏合在一起,分别金、土属性做成两个人造死星,以为战死将士的死星陵园。 那便是当今宇凌星两侧的两颗卫星、金月星和土月星的由来。 数万年后,一直生长生活在宇凌星上的各个种族,并不知晓本星早年还有一个别名,叫做“守陵星球”,也即是“宇凌星”——“与陵园同在的星球”命名的最初本意。 …… 当时人魔抛尸一战到最后,魔界这边浑然不知人界那边已经抛光魔尸便就收手,兀自还在向空间旋涡那一头飞抛敌方尸首不已。 为了防止敌方再源源不断抛入魔尸,一待抛光人、妖尸首,兴奋过头而又擅长魔法的大魔王亲自出手,遂将空间旋涡缩小成只许纯粹灵体出入,让人妖一方不能轻易将魔尸抛入魔人这边。 魔族与人、妖两族不同,魔界人种肉身强横不易死亡,到处人满为患,经常需要通过战争来减少人口,死在外界的无用魔尸,最好不要收回来占地方,人界所在原生宇宙幅员辽阔,正是魔人停尸的绝好去处。 继而在虚空中彼此互不相知,这一侧在构筑封印结界,另一方在缩小空间旋涡自断去路,待到功成圆满,互堵通道,双方俱各心满意足,遂于收兵回归本土,庆祝停战休养生息不提。 这一场延续十数万年、死伤无数的人魔惨烈大战,竟以意气之争草草收场,令得凝神倾听老邪讲古的阿金、阿黄、阿青和金童玉女五人不免目瞪口呆、唏嘘不已。 “其实双方早想不打了,抛尸封堵一战不过找个台阶下罢了,嘿嘿,老夫也不过是讲故事,不用‘听戏流泪、为古人担忧’,”老邪说完若无其事回他的石室,躺进斑驳玉棺继续静默炼体。 众人又被老邪这番话雷到,集体面面相觑不已。 接下来,阿黄和阿金商量决定,由阿金化装成铠甲人现身前往侉仛郡,其余人等全部躲进洞天,洞天法宝幻化成一辆悬浮板车,让身躯已有牛犊大小的攫金犬小狗拉着走。 底下无轮的悬浮板车上,阿金一身银色铠甲盘腿坐在上面,连脸部都被严实遮住,只露出一双同样是银色的眼睛,外人根本看不出他份属什么种族。 阿金身上无法扮出带有魔人气息,小狗还是金系灵体养成的灵兽,也装扮不成魔兽,他只好扮成山中进城的高阶妖族,小狗自然也成其为妖兽,可惜没有更多随从,不然便能好好装逼一回。 那一带宽阔的野地,小狗在前头跑得欢实,其实板车并不用它拉,只是挂根缰绳装装样子,阿金自是驱动洞天法宝,悬浮在地上行走,就像乡下舞台上的跑旱船那样。 小狗飞跑看似闲庭信步一般,其实奔驰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间,拉着洞天板车,已经来到高大黝黑的侉仛郡城大门以外。 让洞天板车放慢速度,阿金透过铠甲眼洞,观察郡城大门的动静,发现城门外有魔人兵士持械守卫,还有魔人收税官在向行人收取入城税。 他便传音问阿黄道:“入城要收钱,看样子是几枚魔界铸的盾币,我们身上没有魔界的钱,怎么办?要不你出来带我们土遁进去?” 阿黄也从洞天里往外观察,一时沉吟道:“魔界强者为尊规则比人界更牛,阿金,你和三木不用收敛金、木系气息,放慢速度缓缓进城,看这些守城的低阶魔人敢不敢拦你。” 阿金闻言便与阿青一起放开气息,还向小狗传达一道意念,然后看着小狗迈着盛装舞步一般优雅的慢步动作,缓缓拉着悬浮板车朝城门走过去。 两股神初大成金木气息交织在一起,随小狗拉的板车慢慢接近城门,见状惊讶无比的城门卫士和收税官张大的嘴巴貌似被凝固住,又像被施定身法一般,眼睁睁看着小狗拉板车擦身而过,一动也不敢动。 直至小狗和悬浮板车入城走远,城门卫士和收税官这才渐渐恢复本身的动作,浑然不敢上去追讨入城税,晃晃麻木的长角脑门,选择遗忘似地继续拦住别的魔人收税不提。 两股接近分神中期的神修气息,析出的灵压何其强横,不是只有资格做守门狗的低阶魔人士、官所能抗拒的,阿黄果然猜得对,只要是大人物进城,便自无人敢阻拦收税。 侉仛郡城是一座地域宽阔、充满异域风情的魔人城池,城内街道宽大笔直,彷如一个个井字连接起来,井字中间高矮不同的伫立着一座座四方尖顶的多层大屋,或是商号、或是食肆、或是作坊,不一而足。 街道路面铺设着大块斑纹白石,车来人往,路上很是热闹,各种店面都有各色人种进出,大多是头上长角的紫肤魔人,也有各种样貌的人族和形体各异的妖族,还有一些看上去像人妖魔混血头上长角、肤色各异、形体古怪的杂交人种。 阿金驾驭着小狗拉板车甫一进城,顾不得细看街上买卖、风土人情,一味驱车直朝城中最为高大豪华、富有魔族特色的一座尖顶多层大屋而去。 因为阿黄远远望见那座大屋,估计是一家有钱有势魔人经营的大商号,还是据卜都一此前所言,魔界中人处世讲究直接,兜里有钱当建高楼大屋,丝毫不会掩饰自己。 洞天板车疾驰近前一看,那座大屋果然就是一家高阶魔人经营的豪华商号,外观通体黝黑、门庭装饰不凡,圆拱大门立柱两侧,还有头上长角、身长近丈的魔人戎装大汉守门。 阿金一跃跳下板车,并未收起洞天法宝,自是众目睽睽之下不好让它立时消失,只得留在门外停驻,想跟进去的阿黄只得再次躲进他的裤带兽头。 只露两只眼睛、连嘴巴全都捂住的阿金一身烂银铠甲,施施然拾级而上,走进那家豪华商号圆拱大门,守在门旁立柱边上的魔人大汉并未阻拦,依然目不斜视挺身叉手而立。 “它们并非真人,那是炼金高手炼制出来的魔人傀儡,”阿黄忽从阿金裤带兽头里面传音道,他与卜都一这一路走来,打听到很多魔界才有的东东,比如“魂针”、炼金术和魔法师。 阿金闻言,便即多看一眼守门大汉,发觉它们的形体表情确实异于常人,始终直挺挺站立不动,许是遇到对商号不利的情况方才启动,对平素顾客的出入总是无动于衷。 他也只看一眼,便自挺身走进商号大堂,那是一个面积宽敞展厅式的头层门面,里头有很多靠墙隔柜,摆放着要出售的各种货物,包括魔法材料、各阶魔器等,没一样外形与自己挖到的魔性材料相符。 未待阿金多看几眼,已有一个紫黑脸膛、矮胖身段的男性魔人堆着小丑一般笑容迎上前来,抚胸躬身道:“欢迎贵客光临鄙号,有什么需要但请开口,鄙号货物应有尽有。” 矮胖魔人说的是魔界通用魔语,阿金当然听不懂,可他的意念拾取弄得懂对方的话意,只是漠然点头问道:“你就是这家商号掌柜的?” “噢不、不,小人只是头层门面的下等掌柜,未及推介,让贵客见笑了,”矮胖魔人眼见这位铠甲人气息收敛得丝毫不露,一时摸不准对方修为,只得始终以贵客相称。 阿金一听这个只有炼体初期的矮胖魔人自称头层掌柜,便直截了当道:“本人自山中出来,手里缺乏魔石,想出手一些暂时用不到的魔性材料,借问贵号可收购材料吗?” 矮胖魔人听得对方自称本人,便知这位贵客刻意收敛气息,又来自山中,手中藏有魔性材料,许是高阶妖修也说不定,遂更加恭声道:“收、收,只要是修炼材料都收,魔性材料最佳,贵客大人,请随小人到后堂看货详谈。” 绕过几扇人物雕刻阴森狰狞的石质屏风,矮胖魔人将阿金领到一道方形玉石院门之前,扬声禀道:“中掌柜大人,现有一位贵客意欲出售魔性材料,属下已将贵客请来这里。” 那道院门内当即传出一句语气淡淡的魔语,阿金看不见其人便自听不懂话意,猜测大概也是“那就请贵客进来吧”的意思。 矮胖魔人一听此言,连忙上前推开那道整块玉石做的院门,回头对阿金做个“请进”的手势,然后侧身迈着小步走进门里,阿金眼珠一转,也自亦步亦趋跟在他背后。 ------------ 第二十三章 墨玉简 进到院内,只见一个高瘦魔人正在一块白石地板上弯腰四下走动,四周晾晒似的摆放有很多品种各异的魔炼材料。 仿佛他在估量这些魔炼材料的干湿程度,魔界室内外都没有阳光照射,材料晾晒全靠魔气熏蒸,故而房里房外无甚区别。 “中掌柜大人,贵客带到,”矮胖下掌柜小步走到高瘦中掌柜身后恭声道。 那个高瘦中掌柜慢吞吞的转过身来,一双浑浊的眼神瞥了阿金一眼,用漫不经心的的语调问道:“这位贵客带来什么魔性材料,可否出示一下,让在下先看看?” 阿金见这位中掌柜只有魔婴后期修为,却在自己这个隐瞒修为的神修面前一派视若无人之态,心中略感讶异,继而想道:这一位定是鉴定材料的异能之士,不可以修为度之。 他心下辨识已定,很是痛快地取出自己和阿黄分别挖到的一共七件魔性材料,全搬出来摆到那位中掌柜的脚下。 瘦高中掌柜看见这七件魔性材料,眼光立时一凝,不由弯下腰去细看,嘴里不住嘀咕着:“这是暗金油材,这是辟牙石,全是炼制魔武士双手大剑的辅法材料。” 然后,他抬头目视阿金问道:“两种炼剑辅材全是深埋地底才有,储量一向不多,很难采掘得到,贵客这七件材料有些难得,其实上拍卖会也可以了,足下确认全要售与鄙号?” 阿金当即从面具里传出意念道:“因为本人将要远行游历天下,拿这几件材料出售凑点盘缠,就不等上拍卖会了,其价几何,掌柜的看着给便是。” 瘦高中掌柜点点头道:“嗯,贵客既然看得起鄙号,在下也不会让足下吃亏,这七件材料保存完好,魔性基本未泄,鄙号支付一万七千魔石收购如何?” 其实魔界与人界一样,修炼材料的买卖全以下品魔石、灵石计价,只有一个不同点就是,上中下各品魔石兑换比价均为一比五十,不像人界那边以距离灵石矿脉远近,兑换比价为从一比十到一百不等。 “好,成交!”阿金浑然不像阿黄那样,早将魔界基本情况摸个透彻,甫一听到几件只花几天工夫从地底淘摸出来的魔性材料,竟能换得近二万魔石,心下大为高兴,连忙点头应承。 他还在暗笑心想,这些魔性材料乃是大爷刚从地底挖掘出来的,到手还没几天,当然保存完好、魔性未泄。 中掌柜当下便数了一万七千魔石,用一个小储物袋装与阿金,又将那七件魔性材料用腕上的储物手镯收起,然后,张开缺一颗门牙的嘴巴笑道:“为祝我等顺当成交,请贵客赏脸与在下喝上一杯如何?” 本来就好口腹之欲的阿金正待答应,忽然想起卜都一临行前的叮嘱,生怕瘦高中掌柜命人取来一杯血水什么的,到那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只见他连忙摇手托辞道:“本人因有事急着要走,就先不叨扰,掌柜的,我这便告辞了。” 高瘦中掌柜闻言一愣,此人大概是高阶妖修吧,请他喝上一杯此乃礼节,辞此好意匆匆要走,这、这好没道理哑! 阿金本已转身要走,忽又回过头来,拱手问道:“本人差点忘了一事,借问掌柜的,可知哪里有封印之地一类诡异的所在吗?” “封印之地?还是诡异的所在?” 高瘦中掌柜但闻此言,立时忘记适才请喝一杯遭拒的不快,伸手摸摸枯瘦黝黑的下颌,一时陷入思索道:“说到封印之地嘛,在我魔族界域之内,有名有姓的不下十个,算得上诡异的,起码也有三四个之多,只是不知贵客想要找哪一个?” 尼玛竟有十个之多?不但阿金听见愣住,连缩在裤带兽头里的阿黄也听得一头雾水,十个封印之地这叫什么事,待得一个个找过去,黄花菜都凉了,最后非惊动魔界当地大势力觊觎不可。 “阿金,你跟他说具体点,此人不过是一名商号中等掌柜的,而且专管材料收购,估计他不会有那么大的疑心,”阿黄寻思片刻,便对阿金果断建议道。 阿金先是故作迟疑道:“掌柜的可否知晓,魔界有个远古称谓叫做‘尤’的?” “尤?”高瘦中掌柜口中念叨着这个字,顿时眯眼沉思起来,过得一会便自喃喃道,“魔界远古时期叫做‘尤’?似乎偶有所闻哇,可就是一下子想不起来。” “那么,远古三凶之一的‘踞’呢,掌柜的可有印象?”阿金依着阿黄的教唆,进一步诱导他道。 阿金的话是用意念直接灌输给高瘦中掌柜,比动嘴巴说来得准确,此言让高瘦中掌柜一下子福至心灵,只见他猛然抚掌道:“嘿,在下终于想起来了,魔界自古就有‘踞封于尤’的秘闻传说。” “‘踞封于尤’?”阿金当即拾取对方的外放意念,重复念叨一遍。 “没错,就是这句话!”高瘦中掌柜兴奋道,“按照‘踞封于尤’的传说,封印远古三凶‘踞’的去处,乃是魔界最古老的一个封印之地。” 此话听得不仅仅是阿金,连阿黄也未免会紧张起来,高瘦中掌柜所说要是没错的话,“踞封于尤”在当今魔界的具体地点,就是他们此行要去加固的“踞”封印之处。 阿黄当即授意阿金问道:“掌柜的,这个‘踞’的封印之地,如今是在什么地方?” 高瘦中掌柜听得略略一怔道:“在什么地方吗?嗐,贵客你看在下的记性,此事在魔界尽人皆知,不过这个,足下怎么会不晓得呢?” 阿金闻言大感意外,随即显得很不好意思道:“本人自幼便在山中修炼,时日漫长,如今不是因为修为久久不能突破分——呃,元神中期,我还不会外出游历,找寻进阶机缘呢。” 高瘦中掌柜一听隐蔽修为的对方竟比自己高两个大境界,神色显得有些骇然,急忙抚胸俯首道:“原来贵客是一位魔帅,呃不,妖神大人,在下实在唐突,失敬、失敬!方才有失礼之处,尚请大人恕罪。” 阿金摆手笑道:“本人乃是妖修,掌柜的是魔修又是生意人,彼此平等交易,闲来谈论世间传闻一二,哪有什么罪不罪的说。” 高瘦中掌柜随即换上一副谦卑笑容道:“大人豁达大度,在下佩服已极,只是不知妖神大人问及‘踞’的封印之地,是打算前往找寻进阶机缘吗?” “正是,本人这次出山,便是专程为此而来,”阿金很是干脆地点头道。 高瘦中掌柜摇头叹息道:“只可惜大人一心修炼,不通俗务,不然的话,只要稍稍接触外界,便自不会专程出山,去找寻什么‘踞’的封印之地了。” “哦?”阿金一时愕然道,“掌柜的此话怎讲?” 高瘦中掌柜朝在旁一直躬身而立的矮胖下掌柜一招手,只见他手中出现一枚黑色玉简,显是从矮胖下掌柜身上凌空所掏,然后双手递给阿金道:“妖神大人一看此墨玉简,便可知其中端的。” 像人界使用的玉简叫做玉瞳简那样,魔界的玉简就叫做墨玉简,两界所用存储讯息全是使用玉石介质,只是界域空间成份有别,玉简材质颜色迥然有异。 阿金将这块墨玉简拿到手上,不用像低阶修士那样放到眉间,只用神识一扫视,便已浏览一遍,心下蓦然大吃一惊,忙道:“掌柜的,这墨玉简可否让本人复制一块?” 高瘦中掌柜延手笑道:“这种说道魔界渊源的墨玉简,市面上随处有售,价位低廉,妖神大人既是喜欢,就请留下好了,无须劳烦复制。” “如此本人便谢过掌柜的厚赐,”阿金拱拱手道,接过的墨玉简瞬间已被收起,其实是落到裤带兽头里的阿黄手中,阿黄眼见高瘦中掌柜说得蹊跷,亟不可待要看那块墨玉简。 墨玉简中洋洋洒洒数万字,竟用魔界和人界两种通用文字详尽地介绍魔族人种的来历、沿革和典故,只不过涉及到封印之地的字眼,却只有寥寥数句。 尽管里面也有星域通用语,但是,从来懒得学外星语言的阿黄还是一句也看不懂,只好先将墨玉简收起来,待阿金离开魔人商号再问他。 此来明里暗里的目的俱已达到,阿金这回乃是真正有事急于告辞离去,高瘦中掌柜遂与矮胖下掌柜客气地陪同送客到商号大门外,躬身拜别。 此前有过像在兹巫星塔城巫人大商楼遭到暗算的教训,临行之前阿黄便留个心眼,将一缕神识附在高瘦中掌柜身上,用以监视他的后续举动。 直至阿金走远,阿黄发现高瘦中掌柜送别阿金以后,只是再回后堂院中,继续摆弄他晾晒的魔炼材料,并无其它异动,再过一阵才收回那缕神识。 这趟入城既有收获,阿黄便觉得不宜再留城中,卜都一所谓魔族素喜血食、生食的习俗,也令阿金没了就地觅食的打算,遂让阿黄施展土遁离城。 众人一路回到此前逗留挖矿那里,先将洞天法宝藏进一个矿洞,打算在这里休整一阵。 阿黄拿出那块墨玉简,给阿金译出里面“踞”的封印之地有关内容,一待阿金将那几句翻译出来,直让大家听得面面相觑。 ------------ 第二十四章 魔武与魔法 那块墨玉简里面,有关“踞”的封印之地那寥寥几句,翻译过来的意思便是:“远古三凶之‘踞’封印于晟,后为仙界中人偷入破禁,以致魔魂逸出,化身万千巨魔,为祸一方,继而侵入仙界裂缝,遂于衍成仙魔大战,迄今绵延不绝。” 阿金一字一句念完,双手一摊道:“墨玉简中提到‘踞’的字句,就只有这么多,不过——” 阿青扁起嘴巴,斜睨着他道:“老金你别吞吞吐吐的,又不过什么?” 阿金对她很是无奈道:“不过后面还有一些话,提到过巨魔一族,通俗的说就是,仙魔大战兴起之后,原生魔族势力不足以两面作战,遂收回与人界的战力,集中兵力专事攻打仙界。” 阿黄听毕恍然心道:“原来两界堵塞镜面门户以后,魔人大军托故断然撤军,数万年与人界之间相安无事,原因竟然在此。” 阿青却是扯扯嘴角道:“没听出和‘踞’呀、巨魔呀有嘛关系。” 阿金干笑道:“傻妞,大爷我马上就说到了,当时的魔族高层设下驱虎吞狼之计,与智力低下的巨魔一族罢战结盟,共抗仙界之敌,同时还广为征招人族、妖族以及夺舍天魔前往参战。” 阿青扁嘴道:“出口千言,离题万里。” 阿金缩缩脖子道:“魔界中央之地绝岭魔宫五大魔王颁诏天下,承认巨魔族加入魔族大家庭,并赐予深渊领地一块,巨魔族大喜,全体迁移新的领地,原封印之地遂成废墟。” 阿黄听得忍不住道:“这么说,‘踞’的魔魂业已分散逸出完毕,化身巨魔族群,早早离开封印之地,群居在彼。” 阿金点头道:“看墨玉简中的记载,应是如此,而且此事发生在数万年前。” 阿黄沉吟道:“照着妖界‘踬’的残魂进化思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踞’早就应该重聚真身才对。” 阿金神情显得凝重道:“不排除会有此可能。” 阿黄缓缓道:“那么,我们前往封印之地,就是那个所谓的‘晟’,会有遭遇到‘踞’真身的危险,对吧?” 阿金叹道:“嗯哼,不无可能哇。” 阿青听他们说话不由疑惑道:“你们在说些什么呀?” 阿金瞥她一眼,耸耸肩道:“小妞一边玩去,我们大人在商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 “嗤!”阿青朝他撇撇嘴,转身与金童玉女说话,不再参与大人们的高深话题。 阿金转而问阿黄道:“那我们现在是去?还是不去?” 阿黄轻吁口气摇头道:“唉,不去完成加固‘踞’的封印,焉能接到下一步的任务提示,见子打子,走一步算一步吧,不过,我们该怎么去?往哪里走?” 阿金笑道:“桀桀,这个简单,路在嘴边,咱就边走边问,仙魔战场,应该不难问到的吧?” 阿黄点头道:“嗯,那就这样,我们也不走重复的路,侉仛郡城不再进了,直接坐飞舟,向魔界腹地挺进。” 下一刻,阿黄便自整装出发,开动洞天飞舟低空巡逡而行。 由于舟体隐身禁制同时开启,他们经过的魔界地面,那些当地原住魔人只听到一长串轰隆隆的音爆声快速掠过,却看不到是什么东西经过,尽皆大惊小怪层层报到当地领主府中。 飞行几个时辰之后,阿黄远远发现前方缓缓起伏、渐渐走高的地面,有一座尖顶中等城堡耸立在一片宽大高地上,城堡外围悬停着几架中型制式飞舟,舟体镌刻有什么狂草纹章之类,下方排列许多行貌似兵士的队列,似是在等候上舟。 阿黄遂瞧了瞧,喊一声叫来阿金道:“你看,那里正在干吗?好像征兵上前线的样子。” 阿金细看良久,皱眉道:“如果这些舟下的队列是魔族军队的话,我们这些化装成妖修的人族,怕是不方便下去问路。” 阿黄凝目望着萦绕在尖顶城堡周围的紫色薄霭,颔首道:“城堡看上去并未开启防护禁制罩,干脆我们直接遁入城堡里面,也好打听情况,找人问路。” “嗯,OK,”阿金点头同意。 于是,隐身状态的洞天飞舟将遁速一收,一个快捷转体,直接冲下高地城堡,落入一条行人颇多的褐色石街,但见人影晃动,瞬间闪出牵着一条长头细腰小狗的铠甲人阿金。 阿金左右一瞧,根本无人注意到自己的突然降临,便施施然牵着攫金犬小狗,随着街上行人四处乱走,最后随大流来到一个人群最为拥挤的高楼大屋门前广场。 却见广场中央竟有一个高达数丈的擂台,上面竖有架子,顶上斜插一面长条旗帜,还有鬼画符般的魔文,阿金也看不懂,只好紧盯擂台上的人看个稀奇。 擂台之上并排站着两个头上长角的魔人,一个高大魁梧,身穿黑亮铠甲,手持长条棍棒,一个瘦小枯干,穿一身花纹繁杂的法衣,手执一根镶嵌宝石的短杖,俩人都是离识初期修为。 此时,从擂台旁走来一个魔婴后期魔人,哇啦嗥叫一声,阿金看得见人便能拾取他的话意,说的是“下一个”的意思,不禁有些好奇,心道:这魔界土著打擂台好生奇怪。 话音刚落,一个样貌年轻的短装魔人从台下人群中走出,嗖的一声跳上擂台,捶胸顿脚扬声道:“启禀前辈,在下报考魔武士团!” 魔婴后期魔人打量他一眼,看他有着魔婴中期修为,便又开口道:“修为合格,测试开始,”然后转身退后,回到擂台边上叉手而立。 那个高大铠甲魔人突然挥起手中长棍,挽出一团棍花,直冲年轻魔人头上敲去,那个年轻魔人猝不及防避之不及,立时被砸到在台上,一时间挣扎不起。 铠甲魔人顺势一脚将年轻魔人踢下擂台,顿喝一声道:“呔!一点反应没有,基本闪避都不会,上战场只有送死,空有修为无用,再说一遍,没几下散手就不要上台丢人。” 他说完这几句,又再退回与瘦小法衣魔人并排而立,再不动弹也不吭声,继而擂台边上站着那个魔婴后期魔人,还是上前嗥叫一声:“下一个!” 这一回跳上镭台的,竟是一个衣着暴露、身材婀娜的魔婴初期女魔人,面容黝黑但也算得年轻俏丽,让阿金见到便觉此女黑的有趣,一直盯着看她走到两个离识魔人面前。 只见那年轻魔女在俩魔人跟前略略低头道:“启禀前辈,小女报考魔法师团。” 待得魔婴后期魔人宣布测试开始退到一边,只见一直默不作声的干瘦法衣魔人口中念念有词,手中镶玉短杖蓦然一挥,空中倏然大亮,却是落下一团火球,发出炽热焰光,直扑擂台上那年轻魔女! 年轻魔女丝毫没有着慌,纤细五指捻出一支闪着紫光的短卷轴兜头一罩,卷轴遂无风自展,立时化成一个紫红半圆结界,将她全身笼罩在内。 那团从天而降的火球,堪堪正中结界顶上,火焰流下立将半圆结界包裹成一个更大的火球,顿时火势熊熊燃烧,但在火光中看得见那个紫红结界并没有被烧化的趋向。 那个干瘦法衣魔人见状,伸出镶玉短杖虚点一下,那团包围紫红结界的火球登时消失无踪,露出那个紫红半圆结界,旋即被那年轻魔女收起,在她手中还原成一支光泽稍有暗淡的短卷轴。 干瘦法衣魔人转向退在一旁的魔婴后期魔人稍一点头,后者便即几步上前,对额角有点冒汗的年轻魔女宣布道:“这位下魔领,你已通过测试,请到台下录名入册,等候随队出城登舟出发。” 适才一男一女两个魔人分别上台测试魔武与魔法,一失一得,招式虽然简单,却也看得阿金眼界大开,看来擂台上那俩离识魔人测试的是来报考者应变能力,并非本身固有的魔力或武力。 当下魔界在此招收战士,讲求应变对敌的方法,确与人界招士只讲修为硬抗的方式完全不同,有点跟传说中魔界尚武、人界崇文的习俗不怎么搭调。 紧接上台的又是哪些魔人应考,阿金已不想再看,两眼左右溜溜,看见左近有个样貌打扮明显是人族的元后修士,便自凑上前去传意念打个招呼道:“这位道友请了。” 那是一个中年模样的人族元后修士,他转身见是一个周身全封闭的铠甲人跟自己打招呼,身上还逸出淡淡化形期木妖之气,一怔之下颇有戒心地拱手道:“道友有礼,足下可是有事?” 阿金竭力从眼神中流露善意道:“看道友乃是人族,在下却是原木妖族,均非土著魔人,有点小事不敢动问足下。” “啊,原木妖族?足下竟是五行妖族修士,失敬、失敬,有何要事但问无妨,”人族元后修士听得大为惊奇。 五行妖传说不仅在人界广有流传,在魔界也颇有传闻,他还知道,现实中五行妖实力强横,为人却很平和,而且不涉奸邪,人族元后修士心里也已放下那点戒心。 阿金遂拱手传意念问道:“在下甫见这擂台之上,这个魔修报考魔武士团,那个魔修报考魔法师团,他们可是应征参军前往仙魔战场么?” ------------ 第二十五章 上擂台 人族元后修士听得甚是意外道:“足下当是为报考测试而来,怎会不知这次擂台招士的去向呢?” 阿金有些尴尬地笑道:“在下其实刚从山中出来路过此地,见到城堡中有打擂台可看,便挤进来凑凑热闹,并不知晓打擂台所为何事,故尔看得有点四天门不见路。” “噢,原来如此,”人族元后修士甫一闻言,便呵呵笑道,“难怪道友不知其详,且待在下细细跟你道来。” 于是,他将这次城堡摆擂台招兵买马的前因后果,跟自谓刚刚出山的乡巴佬妖修阿金述说一遍。 其内在原因不外是仙魔战场前线吃紧,死伤惨重,急需大量补充兵员,原来的招士场所全是设在各地领主郡城,这一带却是地广人稀的边鄙之地,只有稀稀落落的领主城堡,很多边远地域种族的修炼者难得前往郡城应征。 故而,经当地魔君特地报上峰魔王允准,破例将招士专用的测试擂台,分别下设到所属县治甚或各地城邦,于是,便有了这个城邦之一的私人城堡开设报考测试擂台一事。 魔人尚武性喜打斗,强者为尊的观念深入人心,招士场所一旦下设,四乡八里的魔人壮勇获知消息,尽皆蜂拥而至参加测试,企图参军吃粮,加入战场杀人放火一展抱负。 然而魔人向来粗鄙,打斗只会猛冲猛杀,在仙魔战场死伤甚众,久而久之与仙界相对力量此消彼长,虽说魔界传统消化人口的方法,乃是通过战争死人,可是死得太多也不成,稍稍保命还是必要的。 所以,当下招兵买马上面也已重新定下规则:只征招有应变力魔婴以上的兵源,不仅要消灭敌人,还能保存自己,测试擂台也相应从测验勇力一变而为测试应变能力。 这次测试招士已进行得有段时日,不但魔族人能参加测试,连份属少数民族的人族、妖族甚至夺舍天魔,都能派人参加报考测试,通过即能加入遣往仙魔战场前线的预备军团。 …… 阿金听人族元后修士说得不住点头,最后看他已讲得差不多,便自问道:“那么足下可是也要上台报考试试?” 却见人族元后修士苦笑道:“嘿嘿,在下身后还有家族,上有老、下有小,这种沙场搏杀、建功立业之事,可是做不来地,不瞒道友说,在下乃是出门为依附魔人大家族做客卿找寻机缘的,路过此地,也只为看看热闹而已。” 阿金听得一怔,不由心道:你只有元后修为,想做人家魔人大家族客卿的话,不免稍嫌修为低了些吧。 人族元后修士显是看出阿金心中的疑意,呵呵笑道:“在下只是出来帮着跑腿打探消息的,家族里尚有窍后、神初的长辈,求得客卿职位自当是他们出任。” 阿金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心下嗟叹不已,自从人魔空间通道被封堵以后,滞留在魔界的人、妖两族修士及其后裔,为在当地求得一条安居生存出路也是蛮拼的。 他感慨自是感慨,可是正事还得要办,低头与阿黄商议几句,便与人族元后修士抱拳道:“在下不比道友,只得孓然一身,走过路过不容错过,也想上台试试,如若侥幸入选,也能前往仙魔战场寻寻进阶机缘。” “既如此,在下并祝道友马到功成,”人族元后修士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无法无天的妖修他也不是没有见过,闻言当即客气两句。 阿金遂于拱手揖别那个人族元后修士,大步流星上前跳上测试擂台,一下便即站在那俩高大和干瘦离识魔人跟前。 此举却是使得那个负责传令的魔婴后期魔人不觉愣住:“咦?我都还没喊‘下一个’呢,这人咋个自己跑上来了?” 阿金却是有样学样的捶胸顿脚,暗下发送意念道:“启禀前辈,在下报考魔武士团!” 两个离识魔人自是无法识破阿金的意念传音,却也不失惊异地一齐看着他,眼前这位虽然全身亮银铠甲,可也不像寻常魔人,气息里倒是隐含木妖之气。 尽管本地魔君允许人族、妖族甚至夺舍天魔参加招士报考,但这个城堡广场招考测试擂台围观者甚众,还没有过魔人以外的报考者,报考的全是这片领地周边当地魔人。 这一带貌似没有听说过有妖族隐居吧?看样子还是化形后期高阶妖修,那个铠甲魔人试着开口问道:“道友并非本地魔人吧,看气度难不成你是外来的妖族修士?” 只见阿金抚胸道:“在下乃是边鄙山地出来的妖修,路过贵地看到城堡广场设擂台招士,忍不住想要一试,看自己有否能耐上战场历练一番,还望前辈成全。” 高大铠甲魔人抻了抻粗大脖颈,板着脸道:“那得看道友的身手了,这番测试过就过,不过就不过,无所谓成全不成全。” “那么,请前辈出手,”阿金站直身躯道。 只见铠甲魔人突然挥起黑亮长棍,连通常耍帅的棍花都不挽,从身右一个很是倾斜的弧度,蓦地横扫阿金的左肋,他出的这招叫做“横扫千军”! 却见阿金并未移动身形,便还以一个“大弯腰、斜插柳”的柔身动作,身躯宛若变成一个U形,堪堪避过铠甲魔人的“横扫千军”,他这番身形突变动作,令得台下很多观战魔人惊呼起来。 魔人战斗历来都是硬桥硬马的直面搏击,像阿金如此柔软的闪避身法,却是从未见过,端的让他们这些本地围观者感觉意外而又不得不赞叹。 高大铠甲魔人一击不中便即收手,不由开口问道:“道友看似木妖一族,却能使出金妖的柔身招数,不知这是何故?” “在下乃是出身金木妖族,”阿金自是信口胡诌,然后岔开话题追问道,“前辈,在下应考可是过关了吗?” 铠甲魔人在擂台上也不好细问别人的家数,只得颔首退后一步,再与法衣魔人像木偶一般并排而立。 不用铠甲魔人对他示意,退在一旁的魔婴后期魔人立时几步上前,对阿金宣布道:“这位上魔领,你已通过测试,请到台下录名入册,等候随队出城登舟出发。” 阿金一一施礼退下擂台,立即有个低阶魔人前来引导他,去往侧旁一个竖着魔文幡的角落誊录氏名,他是陌生人来到陌生地,报上真实氏名谢忒都无所谓。 “妖族谢氏忒道友,这是你的战士铭牌,还请拿好,往后不论是列队前往,还是在军中查验,都要出示上官,这便是你从军之唯一证明,”一个为阿金誊录入册的魔婴初期魔人将一块墨玉简递给他。 “谢过道友,在下省得,”阿金接过那块墨玉简收入储物戒,再施一礼与之告别,便随那个低阶魔人移步转到后台,那里有一块设有遮蔽禁制的空地,所有报考录用者全在那里席地坐等出发。 阿金略瞄一眼,看到当场等候出发的已有数十个各阶魔婴期魔族人选,确是没有其他种族,他还发现先期录用的那个窈窕魔女也在其中,不禁又再多看一眼,总觉她黑得有趣。 在魔界,魔族人种与人界分成数个种族不同,人界因为住在星球上受到恒星照射和地心引力影响,样貌身高肤色俱各有所不同,魔界却是处在一个平行空间,除外来者以外,本地魔人只有男女之别,没有人种区分。 无论男魔女魔只有一种长相,那就是头上长角、皮肤紫黑、尖鼻大眼,脸部棱角分明,身材修长笔挺,男的趋向雄壮,女的偏于火辣,故而魔人是个肉身强横、体态匀称的生灵种族。 所以在魔界,通常魔人习练魔武人数极多,而修炼魔法者很少,原因也是从肉身修行这方面来说,毕竟修法会令人没时间坚持肉身修行。 而且其人魔法修为越高,肉身萎缩得越厉害,除了无法进行肉身修炼,修炼魔法对肉身也有一定程度的伤害,像擂台上干瘦法衣魔人那个模样,便是遭受魔法侵害所致。 阿金对魔界魔人的认知全从阿黄那里得来,阿黄对魔界基本情况的知晓自然也是从卜都一那里获取,然后有暇整理成符文玉简,分给他们几个长长见识。 许是感受到阿金有点侵略目光的盯视,窈窕魔女稍稍转过黑亮的大眼睛瞄他一眼,眼神显出少许好奇,一个全身铠甲人透过凹陷的眼洞注视自己,这是一个什么模样的人呢? 阿金见到窈窕魔女一看过来,便即如常露出一个亲切讨喜的笑容,浑没曾想,这一笑容自然被面甲遮住,对方什么也没看见,难免浪费表情。 目前发生的这一切,全给躲在裤带兽头里的阿黄用神识看得清清楚楚,因为经过神识查探,这个城堡里没有相当分神期的魔人高手存在,阿黄便可肆无忌惮地用神识笼罩当场。 阿黄便在意念交流里嗤笑道:“阿金,怎么,看上那个黑妞了?魔女耶,身材火辣、诱惑十足!” 这话让阿金听得一怔,他自己还没什么感觉,那阿黄就忙着下定论,正待辩解几句,忽听能共享意念的阿青大惊小怪道:“咦?什么呀,这老金居然会泡妞,且待我出去看看。” ------------ 第二十六章 登舟出发 阿金哭笑不得地看着悬挂在裤腰带上的藤篮饰物,忽然闪现出阿青小小的人影往外张望,目光很快锁定那个窈窕魔女。 阿青啧啧赞道:“这个魔女还真漂亮,高鼻、小嘴、大眼、鹅蛋脸,很是动漫卡通的样子,只可惜魔人全是黑乎乎的,不然看模样还真是不错耶。” 阿黄闻言倒是一本正经道:“魔界处于独立空间,不像人界生活在星球上,受影响分成多个人种,什么体型、肤色、模样都有,在这空间的魔人除了肤黑,其它不管样貌、身材,都是上上之选。” 阿青嬉笑道:“麦哥哥说得不错,从前我们把既美丽又诱惑的女子叫做魔女,如今见到真正的魔女,才知道魔女一词,还真是没有夸张,老金算你有眼光。” 阿金黑着脸听阿黄和阿青一唱一和,将自己描黑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气哼哼一歪脸道:“随你们怎么说吧,本大爷好奇不成吗,多看一眼黑妞,又怎么着了。” 给阿黄和阿青这么一打岔,阿金自顾不暇再也看不成黑妞,那边窈窕魔女见到铠甲人呆着不动,不再看自己,遂嫣然一笑扭头看向别处,也不再看向阿金。 “老金,你总不主动一点,看人家都不理你了,”阿青说得咭的一下笑出声来。 “嗤!”阿金翻翻白眼,无奈地摇摇头,遂于席地正襟危坐,哪里也不看,与周遭那些应征过关的魔人群体一道,同样陷入一片等待中的沉默。 这一后台禁制圈内,那个低阶魔人依旧不断从外面领入应征过关的魔婴期魔人。 与人界元修是军队主要战力一样,魔界的魔婴魔修同样是战争中的主力或是炮灰,数量也很是庞大,这边厢通过测试的魔婴魔人源源不断,很快便就凑够一百人数。 此时,从外面大步走进一个离识中期的健壮男性魔人,身穿中魔将制式戎装,大概是带队的低级将领,只见他开口嗡嗡声喝道:“本批次人数已满一百,众位道友这便跟随本将出城。” 那个中魔将伸手一指,遮蔽禁制登时打开一个圆形口子,他自己率先跑步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呼喝道:“快,一个个跟上,随本将跑步而行。” 那些原来席地而坐的成百魔人听令不敢怠慢,纷纷立起身来,一个跟着一个,追随那个中魔将一溜小跑走出禁制口子。 阿金看得大感稀奇,刚招的兵士居然很像训练有素的样子,一个个沉默不语,迤逦排成一列长蛇队列,跟随领队的中魔将跑步而行,当然最终自己也得杂在其中跑步。 躲在裤带兽头里的阿黄不由叹道:“魔人真乃天生的战士,刚招的兵也是一副令行禁止的模样,不过阿金,我不明白,全都已是魔婴期了,出城还像凡人一般跑步,难道没有魔遁什么的可用吗?” 阿金一边跑步一边摇头道:“这我也不知道,你刻的那份玉简可没说到这个。” 阿黄失笑道:“卜都一说的魔界基本情况,也不可能如此面面俱到吧。” 虽说这一队新招魔婴魔人跑步出城,速度却也不慢,偌大的城堡、曲折的街道,在带队中魔将率领下,人人跑得如同风驰电掣一般,很快穿过城门跑到城外,来到那几架中型制式飞舟下方。 那里依然静候着几个队列的魔人,显是等待已久,当时阿黄几个在洞天飞舟里隐身到来时,居高临下看见的便是他们。 一旦见有新的魔人队列到来,先前几队魔人便自隐隐有所骚动,纷纷张望过来,似是认为人数凑够,终于可以开拔。 带队中魔将把他们交给一个离识后期、身材粗肥的男性上魔将,然后抚胸施礼,转身一道烟返回城堡。 那个粗肥上魔将接过新来魔婴魔人队列的指挥权,当即指派身边一个离识初期的下魔将为队列领队,然后一声吆喝道: “四百新丁业已到齐,弟兄们,赶紧上舟,奔赴前线去者!各自领队的先上飞舟,乃乃地,快点跟上!” 于是,一共四百名新招魔婴兵士分成四列纵队,在各自领队魔将率领下,一个跟一个冉冉升空,朝悬浮在空中的四架中型制式飞舟鱼贯而入,动作飞快、须臾而尽,然后四架飞舟相继启动衔尾而行,遂于渐行渐远。 原地只剩下那个粗肥上魔将及其手下十余人,朝着空中挥手告别,直至四架飞舟飞上高空不见踪影,这才放下手臂,然后尽皆吁气摇头。 离识后期的粗肥上魔将则用肥厚的手掌搓搓脸颊,嘴里不住嘀咕:“又一批炮灰送走了,唉,仙魔大战何时休哇!” …… 阿金这队新丁乃是最后来的,自是登上最后那架飞舟,跟飞在最后面,在紫蓝色天幕背景衬托下,四架制式中型飞舟一架跟着一架、风驰电掣朝着远方飞去。 阿黄依然待在裤带兽头里,施用神识往外探视,飞舟渐渐升上高空,外面其实没什么可看,他便去留意这些飞舟的行速,发现貌似它们比在星球上飞行要快不少,但又比不上在太空中的行速。 阿金站在一个舷窗边上,在意念中懒洋洋道:“在星球上有地心引力,在虚空中无地心引力,魔界只有空间平衡之力,物体可以自由升空和落地,就引力而言,自是介于星球与虚空之间。” 阿黄无奈道:“这些我都知道,不就是无聊嘛,听他们那些魔人私下议论说,整个行程要飞行数月之久,闲着也是闲着,总得找点事消磨时光不是。” 阿金撇嘴道:“你大可闭目修炼、不理外物的。” 阿黄翻翻白眼道:“你也不是不知道,自从我们晋级分神,苦修已没有意义,需要各种各样的际遇,才能增加修为积累,不多看多瞧,怎么长见识找机遇呢?” “那就随你大小便了,”阿金遂不再理会阿黄,自顾倚靠在舷窗旁,一时间东张西望起来。 魔界的制式飞舟中,不比人界的飞舟有坐有卧之处,其容纳乘员的地方显得宽敞空荡,你可以或坐或站,随意走动也行,就是没有一把椅子或者一张桌几、蒲团可用。 上百人就在这样空旷的舟舱里待着,有聚众站立谈论的,有独自斜倚舱壁假寐的,有扒着舷窗往外呆看的,也有在地上直接躺下的,等等不一而足。 不过,所有魔人全无刻意喧哗的不良习惯,包括相互议论也是小声进行,甚是颠覆他们对魔族人种粗鄙少文的认知,几乎以为魔人如此守纪律、懂规矩,当是与老德鬼子同宗同源。 阿金并非为看这些守规矩的魔人而张望,他是在远望待在舟舱另一端的窈窕魔女,上舟之时,窈窕魔女排在队列前面,进入的是飞舟房舱的前端,阿金落到队列后边,自是留在飞舟尾部待着。 但见窈窕魔女独自抱膝坐在房舱一角,紧闭双眼、面无表情,显是在冥想什么,只是阿金不懂而已,魔界魔法师要提升修为,必须积累魔力,冥想便是集聚魔力的静态之法。 阿金总是觉得窈窕魔女黑得有趣,浑不自觉老是看她,可是窈窕魔女自打上舟以后,一直闭目独坐,也不与周遭的魔人有所交流,更是从不朝阿金的方位看一眼过来。 这是一向孤傲的魔法师特有的姿态,别的本地魔人早就见怪不怪,只有身为外来者的阿金觉得奇怪,一个妙龄女修,身材也是火辣诱惑已极,尽管她是魔法师,再不至于如此沉闷不是。 四架运送新丁的中型制式飞舟,长达数月的魔界高空飞行,对于搭乘飞舟的新招兵士来说,过程无疑是很沉闷的,尤其对没吃没喝便要躲进洞天修炼的阿金而言,枯坐木立均感不舒服。 他见窈窕魔女一直不开眼看人,心里感到无趣,干脆离开舷窗旁边,找个少人的角落坐下假寐,其实是在无聊地内视翻阅功法树上的各种典籍。 一路全是高空上的路程,中途不可能会有盗匪袭击,这可是魔界官方正规军的运兵舟楫,舟体之外镌刻有像狂草一般字样的纹章字体,那是魔军舰只的统一标识,就算魔界存在实力足够强横的盗匪,自也不敢上来招惹。 好不容易捱过数月光景,像一副全身铠甲一般摆在地上的阿金,终于站起身来舒展一下躯体。 适才他听到那个领队将领突然发话,然后从别的魔人外放意念中得到讯息,期待已久的仙魔战场即将抵达! 四架中型制式飞舟经过数月飞行,业已到达仙魔战场的外围地域,看着领队将领简短解说稍后进入战场该注意的事项,阿金和阿黄俱各伸出神识观察外边。 四架飞舟正在缓缓下降,紫黑色的地面渐渐清晰,那是一片面积颇广、颜色黝黑的乱石山地,但却看不到任何战争的痕迹,只有一处处平整的石面上,错落站立着一些戎装持械的魔人兵士,显是在站岗守卫。 地上的一块石面,忽然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戎装魔将,手持一根挂着流苏的长条旗帜,就像打旗语一般,行云流水地挥洒几下。 突然之间,左近空地悄无声息的打开一个巨大门洞,活像空间通道口子,表面还有无形波纹漾动不休…… ------------ 第二十七章 吃货魔人 四架从高空一直减速下降的中型制式飞舟,带着刺耳呼啸声,一架接一架穿入那个‘门’‘洞’通道。 阿金只觉视线一暗,仿佛有种穿越空间屏障的感受,但压抑视觉的幽暗感并不长久,似是只有一忽工夫。 眼前又开始出现映入眼帘的光线,但从他的视野中看到的景象,这边已不像是魔界的那种天‘色’氛围。 见到的却是满满一片暗灰‘色’的天际、黑压压的乌云,还有暗黑一片的连绵群山和水天一‘色’的广袤湖泊,与魔界不同的是,在此阿金又感觉到有充裕灵气存在。 对各种空间有着深刻研究的阿黄在意念中沉声道:“我敢确定,这是一个人为的分隔空间,竟没想到仙魔战场会在这样的空间里,我还以为仙魔双方一直在空间缝隙里大打出手呢。” 阿金不禁问道:“难道这里就是当初远古大能分隔出来封印‘踞’的结界空间吗?” 阿黄摇头道:“现在还不知道,待得跟魔人队列到了地方,再伺机找人问上一问好了。” “对了,”阿金忽道:“那个,老邪懂不懂这里的情况?” “早就问过他了,那货从未来过这里,具体情况自是一应不知,”自从准备前往“踞”的封印之地,阿黄把能‘弄’清的事情俱已问过老邪和卜都一。 阿金叹道:“唉,那么,只能到地方再找人问了,希望封印之地不会被多年战火完全焚毁坏掉。” 阿黄闷声道:“但愿如此吧,不过我总觉得有点不对。” 说着,他又沉默一会,片刻后再道,“阿金,你翻译的那块墨‘玉’简上面提到,‘踞’完全化身巨魔一族,得大魔王赐予深渊领地,尔后迁离封印之地‘晟’,还与本地魔族结盟共抗仙界。” 阿金愕然道:“没错啊,上面就是这样记录的。” 阿黄皱眉咕哝道:“那么,大魔王所赐的深渊领地在哪里?地名叫晟的原封印之地又在哪里?” “嗐,”阿金摆手不耐道,“深渊领地在哪可不用我们管,反正不会跟封印之地同在一处便是。” 阿黄摇头道:“我担心的是,封印之地‘晟’在魔界,不在这个分隔空间,那么我等还得想法出去。” 阿金呼口气道:“你说的倒也是,时到时为吧,现下我们瞎‘蒙’‘蒙’‘乱’猜也不是个事。” 就在阿黄和阿金胡‘乱’猜测之时,四架进入这一分隔空间的中型制式飞舟经过一段时间飞速穿梭,忽然呼啸冲进一座山涧深处,那里有一个魔气弥漫的狭谷平台,刚好适合四架飞舟停靠下去。 稍后阿金随队走下飞舟,望着头顶弥漫的浓郁魔气,心下明白这里也是设有魔法禁制的。 这一批次四百新晋魔军兵士俱由四名领队魔将率领,通过一个山‘洞’拱‘门’走入一个山腹中的魔军营地,被安排在一个位置较偏的住地宿营。 阿金偷眼看着山腹被镂空的宽大营地,看见里面来来回回穿梭走着一队队魔军兵士,透过各种气息还发现这里有很多高阶魔人,从魔领往上的魔将、魔帅可是不少,山腹深处还有一名相当于合体期的魔君。 既入魔军大营,阿金几个不好再肆无忌惮施用神识,但感受里面各种气息还是可以的,那名灵魔期魔君没有刻意收敛气息,遂为阿黄立时探测出来。 四周有着不少强横的气息,阿金只得小心将人修气息完全收敛,免得被那些高阶魔人无意中察觉。 他拖沓着脚步,木然地随着队列进入分配好的营房待命,那是十人一间的石室,里面竟有可以安歇的木质‘床’位。 过得一会,只听外面哨声大作,还有呼喝声阵阵传来,阿金看不见人不明其意,见到已经坐卧在‘床’的其他魔人纷纷站起,整装往外走去,他也有样学样跟着做。 待得出到外面一看,原来是营地来人发放制式服装鞋帽,每人可领到一套外覆皮甲的魔领军装,上面附有简单实用的魔法御体禁制,连军盔和皮靴也不例外。 另外还发放人手一把长矛、长棍、大剑及砍刀之类,制式兵器应有尽有、按需分配,阿金随意挑选到一把双手大剑,双眼骨碌碌‘乱’看四周,却没有发现那个窈窕魔‘女’也在此间。 除此之外,每人拿到一只小储物袋,里面装有一百块中品魔石,阿金收起小储物袋,不解地心想,难道在仙魔战场有这么奢侈,竟然用中品魔石发军饷? 然后他很是眼尖的发现,来领装备的全是魔武士,原先这个百人队中那几个魔法师,包括窈窕魔‘女’在内一个都不见人,想是已经分配到专‘门’的魔法师团。 阿金不禁惋惜地摇摇头,心道这便是自己随意报考魔武士团的报应,恐怕往后再也看不到那个有趣的黑妞,魔法师团和魔武士团不可能‘混’编在一起,就像炮兵和步兵各有各的阵地那样。 一俟众魔人新丁领完装备、军饷,只听那个领队魔将扬声道:“今天歇息,本将要与尔等日后的百夫长‘交’接组队事宜,明天开始训练三天,三天以后等待安排外出巡山。” 紧接着,他又将在飞舟上宣布过的各种注意事项重申一遍。 “训练那没问题,出战只是外出巡山这么简单?”阿金听得心里浑不明白。 次日,新来四个百人队在营房前的空地集合,由于那些个魔法师已经离开,昨天已正式增补一些将佐作为队官,每个百人队派来一名百夫长,百人队分成十个十人队,再派来一名十夫长。 阿金这一队昨天来时那个领队魔将已经离去,新来的百夫长是一个脸黑无须、离识中期的高头大汉,只见他满脸冷峻,来回走动盯着排成方阵的一百新丁,排头兵便是增派进来的十夫长,全是百战老兵。 “弟兄们,现在开始自报氏名!”黑大汉百夫长忽然嗥叫一声。 众魔人逐一七嘴八舌报上许多不亚于“叻乜、叭哇匹、卜都一”之类拗口的名字甚或氏名,不怕认出身份的阿金也绕着舌头道出“谢忒”氏名,让人听得活像小鬼子说“虚特”。 修炼者本来记‘性’奇佳,魔修自也不例外,黑大汉听过一遍就记住百人氏名,连看似五行妖族的阿金也记得他叫虚特。 五行妖传说在魔界浑然不像人界那样恶名昭著,只因魔界妖族乃是极少数种族,其传说流转有限,五行妖类在高阶魔人眼里,也不过是普通土木妖系,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发放‘肉’食、血食,”听毕队中魔兵报名之后,黑大汉挥手让身边‘侍’卫抬上一大盘黑乎乎的方块物事和一大堆分装的小皮囊,然后让每人上前领取一份‘肉’食、一份血食。 阿金蹇眉为难地瞧着手中那块‘肉’食和一小皮囊血食,嗅着上面发出的膻腥味道,感觉到内中蕴含着浓郁的魔气,显是对魔修有极大的能量补充。 然而对他的液金之体来说,却是半点也无法消受,除非已经练就魔石通灵之术,能将魔气转化为灵气,可是阿金眼下拿在手上感觉比囊中的魔石还没用。 躲在‘裤’带兽头里的阿黄看见阿金这副模样,不禁捂嘴直笑,心道阿金你这吃货也有今天,正想损他几句,忽然听见左近有人显是对阿金咕哝几句什么。 阿金听得一愣转头看去,见是一个大腹便便、魔婴中期的虬髯魔人,用意念拾取其话意便是:“兄弟,你是妖修吧,看样子吃不惯魔族吃食,打个商量怎么样?” 阿金点头传意念道:“不错,在下乃是金木妖族,足下有何事但讲无妨。” 虬髯魔人笑嘻嘻道:“都是一个百人队里的弟兄,说话不用这么客气,小兄的意思是,你吃不惯这个吃食是吧,不如卖给我怎么样,一颗魔石?” 一颗魔石?阿金估量这份吃食所含魔气能量,起码值两颗魔石以上,不过他心底里认为,这玩意就算白送也无所谓,于是递给虬髯魔人道:“好吧,卖给你,一颗魔石。” 虬髯魔人赶紧塞过一颗魔石,接过那份‘肉’食、血食立马倾倒进‘肥’厚的嘴‘唇’里,只听咕嘟一下,他连嚼都不嚼全吞没了,然后满足地叹口气,把小皮囊扔在地上,堆出笑脸道:“谢了兄弟,以后再发吃食,你全卖给小兄好了,小兄都付你魔石。” “好的,没问题,”阿金不在意地点头笑笑,继而又问,“借问老兄,适才发放的一百中品魔石,那是管多长时间的军饷?” “军饷?”虬髯魔人摇头道,“那不是军饷,只是一次‘性’的入队费,往后每月发的一百魔石才是军饷。” 阿金听得怔住,不由又道:“每月才有一百魔石军饷,老兄你多吃一顿还愿意‘花’一颗魔石,岂不是入不敷出?” 却见虬髯魔人嘿嘿笑道:“这一顿大餐可顶十天八天肚子呢,一待打起仗来,一个月还不定有得吃呢,如今不吃白不吃,时不时有这么一顿,起码能够管饱。” 阿金听得不觉恍然,有点哭笑不得道:“原来是新丁加菜吃大餐哇,可惜在下没这口福。” 虬髯魔人叹气道:“其实小兄我也不想这么能吃,可禁不住这副躯体特么消耗能量大,兄弟,附耳过来,小兄告诉你一个秘密。” ------------ 第二十八章 何谓仙魔战场 下一刻,阿金便见虬髯魔人给他传音道:“不瞒你说,小兄我其实是夺舍天魔,在魔界与你们妖族一样,都是弱势群体,自打夺舍这个吃货躯体以后,唉,天天都吃不饱,这不,只好来当兵吃粮。” 阿金心里听得好笑,夺舍天魔一族夺人躯体看似行为恶劣,其实各自有本难念的经,这位显是遇到什么难事,病急‘乱’投医这才选择夺舍对象饥不择食。 魔界地大是不假,但物也不博,还有几乎是全民修炼,魔修资源因为人满为患而渐趋匮乏,不然也不会依靠四面树敌,打仗死人度过资源难关。 虬髯魔人絮絮叨叨说了些自个往事,然后好奇的问道:“兄弟,你参军上战场所为何来?不会是一腔热血为抗仙人入侵拯救魔界吧,还是为修为进阶前来历练的?” 阿金看其话意,忽然心下一动道:“在下既是前来历练,也是想看看在远古封印之地,有何机缘可获。” 虬髯魔人立时一脸鄙夷道:“还说什么远古封印之地,早被仙魔之战打得一塌糊涂、面目全非,要不然巨魔一族也不会答应本地魔族结盟,搬迁到魔界那块深渊领地,才得赖以栖息。” 阿金连同躲在‘裤’带兽头里的阿黄闻言,俱是心往下沉,一怔之下,反是阿黄先传意念发问:“难道远古封印之地,就在这个空间里吗?” 浑然不懂自己乃是受传意念的虬髯魔人更不知换了个人说话,一脸肃穆、腆着肚腩道:“当然就在这里,只不过,早在无数岁月前被夷为平地。” 阿金遂于诧异道:“我等乘飞舟过来时,远眺见到群山绵延、天水一‘色’的景象,看上去这里可不像是战‘乱’之地。” 虬髯魔人嗤笑道:“此乃幻象而已,那是魔人大神利用空间镜面‘门’户映‘射’过来的,待得三日之后出去巡山,你便能见到战场糜烂的真实一面。” 幻象不幻象的阿黄可不在意,既然封印之地确认在这个空间,他可以先松口气,起码不用设法离开这里再入魔界,还有他也觉得这个夺舍天魔真的‘挺’有趣,一副口无遮拦的样子。 阿黄遂对阿金传音道:“这个吃货大可一‘交’,说不定再能从他嘴里掏出一些真材实料。” 阿金于是对虬髯魔人笑道:“老兄,你貌似懂得很多仙魔战场的秘辛呢。” 虬髯魔人洋洋自得道:“那可不,小兄我可是‘摸’清状况才来从军的,往后有啥不明白尽管问我好了,小兄观察过,这队人只有你我是少数种族,其他全是魔族,咱得相互照应不是。” 阿金忙不迭点头道:“那是、那是,往后有什么事,老兄可得多多提点在下才是。” “好说、好说,小兄日后一定罩着你,”虬髯魔人说着,面‘露’一道拿到长期饭票的笑意。 一份‘肉’食、血食便让这俩少数种族异己分子结下一份‘交’情,随后遂一起说说笑笑,直至出发前往训练场。 接下来的三天军事训练自不待说,临阵搏击、‘摸’爬滚打那一套腾挪功夫,阿金打着瞌睡都能轻松度过,就一帮子离识期以下魔修,没谁难得倒他这个人族神修。 从第四天开始不用训练,全队兵士便就等待排班出外巡山,这才等不到三天,营地军调处便有巡山指令下来,也该轮到他们这个百人队出山。 一旦走出‘洞’外山口,阿金便强烈感觉到周遭环境的突兀变化,可说是山势绵延依旧存在,水天一‘色’‘荡’然无存,举目远眺,只有一幕山河破碎、遍地焦黑、处处枯骨的凄凉景状展现眼前。 这个新派巡山百人队众人见状,不复步履稳健之态,一个个踟蹰不前、东张西望,面‘露’惊愕之‘色’,尽管早知先前看到的是幻象,但当甫见真实的情景,无不俱有触目惊心之感。 阿金不禁想起,自身数据库储存的那部昔日地球老美大片《黑客帝国》中的那些场景。 一开始人们生活在虚假繁华的都市,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然而幻象一旦告破,真实置身的却是那种大厦崩坏、残垣断壁的衰败境地,与当前目睹的景象差相仿佛。 只见黑大汉百夫长回身喝道:“弟兄们,大家须要谨守本心,加强防护,不能让环境影响心境,仙界那些历练修士随时会出现,一不小心便取走尔等‘性’命。” 紧接着,那些老兵十夫长也回过身来,跟自己的手下一一‘交’待道:“各位弟兄,紧跟在我身后,要服从命令听指挥,令行禁止才能增加保命机会。” 他们这一轮巡山要走的路线,乃是一个地形复杂的‘乱’石山域,途中尽是被绝大功力损毁的断岩残壁,烧成半截焦黑的巨木树桩,还有满山遍地的残骸枯骨。 阿金用大头皮鞋踩踩脚下一根弯弯断枝,立时踏成碎片,不知已存世多长时日,忽然听得虬髯魔人悄悄传音道:“兄弟,遇到那些仙人来袭,记住莫要强出头,先开防护,保命要紧。” 阿金狐疑道:“他们是仙人,就我等这些魔婴期小卒,能抗住对方的突袭?” 虬髯魔人笑道:“仙界过得来的那些仙人,其实跟人界仙人族差不多,全是从合体以下到元婴的修仙者,不是真正的仙人,兵来将挡,对方分神、合体大能过来,我方也有相应魔帅、魔君去对付。” 阿金不由惊奇道:“哎,我说老兄,据传仙界不全是大乘期飞升上去的仙人吗,怎么还会有低阶修士存在?” 虬髯魔人撇嘴道:“兄弟,你是妖族,不懂人族成仙那些事不奇怪,小兄可是知晓,外来仙人是飞升的不假,但男仙‘女’仙在仙界双修结合,生出孩儿可都是元婴,须要凝练出‘肉’身才能进阶。” 阿金闻言愈加诧异,心道“仙人生元婴”,这又是一片新大陆!不禁又再问:“你老兄是说,不像人族那样先有‘肉’身,然后修炼结婴,仙人产下的后代乃是元婴,先得凝练‘肉’身,才能修炼进阶。” 虬髯魔人桀桀笑道:“不错,仙人所出后代并非真仙,而是元婴,要从人界修士结婴这一关开始修炼,先凝练‘肉’身,然后次第修炼到大乘,才能变成真仙。” 阿金心中似有所悟,不由点头道:“在下已是有些明白这个仙魔战场的由来,其实是仙界那些大神为其后辈成长开设的一个试炼场,如果不是魔界拥兵在此抵挡,说不定这个试炼场早已推进到魔界本土,嗯,所谓仙魔战场不过如此。” 虬髯魔人竖起拇指赞道:“兄弟果然聪慧过人,一点也不像浑噩的妖族修士,小兄也是这几天东掏西‘摸’才‘弄’清这些情形,不像兄弟你一猜便中,佩服啊佩服。” 阿金所属这个百人队初次出来巡山,规定不能悬浮飞行,须得脚踏实地翻山越岭,整一天巡行下来,队中魔人虽有魔婴以上修为也‘弄’得疲惫不堪。 因为仙魔战场的地质完全不同于魔界,地表环境、地心重力如同生命星球一般,不运功力不能飞行,直让在魔界飞落自如的魔人很是不惯,故而,魔军在此行进作战每多立足于地面。 不过,对习惯在星球生存的阿金来说,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何况他还比这些魔人高两个大境界,逍逍遥遥走上几百里,就像散步一般。 天‘色’入夜,这个新百人队巡山才得收兵回归山‘洞’营地,首次出巡安然无事,不能不值得庆贺,百人聚餐大排筵席,这也是魔军新丁首巡功成、全身而退的一桩习俗。 备席除了不知从何而来的许多兽类‘肉’食,还有几大瓦缸装的“血酒”,这也是虬髯魔人告诉他的,所谓血酒乃是用魔兽骨头和血液,加上几种山间采来的草‘药’块茎酿造而成。 “老兄,这个、这个血酒在下从未喝过,你先跟我说说,是什么味道?”阿金佯装馋涎‘欲’滴的样子问他道,虬髯魔人的名字太过拗口,阿金一直都发不成那几个音,干脆一直以老兄称之。 虬髯魔人嘿嘿笑道:“一会开席之后,你一尝便知,‘肉’你可能吃不惯,酒一定能喝得下。” 这一庆功筵席,就开在营房前面的空地,几天前他们这个百人队新丁也曾看见别的新丁百人队开过此席,端的是热闹非凡,不由垂涎不已,如今终于轮到他们自己。 某一刻,只见黑大汉百夫长从外面大步走过来,吼着大嗓‘门’连声喝道:“开席了!开席了!众位弟兄自拿刀叉,喝酒吃‘肉’去者!” 在营前的那块空地上,丫丫叉叉摆放着几堆已被砍头剥皮、骨‘肉’分离的动物骨架,其间把剥下的皮‘毛’翻过来,搁上堆积如山的大块生鲜‘肉’脯,显是庖厨兵丁事先做好的。 既然队官一声令下,上百魔人新丁纷纷上前挥动刀叉,割‘肉’喝酒,一反平素沉默安静的肃穆模样,人人叽里咕噜大声笑谈,‘乱’哄哄让人仿若置身热闹的菜市场。 在队中除虬髯魔人以外,阿金并无其他相熟之人,虬髯魔人似是有事找人相谈,早早拿着酒‘肉’与别人凑到一块吃喝去也,无暇顾及阿金的感受。 阿金只得拿盅酒、割块‘肉’,兀自退到一旁,托着双手左看右看,蹇眉心想,该如何处理这些酒‘肉’。 ------------ 第二十九章 一对男仙女仙 盛肉托盘是一个方形黑铁凹碟,装酒器皿是一只高脚铜制酒爵,阿金先是捏着鼻子尝一点血酒,发现除了腥膻味甚重之外,还有一股子药酒浓香。 于是,阿金运点功力将腥膻味去除,然后喝下一口,立觉一条冰凉火线落入肚腹,登时一股滚烫感觉弥漫全身,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兴奋,他忍不住又多喝一口,咂咂舌头,心道很不错、挺够劲,还真能喝得下。 然后,他又想打那块肉脯的主意,血淋淋的肉脯完全生鲜没有添加处理过,上面也没有散发魔气,估计不是什么魔兽的肉,乃是某种可供食用的肉兽。 但凡喝酒之人定会吃肉,可是,尽管阿金身具液金之体,还是不惯于吃生肉,他遂想了想,便把手掌变成一只煎锅,加热翻弄几下,将那块肉脯煎得外焦里嫩。 没有调料怎么吃得下?阿金眼珠到处转动,终于发现很多人从酒缸边上一个乌黑坛子掏摸东西出来,涂抹在肉脯上,然后手抓生吃。 他便也跟过去在乌黑坛子里掏了一把,拿出来看是一种黑褐色的粗制混合粉末,有点像烧烤佐料。 将这些生吃的佐料与煎熟的肉脯混捞一起,竟然散发一股很是诱人的烧烤香味,阿金怕被别人发现,连忙在头上加持一个小型护罩,这才拈起肉脯放进嘴巴,轻轻嚼动几下。 “嗯,好味道!”他嚼得眼睛一亮,哧溜一下,将整条肉脯全吸进嘴里,活像蛇吞象一般,鼓着腮帮大嚼不已,接着又再勉力下咽,直噎得他眼珠子差点凸出面具眼洞。 自从发放制式装束后,阿金已将液金之体变成身穿魔领军服式样,外面依旧披挂铠甲、面具,只不过面具除了开眼洞,还可掀开嘴巴位置用来吃东西,不然会让别人生疑。 阿黄在裤带兽头里看得好笑,歪着嘴道:“阿金,犯不着这么狼吞虎咽吧,没人跟你抢,那边还有很多生肉呢。” 阿金嚼得声音含糊道:“煎熟再加上魔界特有佐料,味道真的不错,阿黄你要不要来点?我再煎一块喂给你吃。” 阿黄一口拒绝道:“去去,免了,我已经习惯茹素,肉类早就不吃了。” “要不,你也喝点那种血酒?”阿金仿似不给阿黄尝点死不甘心。 “NO,我非五谷杂粮做的高度蒸馏酒不喝,”阿黄依然不为所动。 “唉,那好吧,有口福不会享,”阿金悻悻地再去拿块生肉,继续煎他的魔界烧烤味肉脯,就着特色血酒大吃大喝不已。 …… 这一顿新丁巡山庆功酒,一直喝到很晚才散局,每个魔人尽皆酒足肉饱,打着饱嗝大唱歌谣,只为享受醉酒乐趣,谁也没有运功祛除酒劲,最终醉得趔趄相扶,这才径回自己的营房。 吃饱一肚子血酒烧肉的阿金,也随众人东歪西倒回到寝室,他刚一躺下,便见肚腩特大的虬髯魔人带着一身腥膻,咕咚一声滾倒在旁边的木框床位,他是早先特意与人换床位,才得和阿金比邻。 但虬髯魔人却未闭眼睡去,反倒一脸兴奋转向阿金,打着酒嗝传音道:“兄弟,你托我的事,小兄帮你办到了,你该怎么谢我?” “什么事?”阿金忍受着他那股腥膻味,一时不解其意地问。 虬髯魔人撇起满腮胡须不满道:“兄弟你喝多了忘了,就是那个远古封印之地的所在啊,喝酒期间,小兄可是连问数十人,终于问到地点在哪了哇。” 阿金闻言精神一振,登时酒劲全无,当即坐起身道:“当真?老兄快说,封印之地到底在哪里?” 虬髯魔人遂老实不隐瞒的传音道:“就在仙魔战场中心地带,如今叫做不毛之地,据说离此足有万里之遥,那边仙魔双方势力犬牙交错,战事频仍,路上凶险得很,兄弟你确认要去吗?” 阿金点头道:“在下便是专程为此而来,既来历练,何惧凶险,再说我也有不少保命之法,断不会送了自个小命的。” “那兄弟你是打算立即就走,还是怎样?”虬髯魔人立时就问,随后又叹息道,“可惜你这一走,小兄我想花魔石多吃一份肉食、血食都不成了。” 阿金心下暗笑,这个吃货还是没忘那点肉食、血食,便从储物戒中抓一大把魔石,装进小储物袋塞给虬髯魔人,致歉道:“在下走了自是拿不到肉食、血食,这点小意思算是补偿老兄好了。” 虬髯魔人偷瞄一眼小储物袋中的下品魔石,竟有千枚之多,不由吃惊道:“兄弟啊,小兄只是帮你打探一点消息,用不着这么多酬劳,这也太多了。” “老兄,在下进得仙魔战场,两眼一抹黑,凡事全仗老兄提点,些许魔石聊表谢意,老兄莫要客气,只管收下便是,”当初换得的那些魔石,被各人分去一些,多数还在阿金这里,一直没派上什么用场,阿金乐得大方大把挥洒。 虬髯魔人闻言笑嘻嘻道:“如此小兄便生受了,兄弟你几时走?小兄我护送你一程。” 阿金摆手道:“不急,等有合适机会再走,如果突兀离去,怕会引起军中大能怀疑。” “嗯,这倒也是,先睡觉、睡觉,嘿嘿,”虬髯魔人应付地说着话,一个翻身像挺尸般鼓着肚腩躺好,很快鼾声大作进入梦乡。 阿金与阿黄暗下商量几句,也自睡下。 …… 过得两天,又再轮到他们这个百人队出去巡山,还好也是安然而回,没有遇到什么突发状况。 他们所在这个魔军营地算是大后方,除了偶尔遇到小股仙人偷袭,一般不会遭到经常性大的突袭,在此扎营的魔军只是后备队,兵士也多数是新丁,除非前方吃紧,否则不会这么快被拉上去。 转眼时间已过一月有余,新丁百人队也已轮值巡山十多遍,始终没有仙人来袭,直让与阿黄计议好、一旦遇敌便趁乱失踪的阿金不禁有些着急。 但见阿金不急着离去,虬髯魔人也乐得多享受几次免费加餐,一千多魔石都随手给了,每当发放肉食、血食,阿金直接把自己那份塞给虬髯魔人,不再意思意思收那颗魔石。 过不多久,机会终于来到,在一次例行巡山中,当熟习轮值巡山套路的魔兵们懒懒散散行进在一处荒僻石岭时,半空突然乌云翻滚、电闪雷鸣,忽喇喇的现出一个空间旋涡来! 随着“滋滋”电光闪动,一对衣着飘逸的年轻男女出现在旋涡口外,他们一旦现身并未降落,只是悬浮在半空,旁若无人的叽叽呱呱说话。 阿金听得一怔,这俩男女说的竟是星域通用语,只不过有点变音,语速也缓慢很多,他完全听得懂,心想难道这就是人界飞升仙界所产下的后代吗?说的是仙人语言? 这一男一女相貌很是年轻,像凡人岁数二十许人,端的是男的俊朗、女的俊俏,好一对璧人,令人惊奇的还是,他们全是出窍期大修士,女的还在窍初,男的已是窍中。 人类修真界将修炼层次分成几种通俗叫法,炼气期、筑基期叫做低阶修炼者,金丹期、元婴期叫做高阶修士,金丹期又叫老怪、元婴期又叫老祖,出窍期叫做大修士或者高高手,分神期、合体期叫做大能者,渡劫期以上却是叫做大神。 这两位不速之客,看上去真实年龄像是只有数十年景,但已晋级到了人界凡间修士数百年都不定能抵达的修炼层次,不能不让阿金看得诧异不已、啧啧称赞。 “阿金,别赞叹了,还是想个办法抛尸溜吧,和从元婴出世开始修体的仙人比,牛比同蚊比嘞,”阿黄忽然传音冒出一句乡谈,催促阿金赶紧采取行动。 还在地面的黑大汉百夫长惊骇地发现这俩空中来客,赫然正是他们巡山须要防备的空间传送仙人,而且还是他们这队魔婴期不可抵敌、修为相当于离识期的出窍期仙人! 于是,他急忙打出让大家找地方隐蔽的手诀,随即拿出一只炼金飞鸾祭起,“哧溜”一声,迅即朝魔军山洞营地疾飞而去,此地已离营地有数百里之遥,入密传音不可抵达,只能用传讯魔具报信。 半空中那俩出窍期的年轻男女仙人,尚在视若无人互相说话,仿佛没有看到地面散布着上百魔方敌人一般。 那一刻,阿金只听得年轻男仙用鼓动的语气道:“师妹,你说过你的拿手绝活除了雷电传送外,还有群攻式的暴雨电击,岂不趁机试上一试?” 年轻女仙一脸巧笑道:“嗯,那就让师兄见识一下小妹的暴雨电击好了,也不枉万里迢迢传送到敌后探险。” 小鸟依人、娇俏可爱的年轻女仙掏出一只黄澄澄的金钹和一柄黑色玄铁槌,二者通体散发熠熠星光,只见她含笑随手敲起一连串含有韵律的鼓点来。 阵阵节奏感十足的铿锵锣音“镗镗”响起,一时间,在年轻男女仙人面前,蓦地无中生有聚起一团混杂电蛇的巨大水球。 随着女仙手中这柄铁槌敲击声愈加密集,眼见得那一团电蛇水球迅疾扩张,瞬息之间几乎要将周遭里许之地笼罩在内,给人一种骤雨急电覆盖遮天的压抑感。 ------------ 第三十章 假死远遁 顷刻之间,这片地域乌云盖顶、暴雨如注、电闪雷鸣,这还不算,黑压压的天幕上还刺啦啦落下一道道狰狞电蛇,冲着分散躲到一个个石坑土洞撑开防护罩的魔人直击而下! 阿金缩身在一块满是裂纹的焦黑巨石后头,虽然没开御体护罩,这点电蛇也自奈何不得他,他很快看到好几个魔婴期魔人兵士,一下被电蛇穿透护罩,浑身烧得焦黑,魔婴都无法逃遁,死得不能再死。 他心下暗道:现在便是绝好机会! 一待下道电蛇翻卷着银芒“滋、滋”舔向自己时,阿金挥手扔出一块做过手脚的金系精华,让电蛇将其融化落入岩土,变成一大坨铁疙瘩。 他自身却是一闪钻进铁矿砂很丰富的地底,借着金遁顷刻去远,本来还想扔把飞剑捉弄一下这俩仙人,阿黄止住他让别多事,顺其自然早走为妙,阿金这才收手跑路。 年轻女仙兴奋不已的施放电蛇数轮,已是击杀十数个魔婴魔人。 那个男仙连忙出言阻止道:“师妹,杀这些低阶魔人对修为提升没用,我们还有查探魔军空间通道的任务,赶紧走吧,不然待会有魔族大能者来到,那可就糟了。” 女仙闻言急忙收起金钹、铁槌,连连点头道:“好,我们走!” “桀桀,哪里走,给咱家留下吧!” 下一刻只听得一声怪笑,空中蓦然闪出一个黑袍大脑袋、五短胖身段的高阶魔人,操着音调怪异的仙界语言,口中念念有词,悬停在这俩仙人数十丈开外,手中法杖闪出一道刺眼幽光。 年轻男仙一见之下,大惊失色道:“不好,炼神期魔人法师,师妹快祭出雷电传送符!” “哎!”女仙手忙脚乱地掏出一张泛着银色电光的符箓,纤指连弹激发此符,须臾之间缓缓现出一个漾着电弧的空间旋涡,就在眼前悠悠放大。 “快,进去!”男仙看见雷电传送符激发完成,讯即猛推一把女仙,将她一下推进空间旋涡,自己随后想要跟上,忽觉耳边风声大作,立时惊出一身冷汗,运功勉力将身形挪开数丈。 一个丈余直径的幽黑风旋猛然袭来,飒然从男仙身边擦过,一股凶猛的劲道冲击到他的臂膀! 男仙立时感到自身臂骨咔咔乱响,显是断成几截,他来不及护臂止痛,挣扎着侧身一头栽进空间旋涡。 那个大头胖魔法师凌空大步跨到闪着电光渐渐收缩的空间旋涡跟前,犹豫一下不敢追进去,狠狠道声:“仙人小辈,竟敢擅杀我族低阶武士,破坏试炼战场万年规矩,乃乃地等着瞧!” 原来,仙魔战场既成试炼场,长年累月双方都有默契,一旦对战必须兵对兵、将对将。 不然全是高阶碾压低阶,仙界一方那些试炼修士会惨遭杀戮,固然达不到试炼目的,魔界一方大量低阶魔兵不免死伤惨重,同样完不成有序减少人口的预定目标。 但是,战场之上刀枪没眼,一时误伤在所难免,只要不是有意碾压虐杀,就不会引起什么矛盾纠纷,如果有意无视试炼规矩,擅杀对方低阶修士,那么,另一方就会伺机报复讨个说法。 大头胖魔法师气哼哼地降落地面,对一脸悲愤呆立无言的黑大汉百夫长喝道:“喂,那个百夫长,你把电死的魔尸都收回营地,咱家要通过上峰找找仙界的麻烦。” 以往战死的魔人尸体都不会回收,就地搁着变成枯骨,但如今这些被电死的魔尸却是死有对证,上面残存着出窍期水电灵力的特征,故而大头胖魔法师要携回当作铁证。 正在收捡那些被无辜电死的魔人尸体时,却见大肚腩虬髯魔人哭丧着脸,抱着一大团混杂岩土的铁疙瘩过来,禀报黑大汉道:“百夫长大人,虚特被雷电击成一坨铁疙瘩了,您看怎么办,收不收回去?” “虚特?那个金木妖族?怎么他也遭难了?”百夫长还记得那个穿戴全身铠甲、不露面目的金木妖修兵士。 大头胖魔法师闻言,有点诧异走近过来,伸手摸摸那坨铁疙瘩,感受得到内里蕴含残余化形期金木属性气息。 他不由摇头叹道:“居然是五行妖,此妖在人界可是厉害得紧,不过在魔界也只能当炮灰,算了,扔了吧,少数种族遗骸不好拿来作证据。” 虬髯魔人于是听命将那坨铁疙瘩随手扔得远远地,心下嘀咕道:“虚特兄弟,你的后事小兄替你处理得妥妥的,愿你一路顺风,早日去到封印之地进阶晋级,桀桀桀。” …… 此刻阿金已是远遁到数百里外的一个小山包底下,在内里溶岩空隙处,一头钻进洞天法宝里,连裤带兽头中的阿黄也携带进去。 他一屁股坐到一张蒲团上,呼着大气道:“阿黄你出来吧,咱商量一下,往下的路该怎么走。” 阿黄从裤带兽头钻出来,慢吞吞的放出大蒲团,寻思片刻,正想说话,突然感受到外界传来一阵猛烈震动,竟然波及到地底,连忙展开神识探视出去。 只见小山包上空原来灰蒙蒙的天色已被扰乱,狂暴雷电轰隆隆乱闪乱劈,电光丛中显现出一双身影,居然是方才借雷电遁符逃走的那俩男仙女仙。 那个女仙竟是主攻手,手持金钹、铁槌胡乱施放儿臂粗细的电光,男仙手臂上的伤势虽然已经好转,但其功力已被大幅衰弱,只能硬撑防御罩帮着护法。 他们是在一边施放雷电,一边快速后退,雷电霹雳所指方向,正有几个离识期魔法师和魔武士紧逼追赶。 魔法师手持火系法杖,召唤出莹莹暗黑幽火,魔武士拿着附法圆盾,格挡狂暴袭来的雷电,如影随形地追袭那俩男仙女仙。 女仙一边施法将雷电轰向紧追不舍的那些魔人,一边焦急地问男仙道:“师兄,这些恶魔逼得太紧,小妹无法施放暴雨雷电大招,雷电遁符又尚未有暇充能,怎么办?” 男仙勉力撑着一团流光溢彩的防护光罩,无奈道:“为兄半边身受风系魔法侵袭,尚未完全祛除,使不上劲反击,哪怕一时半刻都不成,我等只好边退边想办法。” 女仙只得紧咬银牙,运功拼命敲击金钹施放一道道雷电,掩护俩人一步步后撤,须臾之间便在小山包上空杳杳飞远,适才引发的地面震动也自渐渐平息。 阿金自是目睹到这场路过的追逐打斗,口中啧啧叹道:“看来仙界之人的打斗招数都不怎么样,跟魔界中人也是半斤八两,全是拼着功力硬撼,招式乏善可陈。” 眼看这一幕稍纵即逝的追击场面已经远去,阿黄这才想起自己要说的话:“阿金,别管他们了,皆是非敌非友,我说我们还是先赶路的好,直接坐飞舟低空隐身飞行吧。” 阿金不解道:“我们丛高空走的话岂非更快,还能观察到地面动静。” 阿黄解释道:“这里还是魔军大后方,动不动都会遇到打斗,越是往前走,战斗场面会越多,保不准有合体大能甚至渡劫大神出手,升上高空容易被人发现,这里又不是星球,往外可以逃逸,我们还是走低空安全些,一旦遇险便可钻地。” 阿金点头道:“好吧,就按你说的做,反正也是你驾驶飞舟,我乐得躲进石室歇会。” 阿黄撇嘴道:“嗤,你想得美,我们五人全都要待在外面,站好五行究极阵的方位,以应急需。” 阿金讪笑道:“呵呵一样的,我坐在阵位上也成,一样还是你自己把握方向驾驭飞舟,嘿嘿。” 被噎得斜睨白眼的阿黄不再说话,遂于挥手将洞天法宝变成袖珍飞舟状,哧溜一下钻出地面。 但见外头天空已恢复阴沉灰暗的色泽,一望无际、焦黑坑洼的残破河山安静得似无人迹,仿佛刚才那场过路打斗没发生过似的。 紧接下来,他将满心不情愿挪窝的阿青和双双一脸好奇的金童玉女召唤出来,五人一道站好自己的攻防阵位,或坐或站也自不管,随即启动洞天飞舟外部隐身禁制,施施然贴着地面起飞而行。 ......阿黄独自驾驭洞天飞舟,隐身横亘地表七、八千里,渐渐进入仙魔战场中心地带,一路上尽情目睹无数仙魔双方或群殴、或单打的各种火爆战斗场面。 由于这些打斗几乎都在分神期以下的双方修士之间进行,无人能发现悄悄溜过的贴地洞天飞舟,于是,他们就这样安然无恙地逼近仙魔战场的中心地带。 最后,他们偷偷来到被称为不毛之地的原“踞”封印之地,亲眼看见这片占地方圆百里的废弃封印之地,就像曾经遭遇过核弹爆炸一般,竟成一片坑洼深凹的圆底盆地。 而且当时当地,还自正在发生一场大规模的群殴! 极目望去,就在不毛之地两端,排列着一行行黑白两色、泾渭分明的军中营帐,两家阵营前参差不齐的布设着各种护营阵法禁制,闪着各色光芒,昭示阵法一直都在开启中。 双方阵前的半空中,混杂着数以千计的人马,衣着尚浅的是仙界之人,服饰尚深的是魔界之人,挥舞各种法宝,施展各色招数,正在穿梭纵横、混战不已! ------------ 第三十一章 被合体大能盯上 然而,在仙魔双方各自靠后的阵营之前,均皆构筑有十丈高台,上面同样站有数十人,阿黄他们用神识偷偷扫视过去,发现那些人赫然分别不是合体期大能和灵魔期魔君。 在不毛之地半空中翻翻滚滚、激烈混战的那些仙魔高阶修士,都是分神期、出窍期人修和炼神期、离识期魔修,元婴期、魔婴期的所谓炮灰修士则一个也没有。 但见场中各色法宝纷飞、各种光芒耀目,一阵阵爆炸声、撞击声连续不断,打得过于激烈的场景,还伴以残肢断臂血肉横飞。 数千人大混战的场景,将灰蒙蒙的天空背景映照得五光十色,战火硝烟中还不住地有不同程度的伤者掉下地面,自然也不会真正的死者,只有伤得过重放弃肉身、元婴元神逃逸的人。 因为修为既到这等层次,如果对方不是刻意杀灭元婴、元神,再大的损伤都是肉身的伤势,元婴、元神出逃的话,残破肉身过后也能抢得回来,再加修补。 而且,在场上捉对厮杀或者组队对抗的,基本上都是兵对兵、将对将,分神对炼神、出窍对离识,就算是组队者也是讲究一个势均力敌,简直可以说是两强相搏勇者胜之局。 双方站在高台上的首领们全在自顾谈笑风生,丝毫不管场上自家手下的死活,要是没有自保能力,伤也白伤、死也白死,自是后果自负、自行自救,异界试炼场的现状便是如此残酷。 …… 已经来到不毛之地附近、隐蔽在外围的洞天飞舟,就停在一个偏僻的洞坑里,飞舟之中各人俱是透过神识,远远欣赏眼前这场仙魔大混战。 “哇呀,打得挺激烈耶!”这是玉女阿蓝雀跃的声音。 “我觉得乱哄哄的不好看,”这是金童阿红扁嘴的声音。 “去,你俩小屁孩懂什么,混战最好玩了,”这是阿青用意念传音呵斥他俩,因为她总是无法用星域通用语跟他俩直接交流。 阿金笑呵呵道:“有机会,大爷我带你俩上去玩玩。” 只有阿黄只看不到一会,便自失去兴趣,尽管有着他很少看到的分神期大能者对劈镜头,但他心中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接续下来,他要开始对不毛之地用神识进行扫视,像扁平锅底一般的不毛之地只有百里方圆,阿黄可以随意用神识笼罩过去。 只因打斗现场有许多分神期、合体期大能者存在,故而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对那里的地底进行神识扫视。 幸得当时半空上的大混战双方打得如火如荼,各种纷乱哄哄的声光响动,将阿黄的神识扫视轨迹掩盖起来,让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扫视不毛之地下面的一切。 尽管该处地表早已被毁坏得千疮百孔、满目疮痍,但神识深入地底还能看到,原先封印结界的阵基残迹尚在。 最能令阿黄松一口气的是,这里结界禁制布局跟妖界那边封印“踬”的结界格局大同小异。 于是,他遂与阿金道:“阿金,我要潜进地底,查探一下结界阵基,你和三木收起洞天法宝,一起混入魔界打斗阵营,伺机为我打掩护。” 阿金不解道:“我们都是人修,混进仙界阵营,岂不更加隐蔽?” 阿黄苦笑道:“我们纯粹五行属性太显眼,不然就不会给人叫做五行妖,在那些合体期大能眼里更是难以遁形,还是混在魔军阵营里好些,我看到魔军那边,还是有不少高阶妖修的。” “好吧,我带阿青上去,”阿金说着迟疑一下,又问道,“那金童玉女呢?要不要他们也一起出手?” 阿黄摇头道:“这俩小不点,这么多年还长不大,身形同样惹人注目,就留在洞天法宝里,做为奇兵之用吧。” 阿金听罢点头道:“嗯,行,你去吧,别的我来安排。” “OK!”阿黄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钻出洞天法宝,一头扎进地底,瞬间远遁而去。 阿金随即叫上阿青,一道也自出了洞天法宝,然后将假山藤篮挂饰交给阿青挂在手腕上,笑道:“阿青,我们俩加入魔界一方参与混战,借机为阿黄打打掩护。” 阿青这才发现阿黄不在,连忙问道:“那麦哥哥去哪了?” 阿金道:“他先出去查探封印结界残址,让我们偷入仙魔战场浑水摸鱼,闹大点动静,替他打掩护。” 阿青显是想到可以大打出手,顿时兴奋起来,咬着嘴唇笑嘻嘻道:“那么只待本姑奶奶变成大丛树藤战阵,将这拨凯子圈起来痛殴好了。” 阿金失笑道:“这可不行,在那么多高阶修士里,你就会暴露无遗,那里边上还有许多合体大能者掠阵,上来一个你都吃不消。” 阿青听得立时嘟嘴沮丧道:“那可怎么办呀?单打独斗我又不擅长。” 阿金劝道:“我们又不是专程去杀人放火,只是混进去玩耍而已,我做我的铠甲人,你做你的木偶人,一起杀进去给他们搅合搅合。” 阿青遂歪头想了想,此举貌似也算有趣,便点头应允。 下一刻,阿金变成在魔界一直沿用的覆面铠甲人形象,浑身银光闪闪,活像一个星际机器人,阿青则变成最初她在木易星重生时的木偶人形象,外披藤叶就像山野树人一般。 阿金一见阿青准备就绪,便道一声:“走,我们隐身潜入魔军阵营去。” “好,”阿青点头应声。 只见一青一白两道人影在几手法诀挥动之下,渐渐隐形没入暗淡的地底微光中,倏地朝地面蹿升而去。 在不毛之地的上空,数千人激烈的混乱对战依然如火如荼,浑然不知已经打了多长时间。 恍惚之间,隐身状态的阿金和阿青已是混进魔军一方队列中,然后趁人不备,悄悄显出身形,装模作样施法参与打斗,显是出工不出力,短时间倒是溜达得如鱼得水。 ...... 几天过后,仙魔两个阵营的大混战还未结束,阿青已经不见人影,只有阿金犹如梦游一般在战场上晃悠,乱发飞剑攻击附近的仙界之敌。 某一刻,他忽然接到阿黄焦急的意念传音:“糟了!阿金,我刚开始动手修复结界,就被仙界一个合体大能盯上了。” “这是怎么回事?”阿金听得一愣,地表上空数千出窍期以上高阶修士混战得这么热闹,阿黄潜在地底游走布阵,也会让旁观的合体大能发现踪迹,还真特么不走运。 只听阿黄懊丧道:“那人估计是个高阶阵宗师,对阵法禁制灵力波动敏感得很,我又是直接用阵符布阵,灵力波动有点大,没弄得几下,他的神识就横扫过来发现我了。” 阿金急急问道:“现在他下去追踪你了?” 阿黄摇头道:“人还没下来,尚在用神识不住探视,只要我施法激发阵符,就会被他定位盯上,我只好停手远遁,免得再被盯住。” 阿金不由问道:“那可怎么办?我能帮上你什么忙吗?” 阿黄郁闷道:“我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不惊动对方又能布阵的办法。” 阿金又问道:“那么,还用我在这里厮混吗?” 阿黄阻止他道:“你们暂时不能撤,我先躲一阵,避开此人注意力,然后再上去和你们会合。” 于是过不多时,只见一片硝烟浓雾中,忽然显出一个彷如黑泥塑成的怪异身影,正是匆匆化形上来的阿黄,看上去不像妖修倒像魔修,他拥有息壤之体,自能随意变形。 尽管来人外形迥异,阿金熟悉阿黄的气息,一眼便认出是他,跨步闪过一片刺斜里射来的冰刃,对阿黄招手传音道:“快过来,小心冷枪冷炮!” 数千高阶修士长时间在半空混战,各色法宝甚至还有仙器、魔器不住施发,各种弹道纵横、器物乱飞,深陷场内彷如置身幻阵一般,目力受到干扰不能及远,稍不小心就会中冷枪。 阿金和阿青加入仙魔战团以后,有意将水搅浑,到处乱钻乱打,时不时借力打力,故意挑起事端,搞得战场上更是一片混乱,电光火石、硝烟弥漫。 阿黄躲过一块法宝残片意外飞袭,一个闪身遁到阿金身旁,但见只有阿金不见阿青的踪影,便就问道:“三木跑哪去了,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阿金拍拍腰间悬着的假山藤蓝挂饰,苦笑道:“玩了几天,又不能展开树藤大阵,最后烦了,这不早早躲回洞天睡觉了。” 阿黄失笑道:“那就别管她,我一路遁回,心里忽然有个想法,想试一试。” “什么想法?”阿金倏地往远处甩了一记飞剑,看着飞剑呼啸离去,这才回头问道。 阿黄挠头道:“我被那个合体期阵宗师盯上,根本不敢动弹,就算不激发阵符,只跑点放置,也会给他发现,估计我的气息已被锁定,他也是个土系修士。” 阿金问道:“你这样飞上来,岂不被他神识跟踪?” 阿黄道:“我收敛气息躲了一阵,然后小心脱离他的锁定才上来,他只留意地底阵基的动静,地面上打斗的人太多,各种气息混杂,哪怕是合体期,不亲身过来刻意找寻,就不定盯得住我。” “噢,是这样,那么你又有什么新想法?”阿金闻言这才放下心,接续问起正事来。 ------------ 第三十二章 小狗布阵符 只听阿黄沉声道:“阿金,我想这么干,让你的攫金犬小狗替我潜下地底放置阵符,然后,我再行远程施法激发,这片不毛之地方圆只有百里,以我现今的功力还能勉强做得到。” 阿金听得有点愕然道:“小狗只是属性灵物,用意念指挥或者固化指令,它感应到命令才会去干活,你要布这么多阵符,它哪里有本事一一放对地方。” 阿黄笑道:“经过几天时间查勘,封印结界整个阵基、阵点结构,我已了然于胸,我先在识海里做成阵图,封在玉简给你看,你就照着阵图,指挥小狗过去放到一个个阵点、阵基上。” 阿金还是有所狐疑道:“这样做能行吗?小狗躲得过那个合体阵宗师的神识扫视?” 阿黄正色道:“要是他专程盯视,小狗当然躲不过,不过小狗是金系灵物,跟我被锁定过的气息完全不同,短时间不会被他刻意关注,只要小狗的动作隐蔽一点。” 阿金只得应道:“那好吧,你把阵图做成玉简给我,我先看看记熟它的阵基、阵点路线。” 阿黄二话不说,拿出一块空白玉简放到眉间刻录阵图,片刻之后便将刻好的玉简交到阿金手上。 阿金只是观看玉简,以他现下的修为则不用放到眉间,直接拿在手中用神识读取,过得一会,不禁叹道:“哇,这个封印之地好复杂的结界阵点架构!” 阿黄撇嘴道:“那当然,我可是费了好几天苦功夫,这才查探出来地。” 阿金摇头道:“唉,我得从最初的阵点开始,一个个阵点指引小狗叼着阵符搁上去,不过你确信小狗放在阵基、阵点上的阵符,不会被那个合体阵宗师发现?” 阿黄不耐道:“废话,你也不是没见过我放置阵符,一接触到岩土层就会融入进去,表面完全看不出来,事不宜迟,我们别在这里空耗了,赶快沉到地底去再放出小狗。” 在半空上激战硝烟掩护下,阿金和阿黄悄悄钻入地底,再行躲进洞天法宝里,毕竟里面还多上数层遮蔽禁制,更不易被高台上的合体大能发现。 阿金刚想放出小狗,忽然想到什么,遂皱眉问阿黄道:“我一边指引小狗放置阵符,你一边在后面激发,岂不是连小狗也会被那个合体期阵宗师发现?” 阿黄失笑道:“你放心好了,我没这么笨,自是让小狗放完所有阵符,我才开始依序激发阵符。” “噢,”阿金这才从灵物袋放出攫金犬小狗,接过阿黄递来的厚厚一叠阵符,塞给小狗叼上,然后通过主宠意念连结纽带,对小狗下达指引命令。 身材颀长的小狗伸着舌头哈气领命,然后回身一跳窜出洞天门户,潜入地底视若无物、蹦蹦跳跳跑向第一个阵基。 但凡阵法结界,都是阵基围绕阵眼,阵点围绕阵基,阵法布设或者修补,无不需要从第一个阵基开始。 仙魔战场地底地质以铁矿砂为主,对惯于钻入地底找寻金系物质的小狗来说,很是如鱼得水,它在地底的移动速度,竟似比阿黄还要快上一些。 这个封印结界共有三个阵眼组成阵心、一百零八个阵基和一千零八十个阵点,一个阵眼要放置一百零八张阵符,一个阵基要放置九张阵符,一个阵点要放置三张阵符。 如此加成,阵眼共需放置三百二十四张阵符,阵基共需放置九百七十二张阵符,阵点共需放置三千二百四十张阵符,加起来共计四千五百三十六阵符。 小狗每次出去只能叼上几百张阵符,要将整个封印结界所有阵眼、阵基和阵点布上阵符,也得跑上十数趟。 在阿金的意念指引和阿黄的分心注目下,小狗一趟趟跑得挺欢实,方圆百里大小暗红色铁矿砂密布的结界遗迹,不多时小狗已经跑下近一半。 …… “咦,那是什么?”仙界阵营前面的高台上,那个阵宗师无聊地用神识到处扫视,忽然发现下方遗迹地底,有一条泛出金色的黑影快速移动。 他是一个合体中期高级阵宗师,在阵道修为上还比阿黄高两个小境界,同时也是一个高阶土系修士,尽管不是纯属性者,但修为境界摆在那里,一旦加以留意,发现小狗踪迹那是分分钟的事。 “原来是一只金系灵物,可惜已是成熟期,就算捕捉得到,也不易收服,算了不管它了,还好它是金系灵物,如果是土系灵物,我心里遗憾更大。” 合中阵宗师心下不无遗憾地边看边想,不过心念一转,当地上空打斗正酣,地底就算再结实,这么多天过去,受到的震撼自是非同小可,生性容易受惊的野生灵物,怎敢在此钻来钻去? “等等!”合中阵宗师心下狐疑不已,此前曾见有个土系妖物在地底出现过,还激发出波动甚大的属性灵力,后来又莫名消失掉,眼下再出现一只金系灵物到处乱窜,其中定有名堂! 或许这只金系灵物并非野生,而是被人为控制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许是魔军阵营想生出什么幺蛾子。 须知仙界阵营这边全是纯粹的仙人修士,魔军那边魔修、妖修甚至夺舍天魔都有,遮莫是牛鬼蛇神、无孔不入。 几天前提早引爆的这场大混战,便是源自仙界一方派出两名探子无故擅杀低阶魔修兵士,消息传至仙魔大战前沿阵地,领军魔君暴怒不已,遂遣使下战书,一力促成这场大混战。 如今混战现场地底出现这种诡异现象,不排除是魔军阵营想出阴招,借以报复仙界探子擅杀低阶魔修兵士,合中阵宗师念及于此,心下疑虑更甚。 这一刻,仙界阵营高台上一名显是首领人物的合后大能突然接到一纸信符,一看登时怒目圆睁,咬牙喝道:“这些魔物狗贼,竟敢围杀我军探子,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傍在他身边一名合初大能见状,连忙问道:“大人缘何发怒?” “你自己看吧,”合后大能将手中那张信符飞弹给他。 合初大能接过信符一看,立时拧起眉头念道:“……数名离识期魔修围杀我方两名出窍期探子,探子无奈舍弃肉身,元婴出窍遁逃回营云云。” 合后大能心下一股无名火直冲识海,蹬地立起身来,狠声下令道:“出窍、分神小辈急速退后,合体期的全给本官上阵,乃乃地,上去杀光这些魔物狗贼!” 不待其他人等有所反应,他已纵身跃上半空,取出一根丈余银鞭仙器高举当空、精光闪耀,余下那些合体大能见状不敢怠慢,纷纷亮出趁手器物急急跟上。 一股合体修士的强横气息充斥数十丈外,庞大的灵压逼得仙魔战场上那些距离较近的双方出战修士一时喘不过气来。 早已战得异常疲倦、伤损累累的仙人修士蓦然听得后撤命令,纷纷放弃对手,倏然闪身后退,很快撤回自家阵营,进入防护禁制里休整。 魔军阵营高台上的领军魔君见势不妙,赶紧广传魔识让自家魔人散开逃遁,继而只听他一声嗥叫,率领部属齐齐跃起、扑将上前,顺势带起阵阵浓黑狼烟。 一时间,更其激烈的斗法打斗烽烟再起,战场上原来的数千人退的退、逃的逃,俱已作鸟兽散尽,剩下只有新上来的生力军,各有数十个合体期、灵魔期上位大能者。 从人数上说,数十与数千不能相比,但是,此番重新掀起的斗战风暴,在波及规模上却是远远超越先前。 但见浓烟滚滚、厉光闪掠、人影纵横、器物交错,各种撞击声、爆裂声,再加嗥叫声又再响起,好一场更高级别的仙魔大混战! 场上翻翻滚滚、器物纵横中也不乏有打酱油者,那个合中阵宗师便是其中一员,他本来就只主修阵道,自身修为境界虽然已晋合体,可是打斗手段与对战经验却是欠缺得紧。 他心下也还记挂着地底那只金系灵物的身影,时不时偷出一点神识关注它,但见它还是东奔西窜的跑得欢实,同时又在跑跑停停,不知想要找什么东东。 合中阵宗师尽管怀疑它是某个魔君放出的高等灵物,似要在地底搞什么阴谋,但表面又看不出什么门道,没影的事自是不宜告知上官。 他遂一咬牙,便要悄悄脱离战团,反正现场激战甚酣,器物往复、人影交错,他一个土系高阶修士偷偷沉入地底,肯定不会被人察觉。 可是合中阵宗师的举动,却被阿黄一直分心关注,他一旦沉入地底,阿黄的神识便即跟随上来察看。 只有神初大成的阿黄神识,一出现无疑便让合中阵宗师察觉,但此人一直认为金系灵物乃是魔人所放,见到一道人修神识缀上自己,还以为是仙界一方某人好奇所致,也自不放在心上。 阿黄自是不明他的心思,之所以敢于恣意展开神识上前观察,是因为对方只有一个合体大能潜行下来,己方五人依托洞天法宝结成五行究极阵,便自无须怕他。 感觉到对方察觉自己的神识,只有一瞬随即移开,只是明显关注跑来跑去的小狗,阿黄虽是不明所以,心下却是一凛,暗道难不成此人已发现小狗在放置阵符了吗? ------------ 第三十三章 洞天困敌 阿黄一见突发状况,急忙对一直指引小狗到处放置阵符的阿金道:“不好,刚才盯住我的那个合体期阵宗师,现在沉到地底来了,看得出他已经盯上小狗,正在观察它的动静。” 阿金听得蓦然一愣,因为要持续指引小狗跑位放置诸多阵符,他没法去看那个合体期阵宗师在哪里,急急问道:“拿怎么办?他下去追小狗了?” 阿黄目不转睛运转神识盯着某处,过得一会摇头道:“还没有,那厮一直停留在原地观察小狗跑位。” 阿金皱眉再问道:“那么,眼下是停手还是继续?” “继续,”阿黄断然道,“我的神识缀着他呢,看来此人并不明了小狗在做什么,他是个土系修士,在目下这种金系物质众多的地底,神识看不清目标,这个我有体会。” 于是小狗继续跑得欢实,所有阵符已经放置超过三分之二,它在阿金的意念指引下四处飞跑,在一处处阵眼、阵基和阵点上丢下一张张泛土黄色阵符,一路上铁矿砂、岩土层根本不成其为阻碍。 沉入地底的合中阵宗师用神识竭力盯着身形模糊到处乱窜的小狗,心下疑虑越来越深:那个魔军中的土系妖物指使这只金系灵物,在封印之地结界遗址跑来跑去干什么? 寻宝?这里只是废弃的封印结界遗址,并非洞天、洞府遗址,除了一个个阵眼、阵基和阵点的残迹,没有什么可寻的宝物,自己早已多方查勘过。 观摩?封印之地的阵法结界乃是仙人阵法禁制架构,与魔界惯常使用的魔法阵并非一回事,就算在魔界中只能用魔石修炼的妖修也用不上。 除非此妖来自仙界或者人界,然而仙界妖修稀少,又躲在各种荒僻浮岛,要想通过空间裂缝,来到附着魔界的封印之地“晟”,几乎不可能,人界那边据说通道早被封禁,越界来此更不可能。 合中阵宗师虽则想破脑子,还是猜不出小狗到底在乱跑什么,但是按耐不住的好奇心与维护仙界阵营的责任心,驱使他还是选择动身,朝小狗的活动区域悄悄移动过去。 他这么一动,阿黄立时察觉到,便即当机立断决定一事,对阿金沉声道:“让小狗先停下,就在原地潜伏,我等五人上去用究极阵围困那厮。” 阿金听得一怔,连忙问道:“那家伙是合体期?初期、中期还是后期?我们只有神初修为,能困得住他吗?” 阿黄道:“我看不出他的修为,估计不下合中,还是比我高明的高级阵宗师,这个我观察良久,基本能确定,一旦给他搅和破坏,我们再没机会修复这个封印结界,接收到下一步提示。” “好!”阿金也自不犹豫地摘下藤篮假山挂饰,正要将阿青他们几个抖搂出来,忽然一把攥紧挂饰,抬头问道:“洞天里头能否抗住合中大能的功力冲击?” 阿黄听得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展眉道:“你的意思是,将他诱入洞天里面困住他?” 阿金点头道:“嗯,不错,你想啊,在地底用究极阵围困此人,一时半会奈何不得他,要是惊动地面那些合体大能,如今封印结界尚未修复,我们走留都难,不如诱其进洞,瓮中捉鳖,有洞天法宝中的遮蔽禁制,外界听不到里头的动静。” 阿黄一拍他的大腿,赞道:“好主意!洞天法宝现下的坚固程度,绝对能抗合初大能全力一击,加上我们五个事先摆下究极阵,就算奈何不了他这个合中,光是围困一天半天没甚问题。” “我擦,你拍我大腿干吗?”阿金白他一眼,继而续道,“既然有望在洞天里困住他,且看本大爷如何巧施妙计,引他入彀。” “唷,”阿黄惊奇地认真瞧阿金一眼,嘴巴啧啧道,“阿金,有长进了哇,会巧施妙计了。” 阿金斜睨他一眼,哂笑道:“我本来脑子就不笨,只是平时让给你出风头而已,今时见你黔驴技穷,就给你露一手,瞧瞧本大爷的厉害,桀桀。” “快把洞天变成一座废弃洞府,再找地方深埋,”阿金说着将手中的藤篮假山挂饰扔给阿黄,然后暗传意念让小狗继续乱窜,装作找寻什么的模样,兜兜转转往自己这边寻觅而来。 阿黄笑笑接过挂饰,将其埋入附近一个合适做地下洞府的位置,打上几手法诀,赫然变成一个石门虚掩、通体朽败的废弃洞府,然后拉上阿金,一齐遁入洞府里。 话说那个合中阵宗师为着小狗突然停步潜藏不动、几乎失去踪影正自懊恼不已,忽然又看到小狗重新起身走动,心下一喜,连忙缀着它的背影跟踪过去。 在他的神识里见到,这只泛黑金色的金系灵物,在地底兜兜转转、寻寻觅觅又走上许多路程,最后到达封印结界边际的一处所在,终于停下脚步,用尖尖鼻头到处嗅嗅。 下一刻,貌似小狗忽然发现一个开口很小的孔洞,长嘴一咧,露出一个拟人化的笑容,狗头拱着拱着便就钻进那个孔洞,赫然不见踪影。 跟随而来的合中阵宗师很快来到那个孔洞前面,探下头去观察里头动静,看到那只灵物虽然失踪,却也留下一条弯曲蜿蜒朝下的细小洞径。 只见他皱眉想想,下决心似的一耸肩,毅然缩小身形,从那条细小洞径接续追踪下去。 细小洞径尽管弯曲却是路程不长,合中阵宗师只往下钻得十数丈深浅,便就来到一道苔痕斑驳、堪堪虚掩的石质门户前,不由大为惊讶,原来那只灵物是在找寻地下洞府哇! 原先他一直以为小狗是某个魔君手下妖物派遣,潜入结界遗址地底意图不轨,结果完全猜错,这只灵物到处寻寻觅觅,竟然发现一个深埋地底的废弃洞府。 想想也自不对,身为高级阵宗师的他早对这一带的深层地质地貌,用神识扫视过无数次,根本没有过这个废弃洞府的存在,难道这个洞府是后来才废弃的吗? 但是咋看上去,这个废弃洞府甚似年深日久之物,浑然不像是刚刚废弃的,合中阵宗师一时不敢贸然进洞,就待在门外细细观察,终于给他看出一些门道。 洞府周遭隐隐散发出些少遮蔽禁制残留的土系灵力波动痕迹,而且还有类似洞天法宝的残余气息,让他先是一怔,继而又是一喜,此处遮莫是一件废弃的洞天法宝? 洞天法宝很难炼制,非要有阵道古法传承不可,连身为高阶阵宗师的他,也一直摸不着炼制门径,如今却有一件疑似洞天法宝的废弃洞府摆在眼前,岂能令他不喜出望外。 合中阵宗师终于下定决心推门而进,反正那只金系灵物已经钻进里面,不知在内里找寻什么,自己随后进去,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既得洞天法宝,又能抓获那只灵物,嘿嘿,一举两得。 他一时间两眼放光,所有各种猜测顾虑竟自一扫而光,遂于不管不顾地推开那道虚掩的石门,伸脚迈进全然一片黑暗的所谓废弃洞府里。 甫一进得废弃洞府门户,迎面便是一个宽敞的中厅,合中阵宗师站停在地板冰凉的厅底,摸出一颗照明晶石,立将整个厅底映照得通明,就是看不见早先进来的那只金系灵物踪迹。 他却是蓦地发现,就在中厅的四周,赫然站立着五个泥塑木雕般高矮不一的人形立像,让合中阵宗师看得甚是愕然,这是什么玩意?有男有女,有大人还有孩童。 没等他有所反应,阿金率先激发究极阵中的金系剑雨攻击技能,紧接着便是阿青的无边幻木技能,跟着还有阿蓝和阿红的冰火两重天技能,尽皆是他们后来研究出的究极阵杀招。 只有阿黄一人不用究极阵招数,却在拼命的挥洒各种符箓! 多年以来,他已积累到数以万计的各种攻防符箓,数量最多的便是布阵符和禁锢符,阵法和防御才是阿黄的强项,攻击就留给阿金他们四个。 合中阵宗师猝不及防受到五人结阵攻击,虽然一时半会伤不了,但也将没有争斗经验和对敌手段的他弄得手忙脚乱,惶急之下,只能展开本体防护,用合体期功力硬抗。 五人俱已神初大成,结成究极阵尚能与合后大能对抗一阵,对上合中大能短时间却是势均力敌的局面,加上对方没有什么反击手段,很快被一力施放禁锢符的阿黄围困得像只大粽子。 阿黄终于停下手中狂发的符箓,急急叫道:“阿金,快,让小狗再出去放置阵符,争取时间,我不能确认此人有没有暗中通知外面同伴的手段,再说他还是高级阵宗师,禁锢符能压制他多久,我特么不知道。” 阿金应声一拍灵物袋,将小狗重新放出,给它叼上一叠阵符,赶它匆匆出门而去,他只得心分二用,一边维持五行究极阵,一边指引小狗去放置阵符,一时眉间紧皱,神情显得有点窘迫。 貌似这个合中阵宗师并无暗中通知外面同伴的手段,但身为高级阵宗师其实力不容小觑。 也只过得一会,包在符箓大粽子里的他,就已找到破解禁锢符之法,开始悉悉索索的破解禁锢…… ------------ 第三十四章 结界升起 只是阿黄所制作的禁锢符,法则来自五行传承中的土系古法原理,合中阵宗师一道道层层破解甚是费时费力。。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 。 同为阵宗师,阿黄听到大粽子里面发出的动静,便知对方开始找到破解自己禁锢符的方法,心中焦虑万分,面对高上一个大境界的合体大能,除了无限加固禁锢,没有别的好法子。 于是,合中阵宗师刚破解得一层,阿黄便自加固一层,大大减缓对方的脱困时间,此长彼消,他始终能维持禁锢符围困敌方的层数。 在这期间,不负使命的小狗终于将三个阵眼、一百零八个阵基和一千零八十个阵点放置阵符完毕。 阿黄获悉此讯,这才松一口气,只是留出余力维持用五行究极阵压制合中阵宗师,不再加持禁锢符,把大部分‘精’力用来远程‘激’发封印结界。 他的动作很快,手上挥洒无数令人眼‘花’缭‘乱’的法诀,纯粹土系功力到处,一处处阵眼、阵基和阵点被依次‘激’发,封印之地阵法残迹一处处亮起来,灵力‘波’动范围渐渐扩大…… “阿黄,此人快要破开所有禁锢符出来了!”阿金收回小狗以后,专注结阵牵头压制大粽子,这一刻,他忽然发现阿黄适才匆匆打上的禁锢符,也只剩下数层! 阿黄瞥眼一看,只得停下手中法诀,急忙道一声:“喊口令,结五行领域空间!” “黄!”他率先嚎了一声,又依着程序上的出手招数,施法使出一招“皇天后土”,顿时漫天灰黄景象蓦然化生,再次令人感到眼前面临一个纯土微粒空间。 “蓝!”紧接下来的是阿蓝喊了一声,施展水系大招“水雾润泽”,灰土空间忽然布满水气,令得空中弥漫的微土颗粒渐渐湿润,似要凝结成一片新的土地。 “青!”阿青在那片土地上使出一招“绿地如茵”,远近高低各不同的生出各种植被,让这块全新土地一时间生机勃勃。 “红!”阿红使出一招“举火撩天”,那片土地、植被忽然纷纷燃出腾腾野火,将化生的各种植物烧成灰烬,随后一茬茬植被浴火重生,如是周而复始。 “金!”满目熊熊火焰仿佛一直在烧化新生大地和重生植被,阿金最后发出大招“流火烁金”,一道道银‘色’液金四下流淌,凝结大地、稳固空间。 “砰”的一声,最后一张禁锢符在合中阵宗师的大力破解下,终于化为片片飞灰,禁锢符贴满而成的大粽子已是不复存在,显‘露’出那位道冠黄袍、三捋长须、一派仙风道骨的光辉形象。 他甫一脱开禁锢符造成的所有束缚,眼前看到的景象直让他大大吃惊! 此处已经不是被晶石照亮的‘洞’府中厅,仿佛就像一个初生的生命空间,到处野火烧不尽野蛮生长的各种植被,还有水土山脉,阳光映目,空气清新。 合中阵宗师睹之却是心下一凛,他浑然不信这副景象是真实的,自己便是积年阵法老手,像这种幻境一般的空间可是瞒不住他。 但他想找出这处幻境空间的阵眼、阵基和阵点,竟然找不到,转想攻击一下,也是找不到可攻击处,貌似来到一个只能漫步徜徉、做不成它事的温暖空间。 合中阵宗师定了定心态,闭目冷静片刻,再次睁开眼睛,他已能感受到这是一个领域式的五行空间,并非什么封禁结界一类的牢笼禁制,不可用蛮力或者法力破解,只能从自身属‘性’着手。 他不愧为积年阵法老手,才过不多久,便就发现自己可以融入这片大地,当即采取行动,一待他完全融入大地以后,便即看得见有一条能够走出这片空间的羊肠小道。 可他所不知道的是,这条突兀而来的羊肠小道,却是阿黄专程留给他脱阵走出外面去的。 就在合中阵宗师被五行领域空间‘弄’得一阵恍惚之际,时间飞快过去…… 阿黄终于‘激’发完成所有放置下去的阵符,最后一记重量级的多手法诀,就像放个大招一般,将三个阵眼组成的阵心完全‘激’发,将开始启动这座尘封已久的远古封印结界。 昔日的封印结界虽然毁坏,但其驱动灵源尚在地底埋藏,阿黄就在原址一个个点修复‘激’发,浑厚的本地灵源顷刻被引发开来,绵绵然、泊泊然注入封印结界各处。 炒菜锅底一般的封印之地遗址各处,忽然像荒野坟头冒青烟那样显出异象,已经惊动到那数十位合体、灵魔大能,他们茫然停下彼此间的对抗争斗,诧异无比地悬停在半空中,四下里瞧个不停。 最后赫然响起“嗡”的一声,响动不算得大,却是无比震撼人心,因为每个人都能看到一个巨大的半圆形结界光幕当空冉冉升起,将整个锅底般的不‘毛’之地完全笼罩在内。 于此同时,这一道莫名升起的结界,也将在战斗中暂且停手、依然悬停在不‘毛’之地上空的数十位合体、灵魔大能,一个不拉地全部罩在里边,就像一个锅子被盖上透明的锅盖。 合中阵宗师从那条羊肠小道一步步走到尽头,终于走出地底,最后现身在地表之上,这才发现自己已是置身那道重升结界里面。 他抬头看着半空中那数十个呆若木‘鸡’的仙魔双方合体、灵魔大能者,心下不免有种哑口无言的感觉。 …… 原来就位于封印结界边际地底的阿黄他们,早在封印结界阵心启动之际,将那个合中阵宗师礼送出境,自己也堪堪脱出结界笼罩范围,在地底将‘洞’天法宝退后离远几步。 众人皆无言语,唯有阿青不解地发问道:“麦哥哥,咱们干嘛不把那个老道抓起来,将他带走盘问一二?” 阿黄立时给她一个暴栗,笑道:“那人可是合体大能者,修为高过我等一个多大境界,别说抓起带走,要是没有五行究极阵和大把符箓压制他,恐怕先要逃走的是我们这几个。” “哦,”阿青闻言,便自无‘精’打采地返身回到她的石室,化藤爬墙睡大觉去也,听得面面相觑的金童‘玉’‘女’也蹑手蹑脚跟在她的后头,返回自己石室。 “阿黄,你也收到提示了吗?”阿金转头问他。 阿黄点头道:“嗯,收到了,就在结界启动的那一刻,符皮上就显示出那道提示。” 阿金叹道:“下一步该去魂界,也就是古‘幽’地了。” 阿黄蹇眉道:“是啊,还不知魂界从哪进去呢,我等疲于奔命,到处修补这等没用的结界,却又不知最终任务到底是什么?” 阿金苦着脸道:“也许完成魂界的封印结界修补任务,就会知道其详了。” 未待阿黄回话,却听到阿青传音埋怨道:“修补完成封印结界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最好找个木气丰盛之地,我快要进阶神中了,因为没有足够木灵气,一直无法晋升。” 阿黄这才记起自从进入魔界以来,一直没有补充过五行灵石,储藏石室里原先收集的土系、金系和空灵石不少,甚至火灵石也不缺,就是水系和木系灵石不多。 阿青每每进阶都是身处森林古树环境下,很少依靠木灵石,自然身上储备得不多,她一到进阶关头,总要去找寻木旺之地结茧晋升。 阿金道:“阿黄,开船走吧,合体、灵魔大能全被圈在封印结界里,还不知几时才能破界出来,外面剩下的都是分神、炼神以下,毫不足惧,我们这便离去,给阿青找个木旺之地。” “好吧,先走再说,”阿黄应声将‘洞’天法宝变成一架穿山甲状小型舟车,还在地底穿行,悄然远引而去。 …… 古称“晟”的仙魔战场中央地带,消失许多年月的封印结界光幕,在空无一物叫做“不‘毛’之地”的原封印之地冉冉升起,凭着继续‘抽’取地脉灵源维持运转,不知又要存在多长时日。 阿黄在五行究极阵设置羊肠小道、放逐到封印结界内的合中阵宗师,正与诸多仙魔大能者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半天说不出话来。 半晌以后,仙界阵营那个首领合后大能这才蹦出一句话:“大宗师,这是怎么回事?” 合中阵宗师一脸苦笑道:“在下也不知晓,许是远古封印结界死灰复燃,被我等在此终日争斗冲击不停,自行接通原有灵源,重新凝结成结界光幕吧。” 首领合后大能听得失‘色’不已,远古封印大阵会自动恢复结界功能,岂非跟那种自然形成的阵法禁制一般诡异么?他也不敢想那么多,只是焦急地问:“大宗师可有办法破界而出?” 高级阵宗师在阵道上的修为境界可不是吹的,合中阵宗师运转神识在封印结界内转悠一圈,然后抬起眼皮傲然道:“大人给在下三天时间,在下必然寻出结界阵眼,破阵而出。” 然而,他所不知的是,阿黄特有的使用阵符布阵法子,在这世间独此一份,阵符基材乃是小环提炼土系‘精’华凝结而成,放置以后,一般总会融入阵基、阵点所在岩土层。 若是没有阵图对照,任凭你是高级阵宗师,想要找到阵眼、阵心便会千难万难,这一点合中阵宗师却是始料不及,他何时才能找到阵眼破阵,已不是远遁的阿黄能够预知之事。 ------------ 第三十五章 营地有奸细 尽管仙魔大战将“晟”这块貌似人为的游离大陆变成试炼地、杀戮场,早就破坏得支离破碎、满目疮痍,但在一些边鄙荒山凹地,还能找到树木植被众多之地。 阿黄一边驾驭洞天飞舟,一边用神识极目远眺,最终找到一个背山幽深的巨大深沟,里面密林古树层层叠叠,似是没有受到过战争的洗礼,便自将飞舟降落到底,找个隐蔽之处进行休整。 经过一些时日化藤结茧潜修,阿青终于将修为突破到神中境界,再过几天巩固修为之后,她便收起树藤茧团,伸着懒腰走出树丛,洋洋得意道:“这回又是本姑娘拔得头筹,老金,你丫要多努力呀。” 未待阿金和阿黄有所反应,却听得阿蓝娇嫩清脆的声音道:“沐姐姐,我和老弟早就是神中境界了,老弟才是拔得头筹的人,玉女第二个,沐姐姐你第三个。” 阿青听得目瞪口呆道:“小屁孩这么快晋升神中,什么时候的事?” 轮到玉女阿蓝洋洋得意摇头晃脑道:“老弟是在洞天中晋升的,玉女来到这里,一出洞天就差不多进阶了,沐姐姐你结茧的时候,我都在巩固修为了,嘻嘻。” 阿青咬着嘴唇、眯着眼睛瞧瞧这个、看看那个,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忽见阿金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忙对他瞪眼道:“老金,你笑什么笑,你这么久还是神初大成,亏你还笑得出来。” 阿金耸耸肩摊开双手,苦着脸道:“唉,我和阿黄都是苦力的干活,整天东奔西跑的,哪有什么闲工夫修炼,不像你们三个,天天窝在洞天石室里,进阶不快才有鬼了。” “行了你们别斗嘴了,”阿黄出言阻止道,“我们全都要在这里进阶神中,再回魔界去,不然的话,五行究极阵操持起来,输出灵力会不平衡,待会我布一个防阵结界,我等就在此地休整一段时日。” …… 数月时间匆匆而过,先是阿黄凭借精研阵法进阶神中,然后才到阿金用大量金系精华堆砌晋升神中。 至此,五行同伴全部拥有分神中期的修为境界,仰仗洞天法宝防御禁制、五行聚能大阵和五行究极阵,与合后大能也可以斗个势均力敌。 也该是他们回到魔界,甚至回到人界原生宇宙诸多星域去,随意纵横捭阖、大展身手的时候。 因为无论何界,武力修为最高主体,基本上都是合体、灵魔或大妖这一类阶层,但凡晋级渡劫、魔劫或万劫阶层之后,有天劫之处等着渡劫,没天劫之处顾着保命,没人理会世俗纷争。 仙界、魔界都是有天劫之地,相当渡劫期以上的各族修士会全心应付渡劫,渡劫不成则灰飞烟灭,渡劫成功便会飞升上界。 人界亦即原生宇宙不知为何没了天劫,故而晋级渡劫初期的大神们升无可升,一般来说只顾保命,尽量多活一些年头,或者去找寻各种进阶机缘,无人会干预世俗事务。 还有一种渡劫不过兵解去修散仙者,更是隐身荒僻不见世人,因为修散仙也有天劫,散仙天劫比修士天劫还要惨烈得多,实力稍有不逮,同样是灰飞烟灭的结局。 故而尚愿踏足世间的最高修为者,非合体后期大能者莫属,阿黄他们五人凭借洞天法宝和究极阵法,能敌合后大能,自是该在这个世道的最高层次占有一席之地。 “阿黄,我们该动身了吧?”阿金从自家石室中走出来,施法清除身上落尘,伸个懒腰道。 虽然他们一齐躲在巨大深沟中休整修炼进阶,除了阿青崇尚自然置身植被中化藤睡觉,其余人等还自习惯待在洞天里面生活。 洞天经多年改造已成一个小世界,活动空间可分五行属性,占地也自不小,分隔储藏空间什么都有,每人有一个固定石室,厅堂和客舍也是有模有样,住得习惯就像自己的家一般。 平时有什么事要做,须要谁出面就让谁去,余下人等就待在洞天里爱干嘛干嘛,不过一般都是阿黄和阿金出头的多,谁让阿黄是洞天之主,阿金又是五行同伴领头人。 “嗯,走吧,我们的修为境界再次平衡,组究极阵发挥最佳配合没问题,可以出去了,”阿黄也从石室里走出厅底,甩甩头道。 “怎么走?洞天法宝是你带着走还是我带着走?”阿金遂于问道。 “先是我带,再是你带,”阿黄笑道。 阿金听得一怔道:“此话怎讲?” 阿黄正色道:“这里距离我等刚来时那个山腹魔军营地甚远,为不跟仙魔双方遭遇上,我先带着洞天法宝从地底走,一待摸进山腹营地以后,就换成你带着走。” 阿金奇道:“你还要摸进那个魔军后备营地?想从那里通过空间通道回到魔界?” 阿黄点头道:“不错,最简便的法子,就是偷搭回魔界运兵的飞舟,魔界飞舟都是炼金术所制,以金系器物为主,你偷上飞舟被发现的几率低,不像人界飞舟用炼器术制作,多是木系产品。” 阿金有点迟疑道:“山腹军营那里可是有个魔君坐镇的,虽说现在我们联手不用怕他,但恐打草惊蛇,影响我们偷上飞舟的计划。” 阿黄却是甚有豪气道:“尽量莫要惊动到他,万一真的把他惹出来,不过一个灵魔初期魔君,我们结阵收拾掉他,再行硬闯空间通道好了。” “哈,好吧,算你有种,那你带上洞天先走,到地方再叫醒我,”阿金应声毫不犹豫转身返回自己的石室。 阿黄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走出门户外面去叫阿青返回洞天,将变回藤篮假山挂饰的洞天法宝揣进袍袖内兜,然后展开神识辨认一下方位,随即潜下地底,径往远方那个山腹魔军营地遁去。 从他们休整的巨大深沟位置,前往那个山腹魔军后备营地,足有将近万里之遥,阿黄从地底施用土遁过去,也花了很多天的跑路工夫,这才来到山腹军营外围山脚下。 山腹军营的内部外围,自是布设有不少防御与报警用的魔法阵,包括通往山外的洞口,洞门开启闭合都要通过魔法阵操控,不过,这些魔法阵在精通阵道的阿黄眼里,俱是小儿科一般。 他躲在地底潜行,很快避开几个报警魔法阵,再破开一个防护魔法阵,施施然钻进山腹营地里,凭借当初躲在阿金裤带兽头一路进出营地的记忆,顺利找到魔军运兵飞舟当初降落那个狭谷平台。 魔军运兵用的制式飞舟平时收在专属储物器具里,狭谷平台上依然只有弥漫的魔气,阿黄已是钻到平台下方的岩土层潜伏下来,此处距离山腹深处较远,所幸并未惊动到那个魔君。 时间转眼已过数日,魔气弥漫的狭谷平台没有一点动静,既没见有新丁从魔界运送进来,也没有别人搭乘飞舟返回魔界,若是没几个不时出来走动的魔人兵士身影,此地就像一座死谷那样沉寂。 阿黄躲在地底已经苦捱几天,正自暗暗挠头,忽然听到狭谷平台通往山腹的洞口里,传出一阵嘈杂人声和脚步声响,连忙展开神识看上去。 一个身挂百夫长标识的魔兵头目带着十几个魔人兵士冲出来,只见那百夫长举手乱指喝道:“你、你、你、你,到左边去找找,你、你、你、你,去右边看看!其他的,跟我一起搜查前头的深沟。” 十余个魔兵呼喇一下散开,分三个方向在面积不算小的狭谷平台搜索起来,阿黄不晓得他们在找什么,待在平台地底用神识一直关注着。 魔兵们咋咋呼呼搜得还挺仔细,连草丛下面有无老鼠洞也没放过,卷地毯式的一轮头忙乱过去,貌似也没搜到什么东东。 他们正在认真搜索中,忽见洞口那边走出两个魔人,身材一胖一瘦成鲜明对比,也是身着魔兵制服,稍有不同的是,他俩着装不像作战兵士,倒像是勤务兵士。 其中那个胖子魔人阿黄倒也认得,竟是那位名字很难发音的吃货夺舍天魔虬髯魔人,他原与阿金一道在新丁巡山百人队,不知为何这么快脱离巡山苦差,已经混成勤务兵士。 “阿金,出来看看你的老兄,”阿黄遂将阿金呼唤出来。 阿金连忙钻出一看,果真是那个帮过他忙的虬髯魔人,也自奇怪这个吃货是怎么混成勤务兵士的,便道:“待会我和他接触一下,问问他们在找什么,会不会影响到我们行动。” 阿黄干脆撂挑子道:“那这里交给你了,有飞舟回魔界你直接钻上去,一路上我已探明清楚,那个魔君是个魔武士,灵觉远远不比魔法师,不会发现你藏在这里。” 一旦说罢,不等阿金回话,他便把藤篮假山挂饰塞给阿金,竟自钻回洞天去也。 阿金眼睁睁看着阿黄开溜,只好叹口气自己一人待在地底,准备找个机会,与虬髯魔人传意念问问情况。 在阿黄和阿金交接之时,与虬髯魔人一同走出洞口的瘦子魔人正与搜索队伍那个百夫长远远对话,阿黄消失以后,阿金仔细用意念拾取获知,他们居然是在搜寻一个混进山腹的仙界奸细! ------------ 第三十六章 她是奸细? “仙界奸细?有趣!”阿金听得无趣地摇摇头,不过真正有趣的却是瘦子魔人喊出的话,狭谷平台足够大,搜索队离得也足够远,不用传音非得喊话不可。 只听那个瘦子魔人喊道:“百夫长大人,后山千夫长大人让你等回去山腹里,有消息说奸细已经逃到前山那边,让大家伙都过去包围搜寻,这里就别管了,法阵禁制开着呢。” 那个百夫长一旦闻言,急忙招呼手下十来个兵士聚拢回来,又再匆匆赶回山腹中,剩下那个瘦子魔人和虬髯魔人悠悠转身,准备并肩回返。 阿金一看机不可失,当即对虬髯魔人悄悄传意念道:“老兄,老兄,是我啊,谢忒,你别声张,在下偷偷回来了。” 虬髯魔人蓦然接到阿金的意念传音,心下一颤,瞥眼看看身边魔婴后期的瘦子同伴,见他丝毫没有反应,便吸口气定定心神暗自回道:“你是虚特兄弟?你从不毛之地回来了?” “是啊,刚刚回来,老兄可有方便说话之处,在下有事想拜托老兄,”阿金乃是超过他两个大境界的高人,意念传音自是轻易不让那个瘦子魔人察觉。 虬髯魔人压抑住兴奋传音道:“这好办,兄弟你偷偷跟过来,前边右转弯有条巷道,走进去深处有间石室,便是小兄我的宿处,你先到那里稍候,小兄去去便回。” “好,”阿金应声化成一条水银状的细线,缀着虬髯魔人的踪迹流进洞口里面,看着他与瘦子魔人穿过洞径往前而去,便自转进巷道走到底,那里果然有间单独的石室。 水银细线从没有禁制的门缝流进石室,然后阿金聚拢起来变成蒙面铠甲人形,一看镶着照明晶石、简陋的室内只有一个床位和一些石台石凳,还堆放着一些杂物什么的,便就拉开一张石凳坐下,等候虬髯魔人归来。 过得不久,便见虬髯魔人圆滚滚的身形一阵风钻进来,抑制不住激动地低声问道:“虚特兄弟,真是你回来了吗?小兄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阿金笑道:“可不是在下回来了嘛,老兄,你怎么搬到这里住了,不在巡山队伍混了吗?” “还在巡山百人队的话,就被拉上前线了,”虬髯魔人摇头晃脑道,“那一回,遭遇仙界那俩狗男女,小兄差点没被雷电吓死,回来以后,我找门子送了点魔石,就调到这里看守通道防御法阵了,说起来还多亏兄弟你给的那些魔石。” “嗐,那些魔石没什么,我还有一些,再匀点给老兄,”说着,阿金又用小储物袋装下一堆魔石,一把塞给虬髯魔人。 “这,兄弟,你也太客气了,还没说让小兄出什么力呢,你看这——嘿嘿,”虬髯半推半就接过小储物袋,看都不看便揣进兜里。 他料定照着虚特兄弟的大方劲儿,小储物袋里头的魔石定不会少,他行贿调职确也下了血本,兜里正空空如也,刚好笑纳一笔意外之财。 阿金岔开话题问道:“老兄,你调了职司,原来那个百人队已经被拉上前线了吗?” “那可不,”虬髯魔人叹气道,“据说中央地带那边到处都有混战发生,我军兵力吃紧,后续新丁一到,百人队就给拉走了,还是黑头百夫长带队,——哎,兄弟,说说你,怎么就回来了?” 阿金摸摸面具道:“就像老兄说的,中央地带到处有混战,在下好不容易摸到不毛之地附近,就见那里有一群离识、炼神期高手也在混战不休,我不敢过去只好远远瞧着。” 虬髯魔人摇头道:“还是那俩男女惹的祸,听说他俩想混进山腹查探空间通道的秘密,被发现后我方高手一路追杀,最后逸出元婴逃了,这不,双方尽皆群情激愤,就这么到处大打出手起来。” 阿金点头道:“那俩男女被追杀,在下在路上也曾见过,不想后来竟被逼得放弃肉身元婴出逃了,啧啧,这里还真是乱得可以。” 虬髯魔人遂打哈哈道:“所以啊,小兄还是很明智的,舍财保命,反正也是来此混吃混喝,干脆长留山腹得了,哎,兄弟,你去往不毛之地,也遇到混战不敢近前,岂非一无所获?” 阿金嘿嘿笑道:“遇到混战焉知非福,在下远远瞧一群离识期以上高手混战几个月,倒是长了不少见识,感觉不虚此行,打算回去魔界进山潜修,便也有望进阶元丹期了。” 虬髯魔人讶异道:“哦?兄弟此去竟然有所斩获,小兄我羡慕不已哇,那么,你打算怎么回去魔界,不会就这事来寻小兄帮手出力的吧?” 阿金点头道:“正是为了此事,故尔来烦老兄施以援手。” 虬髯魔人一时犯难挠头道:“唉呀,小兄在此只是一个小看守,没法子打开空间通道送兄弟回去哇。” 阿金笑道:“这倒不用老兄如此为难,在下打算待得运兵飞舟再回魔界之时,偷上飞舟捎搭回去。” 虬髯魔人听得吃惊道:“啊?兄弟你竟敢偷上飞舟,飞舟上面通常都有离识期高手压阵,就不怕被发现,跑都没地儿跑?” 阿金笃定道:“只要能混上飞舟躲好,在下还是有些隐蔽手段不会被高手发现。” 虬髯魔人闻言松口气道:“好,兄弟你说,要小兄怎么帮你?” 阿金沉声道:“老兄只要帮在下打听,下一趟飞舟回魔界乃是几时便可,方便的话,再帮我偷上飞舟时打打掩护。” 虬髯魔人听得大拍胸口道:“只是打打掩护,这没问题,小事一桩耳,只是那些运兵飞舟现下尚未运兵过来,要待他们过来然后再回魔界运兵,兄弟你才能偷上飞舟哇。” 阿金摆手道:“没关系,在下便等等好了,不缺这点时间。” 虬髯魔人颔首道:“嗯,那么兄弟你就待在这间石室里稍歇,一有消息小兄即刻回来通知你,在这里尽管放心,平时没别人会过来。” 阿金一副宽慰模样欠身抚胸道:“如此谢过老兄帮忙。” 虬髯魔人呵呵笑道:“你我兄弟一场,就别再说客气话,兄弟你先在此待着歇息,小兄还要出去值日,待得换班以后,再回来陪兄弟好好叙话。” 阿金连忙延手道:“老兄有事尽管去忙,我自己在此打坐便是,呃,还有一事,在下有点好奇,就是方才营地里吵吵嚷嚷在大肆围捕奸细,这个却是为何?” “这事哇,”虬髯魔人忽然变得神秘兮兮道,“兄弟,你还记不记得,与我等同舟前来的魔人里面,有个黑里俏的小魔女,她还是个魔法师,如今营地里要捕捉的奸细,就是她。” 对于那个黑得有趣的娇俏魔女,阿金自然记得,当下他听得吃惊道:“是她?凭她一个小魔女怎会是奸细?老兄听说她是哪一方的奸细了吗?” 虬髯魔人摇头道:“小兄起初听说此事也自不信,据说她是以前仙魔大战中元婴出逃的仙人女修,不知怎么的就混入了魔界,然后偷偷夺舍一个小家族的魔女,与我等一道来到这里,说是她如今已窃取到空间通道的秘密,意图逃回仙界阵营。” 阿金越听越觉得怪异,此处不就是仙魔两界试炼场吗,怎么仙界还要窃取空间通道秘密,难道打算大举攻入魔界不成? 虬髯魔人续道:“听说方才那个奸细想偷偷逃出营地,被魔君大人带人堵回来,现下不知躲到哪里,如今营地里上万人俱已出动,将营地山腹内外围个水泄不通,正在地毯式的搜个不停。” “哦,居然会有这样的事,”阿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虬髯魔人还要出去值班看守运转中的防御法阵,叮嘱阿金几句之后,便自匆匆告罪而去,只留下阿金自己待在石室中。 “啧啧,阿金,没想到哇没想到,你的意中人竟是仙界奸细,”石室里更无别人之后,阿黄悠悠的调侃话语便传出来。 阿金哭笑不得道:“我擦,什么叫意中人,我只不过多看她几眼,觉得她黑得有趣而已。” 阿黄桀桀笑道:“我呢是过来人,对这种男女莫名情愫最是清楚不过,你一个老处男看不清自己的内心,这很正常。” “正常个屁,我懒得理你,”阿金扔出一个蒲团席地而坐,不再吭声,阿黄也知阿金身为老处男可是很面嫩,遂捂嘴一笑,不再去招惹他。 虬髯魔人不知为何当日居然不见回来,阿金在石室中打坐得不耐烦,悄悄施展神识往外偷看,看到整座山腹里里外外全是搜索队伍和严守关隘要道的魔人兵士。 他没有看见虬髯魔人待在哪里,却是见到那个灵魔初期的魔武士魔君亲率部属,到处搜寻所谓的仙界奸细,也就是那个阿金眼里黑得有趣的娇俏魔女。 眼见山腹营地被上万魔人兵士翻腾得乱七八糟,阿金心想不见虬髯魔人返回,自己就算出去乱闯也自无用,只好老实呆在石室里发愣。 直到数日以后,阿金这才看见虬髯魔人兴冲冲回到石室,咧着肥厚的嘴唇哈哈笑道:“兄弟,有运兵飞舟进来了,还是小兄我亲自过去接来的,你可是有机会潜回魔界了哇。” ------------ 第三十七章 魔女入城 阿金听得一时怔住,这货数日不见,居然是过去魔界接运兵飞舟?他几时混得这么风生水起?早知能直接穿越空间通道过到那边去,还等个屁偷上运兵飞舟哇! 虬髯魔人仿佛读懂阿金心思似的,呵呵笑道:“那天小兄我正在值日,忽然被主管魔阵师大人临时抓差,和几个兵士一道驾小飞舟穿过空间通道到对面去,来不及告诉兄弟你一声。” 阿金想起虬髯魔人正是山腹通道防御法阵的看守兵士,对他如此说法便自释然,遂用一副欣然的语气道:“无妨、无妨,运兵飞舟来了就好,不过,在下不明白,运兵飞舟还用得着派人过去迎接吗?” 虬髯魔人解释道:“是那边出了点状况,说是通道中空间乱流增多,怕运兵飞舟直接通过不安全,故而让我们这边派魔阵师过去察看。” “哦,”阿金听得心生留意,不由问道,“那么,查出什么问题了吗?” 虬髯魔人摇头不耐道:“当时没发现什么问题,估计是间歇性的空间乱流发生狂暴现象,故而魔阵师大人道是,嘿嘿,往后记得注意避开某些时段。” 阿金若有所思点点头道:“噢,这么说,有魔阵师预先监测,再回魔界运兵自是没问题了。” 虬髯魔人转而露出担忧表情道:“呃,那是当然,不过,为预防万一,那几架运兵飞舟先用专属储器装过去,不直接飞过去,如此小兄担心——。” “运兵飞舟不直接飞过去,先用人穿越空间通道带去魔界?”阿金听得不禁一愣,如此这般的话,他还怎么偷上飞舟,那倒不如自己冒险横穿空间通道。 虬髯魔人笑道:“也不是用人带,是用一架小飞舟先带过去,空间通道凶险无比,肉身穿越变数太大,小飞舟比大飞舟灵活,而且还是魔阵师大人亲自押送。” 阿金听得松一口气,忽又问道:“那位魔阵师乃是什么修为?” 虬髯魔人道:“他修为一般般,也只是离识中期的魔法师而已,就是魔阵水平很高,我们这里的空间通道维护,全仗这位魔阵师大人。” 阿金暗自点头,继而又问道:“那么,小飞舟几时出发送运兵飞舟返回魔界?” 虬髯魔人估摸道:“照往常的习惯,怎么也要歇息两三天吧。” …… 两天以后,那位魔阵师将亲自驾驶一架特制的小型炼金飞舟,运送装在专属储物器具里的运兵飞舟,穿越通道返回魔界,搭乘小飞舟的除他以外,还有原来几架运兵飞舟上的押运兵士数十人。 阿金得知小飞舟出发准讯之后,遂与虬髯魔人告别,在其掩护下,偷偷回到狭谷平台下方潜伏。 搭乘小飞舟的所有乘员在登舟之前,尽皆受到严格盘查甄别,由那个灵魔初期魔君亲自监督进行,防止被奸细混入队伍,围得水泄不通的山腹营地,只有此处当下是一个开口。 甄别完毕一切如常,那架炼金小型飞舟刚一出现,阿金便即身化液金融入飞舟的另一面,悄悄钻进船舱,他动作快捷,自认无人能够发现。 连魔阵师在内的数十人安静有序进入飞舟舱内,在那个魔君率众目送下,冉冉升起离开狭谷平台,飞向空间通道入口。 只能装载数十人的炼金小飞舟坐得满当当的,隐身状态的阿金无处可待,只能吸附在飞舟内壁,权做一回壁虎。 当小飞舟即将冲出山涧之际,阿金忽然感觉到外面似有一样东东挂上飞舟后方,展开神识去看时,却是什么也看不到,心下诧异,不会是那个仙界奸细吧? 那个黑得有趣的窈窕魔女就算是高阶修士夺舍,利用魔婴期的魔躯也不可能发挥多大功力,他老金可是神中大能者,居然只能感觉到但却看不见! 他转念一想,纵是仙界奸细那又关我屁事,便自放松心情,坦然再做壁虎去也。 经过一段时间穿梭飞行,小飞舟开始冲入空间通道,在幽暗无比的次元空间快速穿行。 仿佛也是一忽工夫,远处蓦然展开一团五光十色的空间乱流,只见魔阵师猛地一捶操控台:“糟糕!还真的遇上狂暴乱流了。” 只见他双手动作翻飞,小飞舟随着他的熟练操控,舟体护罩猛然增大,两边同时伸出两双飞翼,飞舟瞬间转向一个弧度,极速朝着下方铲去! 几乎只有半息工夫,五光十色的狂暴乱流便即包围上来,堪堪擦过小飞舟顶端,小飞舟下沉极快,竟在狂暴乱流围拢之前,逃之夭夭。 魔阵师回首望望已经远离自家飞舟的狂暴乱流,暗自拎出一把冷汗,遂将飞舟方位再做调整,确定方向坐标,拐弯朝着魔界一方空间通道出口飞去。 既无空间狂暴乱流再次来袭,小飞舟便自顺利到达通道出口,穿出门洞之后,稳稳停在一块较宽的石台上,顿时就有当地守将前来接洽。 大家都是熟人没啥说的,便就经由押运将士取出几架运兵飞舟,正常上人升空飞行,魔阵师随即返回空间通道。 阿金偷偷离开小飞舟之后,本想就地遁走,却被洞天里的阿黄止住,道是在此人生地不熟,又是边鄙之地,倒不如跟着运兵飞舟去往腹地大城再做打算,起码消息灵通一些。 阿金就随便遁入其中一架空荡荡的运兵飞舟,找个无人看见的角落藏身,这一回倒是不用再做壁虎。 这几架运兵飞舟并非去往原先他们来时那个城堡,经过月余时间长途飞行,却是在一个名叫盅奉郡的魔界腹地大城降落低空,悬停在城门外半空中。 阿金等所有人下舟完毕,这才施施然隐身落到地面,当他正打算遁入城中时,忽然感觉到别的飞舟悄然飘下一个隐约人影,要不是神中修为,他还发现不了这个人影。 本来阿金想换阿黄出来,毕竟落地跑路土系比金系便捷,不过他心下一动,便没惊动阿黄,自己远远盯着那个人影追下去。 那个人影在阿金眼里,分明是一个女子的窈窕身影,在他神识里,尽管看去很是模糊,那股子娇俏气度却是瞒不住,虽然认不出是谁,可他认为应该就是那个黑里俏的魔女。 女子身影以阿金的修为能见,别人就不一定看得见,她落下飞舟以后直奔城门而去,径直入城,城门魔人守卫和收税官一点反应也没有。 阿金自是紧随其后,见她入城后才绕过一个街角,便自显出颀长身形,乃是穿着一身黑衣,还有一条大围巾裹住半张脸,长发遮额披肩,只看得到一双乌溜溜的明亮眼睛四下乱转。 既已知晓她是仙界修士夺舍,阿金猜想她不是习有精妙的隐身法术,便是拥有高明的隐身法宝,要不然山腹营地有上万人,就搜寻不到她呢。 只见窈窕魔女在人潮川流的大街上走得一段路,便就停步找了家客栈,付出一块魔石入内住下。 阿金迟疑一下,跟着随后进去,获知一块魔石可住宿三天,便放下一块魔石开一间单房,此后进入房间,坐在床位上还用神识关注隔几间房的窈窕魔女。 窈窕魔女却从储物戒取出一些衣袍被褥之类,胡乱罩上一件宽松睡袍,甩开被褥铺上床位,竟自蒙头便睡,显是她逃亡多日累得惨了。 阿金摇头一笑,留下一丝神识监视她的动静,自己也准备打坐歇息,此时适逢阿黄的声音传出问道:“阿金,现在到哪里了?怎么你住店了?” 阿金诧异道:“到了盅奉郡城,一个魔界腹地里的大城,你不是一直盯着外面吗,怎会不知?” 阿黄笑道:“你一上运兵飞舟,我就不往外看了,路途枯燥,就研究了一阵功法,现下刚想往外看,这才发现你已住进有简单遮蔽禁制的客栈。” “是这样的,我一直跟踪那个魔女进了盅奉郡城,她刚进城就住店,我觉得奇怪,便跟着住进来,”阿金倒是老实道出原委。 阿黄的身形倏忽一下出现在房间里,他瞪着惊奇的眼神道:“阿金,你真的迷上她了哇,走到哪跟到哪。” 阿金乜斜他一眼,撇嘴反驳道:“我擦,你扯到哪去了,我这不是觉得奇怪吗,她既是仙界奸细,窃取到空间通道情报,不往仙界阵营那边去,反倒回到魔界,这是为何?” 阿黄听得也有点疑惑,喃喃道:“兴许她闯不过山腹前边的魔法阵吧,那种魔法禁制我心里有数,没点高级阵法水平,还真的会抓瞎。” 阿金不耐道:“你进去洞天继续研究功法吧,我只是瞧瞧她有什么古怪,得空自会查找魂界入口在哪,反正我等暂时不赶时间。” 什么时候阿金对待在外面办事这么积极过?阿黄闻言只得悻悻道:“好吧好吧,那随你大小便,我回去洞天了,嗤!” 阿金眼看阿黄的身形消失在藤篮假山挂饰中,有点郁闷的呆坐不动,既不歇息也不修炼,透过那丝神识看到窈窕魔女还在酣睡,摇头叹息一声,然后闭眼枯坐。 直到三天以后,他所留那丝神识才发现那个魔女已经醒来,讯息传来,令得枯坐乏味的阿金精神一振,连忙收回那丝神识,直接用本体神识跟踪监视。 ------------ 第三十八章 倥苁 只见窈窕魔‘女’一骨碌翻身起‘床’,在‘床’位上呆坐片刻,捋捋飞瀑一般的紫‘色’长发,快速收起自己的什物,然后拿出一块‘玉’佩挂在颈下,在室内的幽暗环境下,登时失去她的踪影。.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 阿金看得暗自点头,原来是一个‘玉’佩状的隐身法宝作怪,以自己的神中修为才隐约看出她的身形,估计最起码也是分神期以上大能者炼制的法宝。 窈窕魔‘女’就这样隐身出了客栈,没有任何他人发现她的离去,只有阿金远远缀着她的身影,走过一段路之后,他赫然发现那个魔‘女’又再出城往外面的荒野走去。 难道她只是一路太过疲累,需要入城大睡三天才上路离开,而不是在城中有什么事情要办?阿金压抑不住心中好奇,始终远远跟踪着她。 却见窈窕魔‘女’一直挑选荒郊野岭隐身而行,遇到城池集镇尽皆绕道而走,阿金足足跟随她遁行十余日,对方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迹象。 阿金觉得再跟下去不是办法,便‘欲’截住她问个究竟,这妞老在野地里跑路却是为何?反正窈窕魔‘女’只有初入魔婴中期境界,自己偶尔剪径一回,还不像老鹰捉小‘鸡’一般。 窈窕魔‘女’刚从一处荒凉山边掠过,冷不防发现有一道银白‘色’影子,蓦地拦在自己身前数丈远处。 吓得她急忙刹住脚步,还往后退几步,这才定睛一看,对方却是一个身材修长的面具铠甲人,看其身形还有几分莫名的熟悉。 铠甲人自是阿金所变,只见他端立拱手道:“这位道友,意‘欲’何往啊?”语气中带有戏谑之意,发音的竟是星域通用语。 窈窕魔‘女’听得吓一大跳,在魔界竟然有人讲这种仙界飞升一族的方言,此人敢如此说道,自是知晓自己的夺舍身份,她只好显出身形,警觉地用正宗的仙界语言问道:“你是谁?” 阿金收起面具‘露’出脸孔,笑道:“仙子莫慌,你我乃是一同从那个高地城堡加入仙魔战场的,还记得吗?那会儿擂台测试招士以后,我们一道在后台等候。” 窈窕魔‘女’终于记起,“啊”的一声捂住小嘴,声音含‘混’道:“原来是你,那个金木妖族!难道你也是仙界来的,后来无奈夺舍的吗?” 阿金含笑道:“我也是夺舍过的不假,但却不是从仙界来,我是从人界过来的。” 窈窕魔‘女’闻言这才松口气,有些讶异道:“人界通道不是早被封禁了吗,你怎么过得来?” “也是机缘巧合过来的,”阿金自是无暇细说,“先说说你吧,据传仙子是夺舍魔躯的仙界修士,怎不直接在仙魔战场返回仙界阵营,反倒偷渡回了魔界?” “呃,也是说来话长,”窈窕魔‘女’面对还很陌生的阿金,也自不‘欲’细述,略低下头岔开话题问道,“道友加入魔军前往仙魔战场,怎会偷跑回来了?” 阿金笑道:“在下来到魔界之后,对仙魔战场十分好奇,所以借故过去看看,既然看过,觉得没什么稀奇,这不就回来了。” “这样呀,”窈窕魔‘女’轻轻颔首道,她外表显得魅‘惑’火辣,举止却是颇为小儿‘女’状,以致使得阿金心想,兴许她的原身,是个温婉‘女’修吧。 阿金还想多聊几句什么,忽听‘洞’天里似有捂嘴窃笑的声音,这才感觉身上挂这么个大灯泡十分不便,干脆将藤篮假山挂饰拽下来远远扔掉。 窈窕魔‘女’修为远不如阿金,没有发现阿金扔掉藤篮假山挂饰,低头想了想,没话找话道:“借问道友如何称呼?” 阿金脱口而出道:“在下名忒,氏名谢,敢问怎么称呼仙子?” 窈窕魔‘女’笑容灿烂道:“原来是忒道友,小‘女’子名苁,氏名倥,尚请道友多多指教。” …… “我丢,重‘色’轻友,见‘女’忘义!”藤篮假山挂饰被阿金远远扔开,竟然落到一块黑‘色’坚岩上,那股冲击力震得‘洞’天法宝里难免一阵地动山摇,彷如发生四五级地震一般,气得阿黄不住咒骂。 “哇,地震了呀,”只听阿青的声音从石室里传来,“不对呀,‘洞’天里怎么会有地震,麦哥哥,你自言自语什么呀?” 阿青轻盈的身影一下出现在阿黄跟前,脚不沾地飘浮着,不明内情会以为是‘女’鬼显身。 阿黄摇头道:“阿金这家伙,和那个魔‘女’勾搭上了,不去打听魂界通道的消息,反倒连‘洞’天也扔掉了,俩人过二人世界去了,唉。” “真的呀,在哪?让我看看,”阿青一听,细眯的双眼登时亮晶晶的,仿佛有两团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烧,立时展开神识往‘洞’天以外望去。 只见一身银白‘色’铠甲的阿金和一身黑衣围巾的窈窕魔‘女’倥苁并肩飘浮而行,看得出俩人聊得‘挺’来,阿金一副意气风发的装‘逼’模样,倥苁却是与外表毫不相容的巧笑嫣然。 阿青看得嘴角上翘,忽然叹气道:“唉,老金陷入情网,那谁去找寻魂界通道呢?” 阿黄苦笑道:“只有我们自己去,就给阿金一个体验两情相悦的机会吧,免得将来死了都没尝过情爱滋味,这也太冤了不是。” “麦哥哥!”阿青一脸哭相道,“你莫要死啊死的瞎说,我们是修仙者,将来会长生不老的。” 阿黄当即陪笑道:“好、好,长生不老,我们将来还要飞升仙界呢,桀桀。” 其实他心里一直在腹诽不已,这个不知什么目的之任务,将来会不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但是传承提示就像一种宿命,非得指引他们走这条路不可。 阿青嘟嘴道:“就是,不然我们跑来跑去,又要凑齐五行同伴,又要完成那个劳什子任务,将来不就是为了飞升成仙呢吗。” 阿黄正‘色’道:“嗯,不错,找寻魂界通道要紧,不管他了,我们径直去往前边一个大城,‘花’点魔石打听魂界通道消息。” 他遂说到做到,便跟阿金传意念道:“阿金,你慢慢享受似水柔情吧,我们先到前边一个大城打听消息,你享受够了,再赶过来好了。” 话一说完也不等阿金有所回应,便即将‘洞’天变成一架小型飞舟,开启隐身禁制,呼啸一声冲上高空,照直飞去。 在地面与倥苁一起漫步的阿金抬头望望,心下不无得意道:“你们自愿去打听消息,这可怪不得我,大爷又能逍遥自在了,还能与小妞散散步,何乐而不为呢,嘿嘿。” “谢忒大哥,”经过一段路飘飘‘荡’‘荡’、忘乎所以的闲扯,俩人以惊人速度熟稔起来,彼此竟以“大哥”、“妹子”相互称呼,好像已经认识许久似的。 “哎,倥苁妹子,你继续说吧,”阿金居然一脸宠溺的表情,好在阿黄已经去远,不然让他瞧见,非做呕吐动作不可。 原来倥苁一直在痛说苦难史,她早先便是从仙界进入仙魔战场参加试炼的,她一个水系出窍初期的年轻‘女’修,在一场聚众攻打魔军阵营后方一座要塞的‘激’烈战斗中,‘肉’身不幸被毁。 还好她的元婴逃逸得快,又有隐形法宝护身,飞快躲开危险境地,却因慌不择路,竟自绕到魔军要塞后方,稀里糊涂跟魔人‘乱’走,最后无意进入山腹营地,躲进运兵飞舟来到魔界。 倥苁虽然已有窍初修为,但只凭借隐形法宝到处躲藏,也不是办法,最终也得找一具合适‘肉’身夺舍,可是她初来乍到,不懂魔界也有人族修士,而且身处之地俱是各阶魔人。 她原来的修行一直偏法,不适合夺舍魔武士,只得到处找寻年轻‘女’魔法师夺舍,由于高阶魔法师几乎全是‘肉’身干瘦、容颜枯槁,魔‘女’也是如此,故而她全然看不上,以致寻觅良久一无所得。 她自从在仙界元婴出世练成‘肉’身,年纪轻轻很快晋级出窍,进入仙魔战场时也是一个年青貌美‘女’修,无论仙‘女’还是凡人,但凡是为‘女’‘性’无不爱惜容貌,就算夺舍也非美‘女’不可。 在遍寻不获的绝望情形下,倥苁横下一个决心,自我封印修为,然后夺舍一个刚入魔脑期的美貌魔法‘女’学徒,从筑基开始修炼,逐渐解开修为,至今才有魔婴中期修为。 虽说修为恢复很慢,起码能保持住魔‘女’的年轻美貌,最后,还以黑里俏吸引住毫无情爱经验的阿金,俩人莫名走到一起,尽管彼此什么都没表白,却是感到两颗心在渐渐靠近。 “小妹在魔界实是待得不耐,总想早点回去仙界,正当现下仙魔战场兵员吃紧,放松招士募兵条件,便想前去试试,能否‘混’进仙魔战场,最后得以加入新兵队伍去到山腹营地,被编入魔法师团。” 倥苁吁了口长气,抿嘴续道:“小妹在山腹营地‘弄’清空间通道的秘密,便‘欲’寻机逃出营地,奈何不通魔阵法则,偷越前山魔法禁制时,不幸触动报警禁制,惊动守卫魔人,最后被四处追杀。” “后来,你怎么又偷上运兵飞舟回了魔界呢?”阿金不由问道,“为兄觉得你既有隐身法宝,大可蹲守到巡山队伍出发时,隐身‘混’入,只要出到外面,还是可以逃脱的。” 倥苁咬着嘴‘唇’道:“小妹之所以最后选择回到魔界,那是因为当初在东躲西藏中,心下忽然生出一种绝望感觉!” ------------ 第三十九章 魂界通道下落 阿金闻言惊讶道:“绝望感觉?你在那里暂避一时而已,怎么可能有绝望一说?” 倥苁遂于一脸无奈与悲怆道:“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纵使能回仙魔战场仙界阵营,将来还能回到仙界,回归倥氏家族吗?” 阿金听得猛然怔住,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话去安慰她,自己也经历过舍弃原生肉身,那种被活剐一般的滋味实是难以形容。 不过他是男性尚自犹可,一个女子被迫抛弃靓丽的仙人原身,如今顶着一具魔躯,尽管容色美艳依旧,哪里还有什么脸面回到仙界见到亲人熟人,再造一具肉身可不是容易的事。 阿金不禁伸手搂住倥苁肉肉的臂膀,低声安慰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为难了,没事的,肉身的事交给我,只要你记得你的原生肉身五行比例,我们会帮你再造一具肉身。” 倥苁甫一闻言,情不自禁抓住阿金的手腕,一时激动道:“真的吗?谢忒大哥,你会炼制肉身?你知道吗,小妹元婴出生后,阿爹阿娘为给我炼制肉身,搜寻各种五行天才地宝可费劲了。” 阿金微笑道:“我还有几个同伴,其中一个擅长炼制肉身,大家兜里五行各系精华也不少,到时候我们大家凑凑,定能帮你炼制出一具不亚于原身的肉躯。” 倥苁紧抓住阿金手腕不放,喜出望外道:“太谢谢你了,谢忒大哥,那、那,你那几个同伴如今在哪呢?” 阿金道:“就在前边一座大城,我们很快就会见到他们。” 倥苁不觉猛摇阿金的手腕道:“那我们快走,过去见见他们。” 阿金失笑道:“他们还有事要办,是坐飞舟先走的,我们悠着点走就成,待他们办完事,我们也刚好赶到,不就能见到他们了吗?” “嗯,”倥苁本是单纯温婉的性格,一听阿金说得煞有介事,也即相信了他,心下便不再着急,扯住阿金手腕的紫黑纤手,也自放松开来。 阿金嘿嘿笑道:“所以啊,我们还是照常走我们的,对了倥苁妹子,你此番不去仙界阵营,反倒回到魔界,只是因为这个缘故吗?” “不,”倥苁摇头道,“我还是要回仙界,不是回到仙魔战场,而是直接回仙界,回到我的家族,所以,我最后决定通过魔界回去仙界。” 阿金奇道:“你要回仙界?在魔界还能到仙界去?” 倥苁用力点一点头,继而又摇头道:“我是要回仙界,魔界是没第二条路去往仙界,只有仙魔战场那里可通仙界,不过据故老相传,魔界乃是四战之地,与仙界、人界和魂界俱有空间缝隙相连。” 阿金听得有种莫名兴奋道:“这我也听说过,与人界的通道早已被封禁,与仙界的通道后来被人为改造成仙魔战场,但是,与魂界的通道却是一无所知。” “我知道,”倥苁明亮的眼睛看着他道。 “你知道?魔界与魂界的空间通道?”阿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倥苁点头道:“嗯,我知道,还知道如何从魂界去往仙界,故而我才回到魔界来,打算绕道魂界回到仙界。” “真的?”阿金闻言大喜过望,急忙问道,“进入魂界的通道在哪里?” “好像你对魂界通道很感兴趣,想赶我走快点呀?”倥苁莫名有点嗔怪似的,笑笑又道,“其实这在魔界并非绝密,只是消息闭塞已久,被淹没在历史长河罢了,有心人还是能打听出来的。” 阿金陪笑道:“嗐,小妹你有所不知,我们那一帮人也想到魂界去,这不正在到处打听入口在哪呢。” 倥苁好奇的问道:“你们?是你的同伴吗?” 阿金笑道:“是啊,他们先往前方大城,就是为了找寻魂界通道的下落。” 倥苁一时雀跃道:“这样呀,那我们快过去让他们别找了,我带你们去,离此不算远,就在荷哩郡大荒山阴风口,以我自己的遁速,大概只要五天时间就到了。” “好哇,我们跟他们会合一起过去,”阿金顿时感到满心轻松,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当即与阿黄意念传音呼唤他,“阿黄,你跑到哪里去了?” 阿黄很快回复道:“我刚刚进城,正打算找家客栈先住下,你这么快就完事了?” “完事?这叫什么话!”阿金心里一阵不爽,自己这么纯情总是让阿黄那货想歪,只好实话实说道,“你别住店了,我有魂界通道准确消息,你赶紧过来吧。” “什么?真的假的?”阿黄甫进大城,还没头绪找情报贩子打探魂界通道下落,优哉游哉泡妞的阿金却已轻松得知魂界通道消息,让他觉得难以置信。 阿金不耐道:“你爱信不信,你不来的话,我和倥苁先过去查勘了。” “乃乃地,竟是真的,我立马飞过去还不成吗,”阿黄倒抽一口冷气,急忙一个闪身躲进街角旮旯,飞快遁出城门,放出洞天飞舟,驾上径往回头路狂奔而去。 阿金和倥苁站在一座矮山上面等候阿黄,只过片刻功夫,远远听得一阵雷鸣般的音爆声传来,一架苔痕斑斑的普通小型飞舟出现在近前半空中,为赶时间,阿黄催动飞舟也是蛮拼的。 阿黄降下洞天飞舟,闪身跳将出来,笑嘻嘻走到俩人跟前,却是朝着倥苁抱拳传意念道:“劳烦苁仙子久候,贫道这厢有礼。” 倥苁见到阿黄身着一袭土黄道袍,与仙界普通修士无异,鼻子一酸,眼圈跟着发红,就像见到娘家人一般,她困在魔界多年,所见无非全是魔人,连人族修士也不做黄冠道袍打扮。 不过她只是瞬间失态,很快恢复过来,含笑裣衽还礼道:“道长不必客气,你是谢忒大哥的同伴,也算是小女子的朋友。” 阿金笑吟吟介绍道:“他名叫麦,是我的好伙伴,还有几个同伴,在飞舟里没有出来,一会就能见到。” “苁仙子不嫌简陋的话,移步到飞舟里稍坐可好?”阿黄一看阿金和倥苁多少有点郎情妾意的模样,倒也不怕邀她进洞天法宝里开开眼界。 倥苁一旦登上飞舟,立时感觉景色大变,那道舱门居然是虚拟的,踏进舱门之后,发觉自己竟然置身在一个洞府门户平台。 令她吃惊的是,洞府门外还有一个身材娇小的青衣美女领着一双童男童女脚不沾地悬浮着,三双好奇无比的眼睛盯着自己上下打量不休。 倥苁被眼前这三位瞧得有点发窘,回头求救似的看看阿金,阿金赶紧上前解围道:“这位是苁仙子,那位是沐仙子,还有金童玉女,你们往后可要多多亲近。” 阿青快步上前拉住倥苁的双手,很是稀奇地近距离看着她紫黑色的细腻皮肤,还专门注意看她头上那一双微突的小魔角,然后转头问阿金道:“老金,我该叫她姐姐还是妹妹?” 阿金听得一愣,转而想起倥苁在仙界自元婴出生到夺舍至今,加起来不足百年,自家几个全是活了数百年的老家伙,就算是阿青重生也不止百年。 他便堆起笑容道:“倥苁还小,当然叫你姐姐,不过金童玉女才十几岁,还得叫她姐姐,嘿嘿。” 玉女阿蓝撇嘴道:“我和老弟永远都是小屁孩的样子,见谁都得叫哥哥姐姐,忒没劲。” 倥苁听不懂阿青和阿金说什么,可听得懂阿蓝说的话,对她微笑道:“好可爱的小妹妹呀。” 阿蓝乱歪着嘴道:“这位魔女姐姐,论年纪你叫我小妹妹,论起修为你得叫我前辈。” “前辈?”倥苁听得很是惊讶,她确是看不出阿蓝的修为,阿金始终显露出的总是魔婴后期修为,也没有跟她老实交待过自己的真实修为。 阿蓝故作老成地点头道:“姐姐你修为级低看不出来,我们全是分神中期境界,我是,他们也是,大家功力平衡才好驱动五行究极阵。” “谢忒大哥,这是真的吗?你也有神中修为?”倥苁这回真的很是吃惊,自己意外认识一个神中人修,竟能扯出一串神中大能出来,还会结成五行什么阵。 阿金瞪了阿蓝一眼道:“小屁孩口无遮拦,去、去,一边玩泥巴去,”然后对阿青努努嘴巴道,“阿青,你带苁仙子和这俩小的到后院走走,我和阿黄这便开船去找魂界通道入口。” 阿青这回竟没和阿金斗嘴,便自笑嘻嘻拉上倥苁的手道:“走,妹子,姐姐我带你到后院转转看看,金童玉女,你们也来,别去打扰大人做事,我们一起进去玩。” 一待他们几个走进洞天以后,阿金便即掏出一块玉简,抛给阿黄道:“这是照着倥苁所描述刻的,魂界通道入口就在离此不远的荷哩郡大荒山阴风口,其位置在玉简里已标注好,其实呢,展开神识也能看得到。” 阿黄接过玉简握在手中,用神识扫视好一阵子,然后将神识尽可能远的延伸开去,几番扫视之后,他便已锁定大荒山阴风口所在位置。 在他的神识里,盯视到的所谓大荒山阴风口,竟是一个山凹裂口状深不见底的万丈魔渊,外头还有重重浓郁魔气覆盖,黑压压的翻滚不休,仿佛里面正封印着一头挣扎欲出的恶魔。 ------------ 第四十章 阴风口 大荒山只是一座幅员占地不算大的乱石山峦,位于山体凹陷深处的阴风口,却像一个被巨杵捣开的裂口,内里不住涌出凛冽的极度阴寒气息,将周遭翻滚不休的浓烈魔气抵得分毫不能靠前。 阿黄看得眉头紧皱,问道:“那个阴风口看上去貌似没人看守,连最基本的禁制也没有,难道魔界中人对此不闻不问吗?” 阿金解释道:“倥苁曾对我说过,阴风口乃是魂界通道入口,只有元灵体才能进去,魔界中人多是以修体为主的魔武士,就算是魔法师,也因其体质孱弱,更是不宜接近,故而没人对此感兴趣。” 阿黄沉吟道:“既然灵体能进,那么,域外天魔也该能进去了。” 阿金道:“这个我倒是没细问过,不过域外天魔性喜夺舍魔族和人族,进去只有阴魂的魂界能干什么?” 阿黄失笑道:“哈,说得倒也是,我们都是纯粹五行体质,不知能否进去呢,从前宇凌星上的阴寒之地,我用神识探测过其入口处,感觉像我们这般也没法进去的样子。” 阿金道:“倥苁还跟我说过,她打算通过魂界回返仙界,兴许她有办法进入魂界也说不定。” 阿黄闻言很是意外道:“倥苁想通过魂界回到仙界?看来她不愧是仙界出来的人,见识比我们这些乡巴佬都多得多,呃,你不会,也想跟她一起回仙界吧?” “我擦,”阿金听得拉长脸道,“我不过与她互有好感而已,怎会跟她去仙界,我们可是有重要任务的,你特么别瞎扯了,先开船到阴风口,到时再问问她怎么进入魂界的事。” 阿黄遂捉狭一笑,随即打出法诀,启动洞天飞舟,低空飞行前往大荒山阴风口,因为不再赶路,便也不用飞得那么快,以免出现强烈音爆,惊动到附近人家出来观望。 尽管洞天飞舟行速不快,也只花上半天工夫,便已抵达大荒山阴风口,就在附近的一座山顶,阿黄和阿金跃出飞舟,收起洞天法宝,一齐用神识远远张望近在眼前、大裂谷一般的阴风口。 阴风口周遭满布浓郁的魔气,犹如低压触地的乌云笼罩着那道大裂谷,若是不用神识,只凭肉眼根本无法看清那边的情景。 阿黄和阿金对视一眼,同时卷起两道遁光,直往阴风口那边飞去,很快穿过浓墨乌云一般的氤氲魔气,近前观察裂谷口子,那里已经没有任何魔气,有的只是一层层冰冷刺骨的阴寒冻气。 阿金有些怀疑道:“这里真是魂界入口的话,依我们纯五行属性的体质,能够直接进得去吗?” “去试一试就知道了,”阿黄一笑道,“这一回是你去还是我去?” 阿金翻翻白眼道:“当然还是你去,你防御高,不怕冷,如此阴寒的地方,我一旦进去,恐怕不多时就会冻裂成碎片,你没看过《终结者二》吗?” 阿黄扁扁嘴、耸耸肩道:“好吧我去,”将藤篮假山挂饰塞给阿金,还在自己身上加上几道护体禁制,随后一步一个脚印,走向被几乎凝结成型的冻气遮盖的阴风口。 阿金聚精会神地盯着阿黄一步步靠近不远处的阴风口,就在阿黄即将进入阴风口内之时,忽然看到他的脚步停滞不前,急忙喊道:“阿黄,怎么样了?” 阿黄站立不动,往后招手道:“阿金你也过来看看。” 既然还没进入阴风口,那股阴寒冻气料想也冻不裂阿金的液金之体,他只是稍稍迟疑,便即催发出一层金系御体护罩,踩着阿黄的脚印也自一步步走过去。 距离不远,他很快来到阿黄身后,看到阿黄正在伸手试探身前的虚空处,动作就像摸着一片透明镜面那样,心下不由有点诧异。 “阿金,你也来用手摸摸看,”阿黄神情凝重道。 阿金遂伸出右手轻轻摸过去,忽然感到手掌被一道无形的墙面隔挡住,再也伸不过去,不禁失口道:“冻气完全凝实成平面,实物过不去。” “不错,”阿黄吁出一口白色的雾气,语气纠结道,“我刚刚催动一下灵力,里面的成形冻气不知有多厚,感觉内里只是出现扭曲,但却轻易破不开,看来用我们实体肉身是进不去的。” 阿金沉吟道:“莫非只有阴魂之体才能进去?这种凝实冻气是魂界特有的气体吗?” 阿黄摸着下颌髭须,颔首道:“我估摸着,这里应该是一种高阶阴魂布设的阻隔禁制,只有阴属性的元灵体才能通过。” 阿金倒抽一口冷气道:“这么说,连我们元神出窍也过不去?” “难说哇,”阿黄摇头道,“我们炼成元神均依肉身属性,同是不偏不倚的中性质地,适才我施用灵力这么一搅动,感觉到中性元神就算挤得进去,想通得过也会非常艰难。” 阿金忽又突发奇想道:“你说这是高阶阴魂所设禁制,难道不会是自然现象吗?指不定魂界都是这种情形,幽魂皆在这等环境下生存,喂,有没有这可能?” 阿黄摇头道:“没有可能,照这种冻气凝实程度,就算是阴魂在里面移动也不容易,最多是一段需要艰难移动的路程,长期生活在里边,任谁最后都会被冻结。” 阿金皱眉寻思片刻,突然一拍大腿道:“嘿,是倥苁指引我们来这里的,她一定比我们知道得多,就让她出来说说。” “还好你这回不是拍我的大腿,”阿黄撇嘴咕哝着,遂传意念进洞天里去,叫阿青把倥苁领出来。 阿青才露一下头,便即打个寒噤,直嚷嚷道:“哇呀,好冷,这是什么地方呀?” “怕冷你就别出来了,”然后阿金朝她身边的倥苁招手问道,“倥苁妹子,这里的阴寒你能经受得住吗?” “我是水系冰属性的,没事,”说着倥苁跃出洞天法宝,落在阿金身旁,也没打上护体禁制,看似一点也不怕这等阴寒。 倥苁自如地伸手摸摸那道凝实冻气禁制,口中喃喃道:“果然与传说中一模一样,谢忒大哥,这道冻气屏障,据说是魂界高阶大能所设,在远古某个时段,一举终结与魔界的长年战争。” 阿金不由问道:“设置冻气屏障便能终结战争,那一定是非常厉害的高手所为,如今岂不是完全成了阴阳相隔,谁都进不去出不来了吗?” 倥苁解释道:“据我在仙界家族中看过的远古逸闻记载,这道冻气屏障只能缓慢通行低阶阴魂灵体,不论人修还是魔修,元神、炼神都过不去,高阶幽魂却是进得去出不来。” 阿金扬眉道:“这么神奇?意思说我们这些人不用肉身,元神逸出也过不去?那什么程度的低阶元灵体能过得去?” 倥苁很是肯定道:“元婴、魔婴,还有金丹期、炼体期小元神、小魔头能够过去,修为往高往低都不行,还要全是阴属性才行。” 阿金转头对阿黄言道:“咋听起来,此处比人界与魔界的镜面门户要厉害很多。” “嗯,是很棘手,”阿黄蹇眉看着无形镜面一般的冻气屏障,再传意念问倥苁道,“苁仙子,依你看,你自己能通过这道冻气屏障吗?” “我是纯阴属性的元婴体,虽没试过,可多半没问题,”倥苁说着绽开笑容道,“麦大哥,你还是叫我苁妹子吧,沐姐姐刚才也是这么叫我的。” 她这么说话,显是已知阿黄和阿青相互之间前生后世的奥妙关系。 “我就托大叫你一声苁妹子,”阿黄点头温和地问,“你自能通过这道屏障,如果我们也要穿越过去,你有什么办法吗?” “这个嘛,”倥苁拧紧眉心思索半晌,忽然喜上眉梢地雀跃道,“有了,小妹把你们收进储物手镯,就能带进去了。” 阿金闻言,忙与阿黄对视一眼,急急问道:“储物手镯能带进去,那么,要是洞天法宝呢?也能带得进去吗?” 倥苁一挑细细的眉毛,讶异道:“你们有洞天法宝呀?洞天比寻常储物介质要高阶多了,自然没有问题。” 阿金听得一时兴奋道:“如此再好不过了,我们也不用毫无知觉地闷在储物手镯里。” 阿黄却是疑惑地问道:“储物介质也是实体物质构成,不是说冻气屏障只能通过低阶元灵体吗?” 阿金哈哈一笑,伸手拍拍阿黄肩膀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说来倒也是,你没经历过放弃肉身元婴逃逸,但凡修士逸出元婴跑路,全是包裹住储物戒逃遁的。” 倥苁在旁巧笑道:“对呀,小妹还可以把元婴变成一个水球,完全包裹储物手镯,当初我从仙魔战场躲到魔界来时,就是这么干的。” 她继而又担心道:“可是,我不知道我的元婴体包裹洞天法宝成不成,哎,谢忒大哥,麦大哥,你们的洞天法宝个头大不大?” 阿金举起手中小巧的藤篮假山挂饰,在倥苁的双眼前面晃晃,笑道:“喏,它就是洞天法宝,你觉着个头大不大。” 倥苁像好奇宝宝一般,伸手接过藤篮假山挂饰,左看右看,嘴角弯起道:“好别致的挂饰呀,这就是你们的洞天法宝吗?里面是什么样子的,我能看看嘛,要怎么样才能看呀?” ------------ 第四十一章 忽生变数 第四十一章忽生变数 阿金闻言失笑道:“这个便是洞天法宝,你不是已经看见过了吗,刚才还进去转了一圈呢。” “啊!”倥苁听得失惊道,“难道、难道,这个挂饰就是那架飞舟,里面有洞府的,沐姐姐和金童玉女还在里面?” 未待阿金跟她解释,只见微缩的藤篮假山上,忽然显出玉女阿蓝小小的头像,还冲着倥苁吐吐舌头,吓得她差点失手扔掉挂饰。 “哎呀,他们还真的在里面呀,”倥苁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道。 阿黄没有注意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拧住眉心盯着阴风口那道无形冻气屏障,他弄不明白魂界一脉的禁制是什么原理,无形禁制自己也能布设,但像这种禁制屏障却是摸不着门道。 “阿黄,阿黄!”阿金连叫他几声,阿黄这才反应过来,依然一脸迷惑地看过来。 阿金伸手在他脸前晃晃,唤道,“想什么呢这么入迷?你快说说,我等该怎么个进去法?” 阿黄甩甩头定定神,吁口气道:“还能怎么进,我们都回到洞天里,让倥苁拿上挂饰,哦,她还得脱去肉身,元婴出窍才能钻进禁制屏障。” 阿金颔首道:“那好,我先带倥苁进洞天里,找地方存放肉身,”说罢,他便领着倥苁飞进挂饰中,外面只留下阿黄一人,继续苦思魂界独有禁制的布设运行原理。 “阿黄,你进来一下,”过不多时,洞天里突然传来阿金的意念传音,语气竟充满沮丧之意。 阿黄闻言心知有异,连忙收敛心神,遂将藤蓝假山挂饰卡进身下一块黑色岩石中,一跃跳进洞天中。 阿黄甫进洞天,探知阿金正在一个原来无人使用的石室里,便就闪身转了过去,待得进门一看,但见阿金站在石室当间,单手托着一个数寸高的小小元婴体,倥苁原来的魔女肉身,却是侧身躺在一张长条案几上,一动不动。 阿黄仔细看了一眼阿金手上的元婴体,只见依然长发飘逸,身材纤细,面目精致,但却不像倥苁原来的魔女样貌,最令阿黄惊奇的是,她身上居然穿着一具盈着蓝光的防护战甲。 这具肯定是专为元婴体炼制的战甲,炼成认主以后便可一直穿在元婴身上,往日阿黄他们持续进阶晋级很快,一直未为元婴炼制过战甲,如今元婴早已转化为元神,却是用不着了。 阿黄一边瞧那具元婴战甲,一边顺口问阿金道:“你大呼小叫我进来,就是为了看这具元婴体穿的防护战甲吗?我们几个均已转成元神体,再不能用这种战甲了。” “当然不是让你看战甲,”阿金一脸苦笑道,“让你看的是倥苁元婴的修为。” “元婴修为?”适才阿黄光顾盯着战甲瞧,却是忽略掉元婴体的修为,如今定睛一看,赫然发现元婴体竟有着出窍中期的修为,尽管用秘法封印住,但窍中的修为境界依然真实存在。 阿金懊丧道:“魂界通道入口的禁制屏障,仅能允许金丹期小元神、元婴期元婴体通过,如今倥苁脱出的元婴体竟有窍中修为,你觉得还能通得过禁制屏障吗?” 阿黄瞧得倒吸一口冷气,眉心拧起道:“啧,这倒是没有想到哇,倥苁如今已是窍中修为,估计是通不过屏障了,我观察那道冻气禁制,发现遇到的修为境界越强,它的排斥力道越大。” “我觉得光看靠猜不足为凭,”阿金遂想了想道,“想让她进去试上一试。” “试试?”阿黄略感惊异道。 阿金断然道:“对,不试试怎么知道真的过不去,现在一切全是猜测。” 阿黄细细端详倥苁穿着防护战甲的元婴体,皱眉思量片刻,喃喃道:“她的元婴体内设有秘法封印修为的禁制,看上去很是奇妙,设置原理有点像我从前用传承古法弄的缓释功法。” 阿金也像献宝一般托起手掌上的元婴体细看,元婴体样貌精致嫩白,虽然与魔女相貌迥异,但表情上还是能看出有点像倥苁,自从阿黄进来,一直没见她开口说话,显是有些害羞。 “阿黄你看,”阿金转头对阿黄道,“她的元婴内蕴修为虽是窍中,只是看得出来,但在秘法封印作用下,显露出来的修为只有元中,你说,要是她钻进魂界入口屏障里,会不会只被认作元中?” 阿黄摸着鼻子道:“我也不能完全断定,毕竟对魂界的禁制原理还弄不明白,你不是说要试一试吗,实现出真知,那就先试试吧。” 阿金有点踌躇的问道:“哎,阿黄,我们给她加固一下体内的封印禁制,你看这样能行不?” “加固体内修为封印禁制?”阿黄听得显是有些惊讶,搓搓颌下髭须,沉吟道,“不是她施用秘法自我封印,而是由外部作用的话,我怕会减弱她自己的活动力道。” 阿金遂建议道:“那你修改一下五行究极阵那个五气领域空间,临时加到倥苁的元婴体上,好歹也能隔离一些禁制屏障的排斥力道。” 阿黄闻言,或有所动道:“你的主意听起来有点道理,呃,你等等,我就试着修改一下五气空间,不过,最后的运用还得我们五人一起出手布设。” “那是当然,你尽快弄出来吧,”阿金说罢,便自顾用星域通用语与手掌上的倥苁元婴体说起话来,小小精致的倥苁也开始咿咿呀呀地与阿金对话。 阿黄自是不会留在石室里做电灯泡,一道烟钻出洞天法宝外面,他也怕时间一久,埋在里的藤篮假山挂饰会有闪失,于是直接出到阴风口外打坐,研究领域空间的改造。 他收摄心神这么一坐,竟自花了几天几夜,这才带着疲倦回到洞天里面,站在厅底喊道:“三木、三木,带金童玉女一起出来,有事要做了,阿金,你们也出来。” 阿青甫一闻讯,便将金童玉女从他们的石室中拘出来,彷如俩小就像她的提线木偶,随便提来提去,不过,两个小屁孩却是从来不会在意,小孩总让大人扯着走,乃是天经地义的事。 阿金闻讯,也托着倥苁的元婴体从石室走出,金童玉女一见他俩,便像看什么新鲜玩意似的,立时围拢上去左右看个稀罕。 只有阿青疑惑的问道:“麦哥哥,你葫芦里买什么药呀?” “我等再布一次五气领域空间,”阿黄交待道,“布阵不用到后院,就在厅底这里好了,改造过的五气空间法则、法诀和操控方法,我这便传给大家。” 说罢,他便将自己花费数个日夜改造而成的微型五气领域空间布设方法,逐一按着五行属性传给其他人,大家接收到后,俱各坐在自家五行方位默然熟习,如此便过得快一个时辰。 “我好了,”阿金边说边将倥苁元婴体放到在五人中间摆好的一个玉盒上面,然后退回自己蒲团的位置坐好。 随后阿青和金童玉女也相继说出自己已经熟习妥当,阿黄一一看过他们的准备动作,便道:“那好,我们这就开始操作。” “黄!”还是阿黄先嚎一声,施法使出一招“皇天后土”,顿时漫天灰黄景象蓦然化生,再次令人感到眼前面临一个纯土微粒空间。 “蓝!”紧接下来阿蓝喊了一声,施展水系大招“水雾润泽”,灰土空间忽然布满水气,令得空中弥漫的微土颗粒渐渐湿润,似要凝结成一片新的土地。 “青!”阿青在那片土地上使出一招“绿地如茵”,远近高低各不同的生出各种植被,让这块全新土地一时间生机勃勃。 “红!”阿红的“举火撩天”,使得那片土地、植被纷纷燃出腾腾野火,将化生的各种植物烧成灰烬,随后一茬茬植被浴火重生,如是周而复始。 “金!”满目熊熊火焰一直在烧化新生大地和重生植被,阿金最后发招“流火烁金”,一道道银色液金四下流淌,凝结大地、稳固空间。 阿黄眼见五气领域空间初成,手上急急打出一连串法诀,将其微缩笼罩到倥苁元婴体上,再打出数以百手令人眼花缭乱的封印法诀,把微缩领域空间固定好。 他最后细看几眼倥苁小小元婴体身周的微缩领域,终于点头道:“好了,大功告成,大家收手吧。” 阿黄话音刚落,其余四人飞快收功,随即又围拢到倥苁元婴体四周,八只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弄得倥苁不好意思的紧闭起眼睛,小小脑袋几乎耷拉到胸前战甲上。 阿金忙问她道:“倥苁妹子,感觉如何?” 倥苁这才抬起头,用嘤嘤的声音道:“身上好像穿上一件紧身衣,活动都很是艰难,”她边说还边示范纤细的四肢扭动,看上去确是比较费劲。 阿黄耸肩道:“为最大幅度抵御禁制屏障的排斥力道,只好如此,苁妹子待会穿过屏障时,须使出最大气力才行。” 玉女阿蓝忽然插口道:“麦大叔说的最大力气,是不是吃奶的力气?” “吃你个屁!”阿金伸手敲了阿蓝一记暴栗,疼得她龇牙咧嘴不已,连忙捂住额头,躲到一边去。 然后,阿金问阿黄道:“现在是不是出去试一试?” “嗯,”阿黄点头道,“我们也一起出去看看。” ------------ 第四十二章 重返白亚星系 于是,他们一行五人众星捧月似的,围拢阿金托着倥苁元婴体,从洞天法宝门户鱼贯而出,出到一直被无形冻气遮挡得严严实实的阴风口前面空地。 倥苁元婴体转动小巧的头颅看看阿金,阿金微微一笑鼓励道:“妹子去吧,试试看能不能进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倥苁元婴体顶着凛冽的冻气,缓缓飞向魂界入口的禁制屏障,那道玻璃窗似的冻气隔膜上,犹如一滴水珠落入水平面一般,她在屏障表面压出一个圆圆的凹坑。 倥苁旋即舞动小手掐着各种法诀,使得自己往里推进,慢慢没入禁制屏障里,虽说感觉有莫大阻力,但还是可以渐渐穿入。 忽见她再度回头看看阿金,小嘴咿咿呀呀说话,她说的话仿佛只有阿金听得懂,连通晓星域通用语的金童玉女都听不明白。 其实阿金也听不懂她说什么,启用意念传音才弄明白,她咿呀说话的意思是,“没有问题呀,可以进来啦。” 于是,阿金看向阿黄问道:“阿黄,怎么样?我们进不进?” 阿黄深吸一口气,毅然道:“我们全进洞天,飞到她那里!” 阿金当即点头,率先飞进洞天,也自是没忘先向倥苁传音说一句:“妹子,我们这就过去,待会你要接住挂饰。” 五人相继进入洞天内里,阿黄驾驭起藤篮假山洞天,照直冲向几乎没入禁制屏障中的倥苁元婴体,倥苁还留出一只小手等待接住挂饰。 一旦挂饰到手,倥苁当即收回小手,将挂饰紧紧握在手里,这时,突如其来的巨大通道排斥力,似要将实物形状的藤篮假山挂饰推出屏障以外,不欲它靠近禁制屏障! 此刻,站在洞天门户外平台的阿金见状,急得连吼带传音道:“妹子,快用元婴体包裹住挂饰!” 倥苁急忙转过身来,想用整个元婴体包裹住整个藤篮假山挂饰,但挂饰一直停留在屏障以外,一点也挤不进禁制里。 突然之间,魂界通道入口的屏障禁制内生出一股吸力,将倥苁小小的元婴体缓缓往里拉。 她的小手一时间把握不住挂饰,慢慢被吸力拉得脱手,藤篮假山挂饰从她手中倏地掉落下来! 挂饰一旦脱手,被吸入通道禁制里面的倥苁元婴体一时手足无措,怔住一下之后,忽似感觉有所不妙,小嘴不住无声开合,在向阿金传音喊什么话。 “倥苁妹子!”阿金瞧得一时间不知所措,不禁大叫出声。 “快,甩一根绳子拉住她!”阿黄心念电转,下意识喊出一句。 应声出手的并非阿金,而是玩惯藤枝藤条的阿青,只见她手疾眼快,手中倏地飞出一根柔软的藤条,笔直冲向渐渐没入屏障内的倥苁小手。 然而藤枝飞去所触及到的,只是恢复平滑状态的冻气屏障,倥苁露在外面的小手,已全没入禁制屏障以内,就像一个被冰冻在透明冰窟里的小人,渐渐往后退着。 “……都是我的错,该让她先退回来,包裹好挂饰再去的,”眼睁睁看见倥苁没入冻气屏障里的阿金,木然捶打自己的脑袋,言语懊悔道。 “不,这不能全怪你,我也不够冷静,”阿黄揽住阿金肩膀道,“我们先出洞天,看看还有什么办法补救。” 阿黄拉着阿金,然后五人全部跳出洞天外面,站在阴风口冻气屏障之前,一齐盯着通道禁制里面越来越远的倥苁元婴体,嘴巴张着,全然没人吭气。 阿黄蓦然掏出许久没用的板砖法宝,挥手分成六六三十六颗小钻头,勃然施展出自己最强功力,六颗一组猛地朝魂界入口禁制屏障击去! “用摧不休!” 一颗顶着一颗小钻头的力道何等猛烈,豁然刺破屏障平面,钻进无形禁制中,刹那之间,进击的深度竟达数丈之远,只不过最终力道释放殆尽,终于被凝固的冻气阻隔停止下来。 令人惊骇的是,那些板砖法宝分成的三十六颗小钻头,自给阻滞之后,只停留一息不到的工夫,竟然一颗接一颗像镜头倒退一般,被禁制屏障噗噗声的吐出来,瞬间落了一地! 阿黄一时看得目瞪口呆、作声不得,黯然心想道,物理攻击基本无效,可又有什么别的办法破禁呢? 阿金才自木立一会,忽然咽口唾沫,缓缓自语道:“倥苁最后传给我几句话,她说,谢忒大哥,莫要忘记我,你将来如回人界,替小妹到家乡宇凌星看看,我在仙界一族之人,全是从倥氏家族出外飞升仙界的。” 阿青听得神情一僵,不由脱口而出道:“宇凌星,倥氏家族?哎,不就是闰城主、闰议长那个倥氏家族吗?” 阿黄闻言怔住,转头看向阿青,眼珠转转,喃喃道:“宇凌星多重大山脉那里的阴寒之地,也有魂界入口,虽然处于游离状态,但毕竟随时存在。” 阿青扁嘴道:“可我们谁也进不了宇凌星呀。” 阿黄背起双手,原地转了几圈,仰头向天道:“经过在此一番折腾,我倒是有些把握规避封禁法则,可以遁入宇凌星。” 一副失魂状态的阿金甫一闻言,犹如噩梦醒转一般,当即转身抓住阿黄的手臂,急急问道:“我们能进宇凌星到阴寒之地?你有几分把握?” 阿黄任凭他抓着,眼神却是游离不定道:“当初我在炎**仿照宇凌星布设封禁大阵时,心下已有些明悟,如今看此地情形,除修为外,无非只是阻隔物质实体进入,倘若不属物质形态,或者是另一种空间形态,或可避开这些奇异禁制。” 阿金不耐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你能不能讲明白点?” 阿黄很是干脆道:“我要重炼洞天法宝,去除那些与界面物质形态有关的东西,比如藤篮和假山,将它炼制成一个真正的洞天法宝,完全脱离这一界物质形态。” 阿青不解道:“脱离这一界?麦哥哥,你的洞天法宝,不也是用人界土系精华炼制的吗,如何脱离本界?” 阿黄微笑道:“这个你们不懂,一般储物介质还算是本界之物,只不过是另行开辟一个微型空间,就像五行究极阵的领域空间,但洞天法宝其实已是另外一个界面,跟用哪里的物质形态炼制浑没关系。” 阿金依然抓住阿黄的手臂不放,皱眉道:“你是说,当洞天法宝完全炼成,便会自成一界,随时能让任一元修带进宇凌星,或者眼下这个魂界入口,藏在里面的人也会被禁制忽略?” 阿黄坦白道:“这里魂界入口的禁制原理我还弄不明白,能不能让人带进魂界通道去,老实说不敢打包票,但是,绕过宇凌星封禁大阵,让人带进宇凌星内,肯定没有问题。” 阿金遂于急急道:“那你就地赶紧炼制,一旦试过进不去这里的通道,我们立马就回人界去宇凌星。” 阿黄可没有阿金那种痛失爱侣的惶急躁动心理,只得无奈道:“这里是魔界,要灵气没灵气,要基材没基材,自是无法重炼洞天,我等必须先回人界,然后找个合适星球才行。” 阿金听得强挤一点笑容道:“嗐,是我失态了,马上走,我们回宇凌星去!” ……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经历大半年以后,他们这一行人终于重新回到白亚星系,去时艰难回时却很容易,当是熟门熟路,一举顺利回到宇凌星公转轨道边上的魔界通道封印之地。 “宇凌星尚处在被封禁的状态,我们直接飞去卒鲁星吧。” 因要找寻一个适宜重炼洞天法宝的星球,最好是生命星球,须要五行俱全,才好将假山洞天法宝完全炼成真正的洞天法宝,故而阿黄直接提议,横渡星空前往卒鲁星。 这是找寻生命星球重炼法宝最简便的法子,白亚星系除被封禁的宇凌星外,星系圈内只有卒鲁星一个生命星球,若想再多找一个,也要在卒鲁星塔城的传送高塔,搭乘跨星传送阵过去。 另外,还有一个很是重要的原因,当初宇凌星上的“神主教”,为打破三盟援军对宇凌星外出航道的严密封锁,已是经由金石宗高级阵法师鲁伯带领一众阵法师,秘密在卒鲁星上觅地布设一个小型跨星传送阵,元修以下可以传送来往宇凌星。 洞天法宝重炼成功之后,可交由一个元修以下携带传送进入宇凌星,因为通过传送阵进入被封禁星球,比直接飞渡受到空间禁制的阻滞更小。 抵达卒鲁星之后,他们寻到一个方圆万里俱无人迹的深山老林,阿黄觅地布设一个遮蔽结界,用以重炼洞天法宝,他要将此前的土系洞天,炼制成五行俱全的洞天法宝。 除阿黄以外,其余四人不但要协助结阵炼宝,还要分散深入各地采集五行精华,此后的四、五个月时间,五行同伴将卒鲁星差点翻个底朝天,几将星内五行精华采掘一空。 一时间星球内的五行灵气散失严重,已让卒鲁星上各大势力闭门潜修的高阶修士一时深感不妙,隐隐觉得脚下这个星球架构有所不稳,正欲四处观察打听缘由。 不料下一刻天空之上,突然间响起一阵阵轰隆隆闷雷声…… ------------ 第四十三章 洞天大成 这一阵阵闷雷声,轰隆隆震响了一整天,几乎响彻整座卒鲁星,不过总是光打雷不下雨,只有鸣雷声刺啦啦乱响,没有别的动静,连一丝电闪光亮也看不见。 “花了快有半年工夫,终于将真正的洞天法宝重新炼成,好在如今人界没有劫雷,不然的话,就凭这阵闷雷响声,正常情况下非劈得老子七荤八素、欲仙、欲死不可。” 阿黄在某个幽深的山谷结界悠悠站起身来,凝视眼前一个泛着微微漾动波纹的空白点,口中喃喃自语。 此时,天上的隆隆旱雷渐渐趋于止歇,阿金一边遥望着蓝天,一边迈着拖沓沉重的脚步,从一块长满暗绿苔痕的巨石后头绕过来,他走到跟前,这才发现阿黄正盯着面前的空气凝神细看。 “阿黄你在看什么呢?”阿金对此感到很是奇怪。 “看洞天法宝,”阿黄倒是直言不讳。 阿金听得一怔道:“洞天法宝?在哪里?” “这里,喏,你看,”阿黄伸手一点眼前那个彷如热力升腾的空白点,空白点立时像舞台开幕一般,倏地打开一道门帘,现出一个圆拱形的门户,看得见里面荡漾着流动的五彩色泽。 “啊?洞天法宝竟然变成这样子了呀!”发生惊讶之声的不是阿金,却是不知几时漂浮到阿黄身后的阿青,她的背后还紧跟着脖子伸得老长的那对金童玉女。 阿黄露出满意笑容道:“真正的洞天福地就该如此,份属一个单独的次元空间,或说是另外一个小界面。” 阿金吁气道:“看样子活像是在空中开启的空间裂缝,哎,阿黄,洞天法宝如此悬浮在半空,该怎么带走它?” 阿黄颔首道:“这问题问得好,你瞧好了。” 只见他挥手划个半圆,然后伸出手掌捏出几个法诀,宛如透明空气波动似的洞天法宝,就像一只透明气球那样,缓缓落到阿黄手上。 阿黄遂将透明状的洞天法宝往阿金胸前一递,笑道:“给你,拿着吧。” 阿金不由自主的接过洞天法宝,但见这个透明气球状物目测足有尺许直径大小,托在手上就像一团凝结的空气,只有那道闪烁五彩光芒的圆拱门户,可显示出这是一个物件。 阿青在旁左看右看,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顿时惊叫道:“唉呀,不好,麦哥哥,你不会把老邪前辈也炼化在里边了吧?” “对啊,还有倥苁的魔女肉身!”阿金一听阿青突如其来的叫声,也即反应过来,失惊地大声嚷嚷。 阿黄缩身躲开他俩喷出的唾沫,笑吟吟道:“你们还说少了一个人,那位让卜都一曾经夺舍过的巫人大元魂师,亢长老!” 阿金闻言一愣,继而苦笑道:“亢长老?是喔,卜都一脱出夺舍肉身之后,将其一直放在某个石室里封禁住,这么久了我们也全把他忘得干净。” 阿黄笑道:“放心吧,他们全没事,还自一无所知地在里头待得好好的,走,我们进去看看新屎坑。” 说罢,他便率先一跃飞入重新炼成的洞天法宝,其余四人相视一眼也遂一拥而上,跟在阿黄身后飞进洞天门户。 在他们全都进入以后,阿黄随即掐诀将洞天法宝关闭,在外面看来,一眼望去还是一团透明空气,自是无人能发觉它的存在。 新炼洞天里面经已大大变样,入门头一眼看见的便是,一方青山绿水、流火烁金的空间景象,彷如一副秀美悦目的山水画卷,令人惊奇的是,还让每个人都感到很是熟悉。 “领域空间?”阿青最先脱口而出道。 阿黄点头道:“不错,这里就是仿照领域空间炼制出来的。” 尽管在这次洞天法宝重炼过程中,整个过程五行同伴每人都有参与,但是最后的固化成形,只是阿黄一人操持合拢之功。 当初在仙魔战场不毛之地底下围困那个合中阵宗师,还有不久前给倥苁加持微缩版领域空间,操持二者所获取的结阵经验,便就让他参考运用到这里。 “大家洞府的位置,就在以前操持五行究极阵的属性方位,你们先过去看看,眼下全都是毛坯房,想住得舒坦,还得自己装修一番,”阿黄甫一说完,自己便先飞向土系阵位。 只见呼啦一下,其余四人兴奋得俱作鸟兽散,分别各自飞去自家的阵位,倏忽之间,偌大个领域空间的青山绿水之间,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影。 阿黄飘飞落入自己的阵位,展现在眼前的是,最初石头洞府的场景,厅底、石几、壁挂、石室,只是少了后来开辟而成的洞府后院,里面原有分隔空间、神主教堂什么的全然不见踪影。 阿黄在厅底就地扔出两个大蒲团,自家先坐一个,然后打出一手法诀,从某个被禁制住的石室拘了一个个子矮小的老者出来。 只见那人彷如突然出现在厅底里一般,低首含胸瘫坐在大蒲团上,一副睡眼惺忪、沉眠方醒的模样。 阿黄抬手一指,一道灵力直点此人眉心,那人被精纯的土系灵力刺得一激灵,周身打个冷战,终于完全清醒过来,抬眼便即看见,前面盘坐着一个身着土黄道袍、颌下微髭的仙人族年轻修士。 那人精瘦黝黑的脸颊露出惊讶的表情,想说句话,却是欲言又止,自己浑然看不出对方修为,但却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口中呐呐说不出话来。 阿黄含笑传意念道:“亢魂老,别来无恙否?” 那人正是被卜都一逸出魔婴之后、肉身扔在原来洞天石室里的巫人族老,亢长老! 亢长老偷眼打量一下阿黄,重又低下眼帘,尽量恭声道:“这位,前辈,在下似乎没有拜见过前辈,不知前辈何以认得在下?” 阿黄笑道:“说来话长,这么说吧,天魔族卜都一曾经夺舍过亢魂老,如今它已回归魔界,把你的肉身存放在贫道的洞府中,现下贫道将你唤醒,为的是烦请道友替我办一件小事。” “前辈有命,在下无有不从,唯恐修为低微,耽误前辈大事,”但见对方并未否认自己称之为前辈,其人显是高阶大拿,亢长老心下更是揣揣不安。 他自从被卜都一夺舍便早早陷入沉睡,既不知宇凌星发生过的惊天动地大事,更是没有见过阿黄他们,如今见身为仙人族高人的阿黄和颜悦色地跟自己说话,心下自是莫名所以。 阿黄仍是笑传意念道:“道友修为高了,反倒办不成贫道此事,就这么定了,亢魂老只要替贫道带一个物件,去往宇凌星甘碧王都,你便可自回巫人四族,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前辈有命,焉敢不从,”亢长老一听真的只是一件小事,连忙一骨碌爬起来,拱手应道,“只是不知现下前辈的洞府坐落何方,离宇凌星远是不远?” 阿黄道:“这里乃是卒鲁星,亢魂老以前应该来过吧?” 卒鲁星?亢长老连忙鸡啄米似的点头道:“以前是来过,只有不多几次,在下蜗居蛮荒之地,一般没什么事要离星去办。” “如今在卒鲁星有个秘密跨星传送阵,可以直传甘碧王都,你拿着这个信物,去搭乘跨星传送,抵达王都以后,尽快面见甘碧议会闰议长,也就是以前宜都城闰城主,把东西交给他即可。” 阿黄说着,掏出一块录影水晶递给亢长老。 这块录影水晶乃是最初他离开宇凌星出外晋级出窍前夕,鲁伯送给他这位师父当做留念的,里面录有什么东东阿黄一直不记得看,如今权作信物应该没事。 亢长老恭敬地双手接过录影水晶,看到上面盖有宗门钤印,还设有遮蔽禁制,连忙收起贴胸藏好。 阿黄见状满意地点点头,当即站起身来,一举把亢长老摄出洞天外面,将透明空气球推给亢长老抱住道:“就是这件物事,一直抱住即可,”然后跟他交待出一个很是隐蔽的地理位置。 亢长老一时间难免苦着脸,双手像僵死一般虚抱洞天空气球,抬头看时已不见阿黄的踪影,耳边尚自听到袅袅的意念传音:“亢魂老,拜托了,有事就跟贫道传音,贫道都会听到。” 脑子还有点糊涂的亢长老闻言吓一大跳,这位前辈到底什么修为,咱家抱着这团空气无论传送到哪里,你都能听到传音,这种修为境界岂非太吓人了吧? 但他也不敢过多做声,反正照这位前辈的话办便是,找到传送阵一走了之,到甘碧王都交给闰城主完事,自己便就天高任鸟飞,你一个起码出窍以上的前辈高人,不可能再到宇凌星来抓差吧? 幽深山谷中只剩下茫然四顾的亢长老,他遂定定神辨认一下方向,朝着阿黄所指秘密跨星传送阵的去向,迅疾飞驰而去。 一待亢长老跑出山谷裂口,便即发现有一座高入云霄的密林大山横亘在前面。 根据那位前辈方才交待给自己的描述,这座密林大山的最顶峰颠,便是通往宇凌星的跨星传送阵所在地。 亢长老刚刚走到高山下,准备进入森林地带觅路上山,忽听眼前浓密而静谧的树丛中,突然响起“刷刷”的声响,貌似还有轻微说话声,直让他心下阵阵发毛。 ------------ 第四十四章 寒潭 只听得树丛中传出一句警告意味很浓的话语:“兀那巫人听者,此地乃是私人领地,未经许可不得擅入,赶紧离开吧!” 亢长老一听有戏,往时在宇凌星上,仙人族对待巫人族可没这样客气过,况且此地守卫森严,定是跨星传送阵隐蔽之所在,便用入密传声道:“在下受金石宗高人所托,来此搭乘跨星传送前往甘碧王都,面见闰议长有急事。” 树丛里闻声跳出一个身穿麻衣短打的仙人族丹后中年男修,带着一脸疑惑朝亢长老走过来,他还自心想:从来没人如此前来搭乘传送过,但其人提到的地址、人物,又像是通晓内情之人。 走着走着,丹后男修忽然发现,前面这个老巫人似是大元巫师阶层的高阶巫修,心下惊讶不已,什么时候大元巫师也会离星乱跑了? 他忍住吃惊的心情,近前一拱手,低声问道:“这位老巫师,你来此搭乘跨星传送,可有神主教会高层签发的传送手令?” 亢长老但见对方只是比自己低阶的丹修,神情一下转为倨傲道:“咱家没有手令,只有这个,”一边说话一边腾出右手,将阿黄交给他的录影水晶亮出晃晃。 丹后男修一见之下登时怔住,眼前这个特制录影水晶上的宗门金色钤印,颇有点亮瞎人眼的感觉。 当代宇凌星除了“神主教”,还有“一宗、三家、五国”的说法,“一宗”是金石宗,“三家”是卿氏、倥氏和谢氏,“五国”便是五大王国,金石宗门印记在修炼界自是无人不知。 丹后男修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置,忽然想起一人,遂回头喊道:“幷道友,你过来一下。” 只见后面的树丛一阵晃动,跳出一个脸色苍白、基满境界的高瘦男子,近前拱手道:“队首有何吩咐?” 丹后男修转向亢长老施礼道:“巫师前辈,可否让在下再仔细看看那块水晶?” 亢长老料想对方这些小辈也不敢吞没自己的东西,那位高阶大拿可是听得见的,只是稍稍迟疑,便将手中的录影水晶朝对面抛过去。 丹后男修恭敬地双手接住录影水晶,当即亮给高瘦基满男子看,问道:“你且看看,这是不是你们金石宗的物件?” 高瘦基满男子刚看上一眼,便即吓一跳,再细细端详一会,不由吃吃道:“这、这是鄙宗高层所用的特制录影水晶,前辈您看,下方还有已往中央星域的撸长老个人法印,难道是撸长老有什么讯息要捎回鄙宗?” 丹后男修至此已全信当前这位大元巫师与金石宗高层甚有渊源,双手捧着录影水晶递还亢长老,然后侧身让道,伸手做个延请的恭敬姿态。 亢长老黝黑精瘦的脸上,这才露出些许勉强的笑容,在丹后男修领路下,快步走上高山,最终见到传说中的秘密跨星传送阵。 丹后男修亲自陪同亢长老来到传送塔洞门之前,与在此轮值的某个元初修士细细做了禀告。 元初修士一旦验明金石宗特制录影水晶,自是不敢怠慢,很客气地将亢长老迎进传送阵门。 因为他是闰议长倥氏家族中人,一听这位手形奇特的老巫师将要前往甘碧王都,求见闰议长并为人传话,自己不便离岗,就指定一名同是倥氏家族出身的丹中修士,陪同亢长老传回宇凌星。 外面所发生的一切,阿黄尽皆看在眼里,重炼洞天虽然不复有石质门户和门外平台,但是站在领域空间中央,也能将洞天周遭看个通透。 他对亢长老如何过关乘上跨星传送阵不感兴趣,只是很紧张亢长老抱在怀里的透明气球,一直盯着他进入传送阵中。 元初修士镶上空灵石启动传送,传送阵壁闪烁着莹莹光芒,亢长老顺利进入传送通道,渐渐传送到宇凌星的空间范围,透明气球依然稳稳抱在他的怀中,阿黄这才稍松一口气。 从卒鲁星到宇凌星空间传送的距离不算远,只用小半个时辰,传送通道四周扭曲的光线缓缓退隐,空间牵扯之力渐渐消失,表示已传送到地方。 甘碧王都侧畔一座位于巍峨高山顶上的神主大教堂,建在哥特式塔尖位置的跨星传送阵门忽然打开,刺眼的恒星光芒立时映照进来。 亢长老知道久别已久的宇凌星就在传送门外,心情登时激动起来,不等丹中修士延请,便自一步迈出阵门,来到阵外平台上。 丹中修士见状,匆匆与守阵士官交接手续,快步上前引领亢长老下楼入城,前往城中议会大厦求见议长大人,身为守阵卫士兼家族中人,要想见到闰议长还算比较简单。 只可惜闰议长当下并不在议会大厦,据说他前往拜访金石宗外门大长老横亏,目前正在大王城做客,黄金王国虽已不复存在,但大王城的拉风称谓依旧沿用至今,并未恢复四聚城之旧称。 “亢魂老,你就说亟须尽快找到闰议长,让他们领你传送到大王城去,贫道正好也要找横亏有事,你从那边回蛮巫四族也近得多,”阿黄一但弄明白外界的状况,便对亢长老传出意念道。 自从离开卒鲁星那个幽深谷底,亢长老头一次听到阿黄的意念传音,身上不觉一颤,心道果不其然,那位前辈随时能与自己对话,当即对接待之人声称,坚持要亲往大王城求见闰议长。 大王城如今乃是最为繁华的金石宗外门地盘,眼前这位老巫师手执金石宗特制信物,议会接待之人也不好怠慢,只得层层申报批准,开启短程传送阵,将亢长老与丹中修士送往大王城。 亢长老刚刚进得横亏家中装饰豪华的会客厅,甫一见到闰议长与横亏当面,立马得以看到一出突如其来的西洋景。 眼前这俩人居然会活生生的在他眼皮底下即刻消失,登时吓得他作声不得,手上一直抱着的透明气球,几时遁入空中也没顾得上留意。 …… “哈哈哈,忒兄弟、麦兄弟,还有沐仙子,怎么是你们回来了?还弄了个洞天福地,能避过星球封禁大阵,直接进得星内,了不起!” 被阿黄摄入领域空间的闰议长和横亏先是失神望着四周山野景致,片刻之后才惊魂初定,忽然看见阿黄、阿金和阿青笑吟吟站在身前,还自浑然不信自己的眼睛,再过一会,闰议长这才惊喜交加笑嚷起来。 阿金笑着拱手道:“闰兄,其实我等今日不告自来,是有些私事要办,想传送进入金石宗内门,这不就找到你二位了。” 闰议长不解道:“以麦兄弟阵道之能,想传送进入金石宗内门,岂非易事?” 阿金释疑道:“我们进得来全仗洞天法宝遮蔽,不敢动用丝毫超过元修的功力,一旦被封禁大阵排斥出去,再回来也是麻烦事,故而须要借重二位。” 闰议长哈哈笑道:“好说、好说,要在下尽什么力,兄弟尽管吩咐便是。” 阿金笑道:“我等原本要在甘碧王都找到闰兄,带来大王城见横亏,再传送去金石宗内门,如今已到横亏这里,便不用麻烦闰兄了,让横亏陪我们走一遭就成。” 待在一旁的横亏立时陪笑道:“小人这便陪同三位大人传入内门,撸长老临走之前,将内门原属麦大人和沐阁主的故居尽皆封禁,八长老的人不敢胡乱犯禁,我等大可神不知鬼不觉传进里边去。” 闰议长插话问道:“要不要在下也一道跟着进去?” 有外人在从不开口说话的阿黄忽然传意念道:“抱歉了闰兄,事关本宗隐秘,不敢使闰兄与闻,待我等出来,再与闰兄赔罪。” “无妨、无妨,”闰议长大笑摆手道,“那在下便在亏长老宅院中等候兄弟们归来便是。” 最后阿黄将闰议长和横亏二人放出洞天福地,让横亏礼送亢长老出城之后,经由横亏抱上透明气球,从位于后院的传送阵直接传往金石宗内门。 须臾之间,横亏便就走出传送阵,当处已是金石宗内门深处,他们无暇停留怀旧,依着阿黄的指引,横亏则顺密道径往后山,最后来到一个寒气森森的水潭边。 那里原来建有石制平台,由于年深日久、人迹罕至,上面积满皲裂的苍黑色苔痕,这便是昔日阿黄闲暇静修之处,他当年曾经在此日以继夜探究寒潭中的奥秘。 “阿黄,你确认这个水潭就是阴寒之地的汇合中点吗?”阿金站在洞天内的领域空间中央,伸长脖颈俯视下方幽深的寒潭。 挨近他身边的阿黄点头道:“不错,虽然阴寒之地在朋山地域多重大山脉中到处游移,但总离不开一个中心圆点,我盯了多年,便发现了这一规律。” 阿金问道:“那么元婴体从此潭下水,真的会流向当下阴寒之地,找到魂界入口吗?” 阿黄答道:“应该能,当初我挂念老师兄的下落,曾想逸出元婴下去瞧瞧,后来,刚好是你有事把我叫走了,一直延迟至今。” 当年的事阿金已经想不起,如今的他也浑不关心,刚好想到一个关键问题,立时问道:“我们几个全是不能动用功力的,没法催动洞天气球潜下寒潭,该去哪里找一个合适的元婴体做牵引呢?” ------------ 第四十五章 沮道人的元婴 “谁?啊,你说横亏?”阿金觉得阿黄的建言有点匪夷所思,“这货早已在此安家落户,乐不思蜀了,他会脱去肉身,冒险跟我们潜入魂界吗?” 阿黄笑道:“这要得看,嘿嘿,你这位前主人的言语魅力了。” 阿金心念一转,诧异道:“你不会不知横亏是偏火属性者吧,就他的火系元婴体进入阴寒之地,能成吗?” 阿黄老神在在道:“撇开水系冰属性的倥苁不说,一般水系元修进入阴寒之地,我看够呛,如若火系元修元婴体足够强大,走这条冰寒之路,肯定比一般的水系强。” “好吧,我就试着说服他看看,”阿金闻言还是将信将疑,勉强点头道。 “横亏,你进来洞天一下,有话跟你说,”他一运入密传音说罢,便不由分说的将横亏摄进洞天,在里面施法挪移外人入内,自也不怕触动宇凌星封禁大阵生出意外。 阿黄已将洞天之门悄然打开,横亏听到阿金传音,又见眼前半空展开一个有着五彩光幕的圆形门户,随即感到一股不容抗拒的吸力传来,恍惚之间已经落到阿金与阿黄面前。 “忒大人、麦大人,传唤小人有何吩咐?”横亏遂定定神,拱手恭声道,虽然他已被解除定位符允以自立,但在不知何等修为的阿金、阿黄面前,始终保持恭顺的姿态。 阿金照直问道:“找你来,就是想问你一句,这个寒潭里面直通魂界之门,我等打算进去魂界一趟,需要一个元婴体带着这个洞天法宝深潜下去,你可愿意逸出元婴,携带我们下去?” “这、这——”横亏闻言吓一大跳! 开什么星际玩笑,自家在宇凌星自立门户逍遥自在,修为也已来到元后大成,仗着“溹浮”之利,一路顺利提高修为下去,将来自由离开宇凌星,晋级出窍毫无问题。 如今前主人却想叫自己逸出元婴体,跟他们到一无所知的魂界去冒险,这可如何是好?在宇凌星做惯团团富家翁的横亏一时纠结无比,口中呐呐说不出话来。 此时,阿黄也传意念插话道:“亏道友,让你逸出元婴体并非抛弃肉身,肉身可以放在洞天里,从魂界回来以后,你还能返回肉身,而且,我等也可助你晋级出窍,不知你意下如何?” 横亏听得此言,稍稍松口气,不过内心仍在纠结,到底该不该去,他不由陷入苦恼之中,心下也知两位大人不会害自己,可就是不能舍弃当下的荣华富贵。 如此犹豫半晌之后,横亏心中已有决断,神情尴尬道:“两位大人,小人修行资质欠佳,最终能修到元满境界于愿已足,晋级出窍期从不敢想过,当今小人距离元婴千年之期,尚有五六百年寿元,做一富家翁在宇凌星安然渡过足矣,呃,这个魂界之行,小人能否不去?” 阿金和阿黄闻言,尽皆满脸失望,对视一眼苦笑不已,的确,潜下寒潭前往魂界,乃是前途未卜之旅,横亏若是不情不愿,硬要他跟去的话,此行会突发多少变数,更是不得而知。 于是阿金干巴巴道:“好吧,你既是自有想法,我也不会勉强,我等还会在此待上一阵,你先去吧,若是想通改变主意,也可回来一道前往,还有,代我向闰议长致歉一声。” “谢大人恩典,给闰议长的话,小人一准带到,没别的事小人便先告退了。” 横亏闻言如蒙大赦,慌忙一躬到地,再行强笑应答几句,返身逃出洞天,飞也似的跑到传送阵,急急遁回自家宅院,自去与闰议长解释致歉不提。 望着横亏离去的孤拐背影,阿金一脸苦笑朝阿黄摊手道:“瞧,他肯定不愿去不是。” 阿黄叹息一声摇摇头,举目望天,双手抱臂一言不发。 阿金挠头犯难道:“横亏不愿去,如今到哪里找这么一个,愿意跟我们去的元婴体呢?” 阿黄忽然突发奇想道:“要不,做做老闰的思想工作,让他跟咱下去,他早就是元满境界了,我们许他进阶出窍,说不定老闰愿去呢?” 阿金嗤笑道:“老汀和老闰一僧一俗,绝对掌控着宇凌星,当下位高权重,不到寿元将尽,谁会跟你去冒险,他们又有‘溹浮’之助,离星晋级出窍毫无问题,连横亏都不愿去,他会愿去?” 阿黄摸着下颌髭须道:“熟人都不愿去,难不成去抓一个陌生元修控制住,强迫他脱弃肉身,光着元婴体,携带洞天下寒潭去吗?” 阿金跨着脸一屁股坐到草坪上,躺下去用双手垫住后脑勺,仰望领域空间穹顶虚拟出的蓝天白云,皱眉苦恼地想个不休。 阿黄伸头望望他,也自扔出一个大蒲团,席地坐下不知寻思什么。 俩人这般一坐一卧,浑然不知过得多少时间,突然见到阿金一个“鲤鱼打挺”立起身来,满脸兴奋道:“阿黄,我想到个办法,兴许可以试试。” “你又有什么馊主意?”阿黄仰头愕然地问。 但见阿金笑吟吟道:“你还记得吗,当初我们逃出混世星域陨石海那一阵,最后干掉的那个沮道人,我曾把他的元婴体扔进灵物袋,想试试人类能否装进灵物袋,往后竟自完全忘掉他了。” 阿黄有些恍然道:“记得好像有这档子事,我以为,你后来把老沮的元婴喂给攫金犬小狗吃了,小狗才长这么大,活这么长。” 阿金撇嘴道:“我擦,老沮的元婴虽说也是金系的,小狗只是普通灵物,哪能消受得了他庞大的灵力,完全是我用金系功法加上金系精华帮它进阶的,跟老沮元婴没关系。” 他晃晃手指上的储物戒续道:“老沮元婴一直在那只灵物袋中沉睡,后来被我随手扔进储物戒,不知现在他还在不在?” 阿黄乜斜着眼无所谓道:“你扔他进储物戒就不会丢,已过百多年,得看他死了没有,你赶紧找找看看。” 阿金还真的用神识透进储物戒中找寻起来,自从他进阶分神期之后,得空也将储物戒升级一番,里面的空间大得许多,还自塞满杂物,找寻一个不知扔在什么旮旯的沉睡元婴有点费劲。 过得一阵,只听阿金哈的一声笑出来,手掌上忽现一个胎儿那般抱头沉睡被禁锢的元婴体,身上泛着微弱金光,怀里抱着储物戒,看上去体态虽然衰弱已极,却能肯定还活着。 阿黄看得目光大盛,遂于一骨碌爬起,凑近过去细看,口中啧啧有声道:“这货在储物戒沉睡过百年,居然还没死绝,当真难得。” 阿金得意的笑道:“也是仗了我自炼的储物戒是纯金系的,他一个金系元婴才能待在里面活到现在,嗯,且看本大爷唤醒他。” 他旋即细细吹上一口金系真元之气,顷刻弥漫到沮道人元婴体周身,分神中期的精纯金系灵力,直让这个衰弱的元婴像一时浸入金系灵泉那样,原先禁锢法诀形成的禁制豁然解开。 片刻以后,便见沮道人的元婴悠悠醒来,只有数寸长的元婴体躺在阿金手掌上,睁开小小的眼睛,迷惑地看着虚拟天空的蓝天白云,浑然不知身在何方。 “沮道友,你醒过来了?”阿金俯着一张银白色脸庞,笑嘻嘻地问。 沮道人这才发现,身周有两个人正在近距离盯着自己看,登时吓一大跳,刹那间往昔记忆涌上心头,时间虽逾百年,但他一直在沉睡,以前的情形彷如昨日一般。 “是你、你们!”沮道人骇然瞧着眼前俩人,他的记忆一直停留在混世星域陨石海肉身被毁、元婴遁逃那一刻,可如今陨石海踪影已无,眼前只有一片青山绿水和两张大脸。 更令他惊骇的是,曾经毁掉自家肉身的这俩人,其修为境界忽然变得是那么深不可测,已非自己所能看得出来,阿金和阿黄唯恐把他惊吓过度,早将自然外放的灵压气息,收敛得涓滴俱无。 突然,沮道人元婴体上响起细微的毕剥声,此刻的他,居然临危突破瓶颈,自行开始进阶元满境界。 阿金吹出的超越他两个大境界金系真元之气何等浑厚,浸淫其中的元婴体修为想不提升都难,更何况沮道人原有修为,是为元后大成顶端已久。 沮道人心下揣揣朝阿金和阿黄各瞄一眼,然后遂将心一横,闭目调息修炼起来,浑然不顾眼前危情,当是提升巩固修为要紧,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得更有嚼头不是。 阿金和阿黄哭笑不得对视一笑,俱各心想,刚把这厮释放出来,居然就地进阶,还自不管不顾的修炼起来。 阿金遂于收回手掌,让沮道人元婴体悬浮在那团金系真元之气当中,尼玛爱咋咋地,他与阿黄再行拿出蒲团盘坐下来,一左一右的观看着。 在阿金吹出的那团真元之气加速催化下,沮道人很快晋入元满境界,几天之后初步稳固修为,这才缓缓睁开小小的眼睛,心态已是镇定下来,毕竟是活过数百年的高阶修士,也曾游历天下上百年,当是见识不凡。 只听沮道人老神在在嘤嘤作声问道:“敢问两位道友,尔等禁锢贫道元婴,还带到此地来,意欲何为?” ------------ 第四十六章 水灵空间 阿金和阿黄听得心下俱是一乐,老沮这货以为当下刚离开陨石海不久呢,竟自倚老卖老,言语之间还想挣点面子。 只见阿金嘿嘿笑道:“沮道友有所不知,你如今已沉睡百年有余,我等二人业已进阶分神期,是为神修大能者,你是不是该尊称我等一声前辈?” 说着,他稍稍放出一丝分神中期气息,顿时一股强横灵压袭来,直逼得沮道人连眼睛都睁不开,感到心神全然颤抖起来,遭遇超出两个大境界的高阶气息可不是好玩的,结果就是直接碾压。 先甭说修炼者最高修为只有出窍期的混世星域,就算在中央星域,渡劫期无踪,合体期稀少,分神期也已是一方诸侯、星域之主,如今眼前出现两个神修大能,这算是个什么事?! 只听一脸惊诧莫名的沮道人当即吃吃恭声道:“前、前辈——晚、晚辈有所不知,万望前辈恕罪!” 阿金那丝气息一闪而逝,惊骇之下,沮道人感到眼前灵压一松,肚里面对高阶修士讨饶的话便即脱口而出,素来贪婪滑贼的他,岂能不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硬道理。 从前早就是敌对双方,阿金说话自也不会客气,遂照直问道:“沮道友,眼下你可以有一条活路,不知你愿不愿意走?” 难道被对方禁锢元婴逾百年,还会放自己离开不成?沮道人闻言听得虽然有些糊涂,但还是没口子连声答道:“这个,晚辈当然愿意,不知前辈所指是何活路,晚辈愿闻其详。” 阿黄当即接过话头,直接给他传意念道:“沮道友,你陪我等去一遭魂界,回来之后可以开释你,可能的话,我们还顺道送你返回原籍星球宗门,重炼肉身,且看你意下如何。” 沮道人既是一直自称贫道,阿黄猜测他的背后定是有宗门倚靠,回到宗门,弄具合适肉身夺舍也很方便,故而有此一说。 沮道人闻言有些吃惊道:“去魂界?你们想去魂界?据说只有白亚星系的宇凌星才有门户进去。” 阿金和阿黄听得俱是意外地对视一眼,这货不愧为宗门出身,这种界域秘辛居然也知道不少。 “嗯,”阿金点头道,“不错,我们现下正在宇凌星上,而且就在魂界之门的外围。” “这、这,宇凌星可是封禁星球,元修以上修为进不去的,前辈,你们,怎么——”沮道人听得更是吃惊。 阿金抬手虚划一个圆圈,解释道:“这里是个洞天福地,不受宇凌星封禁大阵影响的独立空间,我等只能待在里面出不去,故而需要一个元婴体,带着这个洞天进入魂界门户。” 沮道人一时恍然大悟,心下对阿金、阿黄更添几分敬畏,连传说中的洞天福地都能拥有,眼前二者定非常人,当下便即点头如捣蒜道:“前辈如能一路保我元婴无损,最后能送回家乡星球,晚辈愿竭尽全力,陪同前往魂界一行。” “哦?”阿金不由问道,“你的家乡星球在哪?” 沮道人不无兴奋道:“晚辈的家乡星球距离宇凌星不算远,就在白亚星系侧畔的亓厝星系蒲砣星,同属辰普星域,晚辈乃是蒲砣星第一大宗,谷神宗内门长老。” 蒲砣星也是他们当年逃离混世星域以后,进入辰普星域途径过的一个生命星球,阿黄还记得当地人氏穿衣打扮乃是各式各样,不像混世星域多是麻衣短打,沮道人昔年峨冠锦袍的打扮,貌似也是来自蒲砣星的衣着传统。 阿黄遂传意念道:“好,我等定会保你无虞,待从魂界出来,便送你回蒲砣星谷神宗。” 沮道人小小的元婴体模样可笑地拱手道:“晚辈敢不愿为前辈效犬马之劳。” 既然忽悠到沮道人肯带着洞天法宝潜下寒潭,阿黄和阿金便不再等候横亏回心转意,决意尽快走人,事实上这一阵子过去,横亏想得通的话也早该来到。 ...... 待得沮道人被加持微缩版五行领域空间之后,放出洞天外面,悬浮在阴寒无比的水潭上方。 他不禁激灵灵打个寒噤,寒潭之水非一般冰冷可比,乃是魂界逸出的阴寒气息混合水气而成,让人临之有种侵袭灵魂的惊栗感受。 想到寒潭深处未知的危险,沮道人心中悔意暗生,不过想到有五个神修大能护驾和将来能回到蒲砣星自家宗门重夺肉身,也自心情稍安。 沮道人元婴体当下运功一周护持住心脉,把储物戒挂在背后,张开小小的双臂,推着尺许大小的透明气球,像屎壳郎滚粪蛋一般猛然朝寒潭水底潜下去。 甫一落水,阴寒气息从四面八方重重袭来,给微缩版五行领域空间阻隔大半,剩余部分也被护持得好好的功力隔断,沮道人暗中舒一口气,继续推动透明气球下潜。 寒潭越往下潜越是幽深,光线也越来越暗,视野中的地形像淹没在水中的山沟一般渐渐收窄,最后来到一条蜿蜒曲折的水底深沟,此地已完全处于幽暗状态,只能动用神识视物。 沮道人推着透明气球落在沟底淤泥层上,洞天法宝并非真实气球,没有浮力自是安然停留在水下,面对静水流深的幽暗状态,他有点茫然瞧着两头延伸开去的水底深沟。 “前辈,晚辈已经潜到水底了,下一步该走哪一边?”沮道人左看右看、无所适从。 洞天里的阿黄和阿金也没有潜下来过此地的经历,面对完全陌生的水底环境,只得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指示沮道人往哪边走。 阿金提议道:“不如先走右边,走不通再回来走左边。” “好吧,”阿黄遂于无奈道。 于是,沮道人便照阿金的指示推动透明气球,往右边贴着深沟水底向前走去。 他足足走上小半个时辰,看上去很是幽暗的沟底仿佛像无底洞一般,怎么走都到不了尽头。 “沮道友,往回走吧,”阿金只得再度传音指示沮道人,推着透明气球折向左边方向往回走。 沮道人听得心下苦笑,木然地返身推动透明气球另一侧,又再走上回头路,如此又过得小半个时辰,看到前路依然没有尽头似的。 阿黄在洞天中瞧得诧异无比,喃喃道:“不对哇,照理说,我们来回走的时间差不多,应该回到原来落入沟底之处才是,眼下看此地环境与方才甚有差异。” 阿金也自看得点头道:“不错,看这里的水底景色,肯定不是我们落下之时那个地方。” “沮道友,推着洞天法宝,往上方升起来!”阿黄随即对沮道人传音指示道。 沮道人同样也察觉到异常,于是听命将透明气球托起往上升去,如此又过得小半个时辰,早已超过最早下潜所用的时间,此时左右一看,自己还在深沟水底,仿佛没有动过一般,不由暗暗吃惊。 “前辈,我等貌似落入一个迷魂阵了,上下左右都走不动哇,”沮道人不由往洞天里传音禀告道。 阿金也一直注意盯着外面的动静,听闻沮道人这般说道,便转头问阿黄道:“这里会是迷魂阵吗?看来很是不妥哇。” 阿黄闭目用神识扫视洞天以外周遭的一切,阴寒的水体仿佛阻隔住神识扫视一般,再往远引全都是幽暗茫茫一片,极似望不到边际,他也看不明白这里面空间阵法的运行规则。 他遂于丧气道:“不像我平时熟知的迷幻阵,跟魔界阴风口那个通道屏障那样,空间规则应该是魂界特有的,我完全摸不着其运行规律,不知是人为的,还是自然形成的。” 阿金脸色现出焦虑道:“那咋办?照这种情形,我等应是落入一个破解不了的迷幻之地,怎么走都走不通。” “阿金,你让老沮停下稍候,等我再感受一下看看,”阿黄干脆盘坐下来,正襟危坐、闭目凝神,过得一会,他睁开眼睛皱眉道,“此地貌似一个水体空间,找不到门户是出不去的。” “水?对了,”阿金忽然面呈兴奋道,“那让阿蓝出来看看,她是纯水属性,说不定能看出什么端倪。” “嗯,好吧,”阿黄点头道,“但愿玉女能看出些什么来。” 下一刻,绑着两条羊角发辫的玉女阿蓝被阿金呼唤出来,好奇地站在领域空间中央,施展神识往外张望。 “哇呀,好幽暗的地方,到处是水,不——好像似水非水,貌似一个水灵空间,嗯,还是阴寒属性的,”阿蓝瞧了半天,便自得出这样一个说法。 “水灵空间?”阿金和阿黄第一遭听到有这种说法。 阿蓝不确定地嘟囔道:“玉女也没有听说过,只是感受起来应该如此,这里的水体不是实体,也不是水气,而是虚幻出来的,就像迷魂阵虚幻的物体那样。” 阿金听得倒吸一口冷气,阿黄却是沉默下来,显是在想破解之法。 “玉女,你能破解水灵空间吗?”阿金口气充满希冀的问道。 “不能,”阿蓝摇晃着两根羊角发辫,鼓着嘴巴道,“玉女又不擅长阵法,尤其是这种见都没见过的阵法空间,要是实体水系阵法有迹可循,这个,实在搞不懂。” “阿黄,你有什么发现吗?”阿金又看向阿黄言道,只能将这道希冀转移到阿黄身上。 ------------ 第四十七章 魂界门户 只见阿黄睁开眼微笑道:“就算找不到魂界门户,这个空间也困不住我们,只要我等随便一人走出洞天外面,立时就会被宇凌星封禁大阵排斥出去,待得弄清楚状况,往后再进来便是。” “嗐,我怎么就没想到这茬,”阿金一拍脑袋道,语气登时放松下来,旋即再道,“反正眼下已经被困无奈了,干脆就给宇凌星排斥出去吧,我这便把老沮收进来,然后带着洞天出去。” 他不待阿黄发话,不由分说将沮道人摄进洞天里来,随后一步跨出门去,迅即将透明气球抱在怀中,静候宇凌星封禁大阵禁制之力将自己排斥出去。 可是阿金待了半晌,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有任何排斥之力出现,正自诧异当中,有所色变的阿黄已经一步出现在他身旁,俩人俱是站在透明气球以外,足踏着满是淤泥的深沟水底,身周围拢着阴寒无比的幽暗静水。 “没有任何反应,难道是身处水灵空间的缘故?封禁大阵对高阶修士的排斥力影响不到这里?”阿黄围绕环抱洞天的阿金转上一圈,蹇眉对他传音道。 阿金沮丧道:“估计是了,我们离不开这个水灵空间,就没法被封禁大阵排斥出去,当下依旧被困在这里。” 阿黄若有所思道:“当初我的老师兄木青子估计也落入到这里过,可现在他并不在此,说明还是有门户进入魂界的,只是当下我们找不到而已。” 阿金不由问道:“那现在我们咋办?就待在这里干等?” 阿黄摇头道:“看来也只能如此,我们先回洞天里去,慢慢再想法子,”一语言罢,便自率先跳入洞天门户中去。 阿金瞧着阿黄的背影变小进入洞天门户,怏怏地将手中透明气球随手撂在沟底,自己也跟着钻回洞天里不提。 …… 转眼将近一月时日过去,枯坐五行领域空间中央的阿黄和阿金屁股垫着蒲团,相对而坐闭目修炼,心底下不知俱各在想些什么。 俩人身旁还有一张蒲团,沮道人小小的元婴体像模像样盘坐在上面,仪态安然,看来元满境界已是完全稳固。 “金大爷,麦大叔,外头的水里有动静了!”不知从哪里钻出的玉女阿蓝,很是突兀地站在他们跟前大呼小叫道。 “玉女你嚷什么,水里有什么动静?”阿金听得立时睁开眼睛。 阿蓝仿佛刚跑很多圈似的,喘着大气道:“那边、那边有水气开始流动了呀。” 甫一闻言,不单只阿黄和阿金一跃而起,连沮道人元婴体也睁开小小的眼睛,好奇地看向外貌如小女孩一般、其实已有神中大成修为的阿蓝。 “嗯,不错,那边有一股水流,正在缓慢地朝我们这里移动过来,”阿黄用神识感受一下,随即说道。 “我们出去看看?”阿金问道。 “不,”阿黄伸手阻止他道,“等它流动过来,看看情形再说,”说着顺手拍一下阿金肩膀,让他和自己一道再行坐下。 一个多时辰以后,那股缓慢流动的水气,微微搅动着水底深沟静水流深的状况,已经来到洞天近前,开始带动透明气球往水底深沟另一端流淌过去。 “嘿,有门!”一直坐立不安的阿金见状一拍大腿道。 阿黄却是不言不语地用神识盯着水流带动洞天往前走,前方依然是似无尽头的迷茫沟壑,水流带上透明气球移动得更加迟缓,但却还是一直朝前流动着。 足足过得几天之后,深沟前方忽然现出一个很是模糊的光点,在幽暗的水底渐渐凸显出来,随着水流带动洞天前移,显得越来越清晰,最后用神识可以看得出,那是一道圆环状的微亮光幕。 那道光幕不大,只有两尺许的直径,其亮度也不强,就是处在幽暗的水底,显得稍微突出而已。 过不多时,缓慢移动的水流带着透明气球来到近前,肉眼都可以看得出,这是一道空间门户,其所散发出的气息,直让阿黄想起魔界阴风口那一面冻气屏障。 透明气球被光幕挡在外面静止不动,前方再也看不到水底深沟延伸的方向,仿佛此地便是深沟的尽头一般。 阿黄和阿金相继跳出洞天外,站到那道光幕跟前,阿黄伸手摸摸光幕,心下深深觉得阴寒异常,甚有似曾相识之感,彷如魔界阴风口那道冻气屏障恍惚重现一般。 然后,他转头迎着阿金询问的目光,面无表情道:“这里应该就是魂界门户,感觉上与在魔界阴风口那里的冻气屏障很是相似。” 阿金神情凝重问道:“既然和阴风口一样,那么,超过元修境界就进不去?” 阿黄点头道:“应该是这样,我刚用手指按了一下,便感觉到里面有很重的排斥力。” 阿金忽然笑道:“如此又该老沮出场了。” “不错,我们回去让他出来吧,”阿黄说罢,便也自先回洞天,阿金一脸笑容紧随其后。 旋即被放出外面的沮道人元婴体又再趴在透明气球上,运功将停在光幕前的洞天法宝往里推动,开始很是费劲,但当透明气球陷入光幕数寸之后,便被光幕里面的能量慢慢吸纳进去。 沮道人遂紧紧吸附在透明气球表面,随着光幕内里的强韧吸力,透明气球很快完全陷入光幕里面,他小小的元婴体忍耐着阴寒冻气的侵袭,拼命运转功法御寒,心下期望这段路程早点走完。 一路上,沿途只有充斥整条通道的黏稠冻气,并无其他阻滞,沮道人元婴体推动透明气球走的所有路程,彷如就在一条单色果冻通道中穿行那样...... 经历过十余天缓慢移动的煎熬,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的沮道人,终于远远看到一道同样的圆环光幕,豁然出现在他的神识视野里。 一直守候在领域空间中央草坪上的阿黄和阿金,在神识视野里同样也看得到那道光幕! 生怕自家现下修为出手会招致什么意外,阿金始终不敢给洞天外的沮道人加持金系灵力,全程俱是倚靠他自身功力苦捱过来,眼看着顶硬上的沮道人干着急,如今终于守到云开见月明。 “沮道友,成功在望,再加把劲,冲出光幕门户便就成了,”阿金其实也不懂穿过光幕门户那一头是什么光景,只顾激励宽慰沮道人,不使其临门一脚给废了。 沮道人心中也自明白得很,一路上仗着微缩版领域空间护体,自家从不间断地运转功力护持心脉、抵御阴寒,终于到达最终门户,岂能半途而废。 只见他飞速运转自身功法,使尽最后吃奶的功力,拼命将透明气球往光幕门户上猛推进去! 听得“呼喇”一下清响,透明气球霍然掉进一个幽暗无比但又很是弘大的暗黑空间,回头看时,却已看不到那道微亮的光幕门户,四周空空如也,只有洞天法宝宛如一只透明球体悬浮在空中。 “前辈,这算成了吗?晚辈已完全耗尽功力,万望前辈拉晚辈进洞天福地去,好吗?”沮道人的微弱传音忽然落入阿金和阿黄耳际。 阿金与阿黄闻言对视一眼,旋即由阿金出手,快速将沮道人摄入洞天内,一把搁到先前那张蒲团之上,道一声:“沮道友辛苦了,先歇息一会。” 紧接着,阿金往沮道人耗尽功力、显得很是衰微的元婴体,打上一道温和的金系真元,好让他在蒲团上调息回复功力,然后问阿黄道:“你说,这里该是魂界了吧?” 阿黄不声不响往洞天门户外头打出一道土系灵力,细细体味一会,发觉自己的神中灵力没有遇到什么排斥力,便自点头道:“不管是不是魂界,反正外面并不排斥我等当前的修为功力,大可出去看个究竟。” 阿金竟自似是松口大气,伸个懒腰打个哈欠道:“精神头长时间过于绷紧,我是有点倦了,在外界查探的事就交给你了,本大爷先回石室去睡上一觉。” 说罢,他浑然不睬阿黄愕然以对的目光,闪身飞回位于金系阵位的自家洞府石室,自顾睡大觉去也。 “乃乃地,这厮越来越会偷懒了,”阿黄转头望望裹在金系真元中闭目调息的沮道人,悻悻地飞出洞天法宝。 不料他刚出到门口,便感到外界有一阵衰败气息袭来,自己打上重重御体防护禁制的息壤之体,竟似有被冻气侵袭之意。 他不禁大吃一惊,心想看来存活的生灵肉身,在魂界无法生存,非得纯粹能量构成的元灵体不可,自己看来只能脱出肉身,逸出元神才能出去活动。 阿黄只得将肉身放回自家洞府石室,现出小精灵状的元神体,盈盈飞出洞天之外,先动作幼稚可笑地舒展一下精灵体,看上去形状很是卡通。 在遍体防护禁制抵御下,他并未感到有多少不适,下一刻便自引导起透明气球跟随自己,慢慢的往前飞去。 渐渐地,仗着神识点对点直视能企及数十万里,阿黄当即发现眼下这个所在乃是一个球形空间,其幅员辽阔程度不可测度,上下左右貌似也是没有边际似的。 在幽暗的背景下,他用神识便能发觉,周遭远近总有很多萤火虫到处漂浮,飞速近前一看,却是一些零星魂火在熠熠游动...... ------------ 第四十八章 小尸山 “这就是魂界?球形空间里到处都有魂火飘荡,难道就没有完整的魂体吗?若是这样,那些通道禁制又是从何而来?还有从人界进来的鬼修又在哪里?昔日魂界与魔界之战,又是谁去打的?” 阿黄边飞边想,忽然在神识中捕捉到远处有一道静止的暗影,他遂心道,那是什么玩意?一路横竖无事,只管过去瞧个究竟。 他于是运功加速飞行,那道静止暗影在神识视野里逐渐变大,一待看得清楚,心下不由暗暗吃惊,居然是一块面积不算得大的浮岛陆地,目测方圆估计只有数百里许。 阿黄心里想道,据传魂界不是无形界域吗,怎么还会有陆地存在,而且还是漂浮在空中的小型陆地,上面会有些什么生灵或死灵种族? 得要上去看个新鲜满足好奇心才好,他当即心中计议已定,便自运转功力,径往那块小型陆地表面飞落下去。 阿黄很快落到陆地表面,眼见那里没有任何树木草丛,空中也没有天地元气,连可供人体呼吸的空气都没有。 甫一观看之下,只有一片幽暗死寂的坑洼地表,还有充斥整个空间会侵蚀活体的幽冥之气,恍惚之间,直让他觉得似是来到一个远离恒星的死星之上。 元神体与元婴体一般都是漂浮着走路,阿黄在陆地表面如行云流水那样,沿着凹凸不平的地形游走一圈,发现方圆数十里地毫无人烟,连空中到处飘荡的魂火这里都没有。 “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吧,难道魂界之中只有魂火,这不合理哇,那些会争斗、会布阵的大能者去哪了?”阿黄心下嘀咕不已,当下便施展神识,朝整个浮岛陆地笼罩过去。 过得一会,忽见他目光一凝,终于有所发现! 只见神识视野中显现出一座巨大的蚁巢,蚁巢周围有很多黑影在走动,看上去动作很是僵硬,只是在幽暗的环境下看不出什么名堂。 阿黄估量一下距离,不过百里之遥,便自决定飞过去瞧个究竟,此时忽听身后的洞天门户中传来一声惊呼,他当即扭头看去,却见到一个扎着羊角发辫的小脑袋缩回去。 他心下失笑,暗道大家全躲在洞天修炼,只有玉女阿蓝按耐不住好奇心想出来看看,结果被魂界冥气侵体吓回去,遂传意念道:“是玉女吗?外面的状况不适合肉身存活,逸出元神才能出来。” “是这样呀,麦大叔,等等玉女,我回去放肉身,一会就出来,”阿蓝的传音一闪而没,显是已溜回房间,去放置肉身逸出元神。 洞天法宝一直被施法牵引跟在身后,阿黄自是不用等她,他碰触一下地面,发现死寂一片的地下还是土系物质居多,便即施展土遁,很快来到那座巨大的蚁巢附近。 阿黄近前定睛一看,这哪里是蚁巢,分明是一座打开许多洞门的巨大黝黑土山,那些动作僵硬在山上走动的黑影,竟然是一具具衣着褴褛的僵尸! 不过,完全说它们是僵尸也不尽然,动作关节虽然僵硬,但其身上都有着修为功力波动,起码也相当筑基以上境界,高阶的还有金丹中后期,于是,阿黄心里立时涌出两个字:“鬼修!” “哇呀,这是哪啊?这么多僵尸!”阿蓝长得与阿黄那般小精灵似的元神闪现在左近。 “这是鬼修,”阿黄传音解释道,心下也自狐疑,据传鬼修也是人类,只是形迹诡异一点而已,咋回事一来到魂界,鬼修就成了僵尸呢? 蓝精灵模样的阿蓝忽闪着卡通大眼睛传音道:“麦大叔,玉女没见过传说中的鬼修,人类修炼鬼修功法,最后都会变成僵尸吗?” 阿黄摇头道:“我也没见过鬼修,这些僵尸是不是真的鬼修,下去捉一头问问便知。” “那玉女去捉,”阿蓝跃跃欲试道。 阿黄听得不免意外道:“你不怕僵尸?看上去破破烂烂,面目又狰狞又恶心,身上说不定还有尸臭。” 阿蓝笑得像一只小狐狸道:“这有什么好怕的,它们不过只是基修、丹修而已,修为跟我差远了,麦大叔,且看玉女捉一头来给你瞧瞧。” 阿黄闻言有点哭笑不得,还自未待答话,便见阿蓝手中飞出一道水线,将离得最近一头约摸基后修为的僵尸扯将过来,笑嘻嘻的甩到阿黄面前。 只见那头僵尸乱发遮面、目露寒光、口吐暴牙,虽然闻不到有尸臭,但身上破烂的衣着、枯槁的容色、佝偻的形体,令得多少有点洁癖的阿黄反胃不已。 听得刷的一下,阿黄下意识挥出一道土系灵力,却不料竟将那头僵尸当场化成一抔飞灰,神修与基修境界毕竟相差太远,稍加举手投足,皆能置对方于死地。 “没了?这么弱,不好玩,”阿蓝瞪大眼睛,小嘴吐泡泡道,“待玉女再捉一头丹修僵尸来。” “别玩了,看有动静,”阿黄伸手止住她道。 他下意识挥出的那道土系灵力,能将基后僵尸化为灰灰,神修级别的灵压一旦波及过去,对于巨大土山上的僵尸来说,不啻打个晴天霹雳,整座土山像蚂蚁炸窝一般,一具具僵尸从洞中冒头钻出来。 最后,洞口还钻出几个元婴期鬼修,不过看上去已不怎么像僵尸,动作关节灵活许多,面目没有那么枯槁,多少有些鲜明表情,衣着也整齐得多。 其中修为最高的是一个元中鬼修,此人身材矮墩,长着一张眼珠暴突的方形大脸,头发倒是绑得整整齐齐,身穿一袭打有很多补丁的直裾深衣。 “何方高人来访鄙族小尸山,还请出来相见,”元中鬼修显是没看见基修僵尸被毁,只是感觉到有股惊人灵压闪现,虽说一瞬而逝,对他们而言可是震动不小,出来说话也不免恭声客气。 “小尸山?”阿黄听得有点皱眉,本想现形出去,跟对方打听一下魂界当下情形,尤其是“跻”的封印之地在哪里,但不经意的扫视元中鬼修那边一眼,竟自睁大本来就很大的小精灵眼睛。 他蓦地看见元中鬼修的身侧,居然站着一个身材瘦削、形容枯槁、相貌却很熟悉的元初老者。 那副干瘪枯瘦的躯体,阿黄再是熟稔不过,正是自己在地球母国地底古传送阵外面石窟捡到的,金石宗已故耄宿玄机子遗蜕。 “木青子老师兄?”阿黄不由喃喃道,他从未想过,刚进魂界便能见到失踪百年之久的木青子,满心以为老师兄早已流落到魂界不知何地。 甫一回想起来,木青子往昔无意落入宇凌星朋山地域阴寒之地,不就正是来到这里吗?至少也会经过这里吧。 阿黄不由分说,小巧的双臂一错,手中掐诀运功,一时间便将木青子倏地摄入洞天,然后再拉一把阿蓝,也自一道径回洞天里,土山那边原地只剩下一脸茫然的元中鬼修。 依旧是干尸肉身的木青子睁着一双浑浊眼眸,迷惘地四下打量忽然置身的青山绿水,恍如梦回往昔人界秀美景致一般。 “老师兄,别来无恙否?”突然间,耳边传来太久没有听到、熟悉的地球母国语言。 木青子听得周身一震,急忙转眼望去,却见一黄一蓝两只小精灵悬浮在左近,或是惊喜、或是惊奇地望着自己。 “你是?”木青子自是记得阿黄的声音,但眼里看到的,却是身形不盈一尺、形象卡通的黄精灵,心下难免疑惑万分。 阿黄这才醒觉,自己以元神体见人甚是不便,遂将息壤之体从洞府石室中摄出,元神从天灵盖钻入肉身,刹那之间,站到木青子身前便是阿黄本尊。 “麦师弟!怎么是你,你也落入魂界来了?”木青子甫见阿黄,一时间情绪奔涌、且惊且喜,不禁上前一步,紧紧握住阿黄双臂急切问道。 “师兄,先坐下咱们再叙,——玉女,你赶紧回去换上肉身再出来,”阿黄遂于丢出两个蒲团,拉上木青子席地而坐,也还不忘叫阿蓝回房换肉身,免得吓着老人家。 望着阿蓝笑嘻嘻飞走,木青子转而问阿黄道:“师弟,你方才是元婴出窍?你已修炼到出窍期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元婴体,为兄内视自家元婴,也就数寸高矮,不对哇,出窍以上修为,不是进不了宇凌星吗?” 他说着抚抚额头,开怀笑道:“哎呀,为兄突然间见到师弟你,高兴得人都糊涂了,当初无意间落入阴寒之地,忽然掉到魂界里来,本以为此生再也无缘与师弟相见了。” 阿黄拉过木青子枯槁的双手拍拍,眼神莹然道:“师兄,你先顺顺气,咱桩桩件件慢慢聊。” “哎,好,”木青子深深吸上一口领域空间里的新鲜空气,叹息一声道,“百多年了,总在冥气中修炼存活,已经忘记可呼吸空气是什么味道了,这一口气吸得,还真是不习惯。” 阿黄失笑道:“我还以为师兄转成鬼修,人类呼吸的空气对你有害无益呢。” 木青子摆手道:“为兄早就总结出来,鬼修比人修强,空气对鬼修来说,无益也无害,但冥气对于人类肉身却是其害无比,——哎,师弟,你还未说你的元婴体,为何会这般大小?” ------------ 第四十九章 僵尸岛 阿黄只得老实回答道:“其实,师弟我方才现出的这个身形,并非元婴体,而是元神体,不像元婴那样是固定能量实体,它一般都能随意变化形状大小。” “呃这个,好教师兄得知,……”再看木青子还是听得不甚明白,阿黄只得将自己一行五人早已晋级分神一事,细细告知于他。 “唉呀,纯属性还真的是与众不同,为兄望尘莫及哇,”一席话听得木青子扼腕赞叹不已,再与阿黄叙得几句旧事,便自一一讲起自己无意间落入魂界这百年来的经历。 原来,木青子昔年在宇凌星朋山地域深山老林修炼,忽有一日偶遇阴寒之地现形,好奇之下探入山沟水潭中,就像阿黄他们那样曾被困在沟底,无奈滞留直至静水缓流出现、魂界门户开启。 他只因顶着炼制过的玄机子遗蜕,得以顺利进入魂界,历经无数惶惑、迷茫时刻,跨越到处都是缥缈魂火的冥气空间,终于抵达这块孤悬空中的浮岛陆地,走不多远,便望见此地有僵尸鬼修驻扎生息。 木青子最后来到小尸山,发现这是一个僵尸鬼修聚集地,其最高修为不过元婴期,多数是金丹甚至筑基僵尸鬼修,还自形成一个松散型管理组织,名叫鬼山尸族。 鬼山尸族有族长一名,修为境界不过元中,就是适才出面咋呼的那个元中鬼修,此外尚有长老数人,皆是元中以下修为,负责管理小尸山各式洞窟大小事务,长老之下还有各种丹修执事职司。 木青子以其丹后修为混迹其间,很快弄了个大执事当当,如此边干边修炼,经过百年苦修,终于碎掉金丹,结成鬼婴,晋级元婴期,也做上了鬼山尸族高层之一的长老之职。 “其实为兄做这长老没几年,”木青子笑道,“今天适在洞中议事,就遇到你们来,灵压太吓人,大家伙未免大惊小怪,呵呵,对了师弟,你们怎么也落到魂界里了?” 在异域魂界对老师兄没什么可隐瞒的,说不定还能打听到什么消息,阿黄遂直言不讳道:“我们进魂界是为找寻一个封印之地,师兄可曾听说过,哪里有这等去处?” “封印之地?”木青子苦苦思索一阵,终究摇头道,“不曾听说过哪里有封印之地的说法,而且,魂界能叫做‘地’之处并不多。” “噢,”阿黄闻言也不觉失望,转而问道,“师弟我很感奇怪,这地方是一个浮岛,魂界怎么会有实体陆地,像这种浮岛陆地,在魂界里数量多吗?” 木青子很是肯定道:“不多,一共也就只有两块,名字都叫僵尸岛,小尸山这里就是其中一块,另一块便是大尸山,其余全是混沌冥气空间,再无别的浮岛陆地。” “大尸山?僵尸岛?” 闻讯而来的阿金刚好听到木青子说起这些,扔出蒲团一屁股坐下来,拱手笑道,“木青道友,咱又见面了,别来无恙否?” “呵呵,原来是忒道友,贫道有礼,”木青子一见又有熟人来到,更是高兴,连忙抱拳笑道。 阿金仔细看一眼木青子,见他枯槁的容色相比往昔要灵动得多,却还穿着从前玄机子那件不知什么材料织成的灰袍,竟也没有任何破损。 “还未恭喜道友晋级元初,”阿金再看木青子修为境界也已提升,不免恭贺一二。 木青子笑着摇头道:“贫道苦修百年,才得以勉强结婴,可是比不得你等如今晋入分神境界的修炼神速。” 二人也是多年未见,遂于客气寒暄一阵,最后,阿金才又问起僵尸岛大小尸山之事。 木青子答道:“大小尸山统称僵尸岛,大尸山距离小尸山不知多远,贫道只知往魂界中心飞行月余,才会到达那边,大尸山我去过几次,那边地方比小尸山大好多倍。” 阿黄问道:“大尸山那边都有些什么修行人氏?” 木青子道:“全是僵尸鬼修,数量比这边多得多,整体修为也高,出窍期高高手不少,估计还有分神大能者。” 阿金一听便对阿黄道:“要不,我们也过去看看?” “去当然会去,”阿黄一时想到什么,皱眉道,“不过,我还想再看看小尸山地底的情形。” 出去看地形阿金没意见,阿黄本想先安排木青子在洞府原来住过的石室歇息一会,但木青子坚持要陪他们出去,也只得由着他,于是阿黄和阿金脱去肉身,俱以元神体钻出洞天。 片刻之后,三人一齐悬浮在小尸山高空上,俯视这块不大的浮岛陆地,阿金和木青子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继续相互叙旧,只有阿黄将神识透入地底细细观察。 过得一会,只见他目光一凝,似是发现什么,阿金瞥眼发现阿黄脸色有异,传意念问道:“阿黄,可是有所发现?” 阿黄伸手一指道:“阿金你来看,浮岛形状像什么?” 他们所在高空只是相对于小尸山而言,也可说是这一浮岛孤悬远空,方才一直没加注意,如今在阿金凝神观看的眼中,小尸山竟然是圆柱形的,看上去就像一截被砍断的树桩。 “唔,像树桩,这让我想起木易星上的大树头原木妖,”阿金自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阿黄撇嘴道:“我丢,你不觉得像一截被折断的大腿吗?” 阿金哂笑道:“大腿?我擦,谁见过有这么粗的大腿?” 木青子闻言,呵呵笑道:“这还别说,小尸山还真的是一条大腿,贫道去过大尸山,远远看去大尸山的形状,就像一具没头没手没脚、还缺一条大腿的残尸,将小尸山补上去,刚好合适。” “大尸山像一具残尸,还没头没手没脚?”阿黄听得甚是讶异。 木青子道:“嗯,这便是僵尸岛名称之来由,没头没手没脚一说乃是视其形状而言,倒不是真的缺头缺手缺脚。” 阿金忽然突发奇想道:“阿黄,你看它会不会就是‘跻’的残骸,只是相比于‘踞’和‘踬’,这个体型尼玛也太大了点。” 阿黄听得一愣,惊讶地看向阿金道:“你今天这脑洞开得可不是一般的大,有点像那么回事。” 阿金得意的笑道:“本大爷早年也是聪明过人,以往让着你罢了,现下你没辙蔫了,我自然脱颖而出。” 阿黄不觉有点无奈,刚想说话,忽听木青子脱口道:“差点忘了,我这里还录有大尸山的映像!” 他显是突然想起此事,便伸手从怀中的储物袋里,掏出一块录影水晶递给阿黄,这种晶体算是无机死物,在冥气茫茫的魂界也能使用。 阿黄接过录影水晶,便即想起自己那块给亢长老当信物的录影水晶,拿回来后还塞在储物戒中,此时留在躯体上没有随身携带,要不然就能给木青子看看里面的映像。 虽然他一直不记得看里面录影的东西,可也知道这是鲁伯在炎黄、星和宇凌星两个金石宗里录下的洞府映像,生怕师父一去再也不回,故此留赠的念想,拿给木青子看看也正合适。 尤其是,宇凌星金石宗前门广场上那座高大巍峨的木青子石雕,让老师兄看了不知有何感想,是否会哭笑不得? 阿黄心中的感慨只是一闪而过,随即运起神识浸入录影水晶,在神识视野中,他当即看到一具没头没手没脚、还缺一截大腿的僵尸身影,孤悬在茫茫冥气当空。 “看来小尸山还真是从大尸山分离出来的,”阿黄不禁喃喃道,本想看完就递给阿金,心下忽然一动,遂于凝聚神识将映像中的大尸山翻动起来。 录影水晶的功能有点像地球上难以普及的全息技术,可以全方位地录制立体景物,清晰度分辨率非常高,用神识将其放大,几乎有纤毫必现的视觉效果。 他很快在大尸山躯干的腹部位置,发现一处残存的封印禁制,看上去只有孤零零一截,显然也已失效,旋即再看向僵尸岛各处,不难找到一些不同程度残缺断裂的禁制带。 “上面真的残留有各种禁制遗迹,阿金,如此说来,你这回脑洞开得靠谱,”阿黄从中抽离神识,将录影水晶递给阿金。 阿金连忙接过,浸入神识观看,那些禁制残迹都是呈实体形状存在,他自然能看得到。 他看了一会,便抬头问道:“阿黄,看来魂界这里没有真正的封印结界,全部禁制都是下在‘跻’的躯体上。” 阿黄习惯性抬手摸着元神体没有髭须的光滑下巴,沉吟道:“我在眼下的小尸山里,并未发现有禁制遗迹,估计封禁之处全在‘跻’的肚腹之上,如此我等是要跑一趟大尸山。” 阿金点头道:“木青道友去过大尸山,正好给我们指路。” 木青子应声道:“不错,去大尸山的话,贫道熟悉方位,这便给你们带路好了,待我下去跟族长说一声,顺便借一架飞舟用用。” 阿金讶异道:“飞舟在这里能用?如此倒不用跟人借,在下兜里有的是各种飞舟。” 木青子笑道:“人界用灵石驱动的飞舟,在魂界的冥气空间用不了,须得用这里特制的飞舟。” “特制的飞舟?怎么个特制法?”蓦然插问的不是阿金,竟是一个清脆的女声。 ------------ 第五十章 老邪的来历 甫一听闻熟悉的声音,直让木青子不禁转头看去,见到的却是和阿黄、阿金一模一样小精灵形状的阿青,她刚被好奇的阿蓝从化藤睡梦中吵醒,闻讯赶来,身后就跟着同样是小精灵的阿蓝。 未待木青子答话,却听阿金呲牙笑道:“阿青,你不是不喜欢光溜溜的跑出来吗?” 阿青立时乜斜着眼,扁嘴道:“嗤,一边去,我出来看是不是老师兄来了,关你什么事,”转而拉住木青子衣袖,笑吟吟的跟他叙起旧来。 阿金吃阿青一个卫生球浑不以为意,随即漾起古怪的笑容,对阿黄耸耸肩、摊开手。 阿黄向来懒得理会他俩斗嘴,还是习惯性的抚摸下颌不已,忽然自言自语道:“看来我们还有一个向导在此。” “向导?还有一个?谁?”阿金听得有些愕然。 阿黄没有正面答他的话,下一刻,却将已在洞天石室中闭关炼体许久不见人影的老邪给拘了出来。 蓦然发现自己现身在小尸山上空的老邪貌似打个趔趄,竟在半空中站立不稳,睁开浑浊的双眼环视四周,奇怪地问:“老夫修炼得好好的,尔等扯我出来做什么,——咦?这是到了哪里?” 阿黄笑嘻嘻道:“桀桀,你说到了哪里。” 老邪的视线忽然落到半截大腿形状的小尸山,浑浊的目光登时变得讶异起来,不过他也只是凝视片刻,便将眼光转到阿黄和阿金身上,看着小精灵样貌的二人,却又变成迷惑的眼神。 阿黄笑容很是玩味道:“老邪,不想跟我们说点什么吗?” “……唉,”老邪垂下眼帘,嘴唇蠕动几下,却是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息一声。 阿金眼看跟前这幕情形很是古怪,不禁问道:“咋回事?老邪前辈,你这是,噢,你,以前来过魂界?” 老邪苦笑一下,深感不讲不行,刚想开口说什么,忽然看到与也是小精灵样貌的阿青、阿蓝悬浮在一起的木青子,眼神显得一怔,转头问道:“这位是?” 阿黄不耐道:“他是我师兄,魂界本地的元初鬼修,你别王顾左右而言他,照直说你的事好了。” 老邪转动泛黄的双睛,看看阿黄又看看阿金,喟然摇头道:“跟着尔等走过妖界和魔界,如今又来到魂界,任谁都知道,你们来这里要干吗,不过实话实说,老夫的出身确是跟‘跻’有点关系,但却不是‘跻’。” “老邪前辈,原来你出身在魂界?!”阿金听得大为惊奇。 阿黄一言不发,只顾盯视老邪,也不怕他有何异动和爆发,虽然不知老邪这些日子炼体已到什么程度,只知他的这种炼体只是恢复肉身机能,不会有什么战力。 “从前有座山,……”老邪在阿黄冷冷的目光逼视下,终于无奈地讲起自己的来历。 原来的远古魂界,只是一片充满茫茫冥气的无尽虚空,里面只有无数无形的阴魂活动,没有任何实体物质,就算有人界鬼修通过空间缝隙进得来,也会被溶解肉身,剩下元婴、元神之类的元灵体。 漫长岁月,忽有一日,魂界空间之一隅,蓦然出现一个深邃的通道旋涡,波纹阵阵,从小而大扩散开来。 它的出现,一下一下的搅动漫天冥气,惊扰无数阴魂四散而逃,空间旋涡直径渐渐扩至数百里大小,然后凭空被扔进一个无比巨大的人体来。 巨大人体不似活物,倒像是一具尸体化石,纵横有上千里长、数百里宽,平躺悬浮在魂界冥气当中,这具人体在冥气空间停稳之后,那个庞大的空间通道旋涡,这才缓缓收缩波纹,最后归于消失无踪。 魂界当时已开始有自发而成、生出灵识的阴魂修士,但也只是初等魂修,它们就像好奇的灵体一般,成群结队而来,围绕巨大人体上下翻飞探究不已。 后来,它们发现巨大人体中央有结界封锁,灵识根本无法侵入进去,其余肢体头部和四肢却与一般顽石无异,没什么研究价值,渐渐地,那些初等魂修陆续散去,不再关注这个突如其来的人体。 年深日久、岁月流逝…… 某一时日,忽见一个元神体从结界封锁中破禁而出,它虽然只有分神后期修为,但是散发出的强横灵压,令得魂界那些初等魂修战战兢兢,只能远观,不敢接近。 这一神后元神体逸出巨大人体以后,浑然不看魂界空间有些什么,只顾到处周游找寻出路要离开这一界,游荡许久,最后给它找到一道细微的空间缝隙,终于脱身离去。 元神体离去后的巨大人体,依然像一具死物平躺在魂界空间里,又再经过无数岁月的浸淫,巨大人体的头部由于原先残留有零星意识体,在魂界这种特定适合魂魄生存的空间里,逐渐孕育成一个独立的灵魂。 …… “老邪前辈,这才是你的灵魂吧?看其成因跟小环当初差不多,”阿金听得入神,不禁问道,“原来逃逸的元神体是‘跻’的元神,巨大人体就是被封禁到魂界里的远古三凶之一‘跻’的肉身吗?” 老邪颔首道:“嗯,不错,老夫之魂形成的经过,确与小环有相似之处,昔日五行神帝将远古三凶分别封印在‘尤、梵、幽’,‘幽’便是魂界,时间一久,五行神帝也离去多时,‘踞、踬、跻’便逐一破禁而去。 “‘踞’化身万千变成巨魔一族,浑浑噩噩定居魔界,‘踬’虽有无数虫族分身,最终却是成就了小环,只有‘跻’身处魂界,完整逸出元神,孤身不知何所往。” “……五行神帝?那是什么样的存在?”阿黄只关注到老邪说的这个名词,好像在他的记忆印象中,也曾听说过。 老邪噘着嘴,神情显得无限回忆道:“五行神帝之说,乃是老夫从‘跻’的躯体中,收集到各种零星传承记忆显示出的,不过,五行神帝不是一个人,而是五个人,就像你们逸出的五头元神一般。” “五行神帝就像我等五人元神一般?”阿金听得甚是惊愕。 阿黄却是问道:“老邪,在你传承的记忆里,有见过五行神帝的具体映像吗?” “没有,”老邪有点迟疑地摇头道,“只有一点模糊印象,五行神帝乃是当下界面无法想象的存在,是五个一模一样的灵体,住在一个很大的透明圆球里,圆球当中有一座山,有土、有木、有水、有火,还有金,五行俱全。” 阿黄闻言陷入沉思,摸着光滑的下颌不再吭声。 “老邪前辈,”在一旁通过意念拾取听到老邪述说往事的阿青,同样听得入神,不由插言问道:“你再说说,你又是怎么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 老邪从对五行神帝的敬畏思绪中回过神来,幽幽道:“老夫灵魂初成,神识会聚,也想脱身出来,但我修炼不了,灵魂无法离体,虽说收集到很多传承记忆,让我境界够高,却没能结合肉身获得修为,只能走炼体的路子,先把肉身弄妥。 “起初,我想将‘跻’的遗骸炼为己有,后来发现五行神帝所设的封印结界,将其肉躯完全锁死,虽因‘跻’的元神破禁而出,封印结界停止运行,但也不是老夫毫无修为的灵魂所能撼动。 “老夫最终经过无数岁月的观察发现,‘跻’的肉躯头部和四肢前段不受封印结界影响,便自设法将头脑和双手、双脚截断,这一过程说来简单,其实也花费过无数心力和时间,个中艰辛不说也罢。 “在我千辛万苦截断‘跻’肉身头脑和双手、双脚的过程中,‘跻’昔日破禁而出之处在其胯部,该处突然崩溃,从而引起右腿断裂,与其肉躯分离。 “老夫因要保持重炼肉身四肢平衡之需,只能取之同等长度的双脚,故而只能将断裂出的多余大腿部分丢弃,浑没曾想,如今竟然飘至此处,成了僵尸鬼修生息的所谓小尸山。” 阿青闻言惊叹道:“老邪前辈,那你当初弄断‘跻’的肉身脑袋和手脚,组合成自己的肉身,岂不是很巨型吗?” 老邪苦笑道:“起先自然很庞大,老夫这不是炼体这么久,才缩成正常人体大小呢吗,可是这头大身小的形状依然故我,也是当初只能截取头和双手、双脚的后遗症,怎么也变不了。” 阿黄忽然插言道:“别的先不说,老邪,你也知晓我等前来魂界是为什么,我们有个冥冥中提示的神秘任务,必须将三尸的封印结界恢复如初,如今‘踞’和‘踬’都已完成,当下只剩‘跻’的,你能帮上忙,我也知道,这对已脱身的你毫无影响。” 老邪点头道:“你恢复‘踞’和‘踬’结界的事我自然知晓,‘跻’的封印结界,如今与老夫丝毫无关,说吧,看在特品‘溹浮’的份上,让我怎么帮你?” 阿黄闻言松口气道:“说来也很简单,你脱身于‘跻’的躯体,对其封印结界构造自然熟稔,就只给我带路,指出结界阵法脉络即可。” 老邪呲牙笑道:“这没问题,老夫跟那具肉躯磨叽许久,上面的那些东东熟得很,只是我离开魂界太久,已分不清东南西北,浑然不知该如何找到那具残余的肉躯哇。” ------------ 第五十一章 到大尸山 阿黄便对老邪解释道:“那地方如今叫做大尸山,也和眼下这截大腿叫小尸山一样,成了僵尸鬼修的修炼栖息地,要去那边不用你带路,我师兄木青子到过大尸山,自会领我们过去。” “哦?那敢情好,这位鬼修木道友请了,有劳有劳,”老邪跟阿黄、阿金几个样貌显得年轻的人说话放肆随意,对容貌老朽衰败的木青子倒是客气,还破天荒的拱拱手。 “前辈客气了,贫道不敢当,”木青子慌忙还礼传音道,他虽然不会意念拾取,但下苦功夫学过好一阵星域通用语,自是可与老邪直接传音说话。 老邪转而对阿黄道:“麦,既有木道友指路,你将洞天变成飞舟,应该很快能到。” 阿黄苦笑道:“如今哪里还有什么洞天飞舟,我把洞天重炼之后,已成另一空间,要么是我带着走,要么是别人抱着走,再也无法化成飞舟用来跑路。” 他重炼洞天之后,心下无时不在哀叹:有得便有失,世间万事万物莫不如此。 老邪听得一愣道:“如此由你带着洞天,自己飞行过去?” 阿黄双手一摊道:“要自己飞太慢,在这里还不能使用肉身作舟,连从外界带来的飞舟没法使用,单凭元神体在冥气中也飞不快。” “那咋办?”老邪有点无奈道。 阿黄忽然提议道:“要不,我带着洞天搭乘你那副玉棺飞过去,玉棺那玩意够快。” 老邪立时面露尴尬道:“玉棺只能老夫自己单人御使,搭上旁人就飞不了,再说那玩意是在外界古战遗地寻到的,恐怕在魂界冥气中也不好使。” “古战遗地?那是什么地方?”阿黄闻言问道。 未待老邪答话,只见木青子上前笑道:“方才不是说好了吗,由贫道去往小尸山,跟尸族族长借舟便可。” 让木青子这么一打岔,还是去往大尸山一事迫在眉睫,阿黄遂也不再追问,暗暗记下古战遗地一词,得空细问老邪便好。 下一刻,获知木青子与小尸山的百年渊源之后,老邪这才释然,便道:“如此一并偏劳木道友了,你快去快回吧。” 众人当下计议已定,让木青子先回小尸山上找那位尸族族长去借飞舟,他只用有几位神修大能路过一词,便就吓得那个元中鬼修魂不附体,自是顺利借到一架小型骷髅飞舟。 …… 外形像用骷髅造就一般的小飞舟拖着一道幽影,搭乘着阿黄、阿金几人,在木青子亲自驾驭下,冲入茫茫冥气当中,快速地航行着。 能在魂界冥气空间航行的飞舟,也非得已成当地鬼修的木青子驾驭不可,除他之外,其余人等谁也没法利用冥气驱舟前行,在此无论灵气和魔气都没用。 在魂界仿佛时间是停止的,若是不专门计算行程,在茫茫冥气中航行过多少时日,那便一点感觉都没有,只觉得骷髅飞舟一直停滞不前,举目四顾,周遭全是繁星一般的光点,亘古不动。 阿金几个待在飞舟实在不耐烦,早早回到洞天里,只有阿黄在陪着木青子驾舟,木青子走过这段路途,没什么不耐,调整好方向,添加足够的魂石,便就坐下与阿黄随意叙话。 …… “对了,师兄稍等,师弟去取一件物事,”阿黄忽然记起一事,立时站起钻回洞天去,洞天乃是另一空间,不用抱着也能跟住阿黄随处移动,无论何时何地,他们都可进出自如。 几息过后,阿黄很快握着一块录影水晶回来,递给木青子道:“师兄你看一下。” 木青子有点疑惑的接过,俯首用神识观看,登时眼睛一亮,举目惊讶道:“这里边的录影,是你在宇凌星新建的宗门?山水景色不错哇。” 阿黄笑道:“不,这是在巨人星,现在叫炎黄、星,仲明师侄带人兴建的新宗门。” 木青子不解道:“巨人星?炎黄、星?那是什么地方?” 阿黄遂将自己发现巨人星经过和将地球先天以上修炼者迁移过来、建成二级修炼基地一事,简略跟木青子述说一遍。 木青子听得喜出望外道:“哈哈那太好了,我金石宗开疆拓土、发扬光大哇,师弟,刚才你说是仲明带人建的,仲明他们还在世?” 阿黄点头道:“师兄前世认识的人,只有滕老哥和仲明师侄还在世,其余的人要么不在人世,要么找不到踪影了。” “哦,是吗,”木青子垂首沉默片刻,随即摇摇头道,“修炼一道,不进阶只能归于黄土,自古皆然。” 阿黄不欲让木青子为往事伤感,便转移话题道:“师兄,你再往下看,师弟我在宇凌星也新建了一座宗门呢。” “宇凌星还有一个宗门?”木青子更是大喜,连忙将神识又浸入录影水晶中。 过得片刻,只见他边看边啧啧赞道,“这一宗门好大的规模,比咱原来在地球母国五象大山脉的宗门强太多了,还有这么多人,咦?这是金石老祖雕像?这模样,怎么——” 阿黄暗笑挠头道:“师弟我没见过金石老祖,只得将师兄你的尊容刻上,留供后辈弟子瞻仰。” “师弟,你——这是,数典忘祖哇,”木青子一时间哭笑不得,一急之下又用错成语。 阿黄笑道:“师兄,宇凌星上的宗门叫做金石新宗,不是老宗门,尊你为开山老祖也不算错哇。” “嗐,你呀、你呀,”面对阿黄的牵强附会,木青子只得摇头不已。 …… 百年不见的俩老师兄弟在骷髅飞舟中说说笑笑,随意闲聊,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凡几,直到冥气空间那些纷繁光点发生些微变化。 阿黄忽然站起身来,目视前方,在他的神识视野中,远方出现一处与四周不同的暗点,便道:“师兄你快来看,哪里是什么?” 木青子也即站起运起神识仔细观察,他虽然只有元初修为,但在冥气空间以神识视物,比分神期的阿黄差不了多少,堪堪看到那个模糊的暗点。 “呵呵,我们快到了,那里就是大尸山,”木青子看得真切,松一口气道。 “嗨,你们都出来吧,大尸山到了!” 听得阿黄传音目的地即将抵达,阿金、阿青和俩小还有老邪尽皆从洞天里出到骷髅飞舟中,凝神盯着渐渐靠近的大尸山,发现那块浮空陆地看上去,确是无头、无手脚还缺一截大腿的模样。 大尸山既到,本来木青子还想像以前来过那样,将骷髅飞舟降落到一个较大的僵尸鬼修聚集地。 阿黄阻止道:“师兄,我们只是来此找寻封印阵法遗迹,不宜惊动当地鬼修,还是潜行进去为好。” 木青子点头收起骷髅飞舟,和其他人一道进去洞天,外面仅剩阿黄和老邪,阿黄带着洞天,老邪又拿出他的宿行宝物斑驳玉棺,在前面引路,这货没有玉棺则寸步难行。 俩人从空中悄悄落到大尸山的地表,在一片坑洼得像被无数陨石坠落击打过的山地上飞速遁行。 在途中,阿黄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道:“老邪,记得你从前在地球那个异度空间,对简单的阵法都束手束脚,可在这个远古大能布设的封禁阵法,居然能折断‘跻’的四肢做成肉身。” 老邪嘿嘿笑道:“老夫是丝毫不懂阵法,可完全关闭的阵法不过一片死地,我自是来去自如,当然能弄断那些个。” 阿黄疑惑道:“你不是说封印之处动不了吗?” 老邪道:“嗯,被封禁那里当然动不了,老夫虽然能够进出,就是动不得躯干,所以,我只好折断头颅四肢了。” 阿黄听得来了兴趣,暗暗点头,此地与其他两地甚有不同,阵法已被破坏完全停止运行,但还是让人无法动得那块地方,自己可要好好观摩一番。 “噢,到了,就在前面,那里就是‘跻’的灵魂逃逸缺口,阵基已被毁坏,”老邪忽然指着远处一块平地说道。 “阵基?在哪里?”阿黄眼中只见到一整块平地,并没看见有什么阵基遗迹或者突兀的所在。 老邪桀桀笑道:“你靠近看就见了。” 下一刻,阿黄与老邪的玉棺并驾齐驱来到平地跟前,只见幽暗一片的平地中央,隐约看得见有一个圆形的图案,上面鬼画符般刻划着许多蚯蚓文字,浑然不像当下修真界流行的符文。 阿黄凝神近前,并没有感受到有什么气息存在,心道毕竟已过无数岁月,这里还有气息残留才怪。 老邪笑模笑样道:“看见了吧,你会奇怪没有真正的缺口是吧,他可是灵魂逸出,用不着物理出口,阵法停止,用天道神文刻符就能跑出来。” “天道神文?”阿黄闻言一愣,这是什么东东? 老邪解释道:“天道神文,照着老夫零星的传承记忆,乃是上古一种符咒文字,不过,自从三尸被封以后就渐渐失传,连我也看不懂。” “噢,”阿黄若有所思点点头,忽然问道,“既然‘跻’的灵魂逃逸没有物理出口,你当初折断那只右脚,怎么会连大腿都断了呢?” 老邪嗤笑道:“不都告诉你了吗,这个地方其实是其胯部,老夫当初折断那只脚,便就突然引起胯部崩溃。” 于是阿黄疑惑的左看右看,见到此地周遭全是平地,哪里有崩溃的痕迹? ------------ 第五十二章 启动封禁问题 只见老邪笑模笑样道:“从人体结构来说,此处就是人的耻骨所在,原来是有那么一点突出,崩溃之后就成了一马平川。” 阿黄听得恍然大悟,不觉散出神识往身周远处察看,果不其然,此地就是“跻”的胯部所在,前方便是人体腿部位置,有一截大腿直伸出去到小腿断裂部分,另一边该是右侧大腿则完全断裂。 他忽然看了一下什么,又有疑问道:“既然此处是一个被破开的阵基,崩溃之后形成平地,造成右腿完全断裂掉,难道连他那话儿也断掉了?还是跟着变成平地了?” “什么那话儿?喔,你说那根——他没那话儿,”老邪听得一愣,随即摇头道。 阿黄听得怔住道:“怎么会没那话儿?‘跻’不是男的吗?” 老邪哭笑不得道:“三尸虽是男体,可是全没那话儿,就像世俗世界商家的服饰模特人体一般,你不是见过‘踬’的残骸吗?你见到他有那话儿吗?” 阿黄闻言又是一愣,只得讪笑道:“当时‘踬’的残骸在封印之地盘腿坐着,我哪里注意到这么多。” 他忽然想到什么,继而笑吟吟道:“老邪,你的肉身乃是从‘跻’的身躯炼制而来,不会也没那话儿吧?嘿嘿!” “我去!”老邪听得立时怒道,“乃乃地,老夫肉身是照正常男子身形炼制的,怎会没有那话儿,要不要我掏出来给你瞧瞧?!” 他心下却是暗暗汗颜,当初嘛都不懂,肉身还真的是没炼制出那话儿,后来遁入人界、游历天下,发觉这个残缺这才补上,此时可不能老实交待让人笑话。 “啊哈哈哈,”阿黄听得不觉大笑,举手阻止道:“免了免了,信你还不成吗,你丫一边玩去吧,我要开始去探索封印阵法。” 老邪闻言撇撇嘴,自行回去洞天自家所占石室继续炼体,此地周遭,他早年已是熟得不能再熟,浑没兴趣再度故地重游。 一早说是要让老邪这个熟盘蟋蟀带路,其实阿黄来到此地,心下已有分数,毕竟他已是恢复过两个封印结界,当下这个封禁阵法看情形都是同一人布设的,不外乎大同小异。 挥手让老邪自便之后,阿黄自行进去探索封禁阵法遗迹...... 他在堪堪转过一圈后,心下有无限感叹,暗道:“踞”的封印大阵豪放,“踬”的封印结界深邃,可眼下这个“跻”的封禁阵法特点,却是精巧。 在赞叹远古大能布阵手法高明的同时,阿黄却是从没想过如此精妙的阵法,自己仗着传承练就的阵法造诣,竟然能够将其恢复加固,岂非有着与古人比肩的潜力? 已恢复过两个类似的封印阵法,阿黄在掌握当前这个封禁圈内各种阵基、阵点布局后,开始着手恢复加固显得驾熟就轻,连护法人手都不用,自己一人在封禁阵法遗址中转来转去的忙活。 ......将近一个月以后,这个结构看似精巧、但却是三尸封印中面积最大的封禁阵法恢复完成,阿黄还对此照例进行加固,最后一步就剩下启动阵法。 这时他才发觉,封禁圈内外全没阵法驱动灵源。 此地与妖界“梵”和仙魔战场“晟”不同,前二者可从大地抽取五行灵气,充作驱动灵源,但魂界之中并无五行灵气,只有茫茫冥气,对于冥气一道阿黄自是不懂如何应用。 “师兄,呃,这个,如此这般……”他只得将老师兄木青子从洞天中请出,求教如何使用冥气启动阵法。 木青子虽说不专修阵法禁制一道,但是简单的阵法还是会布设一些,基本原理也懂不少,眼前整个大阵尽管远远超出他的认知以外,但对阵法启动一道却是万法归一。 只见木青子面对大阵沉吟良久,这才蹇眉道:“阵法启动一道,万变不离其宗,无外乎就是驱动灵源,在魂界不论灵石、魔石都无法使用,唯一可用的,便是这里通用的魂石。” 阿黄闻言有所触动道:“师兄,你是说,用魂石可以启动这个封禁阵法吗?” “不错,”木青子点头道,“魂石也是能量体,灵石、魔石能驱动的东西,小改一下,魂石当然能启动,只不过——” “师兄,不过什么?” 木青子忽然联想到什么,问道:“原来这一封禁阵法未被破坏前,是用什么来驱动的呢?” 阿黄皱眉道:“据我入阵探索看来,原先的封禁大阵,乃是倚靠抽取本体所存能量驱动,阵法被破坏停止后,本体能量要么是自动散失掉,要么就是被老邪炼制肉身用光。” 木青子闻言沉吟道:“若是自身灵源没了,如果单靠魂石堆积驱动,要的数目可不老少哇,为兄身上只有数千枚魂石,远远不敷使用,这么大的阵法禁制,起码要用十万以上才能启动运行。” “对了师兄,”阿黄于是问道:“你所用的魂石从何而来?” 木青子道:“小尸山上布有聚魂阵,用以汲取冥气空间那些游离的魂力,就是外面肉眼也看得见的那些个魂火光点,将它们吸引过来抽离出魂力,然后凝聚结晶而成魂石。” “噢,”阿黄听得眼睛一亮道,“如果我们也在这里布设聚魂阵,自己凝练魂石,怎么样?” 木青子道:“不是不可以,聚魂阵法的布设方法,为兄身为尸族长老也备有一份,只是太费时日,要凝练出十万枚以上魂石,起码需要数十年,你看为兄在此百年,身为族中长老,兜里只有数千魂石如此窘迫。” 阿黄眼珠一转,笑道:“师兄你先将聚魂阵法玉简给我看看,兴许不用这么长时间也说不定。” “玉简?这里可不用玉简,”木青子嘴里嘟囔着,伸手拿出一块薄薄的白色骨牌递给阿黄。 阿黄好奇地接在手中,用神识一看,立时将里面内容读出,果然与自己所猜一般,只是一种另类的聚灵阵法,随即交回木青子手中,点头道:“师弟我知晓了,我有办法加速凝练魂石。” “你有什么办法?”木青子听得有些迷惑。 “师兄,且随我进洞天去,”阿黄将木青子一把拉进洞天里面,运起本身灵力一催,透明气球般的洞天当即远离大尸山地表,飞速遁入冥气空间里。 来到眼见大尸山在视野中变成一个模糊暗点的远处,阿黄停下洞天,让它悬浮在冥气当间,然后站在洞天领域空间中央,双手打出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法诀,似在修改着洞天里的什么阵法设置。 然后,他对身旁的木青子解释道:“洞天里面有个五行聚能大阵,师弟我修改一下,便可变成高速聚魂阵,起码可以百倍以上加速凝练魂石,一会劳烦师兄帮着收集一下即可。” 待得木青子点头答应,阿黄又传音通知阿金、阿青和俩小出来,简单解释一下凝练魂石的原由,然后一起俱各在五行阵位上就位,一齐催动五行聚能大阵。 闲在一旁的木青子只听得“嗡”的一声闷响,随即洞天里五彩光芒大作,洞天除原有那个进出门户外,其他方位又自打开四个门户,五行聚能大阵已是泊泊然开始运作。 透明气球状的洞天法宝,在茫茫冥气中犹如打开五个旋涡漏斗一般,渐渐地将周遭空间漂浮无定的魂火光点强力吸纳,一眼看去就像刮起五股高高扬起的龙卷风。 一时间冥气空间中的魂火光点,源源不断被洞天里的五行聚能大阵强力汲取卷入,丝丝抽离内中魂力,然后一点点凝结成晶体,扑簌簌的掉落到领域空间中央。 一直站在领域空间的木青子惊喜地看着越堆越高的魂力结晶,心道麦师弟不愧为阵道强者,将聚灵阵法这么随意一摆弄,凝结魂石的速度快上百倍都不止。 木青子眼看不到一会魂力结晶便积起一堆,便运功做起收集工作,将那些形状不规则的魂力结晶砌成一个个方块,一个方块大约为百块魂石,也好方便点数。 五行同伴一刻不停地操持五行聚能大阵凝结魂石,经过近二十个日夜,在领域空间中央的草坪上,已经堆满小山高的魂石方块,苍穹卢顶的虚拟天光,将魂石堆反射出莹莹幽光,彷如一小座黑晶矿脉露出地表那样光彩夺目。 持续不断忙活十多二十天的木青子只有元初修为,早就累得头晕眼花、后继无力,一直计着的方块数目不知忘到哪里去。 一个凡人从一数到百容易,要数到上千可是会有点头懵,木青子虽是修炼者,但他一边忙着摞起结晶,一边还要给魂石计数,常常会顾得这头、顾不得那头,有点难以为继。 正当木青子深感头晕眼黑、双手麻痹不已,心下总想歇口气之际,忽然听不到魂力结晶落下的声音,遂下意识停止手中活计,麻木地抬眼看去。 只见眼前原先堆成一个金字塔形状的魂力结晶,近二十天来,一直在扑簌簌着的声响终于静止下来,上空不再有新的魂力结晶飞落而下。 木青子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直愣愣冲着阿黄的土系阵位方向喊道:“师弟,怎么会没魂力结晶落下了?是这处空间的魂火光点被抽空了吗?” ------------ 第五十三章 魂石启阵 只听远处传来阿黄有些空洞悠远的声音:“师兄,你数一下,我等一刻不歇的忙活这么多天,这些魂石该够十万枚了吧?” 只因木青子已将纷纷落下的魂力结晶砌成方块,他咋看之下,也不知该如何计算魂石数量。 木青子闻言一怔,心道自己是砌块忙晕头了,数着数着就忘记,只得失笑应道:“呵呵,师弟稍候,待为兄一一数来。” “......够了够了,足有十多万块呢,”停下手不用再砌块,木青子遂专心一数,立马得出所砌成魂石的总量。 阿黄一听便舒气笑道:“那好,呃,大家都先去歇息吧,接下来我一人去启动阵法即可。” 阿金他们一听能够停手歇息,无不喘一口气,纷纷遁回自家洞府去也,一刻不停地操持阵法近二十天,铁打的人也会疲累,当下只有阿黄不能歇息,他还要飞出外面,将洞天带回大尸山封禁阵法那里。 重回大石山地表,阿黄很快在大阵每个阵基、阵点搁置下一堆堆魂石砌块,最后再回到阵心处,准备对着阵眼施用法诀启动阵法,忽然感觉到什么,迅疾回身一看—— 他的身后竟是木青子笑眯眯在背手站立着! “师兄?你跟来干吗?我一人就能搞掂了,”阿黄甚有不解地问。 木青子笑道:“为兄是来帮你的哇,魂石只有鬼修和魂修能用,你一个灵修是驱不动的。” 阿黄听得一怔,下意识往阵眼中打出一道法诀,却是见到阵法没有一丝反应,这才想起以前在魔界时听说过的,人修无法使用魔石,只能转化成灵通魔石才能用,想来在魂界魂石也是一般道理。 他于是问道:“师兄,你有办法将魂石转化为我所用吗?” 木青子矢口道:“当然不能,得你教会为兄启动大阵之法,由我来激发启动。” 阿黄不由摇头道:“这个封禁阵法,恐怕师兄你启动不了,我在神初境界时,启动妖界那个封印结界都感到有些吃力,何况这一阵法比那个的规模要大得多。” “那咋办?不通过为兄启动的话,你也无法将魂石与阵法关联起来,”木青子闻言连忙解释道。 阿黄听得一时间甚是挠头,暂时无法可想,他有点焦躁地原地团团转了几圈。 他也曾想到将自家分神期灵力注入木青子经脉,但又怕将木青子的僵尸鬼体撑爆,毕竟自己高他两个大境界的真元力非同小可。 木青子见他兜来转去苦思冥想,眉头一皱走到阵眼处,打出几个法诀想试试用魂石催动阵法的功效,可是连试几次,阵眼都没有一点反应。 阿黄瞥见木青子试阵,眼神一聚,他能感受到魂石砌块中有些许魂力往阵中流动,叵耐碍于木青子功力不足,对大阵无法发生影响,况且其启阵手法也不对。 “师兄,此阵普通的启阵法诀起不了什么作用,我来教你适用法诀,”言罢,阿黄便将几手用于激发启动此阵的法诀,三两下授与木青子。 木青子领会以后凝神简单习练几下,便自付诸实施,几手法诀冲着阵眼打出,有比适才多得多的魂力进入阵眼,圆盘状的阵眼竟然微微发出一丝光亮。 只可惜才亮了半息工夫,木青子一看有门,那几手启动法诀反复打出好几次,效果也是跟最初一般,只亮半息就熄灭,他见状苦着脸未免有些丧气。 在旁一直观察的阿黄忽道:“师兄,我给你缓缓输入灵力,然后你再多试几遍。” “好,来吧,”木青子毫不犹豫的应承道。 阿黄不用近身,只在胸前结成一个玄妙的手印,体内的真元力便自绵绵然凌空输送进木青子的四肢八脉。 木青子如今虽是鬼修,但他往昔乃是正宗修真起家,木系鬼体脉络承受土系灵力还是能适应的,只是阿黄分神期灵力输送虽慢,但其功力庞大之极,一时间木青子还是觉得周身经脉撑得慌。 他只得强行忍住鬼体“蓝瘦香菇”的感觉,一次又一次打起启动法诀,眼见阵眼慢慢明亮起来,心下一时高兴,身上的难受不适渐次忘记,欣喜地瞧着阵眼被完全点亮,而且光亮缓缓遍布整个阵心。 阿黄看见有门,心中一喜,又再慢慢加大真元力输送力度,同时还惊喜地看到,木青子修为在蹭蹭的往上长,不一会便进阶到元中,然后又跨越到元后……元满境界! 清冷的启阵光亮在点亮阵心后,一直幽幽往外扩展,一个个点亮外围那些阵基、阵点,木青子的修为也在一直增长不停,已经来到窍初顶端。 他的鬼体像被吹胀气一般,从干枯变成肥硕,看模样一点不像僵尸,倒似是一具给水泡肿的膨胀湿尸,周身臃肿,满面狰狞! 木青子心下早就苦不堪言,自从阿黄加快灵力输送后,他感觉自己的鬼体已无法自控,源源不断传来的庞大真元扩张着躯体经脉,到处被拥塞得满当当的。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麻木地重复那几手启动法诀,波浪状的将大阵启动光亮往其他阵基、阵点传送过去,逐个点亮它们。 阿黄也不是盲目输送自己的真元,他能感觉到木青子虽已结成鬼婴,但僵尸鬼体的凝炼极其扎实,对自己的真元承受能力很强,同时,他也想帮一帮木青子打打进阶基础。 当初木青子重生后,以区区基中境界入住丹后修为的玄机子遗蜕,最后还能完全融合它,稳稳站在丹后境界,对于越级接受高阶修为境界,他也具有实际经验和承受能力。 木青子一边仿佛无意识地重复打着启动法诀,一边忍受着无边痛楚,尽力适应被动接受的庞大真元,他倒没有借机提升修为的想法,只是想拼出死力,帮助师弟将大阵完全启动。 反正他早已是个死人,只有魂魄借着建木盆景苟延残喘,如今也已结成鬼婴,只要鬼婴体尚存,拿来做肉身的玄机子遗蜕损毁自也不足惜,只是对不住早逝的宗门祖先。 ……随着木青子忍受的挤胀痛苦渐渐接近临界点,外围一个接一个被清冷幽光点亮的阵基、阵点越来越多,最后居然已不剩下几个! 阿黄很是担心地盯着木青子被撑胀的身躯,心下忽然有点后悔将阿金留在洞天里,不然让他来给木青子护法,情况可能会好很多,但如今危在眉睫,来不及呼唤他出来。 转瞬之间,眼看木青子鬼体的承受能力已达顶点,仿佛再输送出一分半分,他就要被撑得满满的灵力爆发开来,炸得粉身碎骨,说不定连鬼婴也无法存活! 阿黄无暇再想什么,当即将输出的庞大真元力蓦地一收,在这当口,突然听得木青子猛然惨叫一声,眼前幽光一闪而灭,惊得他冷汗直标,生怕木青子在最后一刻经受不住,躯体会发生爆炸。 幸好木青子除了惨叫一声外,并没有其他动静,随后只是呆呆木立着,一直捏着法诀的双手不再动作,如同僵化一般梗在胸前,整个人就像一只被发泡过的橄榄球也似。 阿黄顾不得再看封禁阵法经已启动到哪个位置,急忙一跃上前扶住木青子膨胀的身躯,赶紧先用神识窥探一下他体内的情况。 在其神识探视之下,只见木青子体内无数经脉已被庞大的真元扩宽成倍都不止,土系灵力充塞得到处都是,只不过还没有造成撑爆的迹象。 阿黄暗暗松口气,心道还好自己的土系灵力从五行生克来说,是可以养木的,土可生木,不会破坏它的构造,也幸好自己一直在关注,一旦冲到爆裂临界点即刻收手。 而且,没有阿黄的灵力继续输入,此前输送进去的庞大真元立即流逝散失,毕竟一个只有元初修为的僵尸躯体,断然无法留住神中灵力。 土系灵力迅速从木青子体内流失而出,其表面修为也从最后的窍中境界一路跌落,窍初、元满、元后……木青子的体型也在飞快减肥下去。 可奇怪的是,他那身玄机子遗留下来不知何物制成的灰袍,也会随着身形长大和缩小,一点也不见会被撑爆破损,这也是阿黄目睹多年百思不得骑姐的一件物事。 阿黄心想,或许老师兄的鬼体肉身得以撑住这么久不爆炸,这件灰旧道袍起到一定作用也说不定。 “师弟哇,真是好险哪,差点就炸了,如今这里魂力鼓荡,为兄就地修炼恢复一下好了,”木青子的僵尸鬼体终于基本恢复原形,他也自虚弱地喘几口气,足下一软席地而坐。 阿黄手疾眼快,伸手往木青子屁股下塞过一只蒲团,然后扶着他坐好,这才吁一口气,抬头看看功亏一篑的阵法启动现场,无奈地摇摇头。 他记得方才木青子惨叫一声之时,最后那几个阵基、阵点貌似都亮了一下,整座封禁阵法被清冷幽光瞬间串联成一片。 只可惜阵法启动之光也就亮了一息不到的工夫,随着木青子手中法诀的戛然而止,则是完全熄灭下去,再也亮不起来。 阿黄瞅着盘坐蒲团的木青子气息渐稳,后续貌似没什么事会发生,便自叹口气摇摇头,站起走到魂石砌块堆前,随手拈起一块看看,忽然眼神一凝,不觉吃了一惊! ------------ 第五十四章 别了老师兄(本卷终) 托在阿黄手上那块相当百枚魂石的四方砌块,已经不是原来闪着清冷幽光的暗黑色,竟然变得像烧过的灼热煤块,表面颜色却是呈灰黑相间,还自出现细细的裂纹。 阿黄见状心下一凛,眉头一皱,甩手将手中魂石砌块扔掉,再去看别的魂石砌块,看见每一块都是这副样子,就像烧砖窑的燃煤快要燃尽的模样。 他心下暗暗吃惊,没有当地灵源可资利用,单靠堆放魂石驱动阵法,启动大阵才这么一刹那,这些魂石里的魂力能量便几乎消耗殆尽。 再瞧瞧身周鼓荡着的一波波浓郁魂力,心中也有些明悟,也许凝练出来的魂石,不如自然形成的灵石结构那么稳定,魂力只有部分能量被封禁阵法抽取,更多的魂力就地散失开去。 眼看闭目盘坐修炼的木青子,他又自吃了一惊,这老师兄借着自己庞大灵力的灌注,在入体灵力散逸殆尽之前,竟然将修为堪堪吊在初入元后境界! 阿黄心中想再帮老师兄一把,但思前想后还是让他自己修炼的好,方才已经揠苗助长过一次,再来一趟的话,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下意识望望四周,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双手忽然挥舞起法诀来,下一刻,只见搁置在各个阵基、阵点那些几乎燃尽的魂石砌块,纷纷呼啸破空飞来,在木青子身周围成一个厚实的魂石墙圈。 这些魂石砌块既然已被消耗得差不多,倒不如废物利用,将最后的那点魂力聚在一起,以供木青子稳固元后境界用度为好。 接下来,阿黄便站在那围魂石墙圈附近,专心为木青子护法,至于如何重新启动封禁大阵,留待木青子修炼完毕,再行设法罢了。 …… “咦,这封禁阵法怎么停了,刚才不是已经点亮启动了吗?”也只过得片刻,忽听有人在阿黄的背后说话。 阿黄一听声音见是阿金,便即回过身来,苦笑道:“是点亮启动了一刹那,马上就熄灭了,唉,还不知有何法子,再能启动一次。” 阿金举目环顾整座封禁大阵外围,不无迷惑道:“既然都有提示来了,这大阵却只能启动一下,到底是咋回事呢?” 阿黄听得讶异道:“阿金,你是说符皮里有提示了吗?” “是啊,你没接到吗?”阿金闻言一怔。 阿黄二话不说,立马将神识内视到悬浮在识海里的土符皮。 果然,他识海里那张符皮上杂乱的灰色符纹亮了,上面赫然显示出一行符文,道是:“五行同伴三尸封印结界加固既毕,即驭鸿图越界传送阵赴鸿蒙界域。” 他在意念里把符文译成文字,就是上述这二十八个字,然后还将符皮翻来覆去的察看,却是始终找不到文中提到所谓的鸿图越界传送阵在哪里。 “鸿图越界传送阵?”阿黄抬头对阿金喃喃道: 阿金点头道:“对,鸿图越界传送阵,符皮里是这么写的。” “它在哪里?”阿黄眼珠下意识一转,瞳孔无焦距地看向盘坐修炼的木青子。 “不知道,”阿金摇头道,“你是阵法行家,多想想说不定会想出门道。” 阿黄白他一眼,随即皱眉扔出一只蒲团就地坐下,在脑际里将自己识海中的记忆反复过滤、苦思冥想,一时间也想不到与所谓鸿图越界传送阵有关的东西。 阿金也在他的身旁放出蒲团坐下,再次内视下识海中的金符皮,陪着思索这一“鸿图越界传送阵”到底在何处,有什么提示可以找到它。 ……阿金就这样陪阿黄在木青子附近枯坐几天几夜,直至木青子收功从魂石墙圈里走出来,原来他已将修为巩固完毕,境界基本可以站在元后之上,不会再跌落下去。 他瞧瞧并肩子盘坐的阿黄和阿金,想起功亏一篑的大阵启动之事,自责地叹气道:“唉,都怪贫道修为不济,不然尔等那个,呃,加固封禁的任务就能完成了。” “任务?咦——”阿金猛然听得木青子自言自语,心下一愣,继而立马反应过来,不由嘀咕道,“符皮最新提示已到,怎么着也算完成任务了吧?” 阿黄忽然被阿金的嘀咕声惊醒,啪的一拍大腿喝道:“对哇,我咋没想到,任务已经完成,不用管阵法还能不能亮的问题,反正此阵再也用不着。” “我擦,你又拍我大腿!”阿金恼火地将阿黄的手拍开。 封禁阵法只点亮这么一瞬间,就算完成任务?木青子有点不解的左右望望俩人,嘴唇蠕动几下,不知要说些什么。 阿黄腾地站起,拍拍双手掌心道:“如此我们可以走了,甭管鸿图越界传送阵在哪里,反正不会在魂界中,先离开魂界回中央星域再说。” 阿金抬眼问道:“现在就走?你知道怎么出去?” 阿黄笑道:“我是不懂,可有懂的人,当初老邪是怎么出去的,我们就怎么出去好了,反正有他带路。” “喔,那倒也是,”阿金咕哝一句,便也站起身来。 阿黄转头问木青子道:“师兄,你也跟我们一道离开魂界吧,去宇凌星和炎黄、星新宗门看看。” 却见木青子垂下眼帘沉默一会,然后道:“不了,为兄如今只是一介僵尸鬼修,遁迹人界多有不便,留在魂界修行最为适合,至于新的宗门,杵在那里又不会飞走,有机会我会回去看看的。” 阿黄未料木青子有如此想法,嘴巴哑然地张了张,有点艰难的道:“这——师兄,你不跟我们走,留在魂界有什么打算?还回小尸山去吗?” 木青子上前一步笑道:“为兄得此机缘进阶元后,也有资格在大尸山混了,我打算投靠本地一个鬼修大势力,将来侥幸晋级出窍,一个执事长老身份也是跑不掉的。” 阿黄伸出双手,握住木青子枯瘦冰凉的双臂,眼中流露出无限伤感道:“那……师兄,多多保重,可惜你如今是鬼修,师弟我没什么适用物件留给你。” 木青子抽出右手拍拍阿黄肩膀,左手反掌亮出那个录影水晶,笑道:“师弟,你带来的录影水晶,就是对为兄最适用的物件,可以给我留下最美好的念想。” 他说着转身看看近前的魂石砌块堆,续道:“还有这些魂力尚存无数的魂石,为兄可以布聚魂阵抽取魂力,起码能够凝练出万余魂石,够用好一阵子了。” 阿黄随着木青子的视线看看魂石堆,又瞧瞧木青子身上还挂着一个老旧的储物袋,忽然蹲下身去,摸摸那些地表化石,道一声:“师兄你稍候,我还真能送你一件适用的物件。” 只见他手掌一按地面,一阵隐约的灰光闪过,手中已经出现一堆化石精华,然后运神识探探其中构成,再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团土系精华。 阿黄凝神寻思数息,跟着几手法诀打过,土系精精华与化石精华融合在一起,当即变成一个灰扑扑的石质戒指,原来他是在制作一个储物介质。 就阿黄今时今日空间阵法上的功力,制作一只储物戒自是不费吹灰之力,他拿当地化石精华与自家土系精华相融合,很是轻松制出一只适合木青子用的储物戒指。 “师兄,这个送给你,算是师弟我临别留的念想,”阿黄将临时制成的储物戒递给木青子。 木青子接过储物戒,戒指初成未设防护禁制,用神识一眼便能看到里面,刚刚一看便吓他一大跳,却见内里面积足有数百坪之大,一座小山都能装得进去。 木青子不由欣喜道:“呵呵,这个还真的适合为兄用,有了它,我就不用守在这里,那些半废魂石全能装进去,大可找个安稳之地重炼魂石。” 下一刻,阿黄上前和木青子拥抱一下,彼此絮叨地说些临别的话语,随后阿金也跟着郑重地与木青子道别,然后再让阿青也出来与木青子告别。 最后,只见三人跳入洞天,还在门户中不住挥手,一派依依惜别之意。 ……阿黄催动洞天离开大尸山地表,远远还能看见木青子站在地面魂石砌块堆旁,不断地挥动他枯瘦的右臂。 阿黄有点难受地转过身,立时不由一怔,却是看到阿青就站在自己身后,两眼红红,便伸手拍拍她的削肩,也没有说话,直接走进洞天里。 “麦哥哥,你说,我们以后再也见不到老师兄了吗?”阿青带点哭腔的萝莉音从背后传来。 阿黄没有回头,步子只是顿了顿,有些迟疑道:“难说,还有机会也说不定。” …… 仗着熟盘蟋蟀老邪对魂界路径的指引,阿黄只身带着洞天法宝在冥气空间中,朝着魂界通往外界的空间裂缝所在方位,已经飞行数日数夜。 重炼过的洞天福地与原来变化多端的洞天法宝,一个最大的不同就是不能驾驭高速飞行,故而阿黄只能带着它孤身飞行。 在临行时,阿黄还特意问阿金一句:“你要不要去找倥苁?” 阿金沉默片刻,叹气道:“魂界都不知有多大,怎么找?她最初遁入魂界的意图,乃是借道回到仙界,如今说不定已经去到了,她又不知我等另有办法进来魂界。” 那一刻阿黄也不宜笑话他,拍拍他肩膀宽慰道:“好吧,那我们先回人界,往后会有机会到仙界找她的。”(正传卷六终) ------------ 纵横诸界卷二 鸿钧天道 ------------ 第一章 俩小回家 “呼呼,终于回家了呀!” 金童玉女趴在洞天门户上,遥望跨星传送的最后一站,那里是祁硪星域外沿最边上的一个生命星球,兹巫星。 那个兹巫星以远,便是茫茫未知星空。 ……改头换面、变化外形的阿黄从跨星传送阵施施然出来,并未在塔城内有所停留,只是认了认方向,然后施展土遁,直接朝金童玉女家的鹄氏水边城堡而去。 此前,他们一行数人在老邪的指引下,带着洞天法宝,从某处空间裂缝离开魂界,一举回到人界。 在那个出口之外,竟是从前曾经来过的祁硪星域,出口附近某个生命星球,距离金童玉女的家乡兹巫星,只相隔几个生命星球,也有跨星传送阵抵达。 自从融合水火双星精华变成阿红、阿蓝以后,已过数十年景,他俩始终是一副不变的孩童面孔,心性也没怎么长大,对于家乡的阿爹阿娘一直十分想念。 阿黄与阿金商量,既然所谓的鸿图越界传送阵无处找寻,如今凑巧来到祁硪星域,倒不如遂了金童玉女多年心愿,让他俩回家探亲,若是将来传送到所谓鸿蒙界域,还不知有无机会再回来。 金童玉女得知能回家看看,全都十分雀跃,一直趴在洞天门户上,看着阿黄带着洞天一个个去搭乘跨星传送阵,最后来到自己家乡星球兹巫星。 阿黄刚刚遁到堡外圩市显身,按耐不住的金童玉女便自从洞天中跳出来,也不先传音报讯,赤着四只脚丫,像普通人家的孩童似的,飞奔着朝城堡大门跑去。 阿黄赶紧喝道:“慢点跑!注意收敛气息,”他生怕俩小即将突破到神后的强横气息,会将整条商业街的木石建筑一下给掀翻掉。 依言收敛好气息的俩小并未减慢脚步,下一刻,呼啸也似的冲进城堡大门,将正向外走、有点龙钟老态的磐大管事吓一大跳! 磐大管事定睛一看,竟是数十年前在水火双星观摩过程中、于黑誊星外失踪的少爷小姐奔跑进来,立时大喜过望。 “少爷?小姐?真的是你们回来了,小老儿不是眼花了吧,”磐大管事赶紧揉揉昏花的老眼,眼泪似要夺眶而出。 玉女一把揪住他的花白胡子,急急问道:“磐大叔,你眼没花,我爹我娘呢?你怎么老了这么多?” “唉呀,都是想你们想的,”磐大管事确认正是往日的少爷小姐,终于欣慰地擦擦终于流下的老泪,笑道,“老爷和夫人都在密室修炼,小老儿这便传音告知。” “不用,我们自己去找,”玉女一把携起金童的手,一阵风地跑开,直往城堡地下修炼密室遁去。 “都几十年了,少爷小姐终于回来了,唉,在外头大概吃了不少苦吧,”磐大管事眼见金童玉女光着脚丫,身上只穿单衣,心下不免想象他俩在外过得如何悲惨,眼中老泪擦也擦不完。 殊不知金童玉女在洞天福地中,要么修炼、要么玩耍,自如得很,哪用穿什么鞋子,连正装都没穿过,阿爹阿娘费煞苦心炼制防护法宝化成的皮划艇,也早在融合水火双星时完全毁掉。 磐大管事这才叹几口气,忽然发现身边不声不响的走近一个土黄色人影,当即又被吓一大跳,只见那个人影气息凝练如山,令他一点也没法逃开,只得愣愣地瞧着对方。 来者便是随后进门的阿黄,他见磐大管事直愣愣盯着自己看,一点也不像认识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抖一抖身上变回原来的模样,冲着磐大管事笑笑。 磐大管事眼见来人变回自己有点熟悉的样子,心下不确定的试探问道:“是——麦前辈吗?” “呵呵,正是贫道,”阿黄端详一下有着丹后修为、却是很显苍老的磐大管事,心道金童玉女失踪数十年,这一大家子人,估计没什么好日子过。 阿黄遂拍拍他的肩膀,笑着传音道,“大管事,怎么,不招待一下客人吗?” “啊?哦,失礼了,前辈恕罪,前辈这边请,”磐大管事一下回过魂来,赶紧躬身延客往城堡迎宾厅而去。 下一刻,磐大管事将阿黄迎入客厅安坐,奉上一杯堡中上等灵茶,絮絮叨叨地把当年的情况叙说一遍。 原来,当年金童玉女在黑誊星外观摩水火双星失踪一事传回,也一直不见有当初随从前往的五个护卫消息,鹄堡主夫妇惊闻恶讯悲恸万分,当即亲率祯老头前往黑誊星四下找寻。 这一找寻便是十余年过去,自是没有任何下文,只是获知一对小儿女驾舟当时被水火双星吸进去,麦道友也跟随追去,另外四个护卫火舛、水弗夫妻俩与木元后、金元中却是不知所踪。 后来,金童玉女吸尽精华的水火双星被法盟大能捕获,但是,最终逐渐变成一对普通的死星,给法盟丢弃在陨石海中,祯老头还亲自前往查探,对金童玉女却是一点消息也无。 最后,绝望的鹄堡主和祯老头只得打道回府,堡主夫人涟痛失爱子爱女,遂于一病不起,多年缠绵床榻,鹄堡主始终衣不解带服侍夫人将养身子,几十年过去,这才稍稍有所好转。 祯老头一直自责未能亲往黑誊星保护金童玉女,愧对老友收留之恩,又看到涟夫人哀子成疾,心下更是过意不去,再次孤身离开兹巫星,到处去查探金童玉女的消息,数十年迄今未归。 涟夫人身体有所好转后,鹄堡主将家里收集的各种天才地宝,在修炼密室里,布设成修行阵法,与夫人一道置身其中恢复将养,终年修炼不出,聊以抚慰失去子女之痛。 阿黄边听磐大管事叙事,边想自家数人与法盟大能在水火双星对抗,最后冲破缚灵大阵,驾驭洞天飞舟逃之夭夭一事,法盟高层无不知情,最终只会将真相掩盖,外人何以得知。 至于其余那四个护卫,虽说当初金童玉女曾让他们离去,可目睹当时那一幕骇人景象,顾主遭难不归,他们哪里还敢回到城堡报讯,早早不知遁迹到哪里去也。 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鹄堡主一家因此遭受无数身心折磨,阿黄幽幽心道,这一趟让金童玉女回家省亲,正好告慰家人至亲,了却阿红、阿蓝最后的俗缘。 阿黄正与磐大管事在客厅中闲聊,这时,只见厅后侧门打开,金童玉女分别牵着鹄堡主和涟夫人的手,冉冉走入。 鹄堡主笑迎阿黄拱手施礼,涟夫人也是笑吟吟裣衽一礼,看上去夫妇俩俱显老态,已不复三旬许人潇洒俊秀模样。 “见过麦道友,道友大德,将鄙人小女犬子送回,实乃功德无量,鹄某无以为报,请道友受愚夫妇一拜。” 鹄堡主夫妇兴奋之余,依然满脸憔悴之色,被失子苦痛折磨不轻,身上修为依旧还在窍修境界,丝毫没有寸进,如今满脸欣喜的盈盈笑意,显得心怀大开,过往一切劫难已然烟消云散。 阿黄见鹄堡主夫妇接续有行大礼之意,赶忙上前虚扶传音道:“贤伉俪千万不可,堡主夫人身体不适,快请过来安坐。” 鹄堡主与涟夫人对视一眼,再行客气几句,于是,双方分宾主在客厅中坐下再度奉茶叙话。 鹄堡主呵呵笑着感叹道:“自从惊悉麦道友与犬子小女在水火双星失踪,我等亲往遍寻不遇,数十年间毫无讯息,拙荆因而病倒,鄙人也是苦苦支撑,境界无有寸进。 “道友今日突然携犬子小女回家,于愚夫妇而言,实是万千之喜,一下子身上什么病都消了,就算对道友大礼参拜致谢,也是应该的事。” 阿黄摆手道:“堡主此言差矣,金童玉女此去自有机缘,绝非贫道之功,当不得堡主称谢,何况令郎令爱这次回来,堡主、夫人没看出什么门道吗?” 涟夫人笑道:“金童玉女一进到密室,就拉住我们叽叽呱呱说话,妾身连他俩说些什么都没听清,光顾高兴了,还没来得及询问一二,他俩又拉我们出来这里。” 鹄堡主笑不拢嘴道:“是啊,好像这数十年失去的欢乐,一道回来似的,鄙人脑子还晕乎乎的,不过,金童玉女如今看来没什么改变,只是鄙人看不出他们的境界。” 玉女当即抢着道:“阿爹阿娘,我和老弟都已晋级到神中高段,快要突破到神后了!” 鹄堡主夫妇听得大吃一惊,难怪看不出这双小儿女的修为境界,数十年间跨越进阶两个大境界,真是骇人听闻的修行速度,居然发生自家儿女身上,实在匪夷所思。 就在此刻,一直沉默不语的金童却忽然出言道:“我和老姐在水火双星里还转换纯属性成功,接受了两张符皮的功法传承,也就是那对大怪符。” 鹄堡主闻言大喜,家中祖传的那对大怪符,家族祖祖辈辈已传下无数代人,始终没有那一代出现过纯属性后人,如今金童玉女成功转化纯属性者,说明他事先安排得当,终于达成预期目的。 这一刻,却见玉女木然坐倒在椅上,顶门忽然逸出一只蓝色的小精灵,笑嘻嘻开口道:“阿爹你看,我接受符皮传承凝练出的元神,就是这个样子的,好玩吧?” ------------ 第二章 又见缚灵阵 但见玉女元神体呈非人类的异界小精灵状,令鹄堡主看得诧异无比。 虽说他只有窍后修为,尚未晋入分神期凝练出元神,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以前曾有机会见过神修大能显出元神体,那也是与本体肉身差不多一个模样。 可如今,接受大怪符传承的玉女炼出元神体,怎么会呈现为非人类种族的异种精灵状呢?这一状况,有点颠覆鹄堡主上千年修炼游历生涯的认知。 只听玉女续道:“不但玉女是这样,老弟也是这样,连麦大叔都是这样的元神体,还有一个大爷和一个姐姐,我们五人成了一个五色五行元神体的组合,名叫五行同伴呢。” 鹄堡主惊异地听着女儿叽叽呱呱的述说,心下忽然想起一个久远至今尚存的传说,不觉出言道:“难道你们这种元神体组合,与传说中的五行妖有关?” 此时却见一旁的金童老老实实插话道:“别人就叫我们做‘五行妖’。” 他甫一如此出言,连昔年也偶有所闻的涟夫人再度吃惊道:“火儿,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和水儿,你们所接受真的都是,五行妖传承?!” 玉女遂扁扁嘴、翻白眼道:“阿娘,大概是吧。” 涟夫人与鹄堡主闻言不禁面面相觑起来,浑没曾想,家里祖传无数代的大怪符,竟然属于传说中骇人听闻的五行妖传承,而且,这一远古传说,据说最近又在星域高层重新传播开来。 如今自家一双小儿女居然得到的是这种远古传承,也不知是祸是福,夫妇俩一时间愁肠百结,俱各说不出话来。 在旁一段时间没有插话的阿黄,忽然传音道:“堡主、夫人,其实也没什么,不管何种传承都不要紧,在这世界上实力最是重要,只要实力强横,任谁都不敢招惹你。” “哈哈哈哈,土妖阁下此话说得不错,不过阁下也太小心了,在城堡里说话也要传音,”突然之间,在城堡以外、仿似就在天上,蓦地传来一个闷雷般嗡嗡震响的声音。 这个声音让阿黄听得大吃一惊,以往看不到人面的星域通用语,他一句也听不懂,可当下这些话意,自己却是听得非常明白,显然对方对自己有所了解,且其修为肯定高出自己许多。 “阿金、阿青,有情况,赶紧出来迎敌!” 阿黄不假思索便冲洞天里意念传音,然后对金童玉女喝道:“阿红、阿蓝一起,我等围绕洞天,马上组起五行究极阵。” 阿金和阿青闻讯随即从洞天里飞出,闪身落到城堡迎宾厅中,倒是吓了鹄堡主等人一跳,浑然不知他俩是从何处进来的。 阿金随口问道:“阿黄,是法盟的人吗?” 阿黄皱眉道:“还不知道,大概是吧。” 突然之间,见到阿黄开口说话,还是用他们所听不懂的语言,鹄堡主与涟夫人又自对视一眼,显得有些迷惑不解。 这时,只听玉女喊道:“阿爹阿娘,有强敌来了,你们就待在堡中别出去,我和老弟去去就回!” 这一刻,五行同伴熟极而流地围绕透明气球般的洞天法宝,组成五行究极大阵,洞天里的五行聚能大阵也开始嗡嗡运转起来,向究极阵输送能量,刹那间,五人之间的合力立时疯长到合体后期! 眼看鹄氏城堡受到究极阵散发出的强横灵压影响,灯具、摆设乱晃,屋顶尘土漱漱而下,整座建筑像遭遇地震一般,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得悉外面突如其来强敌,鹄堡主本想自己飞出去看看,可听到玉女的话又迟疑不决,城堡受到阵法扩张影响,也让他担心堡内建筑会不会垮塌,只得站在厅底,紧张地看着五行同伴组成大阵。 五行究极阵很快形成,只见阿黄法诀一打,五人大阵环绕着洞天法宝,借助另一空间无视城堡墙体物理阻隔,当即呼啸一下飞上天空! 堡外蓝天白云,阳光灿烂,但是,他们这才升起不到五十丈,便就感觉到空间阻滞,一道道高阶能量波动造成的灵压,渐渐将五人大阵拦截下来。 阿黄一下便即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有种很是熟悉的感觉。 ——缚灵阵!还是高阶修士操纵的大阵! 而且,此阵从灵压来说,比以往在水火双星遇到的缚灵大阵还要大得多,阿黄记得当初那个缚灵阵,乃是一个合修加三个神修在操持,如今此阵,恐怕全是合体大能在控阵。 阿黄双手连挥得令人眼花缭乱,打出一道道法诀,将洞天中的防御大阵延伸出来,围绕在五人身外,堪堪抵御住压制下来的缚灵阵灵力。 这种横跨两个空间的防御阵法,当今天下只有阿黄才做得到,其阵道修为已经踏入高级阵宗师行列,恐怕中央星域都无有能出其右者。 适才那个来自天空闷雷般的声音又再响起:“看来本人很是荣幸,竟然能率先目睹当代五行妖的尊范,哇哈哈哈!” 阿黄没有工夫理睬对方在嗥叫什么,神识扫视迅捷地朝四围探测而去,可是越看他的心情越是沉重。 在他的神识视野中,隐约可见兹巫星上空四个角,分别悬浮着一个高阶修士,身穿各色不同衣着,并非法盟制式服饰,看样子不是神修以下的领军人物,竟然全是合体期以上的大能者。 尤其恐怖的是,他们这个缚灵阵,并非只是封锁鹄氏水边城堡这一带地域,而是将整座兹巫星全部笼罩在内,从星球体积上看,作为生命星球的兹巫星,要比水火双星加起来,还要大上数十倍。 身为高阶阵道大家的阿黄已经明白,人家早就在此候着他们,像这种巨型缚灵阵,就算是合修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设置起来,而他们来到鹄氏城堡,也才不过半个时辰。 阿黄不断打出法诀,尝试有没有办法打破这个巨型缚灵阵,可是试了好几种法子,一时都找不到此阵的破绽。 他心里明白,对方对己方乃是势在必得,早就布下笼子等着他们来钻。 水火双星那会儿,他们最后是逃得出去,却让法盟高阶大能抓住五行究极阵的活动轨迹,早早有针对性的布阵守候,不予他们有结阵逃逸的机会。 当时得以逃逸,主要还是借助漫天的陨石和小环的石球,不然的话,倚靠元神与肉身合体后可穿梭空间的合修,必能将他们就地捉拿。 当初他们能够搭乘小环的石球碰巧逃入另一空间,是非常侥幸的一件事。 鹄堡主等人到处找寻打听金童玉女的踪迹,应该早被法盟中人察觉,他们很容易将金童玉女与土妖、金妖联系起来,最后来到兹巫星布下缚灵大阵守株待兔。 这一过程虽说阿黄并不知情,但在此时此刻料想起来,也会八、九不离十,而且看情形,经过数十年漫长时日蹲守,终于等到完整的五行妖自行落入牢笼,怎能不让等到不耐烦的法盟大能欣喜若狂、洋洋得意呢。 “嗯,在我等法盟的掌控下,没有谁能够最终逃脱,土妖阁下、金妖阁下,据说从混世星域伊始,你们就一直在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会儿,你们还是落网了,哈哈! “如今此阵乃是我等四位合修主持,本人名刍,有合中修为,其他三位都系合初修士,分别叫盅、灼和玭,各位道友,都与土妖阁下、金妖阁下打个招呼吧,呃,女子和小儿也就算了,嘿嘿。” “土妖阁下、金妖阁下,本人盅有礼了!” “土妖阁下、金妖阁下,本人灼有礼了!” “土妖阁下、金妖阁下,本人玭有礼了!” 下一刻,只听兹巫星上空另外三个方位,隐隐传来所谓盅、灼和玭等三合修不无得意的问候声,冲击他们五人的耳鼓膜。 为首那个法盟合中大能一边引导其余三人,运功收缩缚灵阵,一边兴奋不已大放厥词,只不过阿黄懒得听他的废话,自顾找寻破开大阵的办法。 阿金却是听得有点烦躁,跟阿黄传意念道:“看来他们早有预谋,算是吃定我等了,阿黄,你找到什么破阵方法了吗?” 阿黄摇头道:“暂时还没有,他们将整座兹巫星用缚灵阵围困起来,我就算钻入地下都没用,若想硬冲出去,我们五人合力最多与他们四个合修加起来相抵,短时间也难凑效。” 阿金神色阴郁道:“说得也是,只要他们四人发现压制不住我们,很快便会增派人手,合修可是能随意穿梭空间的,从法盟总部再派合修过来,速度快得很。” 阿黄沉声道:“他们已经发现压制不住我们了,现在,洞天防御大阵和五行究极阵的合成张力,已与对方缚灵阵的束缚力相抵,他们很快便会停止收缩大阵。” 他的话音刚落,已经感觉到巨型缚灵大阵的束缚力,开始出现减轻的迹象,显是对方打算与他们软泡蘑菇,长久围困直至降服为止。 阿黄烦恼的是,无法迅速找到破开缚灵大阵的法子,正在苦思冥想中,忽见阿金手指上空嚷道:“阿黄你看,那边的空间!” 阿黄应声抬头看去,只见对面的远空响起一声晴天霹雳,一条闪电耀目而起,随即露出一道菱形的空间裂缝,貌似有人影从缝隙中逸出! ------------ 第三章 鲁伯? 遥遥远望从空间裂缝逸出的人影飞速落下,阿金拍脑袋懊丧道:“阿黄,你说我是不是乌鸦嘴,刚说到他们压制不住我们就会增兵,话音才落,对方的援军就来了。” 阿黄笑眯眯点头道:“嗯,你一向都有点乌鸦嘴。” 阿金眼珠一瞪,想反唇相讥几句,终究又丧气道:“我就算不乌鸦嘴,他们也会来人的是吧,现在你说怎么办吧?” 阿黄若有所思道:“时到时为吧,依我等今时今日的实力,就算在这被困,也不是那么容易让人宰了的,我总在想,法盟抓捕纯属性者一事由来已久,如今出动四名合修大能结阵专候我等,不会也是要拿我们去揠苗助长吧?” 阿金忽然瞪大眼睛,又自伸手直指前方道:“阿黄,你看从空间裂缝出来的人影,那是两个人,有一个竟然是——” 阿黄闻言疑惑地望去,不由的也睁大眼睛,映入他眼帘的那两个人,一个黑衣长髯男子看不出修为,估计也是合修,另外一个身材颀长、一副神人族的样貌,他,居然就是鲁伯! 令人惊奇的是,鲁伯身上显现的修为已到分神初期,从时间上看,竟与金童玉女的修行速度相比不遑多让,更何况,金童玉女的修为自晋分神以来明显放缓。 阿黄却是不知鲁伯在法盟得到什么际遇,难道法盟揠苗助长之术真的这么惊人,任何一个纯属性者都能随意快速晋级,一时间他心下充满疑虑。 “在下见过刍兄,幸不辱命。” “在下见过刍大人。” 那两条人影很快来到法盟为首合中大能刍大人的身边,悬停在当空向他欠身施礼。 “呵呵,来了,”刍大人在此地位最高,只是略略回礼,然后大声朝阿黄、阿金的方向喊话道,“土妖阁下,你瞧瞧谁来了?” “弟子拜见师父!”未待阿黄应答,鲁伯当空便对着阿黄躬身长揖。 阿黄沉着地瞧着这位入室弟子,不无感慨道:“鲁伯,近来可好?进入法盟果然能让你快速晋级,修为快要赶上为师了。” 鲁伯恭声道:“为了跟上师父的步伐,弟子千方百计提升修为,进入法盟也是为能快速进阶,并非背叛师门,尚请师父见谅。” 阿黄摆手道:“修炼长生一道,晋级延寿为重,你既然没有欺师灭祖,且修为已在元婴以上,另投别的大门派也没有做错什么,都是为了增强实力,为师也不可能永远让你留守宗门,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忆及往昔,鲁伯身为外国商贾之子,只因身具纯土属性,自愿加入宗门修炼,又拜阿黄为师,阿黄秉承修真界为师惯例,能教则教,并不限制其自由发展。 如今他能留宗门也好,出外游历也罢,为了提升实力选择加入别家门派,在修真界皆是一而惯之的事,法盟的内幕,阿黄早从邴大人那里得悉,鲁伯选择跟随法盟是为快速进阶,他也不为已甚。 鲁伯又再施礼道:“谢师父谅解,弟子此来,乃是惊悉师父和师伯与法盟高层遭遇上,并受法盟总盟官丕大人委托,邀请师父和师伯几位前往盛山做客。” “你是说,让你来做说客?”阿黄听得一愣,心下继而释然,法盟设缚灵阵困住他们,显是用强不成,只能温言说服,不然的话,亿里迢迢专派一名合修带鲁伯过来干吗? 鲁伯无奈道:“丕大人接到刍大人传讯,点名让弟子过来,弟子无法违抗。” 阿黄沉吟道:“你所说的法盟总盟官丕大人,当前是什么修为境界?” 鲁伯道:“丕大人乃是合体后期境界。” “哦,”阿黄闻言轻轻颔首,心道法盟把持宗派局面的人手,最高不过合后,那些渡劫期大神显是不到门派生死存亡危急关头,绝对不会出面。 自家几人只要维持好究极阵的架构,法盟就无人可以真正奈何得了自己,洞天防御阵加上五行究极阵,只要对手还是合体期,只是抵挡便无人能破。 但是,对方破不了己方的防御,自己也跑不出人家的束缚圈,就算跑得出去,没有洞天飞舟也跑不远,始终跑不脱合修大能的空间穿梭追击。 与其在兹巫星上空无奈对峙,倒不如跟他们去往法盟总部盛山法湖高塔看看,法盟抓捕纯属性者的葫芦里,到底真正买什么药,阿黄对鲁伯快速晋级的法子也充满好奇。 “阿金,”阿黄用意念传音道,“跟他们去往盛山法湖高塔走一遭怎么样?” 阿金蹇眉道:“难道一点破开缚灵阵的办法都没有吗?” 阿黄道:“限于我等修为功力,暂时没办法破开缚灵阵,再说就算跑得出去也跑不远,这么多合修围着,无论我们跑到哪里,都会被抓回来,除非——” “除非什么?”阿金心下燃起一丝祁望。 阿黄悻悻道:“除非找到鸿图越界传送阵!” “唉,尼玛等于白说,”阿金一脸沮丧道,“如此只能去往法盟总部耍耍了。” 阿黄安慰道:“只要我们维持究极阵不变,他们便无人能奈何我等,此阵加上洞天法宝,合修不是人多就能破开的,除非渡劫大神出面。” 阿金眯起眼睛问道:“你能确定法盟总部没有劫修大神?” 阿黄很是肯定道:“法盟不会没有劫修,但是,劫修面临的唯一大事就是保命延寿,不知会躲到哪里去猫着,不到危急关头绝对不会出面。” 阿金忽然想起一事,面呈忧色道:“你说老邴曾透露过,法盟抓捕纯属性者,乃是用以加速其进阶以至大乘期,通过高塔飞升仙界,他们既能造就大乘大神,岂会无人前来围堵抓捕我等?” 阿黄叹道:“我早就奇怪这个事,总想搞清楚,这次我愿意跟他们过去,其意也是想摸个究竟。” 他们一行人中也就阿黄和阿金说了算,阿青和金童玉女是去哪里都无所谓的人,除此以外,便是躲在石室炼体的老邪和尚未送回蒲砣星谷神宗的沮道人元婴体。 阿黄当下计议已定,打算与以刍为代表的法盟合修对话。 “刍前辈,”阿黄遂遥遥抱拳道,“可否容贫道徒儿近前来说几句话?” 许是认为当前陷于缚灵大阵的五行妖已是瓮中之鳖,刍大人倒也不惧他们还能做什么手脚逃跑,闻言挥挥手,让鲁伯自己飞过去。 鲁伯如蒙大赦一般,赶紧飞到阿黄身前,行礼道:“弟子拜见师父,弟子给师父丢脸了。” “少提没用的,你自己说说,当初跟随罄大人去法盟修炼,可是有什么打算吗?”阿黄直接用地球母国语言跟鲁伯说话,浑然不怕刍大人他们偷听,反正对方也听不懂。 鲁伯道:“师父容禀,当初如果不是随师父修炼,弟子如今早已成一抔黄土,当下寿元都是挣来的,在外星域天道衰微,无雷劫炼体,就算修到渡劫期也升无可升了。 “修炼者逆天而行,法盟既然有办法,让纯属性者晋级到大乘期,还能飞升仙界,弟子心想,怎么着也要去搏一把,哪怕师父也许会说,弟子是商人习性无利不起早。” 阿黄听罢,沉默片刻,伸手拍拍鲁伯肩膀道:“鲁伯,你既然选择这条路,就按自己意思做去吧,不必顾及为师的想法,为师只想问你,在法盟修炼,可受到人身约束?” 鲁伯一见师父没有责怪自己投入法盟之意,身心轻松大半,陪笑道:“师父,弟子原以为到了盛山法湖高塔,会像被圈养一般灌顶修炼,其实不然,那里出入还是很自由的。 “主要是当地的修炼环境绝佳,修行进境快捷,进里面修炼的人都不愿出来,如果不是丕大人让弟子过来替他传话,弟子也不愿出来,不想放弃每分钟的修炼时间。” 阿黄听得外表皱眉不已,心下却是惊奇万分,这中央星域竟会有如此修炼仙境,让人修行加快、乐而忘返,鲁伯的话连离得不远处的阿金,也听得面露诧异之色。 “这样就好,”阿黄闻言点头道,“你回去跟那位刍大人说,我们可以跟他们去一趟法盟总部,不过要保持当下阵法前往,若是同意,我等即刻跟他们走。” “是,师父,”鲁伯想了想又道,“其实不用担心,师父、师伯你们去了感到不妥,大可提出离开,弟子想他们也不会强留,毕竟那种提速修炼,需要的是完全自愿。” 下一刻,鲁伯拜别师父返回复命,刍大人闻讯,不假思索当即同意,心下却在冷笑,结什么阵都没用,等你们这些乡巴佬五行妖,见到高塔里的修炼环境,才知道乐不思蜀四个字怎么写! 虽然阿黄代表五行妖已同意随法盟合修去往盛山,但兹巫星乃是中央星域边鄙之地,距离盛山所在的星域天差地远,刍大人也等不及去搭乘跨星传送阵。 他还担心阵道手段高明的土妖会在跨星传送阵做手脚,最后刍大人毅然决定,由他们几人出手开辟一个空间通道,将五行妖连人带阵法直接送回盛山。 于是,在撤去缚灵阵后,立时让两个合初看住五行妖的结阵,刍大人带着另外二人组个类似三才阵的架势,赫然就在眼前打开一道空间旋涡! ------------ 第四章 盛山、法湖、高塔 次元空间像宇宙射线一般的牵扯之力,四面环绕五行同伴,不过对经常玩跨星域传送的阿黄来说,不过是小儿科,他倒是很有兴趣地望着法盟几个合修,正在几前几后的开道与押送他们。 鲁伯还是跟着此前带他来的那个黑衣长髯合修,在牵扯之力凶猛的空间隧道中,显得有点难受,让阿黄看得稍稍皱眉,心下又想到法盟的揠苗助长修炼法。 这次新辟空间隧道传送无惊无险,令人恍惚的过程只有很短时间便就过去,几个合修合力运功打通空间传送可不是盖的,很快从盛山所在星球上空钻出,落到地面。 阿黄看到眼前令人惊异的境况,不由愕然不已。 他们是从云端冉冉落下的,没料云层以下竟有一座庞大的环形山脉,方圆足有数以万里,中间居然有一个宽阔无比的水蓝镜面,小风吹过,微微漾起丝丝波澜,那真的是一个山顶湖泊。 那里就彷如台岛的日月潭一般,像一个死火山口形成的湖泊,只是面积较之要大得多,湖面吹着的微风带着肉眼可见的蒸腾雾丝,竟是五行灵气化成。 阿黄当即明白,这便是法盟著名的法湖,里面储集着的不是水,而是液化的天地元气,万里直径的湖里尽是五行灵气,能有多少立方哇,他心下看得震撼不已。 不仅是阿黄,围着洞天的阿金几个也都看得瞠目结舌,不由议论纷纷起来: “哇呀,这就是法湖啊,里面的法力好多喔。” “嗯,要不是有阵法锁着,那些蒸腾灵气会升得更高吧。” “你们说,玉女要是下去浸一浸,是不是立马进阶神后呢?” “别乱动,我们要维持究极阵呢,你想没了阵法,被法盟的人一个个抓起来吗?” “青姐姐,我只是想想而已嘛。” “阿青,你要是下去泡泡会不会变成木头人。” “姑奶奶一藤鞭抽你下去!” …… 一旁的刍大人捋着一脸虬髯,心下得意地想,尔等这些土包子既然来到,就别想再走,等你们尝到提升快捷的好处,恐怕赶也赶不走,都是底下那些捕灵家族把人吓坏了,居然让纯属性者把仙境当做恐怖的存在,宁死不愿意来,哼、哼。 “诸位,你们再往那边看,那就是通仙之塔——高塔,”刍大人得意了一阵,忽然伸手往远处一指,高声说道。 众人应声往他所指的方位看去,因为甫近山顶,此处地方太大,还未来得及注意周遭的情形,如今随着刍大人的手势看去,不由又张大嘴巴! 远处灵雾朦胧,隐约可见一座白色的塔身巨大无比,塔顶直插云端,一时间看不清此塔有多少层,只是其通天接水的架势,让人感到无比惊诧。 显见环形的盛山,盛的是法湖灵液,湖中的高塔彷如受到法湖灵力催生也似,恍惚之间,能感觉到它还在不住的长高,透过天空厚厚的云层,不知通往何方,真所谓“云深不知处”。 “请吧,”刍大人延手肃客道,然后率先朝高塔方向破空飞去,阿黄五人维持着的究极阵法只得跟随而去,其余几个合修与鲁伯俱各在后跟上。 高塔越到近前,越是让人在视野中感到庞大,待到塔下仰面望去,已是俨然一座峻峭无比的巨型高峰,周边环绕着飘飘荡荡的氤氲灵雾,好比仙界灵山气象一般。 刍大人穿过灵雾,将他们领进掩映在雾中的一座拱形高门,在门前,黑衣合修带着鲁伯先期离去。 “师父保重!”鲁伯只来得及跟阿黄说一声,便让黑衣合修一把摄走,不知去了哪里。 “去吧,好自为之,”阿黄心不在焉的应答一句,心中感到有点疑惑,来到此地人生地不熟,他的思绪未免有些忐忑,不知要面临什么危险。 阿金郁闷的朝他问道:“阿黄,我们就这样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吗?” 阿黄叹道:“暂时只能如此,等找到鸿图越界传送阵再说。” 阿金道:“都一起被困住了,还怎么去找那个劳什子传送阵?” 阿黄沉声道:“我总觉得此阵不该在外界,应该在我等本身找寻。” 阿金道:“金符皮我也翻来覆去看了,全是灰色的符纹,没什么反应,功法树上一点提示也没有。” 阿黄道:“再多想想吧,让阿青和金童玉女也一起动动脑筋。” “嗯,好吧,现下只好时到时为,”阿金耸耸肩无奈道。 阿黄他们一直是结着阵势,跟随刍大人走进那座大门,另外三个合修依然呈三角形走在后头,与刍大人保持着缚灵阵法不变。 他们早知五行妖虽然只有神中修为,一旦围绕那个古怪的透明球体结成阵法便可敌合后,在安全走到目的地之前,不能掉以轻心。 通过一个镶嵌着无数照明晶石的青石甬道,他们来到一个有着圆穹高顶的宽大殿堂。 殿堂上方挂着符文写就的“敬事殿”三个大字牌匾,阿黄他们均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刍大人自是知道,这里并非迎客厅,而是法盟高层的议事大殿,总盟官选择在此接见五行妖,显是对其异常重视。 大殿面向正前方有一条长方形的鎏金案几,案几后面端坐着一个三捋长须、身穿暗红袍服的瘦脸老者,身上隐隐散发出他们几个神修看不明白的气息。 “总盟官大人,五行妖带到,”刍大人来到近前,恭声施礼道,原来此人便是法盟总盟官丕大人! 合后大成修为的大能者!阿黄见到端坐上方打量自己的丕大人,心中的忐忑减轻几分,与阿金对视一眼,并未吭声,显是等候后面有什么下文。 丕大人神色居然带有几分好奇,从座位上缓缓站起,走上前来,将他们五人一个个认真看过一遍,自语喟叹道:“传说中的五行妖,多少万年过去,如今终于看到一组真人了。” 阿黄和阿金又对视一眼,依然没有说话,昂然站立与丕大人面对面。 倒是阿青与金童玉女在不停地东张西望,可是大殿中除了石质墙体上刻画着五颜六色的繁杂符纹,没有别的多余摆设,不知他们在看什么,显见女人、小孩和猫是天底下最好奇的生物。 丕大人目光最后落在他们五人中间的透明气球上,凝神感受一番,蹇眉叹道:“此物竟是自成空间的洞天福地,各位是否去过古战遗地?” 又是古战遗地!阿黄已是第二次听到这个说法,还没得空问清楚那是个嘛地方,他却是闭口不言,既然对方开口说的星域通用语,自是由阿金答话。 “前辈,在下不知古战遗地是何地方,这个洞天法宝乃是我等自行炼制的,”阿金不卑不亢抱拳回道。 “自行炼制?”丕大人有些好奇将目光投向阿黄,“这位便是土妖阁下吧,据说你的阵道造诣已臻阵宗师境界。” 阿黄只得传出意念道:“不错,贫道已有接近高阶阵宗师的阵道修为。” 丕大人闻言眯了眯眼睛道:“神中修为竟能达到高阶阵宗师境界,不愧是土妖,——咹,闲话就说到这里,本座派刍大人带人请尔等前来,便是让你们进入通仙塔修炼的。” 未待对方回话,丕大人自顾自说下去道:“通仙塔乃是本盟先辈在仙界排除万难降临下来的,可加快修炼速度,且无视劫雷炼体,直接修到大乘期,并能在塔顶飞升仙界。” “不过,”丕大人话音一转,不无遗憾道,“可惜只适合纯属性者修炼,对偏属性者没多大助益,否则本座也能修到大乘、飞升仙界。” 阿黄注意到丕大人乃是偏木属性者,一边拾取丕大人话意,一边在脑海中转念,法盟多年致力抓捕纯属性者,用意不会这么单纯,简直是做好事却留恶名。 “天下不会有这种掉馅饼似的好人好事,内里一定夹杂不可告人的私密,”阿黄始终都是这种想法。 阿金出言问道:“前辈,在下心下最大的疑惑便是,仙界降临此塔,相当于渡人升仙,到底是为了什么?” 丕大人笑道:“原因很简单,法盟在仙界根基不深,需要更多的飞升修士扩大自家势力,故而着急从家乡渡人前往。” 这次轮到阿黄传意念道:“法盟仙界势力急需扩大自家势力,这个贫道能理解,可是专渡纯属性者一事,望前辈给贫道解惑。” 丕大人笑容更盛道:“这个原因更加简单,因为纯属性者本来修炼就比偏属性者快,通仙塔乃是本盟仙人在仙界宗门,专为纯属性者炼制的,只适合渡纯属性者。” 阿黄闻言默然,尽管丕大人的答案差强人意,他听得也没法反驳,只是心下还有疑问,当下却是不宜再问。 “好吧,言尽于此,”丕大人忽然收敛笑容,转而对刍大人吩咐道,“刍大人这便领五行妖诸位阁下,去往通仙塔看看。” 话音未落,丕大人便即身化一道轻烟消失无踪,在阿黄的眼里,那道轻烟更像是丕大人瞬间消失后留下的一幅残影。 本来阿金还有话要问,只是丕大人话说得快,人溜得更快,他只得转向刍大人发问:“刍大人,你们招我等前来,不会只是看看在高塔如何加速修炼的吧?” ------------ 第五章 下决心 “老刍,下面的事都交给你了,一定要稳妥地将他们送进高塔修炼区。” “大人放心,在下会送他们进去的。” “嗯,有了这五行妖飞升仙界,估计这桩持续十数万年的传送任务,也该告一段落了吧。” “大人所言极是。” …… 以上是丕大人交待完毕闪身走后,与刍大人暗中进行的一段传音对话。 当下刍大人一边与丕大人私下传音,一边跟阿金笑道:“自然不是,我盟希望各位阁下留在此地修炼,以待修到大乘期飞升仙界,成为我盟在仙界势力中的一员,故而说是招揽各位也不为过。” “诸位请吧,”刍大人说完这些话,便做个延手姿势,领着他们走出敬事大殿,右转一条甬道,接着弯弯曲曲的绕来绕去,最后来到一个有着五座大门的宽敞平台,看上去那里空无一人。 这一平台似乎是用无数晶石削成,到处看去似是透明又不像透明,让阿黄有种置身未来世界的感觉,他带着疑问的眼光看向带路的刍大人。 刍大人笑道:“诸位请看,此处便是通仙门户,共有五个门,分为五行门户,要进去的修炼者须自行进入同属性门户,不能走错,走错会出大问题地。” “让我们五个分开进这些门户?”阿金立马皱眉发问。 刍大人点头道:“不错。” 阿黄闻言,当即意识到自己心下一直萦绕的危险是什么了,原来你嘛就在这里! 分而击之! 一旦进了这些门户,便会将他们五个分开,分开的五行同伴俱各只有神中功力,遇到随便一个合修就毫无抵抗之力。 阿黄一边想,冷冷的笑意一边浮现出来。 刍大人似无所察觉的续道:“此塔除了进入者自身以外,不能携带外物,像尔等这个洞天法宝,也要留在外面。” 阿金也自语气变冷的问道:“我等是不是也要光身进去,连储物介质都不能带入?” 刍大人点头道:“那是自然,谁见过飞升仙界能携带下界俗物的?” 阿黄不发一语,倒是阿青瞪着刍大人道:“兀那胡子,你的意思是,我们连洞天法宝也要留下来给你们?” 刍大人终于苦笑道:“这是通仙塔的规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之物都得留下来,不是本人想要尔等之物,实在是进入塔内务必要留下来。” 他本意并不在此,如今经五行同伴这么一问,这才发现己方的计划出现不可修复的漏洞,那便是以往都是强行塞人进去,不由得对方反抗,留下身外之物很是自然。 如今这伙五行妖一旦结阵,却是能与合后大能抗衡的人物,只能婉言规劝,无法用强,若要分开他们,并要留下财物,对方要是不爽,刍大人便自无可奈何,一下子额上似有汗出。 阿金冷笑道:“这么说我等不仅要分开进去,还要留下所有的身外之物?包括衣物之类?” 刍大人一脸莫可奈何道:“这是通仙塔内的规矩,就像凡人洗澡,不能穿着衣物洗,对不对?” 沉默不语的阿黄忽然问道:“刍大人,贫道的弟子鲁伯入塔也是如此吗?”他如此发问,皆因鲁伯也是惯喝“溹浮”的,不可能留在外面一点都不喝。 刍大人忽如捡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闻言吁口气道:“对对,不错,撸道友也要将财物放在自己的储藏室,平时入塔修炼,闲时出塔使用那些私人物品,放心好了,私人储藏我等是万万不会动的。” 他心下如此想,一旦尔等得道飞升,留下的物件还能带走吗,自然全部归属法盟所有,这些乡巴佬五行妖如此小心眼,生怕本盟诱尔入塔,当即占有你们的财物。 “小样儿,本人纵有此意,又何必急在一时呢,”刍大人心下气哼哼地,表面上却是一副诚恳宽慰的笑意。 阿黄仔细观察刍大人的脸色不似作伪,想了想又问道:“那么我等单独按属性入塔修炼,出来之时也能回到储藏室吗,五个人是分开的,还是凑在一起?” 刍大人依然微笑道:“五行分开入门,储藏室都在门内,自是分开的,不过后门出口那里还有一个五行聚会区,以供各系修炼者交流之用,各位日后会面可以到那里去。” “后门?聚会区?”阿金不由出言道。 刍大人道:“不错,其实在里面修炼很是自由,出入随意,只是这里的大门进去就不能返回,所以此处空无一人,后门那里也是这样,从后面大门出去便不能原路返回,必须从这里回去。” “嘿嘿,”刍大人续道,“本人没资格进去,倒是羡慕你们得紧,能进去的人,我还没见有谁愿意出来的,土妖阁下的弟子撸道友要不是奉总盟官之命出塔邀约,想必一样不愿出门。” 阿黄听得眉头紧锁,到底要不要冒这个险,心下一时难以决断,又抬头看看阿金,见他一脸犹豫,知他也下不了决心,还是问道:“阿金,你的意思怎么样?” 在众多合修面前,使用意念传音难免会被对方获知,所以他们干脆直接开口说地球语言,对方反而一句也听不懂,不过五人中只有三人会说,金童玉女照样不会,故而让他俩一言不发。 阿金迟疑道:“如果我们分别进去,真的还能出来相聚,进去探个究竟也成,我不反对进去看看。” 阿青闻言,便嘟嘴嗔道:“你们真的想进去呀?我可不想,脱得光溜溜的在里边走,我可做不到。” 阿金嬉笑道:“阿青,你不听刍大人说了吗,进门修炼就像进洗澡房一样嘛。” 阿青对他瞪眼道:“去,老金要进你自己进,我可不想进去丢人现眼。” 阿金古怪地笑笑,转向刍大人问道:“前辈,你能不能跟我等说说,里面具体是怎么样的修炼环境?” 刍大人道:“本人也没进去过,不过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里面乃是一个蜂窝状的独立层叠空间,也就是说,每个进去的纯属性者都会有自己的独立空间,不会遇到别人,比如土妖阁下,同是进入土系修炼区,他就不会遇到他的弟子撸道友。” 阿金回头跟阿青堆起笑容道:“阿青,听到没有?真的跟洗澡房一样,你进去了就只有自己,没有别人。” 阿青哼了一声尖起嘴巴,背过身不理睬他,闷得片刻,便问阿黄道:“麦哥哥,你觉得怎么样,也进去吗?” 阿黄却是仰起脸表示不置可否,暗暗感受内心的知觉,总觉得有什么危机感在等候着自己,如果不是被分开擒拿,那么又会是什么呢? 阿青又斜睨一眼阿金,转而去问金童玉女道:“小屁孩们,你们觉得怎么样,也想要进去吗?” 玉女阿蓝倒先瞄了一眼阿黄,见他没有动静,显是不反对自己说话,便开口道:“我还是小孩,光屁股什么的没关系,只是自己一个在里面,可能会不习惯,有点害怕。” 她在家从小到大,都是和金童一道生活修炼,从未分开过,一旦要自己单独一人留在陌生孤寂的环境,心下自是有些忐忑不安。 刍大人一直在冷眼旁观他们一举一动,虽然方才他们彼此对话听不懂,也知他们正在讨论进入与否的问题,如今听得玉女用自己听得懂的话说,便趁机插言道:“其实你等在里头,还可相互传音的。” “还能彼此传音?里面不是独立空间吗?”阿金有些惊奇地问。 刍大人老实道:“本人自己也不懂其缘故何在,不过是真的能相互传音,只需彼此互留远程传音印记,便可传音对话。” 他此话一出,玉女闻言也不再说话,能相互传音的话,彼此之间的距离就不算远,有事还能呼唤其他人相助。 倒是阿青当下知道大家都没了意见,只剩自己一人便无能为力,翻翻白眼不再作声。 最后,阿黄心里暗下决心,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遂代表所有人表态道:“好吧,我等分别进去五行门户,洞天法宝贫道自带,刍大人,请讲解一下入内修炼的规则吧。” 刍大人将阿黄的意念传音听得真切,不由松一口气,总算完成总盟官交待的任务,便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道:“尔等走到门前,门户感应到各人属性,便会自动开门,走错的话,门就不会打开。 “进门之后,会看到有空储藏室开着门,进去以后,可拿到里边的一块玉牌,照着玉牌所示,打上禁制关闭门户,玉牌上面要按自己修为留下印记,即可打开另一侧属性通道之门。 “里面都是层叠空间,只能进入与自己修为境界相类的地方,只有进阶或晋级才能上到更高一层,如需离开,催动玉牌中的禁制,便可传送到后门,到达聚会区。 “至于如何从聚会区返回修炼区,那边会有提示,也有其他人,弄清以后使用玉牌即可回去,没事莫要随意走出后门,如果有事需要出门,可向留守后门的梓长老言明。 “特别要提醒诸位的是,玉牌乃是个人身份牌,随时要携带在身,弄丢了会回不去原址,连储藏室的物事也拿不回来,通仙塔乃是仙界之物,有些功能我等都控制不了,切记、切记!” ------------ 第六章 入塔 五行门前,大家尽皆聚精会神地听刍大人讲解入塔规则,尽管方才俱各都有不同意见,一旦决定进入,便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这里还是一个不知底细的陌生地方。 待得刍大人不厌其烦地讲解叮嘱完毕,心下有着疑问已等不及的阿青立马提出一个问题道:“前辈,我等出到后门之后,还是光身的吗?” “呃这个,木妖阁下,你,难道不会幻化出衣物吗?”刍大人很是奇怪地问。 阿青闻言一怔,立即掩口失笑道:“唉呀,我真是晕了头了,能幻化衣着,在里面哪用脱得光溜溜的,好丢脸呀。” 阿金听得双肩耸动忍笑不已,不过还是给阿青发现他在偷笑,又瞪他一眼。 这时,只听刍大人再出言道:“诸位,言尽于此,尚请自便,”然后他打出一个法诀,退出缚灵阵。 其他几个一直默不作声的合修,也俱各打法诀退出缚灵阵,一时间没人操纵的缚灵阵渐渐消散。 五行同伴尽皆感到身周那股若隐若现的束缚之力消失,在阿黄的导引下也将究极阵释放,舒一口气准备入塔。 阿青好奇心强,先走到土系之门前晃晃,却见土门一丝反应都没有,然后嘟着嘴转到木系之门前,未待她面对门户站直,只见高大的水晶门户悄然打开,现出里面的场景。 众人尽皆好奇地探头过去观看,却见里面的布局与外面差不多,都是水晶构造,只有一个个储藏室或开或关排列在内,大家数了一下,一共有三十六个,开着门的只有十一个。 于是,其他人默契地俱各走回自己属性门户前,分别打开门户,相互对视一眼,一齐默不作声走进去,五个属性门户在他们身后逐一关闭。 刍大人面露微笑的看着所有门户全部闭合,然后朝其他三个合修略一歪头,相继转身离开平台。 他自己也自传音向总盟官丕大人复命,算是完成迄今为止、最大一单捕获纯属性者的任务,就等着领取盟里的最高奖赏吧。 …… 阿黄带着洞天踏进土系门户,门户自动关闭,他还回首看上一眼,然后瞄瞄开着门,里面格局全都一致的储藏室,随便选一个进去,一眼便看见墙上挂着一块白色玉牌。 将玉牌拿在手中浸入神识观看,里面只有几个注入法力才能驱动的小禁制,分别是身份、闭门、入塔和出塔等选项,他依序先用法力触及一下身份禁制。 只见玉牌受到神中功力触动,闪出一道白光,一股意念轻轻冲入阿黄脑际:“分神中期修为境界,可进入相应修炼区。” 阿黄初初一愣,很快恢复过来,再用法力去点一下闭门禁制,只听一声轻响,身后进来的那道储藏室门户赫然关闭,将他关在里面。 他回头再看那道门,竟然严丝合缝,估计不用暴力打不开,然后想了想,眼睛再投向室内另一面,见到那里还有一道紧闭的门户,下意识用法力点一下玉牌里的入塔禁制。 那道紧闭门户豁然打开,阿黄赶紧看进去,眼见一片混沌,里面有什么一点也看不到,心道还是先安排一下洞天里的人事,否则一旦进去,可不知逗留到几时才会出来。 于是,他一跃而入一直悬浮在室内空中的洞天福地,刚进门便看到在领域空间飞来飞去的沮道人元婴体。 沮道人元婴体进入魂界之前就进阶到元满境界,如今过得许多时日,在洞天里已臻元满极致,他没有肉身,也没有相应晋级功法,不知如何晋入出窍期,一直在洞天里兜兜转转,满心烦躁,却又不敢跟阿黄诉说。 阿黄也看得出他的烦恼,可是眼下没法送他回去蒲砣星谷神宗,又不知失去肉身的元婴体如何晋级出窍,只得由着他自己转悠,装作不知道。 沮道人一见阿黄进来,便满怀希冀地迎上前来,恭声道:“见过麦前辈。” 阿黄先传意念让一直躲在石室的老邪出来一下,再跟沮道人言道:“沮道友,如今发生了一些事情,贫道要跟你们交待一下,你回蒲砣星之事,得要稍稍推后一些了。” 悬浮在空中的沮道人无奈地勉强咧嘴笑笑,也不敢多问。 少时,老邪一拐一拐地出来到领域空间,张嘴便问:“麦,出了什么事?” 阿黄一时奇道:“你怎么知道出事了?” 老邪面色不耐道:“啧,你一找老夫,准没好事。” 一旁的沮道人听得想笑又不敢笑,只好憋在嘴里忍着。 阿黄苦笑道:“还真的是出事了,我们已被法盟抓到他们的总部,如今已经关进高塔里,我正在想法出去,先跟你们交待一声,不要跑出门去,好好在里边待着。” 他半真半假这么一说,先将修为最低、命在人手的沮道人吓一大跳,只有老邪翻翻眼白,满不在乎道:“知道了,老夫当是什么大事,我只在石室炼体,没人叫不可能出去,那我回去继续修炼了。” 阿黄连忙叫住他道:“哎,先别忙着走,老邪,我问你个问题,你听说过鸿图越界传送阵吗?” “鸿图越界传送阵?”老邪搔搔一头稀疏乱发,凝神想了想,摇头道,“没听说过,就这事是吧?那老夫先回了。” 话音未落,老邪经已溜回他自己的石室,只留一脸愕然的阿黄与满面忧虑的沮道人在领域空间中。 阿黄只得摇摇头,也不理会沮道人,自顾转身出了洞天,重新站在那道无人使用、再度关闭的入塔门户前面。 他又点一下入塔禁制,那道门户再度打开,这回阿黄没有犹豫,浑然不顾眼前一片混沌,赫然一步上前跨入其内! 身形穿过那层疑似混沌屏障,只有很短时间的恍惚,阿黄便发现自己出现在一片天地玄黄的广阔沙漠当中,但见沙漠里只有一条弯曲向前的沙丘小道,仿佛宣示自己该往前走。 阿黄定定望着那条黄沙之路,心想,这便是土系的加速修行之路吗?不过他也不忙走下去,要先试试与其他人的意念传音。 “阿金、阿金,收到请回话!”阿黄自是先锁定阿金的传音印记,开始呼叫他。 “是阿黄吗?你开始走了没有,你那边是什么山?我在爬疑似幽铁磁山,比当初在地球异度空间爬的那座还要艰难,不过一边爬,修为一边跟着涨。” 过得一会,阿金貌似很是遥远空洞的声音才传过来。 阿黄闻讯大喜,心想此地能远程传音,但声音又有一些延迟,说明这里真的是层叠空间,炼制高塔之士显是考虑到隔绝空间对修炼者精神不利,故而将每个空间用微孔加以沟通。 “我这里是沙漠,不过,还没开始走呢,”能与阿金传音沟通,阿黄心下安定许多,接下来又再与阿青、金童玉女传出意念,也是过得一会才回话过来。 “麦哥哥,我被困在好像是木易星上,不能飞也不能跑,只能一步步前行,到处是虬结的乱木,不过,每走一步都会涨少许修为呢。” “麦大叔,玉女在海里游水呢,这水好黏稠喔,游起来好费力呀,好在能涨点修为,大叔我告诉你哇,玉女快要进阶了耶!” “麦大叔,你真的能和我传音说话?这太好了,我被困在一颗恒星里,每走一步都踩中火坑,正郁闷着呢,好在修为涨得很快,呃,我也能和老姐说话吧?” 阿黄接连与每个人都顺当通上了话,心下渐渐安稳下来,遂与每人俱各交待几句,便收了意念传音,凝神望望安静悠远的一带黄沙,开始迈出脚步,去走自己土系这份加速修炼之路。 甫入黄沙路中,他顿觉风沙大作,仿佛阵阵狂风吹动地上黄沙,化成漫天砂砾,一粒粒极速吹打到自己身上,无比坚固的息壤之体也感到一阵阵生疼。 但是,随着一步步迈出去,阿黄向来只会自然增长的修为,很是明显加快起来,直让他一时忘记掉被风沙吹打的肉身疼痛。 这时阿黄才明白过来,适才与各人对话,回话听来轻松,其实每人处境都很艰难,只因修为有所增长,所以才会显得不怎么在乎。 接下来,五行同伴的意念传音由于阿黄的起头,像联线通话一般此起彼伏起来,彼此说话大家都能听得见,于是,便将独自一人面对困境的憋屈情绪一扫而光。 虽然看不见彼此,但能传音通话,大家的情绪尽皆安定许多,起码想象得到同伴都在身边,自己不再孤单,也能冷静自如地面对自家的处境。 这边厢,阿黄面对一望无际的沙漠,冒着猛烈的风沙,一步步走下去,走了半晌,他发现自己所走的路,似是看不见尽头,就像原地踏步,只在接受风沙的洗礼一般。 他忽然对这座高塔所设定的修行机制有了兴趣,一边走动,一边施用神识,总想弄清楚这里边的阵法架构。 不知不觉如此这般走了几天路,彷如原地踏步一般,前路看不见边,后面也是一片黄沙迷茫,阿黄倒是不在乎,因为他已对这里的层叠空间阵法架构,约摸有了一点心得。 下一刻,但见他飞快挥舞双手,重叠地打起一个个法诀,似是想要召唤什么出来…… ------------ 第七章 犯难了 只见离阿黄身前一丈开外的低空,堪堪现出一个不大的空间旋涡,旋涡波纹往外层层扩散,忽然一个透明气球从里面悠悠逸出,他竟能将留在储藏室的洞天法宝,一举召唤到这里来! 当初重炼洞天法宝,定义便是另一次元空间,而且该空间能在任何空间里存身,毫无违和感地呈透明气球状悬浮在半空,如今阿黄勘透部分高塔阵法禁制,便自顺利将其召唤进来。 阿黄微微一笑,有洞天在便是一个歇脚之处,黄沙之路压力太大,虽说对修为增长有利,但砂砾袭体,对思索问题影响过大,若是在行进中偶有所得,须得有个安静之地潜心考虑。 原来他只有一个犯疑的问题,那便是法盟招他们入塔的企图,如今没什么证据说明对方的企图,现下沙漠中浓郁的土系灵气对自身修为进阶大大助益,从而又化生出另一个问题。 如果法盟对他们没别的企图,只是单纯想让他们飞升仙界,成为法盟仙界势力中的新扎力量,那倒不是不可以考虑的,反正他们如今也不从属于任何势力。 而且,阿黄一直对阿金拉着他,要去完成的那个劳什子任务,心存疑虑。 外星域修真界的修士皆知当下天道衰弱,关键的晋级连个劫雷都没有,高阶修士修到渡劫期,因为没有劫雷便无法继续进阶。 但是,那个劳什子任务的诱惑最重要一点便是,顺利完成以后,便可直接飞升仙界,这可是有过提示的。 如今法盟的通仙高塔同样可以飞升仙界,那么有此捷径,还要不要继续完成那个劳什子任务,谁知道那个任务完不成会带来什么危害,完成后又会有什么损失? 俗语云:有得必有失。 通过法盟高塔晋级大乘,飞升仙界,也许会被法盟仙界势力当作枪使,甚至受其控制难以脱身,天底下没有可以白占的便宜。 或者去勉力完成那个劳什子任务,自然也能飞升仙界,至少符皮提示是这么说的,最终会失去什么,眼下倒还不好说。 若是走法盟这条路,当下之势闭着眼睛走下去便是,然而,比如走任务那条路,却是已经走过大半,三尸封印都已完成,不过行百里者半九十,谁知后面还会有什么劫难? 如何抉择,阿黄心中甚是犯难,也是自个想想而已,更不好跟阿金说道。 阿金别看表面嘻嘻哈哈,他可是完成任务的坚定主义者,顺着这条路往下走,他不会说什么,若是改道,谁知他会怎么做? 某一天,阿黄不想再走黄沙路,便遁回洞天自家洞府,在厅底摆出大蒲团打坐发呆,他对是留在这里修炼到大乘,还是继续去完成任务,实在委决不下,修炼都没了心思。 …… “老邪,别炼你的残体了,起早贪黑的炼,你烦不烦哪,过来我的洞府聊聊,”阿黄自己寻思未果,心情莫名烦躁,便自呼唤起老邪来。 起先老邪并未应声,过得一会,竟自鬼鬼祟祟出现在阿黄洞府门口,一脸神秘笑意,进门便道:“麦,你看老夫有什么变化没?” 阿黄打量一下他那头大身小、猥琐依旧的体型,摇头道:“老样子,没什么变化。” 老邪一时着急道:“哎,怎么会没有变化,我感觉身体正常多了,再有得一二百年,老夫就能修炼功法了。” 他转而变得有点沮丧道:“只是幽铁磁石不够用了,有空得回冰封之地再拿一些。” 阿黄随口敷衍道:“行,得空带你回去拿,不过现在不成,我们还被困在法盟高塔呢,以后吧啊。” “噢,说得倒也是,”老邪忽然想起什么,凑过那张大脸,问道,“哎,麦,你说的那个鸿图越界传送阵,是怎么回事?此阵你从哪里听来的?” 阿黄立时有点惊讶地直视他道:“怎么,你想起什么来了?” 老邪噘嘴道:“没想起什么,老夫只是觉得当今天下的远程传送阵,依着路程远近,只有跨星传送阵和跨星域传送阵,可没听说过越界传送阵,越界?听着就有点玄乎。” 阿黄眼珠一转,从识海里掏出那张土符皮,递过去道:“喏,我就是从这里看到的鸿图越界传送阵。” 老邪接过这张非纸非帛土黄色的符皮,翻来覆去看过几遍,扬起来甩甩停停响,狐疑道:“上面什么都没写,你从哪里看出有‘鸿图越界传送阵’几个字?” “没写?”阿黄怔住心道,符皮上面明明写有二十八个符文字样,老邪也是懂符文的,他怎会看不出来?连忙从老邪手中摄过那张土符皮,定睛一看,也自大吃一惊! 那张土黄色的符皮上,已经没了那些符文,只有很多乱哄哄的灰色符纹,很多还是延伸到边上便就断掉,看上去倒像是一副残图的某个构成部分。 阿黄惊愕之下忽然想起,当初在大尸山上,自己为木青子巩固修为护法时,后来阿金也来到身边,在那里翻来覆去看他的那张金符皮,貌似当初也是如此显示,只是那时没加留意。 他虑及于此,立时跳将起来,打算出外点击出塔的禁制,然后再招他们四个一起看看彼此的符皮,正值此时,忽然感到身上经脉一热,体内法力蓦地被元神催动! 这种感觉阿黄自是熟稔,正是自身修为将要进阶的表现。 不知不觉中,眼下居然要进阶神后?阿黄有点哭笑不得,转头对老邪道:“我突然之间要进阶,先出去修炼了,你回去继续炼体吧,拜拜。” “拜拜,是嘛意思?”老邪见阿黄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觉得他突然莫名其妙得很,刚想说句什么,但见阿黄已经窜出洞天外面,只得怏怏回自家石室去也。 阿黄回到黄沙路上,赶紧席地而坐,经受狂砂杀疾风的凶猛洗礼,这里完全是土系的世界,容不得其他属性物事,连自己惯用的大蒲团也拿不出来使用。 过得几个时辰,阿黄业已进阶完毕,神后修为让他身上的灵力扩张许多,抵受黄沙路上的土系灵力侵袭,已经没什么感觉,又再花上一天工夫,稍稍巩固修为,这才作罢。 他刚想跟阿金传音通话,忽觉环境一变,沙漠还是那片沙漠,烈烈黄沙还是漫天翻飞,只是仿佛回到路径起点,站在安静的风沙以外。 他尝试迈上一步,突然一阵更加猛烈的沙患带着浓重灵力,轰然侵体而来,比此前加重一倍有余,阿黄这才知道,自己一旦进阶,修炼环境已变成神后模式,连忙缩回脚步。 他如今还有要紧事做,暂时不想继续去走黄沙路,陷入漫漫修炼之中。 于是,阿黄先传音问阿金道:“你那里怎么样?我有急事想跟大家说说,最好能全部出到聚会区去。” 貌似这一阵大家都忙,已经很长时间没人说话,只待过得一会,阿金的回话才悠悠传来:“你说的真不是时候,我刚准备要进阶神后。” 原来不止自己会进阶!阿黄只得说道:“那你先进阶吧,基本巩固好修为,再一起出到聚会区,我有话要说。” 这时,玉女的话传来:“金大爷才进阶神后呀,玉女早就进阶巩固好修为境界了,如今换到神后环境继续修炼呢。” “我也早就进阶了,”这是金童老老实实的话。 “姑奶奶也进阶巩固完毕,早在神后环境修炼了,”这是阿青满不在乎的话。 阿黄道:“好吧,等阿金进阶巩固完了,我们相约一道出去。” 阿青问道:“麦哥哥,你有什么要紧的话说?我修炼正忙呢。” 阿黄道:“总之很要紧便是,出去再说,一个也不许落下。” 又过得两天,只听得阿金传音过来:“好了,我基本巩固修为完毕,可以出去了,哎,阿黄,你没进阶吗?” 阿黄没好气道:“全都进阶完了,就等你这拖后腿的了。” 又听得阿金自怜自哀的话悠悠传来:“唉,我这凡铁之躯,还真是比不了你们的神躯。” 阿黄不耐道:“别啰嗦,赶紧点击出塔禁制!” 于是,大家一起点击出塔禁制选项,一阵混沌恍惚感觉闪过,五人先后出现在从未来过的五行聚会区。 这里也是一个宽大的水晶平台,跟进门那边有几分相似,不同的是,此地有几伙人三三两两盘坐各处,面无表情在传音讨论,看到阿黄他们逐一逸出,也没有惊讶表情,甚至看都不看过来。 阿黄数了一下,一共大概有二三十人,分成七八个小圈子,修为从出窍期到合体期都有,其中有某一拨人的气息,竟是他从来没感受到过的,估计是渡劫期大神。 那些各阶修士结伙分散坐在相隔有距的地方,分别传音交流讨论,虽说嘴巴不动,雅擅意念拾取的阿黄,自是看得出那些人的意念波动。 他也只是多看几眼,不打算在这里占地方说事,来时将洞天也带在身边,到处看看的本意,也是想知道,怎么回到自己那间储藏室。 眼看自己这伙五行同伴,一个接一个逸出修炼区,站到自己身旁,阿黄刚想说让大家都进洞天里去,忽觉有一股眼神精光向自己射来,心下登时一凛,这是被谁盯上了哇?! ------------ 第八章 梓长老 阿黄镇定一下心神,缓缓转身看去,原来竟是刚才见到的那一拨疑似渡劫期大神圈子里,一个眼神很是犀利的瘦长男子,正在盯着自己旁边的洞天瞧个不停,身上散发出看不明白的气息。 阿金也感觉到对方眼中透露出的讶异之意,转头望了一眼阿黄,传意念道:“我等貌似被人盯上了,你说会有什么麻烦吗?” “不知道,”阿黄沉声应道,随即吩咐大家,“布究极阵,静观其变。” 于是,五人熟极而流地环绕透明气球般的洞天法宝,布成他们当前的最大仰仗——五行究极大阵,顿时一阵五行聚能大阵流转出来的庞大灵力,充斥到究极阵各处。 究极阵一旦形成运转,以洞天为中点,五个神后修士操持五行灵力凝重地转动,突兀出现这一幕景象,反倒激起那个瘦长男子的好奇心。 只见他缓缓站起,一步步走上前来,原先收敛着的气息也渐渐扩散开来,造成一股强横的灵压,冲着五行究极阵直压过来! 此人庞然灵压一起,当即逼得两旁的各阶修士小圈子纷纷躲开,避到一边,不敢碰触他的气息。 不知那边有哪个神修好心,暗中传音过来提醒一声:“道友小心,他就是法盟留守后门的梓长老,一旦出手,定会强抢你等稀罕之物。” 修真无岁月,哪怕是囿于高塔的各阶纯属性者,经常来到五行聚会区的各阶修士全是待过很长时日的,彼此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起码都会混个脸熟。 然而,阿黄几个他们却是第一次见到,便即猜到这是新来的纯属性者,虽然没联想到对方便是传说中的五行妖,但也会知道肯定是新人,故而受过梓长老盘剥的那些修士,便会含恨暗中相告。 留守后门的梓长老?阿黄便即想起刍大人交待入塔规则时,曾经提起过,说是若要出去后门,便要跟梓长老报备。 他登时恍然,所谓梓长老难道就是眼前这位意欲打劫的瘦长男子? 阿黄暗暗戒备,对方是渡劫期大神,不是合体后期的总盟官丕大人一类,合后大能他有把握组织大家合力挡住。 但是,眼前这位可是劫修大神,刚刚进阶神后的五行同伴能否拦着他,没有试过还是未知之数,毕竟彼此相差两个大境界哇。 瘦长男子梓长老旋即来到近前,他带来的令人窒息的强横灵压,直压得五行究极阵像在暴风骤雨中摇曳不止,在旁的其他人早已躲得远远的,连方才暗自传音之人也不再吭声。 阿黄急忙招呼大家收缩阵圈,一起贴近洞天法宝,同时从洞天库房里调用大量上品灵石,充入五行聚能大阵,放弃究极阵攻击技能,将洞天防阵的抵御力提到最大,单纯防御外来灵压。 尽管梓长老的灵压来势汹汹,但是,加强防御抗压的究极阵在洞天防阵支持下,猛然一阵摇晃过后,终于稳住阵脚,没被那股强横灵压碾垮。 然而,就算如此,五人围绕洞天法宝抗衡对方的阵势,也处在摇摇欲坠的境地,仿佛梓长老再加把劲,五人大阵便会垮塌下去! 此刻,不但合力抗压来到临界点的五行同伴似已支持不住,周遭远观的纯属性者们都为他们捏着一把汗,但是,貌似轻松其实已经尽最大劲道的梓长老也有力尽之感。 梓长老心下暗暗可惜,自己才是劫初修为,对方那个古怪的透明气球,明显是个洞天法宝,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抗压能力,他已是将劫初功力催化到极致,还是未能将对手一举压垮。 其实,劫初修为并不比合体大圆满强多少,比不得合修对于神修是个质的飞跃,而且他还是个偏木属性者,数千岁月能修到渡劫期已属万幸,而且由于没有雷劫的缘故,让他无法进阶到渡劫中期。 此公之所以留在高塔不出去找寻进阶延寿机缘,是因为还想在纯属性者中捞取更多好处,反正飞升以后这些玩意也带不走,不如让自己捞个盘满钵满,最后才会离去,从而主动请求留守后门。 尽管头一次攻击无法奈何得对方,不过他还想再试一试,暗运功力将全部灵力集中到右臂,然后开口笑道:“尔等再接老夫一击,如老夫能破防,那玩意留下,不能破防,任你等携带离去。” 阿黄不敢接话,生怕胸中一口气被泄,只得用眼色叮嘱大家小心接防,不信对方头一次不能破防,再来一次便能打破,他对自己所布防阵,向来信心十足。 反正洞天里面灵石存量充足,可以不计成本地充入五行聚能大阵,既能供应洞天防阵运转,又可补充维持究极阵的五行同伴消耗,众人大可全力施为,不必顾忌灵力后劲不足。 眼看梓长老那只带着沉闷风雷之声的右拳缓缓击来,仿佛所经过的那段短短空间,都化出隐隐破碎的轨迹,阿黄心中顿时泛起一股无力感,对方这一拳貌似要比方才的灵压,要强大得多! 就连阿金也深切感受到,这一回定然无法阻挡梓长老将己方的防阵击破,只觉手脚一阵软麻,身上经脉里涌动不已的金灵力,似有被凝固的感觉。 恰在此时,忽得阿青清脆的声音用地球母国语言喊道:“笨呀,用神力穿刺!” 梓长老蓦地被一个孩童般的萝莉音刺激一下耳鼓膜,意外地稍稍一愣,但是手上充满凶猛木力的劲道并未止歇,依然带着隆隆之声直压过去。 紧接着,阿青已经出手,霍然运起自己命名为“木刺”的神力穿刺指向梓长老的脑际! 下一刻,梓长老忽觉自己的识海仿佛被蜜蜂蛰了一针,意识未免恍惚一下,手上的劲道已经受到少许影响,蓦然缓慢下来。 阿黄和阿金甫一接到阿青的紧急提示,也自恍然反应过来,第二针、第三针神力穿刺接踵而来,接二连三的神识恍惚让梓长老头脑有点发懵。 他一时还想不到这是什么原因,手上无意中被减轻许多力道的攻击,经已顺着惯性冲到五行究极阵上! “嘭”的一声闷响,貌似力道极强,但在他们亲身感受来看,还不如方才无声无息的那阵灵压冲击力强,五行大阵也才晃动几下,还好好的待在那里,防阵一丝未破。 金童玉女并未学过阿黄独创此术,只有阿金、阿青二人学过,就算只有三次灵魂穿刺,也能让劫修大神梓长老头懵好一阵,全力推出的那手攻击,起码被减弱三成力道。 见到对方愣愣地收回手掌,阿黄稍稍松口气,心下侥幸,好在阿青机灵,及时想起还有这手杀招,不然这回可就险了,一旦破防,洞天势必被抢走,里面还有大量财货,以及老邪和沮道人呢。 最要紧的是,洞天法宝从最初那座死星上截取岩土,炼制成为石头洞府,到如今炼成洞天,已经陪伴阿黄几个数以百年光景,早就成为老宅一般的存在,要是真的被抢走,他们还要不要混了? 还好有突如其来的神力穿刺打扰到梓长老,减弱并挡住了他的全力攻击,起码来说,这是堪堪赢下这一仗。 此刻,他们三人一见神力穿刺突击灵魂有效,尽皆心想,对方再来一次攻击,还就不要命的施用神力穿刺,反复猛刺其灵魂识海,不信他还能没有止歇地发动无数次攻击次。 神力穿刺也就一瞬而过,梓长老没有经历过这种灵魂攻击,一时间想不到自己怎么会突然头会发懵,这一击没有达到效果,他好像不是很在意,心下总在狐疑,自家的头怎么会发懵? 阿黄见他不再继续攻击,便与阿金对视一眼,默然站立,要看看对方还有什么后招。 梓长老的脸色阴晴不定好一阵子,看上去似在盯着他们,眼中却像没有焦距,只见过得一会,他的眼里渐渐阴鸷起来,貌似头脑已经完全恢复。 他还是盯着对方瞧个不停,半晌过后,这才垂下眼帘,丧气叹道:“你们赢了,带上这玩意走吧,莫要留在这里。” 阿黄不做声,神识飞快地往周遭扫视一番,发现偌大的晶石平台上,其实也是划分为五个方块的,依着颜色对照,估计五色对应五行,不过,已经没法再留在这里,他原先也并不想在这里说事。 最后,他发现刺斜里十余丈外的一面水晶石壁上,有一个紧闭着的圆形门户,心想大概这便是回到各自储藏室的门户吧,再瞄一眼呆立不动在想什么心思的梓长老,遂运功动动究极阵。 一般来说,五行同伴遭遇紧急之事,全由阿黄随机决断,阿金、阿青几个都要看阿黄眼色行事,当下见阿黄有移动洞天的意思,便即运功跟上。 圆形门户那里并不算远,阿黄稍一运功,便将五人组成的阵法带到那道紧闭的门前,然后传意念道:“我数三声,大伙一块跳进洞天,我带洞天进这个门户。” 既是挡得住梓长老的刻意攻击,阿黄也不怕传音被这位劫修大神拾取,只要动作够快,肯定走得成,于是,他开始数数:“三、二、一……” 阿黄话音未落,众人也还没有所动作,突然从平台的上空方向,蓦地传来一个音波很是震荡的声音! ------------ 第九章 立体星盘 阿黄凝神细听,原来那个突如其来的声音,乃是谁在用星域通用语说话,因为看不见人,阿黄和阿青都听不懂说什么,不过,五个人里阿金和金童玉女自然能听得懂。 阿金听罢便转译给阿黄、阿青知晓,原来那些话不是冲他们几个来的,而是对梓长老说的。 “梓师叔,不要为难他们,他们乃是本盟千辛万苦才请来的五行妖组合,让他们好好修炼吧,仙界需要他们飞升上去,”凭空说话之人,竟是法盟总盟官丕大人。 梓长老听得一怔,又瞧瞧已经遁到回返入塔门前的五行同伴,心下忽然恍然,自己光被疑似洞天的那个玩意吸引住,竟自忘了留意他们是什么人,原来居然是传说中的五行妖。 乃乃地,流年不利!他心下不忿,一击不中,也不能不收手,最终只得转过身,悻悻地回到那伙纯属性劫修圈子里,气闷地重新坐下。 丕大人凭空说话并非传音,在场那些纯属性者尽皆听得到,一时间都惊奇地看向他们五人,五行妖的传说谁都知道一点,只是浑没曾想,真的会有人组得成五行妖。 不过经过梓长老方才闹这么一出,其他人尽管讶异,也没人再出声,全是默默地待在原地,静静看着方才仅以神后合力、便挡得住劫修大神全力攻击的这三男俩女。 阿黄听阿金后来一翻译,才知道虚惊一场,那句凭空说话并非针对自己,遂于二话不说,赶紧让他们一个个遁入洞天里,然后飞快地点击回塔禁制,便即瞬间回到自己原先的那间储藏室。 回到储藏室,阿黄这才舒口气,心想今天好悬,差点连洞天法宝都被人抢了,可见在高塔修炼不一定安全,这巴掌大的地方,出了事可没地方躲去,遇事也只能硬拼。 而且,由于高塔对纯属性者揠苗助长的作用,看来里面合体期和渡劫期的拔高人士可不老少,自己有个洞天法宝之事,经过今天这么一展示,估计日后尽人皆知,往后想明抢暗夺之人比比皆是。 经历今时这一件事,在他心中的天平里,倒是将在高塔修炼到飞升的选项压低许多,看来还是走任务那条路稳妥些,面对危机起码还有闪展腾挪之地。 他将洞天悬在储藏室中央,闪身从门户进了里面,当即看见阿金他们四人全都站在领域空间中等候自己,闻讯而来的沮道人元婴体则在不远处悬停着。 既然人已到齐,阿黄也不多说废话,直接掏出自己那张符皮道:“大家都把属性传承符皮拿出来看看。” 什么前奏说明都没有,阿金虽说有点奇怪,还是第一个拿出金符皮,阿青和金童玉女也相继拿出木符皮、火符皮和水符皮,一时间五张属性符皮一起悬浮在阿黄跟前。 阿黄看见五张符皮上面都有那些灰色的断纹,皱眉想了想,挥手将这些符皮按着“金木水火土”次序这么一排列,五色符皮登时起了变化! 一阵氤氲气息漫过,五张符皮赫然合成一只看得出内嵌星图的六角星盘,看上去构成材料非金非土,其底色却是黑的,与以前老邪拿出来的那只星盘多少有些相似。 曾几何时,阿黄在中央星域边陲之地佰砂星域和祁硪星域时,苦苦搜寻星图与星盘下落,后来只见过老邪那具没有星图的星盘,浑没曾想,如今竟无意得到一副携带星图的星盘。 以前见过老邪那具六角星盘只能显示当前方位和附近星球,施用时可以竖起来辨别方向,但是里面没有星图,无法定位当下身在何方星域,只能算是个残缺品。 眼下这个星盘,不但有当前区域显示,还有可以覆盖整个中央星域的星图架构,在上面不但能看到微缩版的混世星域,还能看到祁硪星域以外的未知星域。 看着眼前这具微微闪耀五色光芒的六角星盘,阿黄陷入沉思,五行符皮为什么会变成星盘?难道这也是传承法门的一部分?一边思索,他一边沉入识海功法树里找寻答案。 其他几个纷纷围拢过来端详六角星盘,嘴里不住议论纷纷。 “五张符皮竟然能合成星盘,当初咱咋就不知道呢,嘿嘿,亏得阿黄以前老找星图、星盘,居然近在眼前都不懂。” “老金你懂什么,要不是麦哥哥突然勘破这个秘密,你连一眼都没得看。” “玉女从来没见过星盘、星图,听说已是老古董了,中央星域早就不用这玩意了耶。” “我说……” 阿黄在功法树上沉浸良久,并未找到什么对星盘的特别提示,便又退出识海,恰巧听到金童正在说着的一句话: “……在我阿爹的地下炼器房里,有个星内短程传送阵,外形模样就跟这个星盘差不多,可以在上面直接选传达地点,不用设坐标就能传送过去。” 玉女也自记起来道:“嗯,老弟说得不错,只是那只盘面只有兹巫星上的各处地点,不像这个星盘,上面全是星球、星系、星域,还有未知异域。” 阿黄听见这几句话,脑子忽然一激灵,急忙伸手抓住星盘,连声道:“走、走,我们出外面去试验一番,或许有重大发现也说不定。” 说罢,他率先遁出洞天外面,其他人闻言一怔之下,也即连忙鱼贯跟着出去,先后来到储藏室当中。 阿黄将六角星盘拿在手中,想了想当初老邪操作星盘的程序,遂用手施法拂过盘面,星盘上的微弱光芒登时放大,随着光芒散射越变越大,最后形成一块自上而下环绕众人的立体星图。 六角星盘在众人惊异的眼光里演化成立体星图,盘面原先流光溢彩的星点图案,赫然变成笼罩储藏室天顶的星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微缩星球形状闪现其上,熠熠闪光。 “哇,好美,好像星星近在眼前呀,”玉女看得眼睛睁得更大。 阿金倒抽一口冷气道:“这个星盘比老邪那个强胜百倍,他那个只是平面的,这个却是立体的,可是,该怎么操控使用它呢?” 阿黄便转头问金童道:“阿红,你阿爹平时是怎么启动传送阵的?” 金童阿红伸手一指道:“想去哪里,就运功点要去的地方,传送阵当即开启一道虚拟传送门,直走进去便行。” 阿黄点点头,随意找个星球,便欲运功点下去,忽又收起手指,蹇眉道:“貌似这个星盘没有镶嵌空灵石的孔洞啊。” 金童摇头道:“我家那个星内短程传送阵,阿爹从没用过空灵石,好像它会自行汲取天地元气驱动阵法。” 阿黄仰首思索一会,忽然一击掌,兴奋道:“我知道了,它用的是空间之力,用不着空灵石,它不是传送阵,而是传送之门,阿红,你阿爹能拥有那只星盘传送门,定是走了大运。” 玉女忽然插嘴道:“那只星内短程传送阵,听说我家祖传下来的,是远祖在什么古战遗地那里找到的。” “又是古战遗地?!到底是什么地方?”阿黄听得眼中瞳孔微缩,继而攥紧拳头道,“不管了,姑且先试一试好了。” “那么,找哪个地方试一试,效果比较好,又不易出状况呢?”阿黄放弃方才随意要点的星球,仔细观察起立体星图上的各大星域、星系和星球来。 正自看着,他忽然看到辰普星域亓厝星系蒲砣星,那是他们从混世星域出来曾经路过的星球,也是沮道人想要回去的地方,心下一动,去那里应该安全,便伸出手指点击过去。 只见五彩光芒闪动,蒲砣星突然飞到阿黄跟前,放大得像一只地球仪那样,一个流光溢彩的圆洞传送阵门,横在蒲砣星前面缓缓形成,仿佛伸手透过阵门,便能摸到蒲砣星一般。 在场众人直看得眼睛放光,继而面面相觑不已,接下来不知如何去做,最后都看向始作俑者阿黄。 阿黄皱眉想了想,便道:“大家都回洞天里去,我携带洞天试着进去这个传送门,看看里面究竟是何光景。” 众人当即依言回到洞天里,反正在洞天里的领域空间里,一样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色。 阿黄可不敢像往常那样引着洞天走,遂将洞天抱在怀中,尝试着一步步走进那个圆洞传送门。 他甫一踏进传送门,忽觉一股强大的吸力传出,立时将他卷进门里,瞬间出现在一个黑暗的隧道里,隧道中充满各种扭曲的空间引力,猛烈牵扯着他的肉身! 阿黄回顾方才进来的传送门,那里已经什么都看不见,四周全是暗黑环境,自己所站立之处仿佛就是一条断头路,或者是断头隧洞的起点。 他只得试着往前路走去,一旦开始走动,身周的扭曲引力便凌乱起来,牵扯得他有种要东歪西倒的感觉,只能硬撑着往前走,很是艰难也只走得几步。 ……约摸一个时辰过去,阿黄也不知自己走过多远的路程,前路依然望不到头,再回头看看,身后永远是那样的断头路,他心下很是茫然,如此贸然走进,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忽然间,他蓦地想起一件要紧物事,遂于心下一紧,自打自己踏进传送门后,那个立体星盘到底去了哪里? 它难道不像怀中的洞天那样,会跟自己走吗? ------------ 第十章 假道出塔 会不会像一般传送阵那样,人是传送走了,传送阵依然留在当地? 但是,在阿黄身前看不到任何物体,只有一个可视及之物,那便是充满混乱扭力的空间隧道,只有一条往前延伸的圆洞路径,余者皆看不见或者一无所有。 立体星盘现下浑然不知位于哪里,难道真的是被留在储藏室里了? 阿黄也没有想过和阿金他们商量,自己不懂的事情,他们更是不知其详,与其让大家出来一起受惊无措,倒不如自家慢慢设法应对。 虑及至此,他倒是冷静下来,不再艰难往前迈步,闭上眼睛,飞快地转动脑子,将各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桩桩件件贯穿思索起来。 土符皮?阿黄终于想起组成立体星盘的物事中,属于自己能够联络上的东西,毕竟那张符皮最初选择自己接受传承时,已是认了主的,于是,他便用意念沟通起土符皮来。 在他体内数百年已经非常熟稔的土符皮,很快有了回应,阿黄心下一松,所幸没有遗失,遂加快意念勾连,想搞清楚土符皮到底在哪里。 土符皮的回应有些若隐若现,似近非近、似远非远,不知它在何处,阿黄便想能不能将它从立体星盘里抽出来,遂于意念中加强召唤的意识,顷刻间便察觉到它登时起了颤动。 ……土符皮终于像要挣脱什么束缚似的朝自己飞来,阿黄心下一喜,在意念中无法使用灵力,能不能用上魂力?为了加快它在立体星盘中脱身,他一时间就想到神力穿刺术的运用。 阿黄运转魂力,猛力一抽,便感觉到土符皮从立体星盘中蓦地脱离出来,突然之间,眼前空间隧道出现如玻璃破碎般的皲裂,响起唧唧嘎嘎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终于暗黑一片的空间隧道轰然崩溃,无限伸展的隧道前路顿时消失无踪,五颜六色的光亮像破碎镜面映着周遭环境,渐渐显露出当前所处位置的景色。 阿黄一时间惊愕发现自己居然还站在储藏室里,彷如一动也没有动弹过,透明气球般的洞天法宝依旧悬浮在当空,适才所发生过的一切,就像做了个长长的噩梦。 过得半晌,他依然怔怔的原地站立,眼看着悬浮在跟前那五张颜色不同的符皮。 下一刻,忽然发现外面恢复光亮的阿金他们四个,急忙从洞天里跑出来,乱纷纷七嘴八舌的问阿黄,过去那段时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咋回事外面黑暗这么久,洞天还待在储藏室里? 方才他们在洞天中能够看见外界一片漆黑,也能感受那些扭曲的空间引力在作用,只是不知在过去的一个多时辰里,到底出现什么异常,以致跨入传送门的阿黄会原地不动。 阿金率先匆匆出言问道:“阿黄,这是怎么回事,传送不成又被退回来了?” 阿黄神色凝重地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遇到空间阻隔,穿越不出去,要不是还能将星盘拆散,我们就会被困在空间隧道里出不来。” 众人听得一时失惊不已,在不熟谙当时当地具体空间架构的情况下,被卡在次元空间里,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空间阻隔?刍大人说过高塔内部是蜂窝状的层叠空间,这里只是不限五行属性的储藏室,乃是位于高塔外围,能有什么空间阻隔?”阿金摸摸脑袋疑惑道。 阿黄犹豫道:“也许不是高塔层叠空间的阻隔,像是、像是一种阻隔方面的外围禁制,就像一张韧性十足的渔网,罩住高塔外面,让人无法挣脱出去。” “禁制?”阿金脱口而出道,“难道是法盟布设在高塔周围的阻隔禁制?” 阿黄摇头道:“我也仔细看过,高塔四周并无阻隔禁制布置的痕迹,只有一些对外防御的阵法,虽说足够厚重,但并不会阻拦外出之人。” 他的阵道修为几近高级阵宗师水准,一旦做出判断,其余人等都无法质疑其准确性,大家听罢阿黄的话,尽皆皱起眉头,不明所以。 突然,储藏室中传入一个音波很是震荡的说话声,用的是星域通用语,阿黄听不懂,但分辨得出,正是在聚会区听到过的总盟官丕大人的声音。 丕大人说的是什么?母语是星域通用语的阿金只得充当翻译:“他问的是:土妖阁下,你很想离开吗?” 阿黄闻言,眼珠一转道:“当然不是,贫道只是想试验一下古传送门而已,”他这么说也不算错,适才的确是在试验立体星盘的传送功能,只是传送距离大大超出这个星球而已。 未待阿金翻译过来,丕大人显是听得懂阿黄的话,很快回话道:“原来如此,不过本座告诉你,在高塔内外是不能传送出去的,因为有法湖的自然禁制存在,只能飞行出去。” 阿黄听他说话的口气,并未怀疑到什么,也许是身为合后修士太过自信,或许是觉得他们就算想跑也跑不远,心下寻思一会,便道:“丕前辈,贫道能离开高塔半天吗,只是想试验一下传送门。” 丕大人不假思索的问道:“阁下现在通仙塔中修炼,非要马上试验你那个传送门吗?” 阿黄字斟句酌道:“贫道得此古宝已久,今日方才发现有传送之门功用,实在压抑不住好奇心,万望前辈成全。” 丕大人沉吟片刻,于是允道:“好吧,阁下可从后门出去半天,不过你独自出去则可,洞天法宝就莫要带出去了。” 据他所知,在中央星域范围内,星盘状的传送门存世也有好几十个,一般只能在星球上短程传送,只要人还在盛山这个星球上,他就不怕这伙五行妖跑了,因为从未听说过有便携式跨星传送门一说。 可是为了预防万一,丕大人还是不让阿黄带上洞天法宝及其他人同去,仅让阿黄孤身一人出去。 他的话说完以后,储藏室里遂归于沉寂,阿青和金童玉女三人面面相觑,眼珠转来转去,却是一语不发。 阿黄低首寻思片刻,显是已有定计,遂抬头一笑道:“那么,我自己出去一趟,你们都回到洞天里别出来,等我消息,”说完,抓起五张符皮再度拼成那个星盘。 然后,他朝阿金使个眼色,阿金疑惑地会意,一把将阿青和金童玉女拉进洞天里去。 阿黄运起神识上下左右扫视几遍,拿起玉牌点击出塔禁制,刷的一下,又一次出到五行聚会区,此行只有他自己一人,洞天法宝依然留在储藏室中。 站在聚会区的出塔点一侧,他举目扫视一下周遭情形,见那里还是照样有着一个个各阶修士的小圈子,自己的出现并未惊动任何人,便认了认圆拱形的后门所在,稳稳地迈步走去。 留守后门的梓大人已不在纯属性劫修那个圈子里,此刻正在后门侧旁一个高台上盘膝端坐,当看到阿黄走近后门,便即抬起阴鸷的眼光盯着他。 阿黄来到近前,朝梓大人拱手传意念道:“启禀梓前辈,贫道有事须要出外半天,已经总盟官丕前辈允准。” 梓大人显是也已得到丕大人告知,极像不耐地冲着阿黄挥挥手,貌似懒得说话,只想叫他快走,此前曾让自己在众多纯属性修士面前丢了面子,他连一声也不想吭。 “呃,谢前辈,”阿黄不卑不亢地欠身一揖,然后转身昂然朝漾着流光溢彩的圆拱门走去,一忽之间身影消失在五彩流光之中。 盯着阿黄消失在后门中的残留背影,梓大人心下气哼哼道:“先让你得意一时,待得尔等飞升仙界,那个洞天法宝终究还得落入老夫手中,哼、哼,这个时间老夫还等得起。” 他与丕大人是一样的想法,不管试验什么传送门,只能在当下这个星球传来传去,只要跑不出本星球的范围,在能够穿梭空间的合体期以上高阶修士眼里,待在哪里都会无所遁形。 可惜的是,当下的他与丕大人尽皆失算了,没有料到阿黄手中会有跨星传送之门,真的让阿黄传送成功的话,他们还真的没地方找他去。 阿黄施施然走出高塔后门,迎面便能见到一条通往湖边的青石板路,两边花草树木姹紫嫣红,林中鸟声阵阵,令人心旷神怡,他不想快速遁行引起更多的法盟高阶修士注意,便自边走边看风景,从容缓缓而行。 一直走到湖边,那里有个宽大的玉石平台,平台边上有个窍初男修在蒲团上闭目盘坐,估计是那里的值日修士,看见阿黄大摇大摆走过来,连忙站起施礼道:“前辈欲要外出散心吗?” 阿黄点头道:“嗯,正是。” 窍初男修欠身道:“噢,那前辈请便,”说完又回到蒲团上,继续闭目打坐。 阿黄心下暗笑,高塔乃是法盟根本之地,看其情形竟如此托大,还真像一处世外桃源,到处清净祥和、鸟语花香,让人一点想不到争斗、欺诈和混乱。 他边想边一飞而起,从容不迫越过灵气粼粼的广阔法湖,朝湖外的环形盛山边沿飞去。 来到环形山脉一处背风的顽石平地,阿黄掏出星盘,施法将它立体化,看着圆形穹顶那一颗颗星星,仔细辨认一下,找到当下这个星球,伸手点击下去! ------------ 第十一章 偷传蒲砣星 只见那颗星球霍然变大成地球仪一般大小,那道传送之门也已出现在眼前,阿黄细细观察一下,发现无法再行选择星球上某个地点,只得直接跨步走进去。 一边迈开步伐,他还一边心想,这一回的试验,先选择在此星上原地传送,当下已经脱离法湖范围,没有自然禁制的阻隔,该不会又再在空间隧道中原地踏步了吧? 一刹那间,阿黄已经走进传送之门,进门伊始,他就想注意看空间隧道如何形成,浑没曾想,刚刚迈过传送门的门槛,他便就一脚踏在高空上的云层! 阿黄心下一怔,怎么会没有形成空间隧道?难道是距离太短?回头再看,却见传送之门变回六角星盘,悬浮在他背后,眼前却已是当下这个星球上方的万丈高空,俯首便能看到高耸入云的通仙高塔。 这是不是意味着没有法湖自然禁制的阻隔,传送之门使用成功了呢? 阿黄回手拿起六角星盘,飞速落下地面,却见那里已经不是原来那处平地,而是法湖另一端的环形山脊。 他找了一块平整岩石,放下六角星盘,自己也自席地而坐,支颐故作沉思状,其实是在暗中与留在高塔中的洞天法宝,运用认主意识进行沟通。 他不敢贸然与阿金意念传音,生怕还被丕大人远远盯着,方才那一出就是演给对方看的,如今不能传意念,但是,隔空短程操控洞天还是可以的,毕竟彼此离得不远。 通过沟通控制到洞天法宝后,阿黄便即引导洞天法宝朝地下潜去,因为从空中飞过来太显眼,作为能在此界存身的另一空间,完全可以无视物理阻隔,潜下地底去。 果不其然,待在自家密室使用神识盯视,一直关注着阿黄一举一动的丕大人看到阿黄,在用一只不显眼的六角星盘化成传送之门,传送到本星高空,再落下来,还坐在那里犯愁,不由莞尔一笑。 其实,五张五行属性符皮组合而成的六角星盘,立体化成圆穹以后,外面的人是看不到的,只有罩在里面,才能看见那些熠熠闪烁的星星点点。 嗯,不过是一个便携式短程传送门而已,爱玩就玩吧,丕大人寻思着摇摇头,收回神识盯视,拿过一块玉简,将神识浸入其中,研究起某种神通法术来,不再去管阿黄如何自我折腾。 这边厢的阿黄看外表人是呆呆坐着,暗下却在紧张地从地底引导洞天过来,经历过此前几桩事件,他不再想留在这里,哪怕未和其他人商量,也要先跑出去再说。 洞天法宝悄悄从法湖地底来到阿黄的下方,阿黄再悄悄打开立体星盘,将洞天法宝摄将上来,洞天乃是另一空间,不特别加以注意,很难被发现,让阿黄轻易地从高塔中弄了出来。 一见洞天逃逸得手,阿黄一刻不停随即从星空找出蒲砣星,一指飞快点击下去,星球当即变大,传送之门立马现形,他便怀抱洞天法宝,急急大步跨进门里! 一个熟悉的暗黑空间隧道出现在阿黄眼前,他才走得几步,还在疑惑怎么就不那么难走了?一直向前延伸的隧道前路忽然消失,原来一片暗黑的景色倏地一变,周遭一时间光芒耀目。 阿黄发现自己居然悬浮在半空中,身周伴随着蓝天白云,脚下一片绿草如茵的广袤平原,平原尽头隐隐露出一带城池的远影。 他顿时恍然,原来竟是蒲砣星已经传送到了! 他再回头一看,六角星盘已褪去立体形状,静静悬浮在自己脑后,心下当即大喜,起初真的是受到法湖自然禁制影响才传送不走,如今没有阻隔,传送之门便能轻松抵达传送目的地。 可笑法盟费尽心机将五行同伴困入通仙高塔,阿黄发现五张符皮能组成传送之门,便让他们轻易摆脱出来,远遁到另外一个星域,却是法盟高层丕大人、刍大人和梓大人等所始料不及的。 至于当下法盟高塔那边是否知晓,阿黄他们已经逃之夭夭,便不是阿黄该关心的问题。 阿黄将洞天放手悬浮在空中,拍拍双手,冲着洞天里呼唤道:“都出来吧,咱们到地了。” 其实阿金他们身在洞天里,这一阵子外界发生的事情,从洞天遁入地底,到落入立体星盘,最后传送到这里,每人都看在眼里,一听阿黄出言解除警报,纷纷鱼贯而出。 走在最后的玉女还拉住沮道人元婴体,絮絮叨叨地问:“老道,都说不到出窍期,元婴没法出窍,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沮道人满面苦笑道:“唉呀小前辈,晚辈那是肉身被毁,无可奈何才元婴离体的。” 玉女还是一脸疑惑道:“难道元婴期肉身不被毁,元婴就不能离体了吗?” 沮道人犯难道:“呃,这个,据说就算勉强能离体,也回不去了。” 玉女更是不解道:“那你还能夺舍呀,既然能夺舍,为嘛回不去自家肉身?” 沮道人只有元后修为便被阿金毁去肉身,一直囚禁至今,哪里懂得这么多,面对一个神后大能的刁钻问题,根本无法回答,只得哑然强笑。 被外面阳光映得眼睛细眯一下的阿金听得回头道:“阿蓝,别总是问这么笨笨的问题,元修肉身完好,谁也不能出窍,肉身被毁不出窍也不成,大爷我肉身被毁夺舍过两次,最是清楚不过。” “哦,”玉女闻言这才扁嘴收声不问。 …… 经沮道人指引,弄清方位后,阿金拿出一架小型飞舟,载着大家前往蒲砣星谷神宗,在宗门外面将回归故土激动万分的沮道人元婴体放出,看着他千恩万谢地躬身行礼,然后疾飞而回宗门山中。 将小型飞舟远远驶离,穿行在蒲砣星上空的云层中,让阿青和金童玉女进去洞天后,阿金心怀复杂的问阿黄道:“既然放弃高塔的加速修炼,远遁到这里,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一定要完成传承任务,不是你一直坚持的吗?下一步该怎么做,你不知道?”阿黄却是反问他一句。 阿金讪笑道:“大爷我只是指引方向,具体便由你来执行,阿黄你一声不吭,就将大家带离法盟高塔,该有你的想法才对。” 他的话不无道理,看上去是阿黄一意孤行,问都不问便将大家拉出高塔,其实也只是没问过阿金而已,阿青向来全听阿黄安排,金童玉女一团孩子气,哄两句就没事。 阿黄继而神情凝重起来,缓缓道:“五张符皮演化成立体星盘传送之门,跟符皮提示中的鸿图越界传送阵有什么关系,我除了送沮道人回宗之外,也想找个安静地方好好思考一二,这便是我顺道来蒲砣星的原因。” 蒲砣星地处中央星域边陲,与法盟总部距离遥远,兼之星球环境安静、人际祥和,就算在这里结庐待上一段时日,也自未尝不可。 阿金找到一座罕无人迹的荒凉险峰,在怪石嶙峋的峰顶落下,收起飞舟,任凭洞天悬浮在一块平整的巨大岩石上,他与阿黄并肩站在岩石边沿,远眺云雾缭绕的周边群山。 “你认为立体星盘传送之门,会是鸿图越界传送阵吗?”阿金蹇眉道,“观之星盘之上,只能显示中央星域的星系布局,谈不上越界,所谓越界传送,以我之见,该有能跨越到魔界、魂界的功能才对。” 阿黄叹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可假设它就是鸿图越界传送阵,又该怎么去挖掘其越界功能呢?” 俩人干脆席地而坐,将六角星盘立体化,研究起漫天星斗来,但是过得几个时辰,依然一无所得,除了将星空中每个星球点击出来,出现一个传送之门,其他功能照旧无迹可寻。 “唉,阿黄,你都看不出什么道道来,我直看得头晕眼花,心里越看越没谱,”阿金猛然摇头,想让自己清醒点。 “看来暂时看不出什么名堂,”阿黄叹道,忽然想起一直躲在洞天石室炼体的老邪,也许他这活得够久形成的百晓生,能提供一些参考意见也说不定。 于是,老邪便被从修炼石室召唤出来,甫一照面,他俨然一副睡眼惺忪的萎靡模样,让阿黄和阿金看得惊奇不已,难道这货在这一阵子,没在炼体却去睡大觉不成? 老邪也没为被打搅睡梦而恼火,反倒揉揉浑浊的眼睛,洋洋自得道:“二位道友,老夫炼体已经晋入第三阶段,亦即最后一个阶段,不用刻意炼体,只需沉睡即可,嘿嘿。” “第三阶段?老邪前辈,你炼体的前两个阶段是什么?”阿金好奇地问。 老邪老神在在道:“本来这是老夫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看在咱同行这么久的份上,跟你说说也无所谓,第一阶段乃是合体,就是拿那些残躯合成肉身,第二阶段乃是修体,自是借用幽铁磁石炼体了。” 阿金接口道:“难道你如今这第三阶段算是‘睡体’?” “我去,什么叫睡体这么难听,”老邪吹胡子瞪眼睛道,“第三阶段叫做锻体,借助沉睡来凝实完善肉身知道吗?” 在一旁没有说话的阿黄忽然问道:“老邪,你一直在沉睡,难道不用喝‘溹浮’解馋吗?” ------------ 第十二章 越界传送真相 “怎么不用,”只见老邪呲牙邪笑道,“老夫睡醒才喝,因为要经常沉睡,就算喝也少多了,一待老夫锻体成功,便能摆脱对‘溹浮’的依赖,尔等就没法再摆布我了,桀桀!” “老邪,我有事要请教你,别说这些没用的了。” 阿黄倒是不惧老邪能摆脱对“溹浮”的瘾头,反正他们也已放弃经营“溹浮”很长时日,做出来全留自己喝,老邪在此呆得很惯,用不用“溹浮”留住他都无所谓。 老邪嘴里咕哝道:“你看,忒他们都会尊称老夫前辈,就你对我直呼其名,真是没大没小、毫无敬意。” 阿黄眼睛一竖道:“是你自己要老子叫你老邪的,现在特么又想摆谱,别废话了,我跟你说正事,你来看看这个穹顶星空,能看出什么名堂来吗?” 老邪这才注意到,头上竟然覆盖着一个罩顶式的圆穹星空,并非自然宇宙太空上的景致,惊愕得口中喃喃道:“这、这是星盘被催动变成的样子,居然与老夫那个星盘不同,竟是立体化了的,稀奇、稀奇。” 阿黄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鸿图越界传送阵一事吗?你看这个星盘内嵌的传送之门,是不是鸿图越界传送阵?” 老邪闻言更是吃惊道:“这个立体星盘还有传送功能?那就比老夫那个连星图都没有的残次品强太多了,这个,它能传送多远?” 阿金接口道:“中央星域范围和周边星域的星球,在星图上反射出来的,应该都能传送到达。” 老邪目不转睛地盯视漫天星斗,口中啧啧赞道:“比老夫那个强得不是一点半点,我那只星盘只能映射出附近的星际,没有星图不能及远,这玩意不但自带星图,还有传送之门,妙!” 然后,他伸手一指星图的边际方向,问道:“那里混沌一片没有星点,是什么地方?” 阿黄应道:“那是祁峨星域外围的未知星域,老邪,你看得出什么来吗?” 老邪却是转头问道:“如何启动传送之门?” 阿黄道:“很简单,用手指施法点击欲要传送的星球,就会出现传送之门。” 老邪听得不住摇头晃脑,目露艳羡之光道:“老夫那个星盘,想要观察周边星空环境,还要手舞足蹈一番,你这玩意直接就显示出来了,不能比哇。” 说着,他便要伸手点击某个星球,忽又缩手道:“在法盟的高塔中能传送出去吗?据说法湖有自然禁制,会阻隔所有空间传送。” 阿金笑道:“老邪前辈,我等早已离开盛山、法湖、高塔了,如今就在辰普星域的蒲砣星上。” 老邪惊讶道:“你们真的跑出来了?老夫早就听说,进了高塔,经过申请,人是可以偶尔出去,东西却是不能带的,麦,你居然把洞天法宝也带得出来,厉害、厉害。” 阿黄不耐道:“啧,你少废话,是让你来看如何启动此阵的越界功能,不是叫你来比来比去、东拉西扯的。” 老邪只得苦笑道:“这个星盘是不是鸿图越界传送阵,老夫是真不知道,可总觉得,若是能显示出来的星球,才能传送过去的话,那么,要越界也得在界域的边际才有可能。” 这货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阿黄闻言心道,老邪之言不无道理,连忙抬头在圆穹星图上,细细找寻自己最初来到混世星域边沿的那颗死星位置,可惜当初那颗死星已被素邛星派出的三艘星舰轰爆,余下的残骸渣滓在星图上根本没有踪影。 但是,与混世星域有着空间壁垒毗邻的银河星域,却是清楚地被显示出来,不但能看到智多星的位置,连太阳系那个位置都有在上面。 地球?要不要试着传送回去看看?思及于此,阿黄有点怦然心动,不过也就是心动而已,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继而他的目光又转移到祁峨星域边上。 接着,他又问老邪道:“当初记得你提到过古战遗地,曾经去过那里,还捡到过那具玉棺,你是怎么过去的?从哪个方向走?” 老邪直截了当道:“就从未知星域那个方向出去,你从魂界回到人界的地方就是祁峨星域,老夫当初也是赤条条从那个地方出来,漫无目的,后来看到有不少探险者冲入未知星域,也好奇地跟过去。” 阿黄暗暗点头,古战遗地果然就在未知星域那边,然后下决心道:“阿金、老邪,你们先回洞天去吧,我心下有些猜测,有几个地方要传送过去走上一遭。” 阿金也没问阿黄具体要怎么走,点点头便自拉上老邪要回洞天里,老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拉走,扁扁嘴白阿黄一眼,悻悻地跟着走了。 待得他俩离开,阿黄便在星图上找到原先他们从魂界出来、首先到达的那个生命星球,一指点击放大,然后从显出的传送之门跨越过去。 他在那个生命星球上空出来后,并未落下地面,又在空中接续打开立体星盘,观察里面的星图。 果然发现,面对当初从魂界离开的那个空间裂缝位置,满天星斗侧畔赫然显出一个空间通道旋涡标识! 阿黄便能断定,这个空间通道旋涡标识,指的肯定就是魂界过来的那道空间裂缝,他心中的猜想不幸而言中,所谓鸿图越界传送阵,其实也是要临近发现空间通道,才会起作用。 鸿图越界传送阵并非惊世骇俗、虚无缥缈的神通法门,其应用也要通过有可能越界之处,才能传送过外界去,只是免了穿越界与界之间的阻隔壁垒一节。 他心下计议已定,接着又在星图上找到一个远方星球,那是一个质地以金土为主的星球,一个曾经在那里待过的死星,那就是当初等待水火双星过路他们驻足过的黑誊星。 转瞬之间,阿黄通过传送之门来到黑誊星上,直接落下地面,因为在一片漆黑的环境里,他凑巧发现以前在石壁上挖成的那个临时洞府还在那里,便想下去看看。 临时洞府中空无一物,到处都是冰冷坚硬的铁石物质,阿黄只看过一眼就退出来。 他又再打开立体星盘,在圆穹星空中,当下未知星域占了很大的一块面积,上面隐约现出稀疏的星星点点。 他看了半天不得要领,于是又将老邪召唤出来,这一回老邪倒是没有睡觉,一时精神抖擞地出现在阿黄的面前。 老邪依言在星图上仔细观看,最后手指星图上一个星点繁杂模糊的星空方位,很是肯定道:“麦,那里就是古战遗地,老夫能够确认。” 阿黄看清那个方位后,不由分说又将老邪塞回洞天里去,当即点击古战遗地范围内最亮一个星点,对放大的星球形状也未看清,便就一步踏入传送之门,赫然传送而去。 还没等阿黄把传往未知陌生之地的期待心情回味过来,传送之门已将他送到一块巨大的星球残片上空! 悬停在漆黑的半空,看着眼前仿佛一望无际的暗黑大地,微微映着外来星光,环境显得静谧而诡异,阿黄心想,这就是所谓的古战遗地,于是他又想将老邪召唤出来。 未待他动念,老邪已经自动自觉地出现在他的身旁,而且还不是站着的,却是坐着他那具玉棺坐骑,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 “老邪,你这是为何,这般谨慎?”阿黄看得有些奇怪地问。 他们所在位置适好处在巨大星球残片的中央,就像置身于一片残破大地的上空,四周寂静而冰冷,那片暗黑大地没有空气、没有生灵,给人的感觉,比待在深夜的陵园还要压抑。 “麦,你别看这些死地静悄悄,说不定什么角落里会有大神、大能级数的亡命之徒呆着呢,”老邪连传音也是小心翼翼的。 “大神、大能?亡命之徒?他们来这种死地做什么?”阿黄闻言显是不解。 老邪略略提高声调道:“古战遗地到处都有掉落和破碎的异宝,这些人都是从祁峨星域搏命飞来探险寻宝的。” 阿黄恍然道:“噢,原来你这具玉棺就是在此地捡到的。” “不是不是,老夫捡到玉棺之处还远着呢,”老邪连忙晃手道,“古战遗地范围很大,这里只是其中一块最大的残片,周遭还有成千上万的星球残片,大小不一,都有可能掉有宝物。” 这时,发觉阿黄已经停止移动的阿金,也从洞天里钻出,恰巧听到老邪没加遮掩的传音,便自传音问道:“老邪前辈,这里就是你说过的古战遗地吗?看上去好一片苦寂的死地。” 老邪摇头晃脑道:“古战遗地之一,之一懂吗?古战遗地就像一个被打成碎片的界面,到处都是散落的大地残片。” 阿金遂举目往四处看了看,又再回头问道:“老邪前辈,那你知道,古战遗地是怎么被打成这样的吗?” 老邪傲然道:“老夫当然知道,其实中央星域各大势力的典藏库,无不存有古战遗地的古老典籍,老夫只算是略知一二,当然在‘跻’的躯体零星传承里,也有一些断续的记忆。” 阿金闻言,显得很有兴致道:“那么,老邪前辈,那你能不能跟我们说说,就像,呃,讲故事那样。” ------------ 第十三章 五行神帝 有点神神叨叨的老邪眯着眼睛环顾四周,貌似没发现有什么威胁存在,于是放心下来,继而娓娓道来: “好吧,老夫就把古战遗地的来龙去脉,当做故事讲给尔等听听,嗯,话说在远古时代,原生宇宙初初形成,渐渐冷却下来,依着宇宙运行规律,环绕圆心缓缓转动,就像一个庞大的虚空旋涡。 “随着时间的推移,亿万岁月流逝,宇宙圆心逐渐演化成了一个鸿蒙界域,鸿蒙初开,遂生出一丝灵智,慢慢演变成原生宇宙第一个有意识的生灵,因他从鸿蒙化生而来,便自命为‘鸿钧’。” “鸿蒙界域?”阿黄甫一听到这个词语,便即想起符皮提示中的“鸿蒙界域”,那个传承提示之意,便是让他们找到鸿图越界传送阵,然后传往鸿蒙界域,只是那个什么鸿钧是谁,他听都没听说过。 但是,他并未打断老邪的话,继续静静倾听老邪述说下去:“鸿钧灵智既生,环顾整个宇宙万物变化多端,无聊之下,便苦思冥想,演化出一套顺应宇宙运行规律的修炼法门。 “在完善这套修炼法门的同时,鸿钧逐渐悟出循天地法则修炼的真谛,并命名为‘修真’,他自己也在漫长的自我修真中,化出最适宜修炼的自身形体,那便是当今人类的形体雏形。 “因为只有人类的这种形体,才适合修炼最基本的坐姿——盘膝打坐,于是,鸿钧就保持着这种人类形体打坐修炼下去,终日观察天体运行、万物化生,慢慢的凝结成肉身,他渐渐开始自动进阶…… “鸿钧创设演化而成的修真法门形成的修行阶层,乃是从练气到筑基、到金丹、到元婴、到出窍、到分神、到合体,遂一一度过,一直到渡劫期。 当时,他渡的是自然劫难——雷火与心劫,然后晋级到大乘期,最终脱略形骸成为仙人,尽管那时的他并不知晓这种终极修炼形态,后来被称之为仙人。 “万物会进化,仙人也会继续修炼进阶,又再从仙人晋到真仙、到玄仙、到罗天上仙、到大罗金仙,于是,他悟到想要继续晋级混元,须要将上丹田代表恶欲的‘踞’、中丹田代表食欲的‘踬’和下丹田代表贪欲的‘跻’这三尸神彻底斩掉。 “据称鸿钧花费天长地久偌长工夫,才将‘踞、踬、跻’三尸神彻底在本尊上斩除,终于成就混元大罗金仙,成为这个原生宇宙的唯一圣人。 “他成圣之后,看到自己斩出的三尸神没人束缚,终日东游西荡,依着传承自己的修真法门,渐渐修成庞大人形,肆无忌惮地吞噬宇宙中的基本元素——星球,鸿钧感到再让他们继续胡作非为下去,终将毁灭这一原生宇宙,心下便做出一个决定。 “鸿钧将原生宇宙之一隅画地为牢,把三尸神圈养在当中,并且禁止他们再度吞噬星球,只许他们在那里休养生息,那个地方如今便是中央星域的前身。 “鸿钧成圣以后,还能继续束缚三尸神的行动,三尸神被限制行止,心中无奈,便凑在一起商量往后的日子怎么过,最后决定既来之则安之,合力一道共建家园。 “他们开始找寻五行齐全的星球,培育会生出灵智的各种生灵,最终化生出灵长生灵,也就是人类,经过亿万岁月的培育,一个个生命星球诞生和发展,人类社会初现雏形。 “三尸神深感自己成就不凡,欲与加深教化,然而,他们只是被鸿钧斩出的欲念修炼成形,没有更多可以教授给那些生机勃勃的子民,最后,三尸神只得将传承自鸿钧的修真法门融合传授下去。 “人们得到三尸神授与的修真功法,开始修炼进阶,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修真者修到高阶,甚至修炼成仙,成为修仙者。 “修炼是需要资源的,越到高阶耗费的资源越多,故而,不满足本地修炼资源匮缺的修仙者们,渐渐突破画地为牢的限制,往外界发展,一步步扩大探寻的圈子,找寻未知星域的修炼资源。 “画地为牢原只用于限制三尸神的活动范围,不予他们继续破坏宇宙资源,但是,对于他们所培育出的人类种族,并没有过分的限制,于是,越到后来,更多的高阶修士渐行渐远。 “修仙者们越走越远,修为也越修越高,后面逐渐出现修仙高阶修士——罗天上仙,甚至大罗金仙,直逼鸿钧成圣之前的修为境界,身为宇宙唯一圣人的鸿钧,终于感到威胁出现。 “这一宇宙由于这些高阶修仙者的出现,耗费各种星域、星系和星球中基本要素——天地元气的现象越来越严重,还有各种埋藏在星球中的五行修炼资源也被渐次消耗殆尽。 “这些无序攫取行为带来的副作用是,宇宙天体群开始出现越来越大的动荡,星域、星系的运行现出各种不平衡和星域旋涡倾斜,整个宇宙慢慢陷入一片莫名的暗弱状态。 “鸿钧见状深感不妥,遂想设法阻止事态蔓延到所有天体,便欲通过灭杀高阶修仙者的方式,将他们赶回画地为牢处,然后将自然雷火、心劫变成自己设定的限制进阶方式,压制修仙者、修真者的快速进阶。 “当他计议已定准备付诸实施时,突然发现自身开始进阶,竟要从圣人晋级天道,因为他本是宇宙鸿蒙化生,宇宙间唯一的圣人,宇宙的存亡须有与运行规律相融合的天道作规主宰。 “鸿钧只好放下惩戒限制高阶修仙者的计划,陷入沉睡专心进阶,他这一沉睡又耗费掉亿万岁月,最终醒来,已然成就‘鸿钧天道’。 “待他再去关注宇宙中那些高阶修仙者的动静,却是惊愕的发现,这些人的恶行已蔓延到大半个宇宙,将很多资源丰沛的星球采攫一空,一个个生命星球雏形被挖成一只只行将毁灭的废星。 “鸿钧勃然大怒,遂从鸿蒙界域降下猛烈雷火,大量灭杀高阶修仙者,一时间诸多星域、星系、星球高阶修仙者尸横遍野,但是,也有不少自身坚韧的高阶修仙者扛过雷火,竟将修为更上一层。 “令他无奈的是,在灭杀高阶修仙者的同时,过于猛烈的雷劫同时也将那些人藏身的星球劈成死星、废星,比之原来星域、星系的人为残破状况更加糟糕。 “而且,堪堪避过雷劫的高阶修仙者更为彪悍,居然敢躲在相对脆弱的星球上大骂贼老天,在言语上向鸿钧天道挑战,让鸿钧更是无可奈何。 “主要是身为这个原生宇宙天道主宰的鸿钧,不可能竭泽而渔,倒洗脚水把孩子也倒掉,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强横的修仙者设法躲避雷火,更加疯狂采攫各个星球的种种修炼资源。 “正当鸿钧万般无奈之时,宇宙空间忽然无意中闯入五名异域外来者,一个个有着五彩精灵状的形体,看得出其属性分属五行,它们搭乘一个奇异的透明气泡,施施然来到鸿蒙界域。 “五个外来者让鸿钧天道霍然失惊的同时,也感到了某种莫名的希望,他遂以宇宙天道主宰的身份与外来者见礼,向它们介绍自身宇宙的历史、现状和当前面临的危机。 “五个外来者听着鸿钧天道的叙述,耳中听到的和眼里看到的,也让他们甚有同感与深感忧虑,后来,鸿钧才明白外来者所从何来,原来它们也是原生宇宙资源枯竭、星际毁灭的受害者。 “紧接下来,鸿钧天道向它们道明自己的困境,邀请它们入住自身宇宙,并帮忙维持宇宙中的生息秩序,制止那些贪婪的修仙者、修真者们继续恣意掏空宇宙赖以存活的各种资源。 “五个外来者跟鸿钧天道说明自家来历,五人从行将毁灭的原生宇宙脱身以后,历经苦寂磨难,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存身的原生宇宙,发现却在发生着它们曾经目睹过的悲惨事实。 “它们当即答应可帮鸿钧天道的忙,但是该怎么帮?它们只是躲在透明气泡横渡虚空的五行小精灵,空有异界旧主灌注的功力和尚未觉醒的传承功法。 “于是,鸿钧天道通过细细研究,将自己所创修炼法门与对方传承功法糅合到一起,动用宇宙五行底蕴助它们按照这一空间法则修炼,经过融合修行,五个外来者很快成长起来。 “有鸿钧天道指点和引导,五个外来者终于晋级俗称‘仙帝’的大罗金仙级数,之后很奇怪地不向混元圣人进阶,却是晋级到异界才有的神圣境界。 “相对于鸿钧天道的沉睡晋级耗费时间和那些高阶修仙者对宇宙资源的攫取速度,五个外来者修炼到异界与本界相融合的最高级数——神圣境界,可用光速来比拟。 “完成对五个外来者融合修炼的鸿钧天道,很快将它们派往高阶修仙者闹腾得最厉害的那些星域去,对其为祸最烈者进行杀戮镇压,以期最终将他们赶回画地为牢的星域范围内。 “于是,晋级神圣境界的五个外来者,信心满满地踏上他们的首战征程,亮出旗号自封为‘五行神帝’,开始对祸乱原生宇宙秩序的高阶修仙者们霍然打开杀戒!” ------------ 第十四章 仙界的由来 老邪将这个远古传说讲了许久,虽说只是在传音,也让他久而久之会产生口干舌燥的感觉,但故事才讲到一半,犹如老鼠拉铁锹,精彩的自然还在后头—— “五行神帝出山之后,依照鸿钧天道吩咐,专事杀戮大罗金仙,它们是外来生灵,对本界生灵毫无怜惜之意,一旦逮住就轰杀成渣,一时间,在那些资源丰沛星球上的高阶修仙者死伤惨重、血流漂杵。 “但是,高阶修仙者们雄霸大片星域亿万年景,早已形成一拨拨强横的势力格局,他们人人尽皆有过残酷卓绝的死亡经历,面对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并不想束手待毙。 “五行神帝冷酷无情的血腥杀戮,也让他们充分意识到,就算屈服也是死路一条,与其束手待毙,不如拼死一搏,于是,他们各大势力登时联合起来,实力不济就想其他的方法。 “被动的给对方残酷杀戮经年,深觉正面阻敌不逮,遂采取各种各样阵法禁制设陷据守,他们最后拦截住了五行神帝老鹰抓小鸡一般的冷血击杀,终于得以喘一口气。 “因为几经折损累累的尝试之后,高阶修仙者们找到了对付五行神帝的有效法子,那就是虚空层叠阵法,他们通过布设各种各样的虚空阵法禁制,层层阻隔五行神帝的强力袭杀。 “于是,实力强横但涉世不深的五行神帝,屡屡给一个个古怪禁制或陷阱阻滞和欺瞒,甚至有时候被幻阵骗入乱流密布的次元空间,差点就回不来,最终还是鸿钧天道将他们引导回来。 “吃过太多暗亏的五行神帝渐渐适应这种斗阵方式,临敌经验也得到极大的锻炼,面对狡诈的敌手,它们也开始派人习练各阶阵道。 “最强修仙者们将他们盘踞的大片星域,用阵法禁制层层叠叠地布成一个仿佛横跨无垠的绝大禁制群,用以对付五行神帝的暴力攻杀,布阵设禁之老到,不是刚刚起步的五行神帝所能比拟。 “本来以五行神帝的神圣境界,使用蛮力破开大阵,也未尝不可,然而,破阵的同时也会将各类宇宙天体彻底毁坏,变成死星黑洞,并不符合鸿钧天道惩戒修炼者、保护原生宇宙的初衷。 “故而,五行神帝面对迷迷茫茫的禁制大阵重重阻隔,只得一步步地小范围破阵前行,同时也在破阵中学习阵道,光阴荏苒,五行神帝中的土系黄帝异军突起,阵道水准终于突飞猛进。 “黄帝通过汲取土系精华,将透明气泡炼制成一个异次空间,并布设出一个有着领域功用的攻杀大阵,由五行神帝合力操控,进可攻、退可守,也可一对一地破开各种禁制。 “它们将它称之为‘五行究极大阵’,此阵乃是围绕透明气泡布设,单一攻击威力极大,一路势如破竹、不伤星球根本剖开层层叠叠的禁制大阵,最后,将高阶修仙者们逼得一步步往中央星域那边退缩。” …… “五行究极大阵”一词,听得阿金眼神一缩,立时望向阿黄,也即看到阿黄凝重地回看过来,心下俱在想道,此阵跟我等常用的五行究极阵到底有什么关系?我们与五行神帝又有什么关系? 老邪显是看得到他俩在互对眼神,遂老神在在道:“老夫也知晓,尔等这个透明气球、精灵元神体,还有所组对敌大阵,俱与昔日五行神帝相类似,其实,你们那是得到了它们的真正传承。” 阿黄和阿金闻言又再对视一眼,不过,接下来并未搭腔,只是神情沉重许多,总觉得老邪所述故事,一定与他们所要完成的任务有直接关系。 只见老邪又自叹道:“这许多年景以来,老夫不知有过多少人得到五行神帝的真正传承,却是知晓有很多高阶修士前来古战遗地,刻意找寻五行神帝的真正传承。 “却不知,从尔等身上的五行神帝传承来看,它们的真正传承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外界,他们来到这里,除了偶然获得一些散落的异宝,就像我的玉棺那样,其余则是一无所获。 “看你等均不说话,自是希望老夫把故事继续讲下去,咳、咳,言归正传,五行神帝创出五行究极大阵,将高阶修仙者逼回现今中央星域一带以后,满以为完成了鸿钧交待的任务,打算就此罢手。 “浑没曾想,它们的破袭行动已是大大激怒到‘踞、踬、跻’三尸神,于是,三尸神集合起来,意欲破开画地为牢的界域,但身为鸿钧斩出的欲念,根本无法逸出鸿钧的画地为牢。 “三尸神破不出来,只得隔着界线跟五行神帝哓哓叫阵,终于把准备后撤的五行神帝给激将回来,双方遂在界线内外演化出一场惊世大战! “那时,封闭在界线内的三尸神,在故主鸿钧成就天道以后,经过修炼进化成为假圣,已有能与外来者五行神帝相抗衡的实力,敢于摆开争斗阵势,不惧来犯强敌。 “……双方经过一场耗时很久、昏天黑地的攻防大战。 “由于界线阻隔,三尸神从画地为牢里出不来,可是五行神帝能够踏入进去,而且是五对三的争斗,在五行究极大阵的攻防辅助下,一阵乱战,它们终于攻入界线内,一一擒拿住三尸神。 “将三尸神制住以后,如何处置他们却让五行神帝犯难了,只得报给鸿钧天道,但鸿钧也无处可放逐他们,毕竟是自己已经斩却的三尸,他不可能自己囚禁他们,更不能再留他们在画地为牢继续逍遥。 “五行神帝那是外来者,其实对这一宇宙空间还不熟悉,既然不能留下他们,那么该如何处置呢?最后,鸿钧经过深思熟虑,提供了三个地方,让五行神帝参考当做三尸神的囚笼。 “那三个地方就是‘尤、梵、幽’,这是远古时期的称呼,换做当代称谓便是魔界、妖界和魂界,由于此三界均为依附原生宇宙存在的次元空间,身为本界天道的鸿钧自是能发现其存在。 “一旦得到鸿钧的指点,五行神帝迫不及待的将‘踞、踬、跻’逐一分别打进魔界、妖界和魂界,并由精通阵法的黄帝布阵囚禁在其内,针对地方过小、空间薄弱的妖界,还派遣妖兽家族驻守。 “三尸神‘踞、踬、跻’虽已处置妥当,但是,数量庞大的修炼者群体,依然威胁着原生宇宙的存活,无论是修仙者盘踞过的禁制大阵,还是修真者尚且云集的画地为牢区域,各阶修士们无时无刻不在蚕食宇宙空间的大量修炼资源。 “毫无疑问,修炼者的逆天存在,乃是加速原生宇宙衰竭老化的祸根,他们对宇宙资源的过度消耗,不但使得宇宙空间各种资源存量迅速减少,而且还会减弱作为天道的鸿钧自身掌控力。 “然而,修炼者身为一种旨在修炼长生的现实存在,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不可能让他们将修为停滞下来,如果放任不管,越来越多的高阶修士,消耗修炼资源也会越来越多。 “若是管制他们,那么又该如何设法,让他们减少消耗宇宙资源,经历过宇宙毁灭的五行神帝自是无计可施,最后,还是鸿钧在原生宇宙周边,找到一个只有灵体存世的平行空间,名叫‘灵界’。 “在证实灵界能让元修以上修炼者进入后,通过雷劫洗练,鸿钧便将元修以上修炼者,统统赶入灵界,一时间,被赶入灵界的修士不止高阶修真者,还有各阶修仙者。 “灵界其实幅员不大,而且还是一个内在层叠空间,其中共分为九重天,名曰‘钧天、苍天、旻天、玄天、幽天、魭天、朱天、炎天、阳天’,据说阳天最低,钧天最高,呈螺旋状上升。 “当修炼者们被赶入灵界后,一面与本土生灵鏖战,一面在当地驻扎站稳,依着修为层次,逐渐占据九重天,形成一股股盘根错节的势力。 “岁月无情流逝,灵界高阶修炼者越来越多,尤其是最高层钧天之上,汇集的大罗金仙更多,灵界身为平行空间,不是原生宇宙无法出现混元圣人,他们修为升无可升,出路危机凸现! 而且,灵界空间原来只适合元灵体生存,高阶修士虽能进入,随着人口增多,久而久之便会影响到其空间架构的稳定性,如果作为平行空间的灵界最终崩溃,也会造成对原生宇宙的极大冲击。 “据说,鸿钧天道与五行神帝一直找不到安置那些高阶修士的更好法子,正在惶急关头,忽然福至心灵,莫名发现一个适合修行的全新界面,当即置于掌控之下,命名为‘仙界’。 “最后,鸿钧天道与五行神帝为修炼界定下规则:抵定原生宇宙为修真界,修炼者修为达到大乘期必须飞升仙界,从元婴期开始,晋级必须经历雷劫,渡劫不过灰飞烟灭。 “若渡劫将败,尚能兵解残存元婴、元神或神魂者,可飞升灵界修炼散仙,在灵界渡过九劫的散仙,必须飞升仙界。 “当然,雷劫对于散仙而言,尤其残酷不过,因为散仙没有肉身,许多修真者能用的护体法宝他们用不上,只能炼制诸如元婴内甲之类的护具防身。” ------------ 第十五章 老邪与老贼 举手搔搔头上乱发,一直骑在玉棺上的老邪,悠悠续道: “后世皆知,仙界总共划分为三十六天,依次为(一)太皇黄曾天,(二)太明玉完天,(三)清明何童天,(四)玄胎平育天,(五)元明文举天,(六)七曜摩夷天,此六天合称为欲界。 “(七)虚无越衡天,(八)太极蒙翳天,(九)赤明和阳天,(十)玄明恭华天,(十一)耀明宗飘天,(十二)竺落皇笳天,(十三)虚明堂曜天,(十四)观明端靖天,(十五)玄明恭庆天,(十六)太焕极瑶天,(十七)元载孔升天,(十八)太安皇崖天,(十九)显定极风天,(二十)始黄孝芒天,(二十一)太黄翁重天,(二十二)无思江由天,(二十三)上揲阮乐天,(二十四)无极昙誓天,此十八天合称为色、界。 “(二十五)皓庭霄度天,(二十六)渊通元洞天,(二十七)翰宠妙成天,(二十八)秀乐禁上天,此四天合称无色、界。 “欲界、色、界和无色、界合称为三界,共计二十八天。 “三界之上又有四种民天:(二十九)无上常融天,(三十)玉隆腾胜天,(三十一)龙变梵度天,(三十二)平育贾奕天。(三十三)太清境大赤天,(三十四)上清境禹余天,(三十五)玉清境清微天,此三天合称三清天。 “三十六为最高一层,称大罗天,与三清境合称为圣境四天,三界、四梵天、圣境四天共计三十六天。 “很是奇异而不知来历的仙界三十六天,得以容纳原生宇宙两条修炼道路的飞升修士,可从飞升仙人开始修仙,到真仙、玄仙、罗天上仙、大罗金仙。 “最为奇特的是,仙界虽非原生宇宙,但却有望产生出唯一圣人——混元大罗金仙,于是,就给那些修为境界升无可升的大罗金仙们,一根尽管渺茫却也是一丝希望的救命稻草。 “在鸿钧天道阵阵雷劫的大面积轰击下,大罗金仙以下、大乘以上的修仙者们,纷纷飞升进入仙界,仙界有三十六层天际,足够这帮家伙折腾的了。 “这下原生宇宙安静许多,布满禁制大阵的大片星域顿时空无一人,大乘期以下的修真者纷纷回到中央星域内,鸿钧再度出手,将中央星域范围压缩到现今的疆域规模,久而久之,发生过无数大战的域外星空,便自成了未知星域。 “那些残留的星域禁制大阵,也给鸿钧施用大片雷火劈散,虽然阵法根基尚留在一处处虚空和星球上,但已不再能起阻滞作用,一眼看过去犹如一片星空死地。 “再加上五行神帝与那些大罗金仙激战多年,打废轰爆的星球残片到处漂浮,大片星空俨然一派远古战场痕迹,后世修炼者皆称之为‘古战遗地’。” 阿金听到这里,慨然叹道:“原来这便是所谓古战遗地的来历,老邪前辈,那么,这里便是古战遗地的中央地带了吗?” 老邪摇头道:“哪里哇,此处只是邻近中央星域的一块较大星球残片,古战遗地幅员大着呢,覆盖到很多星域的范围,比中央星域要大上许多倍。” “老邪前辈,你说修仙者全都被鸿钧赶到仙界去了,修真界从此安静下来,可又为什么天道会暗弱下去,修炼晋级会没有雷劫,到了渡劫期升无可升,也无法飞升仙界呢,还有飞升灵界的事从来都未听说过。” 老邪的脑际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传音,他转头一看,原来是阿青在传音说话,她和金童玉女一道站在自己身后,不知几时来到听了多久。 他于是笑道:“沐仙子的话问得有道理,其实这也是涉及到修炼界‘三大谜团’之事,老夫体内有‘跻’的传承因素,故而知道一些秘辛,而且中央星域各大势力典籍库中也有一些秘传珍藏。 “就公开的传闻而言,亦即成了所谓的‘三大谜团’,世人皆醉我独醒,尔等能听到这么多,实乃三生有幸,不是老夫便不可能有人会告诉你们这些秘辛。” 此时,只听玉女阿蓝插嘴道:“老邪前辈,那你就说说,什么是‘三大谜团’呀。” “桀桀,还是小女娃会凑趣,”老邪摸摸自己那张坑洼嶙峋的猥琐大脸,笑嘻嘻道,“所谓三大谜团,其一乃是为什么天道暗弱、不施劫雷,其二乃是仙界从何而来,其三乃是五行神帝到底有没有留下传承。” 阿金皱眉道:“天道不施雷劫,这是明摆着的,只有天知道,仙界从何而来,刚才你自己都说不清楚,第三个我们知道,传承当然是有的。” 老邪老神在在道:“嗯哼,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玉女认真看一眼老邪的猥琐大脸,扁嘴问道:“老邪前辈,你打什么哑谜?” 阿青抚抚玉女的总角小辫道:“玉女,老邪前辈的意思是,天道没有雷劈,那是天知,仙界从哪里找到的,这是地知,五行神帝传承有没有,只有你我才知。” “噢,”玉女听得恍然大悟,忽而又问,“好像什么都没说耶,老邪前辈,五行神帝既会留下传承,后来它们去哪了呀?” 老邪又自堆笑道:“桀桀,还是小女娃会说话,当时五行神帝为什么会留下传承,老夫自然不知,不过倒是知道,它们后来也是去了仙界。” 玉女不解地问:“老邪前辈,照你的说法,仙界是用来放逐那些高阶修仙者的,五行神帝留在这里不好吗,跟去仙界干吗呀?” 老邪点头道:“嗯,这话问得好,鸿钧给仙界与修真界确立规矩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五行神帝还是留在这里的,只是后来仙界架构出了点问题,奉鸿钧之命前往仙界维持,便也再没回来。” “噢,原来如此,”玉女小脑袋一点一点道。 老邪神情转而有点凝重道:“鸿钧天道也是自从五行神帝走了以后,才渐渐变得暗弱下去的,最后,竟连雷劫都无法施放,其因成谜啊。” “老邪,鸿蒙界域在哪个方向?”一直默默听闻不言不语的阿黄,突然间打岔传音道。 “呃,这个,我得祭出星盘看看才行,麦,我故事还没讲完,你这么急着走干吗?”老邪闻言,有点疑惑地伸手,想从玉棺里掏摸星盘出来。 …… “桀桀桀桀,因为他知道,老贼我来了,想跑!哼哼,没门!”蓦然间,他们在意念里全都听得到,从四面八方传来一阵刺激神识的狂笑声。 老邪自是也听得到,闻声顿时大惊,二话不说,催动骑在胯下的玉棺,便即想飞遁而逃,然而,斑驳玉棺这才窜出不足一丈远,就被一阵凌利的威压迟滞,整个人全然动弹不得。 “哇哈哈哈,老邪门,当初给你抢先骑着玉棺跑了,老贼我追之不及,故而苦练领域之术,如今你好死不死,在老贼我领域大成之际,自动送上门来,看你还能往哪里跑!” 眼前黑麻麻的星空中,映着微亮的点点星光,只见一个瘦长条男修悬浮在百十丈远,形容枯老,下颌留着灰白长须,身上胡乱扎着一件深色长袍,正自狞笑着飘过来。 老邪见状大惊,骑着玉棺又挣扎不动,嘶声大喊:“你个死老贼,玉棺是老夫先找到的,自然归我所有,你们欲要抢夺,老夫焉能不跑,再说你等拿到的异宝也不少,臭不要脸还想抢我的!” 老贼活像骷髅一般的容颜,显现出诡异的笑意道:“想抢你玉棺的,可不是老贼我,不过你太不厚道,跑就跑吧,还把那只残缺的‘神仙指’也给带走,害得我等迷路多年,直到今时才回到这里,你自己说说,该怎么补偿老贼我?” 老邪那只半拉子星盘,名叫“神仙指”?阿黄冷眼旁观那个突如其来的“老贼”,从覆盖过来的范围灵压,可以判断得出,此人应该是一个劫修,修为估计已臻劫初大成境界。 因为从其灵压强度推断,此人比法盟高塔守后门劫初小成的梓大人强上不止一筹,阿黄心下有些紧张,不知五行究极阵加上神力穿刺,能否挡得住他? 由于当今天下修炼者没有雷劫加身,修为达到渡劫期者无法进阶到渡劫中期,宇宙间的高阶修炼者最高修为,也就只有劫初大成,最多劫初顶端而已。 阿黄心中倒不是很害怕,只是没有试过不知自家手段有没有效,自从老贼现身,他便已暗下指挥其他人悄悄布设五行究极阵,连洞天里的防御阵法与五行聚能大阵也已开启。 许是老贼意识到,前面那些神修已布下一个他所不认识的大阵,感受到其中精妙之处,他虽然正在浮空飘过来,却也是缓缓前行,不敢猝然冲上去。 仿佛在无视那几个神修小辈似的,老贼自从现身以后,一直都是对着老邪说话:“老邪门,咱是积年老友了,想当初,我等‘四大老仙’纵横古战遗地,何等威风凛凛、当者辟易。” 阿黄和阿金闻言,尽皆皱眉心想:除了这个劫初大成者,难道另外还有两个劫修?“四大老仙”是什么玩意?要是三人先后而至,这情形可是不太妙哇! ------------ 第十六章 遇险再传送 “老邪门,难道你不想再见见,当年咱‘四大老仙’的其他老友吗?老鬼和老怪他俩可是很想念你哇,老贼我已发讯息过去,他俩很快就到了,桀桀桀桀!” 老贼堪堪靠近到五行究极阵外围,感受到究极大阵抗拒之力异常雄浑,估计不用上七八分力道,难以撼动,想了想便在十数丈外停下脚步,依然在阴恻恻传音调侃老邪。 “老邪、老贼、老鬼、老怪”四大老仙,阿黄他们闻讯心里总觉得怪异,除了老邪乃是“跻”的残躯化身毫无功力修为,其余三者应该全是渡劫期者,他们到底是怎么凑到一块的? 阿黄很想跟老邪问个清楚,可是,当前的情势根本不允许,他还要一面加强究极阵的威势,抵抗老贼压过来的超强领域之力,毕竟是大神级数的灵压,五个神后修士组阵抗拒很是吃力。 这还是一个劫修领域给予的威压,据老贼所言,还有老鬼和老怪随后便到,如若三个劫修合力攻击的话,阿黄不确信自己还能有余力发射魂针! 现时的星球残片上空,看上去好一幅诡异的景象,老贼悬空站在十数丈远处,五行同伴好像卫星一般围绕洞天组着大阵,老邪却像是中了定身法那样,僵立在离透明气球一丈开外的空中。 趁着老贼眼下只是用领域之力与五行究极阵相抵,并未发动直接攻击,阿黄暗中抽出一股功力,想将老邪摄回洞天里,但是使了几回劲,老邪在老贼的领域之力下被禁锢得纹丝不动。 五行同伴其实也处在老贼使出的领域之中,但在精妙的远古传承五行究极阵支撑下,活动身手尚自游刃有余,而且,老贼主要是对老邪施加领域之力,并未刻意针对阿黄他们。 许是老贼心下根本没将这五个神修小辈放在眼里,尽管对方也已布出神奇大阵,他不认为眼前这五人能够拦阻自己捉拿老贼。 况且,无数岁月以来,老邪携宝逃遁之举,带给他的仇恨太深太深,老贼非要先收拾老邪不可。 老贼认为自己大可轻松搞掂老邪这个恶贼之后,再来慢慢拾掇几个神后小辈不迟,更何况,他们还带着一个疑似洞天的宝物,下一刻,它就是自家的囊中之物。 所以,起先他说过老鬼、老怪很快来到,竟是恫吓之言,毕竟有宝物自己先落袋为安,才是正理,一个只会炼体的废物和五个神后小辈,根本不放在他这劫初顶端大神眼里。 直到老贼遭遇到阵法阻隔,这才引起他的警醒,活过数千载的寿元,早教会他万事谨慎为先,遂于缓缓而前,终于试探出对方大阵竟能阻拦住他。 老贼一边信口调侃,一边考虑要不要先花费八成功力,轰击一下眼前这个自己不认识的阵法,但又想到八成力道要是轰不破对方的防御,自己需要喘口气时,对方会不会趁机反击。 正当老贼患得患失试探前行之时,阿黄也暗暗尝试着出手攻击,他使出的却是自创的魂针之术,神力穿刺照直刺中老贼的识海,他能看得到,对方已是微微摇晃一下。 老贼正自想着,如果不出八成功力轰击对方阵法,那么,运用他只有小成的领域之力,直接碾压大阵成不成? 突然间,他蓦地感到脑际仿佛中了一根细细的针,神识未免恍惚一下,手下控制着的领域之力,立时出现稍稍紊乱,浑然不知是咋回事,只得凝神清醒一下头脑。 阿黄也懂得如何掌控领域空间,对方领域之力刚刚现出紊乱之象,他立时催动灵力,将老邪强行一拉,竟把老邪拉得脱离老贼的领域控制,掉落到洞天门户上! “老邪,赶快拿出星盘,探测鸿蒙界域的方位!”待得老邪脱险,阿黄立马急急传音于他。 老邪乍一闻言,便下意识摸出名叫“神仙指”的残缺星盘,懵然道:“老夫、我不知鸿蒙界域在什么方向哇。” 阿黄眼见一阵恍惚过去的老贼,终于确定自己要做什么,双手交叉已作出一个向前推送的姿态,情知老贼将要以领域之力,覆盖式地碾压过来! 他急忙祭出立体星盘,略略辨认一下来时的方位,胡乱点到相反最前方一个星点,未待星点放大,便在意念传音中大喝一声:“大家都进洞天!” 五行同伴施用的究极阵,乃是攻防一体运动式阵法,在洞天内外皆可使用,甫一听得阿黄的喝声,阿金等四人不必收起自家控制的那份属性阵势,遂于直接展开遁法,飞快逸入洞天门户。 一个个飞遁而入的身影,蓦然倏忽而过,刹那间惊得紧张万分的老邪,手中星盘当的一下掉到地上! 接下来,但见万道光影闪烁掠过,他的眼前,已经没了星球残片的踪影,见到的却是异次空间的无数耀目彩带凌乱飞舞。 正欲施用领域之力缓缓碾压而上的老贼,先是注意到老邪已被收入洞天法宝中,不过他并不在意,一待压碎大阵、收拾完这五个小辈,不会修炼功法的老邪还能跑到哪里去? 下一刻,老贼却是见到闪着微光的星盘在眼前出现,继而幻成立体形状,以他的修为功力隐约能看得出,立体星盘的里面貌似显出一个传送之门,心下顿觉不妙。 老贼刚想将碾压转成直接攻击,却是发现面前只剩下一个缓缓收缩的空间旋涡,情知对方业已打开空间通道,逃之夭夭。 “乃乃地,空间通道竟然打开这么快!”此刻登时恨得他咬牙切齿的猛地一拍大腿,运起虚空传讯法术,急急呼唤起另外两个同伙老鬼、老怪来。 …… 阿黄通过传送之门遁入隧道无限延伸的空间通道,居然花费小半个时辰,这才从方才点到的那个星点上空现身,当他收起立体星盘低头看时,竟自猛吃一惊! 下面乃是一个在视野中朦朦胧胧的黑色星球,丝毫看不出残缺的迹象,更尤甚者,星球表面布满各种隐形禁制,不到阿黄这等阵道修为,近前都不一定看得出来。 如果阿黄不是通过神奇的星盘传送之门,远距离根本无法发现这个星球的存在,就算眼下看得见的也只是一团黑影,不懂阵法禁制者,估计会将其当做一个黑洞。 阿黄带着透明气球缓缓而降,越是接近星球表面,他心中越是感到怪异,因为一点也没有感到有引力场存在,仿佛眼前是一个幻象,而不是一个硕大的星球。 不过,他能确定,这就是一个星球,虽然只是个死星,没有水源湿地,也没有草本植被,更没有活物生灵,但是,大约千里直径的星体,却是实实在在的。 阿黄很快找到一个隐形平台降落,依他的阵道修为不难发现,这是一个禁制相间安全之处。 落脚以后,他急忙打出几道法诀,稳固一下脚底平台,不致会引发什么变故,毕竟这里处在一片未知禁制中,情势不明,还是处置稳妥一点为好。 然后,他赶紧招出阿金和老邪,并交待阿青带好金童玉女,不要乱闯出来,以免招致危险。 “这是哪里哇?到处乌漆墨黑的,”阿金甫一出来,便自东张西望,老邪跟在他的背后,一双老眼也自到处乱瞄。 “我也不知道,”阿黄摇头道,“当时情急之下,再不跑那个老贼就碾压过来了,误打误撞,便就传送到此地。” 老邪一边到处打量,一边在意念中嘀咕:“在劫修大成的领域之力控制下,还能快速传送跑掉,你那传送之门真特么不简单。” 阿黄的眼神很快锁定某个地方,随即传音道:“你俩都紧跟在我后面,阿金把洞天抱好,免得出什么意外,被吸到禁制里去。” 阿金一把接住阿黄推送过来的透明气球,盯视周遭漆黑混沌一片,不住疑惑道:“这里还有活的禁制?” 阿黄点头道:“嗯,到处都是禁制,跟好我,最好踩着我的脚印,我们一齐下去一个地方看看。” 阿金嘟囔道:“就不能升空离开这种禁制重重的鬼地方吗?” 阿黄笃定道:“当然能,不过,我总觉得这个星球的禁制群里,会有什么稀奇可看,进去看看好了。” 老邪在一边嘀咕道:“万一再遇到什么危险就糟了,”他的心里,还沉浸在先前遇到老贼的险境中。 “这里没人,莫要乱动就不会招来危险,”阿黄忽而问老邪道,“你以前做四大老仙之时,来过这里没有?” 老邪立时摇头道:“没有,连听都没听说过,我们当时到过的地方,貌似没跑这么远,这里的一切,给老夫的感觉挺陌生。” 阿金失笑道:“这里全是禁制,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任谁看见都会觉得陌生。” 老邪咕哝道:“老夫从前就没见过一个完整的星球,还有这么多禁制趴在上面。” 下一刻,阿黄已将俩人带到一个有空间波纹漾动的山崖下,面对一道虚空也似的幻象隔壁,他像是很熟悉的打出几道法诀。 只见幻象隔壁如同烟消云散一般,露出一道圆拱门户,里面隐隐透出微弱的光线,将门户里边一处处岩壁映照出来,就像一个古老而简陋的废弃洞府入口。 ------------ 第十七章 修阵之所 于是,阿黄带头前行,施施然就像走进自家石头洞府一般,在阿金和老邪惊异的眼光下,过不多时,便已来到一个宽敞高大的厅堂,观之里边徒有四壁,只有几个方向开着几条甬道口,当下地上连一张桌几、一块蒲团也都欠奉。 阿金甫一进门,便自东张西望,显得很是好奇,眼神却越来越讶异,最后,禁不住出言奇道:“我怎么感到,这里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像某个我曾经见过的地方,嗯,被一下子扩大数倍似的。” 阿黄神情凝重,听闻阿金说话也不搭腔,紧接下来,又听得老邪用怪异的口吻传音道:“老夫也有同感,貌似曾经见过这样的去处,只是比它小了很多,不错,肯定见过的,是在哪里见过。” 这时,阿金、老邪俩人在意念中,只听到阿黄木然的声音道:“我先去那边看看,你们俩随意走走吧,这里面没有禁制。” 说罢,阿黄竟自钻进右手边的一条甬道去也,只留下阿金和老邪相互大眼瞪小眼站在当地。 阿金眯着眼睛四下观察一会,心中浮现出几许疑问,晃晃脑袋对老邪道:“前辈,我也要去另一边看看,你老自便好了。” 他说着刚想要走,忽然将手中的透明气球脱手悬在半空,冲着洞天里面传意念道:“阿青,你和金童玉女也出来转转吧,这里没危险了。” 这话说完,阿金这才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瞬间隐没在一条甬道口里。 下一刻,阿青和金童玉女仨人蹦蹦跳跳从洞天里飞出来。 玉女先是往左右一瞄,显得惊讶道:“这地方好熟悉呀,玉女要到处转转看看,”话一说完,连她也自很快不见踪影,不知跑到哪里去。 紧接着,狐疑四顾的阿青随即跟着消失不见,只剩下向来沉默寡言的金童阿红,犹犹豫豫的朝着一个方向移步走去,最后也没了踪影。 这一幕只看得老邪惊讶万分,过得一会,他仿佛明悟到什么,遂一拐一拐地往里面走,走进一条甬道又一条甬道,嘴里不住嘀咕:“不对呀,怎么会找不到呢?” 直到走得一阵子,老邪忽然醒悟过来,一拍大腿嚷道:“哎呀呀,怎么可能有老夫的去处呢,这又不是在洞天福地里。” 他终于反应过来,这个地方之所以给众人以熟悉的感觉,便是因为其布局,跟洞天里众人的居所差相仿佛,大家相继离去,估计全是去找自己印象中的那个居所位置。 远古那个时代,理应没有老邪,也没有小环,故而这里没有属于他们的石室居所,有的只是五行同伴对应的居停所在,也就是说,这里,曾是远古时期五行神帝的修炼场所! 老邪终究已是明白,这算是怎么回事,只得苦笑着退回那个宽敞高大的厅堂里,无聊地拿出玉棺,吊着枯槁双腿,横坐在玉棺上面,等待他们出来。 他总算没有久等,也只过得小半个时辰,阿黄第一个回到厅堂里,老邪便迎着他劈头就问:“麦,你说,这里是不是五行神帝的修炼场所?” “不是,”阿黄竟然摇头道,“却是我传承的那位,呃,黄帝的修习阵道之所,还真是奇怪,这里的布局,如若他一住下,其余四位也跟着一道住下,什么都与我们五个一模一样的习性。” 老邪桀桀笑道:“其实这并不奇怪,那也就从侧面证明了,你们五个得到的乃是真传。” 阿黄忽然问道:“老邪,曾听你说过,传闻古战遗地有五行神帝留下的传承,很多人前来找寻那些个传承,怎么就没人得到过真传呢?你有没有见过那些找寻传承之人?” 老邪老神在在道:“老夫当然见过,那些人还都是真正的五行纯属性者,至于他们没有得到真传一事,老夫也不明白其故,要么就像我所猜测的那样,真传不在这里,而是在外界。” 阿黄沉吟道:“所谓的真传,许是曾经留在这里过,可是年深日久,逐渐流落到外界也说不定。” 老邪神情有些古怪道:“既是尔等已得到真传,还计较曾经在这里、还是在外界的干吗?” 阿黄吁口气道:“我只是想弄明白,我们得到的这份真传,巴巴的将我等五人引导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明知三尸封印已毁,魂灵也逃遁得不可能追回,非得恢复那些空荡荡的结界,才肯给出下一步的提示。” 未待老邪有所应答,只见阿黄突然眼神一聚,匆忙看了看四周,最后照直冲向外出门户,还往后抛了句话:“我出去看看,他们要是出来的话,就让他们在厅堂里等我,千万不要出门乱跑。” 在老邪脑际意念里的话音未落,阿黄早已跑得无影无踪,看看留在原地的透明气球,他又皱眉盯向门户出口那边,呆滞良久,这才回头摇摇大脑袋,在玉棺上缩脚盘坐,竟自炼起体来。 …… 接下来,阿金、阿青和金童玉女遂一个接一个回到宽大的厅堂中,阿金咋看阿黄不在,便问老邪道:“前辈,麦还没有出来吗?” “麦早就出来了,后来又出门去了,还托老夫转告你等,不要随意出去乱跑,”老邪已经知道,他们五个之间俱以金、青、蓝、红、黄相称,只是对外人还是沿用氏名,他自是不会直呼阿黄、阿金。 阿金皱眉道:“这家伙,带我们进来,自己又跑出去干吗呢?” 正自说着,突然感到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仿佛刚刚发生一场低烈度地震一般,他刚想跑出去看个究竟,忽又想到适才老邪通传的话,遂于忍住不动。 阿青也一样感觉到外面的震动,不由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外面好像有地震耶,咱们出去看看好不好?” 阿金举手阻止道:“别去,阿黄就在外面,估计是他弄出来的动静,这样好了,我们用神识探出去看吧。” 阿青听得此言,觉得也成,便即抢先展开神识,往洞府外面扫视出去。 她果然能看得见,在一片幽暗迷蒙的禁制丛中,阿黄正在里面左三右四地转折着走来走去,他的身边不住引发禁制稍稍反弹,阵法移位造成一阵阵地面震动。 其他人也跟着一道释放神识,去看阿黄到底在干什么名堂,却也只见他除了走来走去,倒是没有别的动作,引发的各种禁制都是浅尝辄止,并未造成大的动静。 尽管此地禁制丛丛,依着布阵惯例,却是对外不对内,他们在洞中用神识看出去,倒是没有受到什么阻滞,在红外线般的神识视野里,环境看得还算清楚。 只听玉女自言自语道:“麦大叔这是在干嘛,一个人到处转来转去的,好像是要找寻什么东东。” 足足过得一天时间,阿黄这才从禁制丛中堪堪退出,带着一脸疲惫,腰酸腿软地回到宽大的厅堂里,但神情却是隐隐有一丝激动,还有着某种程度的后怕。 “阿黄,你这是怎么了?”阿金不由迎着他问道。 “好厉害的禁制!”阿黄显是心有余悸,继而又不无兴奋道,“不过,足够我突破到高级阵宗师的境界了。” 阿金讶异道:“你这就突破到高阶阵宗师了?常言道,阵道级数越高,越难晋级,你原来一直还在中级阵宗师的水准上徘徊,怎么出去走上一天,这么轻易就突破了?” 只见阿黄喘息着撇嘴道:“你知道什么,外面的那片禁制圈中,内里蕴含的阵道奥秘很是高妙,我也是费尽全力,才不怎么触动到那些禁制,勉强走上一个周天。” 他说着扔出一个自家专用大蒲团,盘膝坐下调息片刻,接着又道:“转上一圈老费劲了,虽然我凭着有所感悟,勉强进阶到高级阵宗师境界,也快要把神识之力给抽干了。” 在场一干人等看见向来从容不迫的阿黄这副疲惫力竭模样,心下尽皆骇然,遮莫那片禁制有这么厉害,要是自己出去闯荡一番,岂不是尸骨无存? 阿金掏出一瓶三清特饮,撮一口润润发干的嘴巴,有点疑惑道:“外面的禁制这么厉害,先前你又能轻易将我们领进这里来?” 阿黄看见阿金喝“溹浮”,貌似才想起自己兜里也有这玩意,遂于摸出一只奶瓶,看也不看便咕咚咕咚喝下几大口,喘口气再道:“进来洞府这里不难,走那片禁制丛才难。” 阿金还是不解道:“那片禁制丛,难道不是用来保护洞府的吗?怎么进洞这么容易,一旁摆着的禁制丛却是那么难走,到底是何缘故?” 阿黄这才发现自己有点鸡同鸭讲,不禁摇头一笑道:“唉,跟你这阵盲,非得讲得很通俗不可,其实,这个地方乃是五行神帝中的黄帝修阵之所,外面的那片禁制,正是他习练阵法之地。” 阿金听得恍然大悟,苦笑道:“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嘛,明知我不懂阵道,还故弄玄虚绕来绕去,听得我四天门不见路。” 阿黄乜斜眼撇撇嘴,继续打坐调息,过得一阵,貌似精神恢复许多,遂站直身体收起蒲团,又摸出那具六角星盘,化成立体星空,嘴里嘀咕道:“有个重大发现,待我先试验一下。” ------------ 第十八章 传送之门 阿黄见状,扑哧一声笑道:“可是你们几个让我甘居幕后的,自己要去出风头,如今倒是羡慕起老子来。” 阿青喝下几小口“溹浮”,却是笑盈盈道:“我倒是觉得挺好玩的,可惜只是圣子、圣灵,要是耶稣和圣母玛利亚就更好玩。” 阿黄与阿金闻言,尽皆很是无语。 当初,整座星球都陷入因“溹浮”缺货而纷乱不休时,汀议首和闰议长还在幸灾乐祸地隔岸观火,时时盘算着如何利用这一把火最大程度攫取自身利益。 但当他们的家族加工坊和售货点最终也遭到恶意袭击时,二人便立时感到事态发展得有点不可控,思忖将来新品“溹浮”推出之时,定会有很多各地豪强大势力竭力针对他们。 他们几家当下的势力也还没有发展到能够掌控全星局势的地步,于是二人急急商议之下,苦无良策应对,只得亲身秘密前往金石宗,找寻阿黄等三个盟友支招。 阿黄甫一听到事态竟自发展到如此难以收场的地步,也是咋舌不已,苦思冥想半天之后,不由喃喃的给阿金传意念道:“要是我手中有地球那些大宗教经文典籍在手的话,这个劫难或许能够解决。” 阿金听得很是意外地问:“难道你想用宗教的方式解决此事?” 阿黄点头道:“世界末日只有上帝才能救赎,可惜没有圣经在手。” “啧,我有哇,”阿金一拍大腿道:“我身上的数据库里什么典籍都有,《新旧约圣经》无一不全,英文版、拉丁文版的都有,还有道藏、佛经、古兰经,任你要哪种,我把它输出到玉简就能随便翻阅。” 阿黄听得简直喜出望外,忙道:“拉丁文版的《圣经》就行,你多输几块玉简备用,这可解决大问题了,桀桀桀!” 阿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知觉,不由问道:“拉丁文版《圣经》,谁能看得懂?” 阿黄道:“不用看得懂,会念叨就行,到时候你把读音打入念经人的脑际。” 阿金蹇眉不满道:“为什么是我?” 阿黄笑道:“其一,由于数据库的存在,你肯定懂拉丁语,其二,你有神人族的外形,传教士要神人族才扮得像模像样。” 坐在一旁的汀、闰二人不知他们在用意念讨论什么,一副眉飞色舞的模样,只好多次莫名对视不已,在两个外人面前,阿黄和阿青还是修炼“闭口禅”的德性,真的开口说话,不懂星域通用语的他俩说也是白说,只有鸡同鸭讲的效果。 两人商议已定,鉴于阿青小孩心性,也不用管她,届时带她去玩则可,最后便由始作俑者阿黄跟汀、闰二人细细解说一遍,直说得他俩眉心舒展开来,渐渐笑意大增。 闰议长还是对具体操作有点不放心,遂于问道:“新品‘溹浮’免费拿来做圣水用,那么成本回收和利润获取怎么办?” 阿黄暗笑传意念道:“宗教的财产一向来自教徒的无私捐赠,比做生意赚取多得多。” 闰议长对于宗教一说并非一知半解,只是利益攸关,道心便落了下乘,这么一句解释胜过千言万语,当即安下心来,说着话与汀议首俩人笑声越来越大,汀议首已然心领神会,一直笑而不语。 阿黄接着问他,本星能不能找到数千神人族凡人,还要能说会道的,得花重金聘用,此乃作为游走民间传教士的基础。 闰议长便大拍胸脯道:“甭说数千人,数万人都找得到,哪个生命星球会没有仙人族、神人族和巫人族群呢,此事交由在下来办,保证办得妥帖,麦兄弟大可放心。” 几人最后商定,适时推出“神主教”,派出传教士前往各地传教,大肆兴建教堂,收录教徒信众,自家也动员甘碧国议员群体,捐地建立教廷。 宗教方面建立“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机制,圣父乃是虚无缥缈的主神,不须露面,圣子由阿金扮演,圣灵由阿青扮演,俗世教廷由汀议首担任首任教宗,甘碧国议会不再设置议首一职,由闰议长总领,并兼任教廷首席红衣主教。 汀教宗以未来按察使司正使接替人身份担任“神主教”教廷教宗,想必也是中央星域修者同盟所乐见的,这可是将来掌控一个特殊生命星球的第一人选位置。 在展开行动之际,阿黄因身份微妙,易被中央星域援军一方盯上,不好公开露面,便给排斥在行动之外,倒是阿金和阿青扮演圣子、圣灵到处大出风头。 在圣水洗喉、圣经洗脑的重磅刺激下,“神主教”仗着明面谁也听不懂的拉丁语忽悠人心和暗地饮用“溹浮”圣水提神醒脑,短时间内铺天盖地的征服起整片宇凌星大地来。 同时,各种神权机构也如雨后春笋一般兴办起来,谁让“神主教”掌控着已经演变成“圣水”的新品“溹浮”呢,自然号令天下、莫敢不从,敢不听话信教、入教,那就没这一口喝的。 地球西方天主、基督、东正、犹太诸教,做梦也想不到,在遥远得不知多少光年之外的宇凌星,居然也有源自于她们的神权宗教分支,与之不同的是,这个分宗教竟有她们中世纪才拥有的诸侯加冕权利,以致于首任教宗大人汀某被尊称为“冕下”。 如果鲁伯来到宇凌星,看到“神主教”教堂林立、教徒侪侪、方兴未艾的异样情景,这位正宗的犹太教徒必定被吓一大跳,以为自己穿越回到中世纪的地球西方世界。 …… 某一日,尹长老赫然率领一个巫人部族使团莅临黄金王国都城,曾经名为四聚城的大王城,拜访黄金国三位大王殿下,其实双方早已传过信符,如今便是使团人员正式抵达。 在貌似**肃穆的新建王宫大殿里,宾主双方举行亲切友好的会面与洽谈。 原先大王城的宫殿只有三座,分别属于三位大王,自从阿黄回来之后,觉得要是对外联络的话,无论在哪一座宫殿待客都不合适,便再建一座架构更为雄伟的宫殿,名为灵霄宝殿。 灵霄宝殿位于三座王殿之前,面对外宫门,有着长长的台阶、宽敞的殿堂与**的丹陛,有朝会殿、觐见堂、会客厅、歇息室以及游廊、憩园和花圃。 今时今日,巫人部族来人便在会客厅与正襟危坐的黄金国三位大王正式会晤。 尹长老首先对黄金大王们先期告变尔后阻敌襄助之举表达由衷的谢意,然后传达了叻乜和叭哇匹两位魔将克敌制胜的光辉事迹,接着还介绍蛮族巫人四大部族抗击本错侵略者、还我河山的英勇盛举,等等。 最后他还自传音道:“桀桀,中魔将大人夺舍宗盟那个窍中大修士何等轻易,叭哇匹下将将其诱入洞府,叻乜中将当即落到他的头上,随后下将大人提腿一踢他的屁股,那货就自己钻进灵物袋了。” 尹长老接续叹气道:“中魔将大人十分感谢五殿下赠袋襄助之情,如今天魔族人要在这方天地立足,还需要更多的灵物袋,这个,这个咱家还望各位殿下多多帮忙。” 阿黄一听气得想笑,什么叫赠袋,明明是借给他们装那个潶大人用的,如今不但已变成赠送,听他们的来意,还要多多益善,可是不给也不行,夺舍更多高阶修士,才能让己方力量更加壮大。 好在横亏身上带有不少灵物袋,他自己也懂制作之法,材料虽然珍贵也还找得到,灵物袋自成一个袖珍储灵空间,五行齐聚便能联手制出,在他们这伙人队列里,五行元修还是凑得出的。 只见阿金皱眉问道:“你们还想要几个灵物袋?我等自己有的也不多了。” 尹长老满脸皱纹一挤,露出一个滑稽的笑容,伸出一个巴掌,一抓一放道:“就来三五个吧,成不?咱家不会狮子大开口地。” 这回轮到阿金气笑了,这伙贪婪的天魔及其仆从尼玛真敢开口,帮了忙没点实质的谢意,还得寸进尺索要灵物袋,遂不耐烦地掏出自己那只灵物袋,搁在桌几上。 然后再问阿青要她的那只袋子,阿青知道灵物袋横亏那里还有不少,便大方地取出自己那只灵物袋,扔到阿金的桌几上。 阿金遂将两只灵物袋掂在手中晃晃,用鼻子出气道:“麦的那只借给了叻乜,如今只有在下这只和沐仙子那只,多的就没了,你要不要吧?” “要,要,怎能不要呢,两只也成,桀桀,”尹长老赔着笑脸,连忙伸出手去,示意对方扔过来,心下却是不免有点懊丧,原本叻乜转告的意思也只是想多要两只,加码的事便是他自己的意思,昧下一两只留自家用用,只可惜没能一遂心愿。 看着尹长老将那两只灵物袋郑重收起,放入粗布麻衣内衬里藏好,阿黄忽然对他传意念道:“尹巫老,这灵物袋你们想要,我等自己不留,也都尽量给了,所谓予取予求之说不过如此,那么,你们部族的秘密,是否也能跟我等透露一二?” “部族秘密?我们巫人所处无异于穷乡僻壤,还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尹长老接到意念传音,神情显得有点茫然,浑然不似作伪。 ------------ 第十九章 一个大气球 于是,又一次需要面对未知险境的阿黄,再度毅然踏进空间隧道,向着临时招来的那颗星星,硬着头皮传送而去。 叵耐这一段距离那是出奇的长,比此前从星球残片传送到禁制星球,要长很多倍,在往后的几个时辰里,他皆在无限向前伸展的空间隧道,很是艰难地迈步前行。 经历过数次传送之门的飞越过程,他已经知道,不算短程传送,但凡长距离的传送,搭乘传送者必须在空间隧道中步行,不然传送阵法可不会自动将你送过去。 ……几个时辰的艰辛跋涉终于结束,仿佛走不到尽头的空间隧道那头,隐隐亮起一个白点。 阿黄见状精神大振,运起全身功力,加快脚步往前冲去,无形泥泞一般的路径,一时间被他踏得飞快后退。 小小的白点渐渐变成圆形的光影,阿黄看得很清楚,这就是传送之门的出口,心下遂舒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走,一下子从光影中穿越出去,顿时来到空间隧道外面的世界! 他落入外界的虚空尚未站稳,当即被一股猛烈的灼热感逼得连连后退,眼前呈现出一片白茫茫的炽热强光,仿佛立马就要将阿黄的息壤之体给融化掉。 阿黄急忙撑起土罡御体护罩,还是感到热不可耐,觉着那些强光热力有非常强烈的穿透性,自己的息壤之体一时间饱受煎熬,有被烤成陶瓷的危险。 他忙不迭反手收了自动叠起的六角星盘,拖上透明气球,急速朝着远离灼热源头的方向,很是狼狈的飞掠倒退。 “阿黄,外面是怎么回事?”阿金显是察觉到洞天外头过于亮堂,强烈的光线将整个洞天几乎给笼罩住,便传出意念发问。 身形划出一道亮如流星的弧线,阿黄一边迅疾倒飞,一边不住咒骂:“吗的,传送过来的地方,就是一个太阳,难怪只有它才能看得到光亮,我日!” 阿金奇道:“难道,混沌背景前边那颗星星,是一颗恒星?” 阿黄气急败坏道:“不是那颗,那颗星星太远传送不到,是它更前边的某颗星星,老子很是勉强才传送得到这里,没想到却是一个太阳,你嘛热力穿透性太强了。” 他从低阶修炼者就开始炼制的土罡御体护罩,能够挡住很强的攻击,在这里却抵挡不住恒星热力的侵袭,故而不得不大幅度后退,以减弱身上受到的灼热感。 阿金很是惊讶道:“有那么热吗,你没开护罩?” “已经开了,”阿黄一面后退着答话,一面四顾找寻可以遮挡热力的死星,“要不然,我特么早就烧成陶瓷了。” “噢,”阿金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鬼脸,“要是我出去的话,肯定会热成一团铁水,那么,要不要让金童出去帮帮你?” 未待阿黄应允,金童已从洞天门户窜了出去,远远看到渐渐显出圆形、热力四射的偌大恒星,兴奋得大张着嘴巴,张开双臂迎着恒星,就要飞扑过去! 阿黄手疾眼快,一把将金童抓住,斥道:“别去玩了,我们只是路过,一会就离开。” 话一说完,他甩手又将金童扔回洞天里,开什么天际玩笑,让这个火儿钻进太阳里,不知多久才出得来,咱家还有正事要办,谁耐烦等他一年半载。 阿金苦着脸目视被扔回来、垂头丧气的金童阿红,不禁发笑道:“金童,不得到阿黄的许可,连本大爷都不敢出去,你跑得也太快了吧,出去得快,回来也快,嘿嘿。” 金童低着头一言不发,自顾在当地一屁股坐下,缩着脖子闭眼装睡。 玉女见状,悄悄凑上前去,一把捏住金童的腮帮,笑嘻嘻道:“老弟,其实你不懂大叔的厉害,莫让他揪着扔你,给扔成习惯哟。” 金童侧头甩开她的小魔手,噘着嘴扁了扁,屁股挪动方向,背对他的老姐,继续生着闷气。 …… 阿黄持续不断飞速后退,终于在距离恒星有点远的一方虚空,发现一个被恒星照射得很是灼热的死星,那里尽管温度依然很高,起码可以挡住恒星热力直射造成的身体不适。 他在那颗死星的背阳一面停留下来,没有灼热的光线直射,身上也就好受许多,土罡御体护罩已经可以撤去,带着护罩操持星盘传送,动作不是很方便。 阿黄又将六角星盘取出,变成立体星空形状,在这里看混沌背景前面的那颗星星,映像已经清晰许多,他想了想,很是干脆地伸手点击过去! 只见那颗星星毫不犹豫的飞上前来,在他面前变大像只地球仪,阿黄欲要仔细看看,这颗星球上会有什么东东,可是,“刷”地出现的传送之门,照样挡在他的面前。 终于可以传送去那颗星星了! 看不清那颗星星上会有些什么,阿黄心下也不在意,只要踏进传送之门,未来一段时间过后,便可直接看到那颗星星的真容。 一脚迈过传送之门的门槛,那条没有尽头的空间隧道,又在阿黄的眼前出现,他又要重新开始艰难的步行跋涉。 可能是距离那颗星星已近,也只耗费不到一个时辰工夫,他又再度看到那个白点。 阿黄费劲全力冲刺出了那个传送出口,大口喘着粗气,呼出带着白雾的空气,顿时被虚空分解化去。 他刚出现在虚空中,还未来得及回过魂,恍惚之间,一眼便就看到视野里的情形,立时愣住! 只见一个硕大的球体横亘在自己的视野中,之所以称之为球体而不是星球,便是因为这个球体竟然不是实体,而是一团表面上看去由无数氤氲涌动气流构成的“气球”。 它周围看不到任何恒星的光影,也没有什么发光星体能让它发亮,可它的自身却是会自行发光发亮,远远一看,它就像孤悬在虚空中一盏气息盈然、圆乎乎的巨型灯笼 阿黄看得真切,他认为是气体做成的球体,因为可以一眼看穿球体的内在,全都是各种气体组成,而这各种气体中又蕴含着五行灵气,混杂在庞大的气球里,含量可是不少。 下一刻,已经镇静下来的阿黄,转眼又发现一个令他愕然的问题,既然来到立体星盘星空中显现出的那颗星星附近,目视周遭,居然看不到那道混沌背景何在。 阿黄连忙将自动缩起的六角星盘,再次架设起来,赫然发现目前这颗气球星体于星空所在的位置,已经移到自家头顶,它背后显出的那道混沌背景依然存在,而且,上面盈盈流转的迷蒙波纹更加清晰。 他试着伸手点击过去,想要看看混沌背景会有什么反应。 根据以前在魂界空间出口裂缝那边做过的试验,在立体星盘中的星空上,临近便会自动出现一个旋涡状的空间通道口,伸手点击上去,就会出现传送之门。 但是,当下阿黄对混沌背景的点击完全无效,那道背景波纹流转依然,一丝也不为所动。 于是,他寻思着不再点击,收起立体星盘,蹇眉沉思一会,显是不得要领,旋即又朝着洞天里传音呼唤起来。 接到阿黄传音的阿金几个,很快从洞天里逐一相继飞出,甫一现身,俱为眼前这一幕惊呆住了。 在场的众人谁也没有见到过,这种全是气体构成的星球,只可惜老邪没有跟出来,不然也可以问他一问。 “这是?好诡异的一颗气体星球,”阿金细细观察起眼前几乎占据自己全部视野的这颗气体星球,然后沉吟道,“看上去貌似没什么有害气体,其他气体纵使不是灵气,也是无害气体。” 阿青好奇的问道:“难道这是哪位大神,抽取各个生命星球上的各种气体,然后集中到这里来的吗?” 这位貌似问到点子上了,阿黄像受到启发似的,甩甩脑袋道:“应该不止是大神所为,可能还是高阶修仙者的杰作,若是自然形成的,搁在虚空的各种气体,早就发散精光,不会还留在这里汇聚成团。” 玉女转着狡黠的眼珠,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然后问道:“那个气球里面,会有什么危险吗?” “既没有有害气体,应该不会有危险,我也看不到里面有什么禁制,”阿黄随口应道,说着他忽然反应过来,转头盯着玉女,“你这么问,想做什么?” 玉女缩起脖子,支支吾吾道:“玉女没想做什么,是老弟他想做什么,”她一边说,还一边偷偷的将金童往身前一捅。 被捅出来的金童偷眼瞄瞄阿黄,嘴里嗫嚅着传音道:“麦大叔,我和老姐快要突破到分神大圆满了,想知道那个气球里面,可不可以修炼进阶。” “你、你们俩,快要突破到神满了?”阿金听得愕然地左右打量金童和玉女,一时间感到自家液金之体,浑身上下似乎全都不得劲,心下暗叹,真是同人不同命、同伞不同柄哇! 阿黄也认真看了看金童玉女身上的修为气息,果真有将要突破到神满境界的影子。 他回头再看自己,不过才是神后中段,和阿金显露出的修为差不多,最后看阿青的修为气息,却已达到神后大成。 他不由得叹口气,目视眼前那个气体星球良久,紧接下来,幽幽地说出一番话…… ------------ 第二十章 俱各进阶 忽然,阿金翻起身来道:“噢对了,你去土月星的时候,最近好像有不少元后大成的神识,总在不定期扫视宗门内的情景,倒不知是些什么人。” 阿黄闻言皱眉道:“有这种事?按理说,本星‘溹浮’上瘾的不论高阶、低阶修士,全都入教成了信徒,不会受外人驱策,包括本错在内的几大王国各大势力,均已臣服于‘神主教’,还能有谁这么大胆,敢来捋我等虎须?” 却听阿金满不在乎道:“嗐,也甭管他是谁,不过是偷偷瞄上几眼,能把我们怎么样,就算他们是天外来客,来到本星也得盘着,咦?不会真的是,刚来的那架大飞舟派来的探子吧?” 阿黄神情凝重的点点头道:“嗯,极有可能,新来者没喝过‘溹浮’,不会受到天魔夺舍者的拉拢,如今原有中央星域援军修士不受我们影响的已经不剩几个,估计就是剩出的那几个给新来者示了警,新来的足有上百人,大半是元修,都有可能潜入本星四下活动。” 阿金打个哈欠道:“管他呢,宇凌星的事已经不用咱们管了,有教宗冕下他们足矣,我们只需设法提升修为,他们爱偷窥尽管去,我的攫金犬从金月星弄回很多金系精华,足够大爷我闭关修炼好一阵子。” 提到阿金的攫金犬,阿黄不禁想起已经消失很久的小环,小环是他在巨人星找寻异度空间时,自行跑开去玩的,估计眼下还在巨人星地底某处猫着。 这时,阿青从外面飘飘荡荡走进大殿,嘟着嘴貌似好不郁闷,一见他俩便嚷嚷道:“你们总躲在这里不出去,我一个人都不知去哪里玩,猫冬走了,小环也不在,对呀,麦哥哥,小环好久不见,它去了哪里?” 阿黄苦笑道:“估计还在巨人星吧,我当初回来时忘了带上它。” “巨人星?”阿青细细的眼睛蓦然放光道,“我们一道去巨人星看看好不好,那边我还没去过呢,也能见见我前世认识的熟人。” 阿金遂哈哈笑道:“好主意,那些人盯着咱们,咱就来个金蝉脱壳,躲到巨人星去游玩一阵。” 阿黄颔首道:“嗯,好吧,我也顺便过去处理点事。” 三人说走就走,传送阵就在内殿,不一会就传送到土月星,自从那些先来的人撤离到新来的星际飞舟之后,这颗宇凌星的土系卫星重新恢复平静,在此传送中转不再需要小心翼翼。 几个时辰以后,他们出现在巨人星小异度空间那个小型传送阵上,短短的眩晕感过后,三人全都一眼看去,六只眼睛一时间瞪大不已,皆为周边环境发生大变化尽感愕然。 才过得数月光阴,原来异度空间一片灰暗荒芜的矮山陵地,呈一个半月形的范围,已是兴建起不少圆顶单层建筑,竟像一朵朵硕大的蘑菇,让阿黄想起当初途径智多星时见到的那些当地建筑物。 脚下传送阵的位置,却是除了周边已经架设起一道明显的土坎围栏,其余地方都还保留原状。 阿黄一眼便看得出,这是一个较为高明的中级隔离禁制,从里往外看出去,周遭景色一览无余,但自外面看进来却是一片空白,不是高阶修炼者,不可能看得透里边的传送阵。 阿黄情知这是鲁伯的杰作,他在巨人星找寻异度空间之时,鲁伯常常陪伴在侧,诚恳请益,将阿黄一身阵道修为学去不少,看上去能有中级阵法师的水准,心下甚是欣慰。 他也知道,当初这个跨星域传送阵只是随意为之,如今却占着空间正中位置,在周边兴建这么多建筑的情况下,还得用隔离禁制护着,也不是很妥当,遂找了个较为靠边偏僻之地,将传送阵连同土坎围栏一道移送过去。 这传送阵一旦消失,他们三人的身影立时显现出来,马上惊动到蘑菇顶建筑物那边的人,当下便有两条人影一前一后飞掠过来。 阿黄看得清楚,前边那人有着丹后大成修为,正是自己的入室弟子鲁伯,样貌仿佛还年轻了一些,络腮胡子也已剃去,不复原先中年洋鬼子的模样。 后面一个却是六旬模样的老者,只有初入丹后修为,那便是当代金石宗主刘仲明,当他看清是阿黄来到时,三缕长须也都充满笑意。 “拜见师父、师母、师伯!” “拜见师叔、卢前辈,呃?喻沐姑娘!你还活着?” 鲁伯早知阿黄与阿青前世的关系,也见过当初名为卢比的阿金,前不久听阿黄说过他们现下的情形,称呼起来倒是自然而然。 刘仲明早年曾为阿金揠苗助长帮其结丹,与之很是熟稔,跟喻沐仅是见过数面,只知喻沐一直是老麦的俗世女友,并且早已病故,如今蓦见其人尚在,一时间大为吃惊不已。 只见阿青站出来,尖着嘴拿架子道:“你们也别什么师母、喻沐姑娘的,本姑娘已是再世为人,如今也到了元中境界,你们还是一起叫我沐师叔好了,——哎哟,阿黄小弟,你又敲我的头!” “你少瞎扯!”阿黄突然敲她额角一个爆栗,阿青赶紧一闪躲开,要不然定会再挨一下。 阿黄转而笑道:“仲明、鲁伯,小孩子别理她,来,给我们找个地方坐坐聊聊。” “是,师叔,这边请,”刘仲明和鲁伯转着眼珠,用眼角瞄瞄阿黄,又瞄瞄阿青,挤出尴尬的笑意连连点头,感到阿黄与阿青当下的关系,跟从前的老麦与喻沐绝然不同,如今更像大哥和小妹。 他们一道走向那些蘑菇型的单层房舍,阿青也只好翻着眼皮、嘟着嘴跟在后头,众人边走边听刘仲明介绍这些房舍的来由。 原来,巨人星上的金石宗很快将三清特饮形成产销规模以后,鲁伯偶尔发现库存成品就算再密封,饮品中的特效成分很是容易散失,便估计与巨人星天地元气损逸严重有关,但为供应各个宗门家族日常用度,又不得不保证一定的库存量。 自从有了三清特饮,地球那边的修炼者也能喝上,修为提高速度大大加快,筑基晋入先天之境的人数越来越多,现下巨人星的人口,从当初的数百人急剧上升到近千人,若不是未臻先天便无法长距跨星传送的话,人口会更加多得多。 后来,刘仲明从饮品放入储物袋静止空间,便能长久保质得到启发,不在巨人星的空间,才能很好保存三清特饮,可又没有这么多、这么大的储物袋,可以容纳三清特饮的库存量。 他偶尔进入异度空间探究此地环境,无意发现三清特饮在此地就算是普通装瓶封口的状态下,也不会出现特效散失的现象。 他便大喜过望,遂与鲁伯一商量,就在这里大肆兴建窖藏仓储房舍,这便是此地众多蘑菇型单层房舍的由来。 阿金听得兴趣盎然,赞道:“仲明不愧为酷爱琢磨炼器之人,荒僻的异度空间,也能给你这么利用上。” 刘仲明恭敬地谦和道:“前辈过奖,晚辈也是瞎猫碰到死老鼠,病急乱投医罢了。” 他俩领着三人说笑而行,先看过大桶封装窖藏的三清特饮仓库,然后来到一间较大的亭阁式房舍,那里有着明窗净几,坐卧用具,众人遂于序次坐下,由鲁伯奉上自制的本土三清特饮,让师长辈们品尝。 阿金一饮之下甚感惊异,咂着嘴道:“口感果然独特,这种回味出来的感觉,让我想起昔日在地球西方喝过的顶级法国红酒,‘溹浮’窖藏之后似乎真的大有不同。” 刘仲明笑道:“前辈有所不知,这便是鲁师弟的新发现,窖藏过的饮品,比新制出的要多一道醇厚质感,不过不能久藏,以一月为期,既清冽又甘醇,功效又能达到最好。” 阿黄想不到因为自己嘴馋、兼之不适应外星酒类口味而鼓捣出的这种又名“溹浮”之三清特饮,竟被星内星外一步步开发到这等程度,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阿青插嘴道:“麦哥哥,我们那里的‘溹浮’也要这样窖藏才行,口感好喝多了耶。” 众人品尝过窖藏三清特饮后,刘仲明特意叫过几个看守仓库的筑基弟子,一道进来拜见各位祖师爷聆听教诲。 然后,他对阿黄笑道:“好教师叔得知,一年多时间,如今本宗来到巨人星的各阶弟子已超百人,金丹长老有了十数人,宗门架构也自参照地球母国予以重建,依旧是本星最大势力,加上三清特饮的垄断经营,实际已是巨人星实际掌控者。” 阿黄微微点头,自己一力开发的巨人星,不仅是地球修炼界的后花园,更是金石宗的永久基地,将来他一旦离去,金石宗还能有个延续传承的立身之地。 随后得悉传讯的滕几刀也匆匆赶来相会,晋入丹后寿元延长的他显得年轻许多,须发也变得半黑半白,尽管异度空间出入口改道不再经过他的洞府,但还有着近水楼台的便利。 “哈,麦老弟,才隔数月你竟又回来了,让老哥我想说一句久违的话都不成,”甫一见面,滕几刀便给阿黄一个大大拥抱,还自笑道,“莫再呆在这里,空气不好,咱们回巨人星看看,到时你绝对会很惊讶的。” ------------ 第二十一章 观鸿图? 阿黄寻思片刻,遂点头道:“因为我总觉得,我之所以没法触发鸿蒙界域的通道旋涡,是因为在这里非同外界,一人之力恐怕不成,若是集五行之力,加之于星空上,兴许能打开通道口子。” 阿金默默低头思索一阵,开口问道:“不管是五人之力还是五行之力,还是五行究极阵最能发挥出来,对吧?” 阿黄再度颔首道:“不错,可惜现在我们之间的修为功力又出现偏差,所以,你我须要加快进阶步伐,还要他们几个不再继续提升修为才行。” 阿金听得失笑道:“终究还得提高我俩的实力才行,一直被他们几个女人小孩拉下,我这张老脸都不好意思显摆了。” 阿黄白他一眼,板着脸道:“那是你,我要赶上他们,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额,谁让咱先天不足呢,”阿金一听脸色立时垮了。 “别扯远了,赶紧回去闭关修炼进阶吧,”阿黄说完,当即收起蒲团,瞬间消失在当地,显是已回自家洞府石室去也。 阿金瞧着阿黄消失过快留下的扭曲残影,不由得耸耸肩,最后一个怏怏而回自己的洞府。 …… 在硕大气球里五行精纯灵气的助推下,阿黄和阿金还是花了超过一年时间,才自进阶分神期大圆满境界,加上阿青和金童玉女受到嘱托,不能继续提升修为,至此五行同伴再度平衡彼此的功力。 某一日,洞天法宝领域空间的中央平地,阿黄又一次召集五行同伴全部人手,打开立体星盘将大家笼罩在内,接着勾连聚能大阵,再度开启五行究极阵,进行他希冀中的试验。 只听滋滋声轻响,究极阵在领域空间又再启动,阵阵五行灵力波动不已,阿黄紧盯着圆穹星空顶上的那道混沌背景,在意念里不住指挥大家催发灵力。 当五人彼此间的灵力奔涌达到最大时,阿黄将几道法诀打出,就在究极阵的上方,一股威压十足、已凝成圆柱的天地元气,在五行灵力支撑下,形成一道光柱直冲混沌背景! 真实的混沌背景尽管离此不知几何远近,但是,通过立体星盘中所内置的鸿图越界传送阵,天地元气凝成的光柱堪堪接触到它的边际,令其渐渐地漾起更加迷蒙的波纹。 阿黄一见酝酿已久的举措有效,心中大喜,赶紧传意念让大家尽量加快催发灵力,流转注入光柱中。 五行同伴在阿黄步调一致的指挥下,凭着五行聚能大阵的灵力支撑,逐渐加快各自灵力流转,加大融合到究极阵中,再由阿黄调节凝成天地元气光柱,直冲混沌背景! 混沌背景表面的迷蒙波纹,逐渐漾动变化得更快,到得后来,几乎将要形成一个空间通道旋涡,但也仅此而已,始终没法真正形成一道能够进入的口子,更关键的是,传送之门一直没有现身。 阿黄直直盯住混沌背景瞧着,忽然挥手让大家停下运转阵法,犹豫片刻,便直接下令:“撤阵吧,今天的试验,就到这里结束。” 下一刻,撤去水系阵法的玉女好奇问道:“大叔,你老是布阵又撤阵,这是要干嘛呀?” 阿金已经腾出双手,随意挥舞结几下法印,随即接口道:“麦大叔啊,是在帮咱们找路走呢。” “找路去鸿蒙界域吗?”玉女瞪大眼睛问道。 阿青走过来扯扯她的小辫,笑道:“对呀,咱已经走不了回头路,便只有往前走,前面也只有符皮上提示过的,通往鸿蒙界域的一条路。” “哦,青姐姐,你好像曾经说过一句什么,自古华山一条路,”玉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真不错,玉女记得很清楚,”阿青又摸了摸她的小脑瓜,笑着赞道。 下一刻,金童偏偏凑到她的身旁,悄声道:“老姐,我们都是大人,就你还是小孩,什么都不懂。” 玉女俏眼一瞪,举起圆乎乎的小手,就想给他一个暴栗,可惜她没有阿黄那份敲人暴栗的功力,让金童一闪身便即躲开。 这时,听到阿黄交待道:“大家都回去修炼,直到神满颠峰境界为止,待到全都修满此节,我们再来布阵。” …… 此后长则数年,短则年余,五行同伴分别将修为提升到神满颠峰,先后又来到领域空间中央,等候阿黄指挥布阵。 届时,却听见阿黄老神在在道:“这一回我等不用再试验,直接出到外面布设究极阵,成败在此一举。” 说罢,他遂带头飞出洞天,一跃飞起,率先来到外面,还自习惯性的左右看看,登时大吃一惊! 原来纷纷扬扬与各色气体混杂着的五行灵气,经已变得非常稀薄,浑没曾想,他们五人相继进阶提升,竟将大气球里的五行灵气消耗得七七八八。 阿金见状奇道:“好像以前有人留下这些灵气,专程给我等五人修炼进阶似的,我们一道提升到神满颠峰,这些灵气就没多少了。” “走吧,待到鸿蒙界域,一切都会明白的,”阿黄还是率先带头飞离大气球,少时,一行人来到距离大气球有数万里之遥的一处稳定虚空。 他仔细查探一下,觉得这里周遭虽然空荡冰冷,但空间结构完全没问题,适合在此布设究极阵,研究如何激发形成连结鸿蒙界域的通道旋涡。 刷的一下,阿黄将立体星盘展开,招呼众人围拢到星空覆盖之下,把洞天透明气球搁在中央,让大家围绕洞天布设究极阵,如此便会将阵法功用放到最大。 阵法滋滋启动,灵力流转传导,同样的光柱射向圆穹星空顶上那道混沌背景,混沌迷蒙的背景开始漾动起令人目光迷离的波纹,随着天地元气幻化的光柱冲击,混沌背景终于像水底泄洪一般,缓缓下凹,现出一个空间旋涡。 空间旋涡在究极阵强大灵力凝聚成的天地元气冲击下,越转直径越宽,最后,赫然显露出一个黑漆漆的空洞! 然而,操持阵法至此,阿黄还是没看到传送之门出现在面前,心下一阵阵发紧。 传送之门始终不现身,难道这一回还会失败,当下已是他们五人所能输送出的最高功力,尽管有五行聚能大阵维持灵力供给,但也不是无穷无尽,聚能阵还要消耗洞天里的库藏灵石。 “传送之门怎么还不出现?”久而久之,阿金也自看得出问题,忙传意念问阿黄。 阿黄显得很是头痛道:“我也不知道。” 阿金皱眉道:“那怎么办,我们最强的实力都拿出来了,没法再提升了。” 阿黄咬牙沉声道:“事到如今,唯有死撑了,看空间旋涡接下来会有什么变化。” …… “唉呀,那个星空上的那个旋涡越来越大了呀,还冲着咱们笼罩过来了!”玉女忽然惊叫起来。 空间旋涡这一变化阿黄早已留意,他一直在等传送之门出现,可是传送之门死也不现身,面对越来越大、黑洞洞的空间旋涡,他心下极其纠结,脑际识海里急速掠过许多思绪。 “拼了,不管了,跳进去!毁了肉身,元神不灭!” 正当空间旋涡像一头张开漆黑大口的虚幻恶狼,遮天蔽日朝他们覆盖过来,阿黄一咬牙痛下决心,蓦然松开对究极阵的操纵,快手使出一个摄法,当即将阿金等四人吸进洞天。 这一套动作,五行同伴之间一向玩得很溜,布阵运作以阿黄为主,便是他想怎样就怎样,只要是阿黄有所动作,其余人等都不会反抗。 下一刻,阿黄也自携带着洞天,一个箭步冲进空间旋涡中,立体星盘竟然自动复原,紧随在他的脑后,看来此间并不需要传送之门。 待得他在黑洞里的视线适应过来,一时间发现,里面并不是完全黑暗的,也不像往时跨进传送之门,面对的是一个需要步行、没有尽头的空间隧道。 在黑洞里头,让阿黄惊奇的看到,在幽暗背景下,远处渐渐显出一道道弯弯曲曲的圈纹,就像地球母国乡村山脊上,那种在天光下漫山遍野的层层梯田。 然而,这些越来越亮的弯弯圈纹,却像人类手指上的螺旋指纹,尽管周边凌乱弯曲,但终归会围绕一个隐约遥远的圆心,无尽地环绕伸展着。 阿黄站在原地,似在被动地欣赏这幕光怪陆离的情景,不啻于他头一回在银幕上看见无尽刷屏的数据流,不觉喃喃道:“原来,这就是鸿图,那么越界呢?” 正在此时,仿佛在冥冥中悠悠传来一些缓慢得像吟诵似的语句,听来就像星域通用语的发音,但又有所不同,但却听得出总在重复吟诵。 阿黄听得一阵便即想起,你嘛,这就是仙界的语言! 可惜他一句都听不懂,遂想了想,又将阿金他们呼唤出来,他没感觉到这里会有危险,大家全都出来也没关系,同时还需要阿金给他翻译那些缓慢的语句。 下一刻,很快出现在阿黄身边的阿金,开始屏息仔细倾听那些语句,继而不由奇道:“这、这难道又是任务提示,可是,符皮已经集合成立体星盘,上面再也没有后续提示出现过哇。” 阿黄听得不耐道:“你嘛快点翻译,这些反复吟诵的缓慢语句,到底是神马个意思?” ------------ 第二十二章 越蒙界? 只见阿金面呈不解之色,蹇眉道:“那些反复吟诵的语句,呃,它的意思是‘观鸿图、越蒙界、跨域道’,三个词组九个字。” “观鸿图、越蒙界、跨域道?”阿黄眉头立时皱成一个川字,说到观鸿图,眼下他正在看着呢,这不就是吗?越蒙界,可是在哪越?还有跨域道,这是哪跟哪啊? “不管了,既然大家全出到外边来了,那便结成五行究极阵,围绕洞天步步为营,一起向前推进好了,”阿黄心下思绪一收,决意快刀斩乱麻,不管不顾就要朝前迈步。 阿金自是听从阿黄的安排,阿青与那俩跟屁虫金童玉女自不待说,只因一路上阿黄的决策,似乎从未错过。 于是,五行同伴就像一队压镖的镖局伙计那样,还是熟练地结成五行究极阵,围绕着透明气球般的洞天法宝,由阿黄引导方向,一步步地朝前走去。 他们一边走,玉女还在意念里一边不住问阿黄:“麦大叔,你说你在传送之门空间隧道里曾经走过的,看上去全是没有尽头的路,就像现在这个样子吗?” 阿黄神情肃然地摇头道:“当然不是,一点都不一样。” 玉女怯怯的又再问道:“那、那么,大叔,你说现下的这条路,它有没有尽头呢?” 却见一旁的阿青冲她微微一笑道:“傻孩子,你先看看,脚下有没有路。” 玉女遂于低头一看,仿佛这才发现似的,他们一行人其实一直是凌空飞在半空中,准确的说,只是飞行在一个渐渐收窄的圆筒空间里。 正前方的空间就像一个锥形,他们五人外加洞天法宝,上下左右对应的位置,全是如同层层梯田一般的圈纹,举目望去,只有最前方有一个白点,孤零零的悬浮在那里。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传承任务,扯你嘛的狗屁蛋!”阿黄心下貌似不知所谓的不住咒骂,心下仿似已是猜到什么,当下遂传意念道:“我们别走这么慢了,要加快速度,直冲那个白点而去!” 阿黄乃是阵法大家,身为阵道强者,自从进了这个奇诡的黑洞空间,身临其境自是能够看出,眼前这一切份属空间阵法的一些奥秘,他心里越来越感到隐隐不妥。 五人结阵队伍依令逐渐加快行进步伐,在此与传送之门空间隧道不同,那里是无形泥泞一片,举步维艰,可眼下的锥形空间却没有任何虚空禁制阻隔,凭着功力加速完全能够快速推进。 五人围绕洞天前行,就像一个小星球带着五颗卫星在运转,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接近锥顶白点,那个白点显现得越来越清晰。 锥形白点那里,是不是会像传送之门空间隧道一般,就是空间通道的出口呢?对此阿黄并不是很确定,当下只是知道,他们五人结阵必须要冲到那里去。 时间快速流逝,白点经已临近,熟稔空间阵法的阿黄自是看得出,这便是一个空间门户。 近前目睹,观此门户只觉得就是一片白茫茫的纯色,彷如一道高山无垢雪崖,上面没有显出任何流转的混沌波纹,完全白净凝结,似乎有一种此路不通的意味。 “聚能!” 面对这一雪崖白壁,阿黄蹇眉寻思片刻,下一刻,当即断然下令。 刹那间,五行灵力轰然引自洞天内的五行聚能大阵,泊泊然输送到与五行同伴数道灵力连接一起的阵法主脉中,彷如一门星舰超级巨炮瞬间充满攻击性的能量。 “我等展开五气领域空间!”阿黄再度下令,“喊口令!” “黄!”还是阿黄率先嚎上一声,仍然声震四方,音波在雪崖白壁前方的区域中扩散开来,打下领域空间的基本范围,然后依照程序上的出手招数,施法使出一招“皇天后土”。 顿时,漫天灰黄的景象蓦然化生,令人感到面临一个令人窒息的纯土空间,无任茫然四顾,只有满目灰黄,赫然找不到其余四种属性,一个小范围领域初成雏形。 “蓝!”紧接下来的,便是阿蓝娇嫩的喊声,她直接施展出水系大招“水雾润泽”,令得灰黄纯土空间忽然布满水气,转瞬之间,空中弥漫的微土颗粒渐渐湿润凝结,一片新的沃土即将形成。 “青!”一声娇叱过后,阿青瞬间进入化藤状态,她照例在那片沃土上,使出一招“绿地如茵”,于是茫茫大地,远近高低各不同地生出各种各样的草木植被,显得这块全新沃土一时间生机勃勃。 “红!”尚未变声的童音响起,阿红仍旧需要放火烧山,一个大招“举火撩天”,那片沃土、植被突然间纷纷燃出熊熊野火,将适才化生出来的各种植物烧成灰烬。 但是,野火烧不尽,一茬茬的草木植被浴火重生,再热烈的猛火,始终无法将其烧成一块白地,原生草木化灰成为肥力,滋润得大地更加肥沃,百草万木在猛烈火势中茁壮再长。 “金!”好一下金戈铁马般的响声,满目熊熊火焰仿佛一直还在烧化新生的大地和重生的植物,阿金继而遂发大招“流火烁金”,一道道银色液金四下流淌,似是企图凝结大地、稳固空间…… “五气领域空间,成!” 自从他们进来以后,一直像在喃喃自语的缓慢吟诵声戛然而止,转而变成一声很沉闷的“咦”,一阵沉重低音登时散布到锥形空间,直让他们五人的心头,尽皆有种被重器抨击的感觉。 只见阿黄甩了甩头,大声喝道:“不管他,稳固五气空间,我们继续开路!众位听令,马上展开下一步!” 在领域空间已成的情形下,在他们多次演练的攻防招数中,下一步向前开路之需,便是让五行究极阵变幻成一架冲城撞车,登时阵法倒转,冲车的头顶便是阿红! “红!”金童阿红顿喝一声,双臂如风车一绞,一大团炽热的高温火球勃然轰向雪崖白壁,逼人红光飞过,却见白壁纹丝不动,炽热火球已然不知去向。 “金!”阿金没有施用惯常拿手的万千飞剑术,却是化出一把巨型长锥,闪着白色寒光,直往雪崖白壁刺去! “停!”映目的雪崖白壁照样毫无动静,白色寒光只得一闪,便即失去踪影,跟着阿青和阿蓝也想喊口令展开攻击,却被阿黄的喝声阻拦下来:“别忙着出手,此处有古怪。” 已出手攻击过的阿红和阿金,只是用法力拟物进行攻击,除了损失部分功力,本身并无大碍,阿黄也看在眼里,遂于急转神识,企图透过那道雪崖白壁,发掘其中奥秘。 此刻,他已用上独创的神力穿刺,在雪崖白壁上反复纵横扫视,数息过后,心下一时渐有明悟,只有身为阵道大家的阿黄,能对虚空阵法有这么及时的理解。 于是,阿黄将究极阵圆转过来,以自己为顶头,暗中下令全力催发灵力,然后带动洞天与究极阵,缓缓走向雪崖白壁。 正当靠近白壁的那一刻,走在前头的阿黄,竟然连身形也给隐没进去! 阿金见状,尚未来得及惊呼出声,身形已完全消失在雪崖白壁中的阿黄,又通过他主控的究极阵,一下将大家与洞天也给拽了进去。 下一刻,展现在甫入未知之地的五行同伴眼前,却是一个全是迷蒙混沌状态的诡异空间,举目四顾,诚然望不到边,展开神识看去,所见景象,更是迷幻扭曲得异常怪异。 阿黄当即拿出星盘,由于他是直接进的空间漩涡,未通过传送之门,立体星盘可以随即复原,如今他拿出想看里面的星空,一视之下不觉愕然,里面能看得到的也只是一片混沌迷蒙。 “这就是所谓的蒙界吗?”阿金率先开口问道。 阿黄皮笑肉不笑道:“大概是吧,姑且不去管它,我们维持好结阵,照直往前走!” 仍是阿黄领头,五人围着洞天向前飞去,只因眼下这个迷蒙空间,上下左右皆是一片虚幻之所,甚至往后看也已不见来路,故而只能朝前飞行。 正在行进中,倏忽之间,周遭的景色尽数改变,眼前一切迷蒙视象,居然化成广阔无垠的茫茫星空。 当前竟然演化成如此一幕,首先令得阿金警醒起来,赶紧跟阿黄传音道:“好像是进入幻境了,阿黄,你赶紧排查一下。” 阿黄心下早有准备,立时传音给所有人道:“大家都闭上眼睛,不要展开神识,只要跟着我的灵力引导行事。” 众人尽皆下意识闭上眼睛、不动神识,只是拿捏着究极阵的灵力运转,亦步亦趋跟随阿黄的引导。 阿黄话音方落,却见前方浩瀚的星空中,瞬间变幻出一个星球残片组成的诡异漩涡,带着奇异光芒,刺斜里朝他们飞掠过来。 阿黄的眼神登时变得昏黄,死死盯住那个越变越大的诡异漩涡,步调丝毫没有变道的意思,眼看夹杂着无数尖锐残片的诡异漩涡,就要冲他们覆盖而过! 他居然选在此时,堪堪闭上眼睛,还自皱着眉头,掐指盘算什么。 正当他垂下眼帘的一刹那,诡异漩涡倏地呼啸而过,无数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锐利残金断石纷飞下来,重重的击打到每个人身上…… ------------ 第二十三章 跨域道? 然而,这些纷繁杂乱的残片异物,飞速撞击到全然闭目前行的五行同伴身上,竟像虚拟幻化的物事一般,瞬间碎成万千泡沫,也只眨眼之间,便已飞散不见痕迹。 阿黄舒口气睁开眼睛,收回扳指掐算的手势,心下暗道,看来老子猜得不错,所谓蒙界乃是蒙你没商量唬人的玩意,不过就是虚空幻境,人为利用迷蒙混沌状态生造出来的,至于域道,哼哼! 他前不久走过往昔黄帝习练阵法的禁制丛,其中有个地方便是幻境禁制,也曾小心翼翼的探过,最后,发现闭起眼睛直接走过去,一点事都没有。 那一条直接走过的安全之道,便叫做“域道”,众所周知,能叫做“域”的地方,全然是指一定的范围覆盖之地,大到界域、星域,小到领域、区域,无论你照直行走,还是拐着弯走,都是一样的。 所以,阿黄便知来到域道,照直走乃是最佳选择,从阵法禁制的角度说,仗着功力碾压,横冲直撞便是冲破幻灵类阵法的终极法宝。 这一诡异的碎片漩涡一旦过去,仿似是布阵之人确认唬不住对方,便就偃旗息鼓,下一步不再有所动作,于是,阿黄领着众人结阵而走,也就算穿越蒙界、跨过域道。 下一刻,阿黄便看到眼前的景色渐渐变换,诡异的迷幻星空状态一时淡去,最终恢复成原来混沌迷蒙的空间状态。 不过,前面的虚空忽然多了一个开口,仿佛就像他们守得云开见月明一般,原先的迷蒙混沌宛若被外来强风吹散,浑然不住地漾动翻卷,貌似要给他们腾挪出一条清朗的出路。 这条彷如幻灵困阵一般的星空之路,被阿黄轻易引导走过,面对着云开月明的那个突兀裂口,包括阿黄在内的五行同伴,一个个尽皆带着迷惘的表情,漂浮而过。 转瞬间,他们簇拥洞天法宝已经穿过裂口,突兀迎面而来的奇异天象景色,终究令得每个人全都吃惊不已。 这里已没有任何迷蒙空间的迹象,展现在他们视野中的景象,竟是一个庞大无比的星云旋涡,熠熠闪烁着五颜六色,一眼望去,又似深邃得像一个黑洞,连神识都有可能被吸下去。 身后刚刚离开的那个裂口,已被甩得赫然不见踪影,他们发现自己莫名飞行在一段急速接近星云旋涡的路途中,身侧不远仿似有着无数流星点点、成群结队的掠过。 阿黄的眼前一时产生错觉,仿佛又回到曾经艰难跋涉过的空间隧道,只因通过传送之门进入的空间隧道,在两侧看到的景象,也是宛如流星飞掠般的空间乱流。 他自知这并不是幻觉,空间隧道展现出的通道景象乃是次元空间的异象,当下眼前目睹到星云与流星的活动,也尽皆俱是真实的客观存在。 阿黄暗暗叮嘱大家道:“缓缓前行,保持阵势,静观其变。” 其实,不用他多说,包括小屁孩金童玉女在内的其他同伴,自从见到庞大的星云旋涡伊始,早已俱各提高警惕,谨慎万分,紧紧守护在洞天四周,随着究极阵的前移而小心行进。 庞大星云旋涡的覆盖范围,很快如同立体星盘造就出来的那个星空一般,渐渐将他们五人笼罩在内,但是比照之下,他们这伙人就像沧海一粟那样渺小。 唯一不同于立体星盘所呈星空之处,乃是星云旋涡却是从前方朝着他们笼罩过来,就像一把巨型遮天大伞,从头顶移到正前方那样。 尽管出了裂口以后,目视企及之处已没有任何迷幻现象,也看不到其他虚空禁制之类的阻滞玩意,阿黄还是暗暗关注着身周,会不会冷不防便冒出一处无形禁制来。 他也曾注意到一个诡异的情况,原来在所谓蒙界周而复始、喃喃自语般的吟诵声,早已随着那一声沉闷的“咦”消失殆尽,如今面对着的庞大星云旋涡,整个空间却是万籁俱寂,冰冷静谧。 这一种奇异的感觉,令得不仅是阿黄,其余人等也是尽皆感到非常压抑,心情始终忐忑不安地持续着自己的行程。 突然间,阿黄发现身侧不远的流星飞掠现象戛然消失,继之而来的变化便是,视野中的星云旋涡仿佛开始发生漾动,让他们全都觉得自己蓦然眼花一般。 星云旋涡接下来的形状变化,立时令得他们当即看得清楚,这并不是眼花,而是星云旋涡的中心正在显露出一个巨大的圆形,圆形中并非空白,却是模模糊糊地化出一些古怪的线条形状。 不知是不是距离过远,他们没有谁能看得清晰,那些线条形状表示什么,俱在呆呆的睁大眼睛观看,因为在此虚空星云状态下,神识视物还比不上直接用肉眼直瞪瞪的盯住看呢。 阿黄蹇眉看了半天,心念一转,悍然传音道:“调用洞天里的灵石资源,把五行聚能大阵开到最大,我们都尽全力催动洞天法宝,乃乃地,直冲过去!” 此前,五行同伴在前进的行程中,只是自然漂浮而前,并未主动加过速度,直到阿黄目视良久,仿佛勘破到什么奥秘,连解释的时间都没有,便就直接下令冲击而上。 他的一声令下,五行同伴尽皆发挥出神满最强功力,将究极阵运行得呼呼猛转,洞天库藏的五行灵石瞬间被大量消耗,五行聚能大阵的功能发挥到极致,提供最高幅度的灵源供给。 一时间,重炼过后并不适宜高速飞行的洞天法宝,犹如当初被小环驾驭在陨石海飞驰一般,赫然以超过光速无数倍的速率,就像一颗灿烂的流星,直冲星云旋涡圆心瞬息亿万里而去。 阿黄一旦对所谓“跨域道”有了清醒认识,便自认为,在所有的空间里,最直接、最强悍、最靠谱的行进,便是直截了当向前冲击,于是,就有了他们这一次的冲刺行动。 却见他们这五人一球尚未冲刺得多久,星云旋涡的圆心位置,忽然幻出一条既像蜈蚣又像黄鳝的图案,圆圆扁扁的小脑袋睁开一双小眼睛,却又张开一个大嘴巴,沉闷的说起话来。 听得这一声调,正是先前在蒙界空间听到那个缓慢的吟诵声,说得自然还是仙界语言,只不过这一回,阿黄竟然能听得懂其意,不知是对方刻意所为,还是他能直接看到对方的映像所致。 “慢、慢、慢!尔等行速过快,会引发界域空间不稳,我,尽量让尔等靠近一些。” 沉闷的声调终于清晰了些,可就是让人听不出这个声音,是属于老人或者小孩、男性或者女性,听在他们的耳鼓膜里,反映很是单调,就像电脑模拟声。 就在对方发声以后,星云旋涡圆心的图案又在悄然发生变化,亦即打从蠕虫体化成翅虫体,这一形象,既像一只蚂蚱又像一只蜻蜓,小小的眼睛变成一对大眼泡,大嘴巴却是变成啮齿类的形状。 最重要的是,图案中虫体嗡嗡地振起透明的翅膀,星云旋涡登时发生变化,仿佛天旋地转一般,使得五行同伴连着洞天一起,渐渐位移得更加靠近圆心位置。 在他们的视角看来,圆心图案变得看上去显得更大,也更加清晰,图案中虫体从线条画般的状态转而真实许多,活像一只困在透明圆环中的翅体昆虫。 目前星云圆心中这一奇异形象,在阿黄心中所思,除了鸿钧天道已不做第二人想,可是,这位鸿钧为嘛不显身为万物之灵的人形,却是一而再地变化成虫体形状呢? 还有,下面也该为首的他发话了,但是,阿黄却是犯难了,怎么称呼对方呢,足下?阁下?殿下?陛下?还是——冕下!心念电转,他终于想到一个很是玄幻的虚拟称呼。 这个称呼,在当初的地球现实世界里,无疑是从来没有过的,只有电脑游戏、漫画书和魔幻小说里出现过,似乎在这里使用比较好,反正大家都是传意念,具体说的是什么话,估计对方也听不懂。 “呃,请问,您是不是尊敬的鸿钧天道冕下?”阿黄终于艰难地传出一段意念,遂朝对方发问,尊敬的什么什么,还是他的初时本尊老麦,任职官府在开会时的惯用敬语,如今姑且借来一用。 “我,如你所想,就是鸿钧,此界宇宙天道,也是尔等传承任务之终极目的,朋友们,历经千秋万载,你们终于来了!” 图案虫体“鸿钧”那沉闷单调的声音,仿佛就是从星云旋涡中辐射发散出来一般,让人有一种音波来自四面八方的奇妙感觉。 阿黄尚未回话,却听玉女阿蓝用她那天真娇糯的声音问道:“鸿钧大人,您既是此间宇宙的天道,当知人类乃是万物之灵,宇宙生灵进化的终极灵长生物,可是您的光辉形象,如今咋不用人形呢?” 玉女这么一问,当真是惊世骇俗,连阿金、阿黄都被她的这番大话惊呆了,目瞪口呆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只见星云旋涡圆心图案中的奇异虫体,忽然振翅乱转几圈,显是心下有所触动,待得半晌过后,他这才发话道:“这个问题,其实也跟尔等来此的任务目的有关,嗯,且待我细细道来……” ------------ 第二十四章 鸿钧、天道? 振翅折腾半天,圆心图案中虫体状态的鸿钧天道,终于安静下来,鼓着大眼泡,蠕动啮齿小嘴,还是以缓慢语调道:“我,鸿钧,生于此界宇宙于混沌之中,修成真灵的初始形状,便是这两种。 “我也自知,在尔等所谓中央星域,前者称之为蛐蟮,后者称之为浮游,其实,我最初的存在,乃是一道鸿蒙紫气,混沌启蒙、宇宙初开、天地进化,鸿蒙紫气自动修成真灵,起初的形体便是先蛐蟮而后浮游。 “此界乃是原生宇宙,我自鸿蒙得道修炼伊始,最早便是以这两种形体存在,直到得证混元,成为此界唯一圣人,方为人之初,其实,也还不是流传至今、像尔等的这种人形。 “我的最初人形,却是身上有毛、背上有翅、臀后有尾,佝偻而横行、舒臂而飞舞,并非如同尔等如今直立行走之态,要说起来,尔等当今的形体,却是来自我证道所斩出的三尸。 “我修炼无数岁月,最终斩却三尸,得证混元,尔后却放任三尸到处遨游,三尸之所以被称为三尸虫,其实也是来自我的最初虫体,三尸在无尽岁月里,渐渐修成如今尔等之人形。 “在三尸自行开拓的星际领域,万物滋生、生灵渐长,最后,便自形成所谓万物之灵的人类族群,也是承继三尸形象演化而成的终极形体,尽管灵长类生灵尽皆携带三尸的原罪,可在外形上,却是最完善的形体。” “噢,原来如此,”玉女听得恍然大悟,但是还有疑问道,“那么,后来的你,呃,鸿钧冕下,怎么不弄个更好看点的形体呢?” 阿金闻言暗笑:这小傻妞总是纠结于人家的外形干嘛?鸿钧天道乃是此界宇宙自我晋升的唯一圣人,什么形体不能发挥其最强威力呢!不过,他可不会去打岔,让傻傻的玉女发问最好。 星云圆心图案里的虫体鸿钧天道冕下,仿佛没有听到玉女的话似的,自顾以沉重的语调,继续言道: “……自我成为此界宇宙唯一圣人,形体便不会拘泥于哪一种类,随时变化而成其所需所欲,直到自动晋升为原生宇宙天道之尊,形体更是虚无缥缈,无所格禁。 “直到我发现曾经斩出的三尸肆意妄为,吞噬宇宙资源过多,竟会加快宇宙衰变,我欲惩治三尸所作之恶,然而,晋升天道的到来,竟自迟滞了我的行动。 “待得我晋升天道完毕,三尸各自的势力已经发展得不可想象,就算我最终将其囿于画地为牢之处,但其蓄养的修炼者族群,还是能无限扩大吞噬宇宙资源的范围。 “与此同时,宇宙原始资源逐渐匮乏,使得我作为天道本身的作用减弱,整个宇宙空间渐渐有所失控,我所规范的天劫雷火手段,已无法完全掌控修炼者族群的无度蔓延、吞噬。 “就在那时,尔等五位本尊从异界来到此界,与我交了朋友,愿意出手代替我惩治那些不守规矩、胡乱吞噬的高阶修炼者,我便帮助几乎还是幼生期的他们,适应此界最高法则。” “本尊?五行神帝?”阿黄听到这里,心下一沉,蹇眉心道,“难道我们五人并非五行神帝的传人,而是什么分身,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事情可就大条了。” 他瞥眼看见阿金并无什么反应,想传音与他商量一二,终归又自忍下没说,再想听听鸿钧还有什么下文,尽管此节阿黄已从老邪那里听到过,虽说细节有所不同,大体上还是一致。 虫体鸿钧续道:“而且,还得让已有异界传承的他们,适应此界的修炼方式,融合他们的传承内容,以一种全新结合传承进行修炼的方法,快速修行。 “更为重要的是,来自异界的他们,与此界修炼方式的融合点,便是五行属性,世间万物无一没有五行属性,为让他们加速修炼融合此界法则之后的进阶功法,我毅然抽取出此间鸿蒙界域空间之五行精华! “此举自是用以帮助他们快速修炼,因为此界宇宙资源耗费过大的惨状,已不容我再等待下去,必须尽早制止那些高阶修炼者无休止地消耗资源,那个时候,最高阶修炼者,亦即大罗金仙已经越来越多。 “……五个小朋友,尔等本尊,终于修炼到他们的传承功法、所能企及的最高层次,神圣阶层,近似于此界宇宙唯一圣人的程度,他们已经可以出山,去做我给予的惩戒任务。 “五个小朋友出山以后,自号五行神帝,在接下来的诸多岁月里,经过重重艰难险阻,逐渐击破那些修炼者的虚空禁制群落,横扫宇宙所有星域,将他们全部赶回画地为牢之处。 “最后,五行神帝与三尸大战于画地为牢的边界,终将它们逐个擒拿,经我指点,分别封印于‘尤、梵、幽’三界,此后,我还与他们一道开辟出灵界和仙界,为渡劫失败或成功的修炼者备下两条去路。” “仙界?”阿黄闻言,当即想起老邪语焉不详的仙界来源,便就出言问道,“鸿钧冕下,灵界来历在外界自有传扬,但仙界的来历我等尽然不知,冕下可否解惑一二?” “其实,答案很简单,”虫体鸿钧此刻啮齿小嘴蠕动加速,似是在笑,“尔等皆知那五行神帝,是带着一个透明气泡来到此界的吧,世人无一知晓,所谓仙界,便是那个透明气泡扩展加固而成。” 五行同伴尽皆听得大吃一惊,一个原来只能容纳五只小精灵寄身的透明气泡,竟能扩展成面积不亚于一个小宇宙的巨大界面,看来一定是个非常奇妙的异界异宝。 “可是,冕下大人,这些个跟您只能保持那两种形体,又有什么关系吗?”玉女总是执着于询问这个问题,不失时机的见缝插针提问。 “小朋友莫急,很快说到点子上了,”虫体鸿钧闻言,啮齿类嘴巴蠕动再度加速,似是又在笑了,“灵界与仙界飞升之道确立之后,本以为会万流归海、风平浪静,哪知仙界不久后又出事端。” 当初听老邪叙述古战遗地往事时,有几个疑点,他们几个没有得到确切答案,一个是适才虫体鸿钧所言仙界的来历,再一个便是为什么五行神帝一去仙界遂不再返的原因。 他们几个尤其是阿黄,因为事关传承任务的不解之秘,非得将所有事态的来龙去脉全搞清楚不可,不然他们所走的这一趟,要么是稀里糊涂,也有可能是走冤枉路。 故而,虫体鸿钧一旦说到这些涉及隐秘之事,五行同伴俱会聚精会神屏息细听,就连玉女阿蓝也暂时不再纠结鸿钧囿于两种形体一事。 虫体鸿钧续道:“由于仙界乃是五行神帝从异界携来的异宝扩展而成,根植于此界宇宙作为异次空间,自是多有空间不稳之处,故而,最终须要他们五位亲自前去坐镇稳固之。 “是故,五行神帝应急去往仙界,在就仙界三十六天大罗天之上,构建五座五行龙象塔,用于镇压仙界空间不稳之处,继而还自发现,仙界不但须以塔镇界,还需他们五位亲自坐镇才行。 “所以,他们五位一去便再也无法返回此界原生宇宙,一举成为永镇仙界的五行神祗,我与他们之间也只有通过飞鸿传书,才能联络通讯一二,毕竟双方相隔异界,想要面谈已经无法做到。 “不过,他们也算是乐观之士,原本从异界而来,也是打算找个安身立命之所,如今来到此界宇宙,虽说还得扎根于异次空间,也是他们带来的那个气泡演化而成。 “故此,五行神帝最终置身在气泡变成的仙界中,从他们与我飞鸿传书显出的心境看,似乎也没什么不满意的,还说过一些类似知足常乐之类的话语,有种已是安身立命的感觉。 “他们待在仙界算是得以安身立命,可是时移世易,身为此间宇宙天道的我,渐次受到本界资源匮乏影响,尤其是我所存身的鸿蒙界域,已经丧失空间五行精华,对我潜移默化侵害特别大。 “之前我曾提到过,为加速五行神帝修炼晋级,我尽数抽取鸿蒙界域空间的五行精华,助其快速修炼,他们汲取所有五行精华以后,成功修成神圣境界。 “五行神帝身怀鸿蒙界域空间五行精华,如若还是留在此界,就算不在我存身的鸿蒙界域,只要他们还在此界宇宙,问题还不那么严重。 “可是,他们这么一走,等同于将空间五行精华悉数带走,鸿蒙界域从此没了五行精华的支撑,日渐丧失实体蕴涵,尔等前来的途中,也该看到了吧? “整个界域尽皆陷于虚幻之中,连我布设用于考验尔等境界的阵法禁制,也是不堪一击,就是没了空间五行精华的内蕴哇,不然的话,就算五行神帝尚在此界,也不可能轻易勘破此阵。 “无尽岁月流逝,我身为宇宙天道,窝在没有空间五行精华支撑的界域中,本体日渐衰微,从而也影响到整个宇宙的存世格局,尔等也都知晓,资源匮乏、天劫缺失。 “话说到这,尔等也该明了,所谓传承任务是什么了吧?” ------------ 第二十五章 意见相左 虫体鸿钧最后这段话,首先听得阿黄倏然一惊,继而心中渐渐明白,对方话意的内涵所在。 “所谓五行神帝的传承任务,原来竟是让我们前来做女娲补天哪,”阿黄心下透过一阵冷笑,什么奇妙的符皮传承,天底下还是没有白吃的免费午餐。 继而,看似阿金也想通问题,不觉举目望向阿黄,意欲跟他传意念商量什么,却被阿黄疾用眼色制止。 你嘛开玩笑吧,虫体鸿钧既能向他传递听得懂的话语,他们之间的意念传音,在鸿钧看来,无疑跟直接对话一般。 平素打商量、做决策,都是阿黄和阿金二人,他二人没有动静,其他三个想什么、传什么话无足轻重,一时间,仿佛五行同伴对此竟是沉默以对,静静等待虫体鸿钧的下文。 虫体鸿钧所说的话,居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包括为首的那两个人,一点反应也没有,仿似连想都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要他们前来完成这个传承任务。 只见他犹豫片刻,语气悻悻续道:“我,忝为此界宇宙天道之尊,如今竟然掌握不了宇宙运行规律,光是整个宇宙间的修炼界,便会因此受到严重影响。 “没有雷劫,渡劫失败者无法兵解飞升灵界,修炼散仙,修炼到渡劫期者,也无法通过雷劫锻体,成功渡劫以后,飞升仙界继续修炼,等于断了以修长生为唯一目标的修炼者群落之生路。 “故而,现今大量修炼者滞留此界,令得本来就匮乏的宇宙资源缺口更大,尔等别看所谓中央星域以远一片祥和,离开那边来到所谓古战遗地一带,到处是被采掘一空的废墟星球。 “我为天道的这个原生宇宙,其实已是个半残废的宇宙界面,往后还能维持多久,用尔等人类纪年来算的话,还能存活五十亿年?还是六十亿年?如今也已被缩短一半多的空间寿元。 “亿万载以来,我,身为天道,竟自暗弱到如此地步,本体只能存活在经已虚化的界域中心,维持最原始的蛐蟮与蜉蝣两种形体,规范天道运行的利器雷劫,也仅剩下对妖身化形象征性的落雷。 “故此,哪怕只为宇宙之延寿复原着想,我定要恢复天道动能,原生宇宙不能没有完整的天道,可是,残缺暗弱的天道,只会让原生宇宙更加衰弱,衰变期也会大大缩短。 “宇宙空间的天劫锻体功能,一旦重新启动,严重消耗修炼资源的高阶修真者,将会大大减少,要么飞升灵界、仙界,要么化为灰灰,不再浪费资源,此界宇宙天道必将光复过去的荣光。 “因此,已是衰弱无比的我,用上最后一份越界动能,向被困在仙界的五行神帝,发送飞鸿传书求救,此后再也无力越界传讯,本能也仅维持在鸿蒙界域一隅。 “苦候无数岁月,尔等作为五行神帝分身终于到来,看得出也带来了修补我本体的五行神物,我,很是感激尔等历经艰辛前来,更是需要尔等帮助我,恢复往昔荣光。” 听到此处,阿黄遂与阿金对视一眼,终于开口沉声问道:“姑且不论我等五人,是否五行神帝分身,借问鸿钧冕下,我等该如何帮助你,恢复天道的正常动能?” “褪下尔等肉身,畀与于我,我融合这些五行神物之后,当可恢复鸿蒙界域的实体空间,重炼雷火,复原天道!”虫体鸿钧简短的几句话,对他们来说,不啻晴天霹雳! 阿黄乃是已有所感,阿金仿似早就知晓,至于阿青和金童玉女闻言则是无比震惊。 只听阿青不由大声嚷嚷道:“不成不成,我不能没有肉身,那个精灵体光溜溜的太难看了!我不要褪去肉身!” 平时很是贫嘴的玉女和相对沉默寡言的金童,也自相对嚷嚷起来:“玉女好不容易才汲取水星精华,转换成纯属性体质,如今说褪就褪,我不要、我不要!” “我也和老姐一个意思,好不容易才炼成纯属性肉身,要是退去肉身的话,我等在虚空中如何长期存活,麦大叔、金大爷,实在不成,咱原路退回中央星域便是。” 静静听着几个女子小孩反复说气愤的话,阿黄沉默良久,忽然出言问道:“鸿钧冕下,若是我等不愿交出肉身,从此退出鸿蒙界域,那又该当如何?” 鸿钧听得一怔道:“不愿交出肉身?这、这怎么可能,尔等乃是五行神帝分身,自当遵从本尊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再说,天道暗弱,鸿蒙幽闭,此间有进无出,尔等怎么退得出去?” 阿黄甫一闻言,这才真正大吃一惊,赶紧拿出立体星盘来看,只见原来星星点点的圆穹弧顶,尽皆一片虚无混沌,映照出已虚化的鸿蒙界域,莽莽苍苍,根本无路可走。 要不要硬闯出去?倚靠“跨域道”对虚空界域禁制的认知,阿黄觉得自己很有把握,能剖开鸿蒙界域虚化无力的空间,尽管没试过,仗着他高级阵宗师的空间阵法水准,不无可能哇。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阿金,忽然隐隐觉得诧异,却是看到平时随和嬉皮的阿金一脸沉静,见到阿黄看自己,遂用很是坚定的语调道:“阿黄,我主张交出肉身,我们此来的传承任务,便是帮助鸿钧恢复天道动能,不能临门偏废啊。” 阿黄闻言,顿觉心下一片冰凉,听阿金的话意,交出肉身之举不容改变,他要剖开鸿蒙界域的虚空,必须借助五行究极阵,光他一人根本不成,缺少一人也是不成。 因为阿金毅然主张交出肉身,听得一旁的阿青和金童玉女也自惊讶无比,阿青不由喊出声道:“老金,你疯了吗,交出肉身,我们单凭元神体横渡虚空,是存活不了多久的。” 这时,原来一直苦苦劝说的虫体鸿钧却已收声,不再言语,仿似在等待他们五人议出一个最终章程。 却听得阿金一字一句道:“我等所接传承任务,乃是死任务,就算粉身碎骨都要完成,更何况,如今只是交出肉身,我们的元神体还可飞升灵界,修成散仙,最后一样飞升仙界。” 闻得阿金的话意如此坚决,包括阿黄在内,对阿金的印象顿时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几乎一致认为,此人够阴的,一直嘻嘻哈哈跟着来,如今又翻脸帮鸿钧小虫掠夺自己。 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玉女阿蓝实在忍不住,一声顿喝道:“金大爷,枉费玉女平时总认得你的好,原来你竟与那鸿钧是一伙的,用什么传承任务,将我等骗来,抢夺肉身,哼,我恨死你了!” 金童阿红却用手指着阿金道:“原来你才是分身,我说你怎么会这么奴颜婢膝,鸿钧小虫一说交出肉身,你就乖乖投降呢,还帮他说服我等,哼哼!” 阿青倒是转向阿黄焦急道:“麦哥哥,你看怎么样,老金一旦叛变,我们就组不起究极阵了,四人合力威力大减,你有什么其他办法逃得出去?” 阿青这么一说话,金童玉女便又跟着七嘴八舌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起来…… 此刻,阿黄竟是沉默下来,久久不发一言,又听得阿金苦笑道:“各位,其实我真不是什么分身,因为我知道,我们一旦走上这条传承之路,必须要完成任务,才会得到解脱。” 听得阿青愤愤道:“什么解脱,就像现下这般兵解吗?还是最后身化灰灰,粉身碎骨?” 恰在这时,适才一直不吭声的虫体鸿钧,忽然发声说话:“许是我猜错了,尔等并非五行神帝的分身,他们很多事情看起来,尔等全然不知,最起码,对尔等肉身的来历完全不明。” 虫体鸿钧一旦发话,他们五人便就安静下来,举目望去,各怀心事地听他继续述说: “尔等是不是分身,我只问一个问题,便可判定,嗯,尔等接受传承时,是否曾经梦见过,五行神帝那个透明气泡里的五行神物?” 虫体鸿钧话音方落,竟然先是阿金摇头,继而是阿青和金童玉女摇头,最后才是阿黄摇头,他还自问道:“借问鸿钧冕下,那些所谓五行神物,我等是否梦见,很重要吗?” “噢,那我,这便展示给尔等看,是不是梦见过它们?” 说着虫体鸿钧又再嗡嗡振翅,星云旋涡圆心的图案,忽而变成一个透明气泡映像,这一映像又如拉近镜头一般,缓缓向他们靠近,渐渐也可看得清晰。 这是一个透明膜状泡泡,只见里边有个小小浮岛悬在正中,有着尖尖像石钟乳的底部,浮岛上还有一座像盆景一般的铁色山壁,山侧有一棵青幽的树干扭曲、顶如罗盖不知名小树,树下不远处有一汪清泉,平静水面倒映一朵白色火苗,那是山壁凹陷处有一丛纯青烛火,仿佛亘古不息的静静燃亮。 五行同伴呆呆看着这个映像,一时间思绪万千,各怀各想,先且不说阿青和金童玉女在想什么,阿金又想着什么。 阿黄眼里看着透明气泡映像,却在惊诧心想,自己炼制的洞天法宝,竟与五行神帝的透明气泡,有异曲同工之妙,这又意味着什么,我们难不成真是他们的分身吗? ------------ 第二十六章 无奈的抉择 此时,又再听见虫体鸿钧传来缓慢的说话声:“其实,尔等是不是五行神帝的分身已不重要了,知道吗?尔等所看到的,透明气泡中的五行神物,便是如今尔等的肉身。 “初时,我抽取鸿蒙界域空间五行精华,交于他们修炼,已是完全融入他们五人体内,无法再行分离出来,一旦接到我的求救传书,尔后送来修补我本体之物,定然是这些五行神物,不然无法将我恢复如初。 “尔等可能还不知,用此五行神物演化的肉身修炼,今生最高修为只能维持分神大圆满境界,不可再行晋级,因为尔等运送的五行肉身,只能用来修补于我,其设定乃是神满肉身最佳。 “尔等褪去肉身,助我恢复天道动能,我便能用天劫推送尔等进入灵界,修炼散仙,九劫过后,仍能飞升仙界,位列仙班,言尽于此,不知尔等意下如何?” “我等此行要完成的传承任务,乃是专程给鸿钧天道运送肉身?咱们居然成运输大队长了!” 甫听此话,慢说是阿青和金童玉女,连阿黄心底也都凉去半截,只有阿金老神在在地悬浮一旁,毫无表情、不言不语,貌似他一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 当初接受符皮传承,直至首次收到任务提示,对于那些语焉不详的语句,阿黄曾经有过质疑,也自思虑过自己该怎么做,是沿着任务提示,一步步走下去,还是不理任务提示,自家另起炉灶,当然也能步步晋级。 可是,一旦知晓因为没有天劫,寻常修士修炼到渡劫期便就难有寸进,修行道路到此为止,唯有等死而已,阿黄的心思又再回来,沿着任务提示往下走,料想完成任务之后,当可规避无天劫锻体之祸,能够飞升仙界,。 可是历尽艰辛、堪堪来到鸿蒙界域,甫一见到鸿钧,却又要自己交出肉身,才能飞升灵界,而不是直接飞升仙界,若是不交,非但走不出去,修为境界也会到此为止,再无进境。 阿黄于是陷入深深沉思之中,他终于明白向来诸事不理的阿金,乃是传承任务的代言人,以其五行同伴领头人的身份,自是掌握更多有关任务的秘密,却又没有跟自己交底。 故而,他只好自己思考交不交肉身的问题,不想再与阿金商量,但阿黄也明白,最终只有交出肉身一途,起码还有出路,不交的话,便只能困在这个鸿蒙虚空,直到寿元终结、一无所成。 阿黄已经在想,能不能多拿一些好处,或者说起码得弄清飞升灵界修炼散仙,有些什么保障,散仙渡劫艰难的传闻,他也不是没有听说过,至少老邪就曾经提到过这些。 一时间,原形毕露的阿金处在被孤立的尴尬境地,阿青和金童玉女这些女子小孩,尽皆看向久久处在沉默当中的阿黄,希望他能拿出点像样的主意,好让大家度过这个难关。 大家不予理睬的阿金依然面无表情悬浮在一旁,不说话也不动声色,不知在想些什么,远处星云圆心图案中的虫体鸿钧,已经悄悄收起五行神物的映像,更在静静的等待他们做出最后决定。 于是,众人俱各不言不语的悬浮在一处虚空中,彷如一副凝固的画面,长久没有动静,直到阿黄缓缓抬起眼帘,盯着星云圆心图案中的虫体鸿钧,字斟句酌道: “鸿钧冕下,如若我等退去肉身,仅剩元神,自是无法通过元神与肉身结合,修炼晋级合体,也无法修出神魂,引发天劫锻体,成功晋级大乘,只能走飞升灵界修炼散仙之路。 “据我所知,散仙进阶,须经九劫才能圆满,从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到大乘相应境界,必须循序经历九次天劫,最后才能飞升仙界。 “而且,由于没有肉身的缘故,很多修真者炼制的法宝散仙均皆无法使用,同时因无肉身庇护,故尔所经受的天劫,要较寻常渡劫势要沉重许多倍。 “鉴于此,我等若要交出肉身,待得冕下恢复实力,通过雷劫推送我等飞升灵界,冕下又有何确保举措,能让我等安然度过九次散仙天劫,晋级仙人阶层?” 阿黄如此说道,不单止阿青和金童玉女留意倾听,连阿金也侧耳听得很是入神,他虽为传承任务代言人,但是交出肉身之后,他也要为自己修炼之途着想,能够继续进阶谁不想! 只听虫体鸿钧缓慢的声调应道:“我,只是此界宇宙天道,尽管恢复天道动能之后,可运用雷劫促成尔等飞升灵界,但却无法确保尔等在灵界渡劫成功,只能保证尔等能够进入灵界而已。” 这时,却听玉女忽然出言问道:“冕下大人,你既能用天劫把我们送进灵界,也能把我们直接送到仙界的,是吧?” 未料虫体鸿钧嗡嗡振翅地缓缓道:“这个我不能,元灵体飞升灵界,升仙体飞升仙界,乃是此界宇宙天道铁律,不容随意更改,连我身为天道掌控者,也不可能做得到。” “哦,”玉女闻言怏怏收声,翻翻白眼、扁扁嘴不再说话。 “此界天道,自是管不到灵界、仙界之事,”阿黄闻言,不由喃喃自语,他也自明了原生宇宙的天道掌控者,也不是万能的,尽管灵界、仙界乃是依附此界宇宙才得存世,但其空间运行规律尽皆不同。 鸿钧天道只能管束自家的原生宇宙,却对异次空间和平行空间的运行规律无能为力,没法规范到周边那些林林总总、有人无人的次元空间。 阿黄听到此处,不觉为自己一路走来所发生的事感到无奈,最初拿到符皮中年得道,用息壤炼出分身避过七十岁宿命大限,来到外星域也一直为完成传承任务而奔忙。 千方百计躲避法盟的抓捕,最终还是落入对方手中,一度为在高塔中修炼至飞升仙界而动心,后来还是被守后门的渡劫大神梓长老所迫,设计逃亡回到原先的传承任务之路。 浑没曾想,如今却是落到必须献出肉身、才能完成传承任务的地步,阿金的坚持和鸿钧的理由并非全无道理,就算如今能离开鸿蒙界域,那么今后的修炼之路咋个办? 先不说只能停滞在神满境界活个数千年,哪怕是能修炼到渡劫期,没有天劫锻体从而晋级大乘期,也便离不开此界宇宙飞升仙界,修炼至今方知得道艰难,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并非阿黄有怕死惜命的想法,也不是打算病急乱投医,大道有三,择善而迁,又曰: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引申开来也即天下没有完全免费的午餐,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正其谓也。 当初不接受传承,势必七十而终,加入法盟高塔揠苗助长阵营,升入仙界不知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之事,拒绝交出肉身,不仅修为停滞不前,而且还会陪着鸿钧困在这里,直到寿元终结。 若是献出肉身,鸿钧恢复天道动能后,自己还能以元神体飞升灵界,凭着功力与天劫相斗,最终从散仙转换成为仙人,总比身不由己从高塔飞升仙界要好,起码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阿黄内心经过一时间的万分纠结,终于暗下决定,遂舒口气出言道:“那么我决定了,交出肉身,飞升灵界,修炼散仙。” 一直木然不动的阿金,听得阿黄终究做出抉择,暗自松一口气,他作为五行同伴领头人,接收到的传承提示,自是比其余四人要多,有些提示万万不可公布于众。 一旦公布出来,定会造成五行同伴立时解散,之前阿黄肯定会选择从法盟高塔飞升仙界,如今他势必宁愿终老鸿蒙界域,也不会选择献出肉身、飞升灵界。 其实,作为五行同伴领头人,阿金知道一些非常残酷的仙界真相,不足以为外人道,只能自家闷在心里,他不是不想为自己挣得一点生存余地,只因其独特的传承抑制住了他。 就像受到心灵禁制一般,阿金只能做他所能做的,说所能说的,不能做、不能说的则是无法表现,不能不说这个却是,他身为知道更多的领头人之悲哀。 他只能按照传承任务的终极要求,引领众人一步步往前走,在阿黄看来,传承任务至此交出肉身已然终结,选择飞升灵界渡劫修炼散仙,便是自己爱做的事。 但阿金却是知道,他们五行同伴此行还有最后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路要走,而且必须要走,他的个人传承指令要求,一定要引领大家,跟他一道去走这一步路。 而且,只有他才知道,一旦渡过散仙九劫飞升仙界,乃是越过普通仙人阶层,直接正位真仙,以真仙之身才方便去完成最后一项任务。 阿黄最终选择交出肉身,阿金自是能够松一口气,然而,更其沉重的担子依然挑在他肩上,如何能安然度过散仙九劫,便是下一步才该考虑的问题。 因为,他们将来走最后一步路的前提,便是顺利渡过散仙九劫,才能绕过在仙界身份如同路人一般的普通仙人,直接晋级真仙层次,然后,方可去走最后的一步路。 阿金黯然心想:最后去走那一步绝路! ------------ 第二十七章 肉身补天道 就在阿金黯然销魂、思虑万千的同时,却听得阿青惘然的声音很是空洞地响起:“麦哥哥,我们是真的要交出肉身,难道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嗯,没了,”阿黄面无表情地应道,此外再无二话。 麦哥哥既已做出如此最终决定,阿青也只好咬着嘴唇乖乖听从,一时间貌似桀骜的女王沐,颓然回到往昔分身喻沐的温顺状态,哦了一句,就此收声不语。 然后,又是金童玉女相继提出相同的问题,得到也是阿黄同样的答案,他俩互望一望,便自低下头,仿佛眼泪快要落下。 是的,当下五行同伴已经没了别的选择,若是还有选择的话,阿黄自也不会同意交出难舍难分的百炼肉身。 既然四人尽皆统一意见,阿黄也没有再看阿金一眼,自顾运功一个周天,最后慢慢逸出一只土黄色的小精灵。 土黄小精灵无翼而飞,环绕着木然而立的息壤之体,心中感概万千,要不是当初偶然从怪木盆景中偷挖息壤,也做不成这一使用数百年的如意肉身。 更何况,如若不是有这具息壤做成的分身,自己当初七十大限到来,突发心肌梗死以后,最终只能逸出小元神。 脆弱的小元神还不知要去哪里找寻肉身夺舍,也不知能否夺舍成功,毕竟小元神并非元婴体那么容易夺舍。 既然自己最早的本尊肉身已化灰灰,如今炼制而成的分身交出去,也不能算是太难过的事,该抉择的道路已经选定,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阿黄将肉身上的储物戒收起,确认再无其他东西,身上所穿的土黄色道袍也是息壤所化,无须收取。 他便即挥挥手,将肉身驱往星云圆心那边,然后,低头看看自己没有性别特征的小巧精灵体,无奈地摇摇头。 看到阿黄带头褪去肉身,阿青和金童玉女再不情愿,也只好乖乖的跟着逸出肉身,取回自己的东西,储物戒、挂饰什么的,然后将肉身挥手驱往虫体鸿钧那边。 只见阿青圆圆的精灵小脸上,一副羞恼表情,眉头紧锁,才过得片刻,忽然嘴角一弯,随即不知从哪里取出几套早年炼制的异样衣裙,打上几道法诀,其尺码登时变成超小号。 阿黄记得阿青当初凭借建木重生时,所融合的本尊神魂是有储物空间的,自己留给她的空灵石储物手镯,最后,还自送给尚未化形的追随者猫冬。 玉女却是不知其详,甫一见到阿青身无长物,竟能翻手变出一堆奇装异服,登时大感兴趣凑近过去,失去好不容易改造过肉身的哀伤立马消失。 “青姐姐,好像你从来没用过储物戒耶,没了肉身,你那些杂七杂八的物件都放哪了?”玉女围绕阿青翻飞几回,目光最后落到阿青手中那几件迷你衣裙上。 阿青灿然一笑道:“我自有神魂储物空间,所有融入不了体内的物件,都能放进去的呀。” 玉女讶异道:“青姐姐你居然有神魂储物空间,那、那玉女怎么会没有呢?” 阿青解释道:“等你修到合体期炼出神魂,就会有储物空间了,”提到合体期,她不禁一阵黯然,往后只能修炼散仙,再也不会有元神与肉身合体的过程,遂下意识瞄了一眼阿黄。 阿黄此时谁也不看,自顾木然地悬浮当空,不知在想什么,离他不远处的阿金,自从送出液金之体肉身以后,一直表情讪讪的悬浮原地,似是不好意思靠近过来。 这边的玉女听到阿青如此说道,便自嘟着嘴嗔道:“我们都没肉身了,光凭元神还怎么修到合体期,早知道这样,我和老弟就不跟过来了。” 阿青微微一笑道:“说孩子话,既来之则安之,说不定我们转修散仙,会更有进阶机缘呢。” 玉女翻翻白眼,不想再说这个问题,转过话头堆出讨巧的笑脸道:“青姐姐,你这些是什么衣物呀?玉女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样式的。” 阿青晃晃手中的迷你衣裙道:“这是我家乡的衣裙式样,早年炼制过留个念想,偶尔还能穿着玩,可没想到,现在居然要用来当正式衣服穿了。” 玉女听得眼睛放光,兴奋地陪笑道:“青姐姐,你有这么多衣裙,一定穿不完的,借几件给玉女穿穿好不好?” 阿青大方地将衣裙往玉女面前一推,笑道:“不用借,挑中那件就送给你,往后遇到有好的灵木纤维,我还能再做一些,咱们女的元神可不能没衣服穿。” 正在玉女阿蓝忘却烦恼、乐滋滋挑选衣裙之时,阿黄终于从沉思中醒转过来,看着忙着挑选合身衣裙的阿青和阿蓝,心道:自己原是男身,如今穿不穿衣物都无所谓。 修士元神体相比于元婴体,最大的一个不同便是无形状态,可以千变万化,能轻而易举将外形幻化出一袭永久衣着,可是,五行同伴这种奇特的精灵元神体,却是不能如此。 临时幻化衣物自是没关系,可是不能永久成形,须要运功支撑,收功便即复原,所以,女身的阿青和玉女,出于女性特有的羞涩,非要经常有衣着蔽体不可。 金童阿红眼睁睁瞧着俩女的有衣物穿,不由靠近阿黄悄声问道:“麦大叔,他们女的有衣物穿,我们男的怎么办,去哪弄些衣物来穿穿?” 阿黄习惯地伸手摸摸阿红脑瓜,微笑道:“他们女的就爱臭美,穿这种没用的凡物,等以后我们进了灵界,抽空炼制一些防护心甲,能穿也能用。” “对啊,”这一回便轮到阿红兴奋不已,他是火灵元神体,炼制寻常衣物自是不便,要说到炼器,在属性传承功法树上,就有不少炼器术法,其中也包括炼制元婴、元神用防护心甲。 他们正自说话间,那边厢虫体鸿钧面对着五具分属五行的神物肉身振翅不止,用缓慢的语调自言自语,声音渐渐发散开来,传入他们的耳际: “尽管五行神物已被尔等炼成肉身,但在我眼里,还是当初见到的那样,一座孤悬中央的尖底浮岛、一棵罗顶曲干的清幽小树、一面竖立盆景的铁色山壁、一汪平静无比的镜面清泉、一丛亘古不息的纯青烛火。 “已是多少岁月悠悠逝去,起先是我送与彼我之所有,之后是彼送与我彼之所有,各取所需、交互融合,最终乃是你不欠我、我不欠你的结局。” 虫体鸿钧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开始将已经无主的五行肉身,完全熔炼到一道,再行打散成为能量粒子,然后,缓缓运转星云旋涡,将其充实到鸿蒙界域的每个角落。 但见满天奇诡而迷离的星云颗粒不住地漾动、穿梭,时而如漫天花雨,时而似浊浪排空,一刻不停地变幻各种怪异的图案,还有一些活像符文的花式纹理也在内中闪烁不止。 浑然不知已过多长时间,在此间没有比照物,无法确定时间长短,在阿黄的意念里,仿佛时间就是停滞不动的,他始终木然悬浮当空良久,只顾看着满天星云变幻不已。 ……曾几何时,星云旋涡终于停止缓缓运转,看上去仿佛每颗星点、纹路更加清晰,貌似触手可及,比之最初的虚幻迷离感觉,这座庞大的星云旋涡已是显得真实而饱满。 只见星云旋涡中央圆心的图案中,鸿钧已不复蛐蟮与浮游这类原始形象,正像此前他所描述过的一般,“最初人形,却是身上有毛、背上有翅、臀后有尾,佝偻而横行、舒臂而飞舞”。 其实,也不止如此,他的形象尚在不断变化,似是朝着各种生灵形体进化,一步步变幻出各种各样的形象,人形、兽形、禽形等等,不一而足。 在五行同伴惊愕的目光注视下,最后,圆心图案中的虫体鸿钧,赫然变成一个有着像大猩猩长臂短腿,却又有一条像鳄鱼一样尾巴,一个像河马一般脑袋,背上生有两对肉翅的奇异生物形象。 鸿钧的最终变形虽是很古怪,但其奇异的面部表情却充满着慈和,直让五行同伴心下尽皆蓦然受到一种莫名冲击,好像遇到一位失散已久的亲人,尽管在俱各印象中仿佛从未见过。 鸿钧的奇异生物面孔对着都是一脸惊讶的五行同伴,开始显露出奇怪的表情,好像浑然不知他们为何如此惊讶,遮莫是自己的变化令人难以理解吗? 此时圆心图案已然分解,鸿钧的全新形象占据着整个星云旋涡圆心,看上去无比庞大,从而也让其新的形体细节很显清晰,就像活着的生灵那样真切。 “这就是,我,恢复天道动能后的样子,尔等觉得像不像之前所形容过的那样?”奇异鸿钧缓慢的语调,变得像雨前闷雷一般沉重。 “一点都不像!”五人包括阿金在内尽皆摇头。 “嗯?!不像,哪里不像?”奇异鸿钧一时皱起粗大的眉头。 “哪里都不像!”盯着奇异鸿钧活像看猴子一般的五行同伴,再度频频摇头。 奇异鸿钧更是疑惑地低头看看眼下的身子手脚,不觉大吃一惊,貌似这样的身子手脚,不该是自己曾经拥有过的,汲取五行精华,恢复天道动能,竟让自己的形象变得如此陌生? ------------ 第二十八章 飞升 大写的他,鸿钧天道,低着大头,上看下看自家崭新而陌生的狼亢身躯,他越看粗大眉头越皱得厉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奇异鸿钧,一时间陷入对稀释得很是厉害、很是模糊的往事追忆之中…… 对了,记得五行神帝曾向自己展示过他们异界往昔主人奇异的光辉形象,好像、貌似、仿佛就是这个样子地! 下一刻再行细想了想,奇异鸿钧心下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是什么跟什么嘛? 那些小家伙送来肉身,居然会夹带私货,意欲趁机将把自己一举变成他们往昔主人的模样,可奇异鸿钧却是这么想,要是想象他们会把自己当做往昔主人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矣。 如若猜得不错,这也许是童心未眠的五行神帝一个恶作剧,通过把鸿钧天道塑造成往昔主人的形象,那个意思便是,让往昔主人的惊人样貌,演变成此界宇宙的天道形象,以志纪念。 “岁月如梭,光阴荏苒,可那五个小朋友还是这么爱开玩笑,”奇异鸿钧心下不由苦笑不已。 身为此间宇宙天道之尊,如同他所说过的那样,外在形象并不重要,只要宇宙不变、天道依然,他,鸿钧,还能完全驾驭这一方原生宇宙,仅此于愿足矣! 奇异鸿钧思及于此,下意识举起一只手指,当下只听得无垠虚空之中,隐隐传来一阵遥远而沉闷的雷声,这在没有空气传导的虚空中,平日里这可是不可想象的。 那便是,鸿蒙界域中久违的劫雷鸣声,这种雷声无须空气传导,尽人皆可听见,也自说明鸿钧天道,已经再度掌控天劫锻体的动能! 听到那一道不寻常的响雷声,五行同伴尽皆倏然一惊,这种雷声也太不同寻常,顿时他们一齐抬首举目,直勾勾朝着星云旋涡圆心那边看过去。 只见奇异鸿钧硕大的脑后,当下已然现出一圈白色光环,光环之上的遥远星空,正在缓缓形成一个光照强烈的深邃空洞,洞口周边顷刻气流成云,黑白相间,兀自翻腾不休。 在中央星域看过昔日天劫典籍之人均皆知晓,这便是天劫来临的前奏,下一刻就会出现一道道粗细不同的劫雷,以雷霆闪电的骇人之势,照直劈向承受天劫的临界修炼者。 正在此时,奇异鸿钧缓慢而沉重的语调又再响起:“尔等分散开来!我,天道动能已复原,无意中经已引动劫雷,从斤往后,鸿蒙界域以外,此界宇宙修炼者晋级或犯规,须要渡劫的法则、规矩尽复。” “为何只是鸿蒙界域以外,才会有天劫?”已与他人分散开的阿黄,忽然出言问道。 奇异鸿钧露出貌似敦厚的笑容道:“只因界域以内用不着劫雷,不过,为报尔等运送五行神物之恩德,我,今天将破例一次,在界域以内,使用劫雷将尔等送往灵界。” 未容阿黄他们有所反应,那道远空空洞,蓦地射出五道粗大的劫雷闪电光柱,赫然划破背景漆黑的繁星长空,瞄准似的照着五人头顶直劈下来! 仿佛只是过去一瞬间,五道劫雷已是堪堪劈到五行同伴的元神体之上,但见五人小精灵一般的元神体,就像瞬时触到闪电那样,蓦然扭曲颤动不已。 阿黄登时感到全身麻痹,犹如有条电蛇在元神体内乱窜,身上所有功力尽皆无法控制,连自家神识中的视野,也自变成无限扭曲颤动状。 他勉力去控制自家元神体,正待设法镇定下来,忽听金童玉女经受不住周身遭受电击的麻痒,不禁哇哇大叫起来,连忙看过去,却发现不远处的阿青死死忍住不适,倒是一声不吭。 他忙传意念给金童玉女道:“阿蓝、阿红,要镇定,没事的,不要惊慌失措,一会就好。”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阿黄当初可是亲眼目睹过两场象征性的雷劫,一场乃是三木阿青重生的化形天劫,还有一场便是猫冬正常的化形天劫。 既然奇异鸿钧要报答他们运送肉身的恩德,还让他们在没有雷劫的鸿蒙界域以内渡劫,阿黄猜想,这场欢送他们的雷劫,估计也会是象征性的。 果不其然,五行同伴每人也只受到重重一击的劫雷,虽将他们电击得欲仙、欲死,却又没伤到一人分毫,然后便自无影无踪,遥遥远空那道强光空洞也渐渐消失不见。 雷劫既去,阿黄还在体验被劫雷击中的感受,除了麻痹难受,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到心头,彷如受到一种全新的自然洗礼,将自家元神体冲刷个通透。 一时间,通体舒爽的感觉从头顶传到脚底,身上仿佛如同一根羽毛这么轻松,心想飘到哪里,便能飘到哪里,貌似心大得可包容下一个个空间。 这让阿黄想到前世地球上一句充满唯心哲理的话: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 最重要的是,他仿佛看到自己这一类元灵体,瞬间拥有了跨界适应生存的能力,不仅限于此界宇宙,好像大千世界、无数空间尽可随便出入。 渐渐地,阿黄觉着元神体已变得感受不到此界圆心吸力,有种想要冲破空间壁膜,飞往更高层次空间一般,但灵界算是更高层次的空间吗? 他一时便明白到,此乃最初鸿钧天道与五行神帝的一个设定,无论是飞升到其实只是一个次元空间的灵界,还是飞升到异界异宝改造空间的仙界,都会给人以飞升更高层次之感。 同时也知道,收取融合五行神物、恢复天道的鸿钧冕下,已经实现他的承诺,要送他们飞升灵界,而且象征性雷劫过后,飞升过程即将开始! 阿黄从未怀疑过,鸿钧在融合五行肉身之后会反悔,因为一界天道意味着公平的法则与公正的规矩,他身为天道,不可能有一己之私的欺瞒行为,不然何谓天道?何谓公平、公正? 正在此时,同样是出现劫雷的那个远空位置,忽然化出一个耀眼的空间旋涡,周边漂散着漾动道道波纹的五彩祥云,里面不再透出强烈电光,而是中正祥和的各色柔光。 那些光芒仿佛一时间照亮整个背景幽暗的星空,分成五道朝他们五人笼罩过来,阿黄明白,这便意味着飞升灵界的吉时已到! 他伸手招过洞天法宝,冲着众人遂传意念喊道:“大家赶快到洞天这边来,结成五行究极阵,不然传送过去会被分散!” 尽管这是大家从未见过的飞升过程,但熟谙阵道的阿黄却是知道,空间位移传送一道万变不离其宗,所谓飞升上界,也是份属一种空间传送,充其量就是跨异空间的超远传送。 空间传送之类,已知的有本星短程传送、跨星传送、跨星域传送和宇内跨界传送,这些传送过程,阿黄无一没有试过,现如今这种跨异空间传送,还是头一次体验。 所幸鸿钧只是收去他们的五行肉身,阿黄自行炼制的洞天法宝尚自得以留存,此次飞升,五行同伴便有了一个足以蔽体的空间护身符。 众人尽皆一一围拢到透明气球周边,连被大家冷落的阿金也不例外。 虽然大家对阿金心存恼怒,但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什么,一切都是照着传承指令行事,身为接受传承的五行同伴,无不唯传承提示指向是从。 阿黄心下也慢慢接受这一现实,但他对阿金一直有所隐瞒,心存芥蒂,凡事不再想与之商量沟通,往后要做什么便决意自顾下令、自行其是。 五行同伴围拢到洞天法宝四周,空间旋涡照射下来的五道祥光,也集中映到透明气球的所在,瞬间变成一道直径十数丈的圆形光柱通道。 如若没有洞天法宝的存在,他们五人飞升势必会有先有后,随着分别映射的祥光,逐一升入那道空间旋涡,然而,他们却是围绕透明气球抱成团的。 五道接引飞升祥光最终只得也自聚成一道,形成一道宽大的光柱通道,连同洞天法宝一起,将聚拢结阵的五行同伴,缓缓吸上空间旋涡,使得众人仿若合力拥抱透明气球一般,从流光溢彩的圆形光柱通道冉冉上升。 阿青惊异的眼光、玉女兴奋的眼光、金童迷惑的眼光、阿金平静的眼光,还有阿黄难明的眼光,尽皆望着圆形光柱通道的尽头,那道绽放出五彩祥光的空间旋涡! 圆形光柱通道之外,早已挣破圆形图案、整体浮现在星云旋涡圆心的奇异鸿钧,也正在静静地看着他们飞升。 他,鸿钧天道,在其光辉形象上,依然是一头有着像大猩猩长臂短腿,却又有一条像鳄鱼一样尾巴,一个像河马一般脑袋,背上生有两对肉翅的奇异生物。 既然五行神帝要开这样的玩笑,心境无比豁达的他,便自决定遂了他们的心愿,心下尚自感叹不已,昔年派去五行神帝,结果一去不回,今日送走五行同伴,估计也不会再来。 奇异鸿钧拟人化的猿脸之上,浮现淡淡的伤感,从今往后,除了能够重新俯视、规范众生,在自家界域却还是形只影单。 他忽然想到什么,急忙喊了一声,语调竟不缓慢:“朋友们,尚请稍等,把一个故人给我,留下来吧!” ------------ 第二十九章 天下渡劫 鸿钧出言要留一个故人下来?谁?阿金,还是——阿黄闻讯觉得很是奇怪,他们都已开始飞升,来到圆形光柱通道中途,当可看得到接引飞升的空间旋涡口子。 未待阿黄想清想楚,身边的其他同伴也是一脸迷惑,却见鸿蒙界域传来一道轻巧的吸力,穿透圆形光柱传到洞天门户,众人竟自看到形象猥琐的老邪,一下被吸出洞天以外。 鸿钧天道想留下的故人,居然是他? 大家看得多少有点啼笑皆非,老邪那货乃是三尸神中“跻”之肉身分拆炼成,无法修炼法力,始终只能炼体,整天躲在洞天石室中修炼或者睡觉。 不过,既然老邪乃是鸿钧昔日斩出的三尸肉身所化,鸿钧说他是故人也不算得错,就算鸿钧看不透洞天法宝,凭着往昔肉身的关联,也会感觉得到老邪的存在,就是不知为何突然间要留下他? 老邪自从发现五行同伴携带洞天法宝,越界来到封闭状态的鸿蒙界域,便自一直深居洞天石室,隐身炼体不出,希望鸿钧天道别来找自己这个斩三尸肉身炼成的异类麻烦。 如今鸿钧突兀一声道出,要留他下来,对老邪来说无异晴天霹雳,他能立时感觉到,自己不留下来当然不成,于是,就在被吸出洞天的同时,老邪赶紧对阿黄传音道: “麦,快、快把那些加持过的‘溹浮’全数留给老夫,老夫不能陪同尔等一道旅游了,万望珍重,一路顺风!” 阿黄闻得他的临别赠言,不觉哭笑不得,不过,还是迅即将洞天中的加持特品“溹浮”窖藏,全部调取出来,一股脑装进一个大点的通用储物袋,推送过去给老邪。 老邪一把抓过那只储物袋,脸色才安稳一些,还想说些什么,未料外面的界域吸力蓦然加重,一下将老邪拉到星云圆心鸿钧的身边,他再有什么话说,阿黄也自无法听到。 只听到奇异鸿钧缓慢的声调悠悠传来:“此子我先留下作陪一二,五位小朋友,一路平安,早归仙界!” 只见圆形光柱通道,渐渐将他们一行人吸入空间旋涡口子,阿黄远远瞧见老邪眼巴巴望着光柱,心下忽然有些想笑的感觉,自己下暗手让老邪跟随那么久,终于就这么离开。 老邪这段日子既帮过自己很多忙,指过很多路,释过很多疑,也从自己这里得到过好处,喝过许多“溹浮”,加快不少炼体进程,可谓互有所得、各不相欠。 不知老邪如今内心怎么想,阿黄心底还是有些不舍,连阿青也传音给他道:“老邪前辈就这么被留下了,以后还见得着他吗?” “有缘自会相见,”阿黄语焉不详应道,心下还在想,要是他炼体尚未大功告成,加持过的“溹浮”却已喝光,不知那时他的心瘾该怎么熬,但愿他能完成炼体大业吧。 圆形光柱通道并不算很长,过不多时,吸力再是缓慢,行程也会有尽头,最后,空间旋涡口子到了! 他们依旧围绕洞天法宝飞进旋涡口子,看起来不大的通道口甫进之下,每个人都感觉到口子超大,就像飞进一个高耸殿堂大门那样。 经过空间裂缝穿越之人均皆知晓,通往另一空间的历程已然开始,接下来所要面对的便是各种空间乱流、虚空射线,甚至可能还有自然禁制或者空间陷阱。 …… 宇凌星,金三角。 虎力、鹿力和羊力三大种植园主的山庄私邸。 适时大王城主横亏正在这里做客,他自从金石宗后山寒潭前落荒而逃之后,一直没敢偷进金石内宗,只在外围做他的外门首席大长老,与三妖之间经常互访一二。 这一趟横亏来此的目的,乃是谈论刚从中央星域传来的逸闻,事关他们懂点内情的“五行妖”之行踪。 如今他们都有元后大成甚至元满境界,尽皆忝为金石宗外门大长老,号称“外门四金刚”,相互之间俱是称兄道弟。 “亏兄,”只见元后修为的羊力灌了一口“溹浮”,撅着山羊胡子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横亏也饮下一口“溹浮”道:“中央星域传来的口信,忒、麦二位先生,还有沐仙子带着一对童男童女,曾被法盟捉拿去过高塔,后来,他们竟能逃离高塔,莫名去往古战遗地。” 虎力没喝“溹浮”,却是瓮声瓮气道:“亏兄你是说,早年名震古战遗地的‘四大老仙’重现中央星域,只有三人归来,其中未回之人竟是老邪前辈?” 横亏叹道:“没错,就是他们归来,这才暴露忒、麦、沐等本门大能者,飞往未知星域古战遗地深处的秘密,继而法盟也透露出,他们五人乃是真的五行神帝传承者,‘五行妖’!” “五行妖?!”三妖听得莫名其妙,他们一直缩头躲在封禁星球内颐养天年,哪里懂得这些中央星域流传多年的秘辛。 横亏老神在在道:“五行妖,也就是取得远古五行神帝传承的五行纯属性者组合的意思。” “噢”这些夯货三妖这才恍然大悟,接着又相继发问,“那么,忒、麦、沐等前辈,此去岂非死路一条,传闻古战遗地皆为合体、渡劫大神的天下,他们再厉害也只是神修哇。” “这可说不准了,”横亏想想也有些后怕,当年让他逸出元婴跟去魂界探路,他慌忙辞别不去躲过此劫,若跟去还不知会落到何等田地,后来却是不知,那些先生、仙子又是几时又出得来的。 他们正议论间,忽有亲随弟子进来禀报,山庄山门前方有外人走来,却是不知是谁,没有发出约定过的传讯信号,只在山门前停留不动,似在守候什么。 横亏忽然想起什么,便道一声:“在下出去看看,兴许是跟过来找我的也说不准,”说罢,瘦劲的身形当即在会客厅中消失。 他快速来到山庄入口防护禁制后,堪堪往外一看,果然是熟人,严格说来原先是忒、麦的熟人,后者离去以后,自己接手与他们联手,也自然成了熟人。 山门之外的来人竟是衣冠楚楚的汀教宗和闰议长,却只带上几个随从,昂然站在门外守候。 “哈哈哈,教宗大人、议长大人亲临鄙宗外门种养蔽地,有失远迎、尚请恕罪!” 横亏亲手打开山门禁制,将他们数人迎入山庄,回到庄园会客厅中叙礼安坐,奉上惯喝的自产“溹浮”待客。 “亏道友,三位妖族道友,尔等知否,上天雷劫近日已恢复正常,中央星域许多正当须要渡劫的前辈、道友尽皆遭逢雷劫,有能渡过天劫晋级高阶的,可也有更多人死于雷劫化为灰灰。” 汀教宗未及喝一口“溹浮”,劈头道出的惊人消息,对横亏与三妖而言,不啻晴天霹雳,他与虎力尽为元满境界,若要经过天劫才能晋级出窍、元丹,则是正当此时矣,焉能不惊! 老汀和老闰也是早臻元满之士,他们带来这则令人无比震惊的消息,自家也很是胆战心惊,此处星球乃是封禁星球,估计尚能瞒过天劫侦测。 一旦他们想要离星晋级出窍,那么,定然会遭逢天劫锻体,渡过方能将元婴出窍,晋入窍初,早年没有天劫时,他们耽于享受,不急着离星晋级,如今可是悔之晚矣。 故而,俩人急急来找横亏商议,不惜从大王城追踪到种植庄园山庄私邸门前,没法跟里面通传讯息,死守门外也在所不惜,幸得有下人发现通报,他们才得进来。 “我等若是离星晋级出窍,岂非也要渡过雷劫?”同为元满境界的横亏,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不错,”闰议长叹道,“原先我等皆有一待机会合适、便即离星晋级出窍的想法,早已相约而行,怎奈今时今日,天道竟然恢复了晋级渡劫,看来,我等何时离星晋级,只得从长计议。” 横亏皱眉想了一想道:“在下距离寿元终结之日尚远,不急着离星晋级,呃,先看看再说吧,汀、闰二兄以为如何?” 汀教宗点头道:“嗯,老夫尚余数百寿元,老闰也是差不多,再等个百年看看,也好顺便备一些渡劫用的防护法宝,先瞧瞧中央星域的热闹也成。” “哎,二位大人,中央星域有啥热闹可瞧的?”虎力一听有热闹可看,登时热切起来,它虽然也是化形巅峰亦即元满境界,可是剩余寿元比横亏只多不少,是否立马晋级元丹并不在意。 闰议长与汀教宗对视一眼,出言应道:“这一阵子,中央星域发生的事不断传来,最为惊人的便是,法盟的通仙高塔,居然被雷劫劈塌半截,据说分神以上修炼区都没法用了。” “啊?竟有这样的事!”向来对盛山、法湖、高塔传闻一知半解的四大金刚,闻言俱是愣住半天。 汀教宗接过话头道:“据说,许多法盟悉心培养的纯属性高阶修炼者跑了,唉,高塔都塌了,高阶修士无法在内继续修炼进阶,当下天劫尽复,在外面一样可以渡劫修到大乘,他们不跑才怪。” 说着,他忽然忆及一事,继而续道:“噢,对了,听说麦兄弟的弟子鲁伯也都跑得没影,浑然不知去了哪里。” …… ------------ 第三十章 初临灵界 “咦,这就是灵界呀?” 随着迷迷瞪瞪的玉女一声惊叹,五行同伴已是通过连接两个界面的空间通道,赫然来到所谓的“灵界”! 正当中央星域处在天下渡劫的无比热闹时刻,对此一无所知的五行同伴,经过长达数日、艰难压抑的空间通道传送,最终透过一道光怪陆离的空间壁膜,一步踏入一个犹如动画一般的奇妙世界。 他们乃是从空间壁膜上开启的一道空间裂缝钻出来,待得五个人和透明气球完全落入此界,身后那道空间裂缝便即消失不见,就算是空间壁膜也已触摸不到。 于是,他们五人只能直面眼前完全陌生而新鲜的一切物事,每个人皆有无比新奇的感觉,最令人惊奇之处,便是发现这里一切彷如全是能量构建似的,看不到五行属性的实体物质。 一眼远远望去,此地也有山、有水、有树、有草、有高、有低,地面上远近高低各不同,远看山脉蜿蜒,近瞅水土有趣,然而,尽数感觉不到这是现实的存在,仿佛只是一幅秀美的画卷一般。 天空碧蓝、光线充足,就是没有恒星或者叫做太阳,天高云稀,阿黄用神识打量一下,最近眼前的一缕云气,竟然是无属性的灵气,不由大吃一惊。 “呀,貌似这里的一切物事,都是能量结晶耶,花草树木全是木属性能量结晶,我一闻到这里浓郁的木系灵气,就有想突破的感觉,”阿青降低悬浮高度,凝神注视地上的那些花花草草,一时无比欣喜道。 “嗯,玉女也是,”玉女阿蓝接口道,她早就瞄中下方一张湛蓝的小小湖泊,跃跃欲试要想下去,当即汲取那些水系能量结晶。 很久不开口的阿金感慨地出言道:“那些山脉底下能够想象得到,会有很多金系的能量结晶,够我修炼撑爆经脉有余。” 金童也道:“虽然我看不见哪里有火系能量,我猜,地底下应该有地肺火脉,我待会要钻下地底看看。” 阿金闻言,便即相邀道:“阿红,一会我和你一起下去吧,攫金犬还留在灵物袋,地底常常金火相伴,带着小狗,我等一定可以找到储量最多最纯粹的金系、火系能量。” “好吧,”金童出言简短地点头道。 一路上,尽管大家还在冷落阿金,但比起最初已经缓和很多,众人都是神满境界的高阶修士,思维不可能总是那么狭隘,阿金身为五行同伴领头人,严格履行职责并没有做错。 大家恨的是他一直装疯卖傻,明明知道许多有关传承任务的内蕴,却是藏着掖着不肯说出,为着隐藏自己知道更多,总是推举阿黄出头面对一切,自己躲在一旁偷着乐。 故而,虽然大家不再有意针对他说话做事,但也回不到当初无拘无束信任于他的那种状态,适才金童没反对与他组队下地底寻觅,也只是顺其自然,并无雀跃之态。 “老弟爱去你去,玉女可不跟坏人一块走,”玉女始终看阿金不顺眼,不再叫他“金大爷”,开口就称他为“坏人”,她转而又道,“玉女下水,也没人能跟得来。” 阿黄用神识细细扫视过此处方圆数万里之地,全是犹如动画一般五行能量结晶化出的各种山水草木,没有任何生灵存在痕迹,尽管心下觉得奇异,遂也不由得有所计议。 于是,阿黄便道:“嗯,大家都下去走走看看吧,这里尽管很是陌生,看样子也没什么生灵存活,我等先在此放松一下,熟悉熟悉灵界的环境。” 由于阿金暗暗从中使力和关键时刻背离,让他们五行同伴后知后觉地陷入险境,阿黄遂不再信任阿金,凡事也不再与他商议,既然一直以来全是他出面话事,那么干脆自己便说了算。 阿黄说完此话,自顾捞过洞天法宝,一头扎进一面山壁,瞬间不见踪影。 以往他的洞天法宝都是随处乱扔,总会有人捡到拿着,如今经过阿金离心一事,他不免心下多了几分谨慎,护身保命之物,还是自己亲自携带为好。 一见到阿黄先走,玉女遂小嘴一噘,也跟着飞扑进她早就看好的那张湛蓝湖泊,一点水花都未溅出,小精灵般的翩翩形体便即不见。 阿青也自朝着那一片树木花草疾飞而去,未到地方已然身化数道藤蔓,犹如一堆草花蛇也似,一时间隐没在大丛碧绿之中,虽然她那混杂建木、息壤和木灵的肉身没了,但化藤的本能尚在。 阿金静静看着他们三个渐次消失,然后转头对金童道:“阿红,我们也出发吧,我刚用神识看好一块地底深渊的去处,让小狗带路下去。” “好,”金童依然面无表情的点头应道。 然后,俩人一前一后朝着远方飞去,待得到达一条幽深山沟前方,阿金从灵物袋掏出攫金犬小狗放下去,用意念指引它钻进山沟里,找寻金火充沛之地。 本身就是灵物的攫金犬小狗,自是能在只适合灵体生存的灵界存活。 只见扭着长长腰身的它,伸着暗红色的尖舌,呵呵呼吸几下无属性的灵气,顿时兴奋不已,得到阿金的指令,便即呜咽一声,一头扎进山沟中去。 “走,我俩快跟上它!”阿金招呼金童一声,自己率先追随小狗的踪迹,隐没而入深邃山沟中,金童应声随后,缀着阿金的身形,也自钻入土系能量遍地的山沟。 正在幽暗得完全无声无光的地底行进,阿金忽然回头问金童一句道:“阿红,现在你不会再怪我了吧,我那也是受传承任务约束所致,身不由己哪。” “其实没人怪你,只是——”金童沉默一会,才自应答,“你自是懂得多,也不该瞒着大家。” 阿金叹道:“我一向执着于完成传承任务,生怕有人会遇难退缩、内心动摇,毕竟我们有五个人,五个来历迥异的男男女女,阿青只听阿黄的,你们金童玉女又是一体,我只有自个一人,也是太过担心而已。” 金童还是默然片刻,这才幽幽应道:“原来的我等五人,一直相互信任,我和老姐融入这个团队之后,也体验到这种信任,突然间,发现这种信任竟是假的,任谁也受不了。” 阿金早就发现,阿红性格其实很像阿黄,有头脑、有想法,只是爱闷在心里,如今的金童玉女实际上已不是几岁孩童,有肉身时期虽然总是童身,数十近百年过去,内心也会长大。 金童阿红的话令得阿金有些讶异,浑没曾想,阿红还真是这么有想法的人,不由呐呐道:“我心下也有些后悔,不过有些事我真的是说不出口,对于尔等只能万分抱歉了。” 只是阿黄不在这里,要是他在此的话,便会对阿金这句话警醒几分,从而会暗自备下预防万一的后手。 可是此地只有阿红在,金童就算领悟到什么,尽皆闷在心里默默咀嚼,不到万一,则不会暴露自己的想法,毕竟他没有阿黄经历过那么多事,阿金曾说阿黄是官府出身,说句话都要绕三道弯。 金童遂想了想道:“我小时候全在城堡修炼,爹娘从不让单独出门,无聊之时除了和老姐拨弄花鸟虫鱼,我还去看过城堡豢养的禽类生蛋,发现那些禽蛋一旦被摔出裂缝,就会无法弥补。” 他的话说到这里,阿金再笨也已明白他的话意,原来他们是一个彼此无比信任的小团伙,然而,捧得越高、摔得越重,一旦心生嫌隙,便就无法弥补。 阿金不由再叹一口气,脸色悻悻,却是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却见攫金犬小狗伸着舌头、喘着灵气,已将他俩带到一个金系能量无比丰沛的地底空间。 一眼望去,但见那里下方似是空间裂缝,还有腾腾地火冒出,将整个地底空间映照得五颜六色,彷如地下钟乳熔岩地形一般。 阿金用神识四下打量一番,然后便道:“阿红,下边就有地肺火脉,你自己下去吧,我就留在这里。” 金童默默点头,纵身一跃,精灵体忽地扎入透出火光的空间缝隙,消失在那一片火红光芒之间。 阿金看着金童背影消失,甩甩脑袋,眼看满地纯净的金系能量结晶,无奈盘算起身上那些灵物袋与储物袋,外加储物戒指,能装得下多少金系能量。 人类修炼者到合体期后才能炼出神魂,神魂如同鬼魂一般,会有自行形成的储物空间,就像阿青的本尊神魂,天然保留住储物空间一般,但如今失去肉身无法合体的他,如何才能炼出神魂? 还有修炼散仙一事,自从在鸿蒙界域交出肉身后,集中到阿黄手里的五行符皮,再也没有出现任何提示,各人神识中尚在的功法树,也不再冒出最新功法。 散仙该怎么修炼,连接收传承指令提示最多的阿金,也没接到过相关功法提示,这对于单靠传承功法修炼进阶的五行同伴来说,无疑是个非常的难题。 ……正当阿金堪堪将手中所有储物介质装满,一直能够五人交互共享的意念交流渠道,忽然一齐传来阿青和玉女突如其来的报警语声: “阿黄!大叔!远处好像有人路过,有非常强烈的灵压感传来耶,好像也是巅峰神修!” ------------ 第三十一章 又渡劫? 众人分散之初,阿青选择在树木花草之间化藤滞留,玉女也是一头扎进碧蓝湖水下徜徉,她俩尽皆算是停留在地表上面,对外面突然间出现的状况,自是感应得到很快。 那一阵子,先是阿青感应到远方忽然出现几道强烈的灵压,估计不下神后大成境界,待得那些灵压感越来越强,连隐身碧湖灵水下方的玉女阿蓝也有所感应。 阿黄接到她们报警时,他还在地底钻那些土系能量结晶堆,不过,土系能量阻隔不了他的神识视物,当即用神识扫视出去,很快在远山那头发现三道杂色物体,正在极速飞来。 他蓦觉心下一凛,此物乃是冲着己方而来的,在此人生地不熟之处,可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立马传出意念道:“大家都回到地面,速来与我结阵。” 往昔与人争斗抵敌,一直以来都有肉身作为依凭,如今仅剩元神体,攻击力尤其是防御力会低上一筹,若无阵法和洞天法宝凭借,恐怕抵御不了强敌。 与没什么攻击力、只有逃遁得快这一优点的元婴体相比,元神体不但可以随意变化,而且战斗力并未降低多少,再者移动速度还要更快、更加灵活。 阿黄一声令下,众人立时放弃手中收集各系能量结晶的活计,飞速逸出地下,朝着他的方向集结,待得他浮出地表,其他人经已渐渐靠拢过来。 阿黄在一座褐色低矮山丘顶上,定住透明气球,开始打出法诀,启动洞天内部的五行聚能大阵,此地多的是无属性灵气,阵法聚能还用不着抽取库藏灵石资源。 紧接下来,已经凑齐的五个人熟极而流围绕洞天法宝,构筑起五行究极阵法,待得阵法一起,与聚能阵连通一道,五行灵力沿着阵法脉络,绵绵然、泊泊然运行起来。 究极阵一旦运转成功,众人又自感觉到拥有肉身时的功力,再度回到身上,灵力充盈、信心满满,任谁来都敢斗上一斗。 下一刻,远途而来的那三道杂色物体已来到近前百丈以内,观之却是一只巨大的老鹰、一只如同鹳雀的大鸟,还有一只很大的蜂类翅虫,气势汹汹冲上前来,它们竟然全是高阶灵物。 “啊哈,原来是精灵族的蟊贼!”鹳雀大鸟拉开刺耳的破锣腔,高喊一声。 如此难听刺耳的声音,直让五行同伴俱各听得皱眉不已,不过大家习惯不先说话,让阿黄来做出处理决定。 阿黄眼看对方来的三只异禽怪虫,立马判断出其功力,竟与己方每人均不相上下,只不知灵界修士如何设定修炼阶层,既是一比一对等,那么自己便不必害怕他们。 再者令他惊异的是,对方口音只是介于仙界语言与星域通用语之间,自己竟能听得懂,自从在鸿蒙界域听懂鸿钧说话后,星域通用语在阿黄意念里,仿佛听音辨意生效似的。 “不知阿青听不听得懂?”阿黄并未对三只来者有所反应,却在想听音辨意一事,难道,这便是鸿钧天道灌输给他们的自然能力不成? 一旦看到这里居然有五头精灵族修士,个个都与自己一般修为,三只异禽怪虫的气势顿时收敛半截,急速飞行的架势也自减缓下来,来到五行同伴上空数十丈开外,便已停羽不前。 只见那只鹳雀大鸟转头跟巨大老鹰低声嘀咕道:“五头实力与俺们相当的精灵人,硬碰胜算不大哇,老大,你说咋个办?” 巨大老鹰睁着溜圆的鹰眼,皱起顶毛道:“硬来确实不好办,嗯,先讲道理,先礼后兵。” “也好,俺来问他们,”鹳雀大鸟点头应道,然后又冲着五行同伴那边嘎嘎大叫,“哙!兀那五头精灵族人,尔等为何擅闯俺蛮灵族虫的灵地?不说出个动听理由来,俺们绝不干休!” “精灵族人?蛮灵族虫?”阿黄脑子蓦地短路一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对方把自家几个当做精灵族人,并且自称蛮灵族虫,难道在灵界也分为族群,还真的有精灵这类种族? 阿黄心底想归想,还是恪守言多必失的处世准则,只打量对方一言不发,他不吭声,其他人也是自顾运转阵法,并无一人开口,包括素爱多嘴的玉女现下也很乖巧。 三只高阶蛮灵族虫看到对方围成一个小圈,眼睁睁看过来一言不发,觉得很是奇怪,为首的巨大老鹰上前一步,拍拍坚硬的翅膀道:“尔等听不懂吗?为何闯入俺蛮灵族灵地?” 再一看对方还是不吭声,鹳雀大鸟眯起小眼睛,低声道:“不知哪来的精灵族乡巴佬,连通用语也听不懂,亏他们还能修炼到如此地步,老三,你说在俺们六层玄天,可曾见过这等货色?” 一直没有出声的大峰翅虫,此刻只是嗡嗡的震动几下透明羽翅,意思是没有见过。 “六层玄天?”阿黄登时想起老邪解释过的灵界九重天,分别名叫“钧天、苍天、旻天、玄天、幽天、魭天、朱天、炎天、阳天”,阳天最低,钧天最高,以此类推,玄天的修炼阶层该是对应分神期,亦即三劫散仙的层次。 不算没法飞升灵界的金丹以下小元神,元满境界再度晋级,须渡雷劫,渡劫不过兵解可以飞升灵界,算是一劫散仙,相当窍满境界在灵界渡过雷劫,算是二劫散仙。 混过修真界之士皆知,在人界只有元满境界与渡劫期,才会有晋级雷劫,故而没有二劫、三劫散仙,难道自己以神满境界来到灵界,便相当于三劫散仙吗? 不仅阿黄如此惊讶,其他同伴也俱各感到惊骇不已,原来以为散仙很了不起,如今只差那么一点,他们便成其为四劫散仙。 可是他们连修炼散仙的功法都没有,相当于三劫散仙,不等于三劫散仙吧?在人界时也曾听过散仙分类,远古时代的人界自是有过散仙活动迹象,可惜没有功法流传下来。 据传,四劫散仙在人界乃是在渡劫初期,去渡雷劫不过,才会兵解修成,如此看来,在人界与灵界修炼散仙,可是相差一个层次,也可以说,劫初大神兵解修炼散仙,会跌落一个大境界,只有合修大能层次。 阿黄暗道:看来在灵界修炼散仙进阶,会更容易一些,对于他们这些无奈放弃肉身的高阶修士来说,也许是个福音,在人界时都会听说散仙难修,达到九劫散仙者,万不存一。 或许放弃肉身飞升灵界,乃是错有错着,阿黄不禁下意识睃了阿金一眼,难道还是阿金的坚持是对的,这条传承任务之路,才是中央星域修炼者修长生唯一走得通的道? “他们完全听不懂俺们的话,遮莫还是天聋地哑一族修士?”鹳雀大鸟仿似忆及什么往事,不禁打个冷颤,嘟囔道,“乖乖,要是天聋地哑者,那可都是狠人哪。” “不会吧?老三,你能确认吗?”巨大老鹰听到鹳雀大鸟的嘀咕,觉得将信将疑。 大峰翅虫又自嗡嗡的震动几下透明羽翅,意思表示这个、呃,大概也许有可能。 巨大老鹰闻讯,便自像倒钩的鹰嘴生疼一般,倒抽一口凉气,溜圆的双眼瞪着下方那个精灵人小圈子,一时犹豫起来,该不该继续在此待下去,可此地乃是自家族中灵地哇。 阿黄通过意念拾取,能清楚获取他们三只蛮灵虫对话的内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遂传意念道:“我们释放五气领域空间,笼罩过去吓跑他们。” 阿青嘟囔道:“干吗不直接宰了他们?吓跑这几只飞禽有什么用,说不定待会又拉到一大堆帮手回来” “不能开杀,”阿金接口道,“初到灵界,我们还要修炼散仙,渡劫天雷更重,少犯杀孽,也能减轻雷劫压力。” 鼻子里冷哼一声,阿青还是很不爽的乜斜阿金一眼,噘嘴不再说话。 阿黄还是传意念道:“我们装作他们所惧怕的天聋地哑者,口令莫喊出声,就在意念交流里边传递,现在还是从我开始!” “黄!” “蓝!” “青!” “红!” “金!” 刹那间,一个强横五行气息萦绕的初始领域空间,赫然出现在那三只异禽怪虫正前方,他们适才一直远远盯住的精灵人小圈子,忽觉眼前一花,竟自出现在自己平视之处。 形成五气空间悬浮升空的五行同伴,以究极阵带动洞天法宝,仿佛气势汹汹的,将整个领域空间朝三只异禽怪虫覆盖过去! 巨大老鹰却是识货之鸟,一看对方默不作声带着轰隆隆的气势,一举升空扑将过来,顿时吓得啾啾乱叫:“坏了,真的是天聋地哑者组合,要么不管不顾,要么齐上群殴,——风紧、扯呼!” 一时间,三只异禽怪虫俱各狠命拍打着宽大的翅膀,竟在五气空间尚未合拢之前,呼啦啦地飞遁逃之夭夭。 阿黄见状刚想松口气,招呼大家释放阵法,突然见到天高云稀的碧空中央,豁然裂开一道口子,很快演化成一个深邃空洞,一道道电蛇吞吐欲出,继而轰隆隆的鸣雷声倏然响起! 这幕情景仿似不久以前刚刚见过,玉女一时看得小嘴张得大大地,不由惊呼出声:“啊——又渡劫?!” ------------ 第三十二章 散仙劫 未待他们五人解散掉究极阵,天上那个适才被忽略的深邃空洞,迅疾孕育出一道粗大的电柱,照直朝着他们劈头轰来,将五人连同洞天全都覆盖在内。 好在阵法未散,领域空间尚在,阿黄连忙一转法诀,整座究极阵急急转化成防御大阵,以洞天法宝为阵心,打算凭借五气空间,硬扛这道突兀而下的劫雷。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那道硕大电柱准确命中领域空间顶上,五行同伴登时感觉全身巨震,仿佛精灵形元神体都快被震成颗粒状,意念神识里有说不出的疼痛难受。 这道劫雷虽然一击而过,那可不是鸿钧送他们进入灵界的象征性劫雷,或许这就是四劫散仙的渡劫天雷,每劫会有九道恐怖劫雷,四劫共计四九三十六道劫雷。 “兴许,这便是我等五人须渡进阶四劫散仙的天劫,”阿金不由喃喃自语,继而霍然一惊道,“不好,我等五人聚在一起,劫雷会增重五倍以上,大家赶紧分散开去。” 瞅着眼前如透明玻璃一般,正在缓缓碎裂的五气领域空间,阿黄明白受损的五气空间再也经不住又来一击,心下当即有了决断: “大家分散到互不干扰的位置,我把洞天放在中央,一会谁要是顶不住劫雷、耗尽功力,赶紧遁回洞天躲避回复。” 言语之下,阿黄竟将这一份属另外空间的洞天法宝,权当做弊器使用,不能不说他的急智有非常之能。 阿金抬头望望天上还在孕育第二道劫雷的深邃空洞,忽然想起什么道:“第二道劫雷还在酝酿中,我们赶紧一道制作五个微缩领域空间,把我等五人分别包裹起来。” “嗯?”阿黄有点不解的望向阿金,不明他之所指是什么。 阿金着急道:“就是当初我们在魔界阴风口,给倥苁设计做穿越界面防护的那个微缩版。” 阿黄听得立马恍然大悟,适才一时想不起来,那玩意还是他耗费无数精力研制的,自是记在神识空间里,赶紧翻找出来,照着原来设计的样子,当即聚集五人组阵制作。 一时间,五行同伴再度布设起方才被轰爆的五气领域空间,照着制作微缩五气空间的改造法子,五份同时开工制作,当空无属性灵气浓郁,灵力材料自是不缺。 五份微缩五气空间,还自直接在五人身上制作而成,众人像当初的倥苁那样,套上微缩五气空间,仿佛穿上超级厚实的太空褛,有种难以动弹的感觉。 玉女左扭右扭精灵元神体,噘嘴道:“就像穿上一个无形皮球,待会只好被动挨打,任由雷劫击到哪里算哪里,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 金童听得忍不住道:“老姐,渡劫就是捱雷劈,你还想怎么反抗?” “大家马上分散,劫雷快劈下来了!”一直盯着天上劫雷动静的阿金,忽然顿喝一声。 阿黄不慌不忙将洞天法宝透明气球在当空安放好,随即叮嘱道:“大家分散之后。不要离洞天太远,要留有利用余力一跃回来的间距。” 众人闻言点头,然后一跃而散,就像五只无形大皮球,以洞天法宝为圆心,急匆匆四散而去,瞬息到达让天上劫雷互不干扰的地方,当然,也自留有利用余力一跃回来的间距。 下一刻天空之上,刺拉拉的电弧闪亮、轰隆隆的雷鸣响起,果然不再是一道粗大的电柱,而是堪堪分成五道稍细的电棒,分别击向他们五人的方位。 “唉呀,好疼,比在鸿蒙界域渡劫疼多了,”雷电瞬间劈下,众人一齐受到劫雷电击,却是玉女先叫出声。 “玉女忍耐一下,大家都要全力运转功法抵御,实在不行,就一口气飞回洞天暂避一时,”阿黄赶紧再度传音叮嘱众人。 他同样抵挡了第二道分细的劫雷,感觉到比适才第一道集中雷击弱上许多,果然五人凑在一起和分散开来渡劫,雷击力道可是大不一样。 别看他们原来形象上有男女老幼,其实境界全然一致,如今仅剩元神体,更是一模一样的小精灵状,只靠颜色、区分彼此,修为境界同等,所承受的雷劫也全都一般大小。 玉女听到阿黄叮嘱的话,只得忍住不再叫疼,眼看第二道雷劫过后,天上空洞又要酝酿第三道劫雷,心下暗暗叫苦,晋级四劫散仙,可是有四九三十六道劫雷哇,得捱到几时才算完? 这时,阿金忽然传音道:“前九道劫雷都不算重,大家尽量用肉身捱过,实在不行就飞进洞天暂避,这是锤炼散仙之体的九道劫雷,我等不容错过。” 阿青不禁反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阿金有些讪讪道:“我平日里收集修炼典籍比较多,出去吃喝与人交流也多。” 阿青浑然不信的用鼻子哼哼几下。 却听得阿黄沉声道:“都听他的吧,毕竟他是传承任务指定的领头人,知道的东西比我等四人多,那也不奇怪。” 阿金老脸似是有点发红,明知阿黄话里有话,但他始终自认有苦说不出,只好觍颜捱着不做声。 第三道劫雷再度轰隆而下,玉女遂鼓起勇气坚持住,也是依靠微缩五气空间,始终只是疼痛感超强,但对元神体并无直接伤害,微缩五气空间已起到比肉身还强的作用。 一则微缩五气空间起到顶替更强肉身的作用,二则在灵界给散仙渡劫的雷劫要比人界轻得多,此消彼长,众人自是安然度过前九道劫雷,并无一人躲进洞天暂避。 稍歇不久,第二组九道劫雷又再轰然而下,强度比之开始九道增加甚多,待到最后几道雷劫轰来,金童玉女已是经受不住,分别躲进洞天法宝中,喘息恢复一阵,出来以后也是堪堪渡过。 第三组九道劫雷接续轰下,又比前两组劫雷强上许多,一开始便电击得他们焦头烂额,才抵御到第三道,最惧电火的木系阿青便抵受不住,无奈拿出很多平时炼制来玩的法宝,朝着雷劫扔去! 紧接着,就是玉女、金童和阿金,最后直到阿黄,尽皆依次乱扔兜里多余的法宝,用以抵挡劫雷,减轻劫雷电弧的杀伤力。 但他们这些从人界带来的自炼法宝,皆是没法抵敌多久,就被劫雷炸成碎片,包括阿黄用得最久的板砖法宝,也被轰成碎渣! 第三组劫雷来到第六、七道,大家身上多余法宝均皆消耗殆尽,每人仅剩一把本命法宝,都不敢拿出来用,因为本命法宝与修炼者命脉相连,一旦损毁会让其主受到重创。 最后,无人能够持续抵御下去,遂一个接一个的轮流飞入洞天暂避回复功力,洞天里边五行聚能大阵始终运转不停,为每个人快速回复功力,提供五行灵源的大力支援。 由于要暂避回复,第三组九道劫雷延续时间,要较前两组劫雷长了一倍多,最后,每个人尽皆奄奄一息地渡过第九道劫雷,几乎全员瘫倒,心中充满绝望。 往日在人界时,所听到分神晋入合体的过程,只是很缓慢、很耗费时间的熔炼融合过程,哪里会有如此凶险的渡劫关卡要闯哇,这才过得三组二十七道劫雷,五个人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渡劫至此不可能中途退缩,无论如何也只能硬着头皮苦捱下去。 阿黄无力地漂浮在半空,叹道:“当最后九道劫雷开始劈下时,我们一同遁入洞天回复功力,能准备的就一一准备,然后出来死拼天劫吧,成败在此一举。” 他们心惊胆战等待最后一组九道劫雷逐一劈下,却是久久不见天上有动静,难道雷劫算是渡过了吗?可是,天空又没有任何过关的提示,只有那个骇人的空洞摆在天上。 就在五个人俱各胡乱猜疑之际,四劫散仙最为凶险的心劫悄悄到来,仿佛众人在毫无觉察的情形中,一起陷入各自的幻境。 方才三组二十七道劫雷,五个人受到的雷劫几乎一致,因为他们修为境界相同,然而,如今到来的心劫却是因人而异,依着各自经历去渡九重心劫。 一段沉重的时间过去…… 最后,九重心劫过得最为轻松的便是金童玉女,他们年纪太小,经历单纯,只是来回哭喊过几声爹娘、悲伤过几次花鸟鱼虫之生老病死,便即一一过关。 阿金的心劫主要是幼年生计艰难,得道后倒是顺风顺水,云游天下虽被毁过肉身,但因大仇得报心病除去,加之他内心极其坚韧执着,最终也得以顺利过关。 阿青渡过九重心劫也不算难,得益于其神魂本尊有过渡劫经历,这份经验帮得到她顺当渡过心劫九关,虽然昔年分身幼时经历坎坷,后来皆为阿黄本尊摆平,也不成其为心里负担。 九重心劫渡得最为凶险之人,却是阿黄,只因他往昔经历过于复杂,上山下乡、结婚离婚、明争暗斗、杀人越货,不一而足,来到外星域之后,还是五行同伴主事之人,凡事尽皆首当其冲。 当其余四人相继悠悠醒来,阿黄尚自盘膝悬浮半空,脸色扭曲可怖、令人担忧,大家都顾不上回复功力、巩固境界,先后围拢过来,四对眼睛全然盯住他那狰狞的表情…… ------------ 第三十三章 偷袭 在众人紧张目光的注视下,忽见阿黄低吼一声,双手竟自一错,掐起布设虚空禁制的法诀来,看来他在心劫中遇到的九重劫难,比之他们势要沉重凶险得多。 只觉有一圈无形劲道将众人往外一推,直推出丈余远近,阿黄竟似在身上布下一道他们看不懂的无形禁制,好像不是布在体表,而是设在元神体内。 自打无形禁制布下之后,阿黄狰狞的脸色渐渐好转,仿似是所布下的禁制,已抑制住神识中的幻觉冲击,让他趋于安稳平静下来。 众人还在丈余开外紧张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过得一会,只见阿黄身体就像拼命挣脱梦靥似的无力乱动,脸色一阵阵扭曲,沉重的眼皮欲要强行睁开! 玉女瞧得很是担心的扭头问阿青道:“沐姐姐,我们要不要帮帮麦大叔,好让他快点醒过来?” 阿青看样子也是很想上前将阿黄弄醒,但是,神魂记忆中的往事提醒她,千万不能这么做,万一将阿黄的凶险幻境弄得出了差池,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最好让他自己克服劫难苏醒过来。 她伸手拉住玉女,摇头道:“不成,得让他自己在内心战胜劫难,自行醒来才行,别人干预会帮倒忙的。” “哦,”玉女闻言,便就不敢再想去唤醒阿黄,只好又担心地盯着他看,片刻之后,只听得她突然惊呼一声,“快看呀,麦大叔真的睁开眼睛了!” 大家连忙定睛看时,只见阿黄已是强行睁开眼睛,但却像翻白眼一般死死撑住眼帘,过得一会,黑色瞳孔才慢慢显出,可神色还很是呆滞,彷如怎么也睡不醒的模样。 突然间,却见阿黄猛吐一口气,“嚯”的一声顿喝,腾地站起身来,看他的样子终于完全醒来,还不住地喘着大气,一声声的摇头叹道:“唉呀,好厉害的梦境,差点醒不过来!” 玉女当即好奇地问道:“大叔,你梦见到什么了呀?” 阿黄依然不住摇头道:“呼!一旦醒来,就什么都记不清了,印象全模糊了,只感觉到梦里太凶险了,要是元神体有水分,我肯定汗出如浆。” 阿青不由笑道:“麦哥哥,你头脑还挺清醒呀,连身体没水分出不了汗这种事,都能想得起来。” 阿黄苦笑道:“仿佛阴阳相隔一般,陷在其中如在阴间,醒过来后好像回了魂似的,神识里只残余有那种已经过去的凶险感觉,待得回到阳间,所以立时奇怪,怎么会没有汗出呢。” 他转而想起什么问道:“你们怎么样?全都渡过九重心劫了吗?” 还是玉女嘴快道:“我们早都全过了,就等你一个,大家都在紧张你,还未回复功力、巩固境界呢。” 阿黄勉力笑道:“那我们赶紧回复功力、巩固境界吧。” …… 众人尽皆回复功力、巩固境界以后,只见天空悠然射出五道虹彩光环笼罩下来,隐隐有拖曳之意,仿佛只要放松身体控制,便会被拖得飞升上去。 只是这几束接引之光力道极为和缓,若是有所抵御,也不至于强行将人拖走,五人回复功力、巩固境界或有先后,故尔他们还能相互等候。 最后完成回复巩固的阿黄,瞧着天上耀目的接引之光叹道:“既然大家全都渡劫完毕,那我们就一道飞升上天吧,天可怜见,咱们也算是四劫散仙了。” 话一说完,他便先放置洞天法宝,飞升是飞升,鬼知道上去又会遇到什么破事,为稳妥起见,还是组成五行究极阵,围着透明气球飞升上去的好。 还好接引之光并不抗拒他们组阵飞升,待得他们准备妥当,一旦放松抵御,那五道五彩光芒便即集中笼罩组成究极阵的五个精灵元神体,冉冉向着上一层,亦即第七层天——旻天飞升而去。 …… 当五道接引之光直接消散,仿佛只像来到山的那一边,五行同伴眼中看到的景色,又与第六层天玄天有所不同,青山绿水动画般的环境景物变得更加清晰,开始显得有棱有角。 他们刚刚踏上的那个地方,乃是一大片宽阔的湖泊水边,落地时阿黄一直绷紧的神经稍稍放松,刚想让大家解散阵法,突然之间,忽有一阵毛骨悚然的不妙感觉袭来,直让他身躯一抖! “大家小心,有敌袭!”先喊出声的竟是阿金。 话音未落,只见一张铺天盖地的巨大罗网倏忽从天上飞落,直往他们五人的身上笼罩而下! 甫见有人偷袭,阿黄遂于飞掐法诀,加速运转灵力,将洞天外表的防御禁制最大化地敞开,无形禁制的扩张,堪堪将覆盖而下的巨大罗网挡在五人身外。 但是,落下的那张附法罗网太大,还是把五行同伴和透明气球像一个半圆那样,一下覆盖在临水的湖边,他们能在里边用阵法撑住罗网,但却无法冲得出去。 “什么人?”阿金下意识脱口而出,同时神识一转,透过罗网空隙望去,立时看到巨大罗网的四个角上,各有一个人形矮子,双手掐诀,似是正在操控这张附法罗网。 见到有人使用附法罗网偷袭他们,阿黄用神识扫视一下罗网构成,竟似比法宝还要高级,遂于皱眉一想,难道是传说中的灵器或者灵宝吗? 他便即想起,五行究极阵最初归纳出的、命名为天罗地网的攻防一体阵法,便即不假思索地传令大家,马上结成天罗地网战阵,于是,大家出手喊口令的次序则变成: “青!” “黄!” “蓝!” “红!” “金!” 但见树藤飞舞,黄沙漫天,冰棱乱堆,地火烧灼,全然侵蚀到那张巨大罗网中,最后出手的阿金勃然放出万千飞剑,大肆切割被木、土、水、火削弱的巨大罗网,只听嘣嘣乱响,竟将罗网割出无数缺口来。 那四个奇形矮人一见自家操控的巨大罗网受损,登时又惊又怒,登时将罗网施法一掀落到湖水里,紧接着,各自拿出一把形状古怪的灵器,呼啸着祭上半空,丫丫叉叉的照直打来! 阿黄一边控制天罗地网战阵抵御对方,一边也觉得奇怪,在六层玄天见到的那三只蛮灵族虫不敢出手,还自废话特多,如今遇到的这四个货色,却又不声不响的断然出手袭击。 阿金却在一旁看得仔细,传音道:“阿黄,看那四个小矮人四肢纤细,形状有点像精灵体,会不会就是蛮灵族虫说过的那些,呃,天聋地哑者?” 阿黄细看之下,觉得也真有点像,天聋地哑自是不会出声说话,不声不响便就动手,照那三只蛮灵族虫的说法,极似这些家伙的下手作法。 于是,他当即便道:“不管是不是天聋地哑者,惹我者死,我们转换成五气空间,把他们笼罩起来,再用万气纵横干死他们。” 对方显是修为并不亚于四劫散仙,看来比初入四劫散仙的五行同伴要强横很多,四把古怪的灵器带着压制与冲击的绝大力道,朝着五行同伴呼啸飞来,那股子威压真有些难以抗拒。 “用最大功力运转阵法!喊口令!”阿黄双手掐诀,飞舞得令人眼花缭乱,一道道法诀打进究极阵中,阵法疯转不已,五行聚能大阵飞速输送灵力。 “黄!” “蓝!” “青!” “红!” “金!” 随着五字口令大声喊出,五气领域空间立时成形,那四把怪异灵器几乎堪堪来到他们面前,却在最后关头被领域空间迟滞飞速,仿佛轻轻扎到黏稠而坚韧的浆液中,登时动作失灵。 已经抛出灵器的四个天聋地哑者不觉面面相觑,又作声不得,还想催动灵器前行,却又发现连自己也陷入黏稠而坚韧的浆液,举步维艰。 终于他们不再装聋作哑,不过还是不能开口说话,只是传出意念道:“尔等不过才飞升,就会玩儿领域,还从蛮灵族的地盘飞升,不像真的精灵族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还想问你们是什么人呢,无缘无故偷袭我们,”阿青向来都在究极阵中配合行事,一直没有机会亲自出手,如今忽然抽冷子挥舞藤鞭,边问边朝那四个矮子抽打过去。 功力明明高过对方,却因陷在泥淖般的领域空间活动不易,又被打脸似的抽上一记藤鞭,心下憋屈得很,一个圆头圆脑的小矮子鼓着腮帮子传音道:“兀那臭贼,你丫等着,大爷我一定回抽你!” 四个小矮子虽然身陷囹圄,却还能传递彼此功力,所站位置仿似也可结成一个阵势,当即相互递出眼色,勉强手舞足蹈像是要结出什么阵法。 阿黄见状喝道:“莫要让他们结阵,这些矮子的功力都比我们高,万一使用阵法把五气空间撑破,势必给他们各个击破,咱还会有麻烦。” 他一时间看得真切,遂传令道:“没人操控的领域空间能坚持一时半刻,我等从速转换成‘万气纵横’全攻战阵!” 只见究极阵各人站位倏忽一变,气势霍然转换,遂成阿金顶在在前方,以往喊口令都是他最后一名,如今却变成由他喊第一个,次序变成“金、青、红、黄、蓝”排列。 正当万气纵横战阵蓄势待发,阿金第一个喊出的口令竟然变成俩字—— “且慢!” ------------ 第三十四章 神魂空间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回排到最后喊口令的阿黄,闻声举目向前看去,却发现陷在五气空间那四个矮子匆忙结成的阵势,竟是意欲撕开一道空间裂缝,他这才明白,原来对方不是要反击,而是想逃遁。 于是,阿黄质疑地看向阿金,对方意欲遁入空间裂缝逃匿,一旦万气纵横赫然击起,可以立将他们轰杀在空间裂缝表层,比直接在领域空间催功攻击来得简便。 却见阿金回头劝道:“他们虽然来偷袭,我等并未受到伤害,如今想逃,就让他们遁走好了,我们往后要渡五道天劫,还是尽量少造杀孽吧。” 自从阿金终于暴露向来隐忍扮傻的老底之后,尤其是进入灵界以来,他说话做事变得直接主动,凡事不再让阿黄专美于前,仿似想要挽回受损的形象。 阿金一旦提到天劫,便让阿黄想到自己不久前那场凶险的心劫,心下也即默认阿金的做法,遂于停住究极阵的运转,眼睁睁看那四个矮子瞬间投入空间裂缝,仓皇逃窜。 下一刻,阿黄用神识四面扫视,发现附近不再有什么危险人物,便让大家解散阵法、就地调息,因为众人自从渡劫成为四劫散仙,还没来得及巩固修为境界,这事还得先办。 还有关于如何修炼散仙之事,当下糊里糊涂就成其为散仙,大家都还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于是,阿黄暗中计较,就此细问一问阿金和阿青,阿金应该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阿青的神魂本尊料想应该修过散仙,估计最后渡劫未过,因此逃逸下界。 解除究极阵状态,大家便自放松下来,准备四散去找地方巩固修为境界,顺便收集属性能量结晶,反正灵界多的是这玩意,先堆积襄助巩固修为,然后收藏备用,这叫两不误。 他们身为五行纯属性者,泡在纯净度高的属性能量结晶中拼命吸纳,会有利于加快修为境界的巩固速度。 一见众人行将离去,阿黄连忙叫住阿金和阿青,说是有话要问,阿青倒无所谓,阿金却是有点惊异,自从在鸿蒙界域坚持要大家交出肉身以来,阿黄一直没有主动找过他。 三人遂寻一处没有遮挡的高地,分别盘坐下来,阿黄便自开宗明义道:“阿金、三木,我等五人自打来到灵界,一直没能喘口气,如今渡劫升上这七层旻天,可以稍息一阵,有些事我想搞清楚。” 他左右看看阿金和阿青,然后对阿青道:“三木,我且问你,你的神魂本尊和神魂空间是怎么回事?” 阿青闻言先是愕然,继而有点不堪回首道:“麦哥哥,可不可以不说呀?” 阿黄神情肃然道:“我们来到灵界,虽已渡过一次天劫,但眼下还是两眼一抹黑,如今需要更多的修行信息做参考,以便决定我等五人今后的修炼方向,谁懂得多,都不准藏着掖着。” “哦,好吧,”眨眨已是精灵状元神体变得大大的眼睛,阿青咬着嘴唇道,“其实,我的本尊,早先是曾经渡过散仙数劫的,只不过,在第七劫失败,差点魂飞魄散,靠着逸出受创甚重的神魂,钻进那株建木躲过一劫。 “尔后,本尊神魂尽数爆发魂力,催动那株建木,冲进被雷劫波及裂开的空间缝隙,投入茫茫空间乱流,最后挣脱空间束缚,穿越某处空间旋涡,来到人界一个生命星球。 “最后,本尊神魂拼着用最后一点魂力,分出部分神魂,化成真灵,通过魂界去转世投胎,便自成为分身喻沐,就是那个肉身有着缺陷不可救药的女孩,我的前世。 “本尊神魂失去魂力陷入沉睡,直到分身神魂回归才慢慢融合,可是本尊神魂由于当初受创太重,仅剩下神魂能量和部分零星记忆,往后就在木易星渡劫重生,变成如今的我。” 甫听阿青说到这里,阿黄忽然问道:“三木,你的那棵建木,最初乃是从何而来?” 阿青习惯性眯着眼睛瞥阿黄一眼,没好气道:“太早的记忆中没有,我在本尊渡劫失败后的记忆里,才知道有这棵怪木存在,根本不知它从哪来。” 阿黄轻轻颔首道:“那么,你的本尊神魂,留下过怎么修炼散仙的功法吗?喔,还有散仙如何炼出神魂的功法。” 阿青摇头道:“没有功法,只有一些零星记忆,大概意思就是,人界各阶元灵体,只要渡过雷劫飞升便是散仙。” 阿黄闻言,遂哭笑不得道:“只要渡过雷劫就是散仙,可没有修炼散仙的功法,总不能老找天雷来捱劈,才能进阶吧?” 阿金忽然插言道:“其实,修炼散仙跟我们以往的修炼差不多,只是无法修炼依靠肉身的部分,我最近看过功法树,里面最后的传承功法,全是可以继续修炼下去的。” “什么?”阿黄听得愕然不已,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功法树,平素进阶晋级,几乎全靠阵道修为提升自己,当下连忙把神识内视浸入到功法树上。 只见阿黄看得好一阵子,神识这才回返出来,口中不住喃喃道:“传承功法果然还能延续下去,只是——” 接着他又转向阿青问道:“既然修散仙也要修神魂,传承功法里晋入合体修炼神魂之法已不适用,那么,散仙该怎么炼出神魂?” 阿青像拨浪鼓似的摇头道:“我不知道,我的神魂早就存在,却是不知是怎么修炼出来的。” 阿黄转向阿金道:“那你知道吗?” 阿金摸着脸颊,沉吟道:“我在功法树上所看到的,也是修真一脉合体期起修炼神魂之法,至于散仙如何炼出神魂嘛,不过,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不忙炼出神魂?”阿黄皱眉道,“那依你看,我等当务之急应该是什么?” 只听阿金沉声道:“先要弄清七层旻天的修炼环境,毕竟我们修到四劫散仙圆满升上一层之前,不知须在这里呆多长时日,没有一个安稳的修炼场所,何谈修炼神魂。” 阿黄闻言,沉默片刻,遂吁口气道:“说得倒也是,按理说,我等五人,得要先摸清七层旻天的情形,然后找个安身之所,才好安静修炼神魂。” 阿金提议道:“那么,我等五人先就地巩固修为境界,顺便调整一下,然后到处走走,最好遇到个城池集镇什么的,哪怕是圩市也成,弄一份七层旻天的地理环境、势力分布图简。” “嗯,有道理,”阿黄点头道,“那我们先巩固修为,然后过一阵子,随便找个方向出发。” “过一阵子是多长时间?”阿青看看头顶明亮的蓝天白云,忽然问道,“貌似灵界的天色永远都是这么亮,没有黑夜,怎么分辨时间呀?” 阿黄想了想道:“就按平时习惯的星球自转时间好了,哦对了,我兜里还有一只劳力士腕表,我拿出看看还能不能用。” 他遂从储物戒中拿出那只几百年没用过的劳力士腕表,由于以前让阿金帮忙炼制过,看上去还是那么银光闪闪,在五行能量结晶构成的灵界里,依然保持丝毫无损。 阿黄便将腕表晃上几下,让表里边的陀飞轮上链,看看表针还能走动,兀自一笑道:“那就巩固好修为,再待三天好了,时间到了我会叫你们。” 说罢刚刚想走,他忽而想起适才要弄清的问题,还有没问过的,便又停下脚步问道:“三木,你说你的神魂能做储物空间用,是这样的吗?” “嗯,”阿青眨巴眼睛不解道,“麦哥哥,你不是早知道了吗,我一直把自家的物件藏在神魂空间。” “那么,”阿黄一边思忖着再问道,“你的神魂空间位于神魂的什么位置?” 阿青显得愣愣的道:“什么位置?没位置,整个神魂都可放置东西,随便你扔在哪里,空间地方大着呢,就像洞天法宝一般。” 阿黄听得一时怔住,张大嘴巴吃吃道:“原来、原来竟是这样,我当神魂只像魂力凝固那样呢,居然、居然是无形之物,浑没想到,神魂还是一个无形空间。” 阿青扑哧笑道:“神魂当然是无形空间了,神魂也是魂,就像鬼魂一般,鬼最会藏东西在自家空间,神也不差呀,自己的空间全部都可以藏东西。” “等等——唉,你们先去吧,容我想想,呃,顺便巩固修为,”阿黄仿佛陷入一种奇异状态里,冲着阿青和阿金挥挥手,然后背转身去,貌似立时开始苦思冥想。 “麦哥哥又突然魔怔了,哼,没劲,”阿青嘟嘴睃了阿黄一眼,看也不看阿金,自顾漂浮起来冉冉去远,消失在一片莽苍森林中。 阿金瞧着离去的阿青背影,又回头看看背身盘坐的阿黄,苦笑摇摇头,也自转身飞去找地方巩固修为境界,不过,他此刻心情轻松许多,起码阿黄又再开始接纳于他。 阿黄在那个视野开阔的高地打坐良久,待得他懵懂地抬头清醒过来,喃喃自语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来竟是这么回事,——咦,这一坐过了多久?我的修为境界,自动巩固了?” “大家都过来吧,我们该出发啦!”他用精灵元神体特有的纤细小手揉揉大眼睛,一边苦笑摇头,一边传出意念招唤众人过来。 ------------ 第三十五章 麦式炼神魂 下一刻,终于完全清醒的阿黄连忙掏出劳力士腕表一看,立时吓了一跳,原来他已在原地打坐超过三十天,自是也在不知不觉中巩固修为完毕。 其他人等早已巩固好修为境界,一再看他依然端坐不动,便自四出收集属性能量结晶,当下甫一接到他的意念传音,这才从四面八方飞跑回来,一道整装待发。 既然不赶时间,也想看看这第七层旻天的地形地貌、风土人情,干脆五个人轮流坐在洞天门户上,行功推动透明气球前行,洞天法宝没法极速行进,一般遁行还是可以的。 弥漫着浓郁无属性灵气的蓝天白云最下层,远远用肉眼无法看见的透明气球,冉冉漂浮在云气中,被当时轮值到的阿青施法推行,其余人等俱在洞天里,用神识观察下方所经过的地面景色。 仗着有劳力士腕表计算时间,他们在天空浓郁云层的遮挡下,驱动洞天法宝飞行已超过十天,阿黄无论是轮值还是在歇息当中,全在废寝忘食的钻研或者完善着什么。 忽有一日,却见盘坐在领域空间中央的阿黄蓦然一跃而起,咧嘴笑道:“哈哈,成了!” 正坐在门户上驱动洞天飞行的阿青闻言,立马转头远远望来,好奇地问:“麦哥哥,什么成了?” “神魂空间,我,完全炼成了,哈!”阿黄晃晃空荡荡的双手,原来变成手镯戴在纤细手腕上的储物戒,居然没了踪影,显是已收进神魂空间。 阿青一时惊讶得连透明气球也不推了,当下便飞到盘坐在领域空间中央的阿黄面前,左瞧右瞧,一边还忙着传音让金童玉女出来看热闹,最后,连阿金也被惊动到。 玉女最先出来到领域空间,瞪着一双大眼睛连声问道:“大叔、大叔,你是怎么炼成神魂的?” “我还没炼成神魂,”阿黄转转眼珠,故作神秘的摇摇头。 玉女一时怔住道:“你没炼成神魂,哪来的神魂空间?” 阿黄老神在在道:“大叔这里乃是先有神魂空间,后有神魂养成。” “青姐姐!”玉女不明其意,求助似的望向阿青。 阿青便疑惑道:“在我本尊神魂的零星记忆中,似是先有神魂才扩展出神魂空间,麦哥哥,你怎么把次序反过来了?” 阿黄笑道:“在我这里就是特殊,先有空间再养神魂,有空间起码能装东西,还像鬼魂藏东西那样,什么都能放进去。” 开玩笑,他的储物戒是在修为低阶时所炼制,如今新构筑成的神魂空间,乃是四劫散仙阶层,在空间级次上完全可以包容进去。 大家一向都知阿黄爱好乱改东西,说好听点,便是喜欢发明创造,一如“溹浮”、二如“洞天”等,然而,神魂空间一事却是新进灵界才接触到,他这么快就出成果,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一干人等未免将信将疑的围着他瞧个不停,然后,还是阿青先发话道:“麦哥哥,那你说说,还没炼出神魂,怎么能先扩展出神魂空间?” 阿黄遂咬文嚼字道:“我等如今乃是散仙能量体,易于构筑无形空间,此其一也,我是从阵道角度先去考虑空间问题,此其二也,最特殊的地方乃是我有神力穿刺法术,此其三也。” 玉女蹇眉想了又想,最后摇头道:“玉女还是不懂。” 阿黄嘻嘻笑道:“首先得要有些空间阵道基础,在元神体内,喔,渡劫过后该称为散仙体,围绕识海区域构筑出一个,适宜意识灵魂活跃的空间,然后,还记得神力穿刺、也就是魂针怎么用吗?” “当然记得,”玉女老实点头道,她和金童是最后学到的神力穿刺,还像阿青和阿金一般,根据属性特征更改过用法和命名,自是不会忘记。 阿黄摇头晃脑续道:“然后,便是应用神力穿刺法术原理,将神识与魂力在此识海空间内凝练到一起,于是,神魂、神魂空间就会渐渐修炼出来。” 他独创的修炼神魂心法,直听得众人哭笑不得、惊讶万分,阿黄这货竟是这么个炼出神魂法,神识+魂力=神魂,神识+魂力+识海空间=神魂空间,这个脑洞开得不是一般的大。 玉女还是不信道:“大叔,是不是那回九重心劫,把你烧糊涂了?这样的简单相加,也能让你炼出神魂呀?” 阿黄义正辞严道:“小丫头,你这叫什么话,大叔我便是如此炼出神魂,当然现下只有一点端倪,还没能让神魂成形,起码要过一年半载,那才会凝练出神魂雏形。” “切~!”玉女立时扁嘴道,“这哪叫炼成了,还差得远呢,只能说尚在试炼中。” 阿黄瞪眼道:“咹,大叔说能炼成便能炼成,喏,这是炼制心法,我现在就传给你们,”说着,他遂用神识将几份心法包,通过意念交流分享给金童玉女和阿金。 一看只有自己没份,阿青睁着狐疑的眼睛,问道:“麦哥哥,我怎么没有呀?” 阿黄乜斜着眼看她道:“三木,你已有神魂和神魂空间,就不需要了吧。” 阿青嘟嘴道:“我是已有神魂、神魂空间,可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这一份既是你特制的,我也想要来研究一下,说不定对我的神魂空间会有所改造呢,要知道,我也早就学有木刺之术。” “那好吧,”阿黄无奈,只好又做出一份心法包传给阿青,然后拍拍手道,“好了,大家自回洞府修炼神魂空间吧,我如今一身轻松,就主动请缨,去接手驱动洞天前行。” 尽管对阿黄这一份貌似不着调的神魂修炼心法存有疑惑,经已接受心法包的其余四人也尽皆拿回洞府去研究,修不修炼此术倒是其次,看看总会开卷有益不是。 阿黄一脸笑意坐到洞天门户上,往外吊着一双小巧的短腿,随意施法驱动洞天悠悠而行,眼瞅着外界飘过的袅袅云烟,心下很是惬意。 当初在鸿蒙界域,万般无奈被迫交出肉身,阿黄一直对今后如何修炼下去,心存疑虑,如今随着渡劫成为四劫散仙,还创出独特的神魂修炼心法,仿佛修行长生之道又回到正轨上。 今后若是如愿渡过散仙九劫,飞升仙界,先不管仙界是拿什么做的,起码有五行神帝坐镇,在那里继续修仙,自是不会有错,届时,他也会心甘情愿承认阿金的坚持才是对的。 阿黄一时陷入胡思乱想的心境之中,过得一阵,突然有一道充满异样感觉的神识扫视,被他无意捕捉到,心下不由一动,难道自己给谁盯上了吗? 依照常理推断,七层旻天应是四劫散仙和灵族七层高阶修士共处的能量世界,估计逗留此地的人士不会很多,在修为境界上,大家一同处在一个层面,动用神识扫视的话,彼此均皆无法隐匿。 到底会是什么人在用神识扫视自己?他不认为洞天作为另一空间的超然存在,会被人远程扫视出来,唯一能被外人发觉的,只能是坐在洞天开放门户上的自己。 于是,阿黄轻轻跃出洞天门户,回手关闭门户,一连串打出法诀,启动洞天法宝多层遮蔽禁制,让透明气球更深地隐蔽起来,自己却悬浮在云层里,展开神识肆无忌惮地往外扫视开来。 果不其然,在离此约莫数万里之外,一座高耸入云的嶙峋巨峰顶端,有一道不亚于自己的神识直视过来,丝毫没有任何遮掩,尤其知道被自己发现后,那道神识竟似漾起一道笑意。 “在下见过道友,借问道友可是精灵族人?”那边随即发过来一道清晰的意念传音。 阿黄听得暗暗吃惊,自己看不见人也能听懂对方意思,已不算意外,令他惊异的是,对方居然能隔这么远,将意念如此清楚的传送而来,显是修为甚高的散仙或灵族修士。 他略微沉吟,便试着回传意念道:“道友眼睛好尖哇,贫道已是隐身状态,足下还能看得出,佩服就一个字。” 对方显得有些惊讶道:“足下自称贫道?也是散仙一族?难道你不是精灵族人?怎么仙体这般像精灵族人?” 阿黄遂想了想,老实回道:“贫道原为人族宗门中人,却是不知飞升灵界修炼散仙后,形体会如此像精灵族人。” 对方显是沉默片刻,然后又道:“难道足下是散妖?” “散妖?”阿黄头一回听到这种称谓,不免一头雾水,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对方似是无所谓的续道:“不管散仙、散妖、散魔,在七层旻天俱是同道中人,在下隐居刺天峰多年,一直无人路过此地,今日偶遇足下,也是一件幸事,只是不知足下,可否前来蜗居一坐?” 阿黄心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路过这一方土地,前往拜访此间主人也是理所应当,同时也能打探到一些当地基本讯息。 于是,他便向洞天里边交待几句,自然还多个心眼,不准备带上洞天前往,撂在云层里停留隐蔽,只有自己孤身一人飞过去。 数万里地只是飞行前往,阿黄也自须臾便至,当他抵达那座巨峰近前,发现已有一人站在峰顶巨石上等候,那人一眼看到阿黄时,表情显得很是吃惊! ------------ 第三十六章 山谷圩市 那人是个长髯灰袍的男修,似是人族修士兵解转修的散仙,但从外形来看,跟一般人族修士没什么两样,只是所谓仙体乃是能量会聚而已,显露出来的修为已有四劫大成。 阿黄不知他看到自己为何吃惊,却也不宜直接询问,只好装糊涂佯作未察,悬停在那人跟前十数丈远,遂于拱拱手道:“贫道名麦,见过道友,路过打扰,心实不安。” 那人还礼笑道:“麦道友不必客气,在下名薜,得道友前来小聚,幸何如之,尚请过来稍坐。” 阿黄瞧瞧他脚下的那块巨石,足有数十丈方圆,顶端平整光滑,似是名薜之人在此逗留多年踩出的痕迹,心下暗暗点头,然后平移过去,站在那位薜道友的对面。 薜道友挥手放出两张石椅和一张石质桌几,延请阿黄落座,然后笑道:“麦道友宽坐稍待,尚请品尝一下本地特有的云雾灵茶。” 两人分宾主方位落座以后,薜道友掏出一套玉质茶具,也只有一把小巧茶壶和两只稍大茶杯,然后打出数道法诀,举手朝天上一招,蓦见从云层里飞下一道雾状飞流,直接落入玉壶当中。 薜道友双手再行一绕,但见玉壶内似有蓝色火光透亮,一道氤氲之气从壶嘴蒸腾而出,可以闻到阵阵清甜气味,再看壶中竟有浆液翻腾不已,显得很是奇异。 阿黄也已看出薜道友乃是偏水、火和土三属性体质,他竟能通过自己三种属性来泡出这道灵茶,不由得不令阿黄暗下啧啧称奇,一待对方快手泡好云雾灵茶,堪堪倒满两只玉杯,阿黄竟能看出一丝熟悉的感觉。 “麦道友,来,品尝一下,在下依着属性自制的云雾灵茶,”薜道友将泡茶所有程序做完,便自延手相请道。 阿黄称谢一声,便拈起一只玉杯,凑到嘴边啜尝一口,顿时有一股熏熏之意直冲脑际,想是对身上的修为甚有好处。 这股熏意便即使他想起,昔年在宇凌星甘碧王国宜都城主府,汀教宗从储物戒拿出的那一支碧玉瓶子,说是他以往拍下珍藏多年的灵液。 嗯,不错,喝下去就是这种感觉! 浑没曾想,当初老汀并没瞎说,果然拿是灵界流传下界的物事,只不过在人界是一种珍稀之物,在灵界却是平常饮品,当然老汀那一瓶并非出自薜道友之手,只是灵液风味基本如此而已。 阿黄忽而想起自己依此糅合“咔褚”发明的“溹浮”,可惜兜里存货全给了老邪,不然也可拿出比较一下味道。 然而他转念一想,一种是灵液,一种是草木汁液,有嘛好比,何况喝“溹浮”还会有心瘾,也不想再度害人害己。 于是,他只得微笑有礼地赞道:“嗯,好味道,果然风味独特。” “呵呵,能入道友法眼便好,”薜道友应过一句,接续转过话题,笑道,“麦道友的仙体缘何近似精灵状,在下倒是有几分猜测。” 阿黄故作不知道:“贫道修炼至元神离体,便是这般模样,却是不明其因,道友可否为我释疑?” 薜道友因而问道:“麦道友可是在人界古战遗地渡劫失败,兵解转修的散仙?” 阿黄听得一愣,难道这里边还有什么秘辛,要知道此前天道暗弱,早已没了雷劫锻体,谁还能渡劫失败,兵解转修散仙?但还是顺其话意道:“正是如此,薜道友何以得知?” 薜道友正色道:“在下往昔有几个好友,也是在古战遗地兵解飞升的灵界,他们都是精灵状仙体,修炼进境极快,多年前早已飞升八层苍天,可惜最后渡劫失败,全都殁了。” “喔,他们全跟道友一般,都是纯属性者,修的乃是五行散妖,”其后他还补上这么一句。 “五行散妖?”阿黄闻言虽无表情,但是内心不禁咯噔一下,自打穿越到混世星域,因为纯属性者身份,在人界一直遭到法盟追捕,始终有些惊弓之鸟心态。 如今这位薜道友又提到纯属性者,阿黄不由得不警醒,莫非纯属性者在灵界还会遭受追捕,此地也有法盟势力不成?五行妖成了五行散妖,还逃不过他们的毒手吗? 他语焉不详反问道:“贫道确系纯属性者,这有什么不妥吗?还是纯属性者遭人嫉恨,连天劫也容不得,修炼五行散妖劫雷更重?” 薜道友呵呵笑道:“那倒也不至于,面临天劫,谁都一样,我散仙、散妖、散魔一族尽皆为渡劫所苦,自顾不暇,哪里还有闲心嫉恨别人,除非是与别族的争斗,那也是族群之间的事。” 阿黄有心想问,此间族群势力分布一事,但是,在陌生人前不宜透露自己的来历,乃是刚来灵界的新鸡,怕入笼受欺,故而一时间沉默下来。 薜道友毫不在意对方寡言少语,似是很久没有聊天对象,现下谈锋甚健,又问起其它事情道:“据我所知,纯属性者来到灵界,几乎全是五行齐聚,麦道友怎会只身一人?” 阿黄遂含糊其辞道:“自是还有其他的人,并未跟贫道一齐过来,还在别的去处,收集各种修炼材料呢。” 他说完话再度沉默,心想我等五人,是机缘巧合才拿到符皮,还是因为分身转世所致,如今修补过天道飞升灵界,那么,这些精灵体已身陨的前辈又是些什么人? 阿黄心下有诸多不明之处,五行神帝往昔留下传承与传承任务是否为同一件事?不过眼前这位显然不是纯属性精灵体散仙,心下再有疑虑,也不可能当面问他。 薜道友似是不疑有它道:“如若麦道友其他同伴到来,可为在下引见一下,在下孤居蔽地,心想多识一些同道,也是好事。” “一定、一定,”阿黄自是信口敷衍,继而又想起一事问道,“薜道友,请问附近哪里有城池集镇一类修士聚居地,贫道欲炼心甲缺少一些材料,想去找找看。” 薜道友道:“这里地处荒僻,没有城池集镇,只有往前十万里外不远处,有个自发形成的山谷圩市,规模很小,不过也有不少稀罕之物和拿出待人交换的材料。” “多谢薜道友指点,贫道先去那边看看,得空再来拜望道友,”阿黄闻讯便欲离去,待得到达那个圩市,应有图简一类物事出售,届时便知七层旻天的概况,无须冒险跟人打听。 薜道友待见阿黄要走,倒是没有留客之意,便自站起微笑相送道:“如此道友慢走,在下期待麦道友再回此处,品茗闲谈。” 阿黄抱拳告别飞遁离去后,薜道友目送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笑意,心道此人真够谨慎,多一句话都不肯说,生怕我知晓你刚飞升似的,不过,事已至此,就算你人跑了,洞天异宝也得留下。 …… 阿黄浑然不知他遇到的是个什么人,总之也不想知道,自从得知山谷圩市的方位,便自绕上一个大弯,返回云层带上洞天法宝,然后直冲山谷圩市而去。 薜道友指点之处,的确有个很是敞开的豁大山谷,掩映在许多宽檐古树之间,里面真的有个到处都是古怪建筑的小型圩市,可就是没有任何街道,每幢建筑相间也是不近,倒像是一个格调原始的山间别墅区。 阿黄尽管看不见人已能听懂灵界通用语,可还是看不懂近似星域通用语文的灵文,虽然奇怪灵界咋不用符文标识,也只能先将阿金叫出,让他跟着下去找买七层旻天的地理图简。 如今阿金早已不复原先懒散姿态,很是干脆地应声出了洞天,陪着阿黄一道下去那个山谷。 俩人一道并肩飞到山谷圩市上空,活像刚入城的乡巴佬那样四下观望,发现这个圩市很是古怪,到处看不到人影,只有远近高低各不同的古怪建筑物。 那一座座形态各异的建筑多是单层,彼此间既无道路也无门户,只有一个个外围大院,院中皆有一块朝天刻字的圆石,上面写着店铺名称和店主名讳。 可想而知,七层旻天乃是高阶修士的活动地盘,人人都能飞行,自是用不着道路和门户,从天上飞下大院即可,就像鸟类一般,入户直接从天而降。 阿金看得懂那些灵文,于是挑选一个估计会有地理图简出售的大院,和阿黄一道飞落院中,立时看到有个人出来迎迓他们,还拱手道:“二位贵客能来蔽店,真乃蓬荜生辉。” 此人看样子也是一个四劫散仙,人族男修形体,偏木属性,一张长脸蓄留着最为普遍的三捋长须,笑口常开的冲着他俩拱手打招呼。 阿金便还礼问道:“这位店家请了,我等乃是远道而来,想买一份地理图简,看看此处的风土人情。” “有、有,不知贵客想买面积小点的,还是范围大点的?”四劫店家立时从身上神魂空间里,掏出几块晶莹剔透的玉简,看来自有神魂空间,店铺内里货架和仓库一概不必再备。 阿金转头看阿黄一眼,迟疑道:“还是,要一块地理范围最大的图简吧。” “喏,就是这一块图简,所涉地理范围最大,这便承惠百块极品灵石好了,”那位四劫店家很是随意地递过一块玉简。 ------------ 第三十七章 修灵宝 阿金闻言当即和阿黄对视一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家耳朵,一块图简而已怎会这么贵,再说他们连极品灵石都没见过,遑论兜里会有那玩意。 不过转念一想,灵界上空无属性灵气丰沛已极,凝练成块及得上上品灵石,要比上品灵石级数高的极品灵石,估计当地价值也跟人界的盾币一般低廉。 可是,自家兜里哪怕一丁点极品灵石也无,面对四劫店家递来的那块玉简,阿黄灵机一动,便即伸手接过道:“让在下先看看图简,等会还想买些别的修炼材料,价钱届时一块算好了。” 他话一说罢,便即不管不顾地将神识融入玉简,看到里面所涉范围极大,还标注有一些单独灵文,估计是地理位置一类的标识,可惜还是看不懂,只得转交给阿金看。 那个四劫店家听说他们还要购买别的修炼材料,长脸上的笑意一直不减,不再要先交纳图简的价钱,只是静候面前这俩人轮流观看图简内容。 阿金用神识看过那块图简,便传音给阿黄道:“这块图简似乎已经囊括所有人族散仙地盘在内,边上还标注有其他灵族地盘名称,只是这个极品灵石的价钱——” 阿黄面不改色,暗自回传意念道:“让我来应付好了,还可托辞询问炼制宝物的材料问题。” 他确实很想弄一批升级洞天材料,既已来到灵界,也算见识过灵器,有灵器就会有灵宝,他有意欲将洞天升级成灵宝,却还没空钻下地底找寻材料,当下尴尬之余,便想托故问问材料上的事。 阿黄遂想了想措辞道:“呃,这个,店家,在下有一具空间灵器,意欲升级成灵宝级数,贵店可有些什么升级灵宝方面的材料吗?” “空间灵器?升级灵宝?”四劫店家听得此言,忽然瞪大眼睛道,“贵客欲将空间灵器,升级为灵宝级数,可是已有灵阵师帮忙炼制?” 阿黄眼见此刻也已错开话题,便自老实道:“实不相瞒,在下只想自家慢慢摸索炼制,只是升级材料难寻哪。” “哎呀,原来贵客竟是灵阵师,失敬失敬,实是怠慢,还请内院奉茶叙话,”四劫店家闻言登时喜出望外,赶紧延手相请面前这俩人,进入自家内院。 这位店家何以前倨而后恭?阿黄和阿金听得难免一脸迷惑,只好亦步亦趋跟着四劫店家步入这家店铺的内院。 但见内院宽窄适宜,亭榭俱全,只是再无他人,他俩悬浮跟着来到一座尖顶飞檐的白玉凉亭,在一张圆桌边上玉石墩坐下,听凭四劫店家殷勤奉上灵茶。 这一盏茶只待喝得半口,却已听得四劫店家笑道:“相请不如偶遇,在下何德何能,今日迎得一位灵阵大师莅临,幸何如之,空间灵器升级灵宝材料,在下自是有余,只是尚有一事相烦。” 阿黄听得对方话里有话,不由得搁下手中玉杯,漾起笑容道:“店家客气,有话不妨请讲。” 他早已是高级阵宗师,只是不明阵宗师与灵阵师之间有何差别,只知炼制空间器具与炼制一般法宝不同,非得阵道一脉出手不可,故而,四劫店家一听他能自行升级空间灵器,便即能够断定,他就是灵阵师。 灵阵师哇,在七层旻天上,可是异常奇缺的珍稀动物,我今天可是捡到宝了!四劫店家一边心想,一边笑吟吟道:“在下名庹,同行皆知本店身家丰厚、材料众多,想要什么便有什么。” 阿黄和阿金闻言对视一眼,一道拱手道:“原来是庹道友,久仰了,在下名麦,在下名忒,失敬之处,尚请莫怪。” “哪里哪里,无须客气,”这位庹店家依然笑逐颜开还礼道,“各取所需而已,实不相瞒,在下有一空间灵宝,早年间已被毁坏,总舍不得丢,一直想找一位灵阵师予以修复。” “可是难哪,七层旻天就是灵阵师最为难寻,”庹店家收敛笑脸,长叹口气道,“已是搁置了无数岁月,嗐,长话短说吧,足下若能将那具空间灵宝修复,在下甘愿奉上足下所需升级灵宝的材料。” 他转而注目阿黄脸色,有些紧张道:“不知尊意如何?噢,忒道友手上的这份图简,就当奉送,聊表心意,”说着伸手指指还在阿金手中的那块晶莹玉简。 阿黄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点头道:“那好,尚请店家拿出那具受损灵宝,先让在下仔细看看,才能下定论能否修复。” 他内心既有升级洞天的想法,这一单修理的活不接也得接了,先见识一下空间灵宝也好,更别说还有材料奉送。 “好极了,二位少待,在下去去就来,”庹店家竟然不在神魂空间取出受损空间灵宝,站起身来却是离开凉亭,走进附近的一间朽败木屋里。 阿黄和阿金只得留在凉亭中等候,顺便私下商量些事,只听阿金暗传意念道:“我们来到这里购物,照着本身形象假扮精灵人,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自从来到山谷圩市庹店家这里,他俩一直以精灵族身份示人,阿黄也不再贫道长、贫道短的,俱是自称在下,想必精灵族修士也要这么谦辞自称的吧。 阿金续道:“还有灵阵师一事,据这位庹店家所言,七层旻天最是奇缺灵阵师,精灵族人居然会有灵阵师,庹店家不会有所什么怀疑吗?” 阿黄倒是无所谓道:“事到如今,怀疑就怀疑吧,只要他那具空间灵宝能修复,我便能积累经验升级洞天法宝,洞天升级一旦成功,五劫、六劫散仙不定能破开洞天的防,实力为尊,怕他作甚。” 阿金吁口气点头道:“只要对咱们修炼进阶、渡劫升天没有妨碍,那也不要紧。” 阿黄低着眼帘道:“就是怕他的那具空间灵宝,难以修复……” 话未说完,却见庹店家手捧一块满是符纹的四方玉石,小心翼翼从木屋中走出,只敢用跬步朝着凉亭挪移过来。 待得庹店家将那块四方玉石轻轻搁在圆桌上,擦着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水,有点喘息道:“此物品阶比在下的神魂空间要高,故而只能藏在地下密室保存,但烦足下给先看看,能否修复?” 阿黄便先出手摸摸四方玉石表层那些凹凸不平的符纹,再用神识略略扫描其内部,觉得里头禁制丛丛,繁复已极,初初一看总有点头晕的感觉。 但是,辨识下来有一点让他暗暗吃惊,这是一具洞天灵宝,尽管其规模上,要比自己的洞天法宝小得多。 他思忖着收回神识,遂对庹店家道:“店家可有静室,在下需要时间安静探究一下,方能知晓可否修复。” “有、有,请随我来,”庹店家一听事情有门,不觉大喜,遂引着阿黄和阿金转过木屋,来到一排装饰古朴的石室面前,“足下随意挑选一间吧,忒道友也可在此先住下。” 阿金与阿黄对视一眼,知道短时间走不成,便道:“在下尚有别的事,就不在贵店逗留了,麦道友在此便可,在下先去办其他事,”他还要回云层洞天守着,再说留下也于事无补。 “也成、也成,忒道友请自便,”对庹店家来说,只要身为灵阵师的麦道友留下即可,别的人等大可忽略,爱干嘛干嘛去。 阿金走后,阿黄遂吩咐庹店家不要让人打扰,随意走进一间古朴石室,掩上门户布下禁制,拿出大蒲团就地坐下,研究起那块四方玉石状的受损洞天灵宝来。 不知庹店家天生狷介还是怎样,他那店铺只得自家一人,仿佛除了四方玉石,所有货物全部放在神魂空间,更无一个下人伙计帮手,他一旦匿迹,整个店铺便是死寂一片。 ……灵界没有时间概念,阿黄也没空看劳力士腕表掐日子,不知在古朴石室中待过多长时日,忽有一天,他神情异常倦怠地撤去禁制,身形虚浮出门而来。 平素不知猫在哪里的庹店家,突然出现在阿黄面前,满怀希冀问道:“麦道友,这个空间灵宝,研究得如何?” “有些成数了,”阿黄费劲地摇摇头道,“店家,把你收集到的材料拿来吧,在下可以着手开工了。” “好,太好了!”庹店家登时喜出望外,眼泪差点飙出,多少岁月的期冀,如今终于有望,遂手忙脚乱将一只刻着无数符纹的储物手镯掏出,一把塞到阿黄手中。 阿黄收下储物手镯点点头,更无二话便又转回古朴石室,闭门打上禁制,外头又只剩下眼巴巴望着紧闭门户的庹店家一人,没有一个准讯,阿金是不会从洞天再度下来的。 或许来此山谷圩市交易的全系熟人,此地无论何时都是一片冷清,外面没有街道,来做生意之人尽皆高来高去,平日一眼望去,到处看不到任何人影,只有一座座安静伫立的古怪建筑傲然挺立。 这些时日,庹店家这里既无人来,他也无意招徕生意,只顾蹲守自家石室,苦苦等候结果。 浑然不知又过得多少时日,就在某一日,那间古朴石室的门户忽然打开,阿黄怀抱那块四方玉石悬浮在门口,对着突兀地站到门前、极度紧张的庹店家,面色很是难看的说出一句话…… ------------ 第三十八章 薜道友有请 只见阿黄怀抱那块四方玉石,小巧的精灵体悬浮在门口,对着突兀地站到门前、极度紧张的庹店家,那张憔悴得很是难看的脸上,勉力露出一丝微笑道:“幸不辱命。” “啊?!太好了,麦道——哦不,麦大师,实在太敢射了,在下纵使任何言辞,也不足以表达由衷谢意,”庹店家激动得满脸通红乃至语无伦次,双眼死死盯住那具符纹变得更加深邃的空间灵宝。 阿黄随意将四方玉石递过去,庹店家慌忙小心接在手中,爱惜不已地上看下看,嘴里喃喃道:“洞天灵宝啊终于修复了,我今生渡劫有望矣,”他的修为表现在四劫中段,不知是否压制住。 阿黄含笑望着眼里只有那具空间灵宝的庹店家,感慨心道,不枉这段耗费无数心血的许多时日,自己通过修复这具空间灵宝,终将高级阵宗师的水准,与初级灵阵师的层次重合到一起,也还隐约触摸到中级灵阵师的门槛。 庹店家所给那只储物手镯里面材料极多,试验加修复这具显然只是初等的洞天灵宝,也只用去很少一部分,但是,剩下的其他材料,用来升级洞天法宝却是远远不够。 想当初,重炼洞天法宝竟自几乎用去,那颗卒鲁星近半数的五行精华,差点令得卒鲁星震荡崩溃成为废星,想起从前重炼洞天一事,阿黄不免为升级洞天的材料来源忧心不已。 正在此刻,他识海中忽然接到阿金的意念传音:“阿黄,洞天周围发现有不少散仙出没,已有一段时日,如今似是要缓缓围上来,你那边修复好庹店家的灵宝没有?” “刚刚修好交货,”阿黄一边应答阿金的问话,一边皱眉心想,那些在洞天附近出没的散仙,究竟是什么人?是对洞天出于好奇还是意图不轨? 阿黄遂想了想,回传意念道:“我马上赶回去看看,你把能打开的防御禁制全开,只有合体期实力的四劫散仙,来多少个也攻不破洞天防御。” 然后扭头看看还自沉浸在无比喜悦中的庹店家,正想唤醒他告别一声,也要说一下剩余材料自己要带走,作为修复空间灵宝的辛苦费。 忽听空中有人“咦”了一声,旋即感觉身前多了一个人影! 阿黄抬头看时,却是惊奇地发现,来人竟是此前路过那座巨峰的主人薜道友,不知他从空中飞落庹店家院子做什么,而且是直接进入的内院。 薜道友仿似没看见精灵体的阿黄那样,双眼只顾狂热地死死盯住庹店家手中的空间灵宝,视其表情,像是恨不得一口水将这具空间灵宝囫囵吞下。 “薜大人!”受到突兀来人惊吓的庹店家抬头一看,登时失惊大叫一声。 只听薜道友沉声问道:“老庹,你不是说你的小洞天,早就损毁得无法修复了吗?怎么现下看上去却是好端端的?” “这、这不是刚刚修复好呢吗,”庹店家仿佛很是害怕薜大人抢夺似的,双手将空间灵宝攥得紧紧地,若是能把空间灵宝收进神魂空间,说不定早已不留在手中。 自从薜道友蓦然从天而降,悬浮一旁的阿黄就在冷眼旁观,他终于发现薜道友很是不对头,但也没有任何惊惧之意,自己虽是初入四劫散仙,却是未曾怕过同境界的对手,哪怕薜道友已是四劫大成。 “是谁,谁能够修复洞天灵宝?是你吗?不会不会,老庹你什么来头我还不知道吗,”薜道友双眼还是死死盯住庹店家手中的空间灵宝不放。 庹店家只得瞥了一眼身边的阿黄,神情尴尬道:“在下自是不能修复灵宝,是我身边的这位麦大师,费心帮在下修复的。” “麦大师?是你?麦道友?!”薜道友貌似这才发现阿黄也在场,不由瞪大眼睛脱口而出道,“麦道友,你原来竟是灵阵师?!” 正在此时,只听得庹店家悄悄给阿黄传音道:“这位薜大人乃是本地最大势力的首领,有很多强横的各族手下,可是当地一霸,麦大师,现下不幸遇到此人,你要当心了!” 一脸平静的阿黄将庹店家的传音听在心里,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一言不发。 薜道友转向阿黄的眼色显得更加狂热,有些口不择言道:“麦道友,足下原来竟是灵阵师,空中云层悬浮的那具洞天灵器,正是你自己炼制的吧?” “是的,不错,”阿黄遂于大方承认道,不承认也不成,很明显,阿金方才通报过的那些出没散仙,分明就是这位薜大人的手下,当初他招呼阿黄过去品茗坐谈,定然已是发现洞天法宝的存在。 当下在阿黄看来,此人对于空间器具一类异宝,有着狂热需求,只是还不知其中用意,只要有别的需求不是要人命就好,身为新晋灵阵师的阿黄,于阵道一脉之上出手没有丝毫畏惧。 薜道友一时渐渐的冷静下来,终于发现自己有所失态,遂讪笑道:“麦道友,多年夙愿一旦有望,在下难免激动了些,哈哈,足下莫怪,道友,呃不,麦大师,在下找得你好苦哇。” 阿黄听得他竟会如此言道,不由得愣一愣神,不过还是没有接上搭话,且听对方还有什么下文。 也就是一刹那工夫,薜道友业已恢复温文仪态,沉稳地拱手道:“麦大师,在下有一事相求,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吧,”阿黄自是知晓对方想说什么,修复完毕庹店家的空间灵宝“小洞天”,眼下正是信心满满时,又转身对庹店家道,“店家,灵宝既已修复,剩余材料在下这便带走了。” “哎、哎,尽管带走,尽管带走,在下也用不着这些个了,”庹店家神情有点忸怩道,“只怕不够支付修复小洞天的酬劳哇。” 阿黄呵呵笑道:“没事,只是力气活,差不多就行了。” 他心下忖道,其实所剩材料绰绰有余,可是用于升级自家洞天便也差得太远,庹店家虽说要负担升级材料,但是他并不知要升级的洞天究竟有多大,那简直是一方小空间。 “麦大师,请,”薜道友适时延手,便要恭请阿黄出门而去。 阿黄矜持地点点头,也自延手道:“薜道友请。” 已成旁观者的庹店家还是死死攥着小洞天,生怕薜道友冷不防抢去,还悄悄传音给阿黄道:“大师此去,多加小心哪。” 阿黄微笑给他一个“尽管放心”的眼神,泰然自若出了庹店家内院,薜道友此刻对庹店家手中小洞天浑然没了兴趣,立马闪身跟上阿黄。 一待到得外院,只见薜道友带着一脸笑意,延手点头道:“大师请随我来。” 于是,俩人一道飞上半空,阿黄随着薜道友经过几幢地势越来越高的建筑,竟自来到圩市最高处一座小城堡式的复合建筑上空,然后下降落下大院内,自顾顺着回廊往里走。 一边漂浮走着,阿黄一边惊异地看到,此地周遭竟有不少人影四下走动,与空无一人的庹店家大院对比鲜明。 远远可以望见,不单有人族散仙,还有妖族和魔族中人,竟然也有精灵族人和蛮灵族虫,不过那些精灵人形状显得有些暗黑,蛮灵虫完全是一副飞禽走兽的模样。 一个管家服饰、长羊角的人形妖修急忙迎上前来,躬身道:“老爷,客居已经备好。” 薜道友遂于威严地点点头,转向阿黄便即现出笑容,很是客气的延手道:“麦大师,这边请。” 他将阿黄请到一间精舍的外堂,然后叙礼坐下,奉上风味不亚于云雾灵茶的某种饮品,共饮一杯之后,便自致歉道:“麦大师,之前未及言明,在下其实也算得上是当地稍有名望之人,万望恕罪。” “道友客气,呃,这个,足下可以说说来意了吗?”阿黄啜下一口饮品,感觉上风味更像老汀珍藏的那一瓶,也自随意看看堂中雅致的异样装饰。 薜道友遂打哈哈道:“大师快人快语,在下佩服,这便直说了,大师莫怪在下唐突,大师既能修复洞天一类的灵宝,自是能够重新炼制,在下可否委托大师,代为炼制一具洞天灵宝?” 只见阿黄沉吟片刻,神态很是认真道:“不瞒道友说,在下如今只有初级灵阵师大成水准,炼制空间灵器不在话下,空间灵宝嘛还欠些火候,这一回修复庹店家那具小洞天,也是费了很大气力才侥幸成功。” 薜道友一时低首陷入沉默,良久这才抬头目视阿黄道:“在下不敢动问,大师你炼制空间灵器的成数有多高?炼制空间灵宝的成数又有多高?” 阿黄神色很是笃定道:“炼制成功率嘛,空间灵器可逾八成,空间灵宝不足三成。” 薜道友听罢,遂换个话题道:“那么,空间灵器和空间灵宝分别抵御天劫成功的几率呢?” “无论是空间灵器也好,空间灵宝也罢,再强的宝物也无法抵挡劫雷最强的一击,”阿黄早已明白薜道友要炼制空间灵宝的用意,以及觊觎自己的洞天法宝是为什么,遂于直言道。 “不能抵挡天劫?!”薜道友闻言,双眼瞳孔忽然一缩,一股煞气登时外露,四劫大成的威压立马弥漫出来…… ------------ 第三十九章 成交 向来纯土系的阿黄身上防御最强,哪怕如今已剩下元神体也不例外,自是不惧对方三属性的四劫威能。 他彷如不见、若无其事的饮下一口灵液,悠悠道:“空间系的宝物,关键在于避,而不在于扛,道友可明白其意否?” 薜道友闻言,有些讪讪地收敛威压,稍稍镇定一下,这才干笑道:“呵呵,在下一时失态,望大师莫怪,这个、呃,何谓避与扛,在下愿闻其详。” 只见阿黄点头道:“天劫威势,沛然莫之能御,再强的宝物都挡不住其最强一击,也就是说,硬扛是扛不住地,只能规避,”说着心下未免汗颜,咋会把阿金昔日玩游戏的词语搬出来用了? “哦哦,大师言之有理,”薜道友听得不住频频点头。 阿黄老神在在的续道:“然而,天劫规避之难,无有在其右者,一旦被劫雷锁定,势难逃脱,不到雷收电消,难保一命。” 薜道友听得深有感触颔首道:“不错,在下天资有限,渡过四劫时九死一生,再加之听闻诸多勇猛精进的老友,一个个殁于六劫、七劫之下,长久以来,我一直压制修为,不敢去渡五劫。” 阿黄深表同情道:“足下乃是识时务之人,没有足够把握,勉强渡劫,只有找死一途。” 薜道友当即抓住重点问道:“尚请大师教我,如何利用空间宝物,规避天劫最强一击?” 阿黄微微点头道:“自是利用空间宝物,瞬间消除天劫锁定,但是一般空间灵器、灵宝还是不成,必须在空间宝物中融入另一空间理念,才能瞬息挣脱天劫锁定,遁入另一空间苟延残喘一时。” 薜道友眼中现出一丝亮色道:“融入另一空间理念,大师能够做到的,对吧?你帮老庹修复的那具小洞天,也已具备另一空间理念了吧?” 阿黄颔首道:“嗯,不错,在下斗胆往里边设置了这么个理念,单凭他那具小洞天原先的空间特性,想瞬间挣脱天劫锁定,怕是还做不到。” 薜道友听得大为兴奋道:“大师想必能炼制出完全规避天劫的洞天宝物,可否为在下炼制一具,材料什么的自然由在下收集,在下历年积蓄也有不少,事后更有诸多材料奉送为酬。” 辅助修炼一道,修炼者请炼器、布阵、炼丹的大师傅帮忙,越到高阶,多余的材料便是最好的酬劳,阿黄自是明白不过,遂于言道:“那么,足下是想炼制空间灵器,还是灵宝?” 薜道友很是乐观道:“只要能完全规避天劫一时,给我恢复功力、修复仙体时间,不管是洞天灵器、还是灵宝均无所谓。” 阿黄习惯地摸着下颌,沉吟道:“空间宝物品阶越高,能够规避的天劫层次也会越高,洞天灵器要想规避当前四劫、五劫,已是足够,但是往上的话,在下没有试过,却是不敢打包票。” 他本想轻松一点,给薜道友随意炼制一具洞天灵器即可,反正自己已有充分把握,炼制灵宝也不是不成,而是要耗费更大精力,还要面临更高的失败率。 然而转念一想,自家洞天法宝要升级为灵宝,乃是跨阶升级,加之用料太多,一时间去哪里搜集材料,当地乃是这些地头蛇的天下,一个个修为等同于四劫散仙,满地挖掘岂能不被发现? 故而,阿黄在言语间便欲引他入彀,炼制洞天灵宝由于失败率的问题,所需材料也多,损耗更多,可是能顺入自家兜中的,却是更加众多,足不出户,便能积攒起升级洞天的巨量材料。 果不其然,薜道友闻言便道:“敢问大师,只有三成不到的几率,你能确保成功炼制出一具洞天类的空间灵宝吗?” 阿黄暗笑诱导道:“成功几率只是相对于材料耗费而言,只要能给在下足够的五行基材,哪怕耗费再多,最终定能成功炼制出来,这个在下敢打包票。” “好,那么在下便决定了,就炼灵宝!” 薜道友充满豪气一拍大腿,再道:“在下不才,所占七层旻天的地盘,也足有十数个生命星球面积大小,我就不信,拿出相当于几个星球蕴含的五行材料,炼制不出一具洞天灵宝。” 相当几个星球五行材料?怕是多数要变成我家洞天的升级材料,阿黄心中偷着乐,表面上却是一脸沉静道:“那好,成交了,但是丑话先说在前头,多余基材归在下所有。” “那是当然,”只见薜道友很是豪气地一挥手,不过转念一想有些不对,“这个,大师还要再行炼制空间宝物,你不是已有洞天宝物了吗?” 阿黄随口应道:“在下那具洞天只是灵器,也想借光一道升级成灵宝,日后也能用得久一点,搜寻材料麻烦,只得叨扰足下。” 薜道友哈哈一笑道:“没问题、没问题,在下手足众多,让他们多去跑跑便是,弱水三千,吾取一瓢,多余的便奉送大师了,——呃,大师打算在何处炼制灵宝?” 阿黄端起脸色道:“空间宝物,自是在云层空间炼制为佳,”其实,他是想一边帮薜道友炼制洞天灵宝,一边顺带升级自家洞天法宝,两边不误,故而要找这种托辞。 薜道友浑然不以为意道:“那好,反正当地全是在下的势力范围,无论大师在何处炼制宝物,一样都不会被外人打扰地。” “是吗?”阿黄忽然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薜道友,只看得薜道友莫名所以,“那么,在下留在云层那具洞天的外围,那些散仙修士又是怎么回事?” 薜道友依旧镇静自如一摆手道:“噢,那些全是在下的手足,偶然发现有一具洞天灵器在空中停留,出于好奇过去瞧瞧,没想竟是麦大师的宝物,在下已让他们停止窥探、撤回地面。” 实际上此话一出,他方才暗中传话,让那些早在蠢蠢欲动的同伙手下立时撤离,万万不得再去惊扰,这具刚刚委托炼制空间灵宝的大师之物。 “原来如此,”阿黄点头应道,表面看既是恍然也像浑不在意,其实他早就心知肚明,方才一直不便提及薜道友遣人觊觎洞天法宝一事,直到最后达成委托炼制口头协议,这才稍稍点出。 既已成交,阿黄便告辞离去,先要回去洞天法宝那里。 他正在考虑,是否要在附近空中,架构一个无形禁制,亦即类似工棚之类,然后就等着那位薜道友,把炼制洞天灵宝的五行基材源源送来,当然主要也是用于升级自己的洞天。 薜道友亲自送阿黄从大院离去,然后喜滋滋的招来那个羊角妖族管家,命他撤去原为阿黄所备的客居,再安排人手撒出外面,从速搜罗五行空间材料。 他的一切吩咐,很快经已遣人照办,最后,薜道友便自己返身回去内院,清点现存五行基材,打算先送过去一部分材料,充作定金聊表心意。 阿黄返回洞天途中,忽然接到阿金意念传音,道是那些围拢过来的散仙修士,不知为何瞬间消失无踪,阿黄闻讯便回道:“这事我已知晓,等我回去再说。” 过得一会,阿黄已经回到云层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透明气球那里,四顾瞧瞧,果然远近各处已是没了觊觎的外人,抑或是说强盗头子薜道友的一干手下。 他也没有急着进入洞天,只在周边转来转去,东看看、西瞧瞧,似是要找寻什么东东,直到阿金发现外面有动静,赶出来看时,奇怪地问:“阿黄,你在这里寻找什么?” 阿黄这才惊觉阿金来到身边,摇头笑道:“我讹了那个强盗头子一把,噢,就是我上次回到洞天跟你说过的,住在一座巨峰上的那个四劫大成散仙,薜道友。” “咦,你怎么讹的他?”阿金听得眼睛一亮,他也是好久没有搞过怪了。 阿黄道:“他其实要抢我们的洞天,原是用来规避天劫,后来,看到我帮庹店家修好空间灵宝,便又改变主意,想让我为他炼制一具洞天灵宝。” 阿金疑惑道:“你修得好灵宝,不等于就能炼制灵宝,灵宝和法宝不是一回事吧?” 阿黄正色道:“自然不是一回事,从法宝升级到灵宝,中间还隔着一层灵器,不过,我经过阵道融合,在修复空间灵宝过程中,已将高级阵宗师重合到初级灵阵师,勉强能炼制空间灵宝了。” 阿金听得大为高兴道:“那敢情好,你帮那位薜道友炼制空间灵宝,自是能赚取大笔的多余材料,不过这只是各取所需,还不能算是讹了他吧?” 阿黄笑吟吟道:“我从修复庹店家那具空间灵宝那里,领悟到升级自家洞天成为灵宝的诀窍,准备打薜道友的秋风,让他为我升级洞天找材料,他可是土财主,这一大片地盘,全是他的天下。” “原来如此,哈!”阿金不觉笑了。 ……几个时辰后,却见长髯灰袍的薜道友孤身一人匆匆飞来,茫然四顾,却是不见精灵散仙麦大师那具洞天灵器何在,不由大吃一惊,急忙散开神识,四处找寻起来。 下一刻,薜道友忽然听到一句语气很熟的话音,悠悠传进脑际识海:“薜道友来了?请到这边来吧。” ------------ 第四十章 再炼洞天 薜道友连忙转身一看,只见不远处赫然洞开一个三尺宽窄的空间门户,阿黄悬浮在门口朝他招手,当即急急飞跃过去。 待到门洞那里一看,薜道友竟自吃惊不小,但见里头一片混沌,竟似是另一空间,不由问道:“麦大师,这里是何处?” 阿黄微笑道:“此处只是在下布置的一个无形禁制,封锁一方空间,主要用于炼制洞天灵宝。” “哦?”薜道友不免惊异道,“此前大师帮那老庹修复小洞天,不是就在他的内院,便能完成吗?” 阿黄正色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庹店家的小洞天早已成型,就其架构逐步修复即可,足下的洞天灵宝却是要重新架构,还得融入另一空间理念,自是非得先模拟出一个另一空间不可。” 薜道友听得一头雾水,苦笑道:“大师设想深奥、学究天人,在下对高阶阵道一无所知,言谈失礼之至,得罪莫怪。” 阿黄笑道:“不知者不罪,往后在下便在此处构思炼制洞天,顺便也将自家洞天升级一番,足下采集到的炼制基材,直接送来这里便是,这个无形禁制是固定不动的。” 薜道友这才转惊为喜道:“那就好、那就好,在下便是来给大师运送首批炼制材料的,”说着掏出一只古朴的储物手镯递过来。 阿黄没有接手镯,却是打出一道法诀,只见身旁一团混沌气息流转开来,显露出一个储物空间,只有数丈见方,然后转身对薜道友道:“道友只管将这些炼制基材,直接往里边倒好了。” 薜道友狐疑的瞧着这么小一个空间,心想自己这个储物手镯里边,可是有着数十个巨峰大小的五行材料,此处哪里装得下?一时停手不语,瞥眼看看阿黄的表情。 阿黄见状笑道:“道友但倒无妨,这里并非实体库房,乃是芥子空间,地方够大,一颗小星球都能装得下。” 薜道友闻言,这才放心解开储物手镯的封闭禁制,遂将数十座巨峰大小的炼制材料,立时往眼前这个所谓芥子空间倾倒进去! 只听轰隆一声,那堆无比庞大的五行材料,瞬息被芥子空间吸纳进去,然后自动归类堆放到一个角落,从外面看去,竟然只占一小部分空间。 薜道友看得笑呵呵道:“大师的空间阵道果然惊人,如此在下便先告退,一旦再搜罗到炼制材料,我再度送来,大师有事直接传音好了,在下一直待在山谷圩市,监督收集材料。” “好说好说,道友有事请便,”阿黄遂将薜道友送出门洞,拱手告别,目送他一直飞下山谷圩市,这才回返门户里。 忽见阿金从那一片混沌之中显出身形,笑道:“阿黄,你这算是忽悠得他晕乎乎的。” 阿黄耸肩摊手道:“蒙蔽一时而已,不算忽悠他,反正最终我帮他炼好能避劫的洞天灵宝,他帮找材料让我升级洞天,各取所需、互不相欠,然后一拍两散,岂不妙哉?” 此前阿黄急切之下,发现当处不宜构筑无形禁制,还是阿金建议将洞天法宝变化一下,既然洞天升级和灵宝炼制同时进行,倒不如就地在洞天里一道炼制。 阿黄从善如流,还自脑洞大开,将洞天法宝的领域空间临时转换一下,虚拟成一个混沌空间,用来忽悠薜道友,混沌空间在鸿蒙界域见得太多,倒是仿得有模有样。 用来唬人的芥子空间,便是领域空间所化,那堆材料一旦倒入,便已迅即转移到库藏空间,显出给人看到那些,也只是映射过来的影像。 …… 既已得到部分炼制材料,阿黄不失时机开始架构洞天灵宝,同时开始对洞天法宝进行升级,一时将洞天架构拆得七零八落,其他人均皆无法在里边呆下去。 阿金只得带上他们,出外采掘各系极品灵石,一块图简都买不起的窘境不能重演,原先阿金也曾带上金童,出去找寻灵石矿脉,采掘极品灵石,这才暴露当时洞天法宝的隐蔽位置。 现如今,阿黄已与强盗头子薜道友达成炼制洞天灵宝协议,他们即可大摇大摆出外采集各种材料,反正有事阿黄自会跟薜道友打招呼捞人。 他们四人走后,阿黄便乐得清静,煞费苦心地试炼洞天灵宝,时间过去不知多久,阿金几个还未曾见人回来,洞天里只有阿黄自己像只蜜蜂似的忙忙碌碌。 其间,薜道友又独自前来看过一趟,这一回阿黄不再故弄玄虚,放开尚存的洞天领域空间让他看个够,反正已经拆散得乌七八糟,倒是很像一个到处都有禁制的无形空间。 薜道友倒是没说什么,见得阿黄自顾忙碌,也没空理会自己,目视周遭异于常态的炼制环境,只得做出很是赞赏的姿态,一边走一边点头,前后转过几圈,这才满意离去。 又过一段时日,阿黄忽然接到阿金显是在比较遥远之地发来的意念传音,由于人生地不熟,阿金也不敢直接发信符,生怕被别人拦截,七层旻天全是高阶散仙修士,人人皆有一手绝活。 “阿黄,”阿金在意念传音中言道,“我带着阿青和金童玉女已经走得很远,还是找不到哪里有极品灵石矿脉,但小狗还要一直往前走,估计远方会有无主灵脉。 “我也想继续往前走,不过再走就无法通过意念传音跟你联系,在陌生未知之地,发信符也不怎么安全,故而我先跟你打声招呼,反正你炼制洞天灵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阿黄闻言皱眉道:“那你想走多远?小狗能感知到无主灵脉的位置吗?” 阿金回话道:“小狗一直往前走,估计前方应该有灵脉,但它也表达不清楚在哪里有,我看过那块图简,如今已接近蛮灵族地盘,也许到与蛮灵族交界处会有灵脉。” 阿黄只得叮嘱道:“好吧,你等小心点,在灵界人族和灵族可是世仇,有着夺占地盘的大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要疏忽大意招惹麻烦。” “你就放心吧,”阿金倒是信心满满道,“我们如今全是精灵体,遇到灵族之人也会视为同族,不会有太大麻烦地。” 阿金既然如此笃定,阿黄也只得随他们去,遂于继续埋头炼制洞天灵宝,手头这两单活计,有够他自己忙的。 时间又过得大约一年光景,正当薜道友的洞天灵宝已有几分端倪,阿金又再传回意念道:“我等四人在与蛮灵族交界处收获五行极品灵石甚丰,现已回到人族地头。” 阿黄不由有些意外道:“那你们准备返回了吗?” “还没那么快,”阿金略显兴奋的传音道,“此前去的是与蛮灵族交界之处,虽被蛮灵族虫当做精灵族宵小驱赶过,没出什么事,听说与精灵族交界处有不少无主灵脉,还会出现仙品灵石,打算绕弯过去探探。” 阿黄也看过那块图简,虽然不识灵文,但也懂得东南西北,知道薜道友的地盘其实与蛮灵族交界,若要到精灵族地盘去,得绕个大弯,跨越人、妖、魔三族地盘才过得去。 仙品灵石阿黄自是很感兴趣,既如此,也由得阿金携众前往与精灵族交界处,能搞到那些既没听说过、更没见过的仙品灵石,当然再好不过。 往后一阵,薜道友陆续将堆积如山的炼制材料源源运来,摸到炼制洞天灵宝主要构造的阿黄,也即加快炼制速度,随着时间慢慢过去,薜道友的洞天灵宝渐渐成形。 升级洞天灵宝一事亦有得几分眉目,大致框架已勾搭起来,还亏得当地无属性灵气浓郁,除了搭建灵宝架构主要用五行材料熔炼,炼制过程也得靠抽取灵气融合材质。 …… 在灵界之中没有日月星辰,更没有明显四季区分,风霜雨雪天气也少见,时间全是不知不觉消逝,忽有一日,自然是劳力士腕表上的时日,阿黄终于做完薜道友那具洞天灵宝炼制。 外形仿的是庹店家那具洞天灵宝,还是四方玉石形状,上面布满繁杂灵纹,与庹店家那具稍有不同的便是,薜道友这具洞天灵宝,看上去更具深邃感,也更加吸睛。 阿黄正在测试新炼成的洞天灵宝,接到传讯匆匆赶到的薜道友满面春风飞扑进来,殷切目光登时被那具明显优于庹店家的洞天灵宝紧紧吸住。 阿黄没空理会薜道友,自顾打出一道道法诀,将那具洞天灵宝打得在半空像只魔方一般滴溜溜乱转,洞天灵宝也像回应一般,似是兴奋得腾腾散发出五彩光芒。 过得一会,那具洞天法宝在薜道友瞪得浑圆的双眼盯视下,终于停止圆转,收敛光芒,只见阿黄随手一挥,便即飞落到他的掌上,然后仔细观察一下,疲惫憔悴的脸上露出笑意。 “薜道友,在下幸不辱命,”阿黄转身便将那具四方玉石般的洞天灵宝递到薜道友手中,然后,又将操纵法诀、认主方式以及一些注意事项传意念给他。 薜道友自是兴奋难以自已,接过那具洞天灵宝就想转身往外跑,显是打算先试验一下尝尝鲜,但却让阿黄一把止住他道:“道友的灵宝经已炼成,可是在下的灵宝,还差不少材料呢。” ------------ 第四十一章 渡五劫 只听薜道友匆忙一连声应道:“在下自是晓得,那些五行材料当会继续让在下的手足搜集,我还是亲自送来,定会让大师满意。” 他像鸡啄米般一边说话,一边倒退着往外走,突然冷不防的撞飞一件物事,不由吓他一跳,定睛看时,竟是有一只金系小鸟飞进来,遂愣了愣神,眼见阿黄一把将金鸟兜在手中。 只见阿黄略略一看那只金鸟,忽然神色一紧,遂将金鸟收起道:“洞天灵宝已炼成,道友先拿去玩,有什么不明之处,再来找我,在下有急事要离开一下,自是去去就回。” 薜道友怔怔地瞧着阿黄扔下满地的各种半成品熔炼基材,连他一直认为的无形禁制也不收拾一下,便即匆匆飞出门户,倏忽一下远远遁迹而去。 愣了半晌,薜道友不觉摇摇头,转而低头一看,脸上表情又变得喜滋滋地,立时抱起那具新炼成的洞天灵宝,一举遁出门户,下降来到云层下方,急急传音呼唤起手下来。 顷刻之间,从四面八方凭空冒出十余个四劫散仙,高矮肥瘦、穿什么衣饰都有,原先偷袭过阿黄他们的那四个暗黑精灵人也赫然在内,居然全是薜道友的团伙手下。 这十余个四劫散仙级数的高阶修士,一时间将薜道友团团围住,很是稀罕地盯着那具新晋洞天灵宝瞧个不停,他们全都知道首领大人一直派人搜罗材料,委托高士炼制异宝。 在此前炼制洞天灵宝过程中,薜道友还自藏着掖着,不让他们知道在炼制什么玩意,生怕手下有内鬼将消息传扬出去,故而连运送材料给阿黄这等琐事,也得自家亲自去做。 如今洞天灵宝也已炼成,不用再瞒大家,既然一鸟在手,那么,他日百鸟在林又有何妨,而且,薜道友甫一拿到洞天灵宝兴奋难抑,也想在手下面前显摆显摆。 “首领,这是什么异宝,怎么跟老庹那具残破小洞天差不多的样子?”一个满脸谄笑的瘦子散仙抢先开口道。 薜道友抑制不住满脸笑容,抬手晃晃那具洞天灵宝道:“它便是这一阵子,本座委托麦大师特意炼制的洞天灵宝。” “洞天灵宝?!”众人听得震惊不已,已经修到四劫散仙,谁会不知道,人人做梦都想拥有一具洞天灵宝,这是灵界散仙渡劫规避劫雷的一致认知。 薜道友笑着点头道:“嗯,不错,麦大师刚刚炼制好,这才交到本座手中,还未来得及试验呢,这不,先叫弟兄们一道过来,开开眼界。” “嘿嘿,首领大人就是够义气!有好东西总要跟咱哥们一道分享,这下咱们可有眼福了!” “那是当然,自是不愧为咱们的首领大人,”那十余众人不由相互点头赞道。 只见薜道友从能量体内抽出一道灵光,注入洞天灵宝中,那具灵宝随即悠悠的散发莹莹光芒,显是已认主完毕,这种新炼成的无主灵宝,认主方式很是简易。 然后他遂一挥出手,立将那具洞天灵宝远远扔到云层下沿,然后打出几道法诀,却是看到那具洞天灵宝蓦然不见踪影,仿似已经消失不见,直看得那班手下一个个目瞪口呆。 却见薜道友得意的笑道:“放心,异宝还在,只是隐身而已,且待本座开门给尔等瞧瞧,省得像个乡巴佬似的出乖露丑、莫名其妙,”说罢,他接着又打出一道法诀。 只见那一处空空如也的白云边,忽然像打开一道帘子似的裂出一道门户,貌似平白无故出现在空中一样,薜道友略略估量一下距离,忽然嗖的一声,瞬移一般飞入那道门户。 须臾之间,便见薜道友回身露出头来,往外招手叫人过去,那些个散仙得令,立即争先恐后的飞扑过去,一个接一个地钻进那道空中门户,随即一声声惊叹传出门户之外。 薜道友惊讶地环顾里面的一切,竟然跟一间简易洞府那样,厅堂分成前后,还有数间修炼石室和一个储藏室,整间洞府玉质架构纹理宜人,仿佛看上一眼,修为便有所精进也似。 其实这些布置,只是阿黄最先那个石头洞府的翻版,架构堪堪炼成洞天灵宝而已,总也比庹店家那具只有一个四方空间的初等洞天灵宝强上许多。 但在薜道友眼中,此地简直就是一个移动洞府,有事没事便可独自住在里边逍遥自在,比那座什么鬼的嶙峋巨峰,可是强胜老鼻子了啦! 此刻,他心中何止十分感动,还想要发重誓,务须长期追随麦大师,直至飞升仙界,只要晋级还须渡劫,他薜某永远不会离开大师左右,开什么玩笑,尼玛等于往后强渡天劫无忧矣。 下一刻,薜道友已是迫不及待,势要立马出外渡劫晋升五劫散仙,只见他手上一挥,把还没看够的众位手下赶出洞天外面,自己便在洞天门户,照着阿黄给的操纵方式,先做一番隐蔽布置。 然后,他也自闪身跳出洞天外,刚想解开束缚自身修为多年的禁制,转念一想还是谨慎点好,便先大声招呼退到数里以外的一众手下,赶紧施法运起最强功力,冲着已经隐身的洞天轰击过来! 不明所以的那众手下向来盲从首领大人,于是听令纷纷施法,丫丫叉叉地祭出各式各样的攻击灵宝,朝洞天灵宝隐蔽之处轰隆隆攻击而来。 可让众人再度目瞪口呆的却是,明明命中洞天灵宝隐身之处,却像击中一团空气一般,攻击轨迹只从洞天边上滑溜而过,对隐蔽状态的洞天灵宝一点也未发生作用。 薜道友见状大喜,随即传令众人停手远避,自己开始解开束缚修为多年的那道禁制,他情知一旦解开禁制,身上修为会迅即疾升到四劫巅峰,马上引来天上劫雷劈下! 要是从前他一直不敢这么做,心下没什么把握,如今拿到这具可以规避最强雷击锁定的洞天灵宝,令得他信心大增,迫不及待要去渡散仙第五劫。 随着薜道友一道道法诀打出,在身上束缚修为多年的禁制渐渐被解开,便见云层上方一片碧空蓝天之中,很快凝聚出一个漩涡空洞,阵阵骇人的电蛇从内里吞吐欲出。 薜道友将往昔早已备好的其他渡劫灵器、灵宝,一一作出先后使用次序排列,有了洞天灵宝并不等于什么都不用做,那是留待救命用的,五九四十五道要命劫雷,绝大多数还得自身抵御,还得用灵器、灵宝去抵挡。 只听轰隆一声,头一道劫雷赫然劈下,昔日薜道友自身渡过雷劫,知道排在最前的雷劫必须自身硬抗,遂于默默挺立在半空,硬着头皮接受雷劫洗礼。 五九四十五劫雷照例分成五组,一道道、一组组的轮番朝薜道友打来,薜道友全是尽量硬扛,实在扛不住灵力消耗太多,这才瞬移躲进洞天灵宝暂避,借以利用仙品灵石快速恢复功力。 依凭洞天灵宝强悍的规避功能,一旦躲进洞天灵宝,便可暂时脱离天劫锁定,恢复身上功力、修复防御宝物后,再行出外与天劫斗法。 一点点的磨叽到雷散电消,薜道友渡劫终于来到依旧是九重心劫的第五组天劫,他忽然灵机一动,竟自解开洞天灵宝门户的隐身禁制,直接跨坐在门户渡此心劫。 由于另一空间理念影响,竟让薜道友在渡心劫时,处在一种半梦半醒状态,这一回居然给他轻易渡过最为凶险的九重心劫,本来他身为杀人越货、罪孽深重的强盗团伙头目,九重心劫最为难过。 ……薜道友悠悠睁开眼睛,看到天上蓝天白云,在九重心劫发作时,凝固不动的空洞旋涡已然消失,此刻身上充满不一样强大的力量感觉,他知道已经安然渡过九重心劫,正式升为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五劫散仙! 在灵界之中散仙九劫,从人界元满层次便可兵解飞升伊始,到四层魭天算是一劫,渡劫飞升五层幽天是为二劫,升至六层玄天是为三劫,随后飞升的四劫、五劫都在七层旻天。 之后渡过六劫飞升八层苍天,七劫渡过后也还留在八层,势要渡过八劫,才能飞升最高层天——钧天,终极渡过散仙九劫,方能飞升仙界。 至于灵界最下面三层朱天、二层炎天、一层阳天,乃是原生低阶灵族地头,不算散仙劫数,飞升散仙一脉无论人、妖、魔,尽皆不能进入,这是当初鸿钧天道与五行神帝开发灵界的规范设定。 最后,薜道友如释重负地施施然跳出洞天灵宝,挥手将其收起,亦即变回四方玉石,捧在手中。 只见他甚是意气飞扬,傲然对着一干惊喜不已的手下,大声喝道:“弟兄们,往后咱们渡劫升天,便有了最大倚靠,现如今,都到我家喝酒去吧!” ……薜道友自从渡过天劫升为五劫散仙,自身实力便上涨一大截,竟不怎么再管那些手下,更加离群索居,多数时段躲在洞天灵宝里,在云端浮空吸纳无属性灵气修炼不已。 直到某一时日,忽见羊角妖族管家匆匆飞来禀报:“老爷,北地现有快讯传来,道是麦大师与其一干同伴,横遭精灵族人围困在梓丫山中,终日攻杀不休!” ------------ 第四十二章 精灵老者都腊 “什么?!” 薜道友闻讯一惊非同小可,麦大师可是他将来步步晋级升天的最大仰仗,当日莫名不知去向,如今听闻竟是前往救助同伴,失陷在与精灵族交界处灵族一方的梓丫山中。 精灵族梓丫山是个什么地,他薜道友在七层旻天待过无数岁月,自然清楚得很,那可是一等一的灵族险地,地底虽有丰富的灵脉资源,可是,连灵族大能下去也要非常谨慎才行。 那里还出产灵界最好的灵石仙品灵石,据说与仙界的仙石等同品阶,而且产量不低,可就是采掘极其困难,因为里面有无数灵界原生高阶怪物守护,进入梓丫山之人九死一生,才采到一些仙品灵石。 “他们去往梓丫山估计是想偷采仙石,其实没必要如此,凭着麦大师的阵道工夫,莫说炼制规模弘大的洞天灵宝,就算是制作售出一些好用的阵符,何尝不能换取大量仙石。” 薜道友心下浑然不解,因为他不了解此前五行同伴内部的那些龃龉,阿金领队出去采集极品灵石、仙品灵石的用意,乃是想在他们这个小团队里重新刷存在感。 不管如何,薜道友都要前往梓丫山找寻麦大师,一则极其不欲损失这位能炼制洞天灵宝的灵阵大师,二则他身为七层旻天积年地头蛇,与周边灵族多少有些交情,对方也会给点面子,不去为难麦大师。 薜道友不像正道散仙阵营中人那样,为了所占地盘与本土原生的精灵、蛮灵两族终日争斗不休,势如水火,他只是灵界的黑道中人,游刃于几大族群各个势力之间,寻求生存之道。 如此薜道友不得不广交朋友,普结善缘,无论敌我阵营,均皆有很多私下往来,也积累下无数人脉、人情,为了自己将来渡劫大业,要去解救麦大师他们,这些如今就能用上。 薜道友心下计议已定,便即吩咐羊角妖族管家,备下各种送礼宝物,与异族交往没有礼物那是不成地,他打算准备停当,立马出发前往梓丫山。 过不多时,羊角妖族管家将一个储物戒指交给主子老爷,薜道友已将那些最可靠的手下召集而来,拿出一架形如鹰隼的飞舟,带上这十余个手下,一举飞上天空,去往远方梓丫山脉。 虽然路途遥远,几乎要横跨整个七层旻天,也得途径无数势力范围,但是,拥有洞天灵宝的薜道友,一路上还是走得很顺利,有交情的就套交情,没交情或有仇怨的,躲在洞天中催动前行。 从梓丫山那边的讯息传来,到薜道友驾舟前往抵达,其中经历过一段不短的时日,待得他赶到梓丫山脉,望着那一座座高耸入云的乱石山峰,不由大吃一惊! 但见怪石嶙峋、崎岖无比却又没有任何植被的梓丫山顶上,冉冉冒出阵阵五彩光芒,漾成层层气雾,笼罩在山巅久久不散,仿似是被人不断从山腹中挤压出的那样。 此刻,也听得山腹里隐隐传出闷雷般的震荡响声,不知当下内里正在发生什么变故,薜道友疑惑地望着那些五彩气雾,皱眉想了想,随即发一张信符出去,然后收起飞舟,与其手下十数人等便在原地等候。 过得半个时辰,便见有个人影从远处飞过来,身高不满三尺,身形小巧,赫然是一个背有羽翅、精灵打扮的灵族人,但看其年貌显是已经不小,也有五劫散仙修为。 这位精灵老者甫一见到薜道友,便即远远打招呼:“嗨,薜老友,是那阵风把你吹来了?——咦?你的修为!?” “都腊道友,好久不见,你也晋入七层上阶了,可喜可贺哇,”薜道友迎着名叫都腊的精灵老者笑道。 灵界自从被鸿钧天道和五行神帝一齐开发后,原生灵族也渐渐形成自身的修炼系统层次,却是没有人、魔、妖三族区分得那么复杂,仅以灵界九重天来抵定层次,七层旻天亦即简单分为下阶和上阶,与散仙、散妖、散魔的四劫与五劫相对应。 看着初入五劫散仙境界的薜道友,精灵老者都腊浑然不信地摇头道:“薜老友,老夫还真是不信自己的眼睛,在四劫境界困了如此之久,足下竟然敢渡五劫,还成功了都。” 薜道友傲然笑道:“嘿嘿,在下也是运数使然,水到渠成而已,”他自是不想这么快暴露出,自己拿到洞天灵宝可以规避雷劫的事实。 都腊看着薜道友望了半天,叹道:“想老夫当日冒险去渡七层上阶雷劫,可是九死一生,就差一点见不着老友了,心道一待境界稳固,便去寻足下耍耍,未想没过多久,梓丫山就出了大事。” 薜道友心想,梓丫山出事近在眼前,不知是否与五行同伴有关,都腊自动引出这桩话题,倒是不用自己再行提出,于是便问:“道友言下之意,如今梓丫山出现这种状况,乃是发生大事了?” 都腊咬牙道:“不知哪来的几个夺舍精灵者,偷偷潜入梓丫山中,欲要盗采仙石,又不懂规矩,不但与我族发生纠纷,还自惹怒梓丫山神,结果一直在山中混战不休。” 那五人在山中只是混战,不是像传讯那样说的是被攻杀?薜道友心想,这些传讯来自潜伏在正道散仙阵营中的探子,以讹传讹有所差池也说不定,他遂眼珠一转只得说实话。 “呵呵,那五位精灵样貌者,其实乃是在下好友,刚从下界飞升,因为好奇故而到处周游玩耍,应是不慎落入梓丫山中,并非有意在梓丫山捣乱。” 精灵老者都腊闻言,便自怪叫道:“五位?那些夺舍者只有四人,他们可不是来旅游地,乃是直奔山中,目的只有一个,便是盗采仙石,不会是足下那些好友。” 薜道友笑道:“正是他们,早先有四人出外游览,还有一人尚在蔽地帮在下炼制宝物,后来获知出事这才赶去,在下怕他们人生地不熟的会出什么事,这便匆匆赶来,意欲相助一二。” 都腊闻言疑惑道:“薜老友,你会跟那些夺舍者成为好友,还眼巴巴赶来为其解围?这可不像你往昔无利不起早的为人,喔,不对,足下身具水、火、土三种属性,自炼宝物有余,还须请人炼制?难道帮你炼宝那人,竟是灵阵师?” “呃——”薜道友听得一怔,心知自家嘴快说错话,一时间心念电转,修炼散仙雷劫甚重,道心修行最是要紧,有意欺骗与无心隐瞒,对道心的负面影响有着天壤之别。 他讪笑一下只得实话实说道:“确实不错,帮在下炼宝之人正是灵阵师。” 都腊听得吃惊道:“莫非足下让其炼制的,便是洞天灵器?” 薜道友傲然一笑,点头道:“不止是洞天灵器,还是洞天灵宝。” 都腊闻言,更是惊骇道:“他能炼制洞天灵宝?岂非已有中级灵阵师水准?足下有这等好运,能结交上中级灵阵大师?” “他还没有中级水准,只是初级灵阵师大成而已,”薜道友继而话意一转道,“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夺舍者,足下可还记得,往昔那些进阶飞快的五行神帝传承者吗?” “嗐,自然记得,”精灵老者都腊正色道,“五行神帝乃是我族图腾一般的存在,往昔神帝传承者极受我族中人欢迎,可惜他们进阶太快根基不稳,据说在高阶天上早早殁了,也很久不见有人飞升上来。” 薜道友老神在在道:“他们五人,便是五行神帝传承者。” “啊?”都腊又是一阵惊愕道,“不对哇,既是神帝传承者,咋不先到我族造访,反倒偷偷摸摸进山盗采仙石,据古老相传,但凡在古战遗地得到神帝传承,飞升灵界者,都会知晓与我族的渊源,无一不会前来我族盘桓一二。” 薜道友不是精灵中人,自是不明精灵族中秘辛,但他从前与不少五行神帝传承者交好,能够确认那五位肯定是传承者,并非什么夺舍之人。 只见他皱眉想了想道:“在下与之交往不久,不过,真能确定他们是正儿八经的传承者,甚至比以往那些传承者更加纯粹,简直就像是传说中五行神帝的化身。” “是这样哇,”都腊眼神游移不定起来,悬浮着的小巧躯体滴溜溜乱转一阵,忽而眉间一聚停下身形,直直盯住薜道友道,“且不管他们是否真的传承者,那人,真的帮你炼成洞天灵宝?” “不错,老友请看,”薜道友提手扬扬,都腊这才留意到,他的手中原来提着一个四方包裹,洞天灵宝自是空间品阶太高,无法收入神魂空间,只能随身携带。 “这便是那人帮你新炼成的洞天灵宝?”那个四方包裹只是普通之物,七层上阶境界的都腊,当然能随便看出包裹里是什么玩意, “足下便是倚靠此物,渡过五劫?” “正是,”既然已经拿出示人,薜道友遂大方从包裹中取出那块布满慑人符纹的四方玉石,随手递过去,让精灵老者都腊看个够,反正灵宝已经认主,只要自己不死,谁也夺不走。 都腊一双枯瘦小手小心捧着这块新晋洞天灵宝,眼神甚是火热的上看下看,还用神识浸透进去细细观察,但见他的神色越来越惊讶…… ------------ 第四十三章 深入山腹 精灵老者都腊眼光光看着洞天灵宝,久久不愿挪开视线,口中不禁喃喃道:“只有初级灵阵师水准,能炼制出堪比中级的洞天灵宝,难道此人,是传承者中的阵道天才吗?” 薜道友见他沉迷洞天灵宝不已,遂提醒道:“都腊老友,暂且先搁下这玩意可好?要想赏玩,咱有的是时间,在下现有一事,想请足下帮忙。” “什么事,但讲无妨,”都腊的眼睛还在洞天灵宝上留恋不已,只是随口应道。 薜道友无奈直言道:“就是帮在下炼宝的那人,他接到同伴失陷梓丫山讯息之后,便即匆匆赶来,如今估计也已进入山腹中,老友可否帮在下设法找到此人?” 都腊闻言,终于从洞天灵宝上将眼睛移开,皱着眉间道:“那人若是进入梓丫山腹,里边自然禁制重重,神识无法扫视多远,而且我族族长经已派遣大量高手,深入其中。” 薜道友趁机言道:“要不,足下发令让那些高手缓一缓,让他们五人有喘息之机,足下便领着在下,进山去找寻他们。” 都腊听得眉头更皱,然后呲牙道:“我族族长虽是家兄,但他下令遣往的高手,在下也吩咐不动哇,要在下带着足下前往嘛,却是无妨,不过,这有什么好处吗?” 薜道友不假思索道:“你我修为相当,进阶时间也差不多,将来飞升八层苍天,在下一定等候老友,先借洞天灵宝予足下先用,保你渡劫成功。” “好,那便一言为定,”都腊闻言大喜,遂将手中捧着的四方玉石递还薜道友,头一歪道,“如此老友且随我来。” 薜道友松一口气,遂想了想,便招呼身后十余名手下,将他们塞入洞天灵宝里边待命,然后用包裹把四方玉石装好,像个褡裢一般挎在肩上,这才跟随都腊而去。 都腊振动羽翅在前头飞,薜道友凌空悬浮在后头跟着,这才走到山脚下,忽听身后远方的天空上,传来一阵阵破空之声,不觉回头望去,一时间俱各怔住。 却见天上赫然出现数十道人影,眼力厉害的话,不用神识便能看出,那是一伙四劫、五劫散仙修为的高阶修士,其中不但有人族散仙,也有妖族散妖和魔族散魔。 看上去其人来势汹汹,但无煞气溢出,估计也是看到梓丫山顶五彩雾气充盈,好奇过来看个究竟,都腊和薜道友对视一眼,决定不予理睬,自顾继续往山边飞去。 正当那些三族四劫、五劫修士出现不到片刻,梓丫山脉的另一侧,随即升起百十个身背羽翅的高阶精灵族人,为首的是一名老者,远远传音跟对方喊话:“赐朵城府的各位道友,尔等越界了,赶紧退回,不要再惹刀兵!” 薜道友听得真切,心道原来不是趁火打劫的盗伙,竟是三族正道城府之人,他们过来看热闹,难道不先知会精灵族上层吗?或是见猎心喜,想下手捞一把? 只听三族来人中站出一个身穿金袍的五劫散仙,高声喝道:“兀那精灵人,你那梓丫山要爆炸了,要不要我等前来救援一二?我赐朵城府还有不少空山可以安置尔等,桀桀桀。” 人、妖、魔三族与精灵、蛮灵两族向来敌对,说话从不客气,像这种戏谑之言听得多了,精灵族人为首老者也不以为意,只是重复警告道:“尔等越界而来,是想再次挑起双方大战吗?” 三族为首的金袍五劫散仙动动脖颈,依然笑嘻嘻道:“我等前来看看风景,并无动武之意,尔等放心好了,一待梓丫山烟消云散,咱们这便回府睡觉。” 精灵为首老者眼见他始终说得痞赖,板着脸低声吩咐左右道:“你等在此盯着,三族那些混蛋不退回去,就不要撤退,莫让他们趁机浑水摸鱼。” “喏,”左右一干精灵族手下一齐轰然应声。 只见他点头转身,朝着另一方位忽然振羽飞去,向着的竟是都腊和薜道友的入山方向,貌似他早已发现,那边二人竟有要进山之意。 “二长老,尚请留步!”那位精灵老者终于加速追上他俩,便在其身后喊道。 “咦!四长老,你跟着我过来干嘛?”都腊显然知晓跟过来的是谁,不耐烦的停步回身道。 那位四长老还是板着脸喝问道:“二长老,你又带异族外人进山,可是禀报过族长没有?” 都腊的神情依然不耐道:“这位乃是我的好友,意欲进山看看山腹混战情景,我早已告知族长大兄,你可是防护堂长老,职责所在,还是回去盯着那些外来三族强敌吧。” 说罢,他转身招呼默不作声的薜道友,继续飞行进山而去,留下那位防护堂四长老黑着脸,一言不发的逗留片刻,这才返身朝着族中宗地飞去,显然要去找族长讨个说法。 “老友莫理采他,我族这位四长老最是好管闲事,管天管地,还管到我头上来了,嗤,”都腊一边振羽飞行,一边噘着嘴跟薜道友说话,施施然地将薜道友领到山前一道黑黝黝的洞穴口前。 那道洞穴口前,两旁自有一队精灵兵士守着,精灵老者都腊连招呼都不用打,傲然带着薜道友呼啸而入,继而沿着弯弯曲曲的洞穴甬道,左右转折深入地底。 薜道友虽说身为七层旻天积年地头蛇,却是没有亲自下过梓丫山腹,他尽管是啸聚山林的强盗头子,但也是个惜命之人,通常出手几乎都让别人去,自己只会躲在后头指使发令。 如今乃是他头一回下到梓丫山腹,为保自家往后的渡劫大业,连命也可以不顾,何况还有精灵老者都腊陪同,一定程度安全保障还是有的。 透过远比山顶浓郁的阵阵五彩气雾,忍受着远方轰隆隆的震荡声响,俩人沿着越走越宽的山中洞穴甬道,最后来到一个很是广阔的去处,此刻展现在薜道友眼前的情形,一点也不像山腹中的洞穴所在。 一眼望去,此地竟是一个犹如史前世界的独立空间,目力所至,看得到有无数纵横交错的乱石空洞,地下随处堆积着无数巨兽骸骨,骇人无比,还有一条条蜿蜒小径四通八达,不知径往何处。 这一空间到处都能看到,一只只形状奇古的大型四肢爬行动物踪迹,还有两肢直立行走的各种小型动物,有韧皮型的、也有鳞甲型的,遥望昏暗的远空,竟有许多带翅动物正在盘旋飞翔。 薜道友一时间看得呆了,他自人界渡劫失败,兵解飞升灵界,何尝见过如此壮观的地下空间场景,他能断定,这些大小不一、爬行飞行的古怪动物并非妖族,它们甚至连简单灵智也不会有。 “这些天上飞的、地上爬的,便是山腹空间特有的梓丫山神,”都腊适时对薜道友解释道。 “这些动物便是梓丫山神?”薜道友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远望它们只是体型庞大而已,看不出有何修为,也不能算是妖族,怎么会让精灵族人称之为山神? 都腊仿佛看透薜道友心中的疑惑,老神在在的续道:“它们自是没有修炼体系,也没有什么法力修为,但是天生神力,堪比异界炼体一脉,这里的大小山神,无论体积如何,至少有三劫、五劫力道,最高者会有五劫、甚至六劫力道,乃是力量型自然炼体者。” 薜道友听得尽皆骇然,自己在七层旻天这许久岁月,对眼前这一切简直闻所未闻,六劫力道耶,那可是八层苍天散仙修士才会有的修为层次,难怪连五劫散仙下来采集仙石,也得小心翼翼。 这些神力动物,无怪乎能叫做山神!薜道友暗暗思虑,在这种到处都是神力动物活动的险恶环境下,麦大师前来与其同伴汇合之后,会躲到哪里去呢? 他们俩人一边说话,一边避开这些史前神力动物的活动范围,东张西望的往前走去,所经过的尽是那种羊肠小道,还不能悬空飞行,生怕被突然飞来的神力动物撞中,躲都没地方躲去。 越往前走,浓郁的五彩气雾变得更其遮天蔽日,尽管这里并无恒星太阳,但整个空间俱是亮堂堂的,仿佛是让五彩气雾照亮也似,然而,这些五彩气雾也自牢牢挡住他俩的视线。 俩人无奈只得运起神识往前探视,勉强透过自然禁制阻隔,这才堪堪看到远方响起轰隆隆闷雷声之处,赫然有许多精灵兵士随处兜兜转转,与一只只形态各异、体态庞大的神力动物周旋不休。 薜道友没看那些精灵兵士与神力动物,只是焦急地到处找寻麦大师及其同伴的踪影。 他看得很明白,此地凶险已极,无论地上爬的、天上飞的,还有抽冷子不知从哪里钻出的,万一遇到它们,一不小心就会中招。 都腊远远望见一个相当四劫的精灵兵士头领,差点被一只直立行走的犬牙动物咬中,连忙传音过去问道:“方亭神将,你在那里跟这些蛮力山神争斗干什么?” 那位方亭神将闻言,先是神情一呆,立时听出是谁的声音,急忙闪身躲到一个怪石洞穴中,传音回道:“原来是二长老来了,在下奉族长之命,在此封锁区间,不予里边的人逃脱。” ------------ 第四十四章 前往解围 都腊甫一闻言,遂与薜道友对视一眼,继而问道:“方亭神将,里边还有几个人?全是那些夺舍者吗?” 方亭神将传音道:“还是四个,再没别人,侥幸在山神围困下逃得性命,如今估计已经熟悉地形,正在东躲西藏,族长下令不再袭击他们,只要留在此地,拦住区间道路即可。” 于是,都腊扭头对薜道友道:“还是那四个人被困在里边,足下所说的那个灵阵师,显是不在其内,也不知跑到哪去了。” 薜道友听说麦大师并未深入里边,心下稍安,只是不知对方现今会跑到何处,这里虽须神识透过五彩气雾,却是什么都能看见,但其自然禁制重重,没有锁定人影,传音自也无法送达。 他皱眉思索片刻,便对都腊言道:“老友,可否让在下通过封锁区间,深入山腹地底去找一找人?” “你还要下去?这个——”都腊迟疑地瞅瞅远处躲在洞穴中的方亭神将,终于回道,“这得要征得方亭神将同意才行,他要是不放行,在下也无法带你进去。” 薜道友笑道:“足下先征询那位神将意见,若是不成的话,在下自行用宝物隐身过去,无须老友带路。” 他经已观察过这里的洞穴地势,身上也带有隐身遮蔽的宝物,瞒过封锁区间的精灵兵士团队,偷偷潜入山腹地底,应有把握。 却见都腊像拨浪鼓一般摇头道:“不成、不成,方亭神将乃是炼有神眼之功的人,族长大兄派他率兵封锁此地,便是借重这一点,无论你用什么异宝,也都难逃他的察觉,还是在下先问他为好。” 那位神将竟然炼有神眼之功? 薜道友没有听说过这等法门,不过,原生精灵族人特有的功法,很多外人并不知晓,只是不知自己施用诡异身法加上隐身异宝,能否避过这位神将的神眼之功? “方亭神将,”这边厢的都腊开始征询对方意见,“想跟你商量一事,我的老友意欲通过封锁区间,深入山腹地底去看看,神将可否让出一条道,行个方便?” “二长老的老友想进山腹地底去?”刚刚换过一个洞穴,躲避一头双足神力动物袭击的方亭神将,于是蹇眉往外望去,隐隐看得到都腊身边悬停着一个体态大很多的人形,显然不是自家族人。 都腊连忙应道:“对,他虽是人族散仙,但却是我的老朋友,就想下去看看,被困地底之人,是不是他的朋友?” 方亭神将听得眉头更皱道:“你的老友跟那些夺舍者是朋友?那些夺舍者乃是我族的敌人,他们都不是好人,岂非,二长老你的老友也不是好人?” “这——嗐,那不是一回事,”此话直让都腊听得哭笑不得。 方亭神将一根筋似的见识,都腊听了也不好发作,只因方亭神将虽在族中地位比自己低,却是族长大兄最亲信的心腹大将,平素跟他说话,都要带着几分客气。 都腊低头寻思片刻,这才又传音道:“方亭神将,其中有些缘由一下无法说清,你就行个方便,让他进去,反正进得去也出不来,你继续守着,没人能逃得出去。” “……嗯,好吧,”方亭神将虽然见识很是一根筋,但也知道留几分面子给族长的兄弟,然后还是有点迟疑道,“不过,二长老就在外边等着,不必跟着进去了。” “好、好!”都腊很是意外地听到一向死板的方亭神将,难得会听从自己的意见,转身对薜道友笑道,“幸不辱命,方亭神将终于同意足下进去,只不过,不让在下陪同下去。” “有劳、有劳,在下一人下去足矣,不必再劳动足下玉趾,”薜道友听得连连拱手道。 薜道友本来就想自己一人下去,通过精灵兵士封锁区间,便是山腹地底,那里凶猛的神力动物众多,都腊老友虽已进阶七层上阶,但其功夫稀松平常,素来游手好闲,只喜交朋结友,打斗一事经历甚少,与其一同前往,说不定还得分心护着他。 只见他躬身一揖道:“在下独自前往即可,老友只须在此稍候,我这便去去就来。” 薜道友跟都腊道别后,便即激发一个微缩玉屏状的隐身宝物,将身形弄得朦朦胧胧,路过之处尽皆融入环境景色之中,那些力大无穷却又肉眼凡胎的神力动物,无一能够发觉他的踪影。 只有炼就神眼之功的方亭神将用疑虑的眼光,一直盯着他朦胧一团的身影,随口吩咐手下兵士,看见的话,不要阻拦一个隐身之人,放他通过,至于其人能否瞒过这些山神眼睛,只好听天由命。 精灵兵士没有阻拦一个自投罗网之人,神力动物根本看不见一个隐身而过的人,于是,薜道友很是顺利的通过怪石洞穴满布的封锁区间,来到漫天满地全是飞禽走兽的山腹地底。 薜道友不敢大意解除身上的隐身遮蔽异宝,先躲到一个只能容纳一人的小洞穴中,从洞中缝隙里透出神识,打量着远处景况,但见密密麻麻的各色飞禽走兽,扑簌簌的在无数洞穴中乱钻不休。 看上去这是一个奇幻的世界,又像一个怪石的世界,到处都是弯来曲去的大小洞穴,无数洞穴连到天边,一点也不像穹顶的空间上方,有着幽暗的天色,漾动着一圈圈花纹奇特的怪异云朵。 薜道友看得心下凌乱不已,如此环境怎么去找麦大师呢?就算是有着神眼之功的方亭神将也没法发现,后来才偷着进去的麦大师,是否与其同伴会合? 他遂想了想,只得运起自己最为擅长的远程传音,从左到右分辨着一个方位、一个方位的呼唤起来—— “麦大师,你在哪里?” “麦大师,你在哪里?” “麦大师,你在哪里?” …… 话说阿黄突然接到阿金万不得已才发出的信符,言明自己四人潜入梓丫山腹采掘仙石,先是惊动地底山神,尔后又惹来精灵族人派兵围剿,无法退出,十万火急,让他设法前来救援。 阿黄暗骂阿金贪得无厌,明明看见凶险,还巴巴的冲进去大挖仙石,结果被困在里边出不来,但是他骂归骂,救援还是得去,只得丢下升级过半的洞天灵宝,循着信符指引的方位,飞速遁往梓丫山脉。 原来,阿黄满以为深入山腹之后,以其土系功力很是轻易钻进地底,结果当他晃过守卫洞口的精灵兵士,蜿蜒进入山腹一看,不由傻眼不已! 眼前那个史前世界,竟跟自己从前在地球母国看到过的,侏罗纪恐龙世界差相仿佛,那些天上飞的岂非翼龙,地上跑的不就像速龙,慢腾腾爬着的不是三角龙吗?还有挺长脖子的巨型腕龙呢。 还有很多不知名的大小恐龙到处乱跑,直像被惊动的偌大马群一般,轰隆隆的在各种洞穴窜来窜去,令他讶异的是,卡在通往地底的一处区间,竟然有着大队精灵兵士散布着,显是正在封锁去路。 那些精灵兵士有一个相当四劫散仙修为的七层下阶将官率领,虽然也在躲避满世界乱窜的大小恐龙追袭,却是稳稳地卡住通往地底的去路区间,犹如铁索横江,让人进退两难。 更令阿黄头疼的是,山腹地底的土质竟然不完全是土系一种,而是数种属性物质交织一起,就算想施展土遁都不成,原本他眼看无计可施,便欲利用遮蔽禁制护体,打算偷偷从地面钻过去。 然而,很快被有着神眼之功的方亭神将发觉,虽然不知来者是人是兽,因为阿黄的遮蔽禁制着实了得,让方亭神将的神眼之功也看不出来具体情形,只觉有一团朦胧之物,欲要钻过封锁区间。 方亭神将连忙调动兵士,设法驱赶神力动物乱跑乱撞,堪堪将隐身欲过的阿黄给逼退回去,后来阿黄连续尝试数次,都是无济于事,只得退回外围待着,皱着眉头再想法子。 见到那个精灵将领只是率兵固守那道区间,并不理睬外围会有什么情况发生,阿黄见状,最后想出一个笨办法,便是原地打洞从地底钻过去。 可是,此地乃是多属性物质混杂而成,阿黄能快速挖开土系物质,并不等于能用同样速度挖开其他物质,故而,他往地下挖掘的速度异常缓慢。 尽管阿黄已经计算好从地底挖掘前行,只需往前挖过十余里地,便能通过封锁区间,但是由于开掘速度太慢,直到都腊领着薜道友进入山腹,他还在地底费力地挖个不停。 阿黄自也没空计算所用时间,不知过得多久,这才感觉到十余里地的距离已经达到,便自开始往上挖掘,潜在地底挖掘缓慢,因为土层太硬,很难快速挖动,可是越往上越是轻易。 只听哗啦一声,他终于很快将地底表层挖开,从地下钻出,由于顾不得清理身上粘满的泥土,精灵体的阿黄现下看上去,活像一只刚刚出土的肥大蝼蛄。 出土之初,一向谨慎的阿黄未忘加固身上遮蔽禁制,然后,转着眼珠悄悄回头看时,赫然发现就在不远处,还有好些精灵兵士正在不住的胡乱转悠,和那些大小恐龙仿似捉迷藏一般,到处东躲西钻不已,不知会否凑巧发现自己? ------------ 第四十五章 如何接引 好在阿黄身上有足够隐身的遮蔽禁制,看清果然已越过方亭神将率领的精灵兵士封锁区间,也见那些兵士并不会再深入一步,这才松一口气,悄悄转过一块弯弯怪石,在石窝中蹲下调息。 连续在地下挖掘无数时日,就算有四劫散仙修为,也足以累得他够呛,阿黄心道,你嘛老子先得歇息一阵恢复功力,尔后再做打算。 他这么一调息回复,便自花去几个时辰,可见这一阵的挖掘多么耗费功力,几乎等同于筋疲力尽,直到感觉功力堪堪复原,这才远远离开封锁区间,蜿蜒往地底深处探去。 阿黄一边摸着洞径弯道禺禺前行,一边用意念传音呼唤其他同伴,但是,只因这里太多怪异乱石,竟会将意念传音反射掉,心想难怪阿金无法传出意念,只得用能自动辨道而行的信符通报。 他也不想想,这么远能否送达意念传音,阿黄一路走、一路避开乱窜的小恐龙,勉强认着往里的路径,尽量加快行进速度。 走着走着,忽然无意中截到半句传音:“……你在哪里?” 截获到的传音有点熟悉,也只不过一瞬而息,却令阿黄警醒起来,这是谁在到处传音呼唤? 他抬头望望截获传音经过的那一段空隙,估计此言乃是被怪石折射而过,便让自己偶尔听到。 阿黄左右瞄瞄,遂顺着那段空隙,往侧旁路径小心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留意接听折射而来的声音。 “麦大师……”他终于又接听到半句传音,不由得一愣,你嘛这不是薜道友的声音吗,这一段时日,只有那位强盗头子才会这么称呼,难道他是下来找寻自己的? 阿黄倾听半晌,但却没再接听到任何声音,蹇眉想想,便试着循着传音折射来路送出一句问话:“是薜道友吗?” 他一连发出几次同样的问话,最后,终于接到薜道友兴奋不已的回音:“是你吗?麦大师!” 阿黄心下不由一阵感动,且不论薜道友出于什么用意前来找寻自己,能如此冒着梓丫山底凶险的地势,进来苦苦呼唤,起码说得上此人还算不错。 于是,他勉力扩大神识触及范围,甚至动用到神力穿刺的术法,四处探寻薜道友传音过来的方位,经过近一个时辰搜寻,终于发现这么一道规律。 因为这些怪石会有能阻隔声音、意念与神识的功用,所以,怪石中间自然形成四通八达的洞穴,却有着将传音、意念、神识折射顺延的作用,循着洞穴传来的意念传音走向,曲折往前行走,渐渐便会接近传音的源头。 最后,阿黄在几头乱窜的恐龙所经过一处石穴中,远远看到薜道友缩在里边的身影,心下不无感谢那些神力动物之意,无意间将自己的注意力吸引到那头去。 薜道友此刻也瞧见正在移动过来的阿黄,无声地张开嘴巴大笑起来,趁着暂时没有恐龙路过,从石穴里一跃而出,上前去迎阿黄,还怕惊动附近的神力动物,只用传音跟对方打招呼。 俩人终于凑到一起,还自警醒地先避入一个洞穴,这才拱手相庆,阿黄先传意念道:“薜道友可是专程来找在下的?” “正是,”薜道友满脸遮掩不住的笑意道,“那日大师走后,在下急不可耐,便即解开束缚封印引来雷劫,利用洞天灵宝渡过天劫,进阶五劫境界,尔后忽有一日,接到大师被困梓丫山的讯息,这不,我便急急带人赶来救援。” “道友高义,在下不胜感激,”阿黄再度抱拳道,“在下其实没事,只是通过封锁区间用时久了点,呃,道友说带了人来,如今只身一人,莫非都散出去找寻在下了?” 薜道友抖抖肩上的褡裢,笑道:“人还收在洞天里边呢,在下一待找到大师,这便放人出来,大伙一道掩护大师出山。” 阿黄颔首道:“感谢、感谢,不过,这倒也不必劳动贵属,在下还要深入进去,找寻我的那些同伴,薜道友不如先退出去等候如何?” 薜道友眼睛一竖道:“既然已经进来,在下定会先助大师一臂之力,我在洞天里带进来十余个手足,全是四劫修为之士,大可以帮到大师寻人。” 阿黄只得应道:“也好,如此便要借重贵属之力了。” “大师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只见薜道友伸手一挥,便将褡裢洞天中的十余个手下放出来,一个个出得外面,遂于相继与阿黄拱手问好,包括那四个暗黑精灵人在内。 当初在山谷圩市一带,薜道友各位手下都与五行同伴照过面,一听首领说是帮着寻人,自身识得是谁,当即毫不迟疑的领命而去,一众人等四散开来,分别深入地底而去。 尽管山腹地底恐龙众多,境况凶险,然而众人皆有四劫散仙修为,只要不与神力动物直接冲突,单单潜行找人不成问题,这些人等以往俱是亡命之徒,自然各有保命之法。 薜道友生怕阿黄孤身去趟险,便紧跟在身后,有一搭无一搭的与他聊着天,直到有个暗黑精灵人飞奔回来,禀报道:“首领大人,我等发现下边一条缝隙中,有精灵状的人影晃动,料想会是麦大师的同伴。” 阿黄闻言,惊喜地望薜道友一眼道:“哦,那我们快点下去看看。” 暗黑精灵人表情有点迟疑道:“只是、只是那边围拢着很多神力动物,多数还是巨兽形状,我等只敢远远眺望,根本不敢靠近,生怕惊动它们。” 薜道友瞥过一眼阿黄的脸色道:“不管怎样,我们先下去看看再说。” “是,”暗黑精灵人赶忙躬身道,“属下带路,首领和大师且随我来。” 暗黑精灵人在前边漂浮领路,阿黄和薜道友紧随其后,飞快沿着暗黑精灵人的来路往前穿行,路途上有熟悉之人引领,很快避开诸多恐龙群落,来到一个到处全是乱石洞穴而又空旷之地。 那个去处很像无限放大版的大型湖石园景,里里外外充塞着各种形状的恐龙巨兽,有伏地不动的、有漫天乱飞的,还有张着满是锯齿血盆大嘴狂吼不已的。 阿黄无暇观看那些恐怖的神力动物与周遭的奇诡石穴,只顾顺着暗黑精灵人所指的方位张望,终于从那条开裂得如同犬牙交错的弯曲缝隙中,看得见里边晃动的数道人影。 那些独具特色、分属性凸显金、青、红、蓝色泽的精灵人形,在阿黄的神识中看来,正是阿金他们四个,既然看得见人,那么意念传音便不会受到怪石质地阻隔。 “阿金、阿青,金童玉女,你们现在怎么样?”阿黄遂传意念进去问道。 蓦然听到阿黄可以共享的意念传音,里边四人神情俱是一呆,阿青最先反应过来,兴奋得连声音都喊出来道:“麦哥哥,是你来了吗?我们都被困在里面,已经好久了呀。” 玉女一旦听闻阿黄传音来问,更是大喊大叫道:“麦大叔,我们在这里,你快进来救玉女出去呀!” 阿金则是问道:“阿黄,你是接到我所发信符来的吗?你现在到了哪里?” 但他用神识探视出外面去,却是根本看不到阿黄身在何处,到处乱飞乱跑的诸多恐龙巨兽,将阿金外放的神识视线遮挡得严严实实。 那些神力动物到处乱晃煞是遮挡视线,阿黄远远从弯曲缝隙看过去,也都觉着神识视物很是吃力,只得应道:“我已经来到很近你们的地方,还有薜道友也带着手下过来帮忙。” 阿金一听阿黄此言,知道近前有人来援,顿觉松一口气道:“如今这些恐龙巨兽力大无比,又自皮厚肉粗,很难伤到它们,要是被它们撞中,那股力道无人能挡,超出四劫散仙许多。” 他和阿青加上金童玉女一行四人,在此间奔逃躲避恐龙巨兽追袭,已有很长时间,深切领教过这些梓丫山神的无比神力,只凭四人组成残缺的究极阵,也只能偏安一时。 最后找到的这个避难地方,便是仗着石峡缝隙之中地势狭窄,那些巨兽无论如何也钻不进来,又无法破坏当下的坚岩厚土,只得团团围困在四周。 这一方无法突围而出,另一方又攻不进去,只好一内一外无奈对峙,彼此都在熬时间,看谁熬得过谁,现下等到阿黄赶来救援,阿金便把所经历的过往,传音简略述说一遍。 “阿金,少安毋躁,你先安抚一下他们几个,待我来想想办法如何帮你们突围,”阿黄听完阿金简要叙述,便先安慰几句道。 他随即观察起前方的敌情来,但见那一拨拨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恐龙巨兽,铺天盖地遮挡在阿金他们所避的缝隙外围,几乎将整个连接缝隙那头的外围空间塞满。 若是硬闯的话,只要那些数量众多、皮坚鳞固的神力巨兽稍稍阻拦一下,自己当会被挡回来,根本无隙可钻,也无机可趁,再看看地下的坚岩厚土,阿黄更是摇头不已。 这些地底坚岩厚土随着下落地层越深,越是坚韧,不是轻易能挖掘得动的,若想从地下挖洞迂回偷入缝隙,短时间内也断不可行。 应该怎么办?阿黄不由挠头纠结不已。 ------------ 第四十六章 精灵族长都拔 阿黄左思右想,苦无良策,忽听待在身旁的薜道友言道:“麦大师,须要用到在下一干手下帮忙的,尽管言语一声,在下义不容辞。” 阿黄闻言神情一怔,仰起头转转眼珠,忽然想到一个主意,遂将嘴巴朝着薜道友张了张,最后还是传音道:“薜道友,在下如今已有一计,确是需要借重贵属一二。” 薜道友当即大拍胸膛应道:“大师有何吩咐,但请讲来。” 阿黄遂深吸一口灵气,缓缓道:“但此计很是危险,在下先讲出来,若是贵属无法做到,道友大可拒绝。” 薜道友点头道:“嗯,大师但讲无妨。” 只听阿黄沉声传音道:“此计其实很简单,便是贵属先找好逃遁退路,然后施发自身最强一记群击,迅疾轰向那些神力动物,而且只需一击,然后立即遁走。” 薜道友闻言,当即倒吸一口灵气,他虽也是头一回下来梓丫山腹地底,但一路上接触到各种神力动物,深切感受到这些巨兽的厉害,一旦集体惹怒它们,可是会疯狂追杀、不死不休地。 他听得一时不敢立时答应阿黄,心下飞速合计,值不值得这么做,一击之后,万一被这些神力巨兽抵死追杀、咬住不放,连自身性命也难保,还谈何追随麦大师飞升上天、以至仙界。 阿黄仿似已经看穿他的心思,笑道:“道友不必担忧被这些神力巨兽立时追到,一击之后,在下马上施用阵符布下幻阵,当能阻挡巨兽一时,拖延时间足够尔等逃脱。” 薜道友听罢此言,稍稍放心,一个能炼制洞天灵宝的灵阵大师,快速布下一个遮掩视线的幻阵,哪怕这些神力巨兽再能横冲直撞,短时间也分辨不出对手的逃遁方向。 “好吧,”只为拿到这个天大人情,薜道友一咬牙便即应允,随后传音布置十余个手下,人人俱各拿出最强群攻手段,尽快准备妥当,一俟自己发令,便就一齐出手。 阿黄为着坚定薜道友的决心,当即掏出一把土黄色阵符,在双手之中掂掂,然后作势掐起法诀来。 薜道友待得众人准备既毕,再瞥一眼阿黄手中的那把阵符,遂大喝一声下令道:“弟兄们,给我打!” 刹那间,十数道劲力十足的群攻招式轰然飞上天空,化出道道绚丽的弧线,急速朝着那些密密麻麻分布在乱石丛中的恐龙巨兽打去,其中有摄取碎石挥洒的、有轰出一次性器物的,也有直接隔空用功力劲道打击的。 那一处空间里,登时灵力威势震天,硝烟弥漫,种种打击手段仿佛毁天灭地似的,在恐龙群落洒下无数暴风骤雨一般的重击,瞬间将这些神力巨兽打得有点蒙头,一时间反应不及。 阿黄一见薜道友的手下众人都已出过手,所有打击全然落到恐龙群落身上,立时手疾眼快的将那一把阵符挥撒出去,随着法诀所指,纷纷扬扬地落到他早就看好的阵点。 一时间,那边厢密密麻麻的恐龙群落,忽然被立时升起的重重灰雾笼罩起来,那把阵符瞬间发作,堪堪形成几重只能阻隔视线的迷幻阵,仅仅用以迷惑这些神力动物的视觉判断。 若能有多点时间,或是潜伏到恐龙群落中间,从容布设幻阵,阿黄大可不用薜道友的手下帮这个忙,然而一则布阵时间不够,二则根本无法进入巨兽堆里,只得采用这种短平快的布阵手法。 这一迷幻阵虽能很快布成,但是威力不大,只能困住这些恐龙很短的时间,一旦它们发狂乱撞,这道脆弱幻阵极其容易被驱散,很快它们就会破阵而出。 薜道友盯着阿黄布设幻阵的动作看得真切,便又对一干手下喝道:“一击出手者,速退!” 他平素对手下令行禁止的惯性顿时起了大用,众人刚刚出手完毕,未及喘息一下,听到最后“速退”二字,立马顿作鸟兽散,只恨爹娘少生几条腿,瞬息之间跑得不知去向。 阿黄撒完阵符,看到众人应声尽皆逃散,只有薜道友迟疑着待在自己身后,忙道:“薜道友你也先走,不必跟着我,在下还要遁入缝隙中救人,幻阵须臾即破,你快走吧!” 薜道友稍一犹豫,只得应道:“那好,大师保重,在下先出到外面等候,一会在外接应大师出来,”他倒也干脆,一旦说罢,便即催发隐身异宝,一瞬间就不见踪影。 下一刻,阿黄便听得烟雾弥漫的幻阵之中突然发生轰动,心知那些恐龙巨兽先是被突然袭击,再又给幻阵灰雾扰乱视线,最后齐齐被激得勃然大怒,行将发生暴乱。 他急忙激发布在身上的遮蔽禁制,顿时失去踪影,也自隐身进入茫茫灰雾当中,当下不宜直接穿过恐龙群落,却是找个凹陷之处暂且藏身。 只听轰隆隆的一阵阵震天乱响,阿黄匆忙布下的幻阵被大群恐龙撞击得七零八落,一堆接一堆恐龙巨兽从残云破雾一般的幻阵中直冲而出,各自认着适才袭击过它们的外敌踪迹,急急撒腿追去。 不到一会,阿黄所在之地一只恐龙也不见影,全部寻迹追踪外地去也,他用神识四处扫视,确认那些巨兽都已离开,这才从藏身凹处钻出,转身投入那道弯曲缝隙中。 阿金、阿青和金童玉女眼见阿黄设计布阵引开恐龙巨兽,如今又钻进缝隙来接他们,俱各欢欣不已,一时围上他七嘴八舌说话。 阿黄神色不改凝重道:“大家先别叙旧,我等赶紧离开这里,那些恐龙速度极快,若是追不上他们,还会返回找我们麻烦。” 阿金头一个赞同道:“是极,咱们走,”说罢,他率先飞快穿过弯曲缝隙,一跃出到外面,紧接着其他几个也自一一穿出缝隙,阿黄则是留在最后一个出去。 时隔多日,五行同伴再度汇聚一道,在阿黄牵头组织下,一举结成久违的完整五行究极阵,开启领域空间相互护持,随即沿着来时的路径,结阵往外退去。 大家齐齐闷头不语,快速走着这条回头路,忽听阿金打破沉默问道:“阿黄,你没带上洞天来吗?究极阵中间没了洞天,我们都很是不惯。” 只见阿黄郁闷道:“洞天才升级到一半,突然接到你求救的信符,只好扔下它,尽快跑过来了。” 阿金闻言不再吭声,又听得阿黄续道:“在这里,那些恐龙巨兽神力无穷,就算有洞天做砥柱,被它们横冲直撞也抵受不住,还是维持好究极阵领域空间,隐蔽好身形,躲避着它们走。” 正当他们埋头行进之际,四周远近各处,忽然从小到大、从远及近响起各种各样的声音—— “砰、砰、砰!” “噗、噗、噗!” “啪、啪、啪!” “嘭、嘭、嘭!” …… 这个时候,整个地下怪石空间仿佛天下大乱一般,所有大小神力动物好像集体发疯那样,到处乱飞乱跑,五行同伴边走边躲,尽捡兽迹稀少之地行走,耳边还是响彻各种轰隆隆的杂音。 尽管在回头路上,刻意躲开恐龙群落,但阿黄也猜得出,这些乱象乃是那些被群攻袭击过的恐龙巨兽,到处追击来犯之敌带来的恶果,显是一时找不到正主,更加暴怒地随处破坏。 一边带着大家往回走,阿黄一边细听周遭嘈杂之声,心想那些薜道友的手下自有逃命之道,一旦去远,便不用担心他们会被恐龙追到,心下稍稍安定,毕竟,他们是为自己引走的恐龙群落。 那些恐龙群落一旦混乱不堪,虽然周遭看上去更加危险,同时也给阿黄他们可趁之机,没有恐龙专程针对他们,堪堪避开各种险境,终于回到那个他来时钻出的地洞口外。 阿黄顾不上观察封锁区间那里有些什么情况,赶着大家尽快钻进地洞,待得众人全都进洞,他这才抬头望望封锁区间一侧,发现那些精灵兵士早已不见踪影,只有一些小恐龙在到处乱跳乱窜。 他也自没空去细想,其中会有什么原因,遂于回头翻身进洞,蹑着前面几人的踪迹,跟着走回程的路。 想当初,阿黄耗费无数时日开凿坚岩,打造出的这条地底通道,长度也只有十余里许,他们几人一前一后行走不久,便就一个个从那边的洞口钻出去,最后出去的还是阿黄。 阿黄刚刚钻出洞外,立时感觉到外面的气氛不对头,连忙抬头一看,眼前居然有一帮子人里三层、外三层围在四周,一时令他吃惊不小。 他定睛一看,这些人多数竟是背有羽翅的精灵族人,薜道友及其手下一个不拉全在这里,阿金、阿青和金童玉女也是你看我、我看你的待在一旁,不由一阵惊愕。 阿黄的身形刚刚出现在洞外,却见薜道友急急跨步上前,拉上他道:“麦大师,你终于出来了,正好在下给你隆重介绍一位尊长。” 随着薜道友的殷勤指引,阿黄双眼锁定在一个留着八字翘胡的精灵老者身上,只听薜道友带着笑意的声音道:“麦大师,这位尊长,便是精灵族都拔族长。” 尔后,阿黄又听到薜道友向都拔大人介绍自己:“都拔族长,这位便是在下的好友,麦大师。” ------------ 第四十七章 又是洞天灵宝 “这位麦大师,听说足下乃是中级灵阵师,可对?” 阿黄自从见到都拔族长的八字翘胡,便即想起自家肉身上的那道下颌髭须,可惜早就一去不复返,正自胡乱联想,忽听都拔族长直截了当的发问,不由一怔。 站在一旁的薜道友见他神情有些恍惚,当即上前打圆场道:“族长大人,麦大师方才脱离险境,看上去气息有些不稳,可否容他歇息片刻?” 阿黄闻言才回过魂来,瞥眼看看四周,见到原来的那些精灵兵士已全部撤回封锁区间这一边,正在列队围在周边,都拔族长悬浮在精灵人群的最前面,身后还有几个没照过面的中老年精灵人。 他的视线最后回到都拔族长身上,刚想说几句客套话,忽然感觉到看不透对方的修为,尽管灵界土著的修炼层次说法不同,无外乎与四劫、五劫相当,自己怎会看不透呢? 此时,听得都拔族长又再开声道:“好吧,且让麦大师歇口气,咱一会再聊,方亭,你盯着孩儿们守好这道阻隔禁制,莫要让山神冲出来撞毁了。” “是,”只见方亭神将领命退后,便去呼喝指挥四周精灵兵士,列队走到封锁区间前边,一个个分散开来,一动不动的悬浮着守卫在阻隔禁制那里。 趁着都拔族长吩咐属下之际,阿黄跟着瞄了一眼封锁区间那边,当处确实已升起一道禁制屏障,看上去很是严实,估计也能抵挡那些恐龙巨兽凶猛撞击一二。 不过,他也只是一眼而过,随即将探究的目光移向薜道友,用意念询问他,眼下发生的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却见薜道友面露苦笑,遂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简要传音述说一番。 原来,他此前离开阿黄隐身逃离之后,在路上忽然想起,那条阿黄穿越过来时所挖的地道,当即呼啸召唤那些四散奔逃的手下,前往地道口那里集中。 强盗团伙自有他们无视阻隔的联络方式,所有人一一接到首领传讯,很快摆脱掉跟踪追击的恐龙巨兽,逐一飞跑到地道口聚齐,在薜道友带领下钻进地道,安然回到封锁区间另一头。 可是,薜道友第一个钻出那头洞口后,便即遇到与阿黄差不多的遭遇,举目四顾,眼前竟有几个精灵族人在候着他出来,其中一个,当然是满面尴尬的二长老都腊。 其他的精灵族人经过都腊介绍,薜道友这才知道,除了防护堂四长老和两个随从,为首的那个八字翘胡精灵老者,竟是当地精灵族长都拔,亦即都腊的长兄。 那位四长老真的跑去将都拔族长招来,意欲找浑不对眼的二长老都腊麻烦,看着长兄吹胡子瞪眼睛的生气模样,都腊只好把薜道友拥有洞天灵宝的事,拿出来做挡箭牌。 都拔族长听到洞天灵宝一事,当场大为意动,他已是七层上阶顶峰修为,即将要去渡六劫,六劫和只是进阶天劫的五劫完全不同,乃是飞升大劫,一成则升天进阶,若败则灰飞烟灭。 到达七层上阶顶峰多年,都拔族长一直为渡劫之事挠头不已,如今却是未曾料到,自家兄弟结交的好友身上,居然拥有可以规避天劫的洞天灵宝,这不能不让都拔族长打起小心思。 继而,他又得知那位好友冒险进去找寻的所谓夺舍者,其中一人竟是能够炼制洞天灵宝的灵阵大师,连脸上表情都显得震惊不已,忙不迭在心中盘算开来。 少时见到薜道友一伙人,都拔族长亲眼看过那块四方玉石,心下便有了定数,机会就摆在眼前,可是不容错过地。 待得不久,五行同伴一齐过来自投罗网,都拔族长的心态已经平和如初,心下也自计议已定,摆出一副很是客气的态度,以平常心对待阿黄他们。 阿黄听完薜道友的讲述,心念一转,便即明白当下情形意味着什么,他也有自己的打算,面对即将到来的事态,心下并无抗拒之意,想炼制洞天灵宝是吧?正好自己升级洞天还缺材料呢。 都拔族长对方亭神将吩咐完毕,回头看到薜道友与阿黄在私下嘀咕,心想这会子前戏做足,下面自己款款提出要求,也就会顺理成章、毫无突兀之意。 下一刻,都拔族长眼见阿黄转身看来,适时漂浮上前,行个抚胸礼道:“麦大师,方才老夫言语冒昧,还请大师见谅,不知大师的气息可曾稳定了?” 阿黄情知当下已不适宜装傻充愣,便自拱手为礼,用意念传音道:“见过都拔族长,在下已经好多了,我等不明梓丫山内情,冒失擅闯地底,给族长大人惹祸了,尚请恕罪。” “哈哈,没事、没事,”都拔族长一阵爽朗大笑道,“今日能结识麦大师,老夫幸何如之,呃,此地狭隘,又有地底山神在旁威胁,不如请到鄙族客堂稍坐可好?” “如此甚好,在下先谢过族长大人盛情,”阿黄遂顺水推舟地抱一抱拳道。 “哈哈,好极了,麦大师,请!”都拔族长满脸笑容向外延手。 阿黄也自延手道:“族长大人请,”然后冲着阿金打个眼色,让他们自行跟来。 紧接下来,阿黄便与都拔族长并肩漂浮而行,那俩随从连忙跟上,都腊与薜道友对视一眼,赶紧跟随在后,只落下一脸郁闷的四长老撅着嘴,气哼哼的背起双手,不得不随后而行。 阿金、阿青和金童玉女也自大眼瞪大眼、莫名所以的漂浮跟上,最后,还有薜道友的一干手下,只得乖乖在后跟上,一行人迤逦往山腹以外走去。 一路往外走,薜道友还是有点怪异地对比起来,分为五色的五行同伴和肤色各异的精灵族人,虽然同为精灵体貌,但精灵族人背有羽翅,五行同伴背上却是光溜溜的。 这一情形,与他并肩一齐走的都腊反倒不觉奇怪,因为他早就知道,史上那些五行神帝传承者,背上全无羽翅,既然五行同伴的背上确认没有羽翅,当然不会是夺舍者。 如此说来,双方的说法就已对上,不是夺舍者便是传承者,看都拔族长与阿黄一边走一边谈笑风生的,一点不以为意便知其详。 众人施施然出到外头,看也不看梓丫山上空还在对峙着的赐朵城府几大散仙和精灵族防卫队列,径直朝着精灵族中心居所,疾飞而去,很快来到一座到处布满森林巨树的大山。 进入大山森林之中,众人在一棵数十人围抱不过的巨树前面停下,然后,只听得都拔族长笑吟吟道:“麦大师,各位贵客,请上鄙族树屋客居,稍坐待茶,嘿嘿。” 说完,他便自己带头飞上巨树,在很是宽大的婆娑枝叶掩映当中,从一道半遮半露的半圆树洞钻进去,旋即后面的一干人等也跟随而入。 站在充满树脂香味的木纹地板上,自然映入阿黄眼帘的,便是一个圆形大堂,里面所有的摆设全是木质器具,长形案几、短状桌几、坐具甚至墙上的壁挂,无一不是木器质地。 只见都拔族长心情畅快地招呼大家坐下歇息,然后吩咐属下的一个个女精灵,奉上一盏盏树浆灵汁,阿黄先品尝一下,感到满口留香,觉得与薜道友自制的云雾灵茶风味迥异。 “麦大师,老夫这便开门见山了……”待得一盏茶工夫过后,都拔族长便自适时提出,意欲委托阿黄代为炼制一具洞天灵宝。 “在下当然愿为族长大人效此微劳,只不过,炼制材料按例还得由足下全部提供,”阿黄早就料定会有此事,自是满口答应,不过出人工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地。 起初,阿黄重炼洞天法宝,还需要五行同伴一道合作,如今经过修复庹店家的小洞天,他已完全掌握空间灵宝的炼制之法,自家一人便能炼成融合五行材料的洞天灵宝。 要给都拔族长炼制一具洞天灵宝,也不过是把曾经做过的事重做一遍,私下还能积攒一点升级自家洞天的材料,何乐而不为呢。 “那是当然,虽然七层旻天很少见到灵阵师,但是,这种空间宝物的炼制规矩,老夫还是懂得一二的,”都拔族长随意一摆手,还是笑意不改道。 阿黄继而沉吟道:“另外,在下自家的洞天灵宝未曾炼制完成,故而须要回到薜道友的地盘去,同时炼制两只灵宝,还望族长大人见谅。” 都拔族长闻言一怔,蹇眉想想,遂点头道:“那也成,老夫就将搜罗到的洞天炼制材料,遣人送去好了。” 双方一拍即合,没甚问题便达成口头协议,彼此都是相当合体期的高阶修士,不用什么玉简印记作契约,谁也不会违反约定,越到高阶,道心修行越是要紧,违心之事没人会做。 薜道友听说阿黄还留在他的地盘上炼制灵宝,心下暗自高兴,真是不虚此行,终于赢得麦大师的信任,往后跟着渡劫,自家洞天灵宝不怕没人修复升级。 诸事既定,阿黄决定与都拔族长告别,打算先回山谷圩市那边,还有半拉子洞天等着他升级呢。 恰在这时,忽听阿金对他传意念道:“阿黄,我在梓丫山地底挖掘仙石时,偶然发现一条诡秘的通道……” ------------ 第四十八章 安身立命(本卷终) “嗯?什么诡秘的通道?”阿黄听得一怔,感到阿金忽然提到此事,自是不会无的放矢,又想了想道,“先这样吧,待会离开后路上再细说。” “族长大人,在下如今先行告辞,足下随后将搜集到的炼制材料送来,在下拿到适量材料,便即开炼,”阿黄与都拔族长拱手辞行时,如此说道。 都拔族长抚胸呵呵笑道:“大师尽管先回,过不多时,老夫便会遣人将洞天炼制材料如数送到,此事老夫比大师还急,决计耽误不了大师练手,嘿嘿。” “族长大人,”阿黄正待转身欲行,忽又仿似想起什么,回过头来问道,“在下往后如若再想进入梓丫山腹,不知是否方便?” “方便、方便,”都拔族长含笑摆手道,“梓丫山脉并非鄙族独有,以往有许多道友前来采集仙石,只须与鄙族报备一声,随时可以进山,这一回咱们是个误会,往后大师要来,无任欢迎。” “如此先谢过族长大人,在下便告辞了,”阿黄闻言再度抱拳道。 “大师慢走,老夫恕不远送,”话语虽是这么说,都拔族长还是率众将阿黄五人和薜道友等十余人送到梓丫山脉,这才与之挥别。 …… 阿黄五人搭乘薜道友形如鹰隼的奇特飞舟,经过一段时日的低调飞行,终于回到山谷圩市上空。 大家临到分别时,薜道友意欲在圩市中腾出一座院落,借给他们五人暂住,却让阿黄婉言谢绝,道是尚要继续炼制洞天灵宝,还是住在空中云层好一些。 其实阿黄这次升级洞天,并未触及到原来各人的洞府架构,他们还可随便在里边居住,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自是不愿到山谷圩市去寄人篱下。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阿黄继续用薜道友剩下的五行材料升级洞天灵宝,很快的都拔族长便遣人陆续送来各种炼制材料,咋看上去升级洞天的材料也已足够。 于是,他又开始同时替都拔族长炼制另外一具洞天灵宝,只不过灵宝架构也是仿照薜道友的那具灵宝,显是不想操那么多闲心,能用就成。 随着时光流逝,阿黄帮都拔族长新炼制的洞天灵宝、自家的升级灵宝陆续相继炼成,都拔族长那具灵宝自是已能交货,他先将自己升级完毕的洞天灵宝收好,随即想起阿金提到过的那件事。 当初阿金在精灵族中临行前传音给阿黄,说是曾在梓丫山地底发现过一条诡秘的通道,阿黄当时会意,遂先征得都拔族长对往后再下山腹的首肯。 在搭乘薜道友飞舟回程中,阿黄与阿金托故婉拒薜道友的殷勤攀谈,私下问起那条诡秘通道一事,阿金便自道出原委,最初他们并不知仙石矿藏就在梓丫山底,连偷进山腹也是偶然为之。 一开始,他们四人从蛮灵族地满载而归,采集到很多极品灵石,依仗的便是攫金犬小狗寻觅灵石之能,看来它昔日跟小环学到不少,其后回到三族地盘,偶尔在某个圩市,打听到精灵族有仙石矿藏的消息。 于是他们旋即离开那个圩市,堪堪退回到可与阿黄传意念的地方,跟他交待一声,随后便向精灵族地出发,进入都拔族长的地盘,偷偷探寻哪里有仙石矿藏。 叵耐他们偶尔与精灵族兵士队列遭遇上,对方看到他们肤色奇特,背无羽翅,也没把他们与早年的五行神帝传承者挂上钩,一时误认为他们是夺舍精灵者而大加追杀。 阿金领着他们几个一边抵御一边奔逃,仗着残缺的五行究极阵护身边战边退,最后跑到梓丫山脉,由于慌不择路,便自一头撞入没几个人看守的梓丫山口。 那些精灵族兵士队列,一直将他们追杀进入山腹地底,终于形成精灵族人、阿金他们和地底山神的一场大混战,阿金他们边战边退、越退越深,最后躲进那一处地底夹缝中。 估计是精灵兵士看到阿金他们无路可逃,便任由那些神力动物团团围住他们,尔后依照奉命赶来指挥的方亭神将谋划,划出一块类似地底要道之处,形成一个封锁区间。 阿金在当时东奔西突之际,偶尔经过一处幽深的地下洞穴通道,嗅到里面透出的缕缕奇特气息,登时觉得内里大有文章,可惜正在被追杀得紧,而且未明之地也不敢贸然进去。 他们躲避在夹缝之中时,阿金也曾放出攫金犬小狗,偷偷溜出去收集仙石,小狗脖子上挂着一只储物袋,回来时竟然装满仙石,足足相当于数万块,要比以往那些采仙石者收获多得多。 而且,初具灵识的小狗还带回一些隐晦信息,就是关于那个幽深洞穴通道的,它出于好奇曾经进去转转,发现那种奇特气息发自洞穴深处,里边似有仙石矿脉,但是,这些气息对它来说,过于浓郁抵受不了,看看便即返身而出。 阿金当时一边述说,还自一边悄悄掏出一块仙石,塞给阿黄看道:“那种奇特气息与仙石蕴含的灵力十分相似,我想里面定有大规模的仙石矿脉,而且,究其起源也很是奇怪。” 听得阿金如此说道,阿黄当时便有了前去探究一番的打算,如今两具洞天灵宝已经炼成,大可借着给都拔族长送货之机,再度下去探一探梓丫山地底。 少时阿金听到阿黄说出的打算,遂很是兴奋道:“那成,我早就盼着这么一天,而且还有小狗在,再带上洞天灵宝,我们此行下去当会万无一失,最多便是有惊无险。” 于是,他们商量妥当之后,旋即悄悄从空中拔营溜走,连薜道友也没告诉一声,当下便奔赴精灵族地而去。 经过一段时日飞行,阿黄他们再次来到精灵族地,却是没有进入梓丫山脉,先绕道去到都拔族长的精灵族聚居大山,将炼制完毕的洞天灵宝交付清楚,报备一声然后回头才进梓丫山。 都拔族长一旦拿到洞天灵宝,不禁高兴得挠耳挠腮,对阿黄报备再度进山一事没口子同意,还假意问要不要自己陪同前往,或者派自家兄弟二长老都腊陪着过去。 阿黄知他拿到洞天灵宝,恨不能马上试验一番,哪有心思陪自己进山,连都腊也自眼巴巴等着上手一把洞天灵宝,肯定没兴趣陪同前去,便婉拒他们陪去,只须交待地底守卫兵士一声即可。 都拔族长便自顺水推舟,让方亭神将护送他们下去梓丫山腹,然后守在禁制屏障那里,等待接应他们出来。 辞别都拔族长以后,阿黄他们经由方亭神将陪同,很快再度进入梓丫山地底,只见禁制屏障那里只留下百十个精灵兵士守卫,连方亭神将原也没有在此留守。 施法将禁制屏障打开一个小口,将阿黄他们送进内里之后,方亭神将便不再跟随而入,只与一干精灵兵士留守在外不提。 又一次面对那些神力无比的恐龙巨兽,阿黄这次带上洞天过来,浑然不惧会被它们发现遁行踪迹,只须躲在洞天门户上催动前行,很快来到那道弯曲缝隙外边。 他们自是没有再进夹缝之中,经过阿金辨认路径,绕过弯曲缝隙继续往下方潜行,大概走得四五里地,便自到达一处很是幽暗的所在,只见有一些形状古怪、肤色暗黑的地行龙,在拱拱索索的穿梭往来。 阿黄操纵洞天漂浮在一个黑暗的地下溶洞缺口前方,由于洞天具有另一空间的异次特性,大可无视那些飞来爬去的各色恐龙,他与阿金一道只顾注视着这道开口往下的幽深洞门。 “就是这里吗?”阿黄扭头问阿金道。 阿金点头道:“不错,你可以感觉一下里边的奇特气息。” 阿黄蹇眉施展“魂针”之术,一点一点的径往溶洞里头探测下去,凝聚神识之力的“魂针”自能感觉得到气息的特性,经历良久方道:“气息果然与仙石蕴含有相似之处,不过也有一些不同。” 阿金很是肯定道:“确是有不同之处,我觉得这可能是某种空间特有的气息。” 阿黄的探究眼光,从阿金的脸上溜到幽深溶洞里,沉吟道:“与仙石特质相似的空间气息,莫非里面通往的空间就是仙界?” “很有可能,”阿金显是早有这方面的考虑,遂应答得直言不讳。 阿黄吁出一口灵气,仰起头思忖不语,过得半晌,这才幽幽道:“我们先回去吧。” 阿金听得一愣道:“不下去看看,或者再派小狗下去探探?” 阿黄摇头道:“算了,能确认是通往仙界的空间缝隙又能怎样,我们如今才是四劫散仙的修为,难不成跑到仙界,去渡更为猛烈的雷劫?” 阿金闻言一时语塞,沉吟片刻方道:“说得倒也是,不过,我们就这样打退堂鼓吗?” 阿黄晒笑道:“哼,不打退堂鼓,你还想在这里转悠下去不成?” 几句莫名反问也似的废话,便将他们此行划上一个句号,算得上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只得出外与方亭神将道别,然后踏上归程。 回到薜道友地盘以后,他们便在上空云层安居下来,日复一日地在洞天中处于枯燥的修炼状态,也是修真无岁月,转瞬不知已过多少载。 直到某一时日,在那天高云淡的苍穹之上,突然响起一声振聋发聩的晴天霹雳,天空缓缓现出一个深邃的雷电漩涡,意味着五行同伴有人已修到四劫圆满,开始要渡五劫……(正传卷七终) ------------ 纵横诸界卷三 终极宿命(完结篇) ------------ 第一章 再渡飞升 ……又值某一时日,在那天高云淡的苍穹之上,突然响起一声振聋发聩的晴天霹雳,天空上缓缓现出一个深邃的雷电漩涡,这便意味着,五行同伴都已修到五劫圆满,开始要渡六劫、飞升之劫! 与往昔一个个地分开渡劫不同,这一回,又像刚刚飞升灵界在六层玄天渡四劫那样,五个人集合一道散在洞天灵宝周边,一起共渡六劫,显是渡劫完毕,再度飞升上一层天,那便是八层苍天! 远处云层之下,还悬浮着薜道友和精灵老者都腊俩人,身上俱是收敛着六劫修为,显然已渡过六劫,巩固修为完毕,在一旁等候五行同伴渡过六劫,然后一道飞升八层苍天。 阿黄既已应允薜道友,带携他一齐飞升八层苍天,自然要说到做到,宁愿自身进阶速度放慢一些,也要等候薜道友先期渡劫成功,尔后自己才去渡劫晋阶。 阿金对阿黄擅自答应等候外人一道渡劫,心下自是很有意见,但也捱不住阿黄一味坚持,只要阿黄还在,阿青和金童玉女又都不听他的。 如今符皮已整合成六角星盘,不再有传承任务提示,不再有任务的五行同伴经已不须匆忙晋级,故而放慢一些修炼速度,貌似也没什么要紧。 既是如此,不但阿黄,连女子小孩对几时渡过散仙九劫,都持很是懒散的态度,反正自己也才几百年岁,还有着数千年的寿元,修为进阶慢慢来无所谓。 阿金当然是另有想法,意欲早日渡过九劫飞升仙界,但是,无法说出口跟他们言明,苦劝阿黄不听,只得暗自郁闷,听凭阿黄优哉游哉的等待薜道友渡劫。 至于跟薜道友在一起的都腊,自从长兄都拔借助洞天灵宝飞升八层苍天后,一直与薜道友腻在一起,直到如今与之借助洞天灵宝先后渡过六劫,故而在此等待五行同伴一齐飞升第八层天。 ……五行同伴在“轰隆隆、刺啦啦”雷电交加的天劫之下,顺利渡过六劫,一个个进入洞天灵宝回复功力、巩固修为,已在灵界渡劫数次的他们,早就积累到很是丰富的应劫经验。 起初渡过九重心劫最难的阿黄,专程潜修应对心劫,渐渐得心应手,前一阵子渡过五劫,如今渡过六劫,俱是毫无压力地一渡而过,道心之上没有任何阻滞。 “哈哈哈,恭喜恭喜,麦大师、各位道友一应渡过六劫,咱们便能一道飞升八层苍天了,”薜道友眼见五行同伴渡劫结束,便随后跟着他们进入阿黄的洞天灵宝,大加恭贺道。 多年以来,薜道友不止一次进出阿黄的洞天灵宝,从初时的惊骇到如今的习惯,早知身为中级灵阵师的麦大师,自家所拥有的洞天灵宝,当是与众不同。 阿黄在渡过五劫之后,潜心钻研阵道一系,以阵道促修为,不但境界提升顺畅,阵道修为更是正式晋升到中级灵阵师水准,洞天灵宝原来稍有欠缺之处,也已得到弥补完善。 “同喜、同喜,二位道友先我等早一步渡过六劫,却是劳烦久候了,且再稍等一会,随意四处走走便好。” 阿黄在说话时,一直盘坐在领域空间中央,慢慢巩固修为,并未站起迎迓,其余五行同伴也是自顾盘坐调息,无人有闲心置喙。 薜道友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没有多说话影响他们巩固修为,遂与都腊漫步走到领域空间模拟出来的青山绿水间,四处缓行游玩起来。 过得几个时辰,五行同伴业已基本巩固修为境界,功力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俱各站起身来,准备出外飞升八层苍天,游玩到远处的薜道友二人见状,便即赶紧跑回来。 ……一道道停滞在天空已久的接引飞升之光,闪耀着柔和的五彩光芒,遂将五行同伴和薜道友、都腊等七人,逐一接引上天,彷如七道雨后彩虹,渐渐看不到人影。 当七道接引之光缓缓消散,仿如还只是来到山的那一边,他们眼中看到的景色,与七层旻天又有所不同,有棱有角、青山绿水动画般的环境景物,变幻得极其清晰,隐隐有所凝实。 仿佛无边无涯的苍翠山峦连接天际,还有一处处平如镜面的碧蓝水体点缀在大地各处,娇娆如画却又比图画真实得多,看得众人不由心旷神怡、浮想联翩。 薜道友叹道:“八层苍天的景色开始凝实,我等散仙之体,也会随即有凝实之态,终究得要上到九层钧天,才会真正进入凝实如常人那样。” 阿黄却是岔开话题,直接问道:“薜道友,如今已飞升到八层苍天,你和都腊道友可有什么打算?” 薜道友喟然摇头道:“在下待在七层旻天太久,现下都不知八层苍天,还有什么熟人朋友存世,如今孤身一人飞升,一时还想不到什么去处。” 阿黄很是理解薜道友的心态,他的那班手下资质很是不堪,薜道友已经五劫圆满,可是下边那一伙人,楞没一人能修到四劫圆满,只得安置好他们,独自一人飞升,连洞天灵宝也没留下。 都腊眼见阿黄又看向自己,便即毫不迟疑道:“在下长兄飞升在前,估计已去往精灵族地安身,在下也想前往找寻于他,呃,倒不如,薜老友和麦大师,你等也先到精灵族地安歇一二?” 面对都腊的款款提议,阿黄无可无不可,薜道友与都拔族长也算是熟人,听得倒是颇为意动,只是阿黄和他的同伴没有应声,立誓跟随他们的薜道友也不好先答应。 阿黄瞥过一眼阿金,既然已经飞升八层苍天,至于去往那里安身,阿金如今倒是无所谓,知道阿黄一定要等薜道友一道渡劫飞升,他再是无奈也自没法劝止。 于是,阿黄便自替他们答应道:“好吧,我等与都拔族长也是好友,先去探望一下他也自在理。” 都腊闻言大为高兴,能拉到一班同时飞升的老友,一起前去探望长兄,也是一件给自己长脸的好事。 于是,他赶紧从神魂空间掏出一块碧绿图简,用神识观看一下,又再笑盈盈道:“我族祖上存有从上天传下的族地路线图简,在下自当引路而行。” 五行同伴加上薜道友、都腊七人,也即一个人族体形和六个精灵体形一齐飞在八层苍天上空,让人看上去倒是蔚为奇观,他们有意不坐飞舟,就这样飞行前往。 虽然只是七个初入六劫散仙修为的飞升者,在第八层苍天这样人烟稀少的高阶灵天,也算是一大势力,而且他们全是从荒僻的崇山峻岭飞过,所途径之地,倒是没人来招惹过。 经过一段时日飞行,浑然不觉疲惫也还兴趣盎然的七个飞升者,终于来到一片异常碧绿的巍峨山地,远远看得到一颗颗巨大无比的远古巨树,据都腊所言,此地便是八层苍天的精灵族地。 他们堪堪临近一个掩映在无边苍翠丛中的峭壁山谷,都腊对照手中的路线图简之后,然后很是肯定道:“没错了,就是这里。” 一边说着,都腊一边将小巧的手指含进嘴里,一时间发出悉悉索索彷如次声波一般细微而古怪的吹哨声响,然后停下吹哨,扭头道:“各位道友,在下已发出讯号,等会山谷中,定会有人出来迎接。” 果然过得一会,碧绿苍翠掩映的山谷口中,忽然变幻出一个古怪的巨大树门,直让大家看得脸色变幻不已。 在阿黄眼里,此门不知该如何形容,但见一道道古树枝丫交织起来的树门,看上去很是巨大,但是中间现出的一道门洞,却是只能通过一人大小的体积,还只能是以精灵体来衡量。 山谷口那道巨大树门一旦出现,中间那个小小门洞,又即探头探脑地出现两个身材小巧的精灵族人,待到现出全身一看,居然都是留着白须的精灵老者。 “尔等是什么人?来此何干?咦,咋还有散仙人族?”那俩精灵老者仿似是双胞胎一般,修为一样全是八层下阶大成,连说话也都是一齐开口。 这边厢七个人不由面面相觑,继而便由都腊上前抚胸应答道:“两位前辈,我名叫都腊,是先前飞升上来的都拔之兄弟,也是刚刚飞升上天,循着祖传图简找来族地的。” 那俩精灵老者闻言一愣,继而开口笑道:“啊哈,原来是都拔那小子的兄弟,好像听都拔说过地,你说你叫做都腊,嗯,应该不错,就是你小子了,呃,其他的又是何人?” 未待都腊有所反应,忽听对面其中一个精灵老者惊叫起来:“你等几个是异族?暗黑一系的叛逆者,还是蛮灵族的变异者?赶紧从实招来!” 精灵老者这一席话,不单止五行同伴,连都腊和薜道友都听得莫名其妙,什么跟什么嘛,要是暗黑精灵和蛮灵族人,那可都是敌对之人,谁敢堂而皇之来登精灵族的树门? 都腊只得陪笑解释道:“这五位友人并非外人,乃是历来一直与我族亲善的,呃,这个五行神帝传承者。” 不料,那俩精灵老者甫一听得此言,突然大叫一声,不管不顾的转身就往身后门洞里跑,一直看得门外七人更加丈二金刚——摸不着后脑。 ------------ 第二章 洞天之品阶 正当他们七个人还在莫名所以之际,忽见那道山谷树门中,蓦地一连串地钻出十余个精灵族人。 咋看过去,居然俱是清一色的白胡子精灵老者,当中不但有八层下阶者,连都腊的长兄都拔族长也在其内,还有几个竟是气息凛然的八层上阶者。 那些精灵老者一旦出得外面,除了都拔之外,其余人等全都瞪着大眼睛,死死盯住阿黄他们五行同伴看个不停,好像见到什么稀罕物种一般,貌似口水都快要流下来。 就连都腊上前抚胸,口称前辈,他们也不予理睬,自顾冲着五行同伴瞧个不停,都腊无奈,只得朝长兄都拔传音问道:“大兄,这些前辈是咋个回事,怎么老看着麦大师他们哇?” 都拔暗叹回传道:“唉,说来话长,一会你就知道了。” 都腊闻言,只得无奈地缩回脖子,翻翻白眼斜睨薜道友一眼,后者也是莫名所以的朝他耸耸肩,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那伙精灵老者盯着五行同伴瞧了老半天,其中一个白须最长老者,仿似刚刚梦醒似的,清清嗓子轻咳一声,然后拿捏仪态问道:“呃,这个,尔等哪一位是麦大师?” 阿黄蓦然听得那个长白胡子精灵老者如此发问,便即反应过来,早先飞升上来的都拔已把自己给卖了,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应道:“在下便是,足下可是——” “哎呀呀,”那个长须老者甫一闻言,立时冲上前来,一把拽住阿黄的手,哭丧着脸道,“麦大师,你可害苦老夫也,你炼制的那具洞天灵宝不经用哇,老夫拿去渡劫,差点没被雷电给劈死!” 这是咋个回事?阿黄听得一时愣住,这个精灵老头难道从都拔族长那里,拿洞天灵宝去渡劫了?又是怎么个不经用法?下一刻,已是不用他亲自质疑。 只见都拔表情讪讪上前抚胸道:“老祖爷爷从我那里得到那具洞天灵宝,他修为达到八层上阶已久,一直不敢渡劫,故而待我携来洞天灵宝,这才拿去试试,结果、结果就成这样了。” 放着这么多精灵族前辈在此围着,身为后辈的都拔,可是不敢再自称老夫,阿黄听他言下之意,原来那位长须老者,竟是他的老祖爷爷。 ——成这样?是成哪样? 阿黄不由打量起近在咫尺的长须精灵老者来,他这才发现,那位都拔的老祖爷爷身形与众不同,竟是一个跟刘罗锅那般模样的驼背老者。 但是,相传刘罗锅的驼背是圆形,都拔老祖爷爷的驼背却是方形,阿黄用神识一探这才明白,不由得暗自失笑。 原来,都拔这位老祖爷爷,竟将都拔的那具洞天灵宝绑在身后,还用衣服包裹起来,所以才显得背后鼓鼓囊囊地。 随着都拔的老祖爷爷唉声叹气地叙述,阿黄这才明白事情发生的原委与经过,原来在都拔飞升八层之后,也是靠着路线图简找到的精灵族地,世人俗称精灵谷。 自古在灵界的精灵一族,都拔这一族系因为灵体基因迥异,生殖能力强悍,每一代人几乎都有两个以上的后人孕育出世,故而一直牢牢霸占住精灵族长的位置。 都拔的这位老祖爷爷,名陂陀,正是八层苍天精灵族地现任族长,任职历时弥久,达到八层上阶圆满境界,也已有很长时日,早就不想干族长的活计,一心潜修飞升九层钧天。 一俟都拔携带洞天灵宝到来,他闻知缘由以后,便两眼放光、开抢也似的拿过来,迫不及待地解开束缚修为的封印,出外尝试渡劫,结果就发生悲剧了! 自古以来在灵界,修行阵道一系的灵阵师共有三个层次,分为初级灵阵师、中级灵阵师和高级灵阵师。 从空间系器具炼制一道来说,初级灵阵师可炼制普通灵器,并能尝试炼制高阶灵器,中级灵阵师可炼制高阶灵器,并能尝试炼制普通灵宝。 只有高级灵阵师才能炼制高阶灵宝,以及尝试炼制普通仙器,阿黄那是从高级阵宗师转为初级灵阵师,出于从黄帝那里传承的阵道起点颇高,故而,勉强能修复、炼制普通洞天灵宝。 然而,阿黄如今最高的阵道水准,也只有中级灵阵师大成境界,故尔炼制而成的洞天灵宝,只是最好的普通洞天灵宝,还达不到空间系高阶灵宝的程度。 灵界八层苍天存世的原生和外来几大生灵种族,修行层次共可分为八层下阶、上阶和散仙六劫、七劫境界,对应的是人、魔、妖等三界的渡劫期、魔劫期和万劫期。 都拔的老祖爷爷陂陀族长,当下八层上阶圆满的他,欲要渡过的天劫,便是相当于散仙八劫,亦即人族劫后境界晋级大乘的最后一个大天劫,比之以下的六劫、七劫,势要凶险艰难得多。 如果都拔携来的那具洞天灵宝,乃是阿黄晋升到高级灵阵师炼出的高阶洞天,那么,陂陀要渡过八劫才会有希望,可是,眼下这具洞天灵宝只有普通洞天水准,拿去辅渡八劫,自是差强人意。 都拔一旦被拿走洞天灵宝,老祖爷爷说是要用来渡天劫,他早就心下揣揣,生怕会出什么纰漏,因为这具洞天灵宝乃是麦大师炼制给他渡过六劫,不知能否用来辅渡八劫? 果不其然,陂陀族长在尝试避入洞天躲藏时,比六劫勇猛精进得多的大天劫,还是透过洞天猛劈到他身上。 还好陂陀族长只在雷劫第一组第九道行将结束时,开始试用洞天规避雷电劈击,当时见势不妙,赶紧收敛功力,借用洞天灵宝另一空间的特性,堪堪瞒过天劫锁定。 他所经历的天劫,当时尚且处在第一组行将结束,第二组尚未生成之间,一看天上雷劫已经暂停,不敢放开洞天灵宝,只好时时绑在身上,再穿上精灵一系的衣物,身形像个罗锅一般惶恐终日。 适才自打那俩异口同声的精灵老者跑去禀告,外面有五行神帝传承者到来,陂陀族长闻讯登时大喜,心道肯定是那位帮都拔炼制洞天灵宝的麦大师来也! 于是,他急急带上一班精灵族高层人士,飞也似的出到精灵谷外迎迓,却因一时匆忙,忘记先让都拔指认谁是麦大师,于是便出现了先前一帮子古怪的精灵老者,死死瞪着五行同伴的奇异场景。 “麦大师,你所炼制的洞天灵宝,规避天劫无疑是有效地,可惜品阶不够哇,”陂陀族长还是死死攥住阿黄的手不放,面带希冀,最后如此说道。 听罢陂陀族长的叙述,阿黄这才明白,原来洞天灵宝还分成普通灵宝和高阶灵宝,高阶灵宝非要高级灵阵师才能炼制,如今只有中级大成水准的他还炼制不出。 阿黄只得应道:“在下只有中级灵阵师水准,还不能炼制品阶高的高阶洞天。” “那么,大师有无可能晋级成为高级灵阵师?”陂陀族长一脸殷殷希冀之色,丝毫没有一点减退。 面对陂陀族长急不可耐的表情,阿黄只得干笑道:“在下也是从初级晋升的中级,将来晋到高级,也算是水到渠成之事。” “此言当真?”陂陀族长手中攥得阿黄的手更紧,让他都感到有些生疼,继而又听陂陀言道,“据老夫所知,如今的八层苍天,一个高级灵阵师都没有,就连够得上中级水准的,也是寥寥无几。” “如假包换,”阿黄横下心来应道,心想老子乃是承继五行神帝土系黄帝的阵道传承,将来就算要晋升到仙阵师,也是妥妥的,可是现下的他一心只想抽回,那只被陂陀族长死死攥得生疼的小手。 “那太好了!”陂陀族长听得麦大师如此自信的允诺,一双大眼骨碌碌转动几下,忽然嚷道,“走、走,咱进谷中再说,双双,赶紧的,关门、放狗,莫让外人得知,呃,如此重要的讯息!” 那些个名叫双双的,便是最初开门出来的那一对、异口同声的精灵老者。 门外一干人等纷纷钻回树门里面,连人族体态的薜道友也勉力挤入其中,这两人骨碌碌的转目往两边一瞄,然后快手快脚关闭树门,一举缩回身去。 阿黄进得树门以内,顿觉景色大变,不复适才掩映在无边苍翠的峭壁山谷景象,但见眼前一片平坦,只是树木太多,到处密密麻麻的,全是各种宽幅古树。 他们一众冉冉走到树林中央,在一棵最高最大、郁郁葱葱的碧绿巨树前面停下,阿黄疑惑地瞅瞅陂陀族长沉郁不已的脸色,且听他还要发表什么惊人之谈。 只听陂陀族长沉声道:“各位贵客,且看这棵巨树,乃是鄙族赖以生存的精灵古树,据古老相传,它份属神物建木一系分支,古往今来,却是鄙族精灵人口的来源之本。 “从前的它生机勃勃,悠悠年岁诞下初代精灵无数,但当今的境况,只是徒有其表,不复再有生殖能力,因为它只剩下雄株,母株早在很久以前,就被人盗走。 “众所周知,精灵一族人口增长甚难,后代精灵配偶生产数量稀少,全仗精灵古树产下初代精灵予以补充,现如今,树产人口来源已绝,谷中剩下的人口渐渐老去,也不复再有生殖能力……” ------------ 第三章 精灵族地典故 听到陂陀族长如此叙述八层苍天精灵一族的凄凉境况,刚刚到来精灵谷的一干人等这才明白,为什么这里看得见的精灵族人,几乎全是精灵老头、老太太。 原来,在灵界中的精灵一族,与飞禽走兽演化而来的蛮灵族自是不同,初代精灵起始却是从一棵巨大的精灵古树孕化而生,精灵古树据传也是一种建木分支,份属公株母株、雌雄同体的灵植。 历经灵界天地元气时时灌注,精灵古树久而久之自会孕化出初代精灵幼体,既有雄体也有雌体,遂于分成男女精灵人体,自此长成以后相互配偶,便能像人族那样,诞出下代精灵。 然而,精灵配偶生育下代精灵非常困难,精灵族中要扩大人口规模量,大多还是依靠精灵古树孕化,但是忽有一日,八层苍天精灵古树的母株部分给人偷偷挖走,始终不知去向。 故尔,八层苍天精灵一族的精灵古树,从此失去孕化生殖初代精灵的能力,长此以往,初代精灵失却来源,下代精灵孕育困难,加之进阶飞升更难,多数精灵族人寿元终结、归于灰灰。 现如今,精灵谷中极少数能够飞升的早已离去,多数捱到寿元终结归于尘埃,剩下的几乎都是男性老者,还有部分女性老妪,似乎只有等死一途。 一直到前不久,都拔携来能规避天劫的洞天灵宝,这才让他们看到一线希望,起码渡劫有望、飞升有戏,可是,这具洞天灵宝品阶不足,支撑不得渡过八劫,一众高阶精灵情绪又低落下去。 阿黄他们终于到来,再度重燃八层苍天精灵一族心中的希望之火,陂陀族长遂于心中感慨,先顺道领着贵客来到精灵古树前面,借着诉说前事来感悟一番。 一边听陂陀族长痛说精灵史,阿黄一边心想,这位老族长带自己来到精灵古树这里,絮絮叨叨的意欲何为?是生怕自己不帮他的忙,不努力晋升高级灵阵师,炼不出高阶洞天灵宝吗? 就算不要帮陂陀族长的忙,阿黄自己既已了解到,当前拥有的洞天灵宝只是普通货色,没有高阶洞天灵宝,就无法规避大天劫雷电的锁定劈击,渡劫照样是死路一条。 所以,高级灵阵师境界阿黄非要晋升不可,高阶洞天灵宝他也非得升级不可,于是听着听着思想便开了小差,直到阿青突如其来的传意念给他为止。 “麦哥哥,我接近这棵精灵古树,忽然感到很是亲切哎,你说这是为什么呀?” 阿黄听得一怔,脑际仿佛旧事重演一般,昔日他的本尊老麦曾带上喻沐,进入老师兄木青子闭关之地,喻沐当时就被封印在一棵古树中的怪木盆景所吸引,也说过那里对她有一种亲切感。 “被偷走的古树母株?陂陀族长适才刚刚说过,”阿黄一时间在脑海里,登时把那棵建木与被偷的古树母株联系起来,老师兄也曾说过,盆景中的怪木乃是母株。 阿青的本尊神魂昔日藏身和后来重生炼成肉身的那株怪异建木,岂非就是这棵被偷走的精灵古树母株部分? 阿青曾经述说过,当初本尊还是六劫散仙时,抵御天劫不过,神魂出窍躲入一棵记忆中没有来历的建木里,然后设法剖开灵界空间,穿越到人界宇宙,在虚空中漂流。 阿黄寻思着与阿青传意念道:“三木,你认为眼前这棵精灵古树,那被人偷走的母部分,就是你后来炼成肉身的那株建木?” 阿青嘟着嘴在意念里嘀咕道:“我觉着就是,它给我的亲切感,与原来的建木肉身几乎就是一样的,陂陀族长也说过,精灵古树原是建木的一个分支。” 阿黄抬眼仔细端看这棵苍翠异常的精灵古树,心下忽然想开个玩笑:“三木,你已经失去建木母株肉身,眼下还有公株存世,你不如也像你的本尊散仙那样,把它偷走,再度炼制成肉身。” “偷走炼成新的肉身?”阿青初初一听,貌似主意还不错,可是越想越不对,登时大嗔传音道,“那我岂不是要变成人妖,不干不干,麦哥哥,你居然学老金调侃我,哼、哼!” 阿黄遂忍笑不语,方才听陂陀族长那一席话带来的抑郁负面情绪,登时在这个玩笑里消散无踪。 “哎,麦哥哥,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耶,”阿青一直是小女孩心性,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所谓女大十八变,其实指的是心态变得多姿多彩,一下子就会想到别的地方去,让人猝不及防。 “什么问题?”阿黄真的不知她忽然想要说什么。 只见阿青摇头晃脑道:“你知道吗,原来那个盆景里养着建木的那团息壤,是从哪来的?” “是从哪来的?”阿黄闻言一愣,自己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在鸿蒙界域那一阵,自家的息壤之体、阿青的建木之体、阿金的液金之体,还有金童玉女的水火双星之体,俱被鸿钧天道拿走,修补鸿蒙界域五行欠缺、恢复天道功用去也。 如今细想起来,其中有着不少疑问,息壤和建木,还有水火双星属性精华自不待说,或许是跟着五行符皮一般,从仙界被五行神帝分别投入凡间。 然而,阿金二次夺舍得到的液金之体,乃是老美利用地球最新科技炼制出来的,并非修炼生成之物,虽然阿金随后不断炼化,但其本质,还是科技文明的炼金产物。 鸿钧天道咋会也当成五行神帝送给他的五行神物呢? 这个问题,阿黄最初也曾在脑子里掠过,就是百思不得骑姐,最终归于出自天外陨铁提炼而出,如今阿青忽然提出息壤的来路,他不由又想起阿金的液金之体。 “麦哥哥,你快看前面这棵精灵古树的地下根部,得用神识看,”阿青打哑谜自己也忍不到多久,很快开古传音道。 阿黄的神识到处不觉一怔,那棵巨大精灵古树扎根植入土壤中的部分,有一些根须是给一团颜色有异的泥土包裹着,在其神识的分辨下,居然跟原来怪木盆景中的那团息壤一模一样。 就是那些息壤吗?阿黄心下忍不住想钻个进去瞧瞧,然后偷上一些,不过转念一想,这么做等于绝了这棵精灵古树的老根,本来它早年失偶已够可怜,如今再要它的命,他实在做不到。 这些年来,阿黄只为渡过九重心劫专程炼心,几乎达到不杀生、只茹素的神佛境界,地球母国上的佛家无修无证、无始无明、无僧无嗔,也曾经心历个遍,自是不会再去贪图身外之物而杀生。 阿黄至此在心中不由失笑,然后对阿青传音道:“我自然知道地下有息壤,不过,我早已用不着了。” 早用不着了?那你过去干嘛还要偷建木盆景里的?心思单纯的阿青尖着嘴巴这么想,既是用不着也就算了,我更加不会贪图那根公株,一直是女体多好呀,永远都能跟着麦哥哥。 阿黄自是不知阿青的小心思在想着什么,他当下心思已经回到陂陀族长絮絮叨叨的长篇叙述上,陂陀族长人老心也老,爱唠叨都是老年人的习性。 将在场众人的耳鼓膜轮番轰炸数遍之后,陂陀族长这才停嘴不说精灵古树的事,继而笑吟吟的延手道:“当下麦大师隆重莅临,真令精灵谷蓬荜生辉,诸位贵客,这便请往鄙族客堂,品尝一下谷中特产吧。” 像听祥林嫂讲故事那样,早就昏昏欲睡的一干众人,闻言终于精神一振,如同刚刚睡醒也似,像潮水一般跟上陂陀族长漂浮的步伐,照直朝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巍峨树屋走去。 陂陀族长很是殷勤的肃客步入树屋,让几个年貌不再青春的精灵女子送上时鲜瓜果,再奉上与都拔族里山中差不多口味的树浆灵汁,然后,天南海北的再度侃谈起来。 这一回,阿黄品着树浆汁液却是听得津津有味,原来陂陀族长就是依着他们刚刚飞升,浑然不明八层苍天的势力分布,讲到的便是这层灵天的各种典故。 八层苍天与下几层天绝然不同,由于地广人稀,天地元气更加浓郁,灵族与三族基本上没有直接矛盾,却还广有往来,倒反是精灵族与蛮灵族一直相互看不顺眼。 就中级灵阵师来说,除了精灵族一个都没有以外,人、妖、魔三族各有一人,连蛮灵族也拥有一头虫体中级灵阵师,故而,它们很是看不起日渐衰落的精灵一族,每每让陂陀族长常感不忿。 如今阿黄来到精灵谷,最让陂陀族长感到高兴的是,五行同伴俱是精灵体,尽管他们实际上是传承者,并非真正的精灵一脉,但是外人不懂这个内幕,对陂陀族长来说,只要看去像精灵族人就成。 不过,体验过多时世间百态的陂陀族长,却是不想马上将麦大师进入精灵谷一事传扬出去,这也是最初在谷外树门前,他让闭门封谷的内在因素。 待到麦大师修成高级灵阵师,炼制出高阶洞天灵宝,自己公开拿去渡过八劫,便是八层苍天精灵一族扬眉吐气之日。 不过眼下还不成,必须严守秘密,不惜关门放狗,陂陀族长一边吃喝胡侃,心下一边如此想道。 ------------ 第四章 高级灵阵师 待到席终人散以后,五行同伴和薜道友让陂陀族长安置在靠近树屋主堂的不远处,有一座高大巍峨的参天树屋,精灵谷如今已无多少活人,留下的大小树屋何其多,随便就能安排一处住宿。 都腊自然照着精灵族中的老规矩,被分配去到与都拔差不多条件的树屋居住,自打来到精灵谷后,他和长兄都拔登时没了存在感,远不如五行同伴受欢迎的程度。 既能再度与麦大师住在一起,薜道友最为高兴,尽管给他住的只是树屋厢房,五行同伴看似全在主屋挤在一起,其实暗中都是躲进洞天灵宝的自家洞府里。 住在哪里阿黄倒是无所谓,他知道接下来自己的唯一使命,便是设法早日晋升高级灵阵师,也好将几具洞天灵宝从普通级别升级到高阶程度。 适才在主堂席中早就商议安排妥当,除了阿黄以外,其余人等皆须秘密外出,大肆搜寻升级洞天的炼制材料,故而,阿金也借机问清八层苍天哪里会有仙石矿藏,他还要前去探险采掘。 阿金既然要去,阿黄自是不加阻拦,但不再让他带上阿青和金童玉女,上次他带上几个女子小孩去的不测经历,已经足够凶险,阿黄自是不允许他又多来一次。 于是阿金只得独自前往,他这么一走,阿黄只让薜道友和都腊带着阿青、金童玉女出外,只为长长见识,不能去碰那些明显的险境,待得薜道友信誓旦旦做出保证,这才放他们出行。 在往后的时日,阿黄在精灵谷深处找到一个幽静的丛林,设下加上无形防阵的遮蔽禁制,摆放上三具洞天灵宝,包括给陂陀打上微缩版领域空间暂时避劫,换下那具洞天,埋头钻研如何升级。 因为洞天灵宝升级高阶成功之日,阿黄自然晋升为高级灵阵师,以其以阵促修的独特修炼法子,也会提升到接近去渡散仙七劫的修为境界。 另据阿青神魂里的本尊零星记忆,她的本尊当初就是毁在散仙七劫之下,最终只得破空而逃,同样是去渡七劫,五行同伴将来的命运与阿青本尊的遭遇相比,又当会如何? 阿黄狠命地摇摇头,仿似要甩去这种宿命一般的撞衰想法,又再摆弄起手中的炼制材料,分析开高阶灵宝与普通灵宝在结构上的异同之处。 通常来说,高阶宝物与普通宝物之间的最大区别,多数在于炼制材料品阶上的差异,只有好材料才能做出高档货,可是,如今阿黄手头上的这些炼制材料,貌似对升级洞天灵宝帮助有限。 在长时间的反复比较中,他找到两种可以助益灵宝升级的法子。 一种是依靠堆积高级材料,这个得要多方找寻,目前急不得,另一种便是用大量火系仙石搭建优质熔炉,焙烘手头上的这些材料,祛除杂质、提升品阶。 至于高级材料,阿黄已经交待精灵谷多方搜寻,但是短时间不会找到很多,眼下到得自己手中的也是寥寥无几,看来只能依靠仙石熔炉来提升材料品阶。 然而他是个土系散仙,驱动不得火系之物,于是阿黄只能将出游在外的金童阿红找寻回来。 金童阿红一旦回返谷中,玉女阿蓝在外面也玩不得劲,便要跟着回来,剩下阿青觉得浑没意思,也就一道回到精灵谷,最后只有不用照顾女子小孩的薜道友与都腊,俩人携手在外独自逍遥。 想当初,阿金带着他们三个在梓丫山地底搜寻仙石,靠着攫金犬小狗的灵性,挖到不少仙石,地底储藏的仙石多是火系和土系,将那些火系仙石拿来搭建熔炉,算得上绰绰有余。 那些仙石虽是小狗挖回来的,但阿金也已放到洞天公用的库藏中,如今拿出来用自是没有问题,不过,阿黄还想让精灵族多出点血,于是又让陂陀族长派人送来不少火系仙石。 就在丛林禁制中,将仙石熔炉搭建完毕,阿黄指导阿红开始运用火系功力点燃熔炉,然后让一直旁观的阿青和阿蓝,帮着施法运送炼制材料,学着如何投料提纯。 两只小型洞天灵宝和一只大型洞天灵宝,一齐升级成为高阶灵宝的话,所耗费的高级炼制材料可是天文数字,精灵谷源源不断送来的各种品阶五行材料,就算都是用储物袋装盛,在丛林禁制里也已堆积如山。 如今这些数不清的炼制材料,要想通过仙石熔炉提升品阶,不知须要经过多少时间的轮番提炼,阿黄眼看阿红掐动法诀,操控着熔炉中的灵火,不由皱眉不已。 阿红势要一刻不停地操控炉火,故而熔炉需要不断地增添仙石,他自身也要消耗仙石维持功力输出,于是乎丛林禁制里的仙石渐渐减少,好在阿黄不断跟陂陀族长索要,不然单靠库藏那些火系仙石,可是支撑不到最后。 一个布满红色符纹的葫芦形高炉屹立在丛林禁制中央,阿红悬浮在圆形炉门前面不远,一双小手彷如永动机那样,周而复始地打着驱火法诀。 在阿红的身后不远处,阿青和阿蓝分别悬浮在两大堆储物袋上边,动作很是机械麻木地打着搬运法诀,将一只只储物袋中的五行炼制材料,分门别类地输送进高炉门内。 只有阿黄拿出大蒲团坐在近旁,一边盯着熔炉看提炼效果,一边摆弄已出炉的各种精炼材料,但见一道道虚影随之飞舞,他显是在用阵道之术研究着,这些材料如何布设成另一空间的高阶属性。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阿黄终于攒够用以升级一大两小三具洞天灵宝的高阶炼制材料,因此阿青和金童玉女也得以歇下手来,一个个容色显得疲惫不堪,尤其是金童阿红的身形,几乎处在虚脱状态。 这种消耗殆尽的凄惨状况,对于以能量体为主的散仙来说,那是不可想象的,可见要在条件欠佳之地,升级高阶灵宝尤其是空间系的,所要付出的自身代价,可是要用天文数字来计算。 阿黄让他们先回到洞天里面调养身子,自己须得独自安静研究如何升级那两具小型洞天灵宝,现有足够的高阶炼制材料,加上他长时间来的思考定位,觉得可以开始试炼一下。 …… 经历过无数次的试炼失败,阿黄终于勉强升级成功一具高阶洞天灵宝,那是以薜道友的洞天灵宝充作雏形来炼制而成的,看上去俨然不复当初类似四方玉石的简陋模样。 但见一块比原先四方玉石小很多的圆形火玉,流光溢彩的托在阿黄手中,鹅卵形火玉闪耀着映目的道道符纹,高级材料炼制出来的洞天灵宝当然煞是不同。 由于炼制材料经过火法提炼,新出炉的高阶洞天灵宝通体以红色为主,活像火系的珍稀灵宝,阿黄将它托在手掌之上,反复地端详个不停,渐渐的心下大大地松一口气。 这只高阶洞天灵宝一旦试炼成功,尽管还是堪堪炼成,这也标志着,阿黄从此一只脚踏入高阶级灵阵师的水准,接下来的另一只脚也快了。 早已回复如初的阿青和金童玉女,后来又再出外游玩,当他们得知阿黄已试炼出高阶洞天灵宝,自是从五人共享的意念交流中获知,登时不想再玩,便即匆匆赶回精灵谷深处的丛林禁制。 “哇呀,好漂漂!”玉女阿蓝抢先从阿黄手中拿过那块椭圆火玉,爱不释手的在一双小手之间来回倒腾。 “老姐,给我看看,是我提纯材料做出的哪,”金童阿红忙不迭伸手过去要来看。 玉女只得恋恋不舍的递给他,然后撅着小嘴问道:“麦大叔,还有一只小型洞天呢?” 阿黄白她一眼道:“还没做得出来呢。” 玉女笑嘻嘻道:“那大叔你赶紧做,给我和老弟一人一只,先拿来玩玩。” 阿黄忽然伸手敲她一个暴栗,喝道:“你看我的修为都到六劫大成了,你这一阵子太贪玩,修为还不到六劫中段,给我赶紧修炼去。” 如今他的修炼俱是以阵促修,阵道上初入高级灵阵师境界,修为自然跟着快速提升,业已到达六劫大成,只要继续稳步提升,渡七劫的时间很快会到来。 玉女用手抚着被敲疼的脑门,扁嘴嘀咕道:“要想提升修为快还不容易嘛,我和老弟总会比你们速度快的。” 阿黄撇嘴道:“没了肉身,我等五人尽皆处在同一水平线,一齐修炼谁也快不过谁,谁修炼得多,才会提升得快。” 自从脱出肉身飞升灵界,五行同伴全是一模一样的五个精灵体,只有身形肤色有差异,修为进阶速度自是一般无二,只是阿蓝口口声声还叫阿黄为大叔,在阿青看来,未免有些怪异。 只见阿青一把拉过阿蓝道:“玉女,我们还是先回洞天里修炼吧,莫要干扰麦哥哥升级高阶灵宝,”然后又转对阿红道,“金童,你也一齐回去。” 金童遂听话地将手中的椭圆火玉交回给阿黄,乖乖转身跟在被阿青拉住还是怏怏不乐的玉女后边,一起朝悬浮在一旁的洞天灵宝飞去。 正当他们的身形快要进入洞天门户时,忽然听到外面防御禁制圈,蓦地发出“嘭”地震响一声,惊得不由转过身来,齐齐张望出去! ------------ 第五章 走漏风声 那一声震响,也令得阿黄刷的从大蒲团上跳起,一跃飞近遮蔽禁制门口看时,竟是阿金悬浮在外边,不由一时失笑,也就是这一道遮蔽禁制,阿黄唯恐被人冲撞,早已加上无形防阵。 估计阿金也是匆匆而来,以为只有遮蔽禁制,熟悉之人大可直接进去,没有注意会加有防阵,故而不慎着了道,一头撞到无形防阵上面,然后又被反弹出去,发出一声震响。 阿黄遂忍笑将阿金放进阵中,开口问道:“你不是去找寻仙石矿藏了吗,要回来怎么也不先说一声,就这么直接跑过来?这可不像是你的行事风格。” “就怕走漏风声,不敢直接传意念,”刚一钻进丛林禁制中,阿金仿似有点气喘吁吁的模样。 先是阿青听得诧异问道:“老金,你怎么了神神叨叨的,发生什么事了呀?” “确是出事了,”阿金冲着阿青点一下头,然后神情凝重地对阿黄道,“还记得我们刚到七层旻天山谷圩市之时,那个送给我们七层图简,后来你帮他修复小洞天的那个庹店家吗?” 阿黄疑惑地点头道:“当然记得,出什么事了?” “那厮把你给卖了!”阿金果然一语惊到一众人等。 “把我卖了?怎么把我卖了?你赶紧说说,”阿黄闻言,蹇眉不解道。 阿金脸色阴沉地叙述道:“我不是去找仙石矿藏嘛,其实不说你们也知道,我就是想去仙石矿藏地底看看,是不是还会有通往仙界的空间缝隙,找倒是给我找到了,地方就在人族散仙的地盘里。 “是在一个叫做鬼愁涧的地方,那里附近有个氏名为哝的散仙城堡,在我们飞升之后一段时日,那个庹店家也渡劫飞升上了八层苍天,经人带携,投靠到哝氏地盘,在城堡里的店铺做三掌柜。 “我从鬼愁涧出来后,路经哝氏城堡,便走进到城堡里边,找寻美食美酒,打算歇息享受一番,浑没曾想,就在一家酒肆里,碰巧遇见那个庹店家。 “本来我意外见到下层天的熟人,便欲上前打个招呼,可没想到,那庹店家远远的看见我,既像认得又像不认得,一副疑惑的神色,那时刚好有个六劫散仙进来找他,他才不再看向我这边。 “那个六劫散仙当时跟他说的话,让我用意念拾取听到,登时大吃一惊,原来六劫散仙说的话竟是:‘堡主派遣诸多干员,到处打听找寻你所说的那个麦大师,却是没人曾经见过’。 “只见那庹店家很是诚惶诚恐的发誓赌咒,分辩说那个麦大师肯定已飞升八层没错,只是如今不知躲在哪里,后来,六劫散仙不耐烦地拉上庹店家,让他自己去跟堡主解释。 “俩人遂于匆匆而去,在走之前,那个庹店家还疑惑地回头看我一眼,不过没再说话,更没有停留,我于是心念一转,总也感到奇怪,那个庹店家怎么会不认得我呢? “后来我感觉昏了头,这才想起,自己早就是精灵体,那厮还是人族模样,当是对精灵族人不易分辨,虽有怀疑却也不好确定,我一时间想清这一点,酒食也无心享用,跟着也就偷偷溜走。 “我在哝氏城堡那边人地两生,不好再去打听什么消息,生怕惊动城堡中人,自从酒肆离去后,便即一刻不停地赶回来,路上总怕走漏讯息,就直接遁入到这里,也不敢先传意念。” 阿黄静静听完,又习惯地摸着光滑的下颌,皱着眉头沉思,一时冷场下来。 阿金见他听得沉默不语,似是没有反应,便又言道:“我估计那个哝氏堡主,很想找到你,应是为找灵阵师打造空间灵宝的事,或许是从庹店家的嘴里,获知到你的成长性。” 阿青听得一时心惊,忍不住插话道:“麦哥哥,你如今已经初入高级灵阵师的境界,那些人要是得知,非把你当唐僧肉不可。” 阿黄不觉失笑道:“他们最多让我帮着炼制高阶洞天灵宝而已,又不会将我分吃掉,三木你瞎担什么闲心。” 阿金听得阿黄经已晋升高级灵阵师一事,先是一愣,继而大喜道:“阿黄,你现在已能炼制高阶洞天灵宝了?那么,我们飞升九层钧天没问题了,只不过,要是广为人知的话,又不知被他们拖我们多久的后腿。” 阿黄可是不管阿青和阿金惊的惊、愣的愣、喜的喜、忧的忧,当即摆手道:“先别管外边的事情,我们一来就躲进精灵谷,应该没人知道,只要那些精灵族人和老薜不说出去。” 然后,他转而皱眉看着阿金道:“你们几个的修为都没到六劫中段,只有我一人达到六劫大成,还是少管闲事,先去洞天里修炼,待我将自家洞天升级到高阶灵宝,随便找地方一躲没人找得到。” 阿金听阿黄如此说道,也挺合自己加速飞升步伐的心思,接着就不再说话,遂点点头与阿青、金童玉女一道回到洞天灵宝里,潜心修炼去也,连仙石矿藏中的仙界缝隙一事,也都忘了细述。 他们四人走后,阿黄手捧椭圆火玉寻思起来,自己承薜道友冒险下梓丫山地底搜救之情,愿意等候他一道飞升,可那些素不相识、毫无交情之人,就没什么义务给他们面子。 反正眼下升级大型洞天灵宝的精炼材料,自家兜里早已凑齐,还是先把那具小型洞天灵宝升级完成好了,他心想,就算外人能够一步步找寻到精灵谷来,短时间这里应该安全。 阿黄一时从庹店家想到自己弟子鲁伯,摇摇头这么想,商人重利轻诺,庹店家投靠他人,会出卖自己充作进身之阶,鲁伯过于急功近利,放弃宗门投入法盟高塔,无不证明这一说法亘古不变。 他低头枯坐半晌,吁出一口灵气,终于仰首起来,反手收起椭圆火玉,随后木然地打起一个个法诀,又在开始调动精炼材料,去升级都拔的那具洞天灵宝。 有了先前薜道友那具高阶洞天灵宝的成功经验,阿黄炼制升级这一具更加得心应手,过得一段时日,炼制升级过程顺利结束,同样大功告成。 他将这具升级成品另行收起,本想先告知陂陀族长过来收货,然而转念一想,还是再等等吧。 料想陂陀族长不会估到,自己的灵阵水准这么快晋升到高级,还是抓紧时间升级自家的洞天灵宝,一旦升级成功,就算整个八层苍天七劫散仙结队包围,五行同伴也有隐身自保之力。 阿黄一直在潜心炼制升级洞天灵宝,连久不久过来瞄瞄的陂陀族长都不敢打扰,浑然不知自己晚辈那具灵宝早已完成,麦大师其实在摆弄自家的洞天灵宝。 ……直到某一时日,阿黄的手中已无任何炼制材料,双手翻飞打出无数法诀,令人看得眼花缭乱,只见那具洞天灵宝一时间烟雾缭绕,渐渐隐入半空,浑然不复透明气球的折射样貌。 大型高阶洞天灵宝所耗费的材料和时间,不是那两具小型洞天所能比拟,由于外界根本没有动静传来,阿黄时时沉浸在升级炼制高阶灵宝之中,大大加快洞天的升级过程。 如今,洞天灵宝也已升级完成,全身轻松的阿黄缓缓悬浮起来,先感受一下自身修为,由于以阵促修的催化作用,经已到达几乎可以激发七劫的六劫圆满程度。 他轻轻吁出一口灵气,随手将丛林禁制里的物事收拾一遍,用寻常葛布袋分别装起两块椭圆火玉,尔后撤去禁制防阵,施施然离开那处幽静的丛林,径往陂陀族长的树屋主堂飞去。 精灵谷中人烟稀少,加之封山闭谷,一路上阿黄连一个人精灵人影也看不见,只因身在谷内,没有开启示警禁制,他冉冉飞到陂陀族长居住的树屋下方,竟没有惊动任何精灵族人。 当阿黄飞上树屋进入那个圆形主堂时,刚好见到陂陀族长自得其乐盘坐在一块树纤织成的暗花方毯上,旁边摆放着一樽树浆灵液和一盆瓜果,在那里自斟自饮吃喝不已。 “麦大师,你出来了?那高阶洞天?!”自从阿黄遁迹丛林禁制升级灵宝,再没见他出来过,如今一旦见人现身,陂陀族长先是一怔,然后不由激动起来。 “是,在下幸不辱命,”阿黄随意在陂陀族长侧旁另一块暗花方毯上坐下,郑重取出一只葛布袋递给对方,然后微笑正襟危坐。 陂陀族长的身形一下子悬浮起来,一把抓过那只葛布袋,从里边小心翼翼托出一块椭圆火玉,两眼放光上下打量起来,口中还在啧啧赞叹道:“先看这符纹色泽,真不愧为高阶洞天灵宝哇。” 阿黄不由好奇问道:“族长大人,见过别的高阶灵宝吗?” “嘿嘿,”陂陀族长捋着长白胡子,矜持地笑道,“其实高阶灵宝存世不在少数,老夫也有几具,就是空间系的高阶灵宝基本绝迹,原因就是,八层苍天没了高阶灵阵师。” 说着,他还从体内的神魂空间,拿出三具散发惊人气息和光泽的高阶灵宝,让它们一一悬浮在面前,口气很是豪爽道: “麦大师,这便是老夫拥有的几具高阶灵宝,你要是喜欢,尽管挑一件拿去玩玩。” ------------ 第六章 星冥虚石? 那三具高阶灵宝俱是木系灵宝,从外形上看,第一具是半截枝叶碧绿的开叉树枝,第二具是像只拨浪鼓一般的木器,还有一具更是奇特,乃是一个弯柄水勺。 这些高阶灵宝的形状虽然显得寻常,但其内蕴含的木系灵压隐隐透出,登时显得很是不凡,不过对阿黄来说,看看赏玩可以,拿走就没有必要,只是看其外形,估计连阿青也不会看得上。 阿黄略略看过一会,客气地赞道:“陂陀族长的高阶灵宝可真是好东西,不过君子不夺人所好,族长大人盛情,在下心领。” 他要是真的收走其中一具高阶灵宝,或者让阿青出来拿走一具,估计陂陀族长定然肉疼不已,大话那是谁都会说的。 听到阿黄的客气话,陂陀族长遂笑吟吟道:“大师阵道境界高深,既然看不上这几具小玩意,老夫只好敝帚自珍了,”说罢伸手一扫,便即收回神魂空间。 阿黄看见陂陀族长这几具高阶灵宝,心下随即想起,自己那些已经显得低阶的法宝,板砖法宝在以前渡劫时,早就碎裂成渣,现存的除了十字架本命法宝,还有一些闲时炼就的阵旗、阵盘。 也是时候将十字架升级成为本命灵宝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全是仗着五行究极阵御敌,基本上没有单独对敌的机会,手上连一具趁手够用的兵器都没有。 这一段奔波的历程,由于阿金的暗中引领,五行同伴一路走来跟疲于奔命差不多,就算已经完成修补天道的传承使命,阿黄老是隐隐感到还自有所不妥。 他常自暗想,是不是会有那么一天,五行同伴便会陷入一场苦战或者苦难,不管怎么说,增强自身实力总归没有错,还得要有一具趁手的兵器,也算是宣示实力的强大辅助。 陂陀族长下一刻的动作岔开了他的随想,只见陂陀从神魂空间又掏出一块灰褐色晶体方块,递过来道:“大师请看,这是一块有着莫名空间吸力的怪石,老夫已经到手很久,全然看不出什么名堂。” 阿黄连忙接在手上反复观看,只是觉得内里浮现着深邃的空间感,总在吸引他的眼神,便犹豫一下,用神识探进去看,忽然感到其中生出一股吸力将神识之力截去,登时吃了一惊。 他有点不忿的继续将神识之力转成神力穿刺,悄悄刺入怪石之中,那突如其来的吸力又轻易将“魂针”截去半段,还会有种冰寒之意反激回来,脑际立时出现一丝汗津津的感觉。 过得片刻,他惊魂初定,遂想了想,便就内视识海,在那株功法树上挂着的传承典籍上找寻起来,翻找得一会,便在其中一份古典上看到,远古时代的虚空里,悬浮有一种很是稀有的星冥虚石,最是适合做洞天阵心。 阿黄自从能够炼制洞天法宝以来,他所炼制的洞天宝物,都是依靠另一空间理念加上五行材料制成,以此来支撑移动空间的存在。 他一直没有考虑过,洞天作为另一界面的存在,还会需要一个阵心,以为支撑空间的定位,譬如昔日小环从穿越过境的那个异度空间地底,所抽走的那块空间之心。 作为另一空间的存在,洞天宝物如若使用星冥虚石充作空间阵心,最是适合不过,眼下自家的洞天灵宝如果加入空间阵心,犹如开辟一个新的真实空间,不再会是当下这个虚拟空间。 如今拿在阿黄手中的这块灰褐色怪石,很有可能就是星冥虚石,星冥虚石的功用,识海中的功法树上典籍说得很是清楚,充作洞天阵心的话,便会使洞天成为一个真实虚空的存在。 这一真实的虚空,还可随意布置成星空世界,里面会有星际和异界,包括宇宙空间及依存次元空间,甚至是平行空间之类,由于空间之心的存在,会将其构造成一个缩小版真实世界。 思虑及此,阿黄不由得要抑制住自己激动情绪的波动,有些颤抖的小手,也靠着捏紧那块怪石稳住不动,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星冥虚石还自俩说呢,最好能够多加研究一下。 于是,他遂勉力露出笑意道:“这玩意仿佛有种空间架构在内,在下一时间也看不明白,族长大人,可否借与在下观赏一二?” 却见陂陀族长一挥手道:“什么借不借的,这块怪石应是空间一系的出土物件,老夫不修阵道,看不明白,留着也没用,大师就拿去好了,权当是感谢大师为我升级高阶洞天了。” 阿黄闻言,连忙摆手道:“这怎么可以,此物显是一种奇异之宝,说不定价值连城呢,在下断断不可这般收下,不如折价与族长大人交易如何?” 陂陀族长登时现出一脸不高兴道:“大师可是在寒碜老夫吗?这么一块破石头,就是早年在山涧里偶然捡到的,于大师而言可能会有用,对老夫来说,不过是一件闲时赏玩的奇石罢了。” 阿黄甫见陂陀族长如此说道,面露惭色道:“呃,既如此,在下生受族长大人的厚意了,无以为谢,族长大人还有什么须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陂陀族长这才转嗔为笑道:“这就对了,咱精灵族人没那么多虚头巴脑的客套,异日老夫去渡八劫,还需大师代为护法呢,整天捆着这道叫什么五行领域空间,身子活动都不方便。” 阿黄早知他会有这么一说,毕竟高阶洞天已升级完成,渡劫升天乃是陂陀族长当前唯一的念想,便想了想问道:“那么,族长大人,打算几时再度去渡八劫?” “待过一些时日吧,”拿到高阶洞天灵宝,陂陀族长倒是信心满满,继而又道,“如若老夫渡劫飞升九层钧天,大师在七劫圆满渡劫飞升之前,可否留在精灵谷中,多帮帮我族之人一些小忙?” 阿黄一时想起阿金带回的不利消息,遂苦笑道:“在下倒是想多逗留,安静待上一段时日,只怕有人不久之后寻迹找来,会给精灵谷带来灾祸。” 陂陀族长听得一怔,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噢,是这么回事……”阿黄便将阿金遇到下层天的熟人,从而获知自己被出卖的事,简略述说一遍。 “哝氏城堡?是那个七劫大成的哝浜堡主地头,”陂陀族长听得皱眉不已道,“此公乃是人族散仙中的一霸,财雄势大,为人蛮横,在三族地盘可是称霸一方的,怎么会招惹到他呢?” 听得陂陀族长说话的语气,哝浜似是一个连他这位精灵族老族长,也不愿招惹的八层苍天遮奢人物。 只见阿黄仰起头沉吟道:“那会我等飞升之后,都腊长老便顺着到精灵谷的路线图简,尽选偏僻之地直接飞过来,应该不会有人知道,在下就待在精灵谷中。” 陂陀族长遂于点头道:“应是如此,我族祖传的路线图简所示,乃是一条最不引人注目回归族中的线路,如果一路上没有被人留意到的话,只要大师往后不出谷外,自是无人会知晓,你就藏身在精灵谷。” 继而他又很是遗憾的感叹道:“如此一来,老夫意欲重振精灵一族声威的心愿,就此付诸流水了。” 阿黄只得附和道:“在下给族长大人添麻烦了。” 陂陀族长又自摆手道:“说哪里话来,咱都是一家人,据史上记载,从前的五行神帝传承者,与我族中人无不亲如一家,精灵体态的五行神帝,还是我族史前图腾一般的存在。” “不过,这样也好,”陂陀族长忽然露出笑容道,“吾等修炼者均以飞升上天为己任,些许虚名无足道哉,只要能渡过天劫,实现飞升大愿,藏头露尾之事,自是无损我族威名。” “喔,族长大人,在下手中还有些阵旗阵盘,稍微炼制一下,族长也可拿去布阵抵御天劫一时。” “啊?大师有这好东西?哎呀,老夫渡劫又多有几分把握,实是感谢大师厚赠。” …… 一席话毕,阿黄便与陂陀族长告辞,自动跟随在脑后的高阶洞天,也悄悄跟着离开,若不让其现身,外人没法发现这具高阶洞天的存在,除非对方超得过阿黄的阵道修为。 这一具新晋高阶洞天,便是阿黄如此镇定的最大仰仗,就像他此前所想,一旦洞天升级成功,遇到那些地头蛇前来威逼的话,你嘛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而且,还有大家一直玩得很溜的五行究极阵,加上高阶洞天灵宝,就算多来几个七劫大成甚至圆满各族散仙,阿黄也不至于怕了他们。 阿黄于是交待一下洞天里正在修炼的阿金四人,非得修炼到差不多要渡七劫时,才能出到外面来,前一阵借着炼制升级洞天灵宝,洞天之中又积攒下无数五行修炼材料,可够他们用好一阵子的。 随后,他回到陂陀族长原先安排的那栋树屋,闭门钻研星冥虚石,就连过后不久,薜道友从外边归来,阿黄只是将升级好的高阶洞天丢给他,交待几句务须保密的话,接续又再闭关不出。 ……相当于过得数年时间,陂陀族长终于准备妥当,打算解开微缩版五气领域空间封印,重新引来此前一直规避的天劫,一举再渡八劫。 ------------ 第七章 渡劫啊渡劫 应邀护法的阿黄带上新晋高阶洞天,跟着陂陀族长和好几个参与护法的族中耆老,其中还有都拔、都腊兄弟,毕竟那具高阶洞天原是都拔认主过的,再加上借阿黄面子同往的薜道友,一行近十人去往早就定下的隐秘渡劫之地。 陂陀族长所定渡劫之地,就在离此万里之遥一处大山深谷,与满是深林古树的精灵谷不同,山峦下到处全是光秃秃的乱石峭壁,还看得见当初陂陀渡劫时,被雷劫摧损的诸多残迹。 阿黄只因要隐匿自己,故而躲在高阶洞天门户上,了无痕迹的跟在陂陀族长他们身后,一起现身去到渡劫之地的,只是陂陀族长等一班精灵族人与薜道友一个人族散仙。 他们到达地方后,便即不由分说布开渡劫的架势,陂陀族长重新找了个足够坚硬的光滑地块,布下阿黄给他准备好的阵盘、阵旗灵器。 阿黄重新炼过那些阵旗、阵盘,全部送给陂陀族长,习惯只用阵符的他,对这些昔日用来练手的阵旗阵盘毫不在意,就像陂陀族长对那块星冥虚石抱无所谓态度一样。 所以,阿黄抱着感谢陂陀族长赠送星冥虚石之意,除了参与护法以外,多少回报他一些实惠的物件,能帮上一点算一点。 ……万里长空又再现出骇人的雷电漩涡,轰隆隆的雷声渐次响起,乌云密布、电蛇飞舞,解除身上微缩版领域空间封印的陂陀族长,再度引来曾经接近渡过第一组的“八劫”。 陂陀的八劫一开始便来势很猛,因为事后背上洞天灵宝避劫的他,那时已经渡到第一组末尾,正是雷劫最为剧烈之时,这一遭乃是接续上次的雷劫,故而落下的头道雷劫异常凶猛。 不过,光凭阿黄给予的阵旗阵盘,莫说第一组雷劫末尾,就算接下来的最初几组雷劫,也自轻松渡过,既省了陂陀族长很多事,连那三具高阶灵宝也没动用到。 但是,从第五组雷劫开始,天劫变得非常厉害,阿黄从低阶法宝升级上来的阵旗阵盘灵器,渐渐抵受不住,开始出现破损,连阿黄偷偷扔过去几张阵符,也自加固不及。 勉强渡过第五组雷劫,从第六组开始,陂陀族长只能借助高阶洞天规避猛烈的雷击,好在洞天灵宝另一空间属性,足够他完全脱离天劫锁定。 陂陀族长终于得以喘一口气,赶紧取出一块木系仙石,握在双掌之间,急急回复功力。 只渡过六劫的阿黄把渡八劫的过程看个够瘾,确实令他眼界大开,八劫雷电的劈击不止凶猛,而且命中点更为精细,穿透性更强,需要抵御的本身功力和助力宝物,则更为强大才行。 凭借高阶洞天的规避功能,陂陀族长终于渡过前八组天劫,在静谧的天空下,外表毫无异常的默默进入第九组心劫,阿黄躲在洞天门户中,看得到闭目长须的陂陀,表情痛苦时不时变幻着。 突然间,阿黄蓦地抬头望向周边远处,仿佛感觉到周遭有外人的气息波动,过得一会,连守在渡劫之地四周护法的精灵族耆老,一个个东张西望的俱各警醒起来。 四周远处,很快远远出现十余条人影,他们迅疾接近过来,渐渐看得见都是些六、七劫散仙,还有散魔、散妖什么的,似是有备而来,专门针对陷入心劫无法动弹的渡劫者。 一见是历来处于对立的三族来人,那班精灵族人万分警惕起来,在八层苍天,与他们明显敌对的虽然只有蛮灵一族,跟三族关系一向相安无事,但也不等于,彼此会没有下暗手的时候。 尤其体现在抢夺高阶灵体一事上,无论人界与灵界俱有这样的暗黑传统,在人界,那些高阶修士会袭击渡化形劫的妖修,擒来炼化成属性灵物。 而在灵界,往往是三族针对灵族渡劫者,不管是精灵一族或者蛮灵一族,那些修炼偏激功法者,一旦遇到都会出手擒拿,然后炼化成高阶灵体,充作辅助攻击或修炼手段。 抢夺高阶灵体之事,原先在灵界低阶天发生得较为频繁,随着飞升到高阶天,袭击灵族渡劫者变得没那么容易,尤其是针对上阶渡劫者,更是难为。 现今不知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明明看到有人在周边护法,也敢派出一帮子人包围过来,其意图非常明显,那便是趁火打劫,对精灵族护法者发出的警告,也自置之不理。 “尔等赶紧停步,此乃本族族长正在渡劫,敢再上前一步者,后果自负!”看到这伙来人貌似要直冲陂陀族长盘坐渡心劫之地,那俩叫“双双”说话异口同声的精灵老者,登时一齐飞出拦截。 那伙人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双双”只能拦到两个方向的来人,只见来人之中一个虬髯七劫散仙振臂连指,喝道:“你、你,你等两个过去动手,抢到赶紧走人。” “双双”没有拦截到的其中一个方向,有两个黑衣散魔齐齐应诺,立时加速朝着陂陀族长所在方位扑去,听到急剧而过的刺耳风声,急忙赶来拦截的精灵族耆老们,一时也挡不及他们俩人。 阿黄坐在半空中的高阶洞天门户,远远看其身形,仿佛那俩散魔修有极速身法,疾风一般飞上前去,俱是一只右手直伸,眼看就像老鹰捉小鸡那样,劈头抓中低首盘坐的陂陀! 只听“铮”的一声脆响,那俩散魔伸出如同鹰爪一般的两只手,突然间被挡在距离陂陀族长身前丈余之外,显是给一道无形禁制阻拦住,能将高阶散魔的飞速冲击稳稳挡下,只能是阿黄之所为。 当发现外围四个方向都有外敌冲来,阿黄看着人手过于分散的精灵族人,不假思索立时拿出一叠阵符,凌空在陂陀族长身周筑起一道无形防御禁制。 这伙人为首的虬髯散仙自是一目了然,那肯定是在渡心劫中的精灵老者周围,已被布下足够坚固的防御阵法,他立马大声下令:“全体都有,特么给我冲冲、冲上去,猛攻防阵,破阵就抢灵体!” 于是,突然来袭的那十余个高阶散仙、散魔、散妖,闻讯不再与挺身拦截的精灵族人纠缠,绕过他们齐齐祭出诸多攻击灵宝、灵器,直往那道无形禁制轰去,打得禁制圈摇摇欲坠! 阿黄只得不断的飞出一张张阵符,去加固无形禁制,然而只有六劫大成的他,没能加固得几下禁制阵基,尽管撒出阵符的动作很是隐蔽,还是被几个七劫散仙、散妖相继发现。 “头儿,在空中,有人用阵法帮他!”一个驴头散妖忽然嗥的叫喊一声。 虬髯散仙连忙抬头一看,正好见到一张阵符飘飘荡荡飞落无形禁制,亮起一阵符纹星光,他循着阵符飞下的轨迹回溯过去,立时发现阿黄蹲在洞天门户的身形。 “看样子此人只是个六劫小辈,估计还是个初级灵阵师,你、你,还有你,去几个人,把他揪下来!”虬髯散仙不愧身为七劫境界,一眼便看透阿黄的修为,随即指派几个手下飞上去。 阿黄看得真切,未待那几个六、七劫散魔、散妖扑到,迅疾关闭门户,隐身飞到一旁,直让那几个飞来的袭击者扑个空,还找不见他躲到哪里。 但是,一旦阿黄停手不再加固无形禁制,围拢着陂陀族长的无形禁制,又被来袭者轰击得摇摇晃晃,一时间几乎破防,阿黄只得再从另外一个位置,出手撒出阵符。 就是这样一追、一逃,一个加固、一伙破阵,双方僵持过得一段时间,阿黄毕竟只有自己一人,对方却是一帮子人,而且大多是七劫修为,渐渐的此消彼长,无形禁制危在旦夕! 自从那伙来袭者全部涌进深谷,合力攻打无形禁制,精灵族人反倒变成落在外围,也自猛攻不下,对方看来俱是一些亡命之徒,打斗经验很是丰富,将围攻无形禁制的圈子守得很是严实。 那些精灵族人虽然也有相应修为境界,可是养尊处优太久,临敌经验太少,攻击又毫无章法,尽管有做惯强盗的薜道友参与,但他也指挥不动这几个老顽固,只得一边助攻一边着急不已。 阿黄眼看自己层层加固的无形禁制,被敌手一阵阵猛烈攻击渐次削薄,心下不由焦虑万分,远眺陂陀族长还是低垂着头,脸部表情变幻不休,浑然知几时才会醒来。 他一时无可设法,回头瞧瞧洞天里的阿金四人俱在闭关,估计正处倾力提升修为的紧要关头,看样子无法临时借调人手,和自己去组究极阵。 前一阵子,阿黄将本命法宝升级成本命灵宝,还把那些阵旗、阵盘升级成灵器,他那以阵促修的提升法则,自然将修为进阶到六劫圆满。 只为稳上一稳着想,他打算看过陂陀族长渡劫,这才去渡自家七劫,便先在身上打封印禁制,防止七劫在不经意间突然来临,让自己猝不及防,仓促渡劫可不是好事。 眼看自己再也无法阻止来袭者破阵,外围那班包括都拔、都腊在内的精灵族人,更是帮不上忙,此时此刻,想要救下陂陀族长,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 自己解开封印就地渡劫,让劫雷覆盖而下,驱散这伙强人! ------------ 第八章 群渡天劫 上午九点过几分,一辆黑色旧普桑车驶到市中区机关大楼台阶前停下,车门打开出来一个夹着公文包的中年人。 老麦转身一看,认得正是以前曾找过他考察谈话的某科长,便迎上前去,某科长微笑伸手和他紧握,拍拍他肩膀,一起走进大楼乘电梯上十层区委会议室。 在十层的电梯口,早有政办主任在恭候着,一连声“欢迎市领导莅临指导,”将他俩迎接到区委会议室。 区委会议室是一个布置甚是明快的小型会议室,中间是涂料黄色的椭圆形会议桌,四周是镶真皮的单个实木座椅,早有几个人等在里面,四散坐着,全是前来迎接老麦赴任的城区一级相应领导干部。 某科长看到他们一个个站起来和自己寒暄几句,便向老麦介绍起来,这位是某党群副书记,某常务副区长,某常委党办主任等。 某副书记于是谨代表已经去市里开会的书记、区长致歉,并热诚欢迎老麦到市中区政府工作,共建城区级两个文明。 一干议程照例完成,送别市组某科长之后,老麦由政办主任带到九楼政府区长办公区,该主任是一个瘦削白净显得年轻的高个中年人,一脸热情的笑意从未停过。 分配给老麦的办公室是一个不大的房间,房号907,就像快捷酒店里的单人房。 进门左侧是个洗手间,办公地方放有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和主人座椅,对面是两张隔着木式茶几的仿皮沙发,旁边有一株盆栽绿色荫生植物。 “麦副,您的办公室里,您看还缺什么,就跟我们政办说,”政办主任姓卢,个子比老麦高一截,说话都是略弯着腰的。 老麦笑道:“谢谢你,卢主任,有事我会找你的。” 那高个卢主任接着说:“麦副,今天上午您先请自便,您在政府具体分管工作等刘区回来,再开会讨论确定。” 老麦有点不适应这种谈话方式,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点头“嗯”了一声。 卢主任很快告辞出去,老麦并没有去主人座椅坐下,却先走到窗口,半推开铝合金窗页往外看。 这个方位已是机关大楼后方,从玻璃窗往下看,可以看见大院后方还有两座建筑物。 一座是六层综合办公式楼房,一座是四方型双层会堂式楼房,中间还有一些树木、花带、过道点缀着,整体布局都是崭新的,看得出这个机关办公区楼群,也是刚建成起用没有多久。 老麦长吁一口气,一股白雾直喷出来,吓得他忙捂住嘴巴,回头看看还开着的房门,心想得真的注意,时间还不到冬天,自己又不抽烟,张嘴就吐白气,这算什么玩意。 后来想了一下,便自明了缘由,他平时练功习惯从丹田吐气,自己又爱吁一口长气,不免把控制得不是很精准的真元气息带出来,看来平时还是从肺部吐气才行,将练功和平日明确区分开来。 老麦定定神,伸个懒腰,转身从办公桌上拿起座机听筒,拨号打电话。 “你好,请问哪位领导?”听筒里传来一个磁性十足的声音。 老麦不禁失笑应声道:“我丢,你怎么知道我是领导?” “我擦,老麦?!你真的来了?”里边传出喜出望外的声音,自然便是城区计经局长兰辛博,“看手机显示电话尾号907,就知道是区长们的办公号码,可没想到是你。” 老麦问清楚老兰办公室楼层、房号,就搭电梯下去找他。 老兰的局长办公室501房,也是一个小单间,只不过没有洗手间。 老麦甫一进门便看见身材高大、英俊潇洒的兰辛博正趴在电脑前移动鼠标,笑道:“你今天这么闲,还有空玩电脑?” “闲个屁,刚好你碰巧了,不然再过一会,我就要去找常务,”老兰丢下鼠标,延手礼让老麦到对面的木沙发落座,还叫人给泡杯茶进来。 老麦这一坐下,便直着眼看老兰道:“城区四家班子都进入换届程序,你还坐在这儿,这届上不了吗?” 老兰摇头道:“组织考察过了,原来有意让我去政协,还兼工商联会长,我不干,尼玛我今年37岁,耗一届都过40了,就算回来做个副区长,肯定进不了常委,以后的日子准难上去。” 老麦沉吟道:“再熬一届,你能上常务吗?” 所谓常务便是常务副区长,当然能进区委常委班子,一届过后就有了日后提正处的指望,要是只做一般的副区长,基本上熬够时间就换个同级别位置,或者年龄稍大便去人大闲死,然后再去政协等死。 当时,对于城区四大班子流传着两套顺口溜,一套是“政府有钱,党委有权,人大有手,政协有口”,然后对应的另一套是“政府忙死,党委管死,人大闲死,政协等死”。 老兰手一挥道:“现在不管它,我家里还是有点关系的,四年以后照样有用。” 兰辛博算是本城区官二代,老爸是本世纪七十年代末恢复城区建制的市中区首届区长,市里各种关系盘根错节,护着他提拔上处级没有问题。 老兰接着提议道:“中午到外面大排档点几个菜,喝杯啤酒。” 老麦笑道:“好啊,我刚来还没定午餐呢。” 老兰摇头道:“那五块钱标准的免费午餐早吃腻了,我很少在饭堂吃那个的。” 老麦自从上午来到市中区报到,中午和老同学吃顿便饭、喝几杯啤酒,下午上班拜见书记、区长,并参加一个政府常务会议。 会上增加一个议题,明确党外副区长分管工作,即协助常务分管计划部分工作、环保工作、法制建设工作及联系统战、工商联工作等。 对于有着四、五位副区长的市中区政府来说,这种工作量算是中等,同时也指定一位凌姓政办副职负责协调联系他的工作。 本来老麦可以等到换届选举再到位,可是本次市级以下换届调整幅度太大,很多原任县区级领导早早充实到市一级部门,来的新人选多是市一级部门下放的,对县区工作基本上是两眼一抹黑。 于是,市领导遂下令新人们早点到位熟悉情况,由城区政府先任命,把工作熟悉起来,同时也便于日后参加换届选举争取选票。 早混个脸熟总好过一副陌生面孔吧,不过这可要考验适应能力,历次换届选举,不乏被城区人大代表用脚投票的先例。 老麦自此便开始他崭新的一段、从未经历过的基层工作历程。 自从他大学毕业分配到一家国企,一年之后抽调到市经委最终留下,近几年调动到市发计委工作,前后共十几年,基本上没有过什么基层工作经验,有也是针对国企拿铁饭碗的,都是很规范的那一套。 而今到城区,他这才领悟到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街道、乡村、私企、个体,还有以安置城镇富裕劳动力和下放回城人员为主的大小集体企业,其中不乏三教九流、牛鬼蛇神混杂在内,情况错综复杂得很。 于是,老麦新的历程遂于分成两半,其中一半是继续勤修苦练,虽然他还不知道一直修炼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就目下看起来还是很有好处的。 连日来,通过四肢八穴吸纳天地元气壮大自身经脉,加速丹田真元气储存,已是渐渐接近二层功法顶端,快要开启第三层。 尽管还不知道往上还有几层,起码有很多期盼,老麦时时渴望着尽快开启自己从未触及的另一世界。 另一半就是熟悉城区新的工作岗位,眼下打算就这么混下去再说。 就开始上班这几天来看,无外是签阅文件、开各种大小会、听分管部门汇报工作,也包括了计经局长兰辛博的汇报。 这下可不是随意扯淡,几个人正襟危坐、正儿八经地汇报工作,老麦转着手中的签字笔,道貌岸然一本正经地听着,然后提出自己的指示意见。 老麦总是忙完本职分管工作的繁杂事务,便掩上门独自坐在主人座椅上,闭目冥想功法上的事。 在他冥想默运功法时,天地元气中土灵气赫然浓郁起来,屋里那株绿色荫生植物,连日来变得更加郁郁葱葱,貌似也长高一点。 工作和修炼穿插进行,他自己也觉得没什么矛盾,这样连觉都不用睡,晚上在床上打坐练功,白天便自设一个坐在椅子上、双手扶膝、闭目养神的打坐法,除工作之外,便是无休止的修炼。 几天过去,老麦反倒觉得自己更加念头通达、耳聪目明。 某一天,原单位科室小毕科长给他打过一个电话,除了问候几句,便是催他抽时间回委办,尽快办理房改房的缴款手续,因为时已快到九月底。 同时,九月底也是本级人大、政府、政协三家班子换届选举的日子,区委班子换届大会早些天已经提前结束。 三家班子选举大会结束之后,差额选举副区长的人选里,作为唯一党外候选人的老麦,顺利高票当选市中区政府党外副区长职务。 他的形象一向显得很是亲切随和,和人交流甚是容易获得对方好感,在选举前夕和人大代表介绍见面会中,似乎更易赢得代表们的好感,不知是不是修炼功法导致的良性结果。 ------------ 第九章 哝浜堡主驾到 过得一会,陂陀族长这才回过魂来,他顾不得回复功力、巩固境界,连忙跳出高阶洞天,一把拉过都拔急急问道:“都拔,这是咋回事,麦大师他们怎么全在这里渡起劫来?” “啊,老族长,你醒过来了?渡八劫大功告成!” 都拔一见陂陀族长出现在面前,登时大喜,急忙抚胸行礼,然后便将因老族长渡心劫耗时过长,突遇外寇来袭,众人守护不及,麦大师只得引动天劫相救之事,快速述说一番。 陂陀族长听得心下大为感动,麦大师虽说有着精灵一族的外貌,但其实际乃是人族散仙,凭着五行神帝传承者与精灵族的历史渊源,入驻精灵谷也只能算是互助互利。 如今只为应承护法一诺,竟然奋不顾身守护自己渡劫,面对强敌,还引动本来可以徐徐图之的自身七劫,不惜以仓促之躯投入渡劫,这不能不令陂陀族长深深地感动。 当下陂陀族长激越的心头,忽然暗下一个决定,遂深吸一口灵气,然后稳稳站到精灵族人中间,一边接受众人恭贺,一边远观五行同伴集中渡劫。 此起彼落的天劫雷电恐怖地笼罩那一片区域,无论来袭者还是精灵族均皆无法接近,不管是护法也好、抢夺也罢,这些人等只能离得远远的,心思复杂地光看着。 陂陀族长瞧得一阵,忽然想到一个很是不妙的问题,眼睛一下直了,唉呀,麦大师他们如此集中渡劫造次了哇!待会再度集体陷入心劫,岂不是给那些来袭抢夺者以可趁之机? 陂陀族长如此想道,光是自己一人渡心劫,他们这些强盗都会一拥而上,意欲抢夺炼成高阶灵体,如今五行同伴这么多人一旦陷入心劫,那些来袭者岂不是更加疯狂? 要知道,从外形上看,麦大师他们也是精灵族人,在那些来袭者眼里,全是可以炼成高阶灵体的,如此算来,待到五行同伴相继陷入心劫,那麻烦可就大了。 就算陂陀族长加入精灵族阵营拒敌,相比之下,还是比不过那些来袭者整体实力强,更何况,陂陀自己刚刚渡完心劫,身体虚弱、功力未复,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陂陀族长越想越是焦急,适才麦大师舍命相帮,如今他们行将陷入困境,自己可不能撒手不管,仔细看去,那边厢五个人全在渡劫过程之中,也没法先行传音告知一下。 想来想去,他遂把心一横,干脆先回复功力、巩固境界,在上天接引之光到来之前,就算豁出命去,也要起码能将这些来袭者阻拦一二,修为跌落也在所不惜。 心下思虑已定,陂陀族长先与都拔交待道:“小子,你等会替老夫办件事,就是一待那边无论谁渡过一组雷劫,便即传讯提醒他们注意那些来袭者,定会在他们陷入心劫时偷袭。” 待得都拔慎重点头答应后,他又对胡子长度仅次于自己的一位精灵族耆老吩咐道:“褚嗒兄弟,让大家别光顾着看麦大师他们渡劫,多盯着点那些来袭者动静,一有异动就上前拦截。” 精灵一族高层人士的族中地位,乃是依着所留胡子长度来判定,陂陀忝为族长自然胡子最长,那位褚嗒次之,其余人等胡子长度不一,也要比照地位高低才能蓄留。 都拔在七层旻天当精灵族长,胡子当然留到最长,来到八层苍天只能做小弟,自是不能留长胡子,如今只蓄有一些髭须,而且面容也年轻些许,毕竟渡劫过关、寿元延长。 次长胡子的精灵族耆老褚嗒当即应声,遂将族长令旨转给其他精灵族耆老,一众精灵族人闻言无不凛遵无误,分工协作,开始一对一盯着斜对面那班外族来袭者。 陂陀族长交待既毕,便在众人簇拥下,掏出几块仙石抱在怀中,闭目悬空盘坐,沉浸进入回复功力、巩固境界中,不过他还得小心谨慎,不能让上天接引之光提早光顾。 一旦回复巩固完毕,他的灵仙之体完好如初,修为境界超过八层上阶,那么,接引之光随时都会降临,故而陂陀得掐着进度,估摸着八、九成就行。 …… 五行同伴一直处在渡劫之中,突然间,只见远空急速飞来一架流线型的白色飞舟,堪堪在虬髯散仙那伙人上空停下,然后飞舟被人收起,当空便落下七、八个高阶散仙。 “哈哈哈哈,这便是那位,你曾说会炼制洞天灵宝的麦大师吗?”落在最前的是个金袍大汉,他用凌利的目光远眺渡劫之地,这点距离看人自然清楚,然后大笑着问身边一个长脸男修。 如果阿黄和阿金有暇远望过来,便会发现长脸男修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最早在山谷圩市遇到的庹店家,那个金袍大汉当然便是哝氏城堡之主,哝浜。 甫一接到虬髯散仙所传信符,哝浜得讯大喜,当即带上庹店家和一班随从,选了一架行速最快的异状飞舟,匆匆赶来渡劫之地,适才经庹店家指认,一眼便即看到正在渡最后一道雷劫的阿黄。 其间阿黄早已接到陂陀族长辗转传来示警的话,他只是回应一句:“没事,在下自会应付,”便即再度沉浸到渡劫之中,仿似丝毫不把那些来袭者的威胁放在眼里。 哝浜堡主一行人到来之际,陂陀族长刚初步巩固修为结束,功力也才回复大半,不敢做到完满状态,生怕天上会出现接引之光,麦大师不在身边,没人帮他加持禁制抵御牵扯力,一旦动手,接引之光的牵扯力非同小可。 陂陀族长细看来袭者那边新来之人,不由得一愣,他是认得哝浜其人的,当下见是他亲自前来,这才明白那伙人全是此公那边强横的手下,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就算只有原来的那班来袭者,他都没把握拦下他们,如今哝浜亲率一帮人前来,更是大大增强对方实力,唉呀,这可如何是好哇?陂陀族长愁肠百转,只得再将此讯传音告知阿黄。 “族长大人放心,你只须照顾好精灵族人便可,来人在下自会对付他们,”正自准备渡第八组最后一道雷劫的阿黄,还是不痛不痒地回话。 其实,阿黄听到乃是哝氏堡主哝浜亲至,又瞥眼看到金袍大汉身边的庹店家,心下登时有数。 他料定此人定是想让自己帮炼洞天灵宝,就算待会陷入心劫,他也不会来动自己,对方索要的只是完人,而不是炼成灵体,于是阿黄打算先安心渡过心劫,再行设法应对来人。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阿黄终于从心劫之中醒来,经过他专程应用地球母国流传的佛法修炼道心,如今渡过心劫很是轻易。 他当下往左右看看,见到阿青已经渡到第七组雷劫,阿金和金童玉女也不过到五、六组这样。 阿黄瞄一瞄远远站在一边、貌似闲暇的哝浜那伙人,也不打算与他们对话,尚自待在原处悬空盘坐,暗暗调息回复功力,巩固境界只能先搁到一边。 眺望那位能炼洞天灵宝的麦大师已完成渡劫,哝浜面露笑意,心下却在暗暗盘算着,过得片刻,却见他断然下令:“阿畴,你带上几个遁速快的人,趁那麦大师劫后虚弱,过去抓住他带走!” 所谓阿畴便是那个七劫虬髯散仙,名畴,乃是哝浜堡主的得力干将,但见他当即领命,点上几个遁速最快的手下,顿时一道烟似的朝阿黄那里飞扑而去。 但是,虬髯散仙阿畴似已忘却先前的那一幕,那位身为灵阵师的麦大师,既能给陂陀族长布设无形禁制护身,当下强邻环伺,难道不会为自己布上一道阻隔禁制,以防万一吗? 于是,阿畴与几个遁速飞快的散魔、散妖手下,此去不过数息工夫,全部砰然趴在阿黄身前丈余的一处无形禁制上,然后像从玻璃墙下滑一般,缓缓往下溜去—— 这一幕来得太快,目光一直跟踪阿畴他们的哝浜,看得一时发愣,这才醒悟过来,一个灵阵师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不由拍打大腿骂道: “蠢材啊蠢材,你等咋就不知道,那啥,先破开禁制呢!?” 说时迟、那时快,已经回复少许功力的阿黄,身形随即瞬移到其余四人渡劫的中心,高阶洞天就在那里,他当然没忘将那几个撞南墙的倒霉鬼,一道挪移进去。 哝浜骂人的话音未落,便自眼睁睁看着自己那几个得力手下的身影,给铺天盖地的雷劫顿时淹没无踪,急得再度大叫:“快、快!上去几个高阶的,带上护体宝物,将他们抢出来!” 八层苍天乃是高阶灵天,能在这里修行存活的各族高阶修士很少,除了少量散修,基本上都是相互组成势力帮派,有数十人抱团足以自保,如有上百人的团伙已经算是大势力。 哝氏城堡正是八层苍天三族里有数的几个大势力之一,拥有百多名六劫、七劫散仙、散魔和散妖,如今来此足有二十余人,几占总数十分之二,要是不慎损失几个,当会克减自家实力。 故尔哝浜堡主焉能不急,但是,再度派上前去的那几个高阶散仙又能怎样?身为首领修为却又不算高的哝浜堡主,只能无奈的拭目以待…… ------------ 第十章 化藤了无踪 阿黄将虬髯散仙阿畴等几个哝氏的手下,挪移弄进渡劫圈子以后,便即跳上位于渡劫众人中间位置的洞天门户,身影登时被掩盖起来,了无踪迹。 那一片空谷,只留下阿畴几个面对周边暴风骤雨般的雷劫,茫然四顾,这些人除了阿畴以外,全都是六劫中人,七劫对他们来说,不免有些遥远。 哝浜后来派去的几个高阶散仙,只得停在四道凶狠猛烈的雷劫外围,不敢贸然冲进,生怕被雷劫一一锁定,纵有遮蔽宝物也不敢去尝试。 他们俱是七劫散仙,虽然早已渡过这等烈度的劫雷,由于记忆犹新,对于七劫后半段的雷劫,依然踌躇不前。 哝浜一旦看到这些个援军停下脚步,又自跳脚传音大骂不已: “蠢材!尔等全是渡过七劫之人,怕什么再渡七劫,乃乃地,赶紧的,冲进去救人,哎呀呀,朽木不可雕也,真真特么气死本座矣!” 那些后援者听得主子发火,只得硬着头皮祭出几只形状奇古的宝物,堪堪遮挡住散仙之躯,冒着被雷劫锁定的危险,列成长蛇阵势,终于冲进渡劫中心,与阿畴等人会合到一起。 堡主派来援军了!阿畴差点感动到流泪,主子还是很在乎自己地,不惜派人冒死来援,可这里乃是渡劫中心,来多少人也得被困住多少,他们能带携自己出去吗? 洞天门户上的阿黄对来人看得真切,他们冲进来时也没加干预,但是,你嘛想带人出去,那可是不成地。 只见他双手一洒,数以百张阵符飞撒而出,顿时形成一个个无形禁制,将这些人去路封锁得死死的,将他们分隔困在一个个无形禁制圈子里。 那几个高阶散仙还想照样画葫芦,依仗几只护体宝物掩住身形,带携阿畴他们退出渡劫中心,可是东钻西窜,竟然找不到安全路径,到处都会遇到雷劫劈击。 阿黄只想困住他们,免得这些人逃逸之后,再度会同哝浜所有的手下,另行设法又来找自己麻烦,经历许久被法盟时时抓捕的他,对于这种掳人行径,真心深恶痛绝。 依着高级灵阵操控水准,阿黄欲要脱身自是不难,他早知八层苍天中高阶灵阵师何以稀少若此,因为在灵界晋升中级灵阵师,大都要有六劫、七劫修为才行。 阿黄如此思忖,八层苍天能有几个中级灵阵师算是不错,至于高阶灵阵师只有飞升到九层钧天,才会有人修得成这等阶层的阵道层次。 这是当初鸿钧天道与五行神帝开发灵界时,所留下的阵道修行设定,四劫、五劫伊始修成初级灵阵师,六劫、七劫能够修成中级灵阵师,八劫、九劫才能修成高级灵阵师。 但凡灵阵师皆有炼制洞天之能,凭借洞天宝物避劫,乃是灵界各族修士的共识,如若中级灵阵师也能炼制高阶洞天灵宝,那么,从八层天飞升九层天,便自不成其为天堑。 阿黄身为传承黄帝阵道的异数,在人界已有高级阵宗师水准,高级阵宗师与初级灵阵师在阵道阶层上是重合的,故尔高级阵宗师大成的他转成灵阵师后,很是轻易便跨上中级灵阵师台阶。 而且,他也是钻了阵道修为循序渐进的空子,通过升级几个洞天灵宝,皇皇然晋升九层钧天才有的高级灵阵师阶层,无疑违背了灵界阵道修行的设定。 阿黄料想得到哝浜的来意,定是想掳去自己炼制洞天灵宝,一旦让他发现自己竟能炼制高阶洞天,这一消息想不扩散出去,也是很难为地。 此人乃是八层苍天有名强梁之士,除了期望飞升九层之外,估计他想掌控八苍天层的欲望也是很强烈,届时定会通过代为炼制高阶洞天,来达到控制八层苍天之目的。 与此同时,此人如此心急找寻灵阵师,阿黄如是猜想,人族散仙阵营唯一的中级灵阵师,并不在哝氏城堡,直让一向因为缺少灵阵师而甘居下流的哝浜憋屈太久。 如今得到庹店家投效报讯,从而有望拥有一名起码是初级的灵阵师,哝浜堡主自然虚荣心几欲膨胀,意欲通过掌控这一灵阵师,实现自己雄霸八层苍天的远大梦想。 倘若这位灵阵师潜力无限,其将来飞升九层钧天,还能晋升高级灵阵师的话,哝浜堡主施施然来到九层天,在最大的几股势力里,依然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故而,这位估计尚未依附其他大势力的麦大师,哝浜自是没有放过的道理,他甚至不惜亲自飞到这里找到其人,将其收为己用。 似在哝浜堡主眼里,精灵谷根本算不得上什么大势力,那个时时打开禁制隐匿的密林山谷,只是一群精灵族老头子苟延残喘之所,他根本不把精灵谷算做一股势力。 将那些来袭者困住以后,阿黄思绪圆转,一时间联想到很多,最后暗下决定,绝对不能跟哝浜搞到一块,打死也不认自己能炼制洞天灵宝,遑论高阶洞天灵宝,最多承认会点修理手艺什么的。 不过,如若哝浜看上自己将来的成长性,不管当下炼宝行不行,依然困住自己为他效劳,诚然,阿黄思来想去的最终结果是,你嘛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高阶洞天自从放入星冥虚石后,自成另一空间程度从基本层次趋向完整,当空隐匿无人能够察觉,大不了自家一行人往后全躲在洞天修炼,直至飞升九层钧天为止。 …… 曾几何时,阿青所渡七劫已经雷散电消,很快便会陷入九重心劫之中,忽然听得阿青传意念道:“麦哥哥,我感觉到这一回渡心劫会化藤,他们还在渡雷劫,怎么办呀?” 阿黄听得一惊,阿青化藤可是随着空间大小堆积的,在石室里会堆满石室,在外界则是爬得漫山遍野都是,如今她还在渡劫过程中,断然不能收进另一空间那般的洞天里。 要是阿青在外界化藤,势必会被阿金和金童玉女所渡雷劫殃及,若是离开当下的雷劫范围,又怕让哝浜趁火打劫,先将这妞给掳去要挟自己。 “你先回到洞天里面,然后等他们一起渡心劫,”阿黄心念电转遂下如此决定,同时使出摄法,将刚渡过第八组雷劫而极其虚弱的阿青拉回洞天里。 一旦回到高阶洞天里头,阿青就无法感应到天劫的存在,心劫也是如此,适才陂陀族长在渡心劫时,阿黄只是将他搁在洞天门户上,还能令天劫感应得到,让他能够继续渡心劫。 哝氏势力先后派出的那两拨人手,俱被阿黄困在渡劫中心后,哝浜尽管依旧跳脚不已,却是不敢再派人前往。 只见他的双眼骨碌碌一转,然后计上心头,心道尼玛干脆等到这几个精灵族人雷散电消再说好了。 与其冒着让雷劫锁定的危险,不如坐而观望,待得他们几个渡劫者尽数陷入心劫,自己再施施然过去收拾残局,岂不妙哉?适才所为实是有些孟浪,才会导致失陷两拨手下。 思虑及此,哝浜遂于不再跳脚,连满脸横肉也安静下来,反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干脆令人在一块圆石上放下蒲团,然后盘腿坐下,不管不顾的静静守候起来。 ……五行同伴这一轮集中所渡七劫,终于相继雷散电消,阿金的第八组雷劫最后一个消散,他直接就地进入心劫当中,后来回到洞天等待的金童玉女,也自再度出去渡心劫。 阿黄自是一边维持禁制继续困住阿畴那帮人,一边照直盯着哝浜那边的动静,待到雷劫全部消失后,他便见到那边开始有所蠢蠢欲动。 他连忙叫阿青出去化藤渡心劫,自己又抓出一把阵符,在当地布起各种防御禁制来,一时间符纹漫天飞舞不已。 “堡主你看,那是什么?!”那个目光如炬的驴头散妖,突然手指渡劫之地嚷道。 眼看渡劫之地雷散电消,自以为得计的哝浜堡主缓缓从蒲团上站起,正待安排人手过去救人兼掳人,因为他看得见那几个精灵体安坐下去渡心劫,还有被困住冲突不出的阿畴等人。 随着驴头散妖的叫嚷,哝浜浑然不解望过去,只见一处处峻峭怪石渐渐变绿,旋即生长出一条条惨碧色的藤蔓…… 仿似刹那之间,那一片光秃秃的陡峭深谷,登时长满密密麻麻的树藤,将渡劫之地覆盖得严严实实,竟自变成一个满是藤蔓世界的绿色山包。 哝浜皱眉看得一会,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狞笑,喃喃道:“只要不是雷劫,这些精灵族人玩惯的树木阵法游戏,本座有何惧哉,尼玛都冲过去,用蛮力毁掉树藤,救人、掳人!” 最后那一句,他居然高喊出声,遂双手乱舞,竟自带头飞上半空,直冲那边偌大的树藤山包扑去! 待得哝浜亲率十数个手下,使出蛮力横冲直闯到进漫山遍野的树藤丛中,却是诡异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摧毁其中一棵树藤,出手皆有一举击空的难受感觉,那些树藤只是闪避攻击,也无伤人之意。 哝浜感觉到此地像普通山林一般,毫无阵法禁制的痕迹,而且很快一一找到被分散的阿畴那伙人,他心里不禁嘀咕,该不会是那个灵阵师施展偷天换日,将自己甩到万里开外了吧? ------------ 第十一章 牛皮糖哝浜 哝浜率领一干手下就像收容队那样,逐一将树藤大阵启动之后被分散开去的阿畴等人找到,看他们也没有受到伤害,可就是问不出什么名堂。 这般货色一个个懵里懵懂的尽是会说,只见树藤大阵一起,自己仿佛就被一一抛到这处山林中,又找不到任何出路,只得像盲头虫一般到处乱转。 找不到出路?到处乱转?这句话一时提醒到哝浜,乃乃地,阵法禁制多诡异! 他赶紧一连声吩咐道:“快、快,大家四散开来,保持传音联络,看看这处山林到底多大,得从哪里才走得出去。” 果不其然,只要人与人之间走出超过十丈开外的距离,彼此之间就传音联络不上,哝浜身边只带着阿畴和目光如炬的驴头散妖,过不多时,便即与其他人传音不到。 “怪哉——遮莫是那个精灵族的灵阵师如此厉害,他不过才刚渡过七劫,所布阵法,竟连这么多七劫大成、甚至圆满之士也躲不过去?”哝浜满心疑虑的胡思乱想,却是越想越心惊。 其实他所不懂的是,阿黄当下已是高级灵阵师,阵法一道堪比八、九劫水准,依凭阿青所化树藤布下的幻灵树藤大阵,就算是八、九劫的九层钧天高人进来,也会一样被困其中,势难逃脱。 哝浜一伙人自此陷入山林之中,怎么走也找不到去路,如使蛮力摧毁林木树藤,却是往往砍个空,仿似击中幻象一般,定睛看时,那树依然在前,伸手摸时,俱是真实存在。 其实,阿黄他们自是还在树藤大阵里,从他晋升到高级灵阵师起,所布设的幻灵阵法已经返璞归真,直让入阵之人分辨不出身临其境,到底是真是幻。 自从阿青化藤开始渡心劫,阿黄便将幻灵阵法融入树藤,开启树藤大阵,不但将贸然冲入的哝浜他们覆盖在内,连站得比较靠前的陂陀族长一行人,也给笼罩进来。 然后阿黄便跟陂陀族长传音交待一声,让他们赶紧回返精灵谷,加固各种防御禁制,因为可想而知,哝浜将来一旦脱身,那是一定不会放过精灵族的。 陂陀族长年老成精,一听便知麦大师所言属实,为精灵一族的安全,他只好听从劝告先撤走,但见眼前阴森森、自己经已渡过八劫还看不透的树藤大阵,也晓得麦大师在这里并无危险。 精灵族人借助小型高阶洞天,悄悄撤回精灵谷后,阿黄便安坐下来,一边回复功力、巩固境界,一边守护其他四人渡过心劫,漠然无视尚在树藤阵中四处乱转的哝浜一伙人。 ……树藤大阵遮天蔽日,哝浜一伙人时而碰头、时而分开,不知得在里边转悠多久,忽有一日,他偶然发现密密麻麻的林木树藤竟自开始发黄,继而慢慢枯萎下去。 哝浜看得眼睛发直,当即挥手发令道:“阿畴,阿畴!你去,砍一棵树看看。” 阿畴立马上前挥出一道掌风,看得见似有一片刀气飞过去,登时听得“咔嚓”一声,将一颗数人环抱的巨大古树拦腰砍断,攀附在上的粗干藤枝也被砍得枝丫乱飞。 “咦,这树这藤真的砍得断了哇!”一旁的驴头散妖看得惊奇万状地嚷嚷道。 哝浜早就在此转悠得烦躁无比,甫一见到往时看得见、摸不着的诸多树藤,如今竟然能砍得断,顿时瞪着牛蛋眼吼道:“赶紧的,找路出去,再毁了这片树藤大阵,本座看他们还往哪里躲!” 阿畴与驴头散妖连忙应声上前施法,用一道道强横的劲气乱砍周边树藤,只见一棵棵巨树被砍得拦腰断裂,一丛丛藤蔓残枝断叶四处乱飞,短时间就被砍出一条笔直的去路。 哝浜气哼哼的带着阿畴与驴头散妖俩人,终于走出这片仿佛漫无边际的树藤大阵,可是回头一看,这一片树藤草丛不过才覆盖那个深谷不足十里,还被破坏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 他四下里看得七窍生烟,倒是先忍住气沉声道:“阿畴,你去看看,其他的人现在哪里?” 却见哝浜话音未落,从那一片狼藉的树藤丛中,忽然相继钻出十数人来,尽皆全是自己的那些三族手下,一个精灵族人也没有,浑然不知躲到哪里,抑或是早就逃了。 “看到那些渡劫的精灵矮子吗?谁看见过?咹?!”哝浜见状不由得高声大吼道。 他的这些手下一个个茫然摇头不已,想是在树藤大阵里根本见不到一个精灵族人,又在里边转悠太久,神情更是显得萎靡不振,应声也是有气无力。 哝浜一时间想起什么,忽然皱眉问道:“还有那些护法的精灵老矮子呢,都去了哪里,一个人也不见!” 阿畴偷瞥哝浜一眼,扯着嘴角小声禀道:“堡主,属下估计,在我等被困树藤大阵时,他们早就溜回精灵谷了。” “精灵谷?对,没错,阿畴,还是你聪明,哼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兵发精灵谷去者!”哝浜堡主闻言眼睛一亮,当即挥手往精灵谷方向一指,喝令赶赴过去。 万里之遥的距离对哝浜他们来说,不过咫尺之地,很快便就赶到,然而近前一看,哪里还有什么掩映在无边苍翠丛中的峭壁山谷,分明就是一马平川的大草原,远远的还看得见一条大河川流不息。 “阿畴,你来过的,确定是这里,对吧?”悬浮在半空的哝浜堡主摸着下颌浓密的髭须,满脸狐疑地问道。 阿畴张着大嘴,望着眼前已经大变的各种地形地貌,彷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后脑,一时吃吃道:“这、这原来是个山谷来着,怎会变成草原了呢,那条河——呃,以前从未见过。” “你,眼力最好,升空高点,去看看周边的环境如何,”哝浜沉思片刻,遂扭头向驴头散仙吩咐道。 “是,堡主,”驴头散仙遵命一跃飞向高处,然后伸长脖子四下观看不已,那张驴嘴伸长得似要流哈喇子。 不到一会,只见他倏忽降下身形,闪身回到哝浜堡主身前,躬身禀道:“堡主,原来我等也曾经过这里,精灵谷确是在此不错,呃,只是——” 哝浜堡主听罢便摆摆手,阴沉着脸发狠道:“本座知道了,肯定又是那个什么麦大师弄的鬼,大家都分散出去,慢慢找寻布有阵法禁制的痕迹,我不信找不到他,只要精灵谷没有搬走便好,就算是掘地三丈,也要找到此人” 一待其他的人全都兜兜转转,在方圆百里以内开始细细找寻,剩下独自一人的哝浜堡主左右看看,忽然一笑,就在原先精灵谷树门开启处的对面,随意找了一块平地,亲自动手建起房子来。 哝浜堡主居然是金土双属性的七劫散仙,看他熟练地打出各种法诀,凌空搬运建筑材料建房,可以想象得到哝氏城堡乃是怎么来的,原来竟是哝氏祖传的土木手艺。 此公熟门熟路很快建起一座三尖顶、九飞檐、六进回廊的古怪建筑,如果精灵族那俩异口同声的“双双”再度开门出来,必定惊讶的发现,咦,对门咋会多了个怪异的邻居? 房子很快建好后,只见哝浜神秘一笑,跨步进门转得一圈,便即来到中间那个最高的尖顶阁楼里,先伸头望望对面那片大草原,然后左右瞧瞧,仿佛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随后,他便在视野开阔、宽敞明亮的阁楼窗前,一一拿出蒲团、案几,继而稳稳坐下,再摆出一堆吃食、饮品,慢慢享用起来,还满脸笑容的喃喃道:“麦大师,本座就在这里等你,看谁耗得过谁!” …… 处在无形禁制内的精灵谷,历代精灵族长的树屋主堂居停之所。 昔日陂陀族长常坐的那块树纤织成的暗花方毯之上,竟是盘坐着阿黄一人,旁边还摆放一樽树浆灵液和一盆瓜果,他正在那里自斟自饮吃喝不已。 下一刻,只见主堂大开着的树门外,忽然并肩飘浮进来两个精灵老者,对着阿黄齐齐抚胸一礼,继而异口同声的禀报道: “启禀呼麦族长,那个哝氏堡主如今居然不走了,就在谷口的对面建成一座尖顶建筑,时时坐在阁楼上,吃喝观景,而他的那些手下也全然散开,到处找寻入谷之处。” 阿黄饮下一口树浆灵液,咂咂舌头,然后有模有样道:“双双,你俩也辛苦了,不用再盯着他,先去歇着吧,本座倒要看看那货,能够呆到几时。” “是,在下告退,”“双双”遂又一次齐齐抚胸施礼,然后转身走出树屋大门,显是奉命径回自家树屋歇息去也。 原先那一阵子,阿黄利用阿青化藤布成幻灵树藤大阵,将哝浜一伙人困在里边出不去,照直待到他们四人全部渡过心劫,这才弃阵而走,一起遁回精灵谷。 阿青这一回化藤与往昔完全不同,从前还有肉身,那些树木藤蔓俱是肉身变化而成,如今没了肉身,化藤只能以散仙之体木系能量为媒介,导引当地蕴藏的木系物种演化形成。 所以他们虽已撤走,但那些树藤尚在,还能在光秃秃的峭壁深谷中存活一段时日,直到地底养分供给不足,这才渐渐枯萎,遂为哝浜他们发觉,最终逃脱大阵束缚。 ------------ 第十二章 呼麦族长 精灵谷中其时已过好一段时日,功力全复、境界巩固的陂陀族长也已飞升九层钧天,在他飞升之前,力排众议提出让阿黄暂代族长大任,还拜托麦大师在飞升之前,好歹照顾一下精灵族人。 本来陂陀族长将族长位置交给一个外人,哪怕只是暂代,族中那些耆老当然很是反对,起先任陂陀怎么也说不服他们,后来经过磨磨唧唧,他才知道这些老儿的小心思,碍于面子不愿明说。 原来,这些耆老也知道阿黄只是暂代族长之位,不久以后修至七劫圆满也要渡劫飞升,不可能在这一层天待上很长时间,就算给他当当族长也没啥。 他们顾虑的是,心中所想八字还没有一撇,又爱面子不敢直接提出,若是将来麦大师飞升离开,他们修到七劫圆满也想飞升,规避天劫的宝物便没了着落。 都拔那具洞天经过升级成为高阶灵宝,自然成了陂陀族长囊中之物,他飞升上天还有九劫要渡过,所以要携带上去,不会留在族中,故而族中尚需一具用于渡劫的高阶洞天。 陂陀族长闻言遂哈哈大笑,亲自去恳求麦大师暂代族长之位,然后再央他怎么着也要多做一两具小型高阶洞天,身为精灵族长得为族人多尽一份心。 阿黄还得继续待在精灵谷,对接任族长一事自无不可,对这位厚颜无耻的陂陀族长无奈得很,不得不答应,只要有炼制材料,多做几具高阶洞天也无所谓。 双方于是终成协定,头一条约定便是,在陂陀族长飞升后,阿黄暂代精灵族长,不过还须依精灵一族命名习俗,改成俩字名氏,他便无可奈何更改名氏叫做“呼麦”。 依据下一条约定,“呼麦”族长只得用兜里剩余的精炼材料,驾熟就轻做成一具小型高阶洞天,安慰一下那些老小孩一般的精灵族耆老。 不过,他也定下规则,这具洞天得要留在族中备用,任谁飞升都不许带走,然后承诺再做一具洞天,用于补偿给都拔,毕竟都拔带来的那具洞天升级之后,已被老族长陂陀携带上天。 眼下精灵谷面临的态势,也不允许派人出去搜集五行材料,因为困在渡劫之地的哝浜等人,不可能被羁绊很久,或许很快他们就会找来报复。 阿黄除了加固护山大阵,还用无形禁制将精灵谷遮蔽成平地,会合四众种上成片杂草,将周边地势弄得面目全非,玉女还把远方一条大河搬来,形成一片草原水网流域。 他们须得帮精灵族人瞒过哝浜那货,往后才好派人外出,找寻五行材料回来加以精炼,再为都拔炼制一具高阶洞天。 诸事完毕后,五行同伴便在精灵谷继续安居下来,留在阿黄在外面当他的族长,其他人回到洞天里面修炼。 只是这样的安稳日子没能过多久,哝浜便带着一班手下追踪过来,就算看到地势植被完全不一,还是坚持留下搜寻,哝浜摆出一副安营扎寨的架势,竟在精灵谷口的对门建房蹲守。 …… 阿黄闻得“双双”禀报,嘴里虽说听任不理,内心还是有些纠结,哝浜那货竟自就地下寨不走,非得捉到他这个麦大师不可,要做得比人界法盟那些捕灵者还狠? 他思虑再三,心想哝浜如此死赖住在对门,自己便不得不设法将他这个祸患搞掉,不然自己也好、精灵一族也罢,任谁出入都不方便。 怎么才能搞掉他呢?哝浜如今死死待在隐入无形禁制的精灵谷对门,还派遣手下到处搜寻精灵谷隐身大阵的破绽,简直就像牛皮糖一般粘在那里,自己其奈他何? “兴许我有个办法,直接搞死他不可能,对我等道心修行也不利,设计把他轰走或者引走,一准能成,”阿金得知阿黄对哝浜赖在门前的纠结心情后,遂从洞天飞出来建言道。 阿黄听得感兴趣道:“你有什么好办法?须知哝浜除了带来的手下,在哝氏城堡还有上百散仙的高阶势力,不能搞死他,还能轰他到哪里去?” 阿金将摆着的各色瓜果,拿上一块边吃边道:“唔——还记得我去找过仙界缝隙吗?地方就在哝氏城堡附近的鬼愁涧,咱可以引他到那边去,当然,还得你亲自露面做诱饵。” 阿黄疑惑道:“引他到仙界缝隙?能把他怎么样?此人都是依仗众多手下做事的,单凭我们几个,能把随时带着大拨手下的他塞进空间缝隙吗?” 阿金笑道:“就凭我们几个刚升七劫的初哥,自然不足以轰他进入仙界缝隙,咱不是有高阶洞天吗,你又将星冥虚石镶入洞天做了空间之心,还不能释放出更强的威力吗?” 阿黄闻言沉吟道:“高阶洞天有了空间之心,倒是多了不少未知功能,也罢,这便姑且一试,呃,我们来商量一下该咋办……” 接下来他与阿金嘀咕商量半天,一待阿金回返洞天后,便又传音让族中胡子第二长的耆老褚嗒立即过来,要以族长身份交待一下族务。 “什么?呼麦族长,你竟要以身犯险,亲自去引走哝浜?不成、不成!”褚嗒一听阿黄言明欲要外出做饵之意,当即激烈反对不已。 “大长老,我意仅是去引走他,并非与之交锋,不是还有洞天可躲嘛,没什么危险的,”阿黄只得耐心解释道。 自从陂陀族长交班飞升以后,暂代族长的阿黄想都不想,随即任命褚嗒为精灵族大长老,委其负责精灵谷内大小具体族务,自己只做甩手掌柜。 “这个,呃,族长一旦被此人咬住不放,就算不让其伤到,长此以往,岂非从此不能回归族中?”褚嗒闻言,终究还是左右犯难道。 褚嗒的小心思阿黄自然明白,他对自己这个外来人定然没那么深的感情,其实还是为都拔那一具高阶洞天的炼制着想,虽说洞天所有权属于都拔,在都拔未飞升以前,大家都可借用不是吗? 一旦阿黄被那牛皮糖哝浜率众死死缠住,根本无法返回精灵谷,那么,这一具高阶洞天谁来炼制? 精灵谷尽管已有一具小型高阶洞天,可是能藏身的好东东谁会嫌多,要是族里同时有两具洞天灵宝,倘若谷中出事,精灵族人尽可躲进洞天,再由谷中修为最高者携带逃之夭夭。 阿黄干笑道:“大长老尽管放心,现如今我的阵道修为足可将哝浜困住,一待引他到达一个遥远偏僻之地,然后设下结界封印他,包管那货短时间不会重现江湖。” 褚嗒听得将信将疑,沉吟良久,这才无奈道:“呼麦族长,你身为我精灵一族暂代族长,可要为族中上下多多着想,此去一旦脱身,尽快回归精灵谷,在下翘首以盼。” “没事,只消很短时间,我便能返回,当初跟陂陀族长承诺过,飞升九层天前,不会离开精灵谷,”阿黄只为走得安然,还是尽力安抚好这位实际上胡子最长的精灵族大长老。 褚嗒只得叹息点头道:“唉,好吧,族长此去千万小心保重自己,如今八层苍天精灵一族式微已极,全仗呼麦族长一力护持,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阿黄遂含笑颔首,尽量做出一副很是平静的微笑姿态,还伸出手拍拍褚嗒的臂膊,以示自己此去一定会平安没事,你老只管放一百个心好了。 …… “报——禀、禀报堡主,那个深谷,就是原来那几个精灵矮子的渡劫之地,属下刚刚发现,那里有动静!”那个目光如炬的驴头散妖,突然急急飞到哝浜安坐的尖顶阁楼窗外,气喘吁吁禀道。 “嗯,你说吧,那里能有什么动静?”哝浜还是一如既往在阁楼窗前端坐吃喝,一边嚼动腮帮,一边问道。 驴头散妖瞧得不觉咽一口唾液,续道:“属下今儿照常往那边搜寻,走得远了些,也是飞上山顶才偶然看到的,就在万里之外精灵族人渡劫的那个深谷里,发现有两个精灵矮子,就在树藤大阵的废墟中出没。” 哝浜听得立时瞪大眼睛,噗地吐出口中吃食,急急发问道:“你到底看清没有,那俩精灵矮子长得什么样?” “呃,肤色尚浅,似是背上无翅,好像就是此前渡劫中人,”驴头散妖搔着脑后毛发,勉力回忆道。 哝浜立时运起神识往万里以外遥望,虽说这一带给无形禁制幻化成大草原,在数百里开外,视线仍被崇山峻岭、密林巨树遮挡,纵使神识也无法看到渡劫之地。 “走,叫上阿筹,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哝浜在这里也是待得烦了,听闻驴头散妖如此说道,自己用神识又看不到,当即就要亲自前往。 阿筹接到驴头散妖传音,暂时指定一个七劫散仙领头继续搜索,然后很快赶来与哝浜俩人汇合,一行三人随即匆匆飞往那个万里之外的峻峭深谷。 这点距离,他们自是很快抵达,一眼望去,那片被践踏劈砍得一片狼藉的树藤大阵,似乎还是他们走前的老样子,那些树藤变得更是枯萎朽败、一片玄黄。 哝浜不用神识扫视,只是眯起眼睛到处瞄着,很快锁定几个明显凹坑,未待他发话,忽听驴头散妖大声嚷嚷道:“堡主快看,那是什么?!” ------------ 第十三章 鬼愁涧 哝浜遂于当先飞到一个驴头散妖所指的凹坑上方,感受到里面残留的几缕气息,显是刚进阶七劫不久的金系气息。 他自然还记得,当初一齐渡劫的那几个精灵矮子里,有一个肤色银白的渡劫精灵,正是纯金属性修炼者,这几缕残存的属性气息,似是那个银白肤色的精灵所留。 莫非,他们真的是刚刚渡完心劫离开?尼玛这心劫也渡得太久了吧?若不是刚渡完心劫从此离开,那他们还巴巴的跑来这里干吗,难不成地下有仙石捡吗? 哝浜目睹此状,竟自百思不得骑姐,正在沉吟间,忽又听驴头散妖嚷嚷道:“堡主、堡主!这里、还有那里,一共有五个凹坑里面有残留的属性气息,都是刚离去不久留下的。” 哝浜仿似并未听到驴头散妖的话,双眼茫然四顾,喃喃道:“他们若是一直留在这里渡心劫,然后回复功力、巩固境界以后,这才离去,倘若不是回返精灵谷,又会去往哪里呢?” 突然间,只见他一拍大腿喊道:“阿筹,通知阿多和阿昕过来,噢不,精灵谷原址那边就别找了,全特么集中过来,哪怕是在此挖地三丈,也要寻到那些渡劫精灵的踪迹!” “是!”阿筹应声运转功力,朝还在精灵谷那边梳篦搜寻的那伙人暂时领头者凝神传音,因为远距万里,七劫大成的他还要耗费不少功力来传这个音。 那边的暂时领头者接到阿筹凝神传音,当即呼喝集合所有搜寻的手下,匆匆赶往渡劫之地,很快来到哝浜三人的跟前听令。 “阿多,你擅长追踪,得好好嗅嗅,这个凹坑里的气息如今往哪里去了!”哝浜威严地举手指着一个六劫狗头散妖下令,然后转身向一个头上长角、肤黑如炭的七劫散魔道: “阿昕,你擅长虚幻溯影,马上造个映像,在此回溯一下,残留这些气息的人都有些什么动作?” “是,得令!”狗头散妖阿多和黑炭散魔阿昕一旦接令,随即掐诀施展他俩各自的神通法门。 别看哝浜除了修建房子以外,本身并没有什么能耐,然而所罗织的人才还真不少,但凡遇到什么事,都能拿出一两个经济适用男来,难怪能成八层苍天一大势力,本人还自牛掰无比。 “堡主,这些气息只经过短短的一段距离,便就消淡了,似是往蓬沓圩市方向而去,”狗头散妖阿多一边掐诀施法,一边辅以尖鼻乱嗅,很快得出这一结论。 “堡主请看,”随着黑炭散魔阿昕一阵嗡嗡的鼻音响起,一道光幕展现在众人面前,映出的完全是当前树藤大阵废墟的场景,但是里边并无哝浜诸人,却是有几个模糊的精灵体在浮空活动。 那几个肤色分明的精灵体明显背上无翅,悬空漂浮朝着一个方向冉冉飞行,不到一会竟然凭空消失不见,看得脸色十分精彩的哝浜惊讶不已。 那个目光如炬的驴头散妖浑然不解道:“这么一闪就不见踪影,难道他们是打开空间裂缝逃了?” 黑炭散魔阿昕用嗡嗡声道:“不是空间裂缝,这里没有空间之力波动,他们该是钻入洞天一类的空间宝物去了。” 阿畴听得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了,就是那具他们赖以规避天劫的洞天灵宝,当初他们一旦抵受不住雷劫,就瞬移躲藏进去,然后劫雷便也暂停不动,待得他们出来时,这才重新轰下。” “灵阵师!洞天灵宝!”哝浜脸上现出一丝冷笑,继而伸手指着光幕里几个精灵体消失的方位,扭头问黑炭散魔阿昕道,“那里是不是去往蓬沓圩市的方向?” “回禀堡主,正是蓬沓圩市的方位,”黑炭散魔阿昕点头应道。 “给我追!现在就去蓬沓圩市,”哝浜当即翻掌拿出那一架流线型白色飞舟,速速赶着众人登舟,然后灵力一催,将飞舟闪电也似的驾驭前行,瞬间便即抵达蓬沓圩市上空。 一望之下,蓬沓圩市乃是一个山间圩市,位于几座入云高峰之间,比之七层旻天那个山谷圩市大得不知凡几,与其说是圩市,倒不如说是一座化外集镇。 白色飞舟悬停在蓬沓圩市附近一座高峰的半山腰畔,哝浜并未下舟,只是派出驴头散妖带几个人下去,到蓬沓圩市里打听此前外来过路之人,不过他能料定,那个灵阵师不会在此停留多久。 过得一阵,只见驴头散妖返舟禀报道:“堡主,果然发现那些渡劫精灵的踪迹,确是到过圩市,只是转了一圈,也没买什么东西,不过,他们在不久之前经已离去。” “嗯?那他们是往哪里去了?”哝浜瞪着牛蛋眼喝问。 驴头散妖伸手往飞舟外面的某个方位一指道:“他们是往那边去了。” “那就往那边去追!”哝浜咬牙道,还是亲自驾舟往驴头散妖所指的方向,急急追去。 …… 一伙人如此追击渡劫精灵似是无意留下的踪迹历经多时,哝浜忽然发现,这条路线自己非常熟悉,特意展开神识朝着远处一瞧,乃乃地,这不是自己家的地盘吗? 再将神识往前延伸,便能堪堪看到自家的哝氏城堡,哝浜不由暗下嘀咕:这些渡劫精灵咋会跑到自家地盘来了?不似是躲避或者逃命,倒像是专程过来找寻什么。 当时哝浜适好悬空停舟在一个小型圩市上空,正待下去探听消息的驴头散妖回报,不到一会,便见驴头散妖气喘吁吁返舟禀报道:“堡主,听圩市上的人说,那些精灵矮子照直往鬼愁涧去了!” 鬼愁涧? 那里阴气森森的,他们下去能做什么?也是去采掘仙石吗?虽然鬼愁涧毗邻哝氏城堡,但哝浜一向敬而远之,也不会派人下去采掘仙石,他家的仙石来路多得是。 此话直让他听得很是疑惑,不由回头看看身边的虬髯散仙阿畴、黑炭散魔阿昕、狗头散妖阿多等亲信手下,皱眉问道:“你等说说,那个灵阵师他们,去鬼愁涧那种阴森之地,到底想要干吗?” 众人尽皆摇头表示不知,只有狗头散妖阿多试探着出言道:“回堡主话,属下窃以为,他们是不是短缺仙石,然后冒险下鬼愁涧去采掘仙石?” 着哇!哝浜听得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心想哪些精灵族人躲在精灵谷,一向穷得叮当响,如今接连有六人渡劫,准是手头用于回复功力的仙石已经用光。 要不然,怎么会躲在渡劫之地许久不出,原来是仙石不足,回复功力缓慢,巩固境界耗时太长,甚至连树藤大阵也不能长久维持,最后任由那些古树藤蔓自行枯萎。 向来自信满满的哝浜思忖片刻,竟自得出如此想当然的结论,还自心道:一定是了,不然回复巩固完毕,怎么不先回到精灵谷稍息,反倒直接跑来鬼愁涧。 哝浜当下计议已定,喝道:“走,咱也去鬼愁涧瞧瞧,没仙石了是吧,咱家多的是,那个麦大师若肯归顺本座,各系仙石任他选用,何必冒险自己下去采掘呢。” 很快地,流线型白色飞舟来到鬼愁涧上空,自上往下看,所谓鬼愁涧只是群山簇拥下的一道幽深山涧,但见里边冉冉升腾起一缕缕紫色的气雾,近之便会感觉冰寒异常。 哝浜当空收起白色飞舟,遂与一班手下降落到涧前一座高峰的半山腰,但见那里突兀地伸出一块横向巨石,站在上面便可看得见鬼愁涧的外貌全景。 面对那些丝丝缕缕的冰寒紫雾,哝浜心下有点犯难,追踪多时到得此地,四顾不见那些渡劫精灵的踪迹,显是俱已钻进鬼愁涧里,若要进去的话,以他七劫大成的修为却也不怕。 他所犯难的是,那个麦大师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钻进鬼愁涧了? “呃,这个嘛,那个,阿昕——”蹇眉寻思半晌,哝浜觉得还是求助于手下这班奇人异士为好,又再叫黑炭散魔阿昕出手,造个回溯映像出来看看。 只见阿昕施法到处,一道鬼愁涧外貌全景的光幕冉冉展现在众人面前,除了映像模糊一些,倒也跟眼下的鬼愁涧外表一般无二。 过得一会,只见那道光幕上,彷如就从虚空中一一相继冒出五道精灵人影。 那几个人影只是浮空停留片刻,不知相对交谈几句什么,然后便由银色精灵体带头,逐一飞入鬼愁涧里,貌似那些袅袅的紫雾对他们全无影响。 光幕中出现五道精灵人影过程只有很短的时间,人影全然消失以后,哝浜一伙人还在愣愣的望着,直到其中有人叨咕一句:“就这么一下,没了?” 黑炭散魔阿昕闻言,便即瞪他一眼道:“你当是看精灵跳舞哇,能从头看到尾。” 哝浜仿佛被这两句对话惊醒似的,心下打了个突,有些犹豫地问身边众人道:“你们说,我等,呃,要不要跟着进去?” 众人闻言俱各沉默以对,最后,还是阿筹率先出言问道:“堡主,咱们若是不下去的话,就在此地,能够守到他们出来吗?” “唔——”哝浜听得此言,觉得心下十分纠结,若是再像先前在精灵谷对门那样建房死守,这些下去采掘仙石的渡劫精灵,又从别的地方离开,那该咋办? ------------ 第十四章 螳螂捕蝉 哝浜越想越有可能,在渡劫精灵里,可是有个不知何阶的灵阵师,行止当会神出鬼没,倘若自己又在此呆板死守,估计给人又悄悄溜掉也说不定,就算他们没跑,谁知在里头会待多久? “吗的拼了!乃乃地,大伙做好准备,我等这便下鬼愁涧,去追击他们,”纠结许久的哝浜终于下定决心,非得直接追到那些渡劫精灵不可。 堡主一旦下令,属下那些散仙、散妖、散魔们纷纷往身上打上护体禁制,或者祭出各种遮蔽宝物,只有哝浜自己一样物事也没有往身上加持,那些手下亦没有劝他。 “走!” 哝浜再度一声令下,身边这十数二十号人当即簇拥着他,纷纷跳下那块巨大横石,直奔鬼愁涧而去。 经过那些缕缕紫雾时,蓦然感觉有一种极度阴寒汨汨侵体,几乎所有的人都冷得打起寒噤,只有哝浜面不改色、一如既往,仿佛炼体之功大大异于常人,诚然寒暑不侵。 通过紫雾笼罩的狭长涧口,开始出现一道道曲折嶙峋、阴气森森的蜿蜒甬道,不知为何,总能嗅得到那些渡劫精灵残留的过路气息,引导他们准确前行,通过一个个缺口、洞坑和夹缝。 突然间,望见前方幽暗之处露出一个隐约的光点,令他们望而却步,在瘆人的寂静里,忽听阿畴狐疑道: “堡主,这鬼愁涧属下以前曾进来过,到处都是一片幽暗,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光亮,哪怕只有一丁点。” 哝浜断然喝令道:“我等有这么多人,怕个屁,慢慢靠近过去瞧瞧,看是什么鬼!” 话虽这么说,哝浜一行人还是小心翼翼接近过去,结果发现竟是一个不大的洞壁豁口,光亮便是从里边射出的,忍受过这么久的幽暗环境,甫见如此光线,每个人都有耀目的感觉。 走到那个透光豁口往里边一望,看见的居然是一个不小的奇特空间,彷如洞天福地一般,到处新鲜亮堂、奇石密布、繁花似锦,那地方跨度也是不小,足有小半里地。 一旦步入里面,立时感到原来那种刺骨阴寒已然不见,到处被暖融融的天地元气滋润着,让人彷如来到人间仙境那样舒坦,可是,步步探着脚走路的哝浜,心下却是更加疑惑。 他忽然如此问道:“阿畴,你觉得怎么样,从前的鬼愁涧里,会不会有这种地方?” 阿畴苦笑道:“回堡主,鬼愁涧之所以叫做鬼愁涧,乃是里面虽无生灵活物,却是越往深处行走,那股阴寒之劲越甚,就算是鬼物进来也会被冻僵,可眼下这里的景况,属下真的无法想象。” 哝浜遂眼珠一转,反手拉过狗头散妖阿多,盯着他问道:“你还能闻到那些精灵矮子的气息吗?” 阿多连忙点头道:“回堡主,属下还能闻到气息,只是稍淡了点,而且,那些气息是一直往里边去的。” 哝浜停下脚步、仰面朝上,忖道:“难道这里是那个什么麦大师以前发现的,当时由于修为不足,无法开掘出来,如今渡劫进阶,有了足够实力,这才集合人手下来?” “嗯,这般说来,那些渡劫精灵回复巩固完毕,竟连老巢也不回,急急径往此地而来,其行为目的,便有了足够合理的解释,”哝浜又一次想当然的如此判断。 念及于此,哝浜遂将右掌往下一劈,喝道:“阿多,你带路,就沿着有他们气息的地方走,看他们往前会去到哪里。” “是,堡主,”狗头散妖阿多立即领命前行带路。 只见他一马当先嗅着若隐若现的五行灵力气息,七弯八拐地往前方走去,眼看着小半里地已经走得差不多,竟自来到又一个较大的洞壁豁口处。 令人惊骇的是,这个豁口虽然没有明亮的光线透入,却是袅袅飘进一缕缕很是清新的气息,与那些渡劫精灵身上散发的气息完全不同,而且很像一种传说中的奇特气息。 哝浜一伙人此时齐齐围拢在洞壁豁口近前,贪婪地嗅着那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气息,仿佛能令修为立时提升似的,渐渐地连心神也被吸引住。 只听阿畴喃喃道:“这里边通往哪里?会有仙石矿脉吗?这种气息、这种气息——极像优等仙石的气味,不对,这是一种空间气息,是——是仙界的?!” 哝浜闻言狐疑地转头看他,皱眉道:“你说他们进了里面,里面通往仙界,啊——他们乃是去了仙界?!不对、不对,绝不可能,里边怎么可能通往仙界,嗯,最多是储藏仙石的优等矿脉。” 狗头散妖阿多抖动尖尖的鼻子,拼命嗅着里边的气息,然后摇头晃脑道:“全是这股清新气息的味道,估计已是掩埋过他们本身的气息,再也闻不到那些气息了!” 那个目光如炬的驴头散妖,此刻死死盯着里面彷如一片迷蒙的清新空间,口中也在喃喃自语道:“我知道,里边这些气息便是仙灵之气,就算不是通往仙界之路,光是优等仙石矿脉,也足够我等大大收获一笔。” 哝浜望着豁口内里的清新空间一直犹豫不定,甫一听得驴头散妖自言自语,心道不错哇,进去就算追不到那些渡劫精灵、那什么麦大师,能够探到一个丰富的优等仙石矿脉,也是一大收获! 于是,他遂毫不迟疑下令道:“全体都有,一起进去看看,眼下打开的豁口,定在这里又跑不掉,此去探明矿脉储量,想回返时再出来好了。” 哝浜言罢居然当先而行,大步跨过豁口,照直往前路行走而去,虽也算是足踏实地,但轻飘飘的彷如踏在云端那样,他还见到身周两旁,如同走马灯一般掠过一道道怪木奇石。 浑然未过多久,那个黑炭散魔阿昕竟在后头大呼小叫起来:“堡主、堡主!这、这个仙灵之气,属下受不了哇,还是留守在豁口处守候好了。” 那货乃是修魔的,难怪忍受不了仙灵之气,听得哝浜头也不回刚想回说:也好、随你大小便,忽听黑炭散魔蓦地怪叫一声:“咦?呜哇,豁口呢,怎么不见了,这里怎会变成一片空地!?” 哝浜闻言当即回身看去,却见身周两旁那些不住掠过的怪木奇石,忽然色泽变淡,继而慢慢消退,彷如云雾散去,尔后显现出一个长大的怪石洞径,只见光亮依然,仿佛通往哪里的外界。 一旦听说身后的洞壁豁口无故消失,哝浜一干手下尽皆惊慌起来,纷纷驻足四下张望,此时恰好发现环境景色变幻成长大洞径,而且在远处还有一道道光柱斜射而入。 “这是哪里?”哝浜一时想象不出,眼下到底是遇到自然禁制,还是中了那个灵阵师所设圈套,他倒是率先镇定下来,反正也要先得确认,自己如今被陷在何处。 哝浜遂于不管那班惊慌失措的手下,抢先一步通过长大洞径,冲往那些斜射光柱映照而入之地,经过光柱时并未受到伤害,不过以其炼就的护体法门,还真未曾遇到过,有什么能伤到他。 这是哪里?浮空迈步踏上一处奇古的石台,哝浜茫然往前望去,却见当地乃是一个极似被人开凿出的岩壁缝隙,脚下那处石台竟像是久踏而成。 那道被开凿出的缝隙不大,只能容纳一人出入,既来之则安之,他遂把心一横,侧身钻进那道缝隙里! 夹缝之地一瞬而过,哝浜惊愕发现自己居然显露在一处瑞气万条的山间,远远望去,见到的竟是一座座犹如仙境的秀美山峰。 正在哝浜愕然时,身后陆续钻出他的那班手下,一个个瞠目结舌瞪视眼前的奇异山景,一时间全都呆滞不已,直到那个目光如炬的驴头散妖忽然蹦出一句话: “妈呀,这里难道就是仙界!?” …… “阿黄,封印结界做得如何?”阿金在远处传意念问他。 “差不多成了,”一个封印结界在阿黄令人眼花缭乱的法诀手印中渐渐成形,布设在鬼愁涧径往仙界的通道上,已是完全封死那个通道豁口。 此前便是他和阿金设计留下残存气息,还在沿途不断现身,引诱哝浜一伙人跟踪而来,遂于将他们引入通往仙界的那道豁口,亦即他们进入奇特空间后的又一豁口。 头个豁口和那个奇特空间,便是利用融入空间之心的高阶洞天演化而成,跟鬼愁涧与仙界的通道豁口接合得天衣无缝,任谁都无法发觉,其实是个陷阱。 待得哝浜一伙人走进那道天然豁口,阿黄便即打上遮蔽禁制,立将豁口掩盖,随后当即布设下一个封印结界,把通道豁口死死封住。 “……成了,我们出去吧!”阿黄冲着还在指挥小狗到处收集仙石的阿金喊道。 阿金遂在远处应声回道:“我也差不多了,这就过去。” 片刻之后,脑后跟着高阶洞天的阿黄和携带小狗满载而归的阿金,遂施施然的飞出鬼愁涧,由于微缩版五气领域空间的护体作用,涧中极度阴寒丝毫影响不到他们。 正当他们浮身而出到鬼愁涧外,忽听上空有一声怪笑传来,随即有人胡胡笑道:“麦大师,在下可是久候足下了,你炼制的洞天灵宝呢,拿过来瞧瞧!” ------------ 第十五章 黄雀在后 这句令人崩溃的话,直让阿黄和阿金听得面面相觑,到底这是谁这么牛掰?竟敢在一应渡过七劫、拥有究极阵的五行同伴面前,敢说这种予取予求的蠢话? 须知在进阶七劫的五行同伴组究极阵对敌之下,就算是多来几个八劫中人,他们也自浑然不惧,早就飞升九层钧天的精灵族老族长陂陀,可是亲自验证过的。 阿黄和阿金的双眼很快适应外界光线,一眼与振翅悬浮半空的几个高阶异体灵族视线对上,立时认得这些灵族竟是蛮灵族虫,尽皆有着八层上阶大成修为。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这些蛮灵族虫身边,矮着脖颈躬身悬空站着一个长脸长须的人族散仙,此人竟是那个他们久违的庹店家,难道他没有跟哝浜一伙人进入鬼愁涧吗? 一见他俩冉冉升到半空,一只鼓着硬膜泡眼的翅虫蛮灵振翅上前喝道:“尔等谁是那什么麦大师?” 听它说话的声音,正是适才发话要拿洞天灵宝过来看看的那位,恰在这时,却听得悬浮在它身后的庹店家悄悄恭声道:“榾柮大师,麦大师就是那个黄色的精灵。” 叫做榾柮大师的翅虫蛮灵立时转动鼓眼瞪他一下,斥道:“有你什么事,让他自己承认,见过逼供虫犯吗?是公是母,均要自已承认地。” 这一句很是无厘头的话语,阿黄和阿金也听得很是清楚,不由有点忍俊不禁,眼前这位翅虫蛮灵榾柮大师一出场,便自很有喜感,故尔俩人遂一言不发的双手抱胸,且看它还有什么下文。 那个榾柮大师转眼又再瞄瞄阿黄和阿金,顿觉自己恐吓之言今时有点失灵,对方居然不理不睬,心下甚是犹豫,想想继而又道:“嗯,那个黄精灵,你是麦大师?会炼制洞天灵宝?” “哈,在下不是什么大师,也不会炼制洞天灵宝,”阿黄终于绷不住开了口,心想眼前这位榾柮大师要么是个浑虫,要么就是一根筋,跟它还用板着脸扮酷,似乎没这必要。 榾柮大师听得一愣,立时伸出一根虫须指着庹店家道:“此人说的,你能帮他修好小洞天,是个灵阵师,起码是个初级灵阵师,呃,比在下差那么一丁半点。” 阿黄闻言忍笑道:“在下是替庹店家修好过那什么小洞天,只是因为我是个高明的炼器匠,不是什么灵阵师,根本不会炼制洞天灵宝,足下似乎搞错对象了。” 自从飞升灵界以来,每逢遇到不管什么人,都会眼巴巴的想让自己炼制洞天灵宝,甚至连高阶洞天,哪怕是赶着他进阶,也要等他炼制,阿黄实在是腻味透了,决意打死也不能再认。 榾柮大师听他说得似是甚有道理,因为在它的印象中,此界宿敌精灵一族仿佛擅长炼制器具,有“木匠”之美誉,比如灵力飞箭之类的弓箭灵器、灵宝,往昔可是行销灵界各层天的。 “呃、这个,有道理,在下被此人蒙蔽了,”榾柮大师的思维似已钻入牛角尖,精灵族人擅长炼制器具,怎么会是灵阵师?当下思虑已定,遂对庹店家喝道,“你个骗子,快滚,莫让我再看到你!” 庹店家自打近距离见到阿黄,神色始终有些畏缩,又听到双方如此对答,心想自己指认麦大师也没甚证据,真是掉进鬼愁涧也洗不清。 他的心里正自揣揣中,当下忽听榾柮大师赶他滚蛋,大叹正合己意,急忙拱手一揖,然后仓皇逃窜。 庹店家这一奔逃,阿黄并无阻拦之意,对这种见利忘义的卑鄙小人,无论如何也伤不到自己,他自是懒得理睬,转而与榾柮大师道:“大师,在下只是个炼器匠,足下还有兴趣吗?” 只见榾柮大师虫须乱摆,撅着口器道:“不是灵阵师,我等就没有切磋技艺的可能,没有兴趣,你可以走了,如今蛮灵族可比精灵族强盛太多,道不同不相为谋。” 阿黄不想听它这些乱七八糟、语无伦次的废话,倒是对这位蛮灵族灵阵师的水准很感兴趣,只不过阵道修为与修炼境界不同,从外表、气息看不出来,要对比炼制器物所达到的水准才行。 “咦?不对,名庹那人说过,足下是炼制过洞天灵宝的,在下就想看看炼成什么模样,”榾柮大师用虫须搔搔鼓眼,忽然想起什么,一时乱挥虫须道。 阿黄遂耸肩摊手道:“没有的事,大师莫听那厮胡说。” 榾柮大师还是勉力回忆道:“名庹那人说过,在下层天时,足下从不住进圩市,一直在野外鼓捣什么,还有那什么圩市之主不断搜集材料送去给你,可有此事?” 阿黄干笑道:“嘿嘿,原来如此,那个庹店家有所不知,圩市之主乃是在下好友,他委托在下给炼制一具飞舟,故要自行提供炼制材料,至于留宿野外一事,在下也是精灵一族,不住野外林地,难道会住进人族的房舍居停吗?” 榾柮大师听得不住点头道:“嗯,说得也有道理,确是那厮瞎说,我等蛮灵族也是穴居,自是不会住进三族地头,既然如此,尔等不走,那么在下有事先走,呃,告辞。” 言语行事奇特不已的榾柮大师说罢,几根虫须搅在一起,似是施礼告别,正待带人转身离去,突然听得远空传来一阵大笑声,它不由一怔,愕然举头望去。 “哈哈哈哈,麦大师,在下久仰了,噢,还有榾柮大师也在,有礼、有礼,”随着风声倏然,笑声渐近,有四道人影赫然突兀的出现在蛮灵与精灵两拨人面前。 当先像是为首一人乃是一个七劫大成散仙,脸白体胖、笑意盎然,令人奇怪的是,他手中竟然提着方才逃逸的庹店家,看来老庹流年不利,刚离狼窝又入虎口,观之来人看似不像善茬。 “哦,原来是冈道友,在下正想找个机会,与贵堡主切磋一下灵阵技艺,这个,尔等来此何干?”看来榾柮大师与来人熟稔得很,开口竟会称呼其名。 那位冈道友拱手笑道:“鄙堡主正在城堡待客,无暇出门,遣在下过来诚邀麦大师前往鄙堡,不料还巧遇到榾柮大师,不如一齐去往鄙堡坐坐如何?” “还是改天吧,在下回洞还有旁的事,只不过——”榾柮大师说着,挥动虫须又指指冈道友手中所提的庹店家,不解地问,“道友提着这厮干哈?在下刚将他赶走。” 冈道友闻言,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手中还拎着一人,便即松开手,赶他自行滚开,继而笑吟吟道:“嘿嘿,跟他问路而已,刚巧他在此遇到过麦大师,顺便让他带路过来瞧瞧。” 然后,他遂转而朝着阿黄笑道:“麦大师,可愿随在下回堡一叙?”言语之间虽然透着客气,可是言下之意,却是有股咄咄逼人的味道。 只见阿黄与阿金相视一眼,随后淡淡的言道:“在下并非什么大师,只是精灵族一介炼器匠人而已,而且族中尚且有事,须要赶着回去,足下之邀只能告罪了。” 冈道友闻言登时脸色一沉,板着白脸道:“倘若在下非要请大师,今时便要去往鄙堡呢?” 他根本不信阿黄所谓炼器匠人的托辞,此来乃是受其堡主之命,将一个名麦的精灵族灵阵师带回城堡,虽是不知其主从何得知这一消息,只知现下式微的精灵族很好欺负。 却见阿金扭头望阿黄一眼,然后点点头,忽然开口道:“这位冈道友是吧?你确认能强行带走我等?” 冈道友闻言微微一笑,翻手做出一个布阵姿势,但见他身后两个一直沉默着的七劫散仙倏忽散开,一个闪身与冈道友结成三角形阵势,堪堪将阿黄与阿金围困在内。 “榾柮大师,你既是洞中有事,就先回去吧,恕在下不能奉陪,”冈道友还是客气地朝冲柮大师拱拱手,示意他带人离远点,不要妨碍自己拿人。 榾柮大师再是不通世务,也看得出冈道友欲要何为,便自匆匆带人离去,嘴里还不住的嘀咕:“哦,是要抓他俩哪,一个炼器匠人而已,能有什么好抓的。” 与此同时,无人理睬被冷落一旁的庹店家,也趁机悄悄的跟在榾柮大师几人身后,遂偷偷地溜走,不免庆幸无人发觉。 在这边厢,只见阿金的嘴角露出一丝嘲笑,再度问道:“道友确认你真的要用强?” 冈道友此时已没空应答阿金,他与两个同门正在构建一个网状禁制,在没有说话的阿黄眼里看来,似乎有点像缚灵阵,禁制架构却又没有缚灵阵那么宏大。 借着阿金与冈道友的对答掩护,阿黄悄悄传意念偷偷通知洞天里的阿青和金童玉女,已是隐身潜出到外头,围绕高阶洞天站好五行究极阵位。 “起!”忽听冈道友一声断喝,已经成形的网状禁制,蓦然幻出一圈圈威压极强的散光,化成一重重灵阵之力箍向阿黄与阿金,意欲将他俩禁锢下来,然后凭空拖曳而走。 浑没曾想,但见一重重灵阵之力隆隆到处,竟是箍了个空,那一圈圈的灵阵散光袅袅交错而过,直让冈道友蓦地目光呆滞,因为他忽然发觉网状禁制里边,居然空无一人! ------------ 第十六章 茕氏堡主 冈道友浑然以为自己眼睛发花,连忙紧眨一下双眼,再度睁开时,所见空旷依然如旧,显然己方三人合力操持的网状禁制,真的没有将对方二人给箍住。 正在此时,忽听另外二人其中一个叫嚷道:“老大,他俩已经潜逃出禁制圈外了。” 另外一人竟也同时惊叫出声道:“唉呀不好,我等反倒被人禁锢住了!” 冈道友闻言,下意识动动手脚,发现举手投足竟然极为困难,心下想起一事,遂不禁骇然:这、这是领域空间之力的作用!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对方怎么可能施展得出,这个领域空间之力?! 在他那数千寿元生命历程的认知里,领域空间乃是踏入仙境者的专利,在灵界起码是渡过八劫、九劫的高阶散仙,相当于大乘期甚至地仙境界,才有可能炼成领域空间。 他当然有所不知,阿黄修炼的是五行神帝传承功法,包括以阵促修的法门,都是从黄帝那里承继到的,自然没有受到天道设定的束缚,只是依着阵道循序传承,便能炼成基本领域空间。 他更不知晓的是,已融入星冥虚石做空间之心的高阶洞天,比之此前的洞天灵宝其中多出一项功能,便是将人为外放的领域空间,自动转变成自然释放,而且笼罩范围扩大到数百里。 从前一直围绕洞天结成的五行究极阵,如今也变成自然覆盖成片范围的幻杀大阵,五行同伴可以自如在内穿梭运动,被陷入领域空间之敌,根本找不到对手所在的位置。 冈道友茫然四顾,他终于理解那个银色精灵所问的含义,自家三人布下的这个网状禁制,在人家的领域空间里根本不够看,慢说能将对方束缚拖曳回去,眼下就连自己也万难脱身。 他忽然想起堡主派自己过来之前,曾经交待过的话:“如若那个麦大师不肯前来,就说他有两个好友在堡中做客,一个名薜,一个名都腊,他自会来的。” 冈道友一时情急,便将这些话意喊出来:“麦大师且慢,我家堡主有言相告,道是你有一个名薜、一个名都腊的好友,正在鄙堡做客,邀你前去。” 果不其然,正如汪洋大海一般将他们三人淹没的领域空间,所营造的那股凝滞之感顿时缓慢下来,不知从何方传来那个麦大师空洞的声音:“冈道友所言当真?” 冈道友一听有戏,急忙回道:“千真万确,鄙堡主乃是八层苍天四大堡主之一的茕氏城堡之主讳闾,我主正在堡中招待贵友,不便抽身前来相邀,故而委托在下代劳。” 在领域空间五行阵位里,阿金看出阿黄停阵出言的意思,便即问道:“阿黄,老薜和都腊显是被他们掳去的,你打算跟他去茕氏城堡?” 阿黄点头道:“看来薜道友和都腊,是真的落在茕氏城堡之主茕闾手中,我能炼制高阶洞天之秘,应该被他们泄露出去,不管怎样,我都得过去瞧瞧。” 阿金郁闷道:“这俩货色怎会跑出精灵谷,还会被人抓到?我们潜出精灵谷,在渡劫之地诱引哝浜那伙人追来鬼愁涧,他们又咋会知道?” 阿黄无奈道:“我跟褚嗒大长老交待事宜时,忘了叮嘱他保密,估计他在谷中偶然说漏嘴,弄得尽人皆知我等的去向,不巧老薜和都腊竟又偷偷出谷,所以,有可能从此泄密。” 阿金不觉咒骂道:“虚特!那俩货色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给我们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今后我等抵死不认、低调修炼就成了泡影,整天会被欲要炼制洞天之人烦个透。” 不料木系阵位的阿青忽然讥诮道:“老金,看来你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看我们方才操持究极阵,就凭这个加强版的领域空间,在八层苍天到哪不是碾压之势,谁敢啰嗦就干掉他!” 阿金被阿青一阵抢白,耸耸肩不再作声,反正大家都是刚升七劫,也不用催着进阶,爱去就去好了,总之炼制洞天灵宝的人,又不是自己,受累的都是阿黄一人。 此时却听得阿黄沉声道:“这一回,我们就跟他们走,希望那什么茕闾堡主的事,乃是八层苍天最后一遭,不成的话,我们从此隐身在洞天里,直到飞升九层天。” “好吧,如你所愿,”阿金当下倒是无所谓了。 阿黄这才往冈道友那边传音道:“好吧,冈道友,如此我等跟你走这一遭。” 冈道友至此这才感到,身周那股泥泞一般的阻滞感觉顿时消散,就在他的对面,活像幻影破灭那样,漾动着现出阿黄与阿金的身影,仿佛方才他俩一点也没有移动过。 冈道友一时间有种大汗淋漓的逼仄感受,遂不敢再行造次多话,只是躬身一揖道:“麦大师,请随在下上路。” 他也没有动用飞舟什么的,那俩七劫散仙重新默不作声、一左一右地跟在身后,三人领路也似的往左边飞行,阿黄和阿金对视一眼不再出声,也自紧随其后。 阿金悄悄看过图简,知道茕氏城堡竟然毗邻哝氏城堡,离此还真的不算很远,无须动用飞舟之类的代步舟楫,亲自直接飞行过去便成。 灵界八层苍天由于生灵更少的缘故,灵散各族的势力布局也很是简单,从图简上看,基本上就是成一个圆圈形状分布,哝氏城堡的势力范围以远,便是精灵谷精灵一族的地盘。 毗邻的茕氏城堡再过去还有两个大城堡,然后便是穴居的蛮灵一族地盘,绕成一个大圈与精灵族接壤,整个八层苍天等于现存六个大势力,此外还有不少中小势力,分布点缀其间,不足为道。 两拨人等飞行速度很快,过不多久,便已到达巍巍大观的茕氏城堡,那是一个座落在山外平原的庞大城堡群落,所有建筑群都是灰黑色的连片院墙式单层房舍,无路可行只能飞入。 在一座高大的院墙门洞之前,浮空站着一个秃顶黑衣的小老头,正是茕氏城堡之主茕闾。 只见他带着猥琐笑容迎候被强请过来的阿黄和阿金,浑然不顾后者惊讶,笑嘻嘻的殷勤延客入屋。 冈道友只将客人请到地方便即退出,堡主的私事历来都不容许他们这些打手参与,只剩阿黄和阿金好奇地跟着这个长相有些滑稽的小老头,一前二后地走进一个宽敞的庭院。 他们甫一进到里边偌大的花木庭院,迎面便见一张不知是何质地的圆大酒桌边上,大模大样的端坐着两个熟人,赫然便是薜道友和都腊! 薜道友与都腊一见秃顶黑衣小老头领着阿黄和阿金进来,俱各目光闪烁,不敢与阿黄对视。 阿黄遂瞧瞧他俩,再看一直笑吟吟的茕闾竟有七劫圆满快要渡劫飞升的修为境界,心知这俩货色定是着了人家的道。 茕闾堡主笑逐颜开的延请阿黄和阿金,就在那张圆大酒桌落座,然后摆出两只绿玉酒爵,再一一斟上一种黄亮的酒液,延手笑道:“麦道友、忒道友,这是在下珍藏的仙酒,请品尝一下吧。” 在走入城堡内部的路上,茕闾堡主已与阿黄、阿金彼此道过名号,他也是一个中级灵阵师,故而与阿黄互称道友,不必以阿黄很是腻味的“大师”相称。 阿金一直是个好吃喝者,自从以元神体来到灵界,偌长时间没得喝酒吃肉,因为散仙之体无法消化物质吃食,包括他们带到灵界来的“溹浮”,一喝就会发散出去,体内根本存留不住。 如今见这种散仙之体或许喝下没事的酒液,阿金毫不犹豫端起酒爵,然后看看阿黄,阿黄虽然很是不爽外星域的吃食,但对灵界饮品还能接受,至于这种酒液—— 阿黄有些迟疑地端起酒爵,先用嗅觉闻闻,确实有熟悉的酒味,就是不知散仙之体,能否饮下存留得住,便想试着尝尝,可是未待他手中的酒爵沾唇,忽听身旁同时响起两声焦急的断喝: “大师、族长!不能喝,会——呃,醉的!” 阿黄听得一怔,薜道友与都腊异口同声都在提醒自己!这是为什么?当下手中一缓,便自停住手执酒爵的动作,转头盯着茕闾的秃顶问道:“堡主大人,这是什么仙酒?” “这酒叫真仙醉,乃是在下花大价钱购回珍藏的,只有值得共谋一醉的至交好友,在下才会取出一饮,”茕闾毫不回避地直视阿黄的大眼睛,一丝不改笑嘻嘻的神情道。 薜道友和都腊尽皆听得一身冷汗,这一句话,他俩自打跟随这个秃顶黑衣小老头来时,便就听过,当初不以为意,随后又在此畅然痛饮,然后颓然倒下,最后就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一肚子的私货和盘托出。 他俩便是在阿黄走后,偶尔获知他们所去,乃是引诱哝浜一伙人进鬼愁涧,俩人遂商量着偷偷溜出遮蔽禁制里的精灵谷,仗着有高阶洞天掩体,打算跟来瞧个究竟。 浑没曾想,就在途中遇到这个秃顶黑衣小老头,让其偶然见到他俩竟在用高阶洞天赶路。 高阶洞天耶!茕闾自家便是一个中级大成灵阵师,如何看不懂这是个什么玩意,观之立时大惊,遂设法引得二人回堡,再用“真仙醉”诱供…… ------------ 第十七章 一醉且方休 往后的情形,自是在“真仙醉”惊人酒力下,薜道友和都腊俩人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阿黄的身份和去向尽给茕闾一应掌握,旋即派出三个最亲信的打手出去,要将那个麦大师弄回城堡来。 观此情形,阿黄心如明镜一般,下一刻瞧瞧薜道友和都腊,又看看端着酒爵还是打算饮下的阿金,粲然一笑道:“阿金你想喝就喝吧,我就不喝了。” 然后,他放下酒爵,端坐着对茕闾言道:“堡主大人,明人不说暗话,足下大可说明钧意,在下昔年在人界也是好酒之徒,这种‘真仙醉’不一定能醉倒我。” “好,爽快!喏,这是你所炼出的?” 只见茕闾脸上笑意一收,挥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小小门户,那里竟是一具洞天灵宝,阿黄一眼便即认出,这就是他替薜道友炼制的那具小型高阶洞天。 虽是小型高阶洞天灵宝,但是一经阿黄妙手为之,一样可以完全隐匿在空中,不易为人察觉,当时如果不是薜道友、都腊二人疏忽,茕闾又是一个大成境界的中级灵阵师,换做旁人根本无迹可寻。 “不错,正是在下所炼,”阿黄只得老实承认,心道散仙撒谎是要遭雷劈的,撒谎撒得越多,渡劫时的雷劫加成越大。 只见茕闾秃顶油光闪闪,双眼更是放光不已,遂于倾过身躯、呼吸急促道:“足下不过刚渡七劫的修为,怎么可能晋阶高级灵阵师,抑或是竟以中级灵阵师之身,炼得出高阶洞天灵宝?” 阿黄耸肩道:“在下自是晋阶高级灵阵师水准,这才炼得出高阶洞天灵宝,中级灵阵师不可能炼得出。” 茕闾听得不免有些颓然,继而心态一整再行问道:“那么,足下乃是如何晋阶高级灵阵师的?可愿讲来?” 阿黄只是随意道:“全仗炼制洞天灵宝多了,自然便会晋阶,再说足下也能看得出来,在下乃是纯土属性散仙之体,纯土系易于沟通空间特质,不是吗?” 茕闾闻言一愣,心道果不其然,此人借助纯土属性,空间阵道之能自是提升飞快,可惜自家只是水土双属性,还是差上一些,不过,心下还是不甘心道:“足下可愿教我一些晋阶心得?” 阿黄不由得打量起眼前这个秃顶黑衣小老头来,本身修为已有七劫大成境界,估计阵道水准也有中级灵阵师大成顶端,心知此公若是渡八劫飞升成功,在九层天自会水到渠成,晋阶高阶灵阵师。 于是,他也毫无吝啬的将自家如何通过精炼五行材料,最终炼成高阶洞天灵宝,随即自动晋阶高级灵阵师的种种心得体会,一一细述给茕闾听。 茕闾听得抓耳挠腮、兴奋不已,心下哀叹不早些遇到这位天纵奇才的麦道友,然后拼命搜刮五行炼制材料精炼之后,多炼出几具洞天灵宝,说不定如今高阶洞天之技早已入门。 现如今,他在修为境界已经七劫圆满,距离渡劫飞升之期不远,也就没有多余的时间,通过多所炼宝来晋阶,心下不由懊恼不已,后悔当初拿捏过甚,不舍得出手帮人多炼洞天灵宝。 阿黄最后还安慰他道:“足下其实只要渡劫飞升成功,上到九层天不久,自然会晋阶高级灵阵师,何必急在一时,异日渡劫之时,在下当可参与护法,定能相帮一二。” “此话当真?”茕闾听得大喜,其实只要自己能够渡劫成功,飞升九层天后自然晋阶高级灵阵师,眼下这具小型高阶洞天,短时间自己也参悟到不少炼制诀窍,炼成自家高阶洞天之日不远矣。 阿黄自是抱拳道:“在下忝为精灵谷一族之长,岂有戏言,护法一事轻与耳。” “好、好!” 茕闾当下亲自上前将那只酒爵奉与阿黄道,“在下无以为敬,足下定要饮下此杯仙酒,它真的是来自仙界的仙酒,只是后劲太足,多饮必醉,在下奉陪,我等今时当浮一大白、一醉方休!” 一席话既然说到此处,酒后吐不吐真言已无所谓,阿黄瞥眼看看一杯接着一杯、大快朵颐的阿金,只得接过酒爵一饮而尽,立时感觉到一股薰薰的仙灵之气直冲脑际,带来阵阵浑然迥异的新鲜感受。 …… 偌大的庭院之中,最后五个人全都喝醉得不省人事,总归是在茕氏城堡里,里里外外都会有人护卫,故而可以放心大喝,全部喝醉谁说过什么自是无人记得。 当大家一一醒来后,俱各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什么,但阿黄却是明白,小老头茕闾乃是故意也跟着喝醉,免得承担套取对方心中秘密的责任,当然一起喝多的缘故,也只是共谋一醉耳。 阿黄也是自从得道以来,头一回喝到烂醉,很是感叹身在下界修为再高,也抵不过上界传来的几杯酒。 而当阿金醒来后,一直瞄着茕氏城堡酒窖的方位,心下总是打着多少弄点回去的主意。 临走前,阿金遂于死乞白赖地顺走一缶,通俗的说便是一缸,反正彼此已化敌为友,自己又不需担什么职责,这种藏酒乃是从仙界流落灵界的仙酒,自然不拿白不拿。 既是左右经已无事,阿黄酒醒之后就决定返回精灵谷,便与茕闾拱手告别道:“闾道友,在下先期返回精灵谷,足下若是做好渡劫准备,便用信符告知,在下定然赶来参与护法。” “哈哈哈,如此多谢道友高义,届时一定告知足下,”茕闾笑吟吟的亲自将他们四人送出堡外,遂于一一揖别,当然薜道友的那具高阶洞天,也自还给他带走。 回到遮蔽中的精灵谷以后,阿黄便对薜道友与都腊下禁足令,往后只能留在谷中修炼,不许再行私自偷出精灵谷,以免又会惹来什么不可收拾的祸端。 自知犯错的薜道友与都腊只得怏怏领受,此地并非七层旻天,他们也不再是强盗头子和灵族大拿,一旦走出谷外,也不过只是低阶散仙一流,似是任谁都可以欺压他们。 ……时隔不久,茕闾堡主发来信符,道是已经备好渡劫事宜,诚邀呼麦族长及一班好友,前来助阵云云,言下之意,也要让薜道友带上他的高阶洞天,以便适时借用一二。 原本以为被禁足许久的薜道友和都腊,仗着拥有高阶洞天,自是也有机会跟去观摩渡劫,不禁喜出望外,便自喜滋滋的跟着阿黄与阿金,一道前往茕氏城堡。 小老头茕闾选取的渡劫之地,是在距离茕氏城堡数千里远的一片近水荒滩,举目四周毫无人烟的迹象,只有成片沼泽和低矮丛林,却又水土灵气逾常充盈,甚是符合他那水土双系的汲取属性。 奉命候着阿黄他们的冈道友,将他们一行四人领到那块渡劫用的水土双旺之地,竟自意外的见到几只蛮灵族虫也在,尽皆不觉一愣,浑然没想到茕闾也将榾柮大师请来护法, 一见他们到来便迎上前来的茕闾,得知几个人一脸愕然的缘由,却是摇头道:“榾柮乃是近期来找在下切磋阵道技艺,碰巧了这便一道凑凑热闹而已。” 阿黄闻言这才释然,不过还自传音叮嘱道:“高阶洞天一事,足下可要留意不能外传了,在下为此一直烦不胜烦,不想做那么多回炼器匠。” 茕闾呵呵笑道:“在下只顾渡劫,安放高阶洞天一事,那便劳烦足下,我自是不会多嘴的。” 阿黄一听这倒也是,当即悄悄跟薜道友拿过那具小型高阶洞天,亲自布置到渡劫之地之一侧,用无形禁制加以隐蔽,总之不能再让不相干的外人窥探这一秘密。 榾柮大师眼看阿黄刚一到来,便即飞来飞去、忙忙碌碌的,就是不知作甚,也不好贸然过去寒暄,只得呆呆浮空在一旁,直到阿黄终于回到茕闾的身边,这才上前打招呼。 “哈哈,麦大匠,咱们又见面了,今时足下可是来给闾堡主打造飞舟的?不过堡主要渡劫飞升了,估计来不及等你打造哇,”只见榾柮大师交错虫须,似是与阿黄拱拱手道。 麦大匠?这算是什么称呼?阿黄听得脑子几乎短路,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它的面前自称过是炼器匠吗?你嘛真是作茧自缚,连忙抱拳掩饰道:“喔,是榾柮大师,呵呵,久违、久违。” “呃,这个,方才,麦大匠跑来跑去却是为何?”榾柮大师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阿黄遮遮掩掩的布置高阶洞天,为的就是不想给榾柮看出名堂。 阿黄只得胡诌道:“大师有所不知,闾堡主不放心渡劫之地的土属性,他虽为水土双属性,但是水重于土,在下乃是纯土属性,就先去替他看看地形、地势。” “喔,原来如此,在下唐突了,”榾柮大师信以为真地晃动一下虫须。 就在此时,茕闾堡主已是诸事就绪,便自咳嗽一声,打断他们之间的寒暄,笑吟吟道:“在下这便要布阵运功引发雷劫了,万望诸位道友,还请多多看顾一些,勿使外人打扰。” “堡主、道友请便,在下自是晓得。” 榾柮大师、阿黄一干人等俱各应声允诺,然后退出渡劫圈子以外,远远的望着茕闾就地盘坐,逐一安放阵旗阵盘,准备渡八劫…… ------------ 第十八章 可怜的榾柮 但见晴空万里的长天,倏忽聚起一层层、一卷卷乌云,渐渐一个云间空洞也自缓缓形成,隆隆雷声沉闷的响起,一道粗大的电蛇不住在空洞口外吞吐不休,似在蓄势准备一劈而下! 茕闾堡主却是在好整以暇地运转功力,身边一道道护体禁制早已激发,散发着闪着符纹的莹莹灰光,在他的身周环绕不止,不单止阿黄,榾柮大师也看得真切,那是防护禁制在起作用。 “轰隆隆——刺啦啦——” 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猛然增强,茕闾第一组第一重劫雷终于来临,粗大电蛇如同桶口粗细也似的光柱直击到防护禁制顶端,不住作功势要劈开这道禁制,终究徒劳无功。 这只是刚刚开始的一道雷劫,身为大成水准中级灵阵师的茕闾,阵道上的技艺可不是那么轻与的,丝毫没用本身功力,单靠防护禁制便轻易挡下首道劫雷。 打从这一道劫雷上,阿黄能够看出前四组雷劫,小老头茕闾单凭阵法禁制就能轻松渡过,他要比陂陀老族长强上一筹的是,自己有备好的防护禁制护体。 果不其然,茕闾凭借防护禁制便能渡到第五组雷劫,然后运功抵御加上防护禁制堪堪渡到第七组,不过渡过第七组后几重时,动用到几件高阶防御灵宝。 当第八组雷劫开始后,禁制、功力和灵宝就要一齐施用,劫雷来势还是太猛,很快茕闾便陷入焦头烂额的险恶态势,最后一组实体雷劫可是不容小觑,比之前七组加起来都要激烈。 渐渐地,他终于抵受不住,身上功力即将消耗殆尽,只用仙石当场吸纳弥补,最多只能与天劫维持一个对耗局势,一点也无法回复身上功力,紧接下来,他便要躲入高阶洞天规避天劫。 但见茕闾勉力运起最后一点功力,霍然一个瞬移,一举避入隐身在渡劫之地侧旁的高阶洞天,天上雷劫忽然失去锁定目标,渐渐回收到空洞里,仍在吞吐个不停。 一直紧张盯着的榾柮大师看得猛吃一惊,茕闾堡主竟自消失无踪,连雷劫也锁定他不住,难道——不可能!它身为中级灵阵师,可是知晓不到高阶的洞天灵宝,绝对无法避过八劫的雷电锁定。 如今茕闾居然消失在当前空间,如果不是避入高阶洞天,他还有什么避劫用的高阶灵宝,能瞬间规避天劫锁定? 茕闾的阵道水准跟它相差不多,要说能炼出高阶洞天它绝对不信。 在没有雷电劈击的情形下,这一方渡劫之地万籁俱寂,连观劫护法之人也静静待着一言不发。 榾柮大师的鼓眼转动几下,便又落在阿黄身上,难道是这位麦大匠替茕闾堡主炼成的一具高阶避劫灵宝? 阿黄察觉到榾柮的鼓眼望向自己,立时转头看去,一眼便看出它目光的询问之意,随即做出一个耸肩摊手的动作,表示茕闾到底哪去了,自己一无所知。 榾柮大师自是看得懂阿黄的动作所示,心想此人不过是一介炼器匠人,怎么可能炼得出阵道大家才能炼制的空间避劫灵宝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地。 下一刻,茕闾回复功力后又再出来渡劫,功力消耗完毕又自避入高阶洞天,如此周而复始,渐渐的渡到第八组第九重雷劫,倒是令榾柮大师瞧得越来越迷糊。 终于雷散电消,整个天空忽然安静下来,筋疲力尽、功力全无的小老头茕闾,抬头看看天上那个依然没有消退的空洞,想起阿黄说过如渡心劫没甚把握的话,就去骑在高阶洞天的门户上。 阿黄所教他的,乃是从薜道友那里捡来的作弊法子,自己虽然没有用过,如今却要教给茕闾去用,当初薜道友从渡五劫开始,尽皆用此作弊法子,半梦半醒渡劫至今。 茕闾暗叹一声,自己经历甚多,一向心劫难过,如若此法有效,往后大可依仗高阶洞天规避天劫,此法真乃天赐良缘,当然不是姻缘的缘,而是因缘的缘。 果不其然,骑在高阶洞天门户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茕闾遂于顺利渡过九重心劫,大功告成后天上那个空洞适时退去,层层卷卷的乌云消失无踪,旋即回复朗朗晴空。 当初薜道友死马当活马医,还要先解除洞天灵宝的隐身禁制,如今升级版的高阶洞天只需骑在门户上,不用动任何设置,渡心劫之时便可处在半梦半醒状态。 此举唯一的意外,便是将榾柮大师吓得不轻,它身为中级灵阵师,自是通晓空间属性,甫一见到就在半空中,茕闾堡主居然活像从另一空间露出半边身体,令它的脑子始终转不过弯来。 而且,当天空已经复原如初,半边身子的茕闾还是像卡在空间缝隙一般,一动不动地孤悬在那里。 此景让榾柮大师瞧得更是惊恐莫名,一连声朝着阿黄嚷嚷道:“麦大匠,你说,茕闾堡主演的倒是哪一出哇?!” 阿黄自然知道茕闾早已等不及即刻要去飞升上天,故而心劫刚过,便就地回复功力、巩固境界,浑然不知自己一副被卡在空间裂缝一般无二的糗样,却已吓着榾柮大师。 于是,他只得温言安慰榾柮道:“大师休慌,茕闾堡主定是经已渡过心劫,如今被卡在那里,自有他卡住的道理,大师切莫造次打扰到他,免得堡主大人前功尽弃。” “哦、哦,”一脸懵逼的榾柮大师只好不住点头,一时间丈二金刚摸不着后脑,却又不敢对茕闾堡主传音发问。 茕闾这一状况持续甚长时间,直至他完全回复功力、巩固境界为止,方才动弹身躯露出大半身躯,也自转过脸来,不复半边脸那般恐怖的状态,与此同时,天上也渐渐降下五彩接引之光。 其实,他在回复功力、巩固境界时,神智已完全清醒,还不断的与冈道友对话,交待身后事宜,比如待会将收拾好的储物手镯交给他,届时不再回堡直接飞升,堡主之位如何选人接替等。 最后,露出全身的茕闾笑盈盈浮空而立,一把接过冈道友隔空扔去的储物手镯翻手收起,然后朝着远处一众人等,连连拱手告别道: “各位道友,多谢诸位辛苦为在下护法,今时今日我已期待太久,在下迫不及待要飞升上天,谨此别过,期待咱在九层天上再度相会。” 此刻一道五色柱形虹彩莹莹落下,遂将茕闾身形堪堪罩住,然后吸住他冉冉上升,一阵视线朦胧之间,众人还自抬头望见他在冲着下方挥手道别。 “这个——闾堡主,你就这么急着飞升了,咋不留点时间给在下?我还想向你讨教一下,空间避劫的诀窍呢,”直至茕闾飞升到半空,呆滞半天的榾柮大师这才蓦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机会弄清方才的那一幕。 阿黄遂于忍笑转向冈道友抱拳道:“冈道友,茕闾堡主飞升已远,在下等人也该辞别回谷了,道友保重。” “感谢大师能够前来相送老堡主,大师既去,在下也该回堡处置老堡主身后事宜,恕不远送,就此别过,”冈道友倒是潇洒得很,遂与阿黄拱拱手,便即带上一干堡中手下,施施然离去回堡。 阿黄与阿金对视一眼,也自瞥眼看到薜道友已是悄悄过去,将小型高阶洞天偷偷收起,再与都腊一道站得远远的,等候阿黄二人一起回返精灵谷。 阿黄不由一笑,心道这一趟护法很是完美,茕闾算是完成保守秘密的诺言,一点讯息都没有外泄,包括冈道友在内也不明其详,只道老堡主身为灵阵师,自有独特的渡劫通关法门。 “榾柮大师,斯人已远,在下也该回归族中,大师保重,就此别过,”阿黄拱手说完这句告辞的客气话,未待有所回应,便即干脆利落转身飞走。 阿金与远处的薜道友和都腊应声跟上,一时间这块水土丰茂的渡劫之地,只剩下榾柮这区区一伙人,但见榾柮大师颓然将绞起相送的虫须无力地垂下,摇摇头道:“全走光了,那咱们也走吧。” …… 阿黄一旦回归谷中,便以暂代族长的身份再度宣布,精灵谷继续封谷,他不能确认哝浜会不会回得来,也无法肯定茕闾飞升以后,新任茕氏堡主会不会得知端倪,前来找寻自己的麻烦。 相距不算太久的时间,接连观摩到两场八劫的薜道友与都腊,心知修为再不跟上,麦大师、族长要渡八劫时,自家连七劫都未渡过,还有何脸面要他等候自己。 故而在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包括薜道友和都腊在内的精灵谷众人,尽皆在谷中加紧修炼,以图早日提升修为渡劫晋阶,一时间精灵谷内慢慢安静下来。 时间渐渐逝去,阿黄一直担心的情形并没哪一桩到来,他也就放下心事,打开精灵谷遮蔽禁制,逐步恢复谷中与外界交流,让族人外出搜寻高阶洞天炼制材料。 初时外界倒是传来讯息,道是哝氏城堡之主及部分得力手下莫名失踪,导致堡中混乱不堪,为争夺堡主大位,堡内各方派系大打出手云云。 得益于老堡主飞升的激励,在冈道友一伙茕闾最亲信之人的稳稳保扶下,一位茕氏直系后人顺利即位堡主,因其处事得当,城堡内外事务渐次走上正轨…… ------------ 第十九章 分道扬镳 “哎呀,这就是九层钧天哪,看上去好真实的场景,已经不复画卷一般的存在,能量构成的世界跟纯物质界差不多了呀,”发出如此感慨的当然是玉女阿蓝。 展现在飞升一众眼前的山水林木情景,似是已经完全凝实,一山一水一树一木,就跟纯粹实体物质一模一样,不知内情之人身临其境,还以为自己再度莅临人界,在某个生命星球上降落。 先前尽管阿金很是无奈,不断在阿黄耳边絮叨不休,阿黄还是坚守承诺,等候薜道友与都腊还有都拔,带携他们一道渡劫飞升九层天。 不仅如此,在那其间,他也护送过好几位精灵族耆老,应用小型洞天渡过八劫飞升九层钧天,完全尽到承担身为精灵族长的职责所在。 阿黄怎么说也是官府兼宗主出身,担当小小的精灵族长不在话下,在他当政的那一段时日,精灵谷精灵一族渐显中兴之像,在八层苍天六大势力之中,重新露出峥嵘头角。 随着时间推移,都拔、都腊与薜道友相继渡过八劫,终于轮到五行同伴集中渡劫飞升,尽管对他们来说,渡八劫乃是头一回,但见惯见熟渡八劫过程的他们已然心有成竹。 有高阶洞天灵宝与骑门户渡心劫,两大作弊手段的存在,五行同伴渡过他们有史以来最为猛烈的天劫,根本没有一点悬念,包括阿黄为保无虞,还自毅然骑到洞天门户上,半梦半醒渡过心劫。 这回同一时间渡过八劫飞升九层钧天的,包括五行同伴、薜道友、都拔、都腊,还有三个精灵族耆老,一共有十一位新晋八劫散仙及灵族灵仙。 …… “当下已到九层钧天,诸位往后有什么打算?”为保安全不被外人窥探,阿黄先打出一片无形遮蔽禁制,掩住大家的身形,然后这才转身问道。 都拔最先毫不犹豫道:“自是前往我精灵一族的地盘,那还用问嘛。” 却见阿黄摇头道:“在下五人就不准备去往精灵族地了,打算到处转转,九层天已是最高一层灵天,再要飞升就是仙界,估计我等得在此待上很长时间,慢慢提升修为去渡九劫。” 都拔闻言着急道:“麦大师,你身为八层苍天前任精灵族长,怎能不先到族中呢,待得安顿下来,再行出外云游不迟哇。” 此前阿黄渡劫飞升在即,遂将暂代精灵族长卸任交于大长老褚嗒,从此恢复“麦大师”的名号,故而同行的都拔一伙人自是重新皆以大师称之。 阿黄微笑道:“其实大家皆知,我等五人只是外貌像精灵族人而已,内在还是散仙之体,在八层苍天暂代族长,乃是要完成陂陀老族长的嘱托,如今事毕,我等也想去闲散一下。” 都拔一时听得语塞,他确是了解内情,只不过五行同伴待在精灵族已久,一直将他们当做同族之人,如今忽然这般生分,自是不知怎样才好。 阿黄还是笑道:“凭借高阶洞天渡劫飞升,都拔和薜道友手中皆有高阶洞天灵宝,今后渡过九劫飞升仙界自是不在话下,到了仙界再也没有凶险的散仙劫,高阶洞天兴许会失去避劫作用。” 薜道友在旁默默听到此处,心知麦大师去意已决,能够一直等候将他们几个逐层带到九层天,实是天大恩德无以为报,不能再这样拖住他们加速提升修为的步伐。 都拔、都腊二人与那几个精灵族耆老,尽皆明白阿黄的话意,心下殊为不舍,也知他们身为五行神帝传承者,不惜兵解改修散仙,定然有其使命所在,人家最终要走,也不宜过分挽留。 麦大师已暗示得很是清楚,高阶洞天足以让他们渡过九劫飞升仙界,待到仙界高阶洞天不一定还用得着,仙人渡劫用灵界出产的洞天灵宝,再高阶估计也没甚用处。 再渡飞升之劫以后,大家都会去往仙界,成为普通仙人也即地仙,几乎等于从头开始修行,只能各凭本事在仙界生存,说不定他们自顾不暇,哪里还能照顾到那么多。 其中一个精灵族耆老忽然出言道:“大师既是去意已决,咱们再行挽留,也殊为不智,只期冀麦大师有暇回到精灵族地坐坐,指点一下精灵族人的阵道修为。” 阿黄含笑拱手道:“老者放心,当知倦鸟归林,我等五人一旦游历得烦了,自会去往精灵族地歇息的。” 然后,他转向薜道友抱拳道:“道友跟随在下,一直来到九层钧天,在下也算是完成自己的承诺,如今暂别一二,但愿将来有望飞升仙界,还能在彼界相见。” 薜道友慌忙拱手道:“大师气度恢弘,带携在下许久,无以为报,本想一直追随大师左右,长久以来却是事与愿违,成了大师的拖油瓶,心中愧煞,不敢再行拖累大师进境,万望大师恕罪。” 阿黄笑道:“在下自己也愿意放慢提升步伐,悠悠而行方是正道,却是怨不得道友,如今我等五人另有它事,不得已与诸位分开,九层钧天乃是灵界升仙一途最后一层,惟愿大家心想事成。” …… 与薜道友和一干精灵族人分手之后,其实五行同伴并未走远,全然待在高阶洞天中,浑无行迹的划着低空悠悠而行,漫无目的,飘到哪里算哪里。 “阿黄,”忽有一日,阿金凑到靠在洞天门户上的阿黄跟前,问道,“你就打算一直躲在洞天里修炼,直到渡过九劫飞升仙界吗?” 阿黄不假思索的点头道:“是有这个想法,不打算再多外出,跟那些欲炼洞天之人纠缠不休,怎么,你还想出去?” “嗯,还想出去看看,九层钧天有无仙界裂缝,”阿金话音一转却是续道,“阿黄,跟你打个商量,我想单独做一具小型高阶洞天。” 阿黄闻言诧异道:“你想干嘛,要放单飞,自家先渡劫飞升仙界?” 阿金摇头道:“说哪里话来,我等五人如今脱离旁人,一道修炼提升,指不定我还是最后一个到达八劫圆满的,届时还要你们等着我,炼宝的具体原因你莫问了,我自是别有用途。” 阿黄只得点头道:“好吧,这也不费事,就当我再度练手了,呃,先前炼制都拔的那具高阶洞天时,精炼材料我还剩有一些,不足部分你得自己去找,反正你也要外出。” 阿金听得大为高兴道:“那是当然,我外出期间会自行搜寻,你将缺额清单给我就成。” 他当然说走就走,一旦拿到阿黄开列清单的玉简,当即飞出洞天不知去向。 在接下来的孤寂日子里,阿黄显得很是沉默寡言,不是靠在门户上远望外界的缤纷景色,便是枯坐领域空间中央木然发呆,浑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融入星冥虚石作空间之心的高阶洞天灵宝,几乎与所经过的空间隐成一体,一路上飘过无数山峦大地、山林水草,洞天里几个人的修炼日子,悠闲得根本无人打扰。 洞天里面自成一界,虚拟领域空间以外的地方拓展许多,几乎能有一片小型大陆的容积,里边五行俱全,渐渐凝结出各种山势地形、森林植被、江河湖泊,就是还没有进化出动物生灵。 童心未泯的阿青和金童玉女早就去占地盘各种玩耍,一边随意修炼提升,一边尽情嬉戏游乐,时时玩得不亦乐乎,却是没人理睬会去呆坐门户附近的阿黄。 …… 忽有一日,阿金从外携回大量五行炼制材料,守待阿黄聚集大家一齐精炼材料,最后炼制出一具小型高阶洞天,他这才喜滋滋收起继续外出,还自嘀咕道:“往后自己赶路,也能全掩身形而行。” 这句话倒是令得阿黄认为,阿金要用小型高阶洞天,乃是只为方便外出藏身躲避之用,便就不再理他,只是再三叮嘱勿忘随时修炼,莫要再让大家最后等他一人。 阿金自是应答飘然而去,再度消失在洞天门户外,眼望着阿金的背影离去,阿黄只得摇摇头,又再回到领域空间中央,在大蒲团上继续枯坐发呆。 九层钧天乃是灵界最高的一层天,身为散仙之体最终要在此潜移默化转化仙体,这一点阿黄自是心知肚明,他就算一味只在枯坐,散仙之体也在自行凝实当中。 散仙的身躯凝实之举,得益于九层钧天的地理环境,除了能量凝练的氛围,这里五行灵气更加浓郁,促成山川河流完全从能量质地转变成异于纯物质的另外一种性质,那便是仙灵之质。 其实渡过散仙八劫,已相当于人族修炼体系的大乘期,大乘期乃是人修转换成仙体的修炼阶层,仙体转换完毕,大乘期修士便即进阶成为地仙,亦即相当于仙界的普通仙人。 只有大乘期可以自动自然进阶地仙,然而,兵解修炼散仙者,务须还得渡过九劫,才能成其为地仙之阶层。 历经悠悠岁月的无情流逝,五行同伴已是相继修炼到八劫圆满,即将要去渡九劫! 在高阶洞天里,阿青和金童玉女俱已不再到处玩耍,与阿黄一道集中在领域空间中央,默默盘坐准备渡劫。 可是,遍插茱萸少一人,一直在九层钧天满世界乱跑的阿金,至今尚未回归。 ------------ 第二十章 接引之光没来 洞天里众人无聊的日子,就像沙漏一般逝去,不知过得几许时日,忽见阿金脑后带着小型高阶洞天,出现在那道大家翘首以待的洞天门口,身上的修为竟已到达八劫圆满。 “抱歉得很,我回来晚了,没有耽误大家渡劫吧?”阿金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一脸歉意地笑道。 阿青遂歪歪嘴道:“一点也不晚,你自己都可以单独渡劫飞升了,还回来做什么呀。” 阿金自然不想正面与阿青顶牛,便冲着金童玉女挤挤眼睛,玉女扁扁嘴、扭过脸不理睬他,金童却是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他只得眼珠一转,无趣地将目光移向阿黄。 只听阿黄干巴巴道:“阿金,你回来得正好,我已用神识扫视找好渡劫之地,就在离此不远处,有个庞大而又五行灵气俱全的荒僻山脉,我等五人可在其中一座山头上渡劫飞升。” 阿金陪笑道:“那咱们就赶紧过去吧,我在回来的路上,身上都调整好了,随时可以引发雷劫。” “那好,我们走吧,”阿黄闻言点头,随即率先往洞天外走,其余的人便鱼贯跟随而出。 五行同伴在阿黄当先引路下,跨越数千里来到一个苍翠层叠、山势绵延的庞大山脉,在一个有着天然巨石平台的山峰顶上停下,阿黄将高阶洞天安放在山顶中央,然后布设上一大堆防护禁制。 众人远远悬空围绕高阶洞天灵宝,一一站好自家的位置,逐步引发各自的雷劫,随着“轰隆隆——刺啦啦——”天空一时间雷电交加,五行同伴再度开始集中渡劫…… 终于雷散电消,心劫甫过,五行同伴一众在洞天门户上先后醒来,为防万一,这一回渡九劫,五人不约而同地采取薜道友的作弊法子,齐崭崭的骑在洞天门户上渡过心劫。 飞升灵界、修炼散仙,最重要的事只有渡劫,渡劫得过,身为散仙才会有继续修炼下去的希望,可是渡劫不过,也只有身化灰灰一途。 经历无数岁月,他们从四劫渡到九劫,已经拥有非常丰富的渡劫经验,加上高阶洞天灵宝和骑门户渡心劫两大作弊器,总算晋阶到最高的九劫。 所谓散仙九劫,乃是比人修大乘期还要高一阶的修行层次,已经达到地仙、亦即仙界普通仙人阶层。 渡劫过后、离开洞天的五行同伴俱各感觉得到,自己回复功力、巩固境界的同时,能量躯体凝结转变仙体的速度加快不少,渡劫之地的五行灵气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尽数被他们吸纳入体。 既过一段时日,众人尽皆回复功力、巩固境界完毕,俱在伸展身躯,尽情享用萦绕身周的各系浓郁灵气,体验着全新仙体的舒适与浑厚仙力的强势。 …… “咦?不对呀,接引之光怎么还没有出现,玉女都已经回复巩固许久了呀,”还是玉女阿蓝最先发现当下天空上的情形有异,不禁嚷道。 这一回的飞升之劫与以往的飞升之劫,自是有着本质不同,从前只是飞升上一层天,这次可是跨界飞升,接引之光出现的话,将会把他们带到从未见过的仙界。 阿黄仰面观察良久,然后扭头蹇眉问阿金道:“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照理说接引之光早该来了,现下看来,天上原来出现劫雷的空洞位置,如今连一丝动静也没有,确是不对头。” 阿金遂摇头道:“我也不明所以,从前我等经历过的跨界飞升,便是从鸿蒙界域飞升灵界,当时也是很快的出现接引之光,如今为什么会这样,我也百思不得骑姐。” “唔,再等等看吧,”阿黄一边说着,一边在原地悬空盘坐下来,闭目沉思,其他几人也共同围成一个小圈子,俱各闭目盘坐,静静等待下去。 时间悠悠过去约莫几天几夜光景,阿黄最先睁开眼睛,掏出那只算是很古老的劳力士腕表,久久望着上面久违的罗马数字,喃喃道:“过去了不止三天三夜,接引之光一直没有动静。” 阿青睁开大眼睛,举目望天,然后咬着嘴唇道:“是不是飞升通道出了什么问题呀,都这么多天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阿金也睁开眼,却是说道:“我估计,接引之光应该不会有了,我们也别在半空待着,还是先回洞天里吧。” 阿黄望望阿金,皱眉想了想,便默默点点头,闪身先回洞天,其余几人随后也相继返回。 待得众人回到领域空间,却听金童叹气道:“哎,其实这样也不错,我们如今已是地仙境界,寿元无数,在灵界也算得上是顶尖人物,就多在钧天过几天快活日子吧。” 玉女伸手打一下他的后脑,嗔道:“老弟,少扮你的小大人,叹什么横秋老气!” 金童缩身避开她的魔爪,扁扁嘴道:“我们在灵界不知过了数百上千年岁,都是耄耋老人了,还小什么大人,老姐,你如今也是老婆子了。” “老弟!你讨打,”玉女听得愧怒不已,举起小手还要打他,金童连忙闪身躲开,俩人一时间在周边追逐打闹起来。 阿黄似是对金童玉女在一边闹腾视若不见,扔出一只大蒲团,又再盘坐下去,蹇眉苦思冥想,过得一会,忽而对阿金道:“你这些年都在外面,听得过什么传闻没有?” 阿金摇头道:“我其实全在钻山沟,除了前期搜寻洞天炼制材料,就是找寻仙界缝隙,然后便是择地修炼进阶八劫圆满,绝少接触修炼者的聚居场所。” “那你找到仙界缝隙了吗?”阿黄忽然对这个问题产生兴趣,如果飞升通道还是不通的话,是不是可以尝试一下,直接通过空间缝隙去往仙界。 阿金依然摇头道:“一直没有,似乎在这一层天,怎么也找不到仙界缝隙。” 阿黄听得有点不解道:“会没有?那七、八层天,怎么会有仙界缝隙?” 阿金还是摇头道:“我自也不知,兴许是哪位大神误打误撞弄出来的,我想,并非每一层天都会有这种空间裂缝。” “算了,不说这个了,”阿黄觉得再说下去就会沮丧,转而又问道:“你出外这么久,有没有弄到九层钧天的地理图简?” “有,这是必须要有的,不然我到处乱转岂不抓瞎,”阿金掏出一块图简递给阿黄,忽又想起什么续道,“对了,我曾经在一个圩市,遇到过那位茕闾堡主,他还问起你的情形呢。” 阿黄将那块图简捏在小手上,一边用神识观看,一边随口问道:“茕闾飞升以后,在哪里落脚?” 阿金答道:“九层钧天上有他家的势力范围,也是叫做茕氏城堡,他说飞升后照常回归家族,按规矩要在家族城堡里继续修炼,只不过,他的进境比我们慢得多。” “好吧,我们现在就去他家的城堡拜访一二,他那种拥有城堡的家族,对于灵界的消息来源肯定灵通得多,或许能解释没来接引之光的问题。” 阿黄已在图简中锁定九层钧天茕氏城堡的方位,颔首决然道。 …… 图简之中茕闾所在的家族城堡,乃是位于一片一衣带水的广阔平原,彷如江南水乡、院墙式的建筑成片分布,一眼看去,就像一处田园山庄,虽然依旧没有道路街巷,但却有不少人影在城堡上空飞来飞去,显得十分热闹。 脑后隐身跟着高阶洞天,阿黄缓缓飞近那处水边山庄,便见有两条幽暗人影飞来阻拦,其中一人出言喝道:“茕氏城堡,闲人勿近,从速离去,否则后果自负!” 阿黄闻言一愣,并非他听不懂对方的话,而是那人说话声音有些刺耳,很像纯粹的金属声,定睛一看,发现对方并不是散仙,更不是活人! 那人居然是炼金术制成的高阶傀儡,而且两人都是傀儡,身负大概相当四劫散仙的修为,但从外表上看,却是很像活人,抑或说是活的魔族,因为长得是一副魔族的紫黑肤色和头上突角。 阿黄虽则心下不解也不想深究,当下传出意念道:“我乃贵城堡茕闾道友在下天的好友,今时特来拜访于他,烦请二位通报一声。” 另一个魔族形傀儡听得耳际一动,便用一种很是沉闷的声调问道:“你要拜访我家城堡少主茕闾,可有拜帖?” 什么?少主?拜帖? 阿黄不免听得有些懵然,那小老头飞升上来居然成了少主?还有拜帖什么的,他已经离开人界太久,一时忘记这玩意当下还有用场,不过,要想立时备上一块也不是难事。 于是阿黄定定神,掏出一块空白玉简,草草几笔符文,随即弹指抛过去,先说话的那个魔族形傀儡伸手抄下,便道一声:“来者稍候,”随即转身飞回那一道道院墙内里去也。 少时,就在城堡层层院墙里边,远远飞起一道身穿宽袖黑衣的秃顶人影,身形略略闪动,便即来到阿黄面前,抱拳大笑道:“哈哈,故友造访,蓬荜生辉,麦道友,在下没想到你会来鄙堡。” 紧接着,只听他的声音忽然一顿,变成讶异的调门道:“这才没多久,道友竟然渡过九劫,成就地仙境界,不像在下,距离渡劫还远着呢,可是——你怎么还留在灵界不飞升?” ------------ 第二十一章 翀居谷 飞升九层钧天已经多少年,还是头一回见到熟人,阿黄也甚为兴奋的拱手道:“见过道友,多时不见,闾道友风采依然,修为离渡九劫之时不远矣。” “惭愧、惭愧,在下远不及道友进境神速,”依然是秃顶黑衣小老头形象的茕闾摆摆手,继而又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先到鄙堡坐坐,再喝点‘真仙醉’,歇歇脚、聊聊天。” 一旦提到“真仙醉”这仨字,从阿黄的脑后倏忽窜出一个人影,原来竟是阿金听到熟悉的仙酒名字,一时忍不住便即跳将出来,倒是把茕闾吓得一愣。 “喔?哈哈,原来忒道友也一道来了,好、好,来,咱进堡到舍下边喝边聊,”茕闾见是阿金,登时转惊为笑,一把推开侍立一边的魔族形傀儡,延请二人进入城堡。 尽管高阶洞天一直跟在脑后,但出到洞天外的全是阿黄与阿金,阿青和金童玉女自从洞天中生成新的天地,便自不爱出外,都是待在里头,三人分别占据一块地方,俱各经营自己的游乐地盘。 三人于是来到茕闾所谓的舍下,那是一幢宽大异常的高墙围拢起来的古式庭院,到处都是美焕美伦的亭台楼阁。 他们就在一座六角凉亭叙礼安坐,听凭茕闾驱使几个魔族少女形傀儡,在一张雕花案几摆放玉质酒具,斟上三只酒爵的“真仙醉”,遂即相互劝起酒来。 阿黄和阿金毕竟是渡过九劫的地仙境界,“真仙醉”三杯过后,他俩还没有什么感觉,但见茕闾脑门油亮,说话竟自有些大舌头: “二位道友,适才问到尔等既已渡过九劫,咋还不飞升仙界,现如今,在下忽然想起一事,鄙堡堡主,亦即我那老祖在前些时日,曾提到过灵界飞升仙界通道,突然自动关闭。” 飞升通道原来是自动关闭?阿黄遂与阿金对视一眼,心道接引之光没来,其中果然有其缘故,且听茕闾从他那老祖处得来的讯息怎么说。 只听茕闾续道:“老祖也是八劫圆满不久,正待准备去渡九劫,忽然听到此讯,心下焦急,很快离堡赶赴其老友处,打听飞升通道关闭的原由,已经有段时日,至今未归。” 阿黄和阿金听得恍然,难怪茕闾引自己二人进堡,却又不安排会见堡主,原来那位茕氏城堡之主已不在堡内。 “你们看,此事尚与在下无关,一时把它忘了,适才还问你等咋不飞升呢,真是老糊涂了,呃——”茕闾说着又饮下一口酒,打个酒嗝,更是晕乎乎道。 堂堂九层钧天茕氏城堡少主,竟然说自己是老糊涂,阿黄听得有些哭笑不得,又看阿金自顾畅饮仙酒,并不答话,只得无话找话道:“闾道友,你既是城堡少主,又何须言老。” 茕闾摇头叹道:“唉,在下确实老了,可我那老祖更老,堡中直系亲属,寿元终结、渡劫失败死得也差不多了,如若在下当初无法飞升,老祖渡劫再失败归墟,堡中茕氏就没人了。” 阿黄遂于感慨道:“难怪见到贵堡除了众多傀儡,竟然看不到其他的人。” “是啊,”茕闾还是摇着逞亮的秃顶道,“鄙祖将仅剩两个老朽不堪的手下随同带去,如今堡中只得在下一个活人,二位有所不知,平素只是我一人在堡内,冷清得连修炼都没心思。” 阿黄却是心中记挂飞升通道关闭一事,适时便自问道:“闾道友,令祖乃是去往哪里,呃,打听这个飞升通道关闭之事?” 茕闾摇头道:“在下也不知鄙祖的去向,只知地方很远,要不是堡内众多傀儡不能无人控制,连我也会跟去的,省得自家一个待着,脑子老发晕。” 阿黄探知不到有效讯息,有些失望,便转过话题道:“贵堡这些傀儡是令祖炼制的吗?在下待在灵界这么久,从未见过有人炼制使用傀儡。” 茕闾遂心不在焉道:“堡中傀儡啊,那倒不是鄙祖炼制的,他有一位手下是个八劫散魔,从魔界飞升后来投靠茕氏的,擅长魔族炼金法术,尤其善炼傀儡。 “见到堡中人口越来越少,左右无事就去采集万金之精,炼成许多魔族形傀儡,以充家仆守卫用度,好用是好用,只可惜不能远离,否则便会失控。” “原来如此,”阿黄点头道,暗地里脑子急转,最终言道,“道友也看得出来,我等也是发觉无法飞升仙界,这才前来打探消息,如今令祖不在,无人知晓其详,在下还想到别处,去打听一二。” 茕闾听得此言,眼神稍稍清醒一些,一时沉吟道:“道友如果不熟悉九层钧天的情形,在下窃以为,走三家不如坐一家,鄙祖走前曾经留话,若是打探到消息,便会发回信符告知在下。” “令祖确实有这么说过?”阿黄听得眼睛一亮,他现在缺的不是时间,晋阶地仙便已拥有数不尽的漫长寿元,只要能获知准讯,纵使坐一家也不是什么难事。 茕闾一脸醉意笑道:“自是千真万确,故而二位道友便在此陪在下多喝几杯,醉了就睡,醒来再喝,醉生梦死,岂不妙哉,说不定一觉醒来,鄙祖信符已到,呵呵。” “此言是极,当浮一大白,咱干了!”一直埋头饮酒的阿金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倒是将阿黄和茕闾吓得一跳,不由相顾失笑,遂齐齐举起酒爵互敬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已是不知醉倒几次,茕闾终于再度睁开朦胧双眼,第一时间便见一只炼金小鹳,站在案几上伫立不动,心下突然打个突,快手抄过一按鸟腹,炼金小鹳即刻咕噜噜吐出一串符文。 茕闾瞪着这些袅袅飞扬的一行行符文,忽然大笑道:“二位道友,天亮了、起床了,鄙祖有消息到了!” 貌似醉得东倒西歪的阿黄和阿金一旦闻言,尤其是听到最后的那句话,一下子醉意全消,骨碌一下全然爬起,一起凑到茕闾身边,双眼也自盯看那些符文。 阿黄虽然不通星域通用语文,可是精通符文,一看符文所表达的内容,便知茕氏老祖要说什么,符文的意思并不复杂,只是让茕闾守好城堡,自己还要在翀居谷待上一阵。 高阶灵天上的所谓一阵,连茕闾也说不准到底要算多少时日,反正百年千年也都会有,茕闾自己只有感到悲哀,堡内活人太少,只剩他一个哪里都不能去。 “闾道友,这个翀居谷在哪里?”阿金看过符文便问茕闾,不过心下所想的却是,那个地方会不会有仙界缝隙? 茕闾颓然坐倒道:“那个地方很是出名,乃是九层钧天有数的凶险之地,一般地理图鉴上都会标有。” 阿金连忙从阿黄那里拿回那块地理图鉴,浸入神识急急搜索,果然很快发现翀居谷之所在,只是距离茕氏城堡路途很远,需要飞行很长时间才能到达。 不过,飞行时间不是问题,只要知道去路就成,阿黄心里想的与阿金有所不同,阿金一意孤行死要找仙界缝隙,他只想知道为嘛飞升通道会被关闭。 俩人只有一项意思是相同的,那便是必须离开茕氏城堡,赶赴翀居谷查明心中所想,阿金再是迷恋那些“真仙醉”,也不会耽误心下惦记的正事。 离不开城堡的茕闾只好依依不舍陪同二位道友出到堡外,抱拳相送道:“二位慢走,往后如有闲暇,当再来鄙堡与在下共谋一醉。” “道友留步,有暇自会再度造访贵堡,”阿黄与阿金与茕闾揖别后,从速遁入高阶洞天,如同催动飞舟一般,驾驭高阶洞天疾飞往翀居谷方向而去。 “麦道友所炼制的是什么高阶洞天,竟连晋阶高级灵阵师、能炼制高阶洞天的我,一点也看不出来,”蓦见眼前二人倏忽消失,茕闾心下讶异,呆立半晌,最后嘀咕着回返堡中。 …… 所谓的翀居谷位于九层钧天一块很是荒僻之地,距离茕氏城堡自是很偏远,五行同伴驾驭高阶洞天作飞舟,途中飞行要很长时间,这才抵达那里。 但见此地始终阴霾重重,几乎不见天日,全是起伏不平褶皱般的古怪地面,到处都有空间裂缝,还闪耀着道道骇人电芒,真乃九层钧天一处非常奇异之地。 动用神识远望,尤其是翀居谷,里边充斥着的空间裂缝已不能称之为“缝”,叫做“谷”更为合适,相传是一个名“翀”的越界真仙,寻路返回仙界所造成的。 真仙“翀”乃是从仙界无意降临而来,此后欲返仙界无门,那条飞升通道若非渡劫通过者,并无接引之光降下,他也无法使用通道飞升返回仙界。 后来“翀”严重怀疑褶皱之地与仙界相隔,那些空间缝隙透着电芒,不似无端而生,遂运起绝大仙力,猛轰褶皱最深的一处地面,结果轰得皲裂成一道深谷。 往后不管他怎么轰击,该处深谷形成后,泻出电芒越来越多,竟能抗击他的仙力轰击,且深谷不再扩大,最终他也轰得烦了,一直独自待在那里,后来竟自消失无踪,不知有否返回仙界。 这一逸闻轶事,年深日久便让九层钧天的好事之人传扬开去,这个地方往后就被称之为“翀居谷”。 ------------ 第二十二章 关于降临 这个关于真仙“翀”的传说,居然是从阿金嘴里说出的,据他的解释,乃是外出找寻仙界裂缝时,路过某处圩市,在茶肆坊间听到的逸闻,如今来到这里,一见此景突然间便想到它。 阿黄听罢沉吟道:“如果阿金听来的传说是真,那便只会有两种假设,要么‘翀’后来找到仙界缝隙回了仙界,要么他什么也没找到,悄悄离开去了哪里隐居。” 阿金直言不讳道:“莫管他真的假的,我就想下去找找,里边是不是会有仙界缝隙,如若找到仙界缝隙,我等则无须通过飞升通道,也能进入仙界。” “你要自己下去找寻仙界缝隙?”阿黄有些惊讶的望向阿金,他俩此刻便是悬浮在翀居谷附近的半空上,目视深谷里如同丛丛电火一般滋滋作响的地裂电芒。 阿金遂苦笑道:“我这纯金系的仙体,自是不适合下去充满电火之地找寻,最好是水火联袂出手才最为恰当。” 阿黄点头道:“嗯,不错,就让金童玉女联手下去找找看,”说罢便传意念进高阶洞天里,叫阿青和金童玉女全都出来。 他们三人很快出到外面,一看下方竟是大片古怪的褶皱之地,空间缝隙遍布、电火丛丛,无不惊讶万分,又是嘴快的玉女嚷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到处密布空间缝隙,还会冒出电火?” “此乃是九层钧天有名凶险之地,下面的这个深谷名叫翀居谷,”阿黄转而又道,“下边遍地异种电火,我们几个都不方便下去查探,只有金童玉女你俩适合下去。” “要查探什么呀?”玉女的仙体身具水系电系特质,倒是无惧电火之类的险境,一旦闻知还有一些跃跃欲试的劲头。 阿金接口道:“须要你们下去查探有无仙界缝隙,呃,就像我们在七层天、八层天找到的那种仙界缝隙。” “噢,玉女明白了,老弟,咱们下去吧,”玉女听得点点头道,转身又叫上金童一道下去。 一言不发的金童默默地与玉女并肩俯冲而下,两道对比鲜明的小小红蓝身影,一下没入那些升腾着无尽雷火电芒的电火丛中,倏忽不见踪影。 阿青很是担心地目送他俩的背影消失,忽然问阿黄道:“麦哥哥,他们就这样冲下去,不会有事吧?”在阿黄的面前,她是小妹妹,但在金童玉女身边,她就是大姐姐。 阿黄微笑安慰她道:“没事的,金童玉女联手,堪称攻防一体的典范,甚至比我们三个加一起都要厉害。” “哦,”阿青只得应声不语,一对大眼睛还是死死盯着下方的雷火电芒,双眼久久一瞬不瞬。 阿金忽然想起一事道:“咦,这里已是翀居谷,茕闾说过的他家老祖呢?他不是和什么人到了这里吗?” 阿黄摇头道:“茕氏老祖应该不在这里,先前我刚一来到,便用神识扫视过方圆数万里地,毫无任何生灵迹象。” 阿金遂想了想,又将神识浸入那块图简,很快收回神识道:“离此地约十万里,有一座大城堡,名叫岚氏城堡,是不是他们去了那边,毕竟信符一去,我们一来,中间费了不少时日。” 阿黄转着眼珠道:“嗯,若果下面找不到仙界缝隙,我们就到岚氏城堡看看。” 过得一阵,便见下方的电火丛中,蓦然冒出两道颜色对比分明的小小精灵人影,却是金童玉女从深谷底下返回地表,近前看到他俩身上水火灵力交错蒸腾,显是费劲不少。 俩人飞回阿黄三人跟前,一个劲的摇头不止,半晌才异口同声道:“下边没有任何空间缝隙,那些电火仿佛是从细小蜂窝状的地底沁出一般,而且地底岩土异常坚硬,我俩联手都打不裂。” 阿黄闻言,当即想起那个真仙“翀”往昔所为,能将褶皱地面轰成深谷,可见真仙阶层比他们这些地仙,仙力劲道要强胜太多,但还是打不穿翀居谷的地底岩层。 阿金还不甘心地拉住金童玉女,细细再问当下地底的各种情形,得悉更详细结果之后,也只得失望的摇摇头,转而问阿黄道:“我们下一步是去往岚氏城堡,还是——” “去岚氏城堡那边转转,现在就走,”阿黄即刻决定下一步去向,然后招呼大家回到高阶洞天,自己从阿金手中拿过地理图简,坐在领域空间中央,驾驭洞天直接飞往岚氏城堡。 …… 九层钧天地理图简上表明,岚氏城堡乃是这一层天最大的城堡之一,阿黄驾驭高阶洞天飞临一看,何止是一座城堡,看那成片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复合建筑,简直就是一座城池。 远远望去,城堡上空飞来飞去的人影,不仅有魔族炼金术造就的傀儡守卫仆从,还真的有不少三族修士,尽皆是八劫以上高阶散仙,间或还有渡过九劫的地仙大神。 阿黄驾驭高阶洞天来到岚氏城堡上空,并未离开融入空间的高阶洞天,就在领域空间中央坐着,通过神识扫视,便能看清城堡里面各色人等活动的情形。 一起坐在领域空间的阿金,也将城堡内部一切看个通透,毕竟他们均已渡过九劫,到达地仙境界,成为灵界最高层次的修炼者——修仙者,一眼之下没有什么不可看透的。 在这一方天地,但凡修炼者流,尽皆分成两个大的范畴,修真者和修仙者,大乘期以下修士和九劫以下散仙是为修真者,大乘期以上和九劫以上便是修仙者,这个说法最初是从老邪嘴里听到的。 如今阿黄他们五行同伴已成为修仙者,在灵界拥有俯瞰天下的能力与资格,不出洞天只是坐在领域空间,便能将岚氏城堡中的一切囊括眼中,自有一种睥睨天下的俯视感觉。 突然间,阿黄的神识视线停留在一个地方不动,那是一座高耸的尖顶圆堡,在最高一层类似暖阁之处,有七个老者形状的高阶修士聚会,看上去每个人都有九劫左右的修为境界。 在他神识的辨认下,那七个人当中有三个已渡过九劫,四个处在八劫圆满状态,其中有一个显得苍老不堪的八劫圆满秃顶老者,面容极似茕闾,估计便是茕氏城堡老祖。 此时阿金也看得到那个秃顶的茕老祖,他的眼睛遂眯一眯,笑道:“阿黄,你看见没有,那个老秃应该就是茕闾的老祖。” 阿黄点点头道:“对,不错,应该就是他。” 阿金接着问道:“我们要不要下去会会他们,跟他们打听点事?” “不用,”阿黄摇头道,“待在这里看就行,你忘记只有我们五人才具备的意念拾取了?” “噢,我还真的是差点忘了,”阿金伸手一拍脑袋,继而又道,“不过我们与他们境界差不多,就这么定定的用神识盯着人家,不会被他们发觉吗?” 阿黄笑道:“若是在洞天外面,自是会被发觉,现如今我等都处在等同另一空间的高阶洞天中,他们最多有些疑惑,却是根本不会察觉,会被人从另一空间盯视着。” 就在他俩对话其间,下方尖顶圆堡暖阁中那七个老者,有一阵子彼此面面相觑数息工夫,然后又面色如常,继续谈论事情,显是相信这么多大神聚会,岚氏城堡内外根本无人敢于偷窥。 出于这一份傲然自信,暖阁外面也未设任何遮蔽禁制,倒是方便了阿黄他俩用神识盯视,若是设有禁制阻隔的话,那也只有阿黄能拾取到他们外放的意念。 下一刻,他俩忽然拾取到一位满面虬髯的方脸九劫老者提到一个词:降临! 降临?俩人闻讯立时好奇不已,当此公说到降临一词之后,下边所说的话,便与传说中的仙界真仙“翀”联系起来。 五行同伴的拾取意念功能,并非直接听到具体的话语,只是拾取其脑际释放出的话意,那时候方脸老者的话意便是,既然飞升通道关闭,若要去往仙界,只能使用“翀”无意中用过的降临之法。 传说中的真仙“翀”,就是因为乱用降临之法,本是想以压制真灵法门降临人界,结果忙中出错,误将真身降临到灵界来,最后连仙界也回不去。 他这才言至于此,对面有个九劫地仙当即反问他,那个真仙“翀”使用降临法门一事,当时根本无人接触过“翀”,你丫咋知道得这么清楚? 方脸老者却是有些遮遮掩掩道,他有个族人早年被一个功力高绝的仙人抓去为仆,后来才知道那仙人正是真仙“翀”,当初其绝迹翀居谷,并未回归仙界,而是择地隐居。 那个族人了解到“翀”的真实身份后,便设法将讯息传回家族城堡,方脸老者作为城堡之主这才得知这个秘辛,本来一直埋藏在心底,叵料当下飞升通道关闭,迫于无奈只好和盘托出。 方脸老者族人偷偷送回家族的讯息,对如今他们这些渡过九劫之士,最为重要的就是,真仙“翀”一直未曾放弃返回仙界的念头,掳人为仆侍候自己,乃是要潜心钻研降临之法。 丫那个什么真仙“翀”,到底有无研究出可回归仙界的降临之法?这是暖阁里在场的众位大神,不住地抓耳挠腮总想知道的绝大秘密! ------------ 第二十三章 献妙计? 一旦听到这里,那个貌似在场执牛耳的九劫地仙遂急急发问,你丫那个族人到底有没有提到,那个真仙“翀”钻研出回归仙界的降临之法没有? 只见方脸老者很是为难道,自家族人语焉不详,可能不是很清楚个中详情,只凭一纸信符述说得不细,其人也在真仙“翀”隐匿禁制的羁留下,根本无法与之直接联系。 真仙“翀”居然还在九层钧天并未走成,对于已听过这一传说的阿黄和阿金来说,无疑是个意外收获,同时也间接证实阿黄在翀居谷之时,顺口所作的两个假设成立。 阿金有些兴奋的捏紧拳头道:“尽管在九层钧天找不到仙界缝隙,一旦找到真仙‘翀’的话,也能从他嘴里撬出降临之法,不能不说这是去往仙界的另一捷径。” 虽然一直搞不懂阿金急着要找仙界裂缝的缘由,阿黄自也没有多想,就当他总是想着去找倥苁便罢。 他转动眼珠遂想了想,忽道:“阿金,若是真的找到‘翀’,你能有什么把握,从他嘴里撬出降临之法?” 阿金笑道:“我等五人就用究极阵困住他,料想我们五个地仙不管怎么着,也能奈何得了一个真仙吧,想当初,我等五人都是凭借联手结阵而越阶作战。” 阿黄蹇眉沉思不语,修炼者彼此都在低阶时,越阶作战自不待言,但是修为越往高阶,越阶作战便越是困难,他不能确定自家五个地仙,能否通过五行究极阵,奈何得了一个老牌真仙。 此时他忽然想起一个老掉牙的故事:两个好友去林中打鸟,面对叽叽咋咋的树上鸟儿,俩人先为打下鸟儿,是红烧还是煎炸吵起来,越吵声音越大,结果把鸟儿一举惊飞…… 于是阿黄摇头笑道:“阿金,莫要想那么远,先得找到真仙‘翀’再说吧。” “呃——”阿金闻言一怔,继而也自嘲一般的笑了。 …… 高阶洞天下方的尖顶圆堡暖阁里,那伙大神级修士的聚会也已进行到尾声,尽管不知如何找到真仙“翀”的隐匿之地,众人也自信誓旦旦的达成如下协定: 一方面,须得方脸老者继续设法与其族人联系,哪怕是多所等候也成,另一方面,既知真仙“翀”还留在九层钧天就好办,动员在场所有人的家族城堡势力,挖地三丈也要将他寻出。 聚会散场众人说散就散,俱各四散而走,只剩下那个为首的九劫地仙留在尖顶圆堡里。 只见他施施然降落到下层的一个厅堂,随意叫来一个妖族模样的管事吩咐几句,旋即又走进侧旁一间厢房,在一块锦垫上打坐冥想起来。 洞天里的阿金远远见到此状,没话找话的问道:“阿黄,你知道为嘛修炼家族总爱找妖族中人做管家、管事?” 阿黄头也不回道:“自是妖族比人族的忠诚度要高,就像你那只攫金犬小狗,虽然只是妖类灵物,忠诚度也差不离吧。” 阿金忽道:“可是,你那小环,又怎会说走就走了呢?” 阿黄听得一怔,寻思片刻才道:“小环并非类妖族,其内在乃是‘踬’的化生灵体,独立意识其实很强,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它一旦想走,我也没法阻拦。” “对了,”阿金又自想起一事,神情凝重问道,“‘踬’在妖界化生为小环与虫族,‘踞’在魔界也分散变为巨魔一族,那个从魂界遗躯完整逸走的‘跻’之魂灵,又该去了哪里?” 阿黄自是摇头道:“这我怎么知道,他会去哪里又不关我事。” 阿金听得一窒,继而呆滞半晌,最后失笑摇头、不再言语。 …… 由于高阶洞天能够融入空间,隐身性能超绝,他们根本不用下去岚氏城堡,便可观察锁定一切,而且也没什么必要下去交易。 阿金自打喝过茕闾的“真仙醉”,便对灵界的其他酒水已不感冒,自是少了对口腹之欲的兴趣。 故而阿黄和阿金俩人,就在洞天领域空间中央相对盘坐,盯着那些早先四散而去的九劫地仙与八劫圆满散仙,看对方何时何地能找到真仙“翀”,尤其重点盯住那个九劫地仙方脸老者。 索然无味的苦候时分悠悠而过,忽有一日,俩人发现方脸老者终于再度接到一纸信符,观其用神识读取信符一时激动的表情,显是他的那个族人从真仙“翀”处发回。 “什么?‘翀’要来岚氏城堡?”方脸老者瞧到最后,不禁失口道出一句话,立时被阿黄与阿金捕捉拾取到,俩人不由对视一笑,俱是心想,盯住此人果然有门。 方脸老者读罢信符,便又急急将此讯分成几份隼状信符,天女散花一般散发出去给其他人等,过不多久,只是派出手下搜寻、自己尚在城堡里的七个人,重新去往尖顶圆堡暖阁集中。 ……就在包括阿黄与阿金在内的一干众人等得焦虑之时,城堡外围冉冉飞来两条人影,看似只有八劫中段修为,经过守卫城堡大门的傀儡兵士查验放行,施施然进入岚氏城堡。 岚氏城堡身为九层钧天最大的开放式城堡之一,平时也会有不少外来人客入驻,堡内自然有一些提供给外客租住的客栈房舍,全是岚氏家族经营的独家产业。 那俩八劫散仙入堡之后,很是低调地选择一处较为隐蔽的租赁小院住下,只见其中一个板着长脸的八劫散仙,对另一个圆脸陪笑的八劫散仙随意摆摆手,然后几步走进一间房舍,便自不再出来。 圆脸散仙在院中侍立半晌,这才走进靠近院门的一间厢房,也自闭门不出,但是过得一会,便见从那间厢房顶上,悄悄飞出一纸蜂状信符,倏忽远去不见。 那纸蜂状信符很是隐蔽地离开租赁小院后,竟自营营飞往城堡最中央那座尖顶圆堡,直接穿过暖阁墙体,落入已在那里端坐许久的方脸老者手中。 甫一见得方脸老者信符入手,其余的六人连忙伸过头来,一连声催促方脸老者,你丫赶紧将信符内容读出。 方脸老者遂于快速的浏览信符内容,尔后一脸疑惑道,装扮成八劫散仙的那个长脸者,正是真仙“翀”,他毫不隐瞒自己的来意,乃是欲与城堡中的九劫地仙,道明要做一些特殊的交易。 怎么个特殊的交易法?为首那个九劫地仙也是满脸狐疑,捻着三捋长须,再行左右看看,其外放意念无疑表示,他正在征求其他人等的看法。 那个秃顶茕氏老祖抢先说道,我等多拿点奇异的宝物,上门去试探一下他,各位以为如何? 方脸老者却是摇头道,就算是拿出灵界出产的最高级宝物,也对一个仙界降临的真仙没什么吸引力,倒不如直接登门拜访,问他需要些什么助力才是。 其他几人也即相继表示过自己的想法,那个为首的九劫地仙听罢,觉得都不甚满意,在没有弄清真仙“翀”忽至岚氏城堡的来意之前,尼玛做什么都不保险,一旦触怒一个真仙可不是玩的。 就在众人相对瞠目、一筹莫展之际,一道仿佛来自冥冥之中的意念,汨汨传入在场诸人的脑际识海:“在下有一计策,无须主动上门,包管那真仙‘翀’自会来求尔等。” 这一道意念来得无声无息,彷如流星掠过一般,接收到它的全部七人尽皆一怔,这才警醒过来,茫然四顾却是探寻不到它的来路,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不已。 只见方脸老者一脸凝重望向为首的九劫地仙道,堡主大人,贵堡一直没有打开掩人耳目的遮蔽禁制吗? 他其实乃是明知故问,这一阵子进进出出尖顶圆堡,何曾见过堡内的遮蔽禁制升起,一个九劫地仙不可能察觉不到,屋里屋外有没有阵法禁制,故其言辞隐隐有责怪之意。 只见被称为堡主的为首九劫地仙拍拍脑袋,表情懊恼道,我等七人几乎是城堡内外实力最强之士,聚在一道有谁敢来窥探,在下实是过于大意,竟让外人偷窥听到我等议事。 方脸老者遂传音道,堡主大人还是先打开遮蔽禁制吧,如今传话者尚且不知隐在何处,谁也探测不到那句传音的来路,在下窃以为,咱还是防着点好。 显是岚氏堡主的为首九劫地仙却是蹇眉道,尽管传话者无影无踪,那句话听来也没有什么恶意,似是吾等同道之人,倒不如邀他过来一起商议,也听听他的计策到底如何。 他的话一说出,其他人便就相互点头,都觉得甚有道理,大家皆是灵界顶尖修为的遮奢人物,冲突敌对并非好事,互利互惠才是上佳。 于是岚氏堡主左右瞧瞧,遂在众人苟同目光的注视下,凭空大声说道:“这位道友,可否现身相见,我等想听听足下的计策可不可行?” 只见他的话音方落,就在暖阁入口处,忽然冒出两道小小人影,突兀悬浮在众人面前,令得在场七人全然有些讶异:“适才窥探传音者,竟是两个精灵地仙!” 精灵族人如若渡过九劫,也会成为地仙,而且背上羽翼销退,难怪他们认错,而且原生灵族渡过天劫,较三族散仙容易得多,故尔两个精灵地仙突兀出现,且不会让众人过分惊讶。 ------------ 第二十四章 三清特饮 “在下麦、在下忒,见过诸位道友,”来者自是一直躲在高阶洞天里窥探不已的阿黄和阿金俩人。 适才在洞天偷窥的阿黄和阿金一旦闻言,只在瞬息之间,俩人迅即遁到圆堡暖阁,倒是像精灵谷那对老儿“双双”那样,竟然异口同声的抱拳见过在场众人。 一旦见是同等阶位的精灵地仙,岚氏堡主自也不敢怠慢,起码人家方才暗中传音,他就发现不了对方藏身位置,遂站起拱手道:“二位道友莅临,在下有失远迎。” 岚氏堡主一旦站起,身高盈丈,对阿黄和阿金这等精灵身段竟是居高临下,灵界精灵一族个高不过尺余,修为级低时期全凭羽翅悬空,才能与三族修士平视。 精灵修士渡过九劫成为地仙后,可以自如浮空,背上羽翅自然消失,见到在场众人逐一站起相迎,阿黄和阿金自也提高浮空高度,相对客气几句。 一阵寒暄过后,岚氏堡主便给阿黄和阿金安排两个坐位,大家又俱各坐下,但见方脸老者迫不及待出言道:“麦道友、忒道友,适才可是二位传音,道是有引来真仙‘翀’的计策,那么计将安出?” “诸位道友,可见过此饮?”阿金闻言随即拿出一只奶瓶,随手弹开瓶塞,一阵异样清香袅袅飘出,透明玻璃樽也可看得见里边黄绿色的汁液。 众人甫一听闻他开口说话语气,便知方才正是这位忒道友暗下传的话,可一瞧那支奶瓶,竟是从未见过的奇特材质,再闻那道清香,登时有种心旌神摇的感觉。 当初离开鸿蒙界域飞升灵界时,老邪情知被鸿钧天道留下,“溹浮”来源从此断绝,遂将阿黄囊中与洞天库藏的存货全部拿走,如今五行同伴只有阿金四人身上留有余数。 献出肉身以元神体飞升灵界,最后修成散仙之体之后,五行同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饮用这些人界携来的“溹浮”,因为一旦喝进嘴里,就像加勒比海盗夜间喝酒一般,直接排出体外。 而且他们没了肉身,自是对“溹浮”没了瘾头,再说心瘾也是从肉身体验而来,既然喝不喝都成,那么,身上还剩有“溹浮”那几个,尽皆渐忘这一玩意的存在。 此前在高阶洞天,眼见下方圆堡暖阁中那七位大神一筹莫展的模样,阿金间或想起兜里剩余许久的三清特饮“溹浮”,便即兴起祸害一把真仙“翀”的念头。 人界物质饮品于散仙能量之体自是不能饮用,可转变仙体的地仙甚至干脆已是仙人的真仙,应该没有这种避忌,至于瘾头,连“跻”残躯炼成的老邪都抵受不住,后辈仙人、真人更不待说。 阿金便就打算让这位胆敢伪装进入岚氏城堡的真仙“翀”,好好品尝一下这种五行同伴专制加持的三清特饮。 阿金遂将这一想法与阿黄稍作交流,但见阿黄摇头一笑,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他便待得下方暖阁众人陷入沉思冷场之际,用意念传音送出那么一句话。 ……下一刻,见到众人目击鼻嗅过后均皆摇头,阿金遂老神在在道:“此种饮品名叫‘三清特饮’,乃是在下于无意中获得,据称口感上佳,喝过之后念念不忘,且对修为也有所增益。” 既是来到灵界,阿金觉得“溹浮”之名还是沿用三清特饮这个响亮名称,更能打动这些高阶散仙、地仙,如是一说果然让在场众人听得两眼放光,尤其是那几个八劫圆满者。 只见秃顶茕氏老祖面露垂涎之色道:“足下说得此饮如此神奇,可否让我等先品尝一二?” 茕氏一脉皆是收藏各种珍稀酒水的行家,比如茕氏家族每层天都藏有的“真仙醉”,眼下听见看到有此等神妙的奇异饮品,茕氏老祖难免食指大动,意欲染指一把。 未待阿金答话,那位岚氏堡主却是狐疑道:“忒道友适才只是说到‘据称’二字,难道足下到手此饮之后,其实并未饮用过这个、呃,‘三清特饮’?” “确是未曾饮过,”阿金耸肩摊手似是老实道,“自是为了据传之因由,饮之周身舒泰、飘飘欲仙,且有促进修为之能,会令人欲罢不能,一俟没了来源,却会心情烦躁、欲仙、欲死。” 甫一听得阿金如此说道,秃顶茕氏老祖遂似有畏缩之意,他家祖传喜好收集珍稀饮品不假,像这等喝了准会念念不忘的古怪玩意,还是少碰为妙,谁知道喝光还能不能找到。 方脸老者甚是好奇问道:“这个,足下到底乃是从何处,呃,得到如此奇妙之物?” 阿金看似随意道:“此乃一个渡劫失败化灰的人族散仙留下之物,在下昔年与其相熟,知晓此饮是他从人界携来,道是低阶散仙能量之体饮下无用,肉身凝实的三族修士与成就仙体之人方可饮用,不过喝过之后要不断饮用,不可或缺,基于这一点,在下不敢尝试。” 岚氏堡主听得一时恍然大悟,不住点头道:“足下之计在下已是明了,你是想让那真仙‘翀’将它饮下,当其断了来源时,便会烦躁不安,最终总得来哀求我等,是也不是?” “嗯,堡主明见,正是如此,”阿金正色点头道。 众人听得难免毛骨悚然,好一条毒计!此计若是真的能成,就连功力超绝的真仙阶层大仙级数,也只好乖乖听从比他级低者任意摆布,不敢有违钧意。 阿金扫视众人忽而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不由笑道:“现下还有哪位道友,欲要品尝一二?” 却见岚氏堡主一脸迟疑道:“这个三清特饮嘛,足下自是没有尝过,如何证实一旦饮用过后,再也摆脱不了它?” 阿金于是循循善诱道:“那个经已身陨的人族散仙,曾与在下细细描述过,人界修炼者饮用三清特饮的盛况,在那中央星域几乎无人不饮,因其制作材料来源简易,功效甚著,浑不在乎上瘾难戒。” 在旁一时听得心痒难熬的秃顶茕氏老祖,此时涎着脸倾身上前笑道:“道友这一席话,说得在下实在是垂涎欲滴,恨不得饮上一口这个三清特饮,桀桀桀,尝尝鲜。” 阿金闻言又自摆出几支奶瓶,嘿嘿笑道:“那位人族散仙留下此饮足有百十瓶,足下若有兴趣大可一试,不过,在下与足下贵介闾道友,乃是下层天的至交好友,也不曾敢拿出让他尝上一口。” “哦,说笑、说笑了,嘿嘿,”秃顶茕氏老祖连忙解嘲似的遮掩道,突然间又是一怔,转而收敛笑意道,“忒道友适才提到在下的后辈茕闾,足下与我那闾儿,在下层天便是至交好友吗?” 阿金点头道:“正是,我俩此前先去拜访闾道友,蒙他慷慨,与我等痛饮‘真仙醉’多时,尔后才来的岚氏城堡,若不是他要控制茕氏城堡的傀儡,说不定也会一同来此与足下一聚。” 秃顶茕氏老祖一听茕闾又拿自己的珍藏“真仙醉”做人情,心疼得仙体抽搐不已,嘴巴哆嗦半天,这才强笑道:“原来足下与闾儿交情如此深厚,呃,这个可喜可贺,在下自是与有荣焉。” 茕氏老祖这么一插科打诨,倒能证实这俩精灵地仙来历端方,不是歹人,众所皆知茕氏老祖有个刚飞升的后辈茕闾,为人不拘小节,又是新晋高级灵阵师,能与为友确是同道中人。 下一刻又听得方脸老者若有所思插言道:“闾大师乃是新晋高阶灵阵师,能与之为友无不与阵道有关,二位道友哪位是灵阵师?” 一直沉默无语的阿黄闻言心道,你嘛又扯到这道道上来也,自家只得传意念道:“那是因为在下炼个窑、倒个模还成,忝为精灵族炼器匠人,承蒙闾道友抬爱折节下交,喏,这个瓶子便是在下所制。” 阿黄这一番不伦不类的话语,直让在此众人听得怪异无比,又见装盛三清特饮的透明奶瓶,显是无人识得制法,尽皆心想,这个精灵怪人能与闾大师结交,自也不足为奇。 于是,岚氏堡主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决意采纳阿金所献的诱敌之计,大家如此这般商议过后,遂将此等重任交给方脸老者,让他将一瓶三清特饮,暗下递送到那个圆脸族人手中,然后依计行事。 ……方脸老者那个圆脸族人,趁着真仙“翀”闭关不出时,偷偷溜出租赁小院,托辞为雇主打探消息,悄悄从方脸老者派出的手下那里拿到那瓶三清特饮,并照着口授机宜行事。 圆脸族人窜回租赁小院以后,故意将打开瓶塞的三清特饮用手拿着,走到那个真仙“翀”闭关不出的房舍外面,一边用鼻子猛嗅,一边暗运功力,将那股清香尽量逼出,弥散过去。 一直躲在房舍里、似是闭关钻研什么的真仙“翀”嗅觉何等灵敏,简单布设的那道隔音遮蔽禁制,也阻止不了他随时能采集外面散发的各种气息,何况只是拿来饮用的酒水一类气味。 只见他伸手略一掐诀,便将在外巡逡的圆脸族人摄将进来,一把夺过那支开塞的奶瓶,先闻一口那股令人心旷神怡的异样清香,尔后乜斜着眼问道:“你说,这是哪来的?” ------------ 第二十五章 溹浮威武 只见圆脸族人躬身谄笑道:“禀上仙,此乃鄙堡堡主恩赐,名唤三清特饮,在下出外意欲替上仙打探消息,路上偶遇鄙堡堡主,他怜我在外多时,修为未有寸进,顺手赐予在下一瓶珍藏的三清特饮。” “噢,这叫三清特饮?它能喝吗?”真仙“翀”反复嗅着那股清香,实在抵御不了这种口腹之欲的极度诱惑,光是闻着就真特么的想灌下一口。 圆脸族人遂像鸡啄米一般点头道:“能喝、能喝,鄙堡堡主言道,它不但能喝,还对修为提升、突破瓶颈大有奇效,这不,见我修为许多岁月尚在八劫中段,便即赐下这瓶。” 真仙“翀”反复嗅来嗅去,觉得这支三清特饮的成分,完全只是下界一般食材制成,不可能对己有甚害处,何况这个清香气味实是诱人之极。 他终究忍不住咕咚灌下一口,立时感觉仙体毛孔全开,确是舒坦不已,且对身上修为隐隐有所触动,然后哈出一口灵气道:“那么,本仙就先帮你喝了,有暇再去你家堡主那里,替你再讨要一瓶。” 圆脸族人点头哈腰的忙道:“不妨事、不妨事,上仙尽管喝光,在下自是拿到手后,第一时间便欲献给上仙,能让上仙品鉴一番灵界的饮品,也是在下身为仆从,何德何能修来的福分。” 听得这一连串顺溜的马屁之辞,是个人闻之都会心怀大畅,难怪这位上仙会将他收为仆从,真仙“翀”遂很满意的一口一口将这支奶瓶三清特饮,真的像品鉴一般慢慢喝光。 深知真仙层次的厉害,圆脸族人一直呲牙陪着笑脸,他生怕泄密,连心思都不敢乱想,仿佛真心奴颜婢膝孝敬上仙一般,一俟真仙“翀”喝光此饮,急忙平摊双手,意欲接回那支空了的奶瓶。 真仙“翀”却是随意将玻璃樽搁在桌几上,然后摆手道:“此瓶看似笨拙,却有一种奇特之意,就留在这里吧,好了,本仙还要闭关,你先返出去,要想出外逛逛也成,只是莫要打扰到我。” “是、是,在下告退,”圆脸族人一脸恭谨后退出去,面上虽然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心底却已乐开花,暗道终于完成堡主重托,届时有望回归家族城堡,定会得到重度修炼资源的倾斜扶植。 紧接下来,圆脸族人回到自家厢房稍息片刻,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出门在一只石凳呆坐一会,仰面想想随后慢慢往外走,越走步子越快,最后飞快来到一家茶肆,那里有人正在候着他。 消息迅速传回尖顶圆堡暖阁,方脸老者甫一接到报讯,便即抖动满脸虬髯,大笑道:“我家族人传来讯息,三清特饮确是魅力无穷,那真仙‘翀’抵受不住口腹之欲,业已全数饮下,哈哈。” 暖阁里包括阿黄和阿金在内的其他八人尽皆放松脸色,相对点头一笑,只见岚氏堡主出言问道:“忒道友,那真仙‘翀’饮下三清特饮,须要多长时间,才会想喝下一遭?” 阿金遂于皱眉回忆,以往在宇凌星由于“溹浮”缺货造成的骚动,上瘾者似是修为越高,抵受时间越长,如今真仙级数的“翀”大仙,确实没法估算他下一遭口渴是在何时。 “怎么着也得二、三十个时辰,”这一回却是寡言少语的阿黄出言作答,他了解老邪饮用“溹浮”的频率,约摸在二十个时辰左右,老邪肉躯来历牛掰,真仙“翀”则修为高,当可多预十个时辰。 岚氏堡主闻言,意外地瞅瞅这位不语则已、一语惊人的麦道友,总觉得这位八层苍天上任精灵族长有些神奇,适才等候消息之时俱各闲聊,彼此互道身份经历,从而得知他的来历。 ……真的这么一等下去,足足过得四十个时辰,相当于宇凌星两天工夫,大家尽数心气浮躁不已,瞧着阿黄和阿金的脸色渐渐不善,方才等到方脸老者那个圆脸族人传来有结果的讯息。 “堡主大人,‘翀’大仙喝下你给我的那瓶三清特饮,觉得味道好极了,如今他又想喝了,大人那里还有此饮吗?” 貌似那个圆脸族人就在真仙“翀”身边,乃是半真半假的直接传音给方脸老者,在岚氏城堡内若是不惧旁人截取,八劫、九劫大神之间还是可以彼此传音的。 圆堡暖阁一干人等闻讯无不大喜,瞧着阿黄和阿金不善的眼光登时转为钦佩,但见岚氏堡主断然挥手道:“各位道友,咱们这便依计行事,其他人先散了,忒、麦二位随我留在舍下。” 随着其他人离开尖顶圆堡后,方脸老者便自兜着阿金拿给他的两支奶瓶“溹浮”,施施然回到家族在岚氏城堡的专有客舍,翘首等候圆脸族人领着真仙“翀”前来拜访。 过不多时,得到堡主大人答复的圆脸族人,遂领着真仙“翀”匆匆而来,本来一直拿捏架子的真仙“翀”,大可等着让人送上门,可是口渴难忍的他早已迫不及待,其实是他拽着圆脸族人过来的。 “哥们,有三清特饮再来一瓶!”甫一见面,真仙“翀”毫不客气地直接伸手索取“溹浮”。 “呃,上仙既然要喝,也就这么多,全都给你好了,”方脸老者外表上苦着脸、内心实是好笑道,将兜里那两瓶“溹浮”全数递给真仙“翀”。 真仙“翀”一把抓过那两瓶“溹浮”,打开一瓶咕咚喝下一口,喉咙里的渴意一时顿消,这才缓过一口气。 他已是知道,这种三清特饮确有增进修为之功效,自从喝过那一瓶,身上停滞已久的真仙初段修为,也自隐隐有所松动。 但是,要想持续饮用增进修为,必须一渴就有得喝,暂时他还没想到会上瘾的问题,只是感到口中一渴,修为松动就会停止,故而他想要拿到更多的三清特饮。 “就只有这两瓶吗?”真仙“翀”皱眉看着手中两支奶瓶,不满地问,身为真仙,他可对灵界这些地仙毫不在乎、随意呼喝。 方脸老者陪笑道:“在下只从鄙友处拿到三瓶,其中一瓶偶遇贵仆时给了他,剩下两瓶全在此了,在下连一口都没捞着喝呢。” 真仙“翀”听得眉头更皱,就这两瓶,八十个时辰后就没了,届时不知身上的修为境界,能否再度回到提升轨道,还未可知,必须多弄一些三清特饮备用。 于是,他直接颐指道:“那好,道友给我带路,领本仙去找你那贵友,多拿几瓶三清特饮。” “好、好,上仙请随我来,”真仙“翀”自恃级高,言辞很是无礼,但方脸老者一点也不在意,心道正等着你过去,找我那“鄙友”呢,嘿嘿! 方脸老者毫不耽搁的将真仙“翀”及其“贵仆”圆脸族人,飞快领到岚氏堡主所在的尖顶圆堡,当然不是到先前议事的那个暖阁,竟是在圆堡主堂的待客厅。 甫一进门尚未相互介绍,忽听外边迎客仆从又来禀报道,门外再有几位老友结伴前来拜访,一直与阿黄和阿金待在一起的岚氏堡主,当即挥手令仆从全请进来凑凑热闹。 真仙“翀”竟似看傻了眼,自家一个大仙屈尊上门,尚未坐下给口灵茶喝喝,就这么两下,便被十个八个笑嘻嘻的八劫、九劫灵界大神围拢上来。 不过,他也看不出这些个大神们,对自己这个大仙有欲要围攻的敌意,倒像是要套近乎一般,最后,岚氏堡主似是看不过眼,便出言招呼大家各自落座。 真仙“翀”自然被安排到面北的尊客坐位,未待岚氏堡主再度发话,便即倾身抢先道:“哥们,哪位有三清特饮?多拿点出来,本仙可以拿宝物换取。” 哥们?在场众人立时被他这个人界市井称谓晃晕,一时间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真仙耶,这都什么人哪,谁跟你是哥们?! 不过,真仙“翀”还真的是出身人界中央星域翀坰星系,自幼天资聪慧,修炼道行脱颖而出,早晋大乘飞升仙界,最终成就真仙正果,只为纪念家乡星系,成仙后改道号为“翀”。 阿金与阿黄对视一眼,自家便开口道:“三清特饮乃是在下之物,上仙打算用什么宝物来换取?” 真仙“翀”一眼看去,先是一怔,此人竟是精灵地仙,然后眼睛再是一亮,居然还是金系纯属性者,不仅如此,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精灵地仙,也是土系纯属性者。 他立时心道,没想会遇到两头纯属性者,如若弄回仙界必然立下大功,或者将功折罪,毕竟自己带着任务要降临人界,结果忙中出错掉到灵界却回不去,一旦回归还不知要受什么样的惩处。 真仙“翀”摸着下巴继而又想道,尼玛现下考虑到这么远作甚,远水不解近渴,还是拿到三清特饮,恢复自家修为提升为先,万般皆下品,嘿嘿。 他自从无意间降临出错落入灵界,境界上受到界域设定压制,修为一直停滞不前,功力也无法完全施展,服用灵界的天才地宝全都无用,当下只有这种三清特饮有点作用。 于是,真仙“翀”便自笑吟吟道:“这个——小家伙,你想要些什么宝物?桀桀桀!” ------------ 第二十六章 降临之法 小家伙?阿金又与阿黄对视一眼,不禁苦笑,如今自家只有尺余高矮的小巧身板,岂不就是小家伙吗? 咳、咳!阿金遂清一下喉咙,然后正色道:“上仙也看得出来,在座众人不是业已渡过九劫,便是准备去渡九劫者,但飞升通道莫名关闭,我等无法飞升仙界,此乃何故,上仙可能教我?” 居然没提到想要什么宝物?真仙“翀”眼睛眯了一眯,那张长脸登时变短,心道本仙一旦来到,这一伙人立时聚集过来,拥有三清特饮的精灵地仙,却要请教飞升通道的问题,这是嘛意思? 他遂转念一想,自家来到岚氏城堡的用意,不就是想找合适的人选做做交易嘛,他们想要飞升,咱家想要降临,其实全特么是一回事,最终都是去往仙界。 于是,只听得真仙“翀”老神在在道:“飞升通道无故关闭,这是尔等下界之人这么认为,其实这也算是常有的事,仙界三十六天底层空间时有不稳,只为稳妥起见,自是先期关闭为佳。” “那么上仙以为,当下灵界飞升通道关闭,会持续多长时间?”这一回却是岚氏堡主忍不住出言发问。 真仙“翀”随意笑道:“仙界仙人一族寿元漫长,没什么时间观念,这通道关闭嘛可长可短,用人界纪年计算,短则数百年,长则数万年,也是有地。” 此话听得在场众人犹如集体牙疼一般,尽皆倒吸一口冰凉的灵气,不禁面面相觑起来,没人嘣得出半句话。 最终还是阿金开口言道:“不敢动问上仙,可有别的法子飞升仙界否?” 真仙“翀”桀桀一笑道:“法子嘛本仙自是有的,不过须要与尔等交易才行。” 嗯,乃乃地说到点子上了!岚氏堡主闻言点头暗忖,遂于出言道:“上仙意欲如何交易?” “办法很是简单,法子本仙拿,尔等要替本仙找到去往仙界的空间缝隙,”真仙“翀”说罢,转而瞥一眼阿金又道,“而如今还要加上尽可能多的三清特饮。” 阿金当即应承道:“在下身上所有的三清特饮,尽可赠与上仙,只不过,这九层钧天似是没什么仙界缝隙,却让我等上哪去找寻?” “哦,小家伙,你能拿出几瓶三清特饮?”真仙“翀”的兴趣忽而转到“溹浮”上来,一时间竟然撇下仙界空间缝隙一事不闻不问。 “百来瓶吧,在下身上就这么多了,”阿金居然“哗啦”一声将兜里所有“溹浮”奶瓶,全然摆到案几上来,直让众人看得眼胀,这可是增益修为的好东东,只可惜断了来源,如今谁也不敢去碰。 竟有一百多瓶!真仙“翀”一时瞧得双眼齐亮,若是将其收入囊中,绝对足够促进自家修为,提升到真仙初段进阶瓶颈,届时已经回到仙界,然后妥妥的进阶中段境界。 但是,他自知自家当下功力,受到灵界设定压制,公然开抢定然抵不过眼下这么多八劫、九劫大神围攻,于是,放下贪心回到先前话题道:“本仙居此多年,岂能不知钧天没有仙界缝隙嘛。” “但是,”只听真仙“翀”话音一转,“九层没有仙界空间缝隙,并不代表下方其他层天没有,本仙乃是从人界于大乘期飞升仙界的,对灵界九层天不熟,至于哪一层才有,全仗众位道友出力探寻。” 说到哪一层天会有仙界缝隙,在场的其他人无不面面相觑,尽管大家伙都是一层层飞升上来,却是从未想过去找寻仙界缝隙,到此哪一层才有,尼玛谁会晓得! 紧接下来,再听真仙“翀”续道:“本仙落难于此,这么多年岁精研降临之法,为的就是找到往下几层天的仙界空间缝隙,将本体真身降临下去,回归仙界。” 按照鸿钧天道与五行神帝对灵界各层天的修行设定,下层天飞升上层天,再也无法下去,最多能够传递消息,或者降临化身、投影,降临分身也不行,遑论本体真身。 “不过,”只听真仙“翀”又道,“此乃瞒天过海之计,只能使用一次,不能再度使用,毕竟违背天道设定,再用会遭天谴,所以无法派人先行找寻,必须抵定哪层天有,一旦降临,不成功就成仁。” 在场众人闻言又自倒吸一口凉气,方才岚氏堡主还自想着提议,能否先派人下去找寻,然后大家伙再行集中降临有仙界缝隙那一层天,当下听得真仙“翀”如此说道,显是此路不通、说也白说。 正当众人万般无奈之际,却听得阿金悠悠道:“在下倒是知晓,七、八层天皆有仙界缝隙,只是不知上仙精研的降临之法,能让多少人降临下去?” 真仙“翀”一听阿金此话立时大喜,忙道:“小家伙,你没听清本仙适才的话吗,瞒天过海降临之法,无论多少人不拘,可是只能降临一次,你之所言必得千真万确。” 阿金遂淡淡道:“自是真珠都没这么真,在下还在八层天将一伙找麻烦之人送入过仙界,只是上仙须得保证,定能带携我等一道降临八层天。” 他先是提到能让多少人一齐降临,倒不是为在场众人着想,为的只是阿黄脑后洞天中阿青和金童玉女之故,当然顺带多点人手更好,毕竟进入仙界人生地不熟,人多势力大。 一旦获知仅是下一层天就有仙界空间缝隙,真仙“翀”欣喜之余心下便自盘算开来,本来他只是想交易到一个消息,得悉以后甩开旁人自去也可,可是一旦带上这些人,更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于他而言,这两头纯属性精灵地仙可上交势力邀功,余下诸人大可引入自家势力范围,充作自家手下,这些个都是可在势力当中立下大功,或者将功折罪的无尚行经,何乐而不为呢。 思虑及此,真仙“翀”不禁桀桀笑道:“故而本仙施展降临之法,将尔等带下八层天,那是绝对没问题地,既如此,小家伙,你我算是交易成功,其余人等则是托了你的福。” 然后,他伸出右手食指朝阿金勾勾,阿金先是看得一怔,随即醒悟过来,便自一挥手,将身前案几上的那些“溹浮”奶瓶,凌空徐徐送往真仙“翀”那边。 真仙“翀”遂笑吟吟的将这些三清特饮全数收起,再拿出那支喝过几口的奶瓶慢慢品尝起来,边喝边道:“如今交易已成,尔等该干嘛干嘛去,本仙就待在此地,等候尔等收拾停当一道出发。” 一听此话,在场众人如遇天上掉馅饼一般,一时间如梦初醒,方才怎么解决不了的疑难,如今居然得以解决,也就是说,大家伙都能托福偷入仙界,自是万事大吉。 岚氏堡主头一个抑制不住满心兴奋,用颤抖的语调恭声道:“不敢动问上仙,我等可否多带携一些外面的同道,结伴降临下去?” “那没问题,多多益善,”真仙“翀”咕咚喝下一口“溹浮”,摇晃奶瓶应道,不开玩笑,带得越多,自己引人加入势力范围的功劳越大,不但能够全数折罪,将功的几率也是极大。 下一刻,却见得秃顶茕氏老祖有点颤巍巍的上前躬身道:“上仙,能否宽待几日,让我等渡过九劫,晋阶地仙才走?” 真仙“翀”一点不恼地点头道:“可以、可以,尔等几个只是要全须全尾回来才行哇,莫要境界未到、勉强渡劫,最后落个身化灰灰,可是不关我事。” “那是、那是,在下敢射上仙宽待,一定尽快赶回,追随上仙骥尾,登临仙界,”秃顶茕氏老祖甫一闻言,急忙一揖到地、拱手称谢,激动得音准都发错一句。 待得在场一干众人尽皆离去做降临准备,连岚氏堡主也自走开,他也要去做永久离开准备,另外还想引介一些所谓同道一起走,从中谋取些许好处,毕竟仙品灵石带到仙界一样能用。 当下圆堡主堂的待客厅里,只剩下阿黄和阿金俩人,还有悠然喝着“溹浮”的真仙“翀”,以及八劫中段修为的方脸老者圆脸族人,他自是不敢跟去仙界,那里渡九劫的雷劫可不像灵界这么温和。 圆脸族人自也不会失望,因为方脸老者已跟他许诺,留言提拔他为家族城堡总管之一,只要离开真仙“翀”不做这个贵仆,在自家势力范围内,从此如鱼得水、身份大涨。 众人一旦走后,阿金眼见偌大的厅底有些冷场,便自无话找话、实是好奇的问道:“呃,上仙,你贵为一个令人尊崇的大仙,怎么会落难到灵界来的呢?” 既成同路之人,真仙“翀”蹲在灵界被憋得这么久,总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如今有人凑趣动问,便自幽幽叹道: “小家伙,你是不知道哇,本仙在势力中接了一个任务,得要降临人界,要去修复下属势力一座通仙高塔,不过你等乃是灵界土著,自是不懂人界中央星域,向有‘盛山、法湖、高塔’一说。” 阿黄和阿金甫一闻言,当即大吃一惊,你嘛真想不到,飞升灵界千百年来,居然还能遇上法盟中人,还是法盟在仙界中势力派出的——一位仙阵师?! ------------ 第二十七章 五行微领 还是身为高级灵阵师的阿黄眼力反应得快,能够独自被派往人界修复法盟的通仙高塔,其身份乃是仙阵师无疑,只是不知他份属哪一级数的仙阵师。 阿黄早已获知,就像高级阵道师与初级灵阵师境界重合那样,高级灵阵师与初级仙阵师境界也是重合的,他一旦进入仙界,依着传承典籍指引稍加转换,便可成为初级仙阵师。 于是,他便接过阿金的话头,传意念道:“上仙原来竟是一位仙阵大师,失敬、失敬,只是不知上仙乃是哪一级数仙阵师?” 阿黄此话问得无疑有些失礼,不过,他猜想此公能降临派往人界,自是始终生存在三十六天欲界底层空间,能是个初级仙阵师已很了不起,与自己可能只是同一阶层,故而出言少点客气。 真仙“翀”闻言有所触动,遂一眼望去,不由问道:“小家伙,你对阵道有兴趣?也是仙阵——呃,灵阵师?本仙乃是初级仙阵师大成境界。” 阿黄只因不期而遇同道中人,遂直言不讳道:“在下也是灵阵师,算是高级境界中段吧,只是不知上仙,为何要被派往降临人界,修复那什么通仙高塔,人界真有可以直通仙界之塔吗?” 却听真仙“翀”叹道:“尔等自是不知,人界鸿钧天道不知何故,突然恢复天劫功能,恢复就恢复呗,还将法盟通仙高塔给劈塌半截,这不,我家势力便即选派本仙,下界修复此塔……” 原来,鸿钧天道突然恢复自身天劫功能,顺势劈塌法盟高塔一事,立时被传上仙界,法盟仙界势力即派初级大成仙阵师真仙“翀”,尽快降临人界中央星域盛山所在星球,要去修复通仙高塔。 随着真仙“翀”娓娓道来,阿黄和阿金这才骇然获知,就在他们飞升走后,人界中央星域竟然因为天劫恢复,遍地雷劫、人人化灰不算,滚滚劫雷还将通仙高塔轰到崩塌! 这一过期消息,那雷劫处处、高塔垮塌景况,对他俩来说何等震撼,尤其是阿黄当即想到,那时自己的弟子鲁伯尚在高塔,不知已被“揠苗助长”到何等境界,希望他没有因为塔崩而遭殃。 只见真仙“翀”摇头道:“那座通仙高塔,乃是我家势力一位中级仙阵师所炼制,后来遵本家圣人谕命,合五十位高段真仙之力,将其投运下界,安放在法盟起源之地盛山法湖。 “说来尔等可能不懂,那座精炼高塔可通仙界,只要待在里边修炼,便能百倍加速提升修为,无须渡劫也能晋阶大乘,最后可从塔顶仙阵,飞升仙界。 “咋会让天杀的雷劫给毁了呢,毁了就毁了吧,还让本仙玩降临去修复,要想修复它本仙可勉强为之,谁让仙界欲界空间已无中级仙阵师了呢,唉! “当初投运高塔下界时,有五十位高段真仙合力施法,可是轮到咱家降临,却要自行施法,那时本仙悔不该想玩点新鲜玩意,试炼一下附庸家族进献的五行微领,结果就——” 一边说着,真仙“翀”一边翻手亮出一具若隐若现、犹如袖珍全身行头那般的小巧物事,因其只有数寸大小,故而能悬浮在他的掌心,微微映着折射光线,显得奇特怪异无比。 阿黄和阿金一旦瞧见此物,立时脸色大变,他俩当然认得这是什么玩意,其实此物就是阿黄费煞苦心精炼出来的那个,所谓的五气微缩领域空间! 俩人匆匆对视一眼,赶紧收敛脸上的震惊表情,若无其事的暗吸一口灵气,默默将一时紊乱的气息调整归顺,心下狐疑万分,用过五气微缩领域空间者,过后尽由阿黄解除,当世只有一人除外。 那便是当初魔界阴风口时,因为无法将五行同伴携入魂界通道,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倥苁! 往后,他们另行通过宇凌星阴寒之地遁入魂界,那时估计倥苁已从空间缝隙回归仙界,也就没有在魂界搜寻于她。 眼前这具所谓五行微领,乃是完整剥离出来的五气微缩领域空间,估计便是这位初级大成的仙阵师真仙“翀”所为,却是身为高级灵阵师的阿黄没想做过之事。 得以见到这具五行微领,终究令得阿金一喜一忧,喜的是倥苁确认已经回归仙界,忧的是她当时所套的五气微缩领域空间被剥离,落入真仙“翀”手中,浑不知现下她的情形如何? 阿金强自抑制心中翻腾的万千思绪,出言试探问道:“上仙,这一具五行微领,呃,仙器,看上去很是别致,恐怕不是进献它的附庸家族祖传下来吧?” 拿出这具五行微领之后,适才喟叹命数不佳的真仙“翀”心情已经不错,他用始终很是欣赏的目光盯着它道:“这具五行微领炼制得独具匠心,须是五人同炼,本仙一人决计炼制不出。” 稍顿一下,他这才正面回答阿金的问题:“其实,它是从进贡此物的倥氏家族,一个直系女修之物,那个女修早年流落魔界,肉身被毁仅剩元婴体,不知何人给她套上这玩意,还送她路经魂界回到仙界。” 此话直让阿金听得百感交集,只为不给他们五行同伴招惹麻烦,倥苁回到家族之后,定是编造一番说辞,将与他们相遇的情形隐瞒下来。 阿金如此想象,倥苁她家乃是法盟附庸家族,肯定知道法盟一意捕捉纯属性者之事,她生性柔媚却又不失聪慧,归家以后该怎么说辞,当有一番说得过去的言语考量。 只是在真仙“翀”面前,俩人不好传意念交流,生怕被他察觉到什么,先前见他对自家二人皆是纯属性者,始终仿似不闻不问,在人界经历此道多了,现下浑不能掉以轻心。 故尔,阿黄和阿金除了必要问题,尽皆保持少说话的状态,坚信言多必失的古训,一直倾听真仙“翀”总在滔滔不绝,或许身在一名阵道同行面前,他自是更有炫耀的资格吧。 自从真仙“翀”拿出五行微领之后,也只有阿金问过他一个问题,阿黄始终一言不发,却在暗中思索,那将五气微缩领域空间剥离单独炼制的问题。 真仙“翀”没有注意到他俩的沉默,还在自顾述说下去:“倥氏女修元婴体裹着这玩意,脱不下来便没法重炼肉身,故而倥氏家主求到本仙头上,于是本仙替他拿下,此物趁势进献给了本仙。” 下一刻,却听他话题一转:“本仙一直在研究此物,直到接了修塔任务,真是鬼迷心窍,最后竟想用它实施降临,浑没曾想,它不会认知去向坐标,只会自动径往最近的界面。” “这不,本仙这便异常倒霉地落入,呃,距离仙界比人界要近些的灵界,受了许多年岁的苦楚,唉,”说着真仙“翀”无奈地双手一摊,摇摇头道。 “不过,现如今,”他忽然精神一振道,“本仙历经诸多心理磨难,已经研究通透这具五行微领,小家伙说得对,它也已堪称仙器,如今拿着它,本仙要想降临那里,就特么降临那里,哈哈哈!” 听得真仙“翀”忽悲忽喜絮叨述说半天,不敢意念传音的阿黄和阿金一直以眼神交流讯息,直到真仙“翀”终于停下他的自言自语。 一旦见到真仙“翀”停止自说自话,渐渐陷入对所谓五行微领仙器的研修当中,阿黄和阿金舒上一口气,这才开始闭目打坐,俱各琢磨自家心思。 …… 一段时日后,先前离去的八劫、九劫大神逐一归来,全然变成清一色九劫地仙,包括秃顶茕氏老祖在内几个境界尚未巩固的新晋地仙,另外还有一些新的面孔。 那些个新鲜面孔,无疑便是岚氏堡主收取仙石领来的,岚氏城堡乃是人族为主的城堡势力,但这一拨新来者,不但有人族、妖族,还有精灵与蛮灵两个原生灵族,就是没有魔族,魔族飞升似是另有一界。 陷入研修中的真仙“翀”,终于被厅底挤满地仙引发的响动惊醒,他抬眼一看,哟嚯,来得这么多人,怕不止二、三十人吧,看来已是九层钧天所有渡过九劫、无法飞升的总数。 他不由心喜不已,这些人一旦带到仙界,归入自家势力范围,无疑乃是自己一大功劳,遂喜滋滋的站起拱手道:“众位道友,都来齐了吧,吾等现下便可启阵出发。” 大家一见向来无礼的降临大仙如此和蔼,当下俱各宽心许多,只有阿黄和阿金不免警醒起来,这位不拘一格的真仙“翀”咋会变得这般客气,莫非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心下暗暗堤防。 “……你、你、你,出列,站到这些阵位上,”真仙“翀”随口点出五个代表五行的各族地仙,包括阿黄和阿金在内俱被点将,他俩倒是熟门熟路站到土系和金系阵位。 “其他的人,尽数聚集到厅底中央来,快、快!尼玛快点,过期不候!”却听得一反客气语调的真仙“翀”登时原形毕露,十分不耐的喝道。 一俟众人尽皆聚拢站好,五行阵位控阵者齐备,下一刻,便见真仙“翀”将手中所托那具“五行微领”往空中一抛,刷地变成一具数丈宽窄的硕大罗伞,然后笼罩而下! ------------ 第二十八章 俩精灵玩失踪? 众人见状不免微露惊色,站在土系、金系阵位上的阿黄和阿金,倒是一无所惧的看得有趣。 他俩知道,真仙“翀”眼下这一套手法,完全是反推五行同伴操控五气领域空间出来的,值得他俩期待的乃是,“翀”大仙自家秘制的降临之法。 真仙“翀”扫视一周,满意的点头道:“很好,当下选出的五行属性者,开始朝五行阵位均衡输出灵力,不要快,五人输出要平衡,嗯,这便对了,就如此维持不变。” 只见他双手一错,令人眼花缭乱地掐起法诀来,阿黄在旁一边随意输出土系灵力,一边倒是凝神注目真仙“翀”的动作,默记他的法诀手印,飞速脑补分析个不休。 阿金却是一面输出金系灵力,一面留神阿黄脑后不露行迹的高阶洞天,生怕会让真仙“翀”看出端倪,此前他和阿黄也曾担心过,降临之时要不要将阿青和金童玉女唤出。 当真仙“翀”用放大成罗伞状的五气微缩领域空间,将所有人包括洞天也全罩住,阿黄这才松一口气,叮嘱阿金看好高阶洞天的位置,确保不会逸出罗伞的范围,自家要偷学那个降临之法。 真仙“翀”飞快将数千手法诀逐一打完,但见其法诀不住激发五行微领,一圈圈地束缚内部空间,让其脱离当前空间的惯性羁留,渐渐往下沉去! 自从真仙“翀”将降临法诀手数打完,便吩咐五行属性者无须再往阵位输出灵力,任由罗伞罩住的一切自如下沉,得以停输灵力、专注解析降临法诀的阿黄,干脆闭目冥想。 如今再往外看时,已不是圆堡主堂待客厅的场景,仿佛周遭陷入一个花纹古怪的次元空间通道,外边似有一道道五彩符纹快速往上掠去,令人看得心烦气躁。 不久阿黄解析熟习完毕真仙“翀”的法诀手印,不禁随手掐指习练起来,还用土罡护罩将自己与脑后的洞天以及阿金笼罩上,充作习练氛围,一时间沉溺其中不已。 通过次元空间降临下一层天,当然不如飞升上一层天速度快,真仙“翀”主导的这次降临八层天,足足花掉小半个时辰,这才逸出次元降临空间,落到八层苍天一片广袤的离离荒原上。 真仙“翀”左瞅右瞧一阵,确认已经脚踏实地,而且周遭景致与九层钧天浑然不同,自是没有钧天那般凝实。 他还自不放心,便问身周他人道:“尔等俱是往昔从八层天飞升九层天的,到地了都来认认门吧。” 虽然大家俱是从八层苍天飞升上去,但时间已过起码数百上千年,如今又处在谁也都不熟悉的连片荒野,自是任谁也认不出此地是在哪里。 眼下唯一可以让他们确认的,四周这些不够凝实的景物,肯定不是九层天几可乱真的景物。 真仙“翀”一时东看西看过后,又再出言问阿金和阿黄道:“小家伙,你俩也说说,此地是八层天吗,要是的话,你等说过的仙界空间缝隙在哪里?” “——小家伙?!”他连唤几声,竟然无人作答,蓦地回身四顾,却是找不见阿黄和阿金的身影,只有搭伙降临的几个精灵地仙在场,适才真仙“翀”说那些话时,还把他们当做那俩小家伙。 真仙“翀”显得眼神一窒,遂一连声问道:“有谁看到,那俩土系、金系精灵地仙去哪了?” 众人尽皆懵然摇头,方才离开次元空间降临到地表时,大家伙俱各都是一阵眩晕,慌忙稳住自家身形尚自不迭,哪有这闲工夫去关注别人。 只有秃顶茕氏老祖转着眼珠思忖半天,才自期期艾艾道:“上仙,在下曾听与之有交情的一个后辈讲过,会阵道的那个黄精灵,极擅炼制洞天灵宝,呃、这个,他俩是不是躲进洞天里了?” 真仙“翀”一听甚是有理,但又不敢散去五行微领变成的罗伞去找洞天行迹,只得施用强悍的真仙级数神识,匆匆扫视周边上下左右,半径直达十数万里之遥,却未发现有任何洞天存在。 “奇怪,难道他俩在降临过程中,不慎掉出罗伞不成,如是这般,落入次元空间乱流可不是玩的,被冲到哪里也未可知,”真仙“翀”念及于此,不由倒吸一口灵气。 那两头纯属性精灵无故失去踪影,他固然感到惋惜,最要紧的却是,只有那头银精灵才会知道,偌大的八层苍天哪里会有通往仙界的空间裂缝! 思虑及此,真仙“翀”一时感到烦躁不已,不由出言道:“先不管那俩精灵的破事,你们、你、你,谁知道,八层苍天哪里有通往仙界的空间缝隙?” 平素一心修炼飞升、不问外事的一众各族地仙,遂齐崭崭的大摇其头,表示全然无人知晓哪里会有仙界缝隙,这种空间裂缝何其隐蔽,只有阿金这等有心人,还要肯花费无数工夫,才会找得到。 可是,现下阿金与可能也知道地方的阿黄,已经一道莫名消失无踪,剩下的诸多人等尽皆茫然不知,要想分散去往一处处找寻,从法理上说,降临之人只能待在罗伞里出不去。 施法降临下层天的始作俑者真仙“翀”知道,一旦离开五行微领的束缚保护范围,极有可能再度飞升九层天,那便会前功尽弃,再也降临不下来。 就在众人皆是一筹莫展时,一直施展神识到处乱瞄的秃顶茕氏老祖,忽然伸手一指嚷道:“上仙,在下貌似对这一带的山势景物有些印象,往那边去,好像通往在下的八层天茕氏城堡。” “老秃,你能确定?!”真仙“翀”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那样,一把揪住秃顶茕氏老祖的臂膀,因其用力过猛,握得他哇哇乱叫一阵。 “能确定、能确定!上仙抓得在下生疼,这、这,在下还有话——”秃顶茕氏老祖能不能确定先认为上,给一个真仙再抓下去,他的一只臂膀就此不保。 “你能确定?又有什么用?!”真仙“翀”松开秃顶茕氏老祖的臂膀,一时回过魂来,咱家又不是去茕氏城堡做客,要找的是仙界空间缝隙,茕氏城堡能有仙界缝隙吗? 此刻他的脑际飞速转动,仿似要找到一个稳妥处置当前危局的办法,忽然一眼看见那几个原生精灵地仙,眼珠一转便问:“尔等几个,你那俩同族消失之时,应该看得到吧?” 那几个原生精灵地仙俱是一副老朽不堪的模样,其中一个看似为首者颤巍巍的出言道:“上仙,我等真的没有见到他俩消失,甚至、甚至于从来也没见过他们。” 真仙“翀”甫一闻言,很是疑惑道:“嗯?他俩不是尔等精灵族人吗,难道灵界原生高阶精灵,多到连尔等这些耆老,都一一认不全?” 为首那个老精灵这才意识到自己多嘴失言,连忙解释道:“我等飞升九层天已经太久,灵族人寿元又比三族散仙长得多,真的是没见过那俩本族地仙,兴许他俩是我等飞升九层之后,才从七层升上八层的。” “老族长,贵族在八层精灵谷,曾经有过一位名叫呼麦的精灵族长吗?”在旁的岚氏堡主不觉插言问道,似为那个老精灵解围。 为首老精灵听得莫名所以,不知如何作答,幸好身侧另一个老精灵应道:“是有过的,老族长隐居不知,在下曾听飞升后辈讲过,他们一道飞升的有个呼麦族长还是灵阵师,只是一上九层便即离去云游,始终未回精灵族地。” 这些话虽能解释阿黄的来历,因其俩人齐齐失踪,对找到仙界缝隙毫无帮助,真仙“翀”听罢心下更加烦躁,又再转身向着秃顶茕氏老祖,有气无力道:“老秃,你不是还有话吗,现在说吧。” “哎、哎,”秃顶茕氏老祖一边还在揉自家臂膀,一边连连点头道,“在下后辈不是在八层与那俩精灵相熟嘛,他俩兴许与未曾飞升的城堡中人也会熟稔,不如到我家城堡问问,他俩常去哪里探险。” “喔?那敢情好哇,我等就挪移去你家城堡,”真仙“翀”听得登时眼睛大亮,尽管无法将人手分散出去找寻,但是集中移动罗伞去往一个确定之地,自己还是随便做得到的。 根本不用再行借助五行之力,真仙“翀”只是使出一个摄法,立时将罗伞及其中所有人,一道挪往秃顶茕氏老祖所指方位,居然很快看到一片全是灰黑色的连片院墙式城堡群落。 幸好堡中实际大权在握的冈道友七劫圆满尚未飞升,一旦找到他,秃顶茕氏老祖便从冈道友嘴里得知,他曾经在鬼愁涧接回阿黄和阿金,也即获知哝浜那伙人一去不返的旧事。 阿金也曾当着真仙“翀”之面说过,在八层苍天时将一伙来找麻烦之人送入过仙界,估计就是传说中哝浜那伙人失踪一事,看来鬼愁涧正是八层苍天拥有仙界空间缝隙之处。 事不宜迟,真仙“翀”当即二话不说,便让冈道友带路前往鬼愁涧,到了地方悍然连带罗伞一道坠落下去,一直深入地底,果然发现昔日阿黄设下的封印结界。 他一眼便能看出,轰开这道封印结界,即可直穿仙界缝隙! ------------ 第二十九章 降临七层天 真仙“翀”身为仙阵师自是对眼前灵阵毫无顾忌,采用大阖大开破阵手法,法诀灵力劲气横飞,迅疾将结界剖开一角,遂挪动罗伞几步穿过,便即见到那条斜射光柱映照的长大洞径。 他最先嗅到的,乃是久违的仙界仙灵之气清新气味,忍不住潸然泪下:“离开仙界千百年景,我(胡汉三)、在下、本仙,又回来了!” 未待真仙“翀”看清前面那道极似被人开凿出的岩壁缝隙,忽然听到身边的秃顶茕氏老祖喝道:“那边是谁?快滚过来一个!” 显是他一时感知得到,右侧那边躲着一些低阶散仙,恐其意图不轨,遂大声呼喝。 真仙“翀”立时转头看去,忽然目光一凝,当即盯上右侧远处几个朦胧的人影,只见那边畏畏缩缩的躬身走来一个六劫散妖,竟是那个目光如炬的驴头散妖,不过在场众人尽皆不识其人。 “你是什么人?”还是秃顶茕氏老祖发话喝问。 尽管眼前这群人有罗伞遮蔽,但隐隐透出的强大威压,还是让驴头散妖抵受不住,只见他战战兢兢道:“在下乃是七层天哝氏城堡中人,在此躲避天劫多年,那边还有鄙堡哝浜堡主数人。” 真仙“翀”登时反应过来,这几人应是往昔被那俩精灵地仙坑进仙界缝隙之人,他挥手让秃顶茕氏老祖全招过来询问,实情果真如此。 后来又再得知,他们这十数二十人懵懂进入仙界,千百年来到处乱转,只要修至劫满,必会立时遭逢雷劫,无人能抵,许多年来已经陨落大半。 当前也仅剩下哝浜、驴头散妖、黑炭散魔等七、八人,连虬髯散仙、狗头散妖亦俱各已殁,不宜进入仙界的黑炭散魔,还是一直躲在封印结界外侧,这才幸免于难。 最后,哝浜率众藏身岩壁缝隙内,仗着仙界与灵界空间设定界限,堪堪避开雷劫劈击,却因封印结界犹如迷宫,怎么也找不到回灵界之路,只得畏缩在结界外侧,苟延残喘至今。 真仙“翀”猜出这道结界乃是阿黄的手笔,心下甚是嘉许,只可惜俩精灵无故失踪,自也莫之奈何,便将已成惊弓之鸟的哝浜等人,交给领路者冈道友押回灵界,自家遂大步跨向岩壁缝隙…… ——阿黄与阿金、连同高阶洞天到底去了哪里? 原来,阿黄开始解析出真仙“翀”降临之法数千手诀,进而推演出他的行功路线,毕竟是在他炼制的微缩版五气领域空间行事,真仙“翀”的行功法门,无不完全暴露在阿黄的眼皮底下。 阿黄一时间习练行功、法诀玩得起劲,不知不觉真仙“翀”的罗伞已经在八层天落地,他还在掐诀、运功个不亦乐乎,加了空间束缚的土罡护罩,已成另一五气微缩空间,很是自然继续降临而下。 如此土罡护罩笼着阿黄和阿金加上高阶洞天,再度穿过光怪陆离的次元空间,一俟他发觉出问题,俩人经已脱离真仙“翀”那拨人,继续陷身在降临空间。 如今终于降临到实地,阿黄遂哭笑不得发现,他俩已是落入七层旻天,看身周那些动画般的景物,摇摇头把土罡护罩撤去,对阿金苦着脸道:“阿金,我们脱离他们,自己落入七层天了。” 阿金一直忙于照顾高阶洞天,不予它逸出土罡护罩外面,土罡护罩不同于五气微缩空间,除了作俑者,罩在里边之人看不到外面,根本不知阿黄已将他带到七层旻天。 他闻言一怔,下意识想说,没事,七层天也有仙界缝隙,不料失去土罡护罩形成的空间束缚,俩人遂连带高阶洞天飞快离开地面,直往天空上面飞升上去。 于是阿金想说的话,愣愣地变成如此这般:“七层天容不得我们,难道还要飞升回到八层,甚至九层吗?” 这话顿时提醒到阿黄,他立马喝道:“不好!”急忙再度使出土罡御体护罩,双手迅疾掐出一手手法诀,对护罩加持空间束缚,终使飞升之势渐渐减缓下来。 此刻他们已经升到很高的天空,遥望地表就像从地球上看月亮表面一般,只不过眼下的七层天地表辽阔无比,一望不到边际,俩人对视一眼松一口气,抹一把不存在的汗水。 阿金遂于责备道:“阿黄,你也太大意了,要是再度飞升,回到的不是八层,而是九层,照着‘翀’大仙的空间理论,那就不懂要困在那里多久。” 阿黄讪笑道:“不知怎么着,‘翀’大仙玩得这手空间阵道,仿似对我触动甚大,嘿嘿,见猎心喜、见猎心喜。” 未待阿金出言敦促,他便自动自觉操控土罡御体护罩,缓缓朝七层天地表飞降下去,这一遭落地站稳后,可就不敢撤掉护罩,只能缩在里头茫然四顾,发现此地从未来过,周遭陌生得很。 阿金给护罩笼住看不见外头,便掏出一块地理图简,递给阿黄道:“你看看,此地位于哪里,距离梓丫山有多远?” 阿黄连忙接过图简,将神识浸入,灵界的玉制地理图简有个好处,就是用神识可在里边确定自身所在位置,他找到自家位置后,很快又找到梓丫山之所在。 “我们走!”阿黄翻手收起图简,连着护罩施展起土遁,直接飞往梓丫山,路途之中足足苦捱数日时间,这才抵达梓丫山脉,这还是已晋地仙的缘故,若在四、五劫时,怕不要数月工夫。 阿黄继而潜入梓丫山地底,隐身绕过那些一直守护防卫禁制的精灵兵士,见到方亭神将不在,其他人看不透他的隐身,遂迅速穿过山神恐龙的密布地带,直往那个地下溶洞缺口而去。 那个幽深的溶洞缺口依然存在,周遭那些地龙仍在爬来爬去,洞中一阵阵仙灵之气照样扑鼻而来,阿黄停下飘移的步伐,转头看一眼阿金,似在询问他的意思。 “是到了那个下陷的地下溶洞缺口吗?”阿金一直被蒙在护罩里,甫见阿黄眼看过来,当即开口问道。 “对,”阿黄点头问道,“我们现在下去?” 阿金决然道:“下吧,我等断无别的选择了,希望下边有现成的仙界裂缝缺口。” 阿黄颔首将法诀一掐,操持土罡御体护罩照直落入幽暗溶洞,一时飞速坠落下去,但见下边仿佛深不见底,身经之处俱是奇形怪状的类钟乳石,活像一头头怪兽那样,就在不远之处掠过。 只听“咚”的一声轻响,俩人顿觉周身一震,但见土罡护罩整个落到一小片水面,阿黄环顾左右,发觉周围一切俱是幽暗得肉眼无法视物。 阿黄便用神识看去,发现这是一个数丈宽窄的小水潭,水体很是黏稠,却又散发出阵阵仙灵之气。 “阿黄,现下到了哪里?”完全是睁眼瞎的阿金发觉停止下落,遂出言发问。 阿黄答道:“我们落到一个水潭里,这些水体好像全都是灵液。” 他盯着下方黏稠的水体,不由想起昔日人界混世星域的陨石海,小环的饭碗大石球里充满液化灵气和固化灵气,他心下不由有种时空错觉,仿佛已经回到那个时代。 “灵液?是仙灵之气凝成的灵液,那可是好东西哇,可以收取凝炼成五行各系仙石,”阿金一旦听到灵液二字,遂十分欣喜道。 “不过,”阿黄闻言立时回过魂来,茫然四顾道,“这里好像是一个井底,四围全无出路,我们在上面闻到的仙灵气息,就是在这升腾出去的。” “没有出路?”阿金听得一时头大,心念一转道,“你将护罩沉下去看看。” 阿黄便即运功驱使土罡护罩往下沉,结果护罩还是浮在水面不动,根本无法下沉,他倒吸一口冰凉的灵气,颓然道:“护罩沉不下去!” “什么?!”阿金也倒吸一口冰凉的灵气,然后稍一寻思道,“不管了,让我出去试试看,你伸手握住我,一旦升起就拽我下来。” “好吧,”阿黄于是伸出小巧的手臂,与阿金的小手紧紧握住,尔后小心打开束缚空间,慢慢让阿金离开土罡护罩。 阿金甫一离开土罡护罩的束缚空间,便即一脚踏在黏稠的水面,一阵仙灵之气蒸得他浑身舒泰,一个不小心,他那只小脚直接陷入水面,堪堪踩下数寸深浅。 “咦?”阿金不禁吭出一声,显是惊讶不已,阿黄闻声便问道:“怎么了?” 阿金却是且惊且喜道:“此地已经没了飞升之力,而且我的脚能陷进灵液中去。” “噢,”阿黄听得一愣,不由放开阿金的小手,任由他一直往灵液中陷下去,这些水体灵液看似黏稠,却也承重不下一个小巧的精灵体,他眼看着阿金快速的遭到灭顶之灾。 阿黄知道,仙灵之气凝成的灵液,自是不会淹死阿金,他松手等待一会,还不见阿金重新浮出水面,遂想了想,随即收起土罡御体护罩,自家与脑后洞天却是稳稳悬浮在水面之上。 阿黄当是接受阿金不小心陷入灵液水体的教训,足不沾水始终悬浮,又想了想,便将高阶洞天往灵液里压下去! 却是未曾料到,无形无状的洞天竟自沉不下去,用劲道加压也不成,阿黄不由皱眉凝神寻思起来…… ------------ 第三十章 洞天仙器 只是过得一阵,听得“哗啦”一阵水响,阿金突兀地从灵液水体中冒头出来,兴奋地喊道:“阿黄,好消息,水体底下可通仙界缝隙,沉下去游个半里地就到。” 阿黄却在愁眉苦脸地看着无形无状的高阶洞天,仿似没有听到阿金的话,倒是令阿金奇怪地完全逸出身形,凑到他面前问道:“阿黄,你这是怎么了?” 阿黄不由喟叹道:“唉,我现已明白,方才我们为什么沉不下去,即是因为洞天灵宝无法下沉,加压也沉不下。” “啊?”阿金闻言便是一怔,他虽然不通阵道,可也知道洞天下不去灵液水体意味着什么,这一高阶洞天灵宝,乃是他们利用领域空间结阵越阶对敌的最大助力,肯定不可或缺。 “我要先把它炼成洞天仙器!”只见阿黄将小小拳头一捏,毅然决然道。 “你能有把握炼成吗?”这是临时临急、因地制宜的事,阿金还是有点担忧,放弃洞天自家过去仙界,还是定要带上洞天过去,可是二选一的无奈抉择。 阿黄点头道:“灵界的高级灵阵师境界,相当于仙界的初级仙阵师境界,这我知道,高阶灵阵师过渡到初级仙阵师,传承典籍里那些阵道古典可以推演出来。” 他伸手抚摸无形无状的高阶洞天,沉声道:“当初我从高级阵宗师转职成初级灵阵师,就是依据那些阵道古典,再说也积累了经验,转职成仙阵师,将洞天灵宝炼成洞天仙器,我有七分把握。” 如无十分把握,能有七分亦不少矣,阿金闻言颔首道:“那你就慢慢研制,我把阿青和金童玉女也带过去看看,噢,还有倥苁的魔女肉身,到仙界一旦找到她,说不定还有用处。” 阿黄听得忽然一愣,他还差点忘记阿金始终保留着倥苁褪下的那具魔女肉身,现在要拿进仙界做什么,难道不知魔人不宜入仙界的吗,带进去就不怕被仙灵之气侵坏融掉? 阿金仿似看出阿黄心声,连忙解释道:“倥苁的魔女肉身,我自会放在储物戒里,等见了她再转交,不会被仙灵之气侵蚀的,”说罢,随即一跃跳进高阶洞天里。 阿黄眼看着他跃入洞天门户的银色背影,心底下突然涌现一个古怪念头:阿金始终保留着倥苁的魔女肉身,在洞天中平时会放在哪里?这厮不会用来当做抱枕,常常搂着睡觉吧? 这个念头亦即一闪而过,之后阿黄也感觉自家心思有点污了,遂立马摇摇头,将这个未免有些邪恶的想法甩掉,专注地将神识浸入脑际,窝在功法树上,细细研究那些阵道古典。 阿金便先回自家洞府,取出倥苁魔女肉身收入储物戒,再去到阿青和金童玉女的地盘叫上他们,三人一听很快要到仙界,登时雀跃不已,立时丢下过家家式的地盘,紧跟阿金冲出高阶洞天。 阿黄鼓捣洞天仙器之时,阿金时不时回来看过几次,问问他的进展如何,阿黄告诉他也就是熬时间,自己一待转职成仙阵师,再抽取底下这些灵液,完全能将高阶灵宝变成仙器。 ……时间点滴过去,如同润物细无声一般,转职成功初级仙阵师的阿黄开始抽取下方水体灵液,将高阶洞天灵宝进阶成为洞天仙器。 紧接下来,他遂吃惊地看到,融合星冥虚石的高阶洞天汲取能力极其强悍,肉眼看得见那方灵液水体缓慢下降不止,最后仅靠一人输出灵力,已不足以支撑高阶洞天越来越快的吸纳灵液。 阿黄不得已呼唤阿金他们回来,须要运行五行聚能大阵,来巨量汲取灵液供给高阶洞天转换仙器,反正他们几个也要等阿黄过来,才好穿过空间裂缝进入仙界,在那边闲着也是闲着。 五行聚能大阵轰然启动,洞天汲能速率提高,灵液水体平面下降也自加快,水平面渐渐降低进入一段弧形弯道,进度几达百丈之长,最后堪堪超过水体弯道中点。 “好了,你们继续去玩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阿黄最后用疲惫的语调说道。 阿青歪头打量着拖在后头的无形高阶洞天,好奇地问:“麦哥哥,就这样高阶洞天灵宝,快要变成洞天仙器了?” 阿黄勉力挤出一个笑容道:“差不多了,不再需要加注灵液,直接炼制转换即可,你们去玩吧,莫在这里打扰到我。” “哦,”阿青应声随同阿金与金童玉女,继续穿过剩余的灵液水体,又再往仙界裂缝那边去。 阿黄原来已有高级灵阵师中段境界,转职而成初级仙阵师也自接近中段水准,操持高阶洞天转换成洞天仙器,在空间阵道实力上有些勉强,不过多耗些时日还是没问题地。 浑然不知经过几多时日,洞天灵宝转换仙器终于成功,阿黄眼望跟前那片空白点,更加疲惫的小脸露出宽慰的笑意,自家一则晋阶仙阵师,二则炼制成仙器,心下充满无比的成就感。 当阿黄歇息片刻后,随手将洞天仙器往灵液水体里推动时,却还是推不下去,令得他再度隐隐吃惊,怎么还会不成呢?这玩意可已是洞天仙器,怎会进不了仙界范畴? 一时间他便自头疼起来,到底会是什么原因,使得洞天仙器过不去仙界,自从落入深井一般的灵液水体,也可算是到达仙界笼罩的范围,为何会被灵液水体阻隔过不去? 此事不对!阿黄忽然想起一事,急忙呼唤阿金。 甫一接到他的意念传音,阿金匆匆赶来,从明显变浅的灵液水体中,“哗啦”一声露出身形,连忙问道:“阿黄,这又是怎么了?” 阿黄没有吭声,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脑后,阿金脑后一直跟着那具小型高阶洞天。 因为小型高阶洞天也是无形无状,平素很是容易被人忽略,同是洞天灵宝,它却能随阿金出入灵液水体自如,这是何故? “我终于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原来是它!”阿黄不禁喃喃道。 阿金不解道:“什么原因?原来是谁?” 阿黄苦笑摇头道:“是我的思路出岔,原来并非洞天灵宝过不去这道灵液水体,而是里面融合了星冥虚石,此物不知产自何界,能进入灵界,竟然进不了仙界。” 阿金终于明白阿黄想说什么,一时心念急转,猜测道:“它会不会是从魔界流落到灵界的?人修、妖修和灵修都能进入仙界,只有魔修进不了,星冥虚石莫非源自魔界?” 阿黄不免满心纠结道:“当初陂陀老族长送给我时,也是语焉不详,我还是从功法树上的典籍查到,它名叫星冥虚石,是充作空间之心的绝佳材料。” “功法树?!”阿金遂下意识想查询自家功法树,忽又自嘲地停下浸入神识的动作,他的功法树却是源自金帝传承,怎会有来自黄帝的空间阵道典籍。 却听阿黄颓然道:“功法树上的典籍里,也没有说明星冥虚石来自何方,如今洞天仙器进不得仙界,如之奈何?” 阿金左右看看,有点病急乱投医道:“这些灵液富含纯净天地元气,最适合凝结五系仙石,要不,叫他们几个都回来,将剩下的灵液全部凝结成五系仙石,掀开一条通道看看,能不能过得去?” 阿黄有气无力道:“好吧,你就传音让他们回来,”说着自顾自去抽取灵液中土系仙力,凝结土系仙石,他早就晋阶地仙,捏巴几块仙石最是轻易不过。 一直趴在仙界空间缝隙、往外张望仙境的阿青和金童玉女,被阿金传音唤回捏巴仙石,还有些不乐意,可一看到阿黄阴沉的脸色,俱各不敢吭声,老实凝结起各系仙石来。 最先凝结完毕土系仙石的阿黄,回头又去呆看洞天仙器,那块星冥虚石早已被融进洞天架构,要想取出封印起来带走,也是根本不可能,一旦取出它,就会导致整个洞天崩塌弥散、毁于一旦。 剩下不足百丈的灵液水体,可用“须臾而尽”一词来形容,不长时间就让五行同伴全部凝炼成五系仙石,俱各装进兜里,一条圆筒形的地底通道立时展现在眼前。 既已事毕,阿金四人遂齐齐悬浮着望向阿黄,等待他再度尝试曳动无形无状的洞天仙器,看过不过得去仙界地域。 但是,阿黄接连施法推送洞天仙器,可它还像被死死卡住一般,钉在那里一动不动,往后曳动自如,就是无法上前半步,阿黄收起法诀,叹气摇头道:“不成,看来这个洞天注定要过不去。” 阿青和金童玉女俱是呆呆的望着阿黄和阿金,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有阿金皱眉道:“阿黄,我们也不可能总待在这里,要不先过去探探路,洞天仙器留在这里,有事我们还能退回来。” 阿黄木然呆立半晌,终于点头道:“好吧,大家进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然后我布设一个封印结界,把它彻底封禁起来。” 说罢,只见他率先飞进洞天收拾东西,一俟所有人收拾停当离开,阿黄随即着手布阵,将洞天仙器之所在完全封禁得无影无踪。 他最后瞄一眼那个空空如也处,很是伤感的喃喃道:“刚刚炼就,就要放弃,弃如敝屣哇!” ------------ 第三十一章 极道圣人 大罗天,乃是仙界三十六天最高层天,圣境四天之首。 一座金字塔式高耸台阶之巅,一具极为普通的旧蒲团,盘坐着一个三捋长须、样貌普通的灰衣老者,他有一张面无表情、刀刻一般的瘦削脸庞,还有一双薄得只见一丝唇线的嘴唇。 “启禀圣人冕下,那五行转世真灵并未进入仙界,而是不知去向,星冥虚石同时失踪,遍寻不遇,”灰衣老者阶下老远拜伏着一个云气缭绕、锦服粲然的圆满境界大罗金仙。 “什、么——” 只见他微闭双目、薄唇稍动,慢腾腾吐出这么俩字,仿似坐得太久说话费力,继而又慢腾腾动动极薄的嘴唇—— “再、去、寻、觅,务、须、找、出!” “是,臣下即去吩咐照办,”那个圆满大罗金仙遂于叩首退后,一时间身形渐渐消失不见。 灰衣老者依然端坐不动,他的双眼一向彷如古井不波,至此终于露出一丝疑惑,又自缓缓伸出枯瘦双手,慢慢掐算,继而略略皱眉心道,五行转世真灵到底去了哪里? 他的双眼视线缓缓转动,极目远眺,但见远方一片白茫茫,丝毫不见一物,若用金仙级数神识扫视,便能见到周遭一共立着五座庞大的坟茔,坟包分成金、青、蓝、红、黄五色。 他不时远眺那五座坟茔,经已很久很久,这是他亲自动手用诸多五行仙尸堆积起的坟茔式封禁包,五行仙尸俱是来自于人界纯属性五行修炼者,飞升到仙界后投入祭炼塔生生祭炼而成。 只要他的神识视线在那五座坟茔上萦绕,心中时常反复念叨的一句话便是:尔等五人把吾等三尸分开封禁在“尤、梵、幽”,吾将尔等一道封禁在大罗天,也算是对得起尔等五人。 他的目光茫然习惯地又朝台阶下方望去,金字塔式的台阶仿佛无限延长,用金仙神识也看不见底部,貌似无根无基,其实这座金字塔式台阶只是一个空心罩子。 台阶罩子中空,里边覆盖着一具奇异的巨大雕像,雕像似是用五行精华炼成,外表竟是一个有着像大猩猩长臂短腿,却又有一条像鳄鱼一样尾巴,一个像河马一般脑袋,背上生有两对肉翅的奇异生物形象! 众所周知这一形象,便是从异界来的五行神帝之前主人光辉形象,如今竟被这位圆满大罗金仙口中的圣人,用一具金字塔式台阶仙器,像埋葬木乃伊似的覆盖在内,还大模大样的坐到臀下。 也只有这位圣人才知道,远处那五座坟茔式封禁包,封印住的人物竟是,昔日在人界叱咤风云、尔后抵定灵界和设置仙界的金、青、蓝、红、黄五行神帝! 往昔在鸿钧天道力挺下,五行神帝横扫人界疆域,将诸多修仙者逐回“画地为牢”的所谓中央星域,还把假圣境界的三尸神,分别封禁到“尤、梵、幽”,结阵令其永世不得翻身。 现如今,五行神帝居然会被这位所谓圣人,反倒封禁在一个个坟茔式封禁包中,望之死寂一片,仿佛在这一方空间,在那五座坟茔之外,只有处于大罗天中央的金字塔式台阶仙器,除此别无他物。 这位高居台阶仙器之巅盘坐的灰衣老者,自号极道圣人,乃是在仙界修行晋阶的唯一圣人,而今唯有他,才能将昔日仙界之主五行神帝施法予以封禁。 其实他的前生,正是鸿钧天道成圣时斩去的三尸之一“跻”,相对于魂灵被小环吞噬的“踞”和魂灵分散成巨魔一族的“踬”来说,完整逸出魂灵逃之夭夭的“跻”,乃是一个幸运儿。 他保持完整魂灵逃出魂界,在人界选取一个修炼天赋及肉身俱佳的人族初生婴孩夺舍,以其保留下来的假圣境界,飞速修炼成长,最后依托家族成为盛山之主,并炼制而成法湖修炼圣地。 尔后他修行渡劫到大乘期,飞升仙界,迅速从地仙晋阶真仙,从真仙晋阶玄仙,从玄仙晋阶罗天上仙,从罗天上仙晋阶大罗金仙,最后突破假圣境界,晋级仙界唯一圣人。 在他迅猛修炼晋阶时,正值五行神帝接到渐趋衰微的鸿钧天道最后一道飞鸿传书求援,遂手忙脚乱地给鸿钧天道解决提供五行精华的问题,根本无暇顾及它事。 待到五行神帝分裂出部分真灵转世,护送原来气泡中浮岛上的土地、山壁、树木、清泉、火苗,这五行精华演变而成的息壤、液金、建木与水火双星,长途跋涉前往鸿蒙界域修复鸿钧天道。 原来鸿钧天道从鸿蒙界域抽取的五行精华,早让五行神帝融合殆尽,根本不能离析出来,因而没法送还鸿钧天道,只得将自己压箱底的昔日本体之物拿出抵债。 只不过其中具体过程,极道圣人并不知晓,他只知五行神帝为救援衰败已极的鸿钧天道,分离真灵和抽取精华转世遁去,从而让自家也陷入衰弱状态,最后给他悍然动手的可趁之机。 他也不知道,息壤和建木经历颠沛流离,竟让阿青的前世散仙神魂,阴差阳错地黏合到一个古朴盆景中,最终造就阿黄和阿青几世修来的因缘! 他更不知道,那面铁色山壁溶成液金在漫长时日里,莫名混合到陨铁落入地球,还被老美用科技手段改造成液金机器人,后来阿金又懵里懵懂拿来夺舍! 他还不知道,浮岛上固化不了的清泉与火苗,被无奈的青帝与红帝融合炼成水火双星,历经漫长岁月,在人界中央星域边陲虚空,居然会成就一对双胞胎,金童玉女! …… 极道圣人“跻”仿佛因其坐得太久,不但言谈举止极其慢吞吞,连思维也变得异常缓慢,他已记不清自己自从登临圣境四天最高层天——大罗天,与窝在大罗天的五行神帝对峙多长时间。 直到源源不断地堆积五行仙尸,结阵将五行神帝围困得水泄不通,饶是如此这般,五行神帝被封在坟茔包中出不来,“跻”也要维持封禁大阵,从而枯坐在台阶仙器上下不来。 彼此就像在黏稠无比的泥淖里长久掐架,最终谁也奈何不得谁,一时间僵持得太久太久,以致双方仿似陷入一个耗时极度缓慢的空间,时时此消彼长的对峙不休。 “启禀圣人冕下,人界法盟高塔一直未能修复,许久没有飞升者,仙尸祭炼塔空置已久,骞大师遣臣下叩问圣人冕下,是否暂闭仙力炉,以节省五行精华?” 一个同样云气缭绕、锦服粲然的圆满大罗金仙忽然现出身形,远远拜伏在阶下,恭谨无比的声音袅袅地传上来。 “哦——”灰衣老者极道圣人“跻”费力张开双眼,望望远方虚空,心道貌似封禁五行神帝的大阵早成,不再需要更多仙尸了吧?接下来自己也吩咐过别的事,就是忘记祭炼塔仙力炉还在运转。 “嗯,那、就、关、了、吧!” 极道圣人一边随口应答,一边还在心想,五行精华可是好东东,如果能够省点,便莫要浪费在那五个废物身上为好,别的事是什么来着?噢,对了,找到五行转世真灵,统统碾灭他们! 极道圣人一时觉得自己有些亢奋,随后忽然想到什么,在后来那个锦服圆满大罗金仙顿首退去后,遂传出一句意念: “広,速来见本圣!”他说话费力缓慢,传意念倒是挺快。 広,也是一位锦服圆满大罗金仙,只因仙界已证得唯一圣人,故而俗称仙帝的大罗金仙进境只有圆满一途,于境界上升无可升。 他名叫広,也是依着“踞、踬、跻”纵横人界、教化万民时,留下的单名习俗,不仅在人界,就连后来仙界中的各阶修仙者,道号也是独有一字。 広仙帝很快在阶下莹然现身,也是远远拜伏道:“臣下叩见圣人冕下,不知冕下有何旨意?” “広,魔、神、界、探、得、如、何?” 在宇宙周边各大界面的远古传说里,魔神界乃是平行空间中很是奇特的一个界面,她既是魔人一族成神飞升的地方,也是神人一族加持强大力量的源界,又是巫人一族召唤异生物的出处。 故而魔神界中的现存生灵,有像灵界精、蛮灵族一般的原生异生物,也有人界神人族通过信仰力造神的窝点,更是魔界突破到真魔期高阶魔族的飞升之地。 虽然飞升魔神一族乃是最后的外来者,但架不住年深日久飞升真魔够多,不仅渐次站稳脚跟,还能日益在这一奇异界面扩大势力范围,将信仰造神一族与原生异生物排斥开去。 当此界面广为人知时,魔神一族在那里已成为强大的主流种族,犹如阿黄地球母国史上汉末三分天下的曹魏,故而传扬开去,这一界面在外界便以魔神界命名。 与此同时,又因造神一族侍神众多,就像江南水乡的孙吴,所谓侍神乃是被洗脑神化的原住民,即各种异生物,另外只能退据荒僻之地的原生异生物,活像缩在西南一隅的蜀汉。 窝在仙界的极道圣人,尽管尚自陷身于与五行神帝的生死对峙中,却是极其希望能掌控魔神界,他很想得到一种名叫凌墟返生的稀罕法门,且在魔神界才会有、也才有用! ------------ 第三十二章 魔神界传说 “凌墟返生”法门,乃是魔神界三足鼎立之势形成后,三家势力为复活早期争斗中灰飞烟灭的高阶神族,合力利用原生资源创出的一道神秘法门。 高阶神族之间争斗出手何等弘大,实力稍差着招即化灰灰,连魂灵也无处可寻,魔神界三家分晋之势鼎立之后,痛感当初彼此争斗死伤惨重,高阶神族也是修行不易。 故而,通过一次次相互接触,将彼此争斗局限于低阶神族,造成类似仙魔战场那样的试炼场所,旨在磨砺族人、提高战力,高阶神族则不能介入直接争斗,只能袖手旁观。 对于已殁高阶神族,各族高层伤逝之余,渐渐生出共识,得要创出一个基于界面资源的返生法门,能为他们招魂,聚集四散于广袤虚空的细微魂火,使之重新返生。 因为在激烈争斗中,受到强大攻击而身化灰灰,那些零散魂灵进不了魂界,甚至无法为普通的招魂仪式所招回,一直没有一种合适的招魂法门可资使用。 当然到得最后,魔神族(魔人飞升一族)、神族(造神一族)、原神族(原生异生物一族)通力合作大功告成,终于创出一道名叫“凌墟返生”的强大招魂法门。 该法门真的很是有效,只是招魂耗时历久,消耗资源更是巨大,作用自是巨大的,甚至于连渡劫化灰、未及兵解的细微魂灵也能完整招回,尔后重铸肉身,再度存世。 在毫无时间观念的魔神界,只要招魂资源足够,耗时自是没有任何问题,能将过往那些因争斗或渡劫殁去化灰的高阶神族魂灵,重新收集招回复原,加强各族高阶力量,彼此势力对比更加均衡,界面三足鼎立之势最终更其稳固。 随着时间推移,这一讯息渐渐传到外界,为其它界面高层人士获知,于是乎,许多界面高阶修炼者纷至沓来,欲求为其陨落的先辈高人招魂返生,但是均被神界三族拒绝。 原因之一乃是招魂资源问题,必须使用魔神界独有的地底资源,用以修筑招魂台,外界根本找不到这种特殊的资源种类,之二也是从之一而来,招魂必须立足资源采集当地,不能移到外界,之三更是要从之一而来,只有四个字:耗资巨大。 自从极道圣人“跻”闻知这一讯息,复活三尸神另外二尸的念头顿时横生,他也知要招魂复活“踬”与“踞”,其招魂台耗资与招魂耗时甚巨,甚至会抽空魔神界所有独有资源。 鉴于其他界面人士无功而返,“跻”深知前往求人定会无济于事,达到这个返生二尸的宏伟目标,唯一的实现手段只能是用强,他一早就打算收拾五行神帝以后,立即率众进军魔神界。 但是,魔神界被不断的外界来人烦不胜烦,三族遂决定设阵封闭空间通道,除了飞升者以外,谁也无法进得去,当然界面的神民也出不来,相当于闭关锁国。 接续而来的这个讯息,令得极道圣人大为头痛,魔神界乃是平行空间中的特殊界面,穿越前往本就不易,如今它还自我封闭起来,要想找到太过麻烦。 然而,“跻”不想放弃复活“踞”和“踬”的妄想,反复派遣大量金仙级别的高阶修仙者,横跨多重平行空间前往探路,企图另觅捷径,大举攻入魔神界。 经过漫长时间探索,穿越各种平行界面的大罗金仙却是一无所获,倒从仙魔战场虏获的一些胆小多嘴魔兵口中得知,魔神界有魔神时不时偷偷下界,魔界未及飞升魔族,也有秘密上界者。 显而易见,从魔界定有一条空间通道去往魔神界,只是太过隐秘,除道听途说的消息传言外,真实情形根本搞不懂,会有谁知晓底细。 因为听说得到的全是途听传闻,那些知根知底、掌握秘密的魔人,可是打死也不会说,而且找不准谁会知晓根底,不一定非是高阶魔人,或许只是某个魔人家族。 极道圣人遂于下令,加强仙魔战场试炼规模,一旦晋级出窍,不但仙界原生男修,连女修也要参加试炼,当知仙界出生的原生元婴,直至元满境界,所铸肉身才算完全炼成。 这种生死试炼自是很残酷,仙界原生元修晋级出窍,才算得初长成人,便要派往仙魔战场,下场好一点的能逃回元婴,差池点的自是灰飞烟灭。 但“跻”既是另有目的,就不想管这些仙界原生修士死活,他要的不是打胜仗,而是优选能潜入魔界、打探魔神界秘密通道的斥候人才。 仙界法盟附庸家族倥氏女修倥苁,其实只是一个方才成年的小女孩,照样逃脱不掉被征兵入伍、遣往仙魔战场所谓试炼的命运,结果她不久肉身损毁,奇巧的是元婴居然遁入魔界。 机敏如她先是夺舍魔女潜伏,后又接到仙界指令混进魔人试炼军中,探知到一些有关通道的秘辛,道是“晟”远古时被从魔界“尤”单独割裂出去,形成次元空间,亦即后来的仙魔战场。 那一次远古大神割裂“晟”的行为,同时也造成该处豁口出现空间裂缝,那道裂缝疑似可通往魔神界,但并非魔界高层所掌握的情况,似是某个魔人家族的祖传之秘。 倥苁得到五行同伴相助,自个穿越魂界回到仙界,将所探到的秘密情报上禀,立时得到仙界法盟上峰重视,赏赐珍稀天才地宝,助其重炼肉身。 “跻”获知这一消息,自是下令加派人手,潜入仙魔战场“晟”与魔界往昔的割裂豁口,多方查探一直未有结果,又再找到倥氏家族,敦促倥苁尽快炼成肉身。 找到魔神界空间秘道,当下乃是极道圣人“跻”当今第二要务,第一要务自是将陷入衰微状态的五行神帝困死,此事现已不难,只要扼杀掉五行转世真灵,孤立无援的五行神帝自然命不久矣。 所以,“跻”最为关注的大事,当属找到魔神界空间秘道,他慢腾腾一声令下,才刚炼好肉身的倥苁,又得出发去仙魔战场,找寻那条从她口中透露出来的秘密通道。 然而,不断通报到极道圣人“跻”耳里的消息,全然不尽如人意,倥苁随队前往仙魔战场“晟”与魔界往昔的割裂豁口,超过百年始终毫无进展,迄今还在那里转悠。 …… 自从阿黄他们飞升灵界,“跻”的手下从空间缝隙潜入灵界各层天,一直盯着不放,眼下五行同伴莫名脱离真仙“翀”的偷渡队列,霍然不知去向,经过一再追查,既不在灵界,也未到达仙界。 既然“跻”的手下能派人潜入灵界,目的是盯住五行同伴行踪,待其入仙界后予以灭杀,为嘛不直接在灵界扼杀他们? 原因其实很简单,在灵界碍于鸿钧天道与五行神帝的修行设定,无论在哪一层天,任谁也杀不了他们! 拥有五行究极阵和洞天灵宝的五行同伴,一旦合力便可越阶对敌,“跻”的手下无法绕过灵界该层天的设定,遣出高阶真仙灭杀他们。 如同真仙“翀”那样降临下层天,要依靠空间束缚才能做到,在九层天以下,不用空间束缚,高阶真仙便待不下去,如要自缚手脚,却又没法出手。 而在九层天,又没有仙界空间缝隙,无法遣入高阶真仙,故而“跻”的手下只能盯梢对方行踪,不但不能出手,还不能被察觉。 为了准确追踪,“跻”的手下还将一块可做空间之心的星冥虚石,设计让陂陀老族长偶然捡到,最后自是送给阿黄。 浑没料到,一直在追踪视野中的星冥虚石,还让真仙“翀”的罗伞笼罩住,竟在八层天失踪不见。 “跻”的手下穿越仙界缝隙去追寻,偶遇真仙“翀”那一拨人,才获知有两头精灵莫名失踪,也怀疑过俩人会不会跌落降临空间,自是扼腕不已。 星冥虚石作为空间魔石,不仅平日不易定位,更是无从经仙界缝隙过界,如果五行同伴一直与真仙“翀”结伴而行,“跻”的手下蹑踪而至,随时招唤大拨高阶真仙前来。 只要将五行转世真灵赶入仙界范围,当可就地灭之,失去洞天庇护,就算只有地仙境界的五行同伴合力操持究极阵,自也势不能抵挡大拨高阶真仙群攻袭杀。 谁也未曾料到,阿黄习练真仙“翀”的降临手法如此入迷,将俩人一洞天再降临到七层天,由于多一层天遮蔽之故,令得“跻”的手下一时追踪不到星冥虚石。 皆因阿黄习练降临之法失措,他俩得以降临七层天,还真是一件幸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随后放弃融合星冥虚石进不得仙界的洞天仙器,无意避开“跻”的手下那盘杀局,竟自逃出生天。 “跻”的手下安排灭杀五行转世真灵,还包括暂闭飞升通道,明面上仙界之主还是五行神帝,正常飞升要录入仙籍,自是不能公然杀人,以免贻人口实。 飞升通道早就关闭,八层天仙界缝隙又被守住,“跻”的手下随后也搜寻过七层天仙界缝隙,非但找不到五行同伴的踪迹,竟连那颗魔石也自鸿飞杳杳。 于是,“跻”的手下尽在猜疑,这五行转世真灵到底去了哪里? ------------ 第三十三章 入仙界 原来,阿青在迟于阿黄和阿金一个时辰之后,蓦然启动突破,开始时无声无息,自当两个时辰过去,天上虚空灵力旋涡已经凝聚成型,这次的天空异象离星际飞舟更近,一时间便惊动到留守偌大舟中的寥寥数人。 适才金月星那边发传音符求援,舟中又派出数十人过去参加搜索立体迷宫似的地底蛛网壕沟,星际飞舟里除了依然处在闭关中的罄大人,尚余三五个人,都是他平时惯常使唤的亲信长随,由那个发传音符的窍初亲随头目率领。 本来只有阿青在进阶出窍期的话,动静便没有那么大,但是一直躲在居室里的罄大人也尝试进阶分神中期,这个动静自然不小,尤其在宇凌星外这种层次不高的自然界域,表现显得更是夺目。 罄大人尝试进阶神中,乃是临时起意为之,心有水到渠成之念,并未告知身边的亲信长随,然而,阿青晋级大境界的虚空灵力旋涡与綦大人进阶小境界的灵力波动范围交织在一起,却是甚令那些亲随震惊不已。 那位名叫厷的窍初亲随头目目瞪口呆地凝望天空那个面积巨大、翻动不已的虚空灵力旋涡,怔怔木立好一阵子,然后大喊手下过来清点舟上人数,然后悲哀地数着一个巴掌不足的数字。 自从发现有宇凌星元满修士,分别在金月星与土月星上冒险突破大境界,渴望立功受赏的三盟修士纷纷独自或结伴飞往两处,不久前还自发信求援增人,导致星际飞舟上只剩小猫三五只。 这时,飞舟之中又再发生环状灵力波动的迹象,浑然不像欲要突破出窍期,倒似是超越出窍期的功力在无意中恣意荡漾,厷亲随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人能令舟上发生如此震撼的情景。 忽然,他想起罄大人尚自猫在私密居室里闭关,是不是有可能外敌入侵?正在与綦大人较量手段,造成舟中出现被灵力震荡的现象,连忙冲进去站在罄大人门前,用暗号敲击数下。 叵料罄大人正在进阶的紧要关头,五识闭塞,又无外人护法,厷亲随哪里知道这么多,里面又看不见,眼前这座密室布设着层层叠叠的防护阻隔禁制,完全禁绝内外神识交流。 他见连连敲击暗号,不见有任何回音,里面震荡的灵力又是迅猛无比,灵压气息撞得禁制摇摇晃晃,心中更是紧张,若是大人与人交手处于下风,无法分神应门,那定是凶险无比。 厷亲随又不敢硬撞门进去,先不说那股灵压不是自己所能抵御得下,要是冲撞到大人凝神施法,自己岂不是百死莫属? 他眼巴巴瞧着震荡得越来越厉害的密室禁制,扁着嘴巴异常紧张在肚里搜刮对策,想了半天,平素他的生活中,只有听令与修炼两件事,早让厷亲随脑筋秀逗不已,哪里能想出什么妙计。 最后,他只得跑出舰桥,亲自往金月星与土月星发送传音符,急急招人回来救援。 两星那边的三盟修士俱各接到传音符,只得分出一半人手赶回,但不是说回就能回到的,乘坐小型飞舟或者中型飞舟,从土月星上赶回,起码要半个时辰,金月星更远须要超过一个时辰。 在远方修士赶回的途中,星际飞舟上发生过的事,还是继续发生着,厷亲随依然束手无策,其余几个长随跟他一齐站在舰桥上,也是人人一筹莫展,或说是袖手旁观更其贴切。 舟中罄大人密室空间的震荡越来越激烈,几乎达到周边坚固禁制无法容纳的境地,毕竟是分神大能从初期进阶中期,所用的功力、所花的时间和所造成的影响,比之元满晋升窍初更加厉害,却也是罄大人始料不及的事。 从另一角度,无意中完全掩盖住阿青晋级的环境冲击,阿青虽比阿黄、阿金迟上一个时辰,但进阶速度比他俩都快,纤细的元婴体现下都已摇摇晃晃站在卤门之上,开始巩固修为境界。 不但罄大人此时丝毫不知外界的反应,阿青这刻也一样对船体的震荡晃悠,很是懵里懵懂。 她乃是化为树藤本体,全然融入星际飞舟所有木质船体,船体受到罄大人进阶功力震荡,她还以为是自己的缘故,生怕有人在自己没有抵抗力之际,将自己翻找出来,痛殴一番可就惨了。 阿青元婴体赤着双足已站在卤门之上,左右两星的阿黄和阿金双脚还陷在脑壳,比生孩子的情景差远了,不过令阿黄聊以宽慰的是,他终于赶上阿金的速度,俩人已经持平。 待得他俩终于像足陷泥潭一般,将双脚艰难拔出,趔趄不稳站在卤门上时,阿青已将境界稳固过一轮,起码能站稳在卤门之上,就是元婴体更细的眼睛里,却在闪着狐疑的光点。 现时的星际飞舟震荡范围,已从罄大人密室扩展到整架舟体,直让阿青开始相信不是自己晋级造成的动荡,而是另有原因,她急忙一边继续巩固修为,一边伸出神识,好奇地找寻震荡的原因。 未待她找出因由,罄大人有点惶急的传音,已从开始破裂的禁制里飞出来,传到厷亲随的耳鼓膜中:“阿厷,赶紧派人尽快彻底加固船体所有禁制,快,我在密室里尽量腾出功力修复禁制,不使狂暴灵力外泄!” 狂暴灵力外泄?厷亲随一旦听见罄大人的传音,先是大喜,天可怜见,大人没事,继而迷惑不解,大人没事哪来的狂暴灵力外泄,难道他不是与敌手在密室中争斗吗? 他试着传音问道:“大人,属下在外感到整架飞舟震荡不已,是有人入侵与大人争斗吗?” 罄大人传音爆喝一声:“屁的争斗,本人在尝试进阶修为境界,你还不快点派人加固全舟禁制,尼玛还等个什么劲?!” 他其实正在进阶紧要关头,能腾出一点时间传音吩咐已经很费劲,叵耐平时木讷听话的厷亲随还在啰嗦个不休,他心下更急,一下子粗话俚语不断冒出。 “噢,原来是大人在进阶,分神期进阶非同小可,弄不好便是惊天动地的响动,如今他竟在密室里进阶,连布得密密实实的阻隔禁制都会被膨胀的功力撑破,不是外敌入侵就好哇,这倒是奇怪,外边有敌人进阶,大人偏偏也选这个时辰进阶,唉。” 厷亲随不再敢于传音问罄大人,心下虽然嘟囔,但还是不停地指挥手下几个元修,前去加固舟体内部禁制。 一个元修忽然问道:“世叔,我等就这么几个人,舟体内部很多大型防护禁制,人手大大不够哇,再说我们几个也不怎么熟悉禁制架构这块,要是栗师兄在就好了。” 这个元修不但是厷亲随的世侄,还是邗大人亲信阵法师阿栗的同门,几个人中也只有他才敢出言,其余几个早被分神期功力的散逸惊得混混沌沌、噤口不言。 “对呀,”厷亲随被世侄这么一提醒,一语惊醒梦中人似的拍拍脑袋,赶紧又给罄大人传音求教,一下忘了适才被骂的事,毕竟是罄大人身边很亲近的人,再骂两句有什么打紧,还是正事要紧。 还在艰难进阶而又得时时收敛功力避免破坏的罄大人闻言大惊,大骂道:“什么,其他人全跑出去了?去捉拿宇凌星冒险晋级之人,糊涂哇,一把年纪全活到狗身上去了,任谁晋级大境界不是有十足防护把握才去做的,人家这么容易给你捉来当功劳换修炼资源?真是蠢才哇蠢才!” 事态已经迸发到如此地步,要加固整座飞舟复杂无比的阵法禁制已是不成,罄大人只得吩咐厷亲随几个将密室禁制开裂、功力泄露可能冲击到外围部位,尽量加固几遍,聊胜于无吧。 这些部位主要是讲求坚固,布设不算复杂,以厷亲随为首的亲信长随,虽不甚擅长阵法禁制,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修为已到窍修、元修地步,阵法基础多少还是有些的。 于是在厷亲随带领下,几个元修长随从飞舟随船备用库房里,扛出大堆布阵材料,围绕着罄大人的密室,冒着枪林弹雨式的分神期功力泄露冲击,活像工蜂筑巢一般忙碌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但离外出抢功劳的众修士回归之时尚远,随着罄大人距离进阶成功那一步越来越近,密室禁制破裂速度也自大大加快,用肉眼几乎能够看得见那些皲裂纹路。 厷亲随这些忙碌的工蜂确是起到很大作用,虽然并不能防止密室禁制的被毁,但是外围随着他们的努力,也是渐渐利用原有防御部件,牢牢搭建起一道相对坚实的屏障。 这些亲随都是罄大人平素很信得过的人,干活下手一点没有水分,甚至可以说是拼了老命,只为护卫飞舟与大人,没有一点偷奸耍滑。 看着初具雏形的厚实封堵屏障,厷亲随不由舒一口气,下手也自从容许多,心想这堵墙能做出来,起码能顶到援军归来吧? 正在此时,整座飞舟的内外船体突然响起咔咔地令人牙酸的声音,貌似除了临时堵墙以内包括密室禁制实体,其他内外船体尽皆瞬间出现一道道裂纹,还自时刻都在皲裂扩大着…… ------------ 第三十四章 倥苁不在家 “神力穿刺?就是我往日从阿青那里习练而成的那个‘金针’之术?”阿金听得阿黄所说竟然如此轻易,不由得回忆起过往之事。 他随即毫不迟疑的施展出神力“金针”,从小型洞天刺向下方城堡的护山大阵,神识既能透过洞天壁膜,神力穿刺自然更是能够。 只听得隐隐引起一声轻微的破音,倥氏城堡护山大阵的遮蔽禁制,便给阿金施用金针穿透一孔,城堡中的各种情形顿时历历在目。 一时间,他通过五行同伴特有的意念拾取,连里面的人说什么话,全都听得清楚得很。 阿金用他那金针神力穿刺直接视物与拾取意念,来回扫描几度之后,终于锁定一对中年样貌的普通双修仙人,大概在地仙高段的修为层次,堡中之人尽皆称之为堡主大人、堡主夫人。 “夫君,”只见风韵犹存的堡主夫人转头盈盈看向倥氏堡主,用饱含忧虑的语气道,“苁儿自打受命去往仙魔战场,算来也超过人界百年,不知几时才能回来,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那堡主夫妇俩正坐在一个绿荫遮盖的花圃凉亭里,一张长方暖玉案几上,摆着各种奇异瓜果与玉瓶饮品,但俩人一点也没有动手动嘴的意思。 只见留着三捋长须、脸色煞白的倥氏堡主皱眉道:“久不久她也会有讯息传回,出事嘛倒不至于,只是——。” 堡主夫人无奈道:“百年前苁儿的肉身刚刚重新炼成,修为又再晋阶分神,境界尚未稳固,便被主家再度分派驻扎仙魔战场,至今也去得太久了点。” 倥氏堡主脸色沉重的摇摇头,没有答话,他也不知如何作答,像今天双修伴侣这样的话语,其实几乎每当俩人在一起时,都会重复几遍,就像祥林嫂在讲故事一般。 倥氏堡主没有吭声,堡主夫人貌似也浑不在意,仿佛只是想说而已,只听她目无焦点的喃喃叹道: “我俩资质有限,相互护持,能飞升上来已是烧高香了,拼着伤境界生下苁儿,本想指望她能有超过咱俩的仙途,可没想去一次仙魔战场,只逃得元婴回来,这一回却又不知剩得什么回来。” 城堡上空躲在洞天拾取意念的阿金,一时听得感慨不已。 他这才知道,原来仙人双修结合诞下后代,也是要付出代价的,都是些自知升无可升的普通仙人,为保家族一脉相传,拼着有损境界也要生出后代。 更让他沮丧的是,从堡主夫妇适才言谈竟自知晓,倥苁居然不在家族,却是再度去了仙魔战场,且不知何故长时间未归,令得阿金多少有些隐隐担忧。 倥苁身为呈报魔神界空间秘道在“尤”与“晟”的分离豁口传闻之人,被仙界法盟势力重新派往仙魔战场,乃是一件极其秘密的使命,不可能告诉家中双亲,来此偷听的阿金自然无从得知。 阿金既是探知倥苁自去仙魔战场并不在家族中,下方堡主夫妇也不知道她所去作甚,于是,他便不再想再偷窥下去,从而盘算起如何前往仙魔战场寻人的事。 阿黄起先见他乃是来此找寻倥苁,不疑有他,与之授计以后,便自回到石室,如今阿金心下又有新的想法,自是再将阿黄从石室里召唤出来。 “你嘛又有什么事,找到倥苁之所在了?”阿黄闻讯只得再度钻出,翻着白眼问道。 阿金幽幽吁口气道:“我探听到倥苁现下并不在家族,早在百年之前,她又被主家势力派去了仙魔战场。” 主家势力?那不就是仙界法盟的势力吗? 阿黄听得蹇眉道:“这是怎么回事?她以前去过仙魔战场,最后只剩元婴体,还自辗转魔界夺舍,才回得到仙界,难道现在的规矩改了,不是临到突破关口,才要仙魔战场的吗?” 阿金遂狐疑道:“这便是我感到奇怪的事,刚才我听到倥苁父母说到,她重炼肉身之后,正好晋阶分神初期,境界未曾稳固,便被再度派去仙魔战场,只可惜,她的父母并不知晓她去做什么。” 阿黄轻轻点头道:“内中说不准会有蹊跷,她再去仙魔战场定有什么神秘使命,你可还记得,当初在魔界遇到她时的情形,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些什么?” 阿金摇头道:“除了她的身世和历练经过,其他的倒没说什么,当时曾听虬髯魔人提到魔军兵营抓奸细的事,还说倥苁就是奸细,我开始有些疑虑,后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便没多问。” “虬髯魔人?”阿黄记得自己待在裤带兽头时,对他也有些模糊印象,“那么,当时他提到倥苁是奸细,曾说过些什么具体的话,你还可记得?” 阿金勉力回忆道:“那位老兄好像说过,倥苁如今已窃取到空间通道的秘密,意图逃回仙界阵营,呃,诸如此类的话。” “仙魔战场魔界一方的空间通道,能有什么秘密?”阿黄听得目光凝结着疑惑,他如今已是初级仙阵师中段水准,对空间阵道一系感觉十分敏锐。 只见他眉心皱起忖道:“如果不是指魔界运兵飞舟进来的那个空间通道,那极有可能指的是,通往哪里的某处空间缝隙,那个秘密竟让倥苁探知,会是什么空间秘道呢?” 阿金浑不在意道:“谁知道有什么秘密,我想去仙魔战场找她,你有什么办法让我过去,就是说,我等如今俱是地仙境界,来仙界后,甚至已进阶中段修为,怎样才进得去仙魔战场?” 阿黄沉吟道:“我们都已是地仙中段修为,照理说,进不了只有大乘期以下才能去的仙魔战场,自我束缚修为境界也不成,你真想去的话,唯有试试真仙‘翀’的降临之法。” “降临之法?”阿金闻言不由点头道,“‘翀’大仙此法,能让我等从灵界九层天降临到八层天,甚至七层天,兴许在仙魔战场也能成功。” 阿黄遂警告道:“只不过用微缩版五气领域空间束缚身体后,人也只能僵直行动,不可施展超过大乘期的功力,更不能与人动手,不然被当地设定探知,就会直接飞升外界。” 阿金笑道:“我只是去找寻倥苁,并没有与人动手的想法。” 阿黄叹道:“那好吧,叫他们三个出来,我等一起给你加持五气微缩空间,就当是为你送行好了。” “只给我加持?”阿金一时讶异道,“你的意思是,你们几个都不去,就让我一个人自己去?” 阿黄一脸无辜道:“是啊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阿金一拍大腿道:“问题大了去了,我既然过去,定要带上小型洞天隐身飞行,你们不去,在此没了洞天藏身,岂非要暴露在仙界光天化日之下,随时会被高阶仙人侦知行踪,易于遭遇不测。” 阿黄失笑道:“我当你会把小型洞天留下,只想自己一人偷偷的、秘密的潜入仙魔战场,呃,去会情人呢。” 阿金遂翻白眼道:“我擦,我去找倥苁,确是有要事办,没你想得这么暧昧,再说,我此前未让你将小型洞天升级成洞天仙器,多半也是为着这个缘故。” 这具小型洞天乃是高阶洞天灵宝,设定适用于灵界,也可进入仙界,由于灵界与人界、魔界等份属同阶界面,拿到仙魔战场去用无可厚非,一旦升级成仙器,能不能降格在仙界以外使用,还是个问题。 阿黄却是若有所思道:“原来,你早就考虑到,现下须要进入仙魔战场,这才刻意不升级小型洞天。” “也不尽然,”阿金摇头道,“像如今来到倥氏家族找不见倥苁,便是我意料之外的事,不过,我确有将此洞天再度用在魔界、人界的想法。” 说着他用“金针”往下方倥氏城堡再瞄一眼,发现倥氏堡主与堡主夫人已经分开,去往府邸别处打理家事,堡主夫人则是回到内院,无聊地逗弄一些自家豢养的奇异仙兽、仙禽。 “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去找一个安静之地,做五具五气微缩空间,然后一道下仙魔战场,”阿金收回他的“金针”,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阿黄只得苦笑摇头,转身回到与石头洞府一模一样的厅底,摆出大蒲团打坐,任由阿金自己去选僻静之处,他兜里还有很多土系仙石,总要躲在洞天,反正到哪里都是一样修炼。 七曜摩夷天远看乃是一个浮岛,临近下去地盘却是非常庞大,可说是地广人稀,许多怪异的山地空无一人,阿金很快找到一个怪石嶙峋处,停下让阿黄指挥大家结究极阵,炼制微缩版五气领域空间。 这一次集合炼制采用的法子,是阿黄参照真仙“翀”反推五行微领的改进版,炼成后可保存反复使用,无须再行散去,等同于一具无形护体高阶灵宝。 全靠兜里各系仙石进阶地仙中段的五行同伴,集合炼制一具高阶灵宝轻而易举,几乎没有任何悬念便即炼成,成器之后连看都不看,便自俱各收起。 阿青和金童玉女返回石室后,阿金一把拦住阿黄道:“你还是陪我一起去找仙魔战场入口,欲界六层天一定会有战场入口,只是不知在哪一层天,我俩找找去吧。” ------------ 第三十五章 又临仙魔战场 尽管仙魔大战将“晟”这块貌似人为的游离大陆变成试炼地、杀戮场,早就破坏得支离破碎、满目疮痍,但在一些边鄙荒山凹地,还能找到树木植被众多之地。。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 。 阿黄一边驾驭‘洞’天飞舟,一边用神识极目远眺,最终找到一个背山幽深的巨大深沟,里面密林古树层层叠叠,似是没有受到过战争的洗礼,便自将飞舟降落到底,找个隐蔽之处进行休整。 经过一些时日化藤结茧潜修,阿青终于将修为突破到神中境界,再过几天巩固修为之后,她便收起树藤茧团,伸着懒腰走出树丛,洋洋得意道:“这回又是本姑娘拔得头筹,老金,你丫要多努力呀。” 未待阿金和阿黄有所反应,却听得阿蓝娇嫩清脆的声音道:“沐姐姐,我和老弟早就是神中境界了,老弟才是拔得头筹的人,‘玉’‘女’第二个,沐姐姐你第三个。” 阿青听得目瞪口呆道:“小屁孩这么快晋升神中,什么时候的事?” 轮到‘玉’‘女’阿蓝洋洋得意摇头晃脑道:“老弟是在‘洞’天中晋升的,‘玉’‘女’来到这里,一出‘洞’天就差不多进阶了,沐姐姐你结茧的时候,我都在巩固修为了,嘻嘻。” 阿青咬着嘴‘唇’、眯着眼睛瞧瞧这个、看看那个,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忽见阿金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忙对他瞪眼道:“老金,你笑什么笑,你这么久还是神初大成,亏你还笑得出来。” 阿金耸耸肩摊开双手,苦着脸道:“唉,我和阿黄都是苦力的干活,整天东奔西跑的,哪有什么闲工夫修炼,不像你们三个,天天窝在‘洞’天石室里,进阶不快才有鬼了。” “行了你们别斗嘴了,”阿黄出言阻止道,“我们全都要在这里进阶神中,再回魔界去,不然的话,五行究极阵‘操’持起来,输出灵力会不平衡,待会我布一个防阵结界,我等就在此地休整一段时日。” …… 数月时间匆匆而过,先是阿黄凭借‘精’研阵法进阶神中,然后才到阿金用大量金系‘精’华堆砌晋升神中。 至此,五行同伴全部拥有分神中期的修为境界,仰仗‘洞’天法宝防御禁制、五行聚能大阵和五行究极阵,与合后大能也可以斗个势均力敌。 也该是他们回到魔界,甚至回到人界原生宇宙诸多星域去,随意捭阖、大展身手的时候。 因为无论何界,武力修为最高主体,基本上都是合体、灵魔或大妖这一类阶层,但凡晋级渡劫、魔劫或万劫阶层之后,有天劫之处等着渡劫,没天劫之处顾着保命,没人理会世俗纷争。 仙界、魔界都是有天劫之地,相当渡劫期以上的各族修士会全心应付渡劫,渡劫不成则灰飞烟灭,渡劫成功便会飞升上界。 人界亦即原生宇宙不知为何没了天劫,故而晋级渡劫初期的大神们升无可升,一般来说只顾保命,尽量多活一些年头,或者去找寻各种进阶机缘,无人会干预世俗事务。 还有一种渡劫不过兵解去修散仙者,更是隐身荒僻不见世人,因为修散仙也有天劫,散仙天劫比修士天劫还要惨烈得多,实力稍有不逮,同样是灰飞烟灭的结局。 故而尚愿踏足世间的最高修为者,非合体后期大能者莫属,阿黄他们五人凭借‘洞’天法宝和究极阵法,能敌合后大能,自是该在这个世道的最高层次占有一席之地。 “阿黄,我们该动身了吧?”阿金从自家石室中走出来,施法清除身上落尘,伸个懒腰道。 虽然他们一齐躲在巨大深沟中休整修炼进阶,除了阿青崇尚自然置身植被中化藤睡觉,其余人等还自习惯待在‘洞’天里面生活。 ‘洞’天经多年改造已成一个小世界,活动空间可分五行属‘性’,占地也自不小,分隔储藏空间什么都有,每人有一个固定石室,厅堂和客舍也是有模有样,住得习惯就像自己的家一般。 平时有什么事要做,须要谁出面就让谁去,余下人等就待在‘洞’天里爱干嘛干嘛,不过一般都是阿黄和阿金出头的多,谁让阿黄是‘洞’天之主,阿金又是五行同伴领头人。 “嗯,走吧,我们的修为境界再次平衡,组究极阵发挥最佳配合没问题,可以出去了,”阿黄也从石室里走出厅底,甩甩头道。 “怎么走?‘洞’天法宝是你带着走还是我带着走?”阿金遂于问道。 “先是我带,再是你带,”阿黄笑道。 阿金听得一怔道:“此话怎讲?” 阿黄正‘色’道:“这里距离我等刚来时那个山腹魔军营地甚远,为不跟仙魔双方遭遇上,我先带着‘洞’天法宝从地底走,一待‘摸’进山腹营地以后,就换成你带着走。” 阿金奇道:“你还要‘摸’进那个魔军后备营地?想从那里通过空间通道回到魔界?” 阿黄点头道:“不错,最简便的法子,就是偷搭回魔界运兵的飞舟,魔界飞舟都是炼金术所制,以金系器物为主,你偷上飞舟被发现的几率低,不像人界飞舟用炼器术制作,多是木系产品。” 阿金有点迟疑道:“山腹军营那里可是有个魔君坐镇的,虽说现在我们联手不用怕他,但恐打草惊蛇,影响我们偷上飞舟的计划。” 阿黄却是甚有豪气道:“尽量莫要惊动到他,万一真的把他惹出来,不过一个灵魔初期魔君,我们结阵收拾掉他,再行硬闯空间通道好了。” “哈,好吧,算你有种,那你带上‘洞’天先走,到地方再叫醒我,”阿金应声毫不犹豫转身返回自己的石室。 阿黄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走出‘门’户外面去叫阿青返回‘洞’天,将变回藤篮假山挂饰的‘洞’天法宝揣进袍袖内兜,然后展开神识辨认一下方位,随即潜下地底,径往远方那个山腹魔军营地遁去。 从他们休整的巨大深沟位置,前往那个山腹魔军后备营地,足有将近万里之遥,阿黄从地底施用土遁过去,也‘花’了很多天的跑路工夫,这才来到山腹军营外围山脚下。 山腹军营的内部外围,自是布设有不少防御与报警用的魔法阵,包括通往山外的‘洞’口,‘洞’‘门’开启闭合都要通过魔法阵‘操’控,不过,这些魔法阵在‘精’通阵道的阿黄眼里,俱是小儿科一般。 他躲在地底潜行,很快避开几个报警魔法阵,再破开一个防护魔法阵,施施然钻进山腹营地里,凭借当初躲在阿金‘裤’带兽头一路进出营地的记忆,顺利找到魔军运兵飞舟当初降落那个狭谷平台。 魔军运兵用的制式飞舟平时收在专属储物器具里,狭谷平台上依然只有弥漫的魔气,阿黄已是钻到平台下方的岩土层潜伏下来,此处距离山腹深处较远,所幸并未惊动到那个魔君。 时间转眼已过数日,魔气弥漫的狭谷平台没有一点动静,既没见有新丁从魔界运送进来,也没有别人搭乘飞舟返回魔界,若是没几个不时出来走动的魔人兵士身影,此地就像一座死谷那样沉寂。 阿黄躲在地底已经苦捱几天,正自暗暗挠头,忽然听到狭谷平台通往山腹的‘洞’口里,传出一阵嘈杂人声和脚步声响,连忙展开神识看上去。 一个身挂百夫长标识的魔兵头目带着十几个魔人兵士冲出来,只见那百夫长举手‘乱’指喝道:“你、你、你、你,到左边去找找,你、你、你、你,去右边看看!其他的,跟我一起搜查前头的深沟。” 十余个魔兵呼喇一下散开,分三个方向在面积不算小的狭谷平台搜索起来,阿黄不晓得他们在找什么,待在平台地底用神识一直关注着。 魔兵们咋咋呼呼搜得还‘挺’仔细,连草丛下面有无老鼠‘洞’也没放过,卷地毯式的一轮头忙‘乱’过去,貌似也没搜到什么东东。 他们正在认真搜索中,忽见‘洞’口那边走出两个魔人,身材一胖一瘦成鲜明对比,也是身着魔兵制服,稍有不同的是,他俩着装不像作战兵士,倒像是勤务兵士。 其中那个胖子魔人阿黄倒也认得,竟是那位名字很难发音的吃货夺舍天魔虬髯魔人,他原与阿金一道在新丁巡山百人队,不知为何这么快脱离巡山苦差,已经‘混’成勤务兵士。 “阿金,出来看看你的老兄,”阿黄遂将阿金呼唤出来。 阿金连忙钻出一看,果真是那个帮过他忙的虬髯魔人,也自奇怪这个吃货是怎么‘混’成勤务兵士的,便道:“待会我和他接触一下,问问他们在找什么,会不会影响到我们行动。” 阿黄干脆撂挑子道:“那这里‘交’给你了,有飞舟回魔界你直接钻上去,一路上我已探明清楚,那个魔君是个魔武士,灵觉远远不比魔法师,不会发现你藏在这里。” 一旦说罢,不等阿金回话,他便把藤篮假山挂饰塞给阿金,竟自钻回‘洞’天去也。 阿金眼睁睁看着阿黄开溜,只好叹口气自己一人待在地底,准备找个机会,与虬髯魔人传意念问问情况。 在阿黄和阿金‘交’接之时,与虬髯魔人一同走出‘洞’口的瘦子魔人正与搜索队伍那个百夫长远远对话,阿黄消失以后,阿金仔细用意念拾取获知,他们居然是在搜寻一个‘混’进山腹的仙界‘奸’细! ------------ 第三十六章 再见倥苁 阿金于是心道,当然不会有什么下文,倥苁早跟飞舟跑回魔界去也,你们捉得到什么奸细才怪,嘴上却道:“老兄,当时那女魔法师莫不是探听到什么机密,才会遭到大张旗鼓追捕的吧?” 虬髯魔人笑着点头道:“小兄自也记得,道是让她探听到什么空间通道之秘,故而守营魔君大人非要捉到她灭口不可,那个所谓空间秘道,那可是魔君大人家族的专属秘密。” 阿金听得神情一凝,不由问道:“女魔法师探听到的机密事项,竟是当时守营魔君家族保守的空间通道秘密!而不是指魔界通往仙魔战场的空间通道?” 只见虬髯魔人倾过身子,一脸神秘道:“兄弟,此事也就小兄知道些许,当初只是听说而已,后来小兄成为守营魔君腹心之人,这才获知,魔君大人居此千年不动位子,便是借机守护一条空间秘道。” “原来如此,”阿金听得暗暗点头,继而又问道,“只是老兄知否,这是一条通往哪里的空间秘道?” 虬髯魔人遂于挠头道:“这个小兄倒是不知,只知一直以来,仙界派过不少人来探寻此秘,始终一无所获,后来守营魔君受其家族所命,悄悄带上大魔阵师,将空间秘道完全封闭。” 阿金心道,难怪仙界来人遍寻不遇,空间秘道竟被人为封禁起来,不过,打探空间秘道可不是他的来意,他此来乃是欲要找寻倥苁的踪迹。 于是,他又问道:“老兄可否见过,那些仙界来此探寻之人?” 虬髯魔人立时摇头道:“小兄一直待在军营经管军需,很少步出营地,也只听大魔阵师讲过,那些仙界来人有男有女,行迹诡秘,定是来探寻空间秘道踪迹。” “大魔阵师?”阿金这一回便就注意到此人,遂于再问,“是不是昔日我偷上飞舟潜回魔界的那个魔阵师?” 虬髯魔人点头道:“嗯,不错是他,当年小兄便是先跟着他混,现如今他进阶成大魔阵师,小兄也早成为魔帅,在这军营中的地位,已可与之平起平坐。” 魔界的魔阵师不比人界阵法师分成三等多级,只有魔阵师与大魔阵师两个等阶,魔界大魔阵师相当于人界阵宗师一般级数,比之如今已臻仙阵师的阿黄差得很远。 “阿黄,”阿金便暗下与小型洞天里的阿黄传意念道,“要是我们靠近被封禁的空间秘道,你能探测出那条秘道在哪吗?” 阿黄在洞天里当即答道:“在压抑修为的情况下,只要不超过万里方圆的范围,我就有把握,探出那条被封禁的空间秘道方位。” 阿金闻言,转而与虬髯魔人道:“老兄,你可知那些仙界秘密来人,都在什么地方找寻空间秘道?” 虬髯魔人立马应道:“这个小兄倒是晓得,据说那些人全在军营以北万里之外,一直在那里转来转去,兄弟你问这个,难道也想去找寻空间秘道不成?” “这倒不是,”阿金笑笑摇头道,“在下受人之托,乃是来此寻人,据称,她就在那些探寻空间秘道之人当中,故其家人太久得不到她的音讯,到处发布寻人启示,我便是接受任务而来。” “噢,兄弟此来,原来是这么回事,”虬髯魔人一时恍然道,“小兄听说那些人身法诡异,功力颇高,兄弟前往寻人,可得小心为上。” 阿金嘿嘿一笑道:“这个在下自然省得,如今急于完成寻人任务,现下就先不叨扰老兄,待得有空再会,——噢,对了!” 他翻手拿出一只古朴玉瓶,递给虬髯魔人道:“老兄,这个你拿着,这是在下游历各界时,偶尔得到的一种出名烈酒,味道醇厚异常,留给你老兄尝尝鲜。” 虽然平行空间各界吃食甚有不同,彼此不定能够适合胃口,但是,只有一种吃食堪称共同喜好,那便是好酒一类,各界之人几乎均可一致接受。 阿金拿出的这瓶酒,便是灵界酒中王者“真仙醉”,乃是往日打从茕闾那里顺来的,此时从那只缶中匀出一瓶,赠给虬髯魔人以表谢意。 一听说是好酒,吃货本色始终不变的虬髯魔人顾不得谦逊几句,急忙拿过凑到鼻子底下嗅嗅,果然闻到一股令人薰薰的奇异醇香,知道这瓶定是好酒,咧嘴笑道:“如此生受兄弟了。” 阿金随即告辞而去,倏忽不见踪影,虬髯魔人目送虚特兄弟消失以后,便寻个由头撂下手头之事,关紧房门品尝这瓶醇香烈酒,结果连醉几天,因为误事险被守营魔君逐出军营,这是后话不提。 …… “应该就在这一带了,”阿金将小型洞天悬停在在一片看上去被乌云笼罩得很是阴暗的连绵山峦左近,眼望远处灰蒙蒙犹如浓霭密布的山色。 此前阿金驾驭小型洞天,照着虬髯魔人所指的军营以北方向,飞速行进万里,来到这一片看去有些诡异的绵延山峦,估计里程也已差不多,随即停下跟阿黄说道。 阿黄闻言没有吭声,施展神识做扇面扫视一阵,皱眉思索片刻,遂摇摇头道:“没有发现哪里有空间阵法的灵力波动。” 阿金听得蹇眉道:“那个空间秘道是用魔阵封禁的,与我等仙灵一脉用灵力布阵迥然有异,甚是不易探索,要不,你再找找人迹看看。” 阿黄便翻白眼道:“找人的话,你自也可以用神识扫视,用不着阵道工夫。” 阿金被他噎了一句,不由脸有惭色道:“我这是关心则乱,都想不起自己也能用神识扫视找人,那这样吧,我来找人,你找空间秘道。” “你到底是想找人,还是找空间秘道?”阿黄无奈摇头道。 只见阿金讪讪道:“找人与找空间秘道,都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找到人,空间秘道亦不远矣,反之亦然好吧。” 阿黄懒得听他诡辩之辞,只是对那个所谓的空间秘道充满好奇,故而自顾施展神识,再度找起哪里会有细微的空间波动来。 因为担心受到空间设定排斥,俩人施展出的神识扫视,要压制在大乘期以下,对找寻被大魔阵师封禁的空间秘道来说,未免有些难度,但对于寻人而言,却是没什么难度。 人迹活动与空间波动比较,相对会大很多,阿金这一轮头神识扫视下去,过不多时,居然发现就在方圆数万里以内,竟有几拨人隐蔽的活动痕迹。 他把神识扫视变为盯视,这样看人更加清楚,那些人等也是有男有女,只不过看不到有哪个女的,会长得像倥苁,倥苁当下自是并非使用魔女躯体,乃是自家新近炼成的肉身。 新近炼成肉身应与昔日倥苁的元婴体一致,倥苁的元婴体,他们几个在魔界阴风口那里尽皆见过,如今新炼成肉身的相貌,肯定会与当初的小小元婴体一般无二。 然而,阿金一一看去,发现那些人等无论男女,没有一人与倥苁样貌相似,他心下有些焦躁,遂驱使小型洞天逐渐靠近,最后还将阿青与金童玉女一起唤出,五个人十只眼睛一道找寻。 …… “看!在那里!” “是她!咦,只不过——” 找到最后,竟是金童阿红与阿金几乎同时发现有人长得跟倥苁样貌一样,不愧是“火眼金睛”组合。 不过这第一眼惊喜后,俩人未免有些愕然,远远见到的那拨人当中,确是有人长得与倥苁一模一样,可是—— 那人却像是个男修,起码从身形衣着看来似是男性,以致阿青也看清对方相貌身形之后,不禁嘟囔道:“这倥苁,是不是转生成男身了呀?” 未及阿金有所辩驳,忽听他身旁的阿黄喃喃道:“距离那拨人百里之外,有一座险峻的双子岭,中空甚窄,内里似有空间波动,看来这伙人,距离目标不远矣。” 阿金听得一怔,至于找不找得到空间秘道,对他而言,一点也不比找到倥苁重要,始终还是仔细盯住女貌男身的疑似倥苁瞧个不停。 他心中一直猜疑,却听得玉女阿蓝不耐道:“老金大爷只是要找到倥苁,管她如今是男是女,你有什么事要办,将她一把摄过来交待便是。” 阿金闻言哭笑不得道:“玉女你莫要捣乱,我找倥苁确有要事,而且必须是她本人,若是长得像她的男性旁人,那便没用。” 这时,只听阿青忽道:“我敢肯定,她就是倥苁,她变幻成男身,却是不愿变幻样貌,这就能证明她是女的,女性最重自家相貌,她恢复肉身长得这么美,当然不情愿变成别人样子。” 阿金听得大喜,没口子赞道:“嘿,还是阿青有眼光,呃,我是说,还是女的了解女的心理。” 玉女却是横插一言道:“哎,你们说,倥苁与沐姐姐相比,谁更美一点?” “都美,都一样美,嘿嘿,”阿金一时忙不迭陪笑道。 “嗤!”玉女立即扁嘴道,“跟没说一样。” 阿青伸手摸摸她的小脑瓜,笑道:“等你长大成人,也会一样美的。” 玉女用自家小手拨开阿青的手,忽然惊叫道:“不对呀,玉女全给你们忽悠了,我们如今都是一模一样的精灵体,谁比谁个大呀,且与人族样貌,根本就没可比性。” ------------ 第三十七章 阿金的要事 阿青说过的原话是:“黄金王国解散,金石宗又不能称王,我们几个大王当不成了,往后肿么办?——哎呀,有了,老金,你爱自称本大爷,我爱自称格老子,那么,今后我等便是‘黄金老爷’组合,噢耶!” 当时的她一边说,还一边左右看看阿黄会不会突然出现,生怕他知道自己又自称老子,遂于再来一记爆栗,敲得自己头上长角。 no、no是嘛意思?黄金老爷组合又是什么玩意?厷亲随虽说全不明白,但其面对三个窍修丝毫不敢大意,须知罄大人重伤在身、毫无战力,当前飞舟之上仅靠自己维持局面。 只见厷亲随硬着头皮壮着胆,沉声道:“不管你们是什么人,速速离开,不要打搅我家大人闭关修炼,不然惊动大人破关而出,分神大能者的厉害,不是尔等几个刚刚晋升的窍修能惹得起的。” 阿金一听又笑了,这等色厉内荏的话,岂是堂堂窍修所能说得出的,这说明那位平时让人仰望不已的神初大能现下已经废了,起码短时间暂时废了,应该无人阻止自己三人动手打劫。 只听阿黄在意念中传音道:“老罄既然无足可惧,咱就动手吧,敢惹我等,没点补偿说不过去,修行世界弱肉强食,该是老子们发财了,就充当一回海盗,噢不,空盗——反正嘛都成。” 于是,三人同心协力齐上阵,但见阿金刷地散开身形,化成万千银白飞剑,阿青现出山峰大小的树藤本体,阿黄左手像抓钞票一般挥舞着大把符箓,右掌握着板砖法宝,恶狠狠朝罄大人的私人飞舟扑去! …… 一个时辰过去,他们对綦大人私人飞舟居高临下大加洗劫,各种宝物、珍稀材料塞满各自的储物空间,除了阿青莫名的体内储物空间够大,阿黄和阿金都是懊恼地摇头不已,兜里不够放哇。 早知有这场横财,何不事先制作一个超大储物法宝,偏偏阿青霸占的假山法宝由于放不进储物空间,又怕打架有着闪失,临时留在金月星传送阵里藏着没带来。 被碾压一般收拾掉的那些元修俱被封住法力,包括若干内奸一起,只是没有搜刮他们的储物介质,所有人自然也没有一人被伤性命,三人并不想大开杀戒,留着他们还有用呢。 厷亲随理所当然奋起反抗,可悲催的是,他先给树藤缠住脚踝,再被阿金用飞剑刺中几道大穴,然后又给阿黄充满巨力的一板砖砸进船板,一直镶嵌在那里昏迷不醒。 基本没有抵抗之力的罄大人满怀悲愤,眼睁睁看着让几个小字辈用符阵禁制起来,他的密室也给大肆搜刮得不轻,好在自己的储物戒只因来人功力不足打不开,堪堪保住最后一丝脸面。 直到这一刻,三人安排的晋级大战经已结束,对手分成三个地方或被囚、或被困、或被封,敢于挑战三大五行妖的中央星域援军队伍,光视情形已然大败亏输。 除了暗中放出那些自己人以外,土月星上吡总务等其他法盟修士还一直被困住,视情况让唯一留在那里的叭哇匹看着办,因为以后宇凌星外围那一块,就是他自家做主话事的地盘。 …… 这三个临时客串的“空盗”坐上自家小型飞舟,施施然重返土月星。 在舟中,阿青内视着堆得满当当的体内空间,心中有着太多快活,遂与阿黄巧笑道:“麦哥哥,你不是在土月星上困住一群法盟元修吗,还有一个窍后大修士,我们再去打劫他们好不好?” 阿黄眉头一竖,喝道:“你还打劫上瘾了?” 阿金劝道:“算了阿青,这种事偶尔为之,可一而不可再,留点面子给他们好了,我们需要之物多采集于自然,其他再多的东西都用不着。” 阿青嘟嘴道:“我们用不着,就留给炎黄、星那边的金石宗好了。” 他们降落到土月星,便是打算传送到炎黄、星的异度空间,三人已经晋入出窍期,已被封禁的炎黄、星自是进不去,但异度空间还是没有束缚力的。 而且,阿黄这回去往那个异度空间,还有一桩事情要做,顺便最后会会刘仲明与滕几刀,再问问他们过不过去宇凌星,如今宇凌星已是金石宗、三大家和“神主教”联手的天下。 走之前,阿青先过金月星拿回一直装在一只藤篮的假山法宝,阿金陪她过去看看留在那里的攫金犬,还有那些还在地底迷宫转悠的三盟修士,阿黄溜出去与叭哇匹会面交待事务,顺便告别。 诸事既毕,三人重新会合,便从土月星岩下传送阵,顺利地跨星域传往炎黄、星蕴含的异度空间,并未受到炎黄、星外围高仿封禁大阵的阻滞,几个时辰之后,从那边的传送阵门出来。 经过数十年建设,这里早已成为炎**的一个隐秘掩体与仓储基地,所有炎黄、星仲裁议会成员都在此建有仓库和避难所,将面积不大的空间塞得满满地,错落有致的房舍鳞次栉比,就像一个大型军事基地。 唯一空出的便是传送阵所在那一隅,被阿黄用大型禁制封堵住,还设置上迷阵与遮蔽禁制,无人能近前十丈,炎黄、星进入的权限只有鲁伯、刘仲明和滕几刀拥有。 刘仲明与滕几刀昔年丹后大成后,曾受邀传送去过宇凌星,由阿黄陪着转了几个地方,虽说当时形势已然好转,俩人并不看好地球修炼者在此的前途,借口年纪不小,留在炎黄、星修炼足矣,不想再度迁移。 阿黄见其不愿,也没有勉强,自己三人始终都要走的,以后的宇凌星金石宗,还不知是不是地球人的天下,在后山内门,“八长老”的各自势力已有一定气候,时时都在相互制约擎肘。 刘仲明在金石宗前山广场看到高大挺拔的木青子石像,泪眼模糊,不胜唏嘘之至,想当初师父座下前后五个弟子,除了自己这个三弟子,其余四人早已尘归尘、土归土。 木青子失踪之事,阿黄也已告知与他,后来还带他翻过后山,去往禁地山涧看那里的阴寒之地,差点让他受不了那种极端阴寒,他对阿黄求恳道:“师叔,如果您将来有办法,一定要让师父回来看看弟子。” 阿黄觉得此事很是渺茫,但还是一口答应他,魂界与原生宇宙并非处在同一界面,要渡过去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尽管他也想进去找找老师兄,此前还曾在山涧阴寒之地前枯坐多日。 …… 异度空间被包围隐藏的那块传送阵属地,还有一间布置优雅传统的静室,可供七、八个人安坐品茗交谈,如今,他们三人到此落座,便即传讯让刘仲明与滕几刀过来见面。 刘仲明与滕几刀很快前后来到,俩人几乎已近丹满境界,平时都在苦修中度日,争取早日结婴以便延寿。 一番叙话之后,得知他们三人尽皆晋入出窍期,刘、滕二人均为其高兴不已,毕竟多是地球上过来的同道,有此成就不但是一种荣耀,更多的是为后人进阶指明方向、开拓道路。 知道三人并不急着离开,刘、滕二人稍稍相聚,喝上一瓶三清特饮,便先期离去忙自己的事,待他们要走时再来相送,并恳求走前一定留下一些指导后进的修炼心得。 阿黄代表三人一一答应,起身送二人离开,尔后让阿金与阿青自便,他自己坐到传送阵的地板阵纹上,研究起回到地球那个异度空间的跨星传送方法。 数日以后,阿黄在坐标刻画处细细定位传往地球异度空间的传送坐标,然后往阵壁凹孔插上一堆空灵石,跟相送的阿金与阿青告别,施法启动传送,一阵灰黄色光芒闪过,遂消失在传送阵中。 几个时辰过后,在地球那个异度空间里,阿黄从曾被掩盖住的小型传送阵显身出来,挠头想了想,先过去封禁郢老贼那座废弃法宝做的幽铁磁山看看。 在幽铁磁山内部,像一具骷髅似的郢老贼枯坐在一个狭隘空间角落,一动不动,仿佛早已死去一般,身上修为也已降到不足元初,随便来一个元初以上、不含金属性的修士,便可一掌砸死他。 阿黄施展神识默默看上几眼,心想老邪将他囚禁在此,定有深意,还是顺其自然让其自生自灭,他原想,如果郢老贼表现出有破门而出的危险,自己就毫不犹豫令其形神俱灭。 他下一刻回到那个隐蔽小传送阵,布置一下打算传送到冰封之星找寻老邪,当时老邪传送回到那里,也是阿黄给他定的位、布的阵,前事当然没忘,阿黄自能再续前缘。 在那个简洁的阵壁上,阿黄镶嵌上几块质地较优的空灵石,反复检查对方坐标定位没错,这才施法开启传送阵,依然是一阵他特有的灰黄色启阵光芒,小型传送阵顿时空无一人。 几个时辰之后,抵御着空间牵扯之力的阿黄,在一个完全黑暗的地方驻足下来,看来这番跨星域远距传送经已到站,眼前这个地方在神识中显示是个很小的空间,眼看格局还有点熟悉的感觉。 这是什么地方?——百余年前,自己、阿金与郢老贼、横亏、沮道人一起斗法的情景,阿黄想想不由摇头一笑。 ------------ 第三十八章 送别倥苁 这处所在,便是当初阿黄自己挖空出来、设计囚禁郢老贼的那间囚室,难怪跨星域传送的终点在此,当初老邪将郢老贼弄走,必定也是从这里利用幽铁磁山之无间特性,趁其不防一举传走的。 阿黄环顾周遭明确这点往事,也不急着走,还在光滑冰冷的铁质地板放出大蒲团坐下,一边打算歇息一会,一边传音呼唤老邪,看那老小子这当下躺在玉棺躲到哪里逍遥快活。 “……来了来了,唉,除了你小子这地理鬼,老邪我想不出谁还能无端钻进山腹中,”阿黄运用意念交流到处传音,终于将不知躲在何处的老邪给拘过来,仿佛他就是这里的山神、土地。 一具色彩斑驳的玉棺忽然出现阿黄面前,玉棺一闪而隐,一个头大身小、满头乱发的佝偻人形站在他的跟前,正是久违数十年的怪人老邪。 老邪貌似不用神识也能在黑暗中视物,浑浊的双眼斜睨着阿黄传音问道:“说吧麦小子,巴巴的跑到老夫潜修之所想做什么?” 阿黄只好弯腰俯首看他道:“我们能不能出去谈?” 老邪跳脚道:“这个洞穴以前就是你挖的,你早不出去,在这里鬼叫不休,让老夫辛苦跑来,你倒是要出去谈,那好,就先出去,看你能谈出什么。” 他扔出玉棺先遁出去,阿黄左右观察一下地形,当初设下的位移传送早已失效,只得还从他原来引来郢老贼后逃逸的路径出去,出到外面,便是以往那个与横亏、沮道人一伙照面之地。 老邪站在外面收起玉棺,转身等着阿黄,阿黄很快跟到那里,一旦离开幽铁磁山范围,一派冰天雪地的场景立现眼前,处处冰封,奇寒无比。 不过,这些极度低温无论对阿黄还是老邪毫无影响,他们一个站在冰地,一个坐在冰板,开始传音交谈。 老邪照样一副痞赖的模样道:“说吧,麦,过来找我干吗?” 阿黄也不废话,直截了当道:“跟我走,帮个忙,我想另找一条路去中央星域,只有你这种活得够久的江湖百晓生才懂得该怎么走。” 老邪不耐烦道:“一个个星球、星系、星域找传送阵走就行了,还用老夫帮你找路?” 阿黄摇头道:“我就是一路兜转星球、星系、星域过来的,真是历经艰辛、步步荆棘,再不想这么走了,想找一条直接传送到中央星域的跨星域传送之路。” 老邪毫不犹豫道:“我知道法盟会追捕纯属性者,麦,可这也是一条捷径,给他们抓住,带到盛山、法湖、高塔再设法开溜,不就行了吗?” 阿黄惊奇地瞧着老邪满嘴残缺的黄黑牙齿,脱口而出道:“原来你也知道法盟捕捉纯属性者的内幕?” 老邪很是傲娇道:“嗤,老夫是谁?‘和天地同寿,与日月共辉’之人,这个原生宇宙我不知道的秘辛,嘿嘿,还真是不多。” 阿黄苦笑道:“知道您老懂得多,可是我才初入出窍,不想冒那个险面对法盟诸多大能者,万一逃出不来就麻烦了,我知道,越往中央星域走,法盟势力越强,所以才想另辟蹊径。” “那你想怎么做?”老邪听得无奈的摇头不已。 阿黄紧盯他那张邋遢大脸道:“帮我找到一个可以跨星域传送到中央星域的异度空间。” 老邪有点叫屈道:“异度空间这档子事老夫不是很熟,让我上哪找去?” 阿黄道:“你在这里都能探测到地球那个异度空间,再找别的空间岂非轻而易举?” 老邪忽然顿足捶胸道:“这是天大的误会,老夫之所以能找到那边的异度空间,乃是因为幽铁磁石的无间属性,这才指引我找到那个废弃的幽铁磁石法宝。” 阿黄不耐道:“适才你还自吹天知地知,求到你办事,倒是推三阻四,反正我不管,当初我助你回到这里,你可是欠我人情的,这一趟就算还清,怎么样?” 老邪一听这是拿人情要挟自己,更是暗叫倒霉,只得掐指盘算一下,遂唉声叹气道:“好吧,老夫尽力而为,去中央星域是吧,混世星域这里没门,其他星域要么离得太远,要么根本就没有异度空间,只能回到你们那个银河星域去。” 阿黄听得有门,立时眉花眼笑道:“没问题,传送回到地球和炎**的异度空间都行。” 老邪有点惊讶道:“炎**?那是什么星球,地球土著新开拓的生命星球?” 阿黄道:“不,我自己开发的一颗废弃生命星球,原来名叫巨人星。” “巨人星?”老邪心下默念一会,露出滑稽的笑容道,“原来是它,数万年的天地元气流失,如今应该变成一颗死星了吧。” 阿黄笑道:“我已将它修复,如今成了一颗正常的生命星球,宜安居宜修炼,现在改名炎**,早就开始移民地球上的修炼者。” 老邪桀桀笑道:“嘿,你还真行,息壤之体的作用,竟然给你用到极致。” 阿黄摇头道:“其实不是我,而是我的属性灵宠干的,它叫小环,你传送过去就有机会见到它。” “不、不,老夫不走,我还要留在这里修炼,幽铁磁山对我的肉躯修复有很大好处,不去,不去,”老邪对小环什么的不感兴趣,听到自己也要传送走,大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阿黄仔细看了看老邪的残破身躯,倒是比以前凝练许多,很明显这是幽铁磁山的功劳,遂胡诌道:“你的身躯确是好了不少,看来用不着太多幽铁磁石便可康复。” 老邪有点沮丧道:“怎么不多,起码还要数丈见方的幽铁磁石精华,可惜又带不走,不然老夫跟你走也没问题。” “才数丈见方?”阿黄想起自己的储物空间早已塞满劫自法盟修士的财物,不过动手简单炼制一只大点的储物介质倒是能行,材料也有,心下思忖遂定。 “我帮你炼制一个可装幽铁磁石的储物袋、腰带什么的,装上够用之数,那你便跟我走如何?”阿黄边说边掏出一些土系精华材料,说干就干。 老邪翻白眼道:“能装上磁石走人,老夫还傻乎乎留在这里干吗,呃,你、你能装上它?嗐,我咋想不起来呢,你是纯土系的,拿走这个寒金玩意轻而易举,这个就弄条腰带吧,老夫好换条裤子穿。” 阿黄快速炼化融合手中几样土系精华,再糅合进几块空灵石,三下五除二短时间制作出一条灰不溜秋、宽幅厚实的储物腰带,然后去找寻幽铁磁山纯度高的原矿石,化出一只元气大手抓取十来丈见方、小山也似的幽铁磁矿石,轻易装进储物腰带。 然后,他冲着一直跟在臀后的老邪晃晃手中的储物腰带,问道:“老邪,给你装上这么多幽铁磁石够用了吗?” 老邪跳起一把抓过储物腰带,偷眼看看里头的幽铁磁石数量,尔后笑吟吟道:“够了、够了,有余、有余。” 阿黄遂斜睨着他道:“既是幽铁磁石足够用度,老邪,那就跟我走吧。” 老邪嬉笑道:“好好,我们这边走吧,先回到地球那个异度空间去。” “为什么?直接传到炎**异度空间不好吗?没必要过去那边中转,”阿黄有点不解。 老邪还是笑嘻嘻道:“不是中转,是老夫有点事,过去看看被困在那只废弃法宝里的那小子。” 阿黄情知老邪过往如此困住郢老贼定有猫腻,又自猜不出个中奥妙,心中多少有点好奇,便自决定听从老邪之意,接下来就针对那边的异度空间,布设起一个临时传送阵来。 他找到一个较易隐蔽的地方布设传送阵,起意为双向永久性阵法,目的还是一旦将来有机会回得来,可以多弄点幽铁磁石备用,现在已帮老邪炼制出一条储物腰带,自家储物戒虽然饱满,但多少还储有些幽铁磁石,没有必要为再弄点,多炼制一只储物介质。 仅传双人的跨星域传送阵,布设起来不是很麻烦,阿黄很快将其建成投入使用,下一刻只见土黄光芒一闪,阿黄拉着老邪已然传送走人,一段时间以后,直接进入地球那个异度空间。 从小型传送阵出来后,老邪匆匆前去看已被封禁数十年的郢老贼到底炼化得如何。 看老邪神神叨叨站在庞大的金字塔形幽铁磁山边上,阿黄终于发现两个问题,其一是老邪无惧幽铁磁石的缘故,并非肉身不含金属性,而是无属性,什么属性都没有,天知道他的肉身拿什么做的。 其二更是让他惊奇,这座幽铁磁山仿佛已经缩小一大圈,前次来去匆匆没加注意,如今定睛一看,这是真的,也不是老邪当下作法的缘故,数十年来真的是缩小了! 老邪飞快朝幽铁磁山打着无数法诀,动作又快又密,阿黄有眼睛看不过来的感觉,好容易待他停下手,抓紧时间问道:“老邪,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老邪桀桀笑道:“告诉你也无妨,老夫很喜欢这个半拉子法宝,打算收取它。” 阿黄惊奇得张大嘴巴,吃吃道:“这、这种幽铁磁石炼制的废弃法宝,要是还能炼化,原主人就不会丢弃它了,你竟然能收取它?” ------------ 第三十九章 又飞升不了 老邪故作左顾右盼状,然后做个掩口动作,很是神秘道:“老夫自是有神鬼莫测之术,能人之所不能,更能变废为宝。” 阿黄撇嘴道:“你就吹吧,还关上个金系窍初修士在废弃法宝里面,装神弄鬼、莫名其妙。” 老邪对他的讥讽不以为意道:“麦小子,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块废弃法宝就是别人养不出器灵,才像鸡肋一般丢弃的,内里其实已有一只无意识的器灵雏形,只是没有秘法帮助,永远成长不起,故而人弃我拾,以后一旦炼化,就归老夫了呵呵。” 阿黄顺口问道:“你有什么秘法?” 老邪大笑道:“你不是金系修士,秘法告诉你也不能理解,方法倒是可以跟你说说,便是困一个高阶修士进去,起码是金系元初,我算走运,给弄了个金系窍初,嚯嚯。” 阿黄狐疑道:“困个高阶同属性修士进去,就能炼化收取,这么简单?” 老邪脸上又现神秘笑意道:“当然没那么简单,事涉秘法,恕老夫我不能直言。” 阿黄耸耸肩道:“那好,我就定定看你如何收取此物。” 老邪依然笑道:“现在还收取不了,再放个百八十年吧,到时老夫再过来收取,这也是我不愿离开冰封之星幽铁磁山的原因,那里既可修炼,也能随时传送过来看看。” 阿黄正色道:“让你跟我走,找到去往中央星域的便捷通道,花不了你百八十年。” 老邪神色轻松道:“行,刚好到我吸收完腰带里这些幽铁磁石,这座法宝便能轻易收取炼化,好了,看也看过了,我们这便先去巨人星。” 阿黄闻言二话不说,遂与老邪当即登上那个小传送阵,迤逦传送抵达炎**的小异度空间。 他们要是直传已被封禁的炎**,老邪兴许没事,阿黄却是进不去,尽管封禁大阵是为他所山寨而出,但却是封死了的,除非再次打破,不过阿黄也不想为了区区小事,将竭尽数十年之功尽数毁去再建。 回到传送阵旁那间静室,阿黄发现哪里都去不了的阿金穷极无聊在打坐修炼,阿青化成藤蔓爬满一幅墙面,也在无声无息修炼着,俩人倒是将窍初修为更加稳固,就剩他自己没空这么做。 阿黄把老邪介绍给阿金与阿青,阿金、阿青对老邪这种无根无底的怪人尽皆感到好奇,倒是老邪一看,眼前又是两个纯属性者,无端打个寒噤,心道妈呀再多两个,就能炼成传说中的五行妖。 四人表面上却是若无其事,俱各拱手行礼坐下,老邪会见陌生人,还是出窍期高阶修士,态度倒是端庄很多,摸着坑洼的下颌道:“故老相传,巨人星,也就是你们改名的炎**,有传往中央星域边际的远程传送阵。” 这话让阿黄想起一件事,自己曾经传往地球的那个地底远古传送阵,上面有几行目的地未明的传送坐标,后来查明其中两个是巨人星上的同地位置,还有两个没有时间去查。 可是自己早就忘却此事,巨人星也已被封禁改名炎**,再回那个地底古传送阵已不可能,除非打开封禁大阵,念及于此,阿黄不禁暗暗后悔,早知道还用得上炎**,就别封得那么死。 “老邪,”阿黄思忖着问道,“炎**也像宇凌星一样被封禁大阵困住,我等三人均已晋入出窍期,无法再进入星内,你有无办法进去将那几行坐标符文拓印出来?” 老邪闻讯惊奇道:“巨人星,哦,炎**也被封禁,我怎么不知道,这是哪朝哪代的事?” 阿黄略显尴尬道:“前不久是我学着宇凌星将其封禁的,只为地球上迁移过来的低阶修炼者,提供一个不受高阶修士威胁的自然环境,功力不足,封死了不好打开,连自家也给挡住进不去。” 老邪乜斜双眼像看怪物似的望着阿黄,怪笑道:“嚯嚯,你真行哇,远古大能联手封禁宇凌星作为封印之地的灵源,你数十年时间便学了来,一个人封禁炎**,得,将来阵宗师都有得你做。” 阿黄讪笑道:“我的封禁没那么复杂,不用作为别的物事灵源什么的,也就单纯封禁而已,比不上远古大能些许皮毛。” “那也足以惊世骇俗了,”老邪摇头感叹一阵,转而认真道:“老夫的身躯相信尔等看得出来,无属性、无修为,进去炎**毫无问题,唯一难处的便是我不懂阵法,如何拓印才好,须得一个阵法水平稍高之人跟去。” 阿黄想了想道:“滕几刀就可以,不过为保险起见,我还是将鲁伯从宇凌星召回来,他如今阵法一道起码有我三成功力,成功将坐标拓印过来,我定能在此启动传送,直达那几个坐标位置。” 当下计议已定,还是由阿黄传送回土月星,发封信符给鲁伯,让他赶回炎**,此事因多方转折耽搁好几天工夫,鲁伯接信传送赶回,领着老邪进入炎**那处地底远古传送阵。 还是靠阿黄提供的大张空白符纸,堪堪将那几行坐标符文拓印出来,鲁伯也自顺便将小环带出,它在宇凌星呆了数十年,有点不想离开,但听说阿黄准备远去,只得怏怏而来。 阿黄遂花功夫研究几个拓印坐标符文,剔除掉那两个本星坐标和母国地底传送阵坐标,剩下两个陌生传送坐标,刻画到本地传送阵壁上,施法探知一下,验证均可使用,剩下只有试着传送一途。 他们这一行现下连老邪在内共有五人,为争取时间只能分兵两路。 阿黄与阿青试传一路,阿金与鲁伯试传另一路,老邪本想要自己留守老营的,但阿黄不放心他留在这里,毕竟此处乃是炎**通往外界的秘密路径,趁他不备一把将他抓进灵物袋,挟制同行。 土黄光芒闪过,众人相继消失在传送阵门里,经过几个时辰远距传送,分别抵达各自目的地,阿黄、阿青带着老邪到达的照样是一个星球地底传送阵。 目的地是个圆弧状洞穴,与阿黄到过的其他地方大同小异,看来此地也有悠久年头没有启用,里面没有任何光亮,连镶嵌在洞壁上的菱形晶体也耗尽最后一丝能量,看上去就像普通的水晶石。 老邪甫一从灵物袋释放出来,立时哇哇大叫,大肆臭骂阿黄居心叵测、狼心狗肺、恩将仇报、不得好死之类色厉内荏的话,阿黄也不理他,掏出几颗照明晶石替换原来那些能量耗尽的晶石。 洞穴里登时明亮起来,乳白色的淡淡光芒映得整个小小空间纤毫毕现,一个祭坛式传送阵安放在中央,靠后一侧阵壁耸立,上面虽无空灵石,但架构保存完好,看上去可以使用。 这里是什么星球阿黄并无兴趣,刚一出来,他就感觉到这是一个刚死不久的星球,洞穴里蕴含的空气无比浑浊,让他们只能延续运转真元内呼吸。 阿黄在意的只有眼前这个古传送阵,遂对老邪晃晃手中的灵物袋,示意要是他再嚷嚷就装回去蹲着,终于让脸色铁青的老邪闭上满是黄黑牙齿的大嘴,眼睛乱转乱看。 洞穴里泥垢灰尘太多,连喜欢嘀咕的阿青也紧紧闭上嘴,一时间远古传送阵周边空无一人说话,只有阿黄往阵壁上的孔洞插满空灵石,然后坐下来细细研究上面阵纹,想看出些什么来。 老邪很快看够里面的场景,忍不住给阿黄传音道:“嗨,小子,还不快找传送坐标,在那里磨蹭个什么劲?” 阿黄沉声回道:“上面没有显现传送坐标,说明早被隐藏起来,我先要研究如何施法激活坐标显出,为怕坐标自毁,只能先弄懂阵纹,才敢下手。” 老邪不懂阵法,听他这么一说只得无奈闭嘴,如今突然传送到此,一旦搞不懂这个传送阵壁隐蔽坐标的用法,甚至连来路都有可能回不去,只好无聊地甩出自己那具玉棺,躺进黑液里拉上棺盖,方能眼不见心不烦。 阿青见阿黄聚精会神在研究阵纹,不敢打扰他,觉得这样呆着不舒服,摇身一变又化成一株碧绿蓬勃的藤蔓,沿着洞壁墙边爬满一半的洞穴,还把根须扎进墙里汲取养分,自顾闷头修炼。 老邪和阿青俩人一进棺材、一变爬藤,小小洞穴世界终于彻底寂静,阿黄继续独自安静研究阵纹的布局与用意,他像一座石雕似的坐在小蒲团上一动不动,因为那地方放不下大蒲团,小蒲团也是常备着随时可用。 地底洞穴内流逝的时间点滴过去,连阿黄也不没有计算已经过去多少时辰,他的心神始终流连在阵壁那些弯弯符文上。 终于他眉梢一动,手上接连飞出几手怪异的法诀,使得那些阵纹明亮一阵。 他暗暗点头,双手一道使出各种姿势,似是更换另一种似是而非的法诀,蓦见明亮起来的那片阵纹中间刷地一下分开,一个尖亮的火形箭头直冲向上,忽然点亮坐标位置,缓缓显出一行传送坐标的图形符文。 阿黄双眼紧盯那行坐标符文,心下有点忐忑的想,这就是通往中央星域的传送坐标吗?或者还要通过一个异度空间,才能跨星域传送? ------------ 第四十章 什么神界 阿黄倒是没有去看阿金,因为他知道,当下有没有接引之光乃是五五之数,如今重复出现灵界九层天那诡异的一幕,不由他不暗自思量,难道还要再走回头路,从镇魔关返回仙界吗? 正当他们茫然悬浮在魔界空间通道附近徘徊,身后那一片空间壁膜无声无息张开一个小小旋涡,静悄悄的扩张开来,旋涡中间渐渐扬起一道无形吸力,照直朝他们袭来! 待得他们有所警觉,那道无形吸力已将五人笼罩在力道中央,奋力往空间旋涡中心处拖去,一时间惊得众人立马反应过来,俱各使出最大功力抵御。 然而,这一道莫名的吸力太过强劲,而且在半空中他们也没有任何着力点,每个人尽皆无可奈何的顺着吸力被动滑溜进去,仿似毫无抵抗之力。 “快,布起究极阵!”阿黄此刻才想起要布阵抵抗,当即猛吼一声。 五行究极阵很快熟极而流地串联五个人布设起来,但却就像一个圆心球形一般,还是顺着往前冲的巨大惯性,继续毫无减速的落入空间旋涡中心。 “阿黄,你觉得这个突兀出现的空间旋涡,那是怎么回事?”阿金自也感到结阵没法抵御这股吸力,心下总觉莫名所以,只得去问阿黄。 阿黄凭着仙阵师的直觉,坦言道:“应该是通往外界的空间通道口,许是给我等释放空间束缚所影响,无意中剖开一个口子,一股界面空间之力便将我们吸进来。” “原来是一条空间通道哇,反正我们无路可走,进去看看也无所谓了,”金童听得阿黄此言,立时嚷道,一旦好奇心顿生,对他来说,去哪里都比藏头露尾待在仙界强。 既然结阵抵御也无济于事,听得阿黄说可能是一条空间通道,大家不约而同地松开功力,任由那股吸力将他们回旋翻滚着往通道里吸去。 阿黄瞧得有些疑惑,通常空间通道总会有道道五彩乱流光芒掠过,将整个通道映照得五光十色,还有纵横交错的牵扯之力,反复考验着穿越者的体魄。 可在这里,只有一股螺旋往里拉扯的强劲吸力,这个所谓的空间通道,上下左右尽皆显得黑洞洞的,倒像是穿过山中无色无光的地底隧洞一般。 这一阵子,五行同伴就像一个五人结成的空心球体那样,反复翻滚着往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跌落下去,而不是像飞升那样漂浮而上,这一种境况无疑显得很是诡异。 “大叔,”这是玉女有点胆怯的在叫阿黄,“我们这一路是要掉到哪里去呀?” “玉女莫怕,那边一定是个别的未知界面,”接她话的却是阿青。 阿黄遂出言安慰这俩女子道:“尽管这个空间通道显得奇怪,但一路上畅通无阻,也没什么危险存在,兴许正是通往哪个界面的空间通道,我们从未走过见过,不过总会有个终点。” 他的话音方落,忽听金童惊叫一声:“你们看,远处有个很细微的亮点!” 于是众人闻声看去,只见远远的确是真有个亮点,虽然朦胧飘忽,但却可以肯定不是幻觉,就像他们往昔前往魂界时,在寒潭水底最后看到的那种白点一般。 当初在寒潭水底乃是顺流而下,许久方至,现如今,他们却是被强劲吸力拉扯而去,从看到模糊亮点到直面其中,只不过十数息工夫,还未看清那是个什么样的亮点,旋即一穿而入! 那一界当处乌云密布的幽暗天空,突然电闪雷鸣,但又不是密云欲雨的样子,一个犹如水波纹漾开的云间旋涡隐隐现出,继而蓦然从旋涡中喷出一团五颜六色的物事。 那一团物事,正是被强劲吸力几乎裹成一团的五行同伴,五种肤色精灵体的他们显身在幽暗天幕下,自然显得很是突兀,飞出旋涡以后,又再飞速往下跌去。 待得他们感到那股强劲吸力倏然消失,正想舒张身形、悬空而立,忽觉一片暗影兜头罩来,瞬息之间,五人竟是扑通、扑通落了一地。 “唉呀,屁股好疼!”这是金童呼痛的声音。 “咦,在这里怎会这么重呀?想站都站不稳,”这是玉女惊奇的声音。 毕竟全是地仙修为境界者,片刻之间,大家全然站起,竟自感觉站着很是沉重的样子,尤其阿黄蓦然想起自己初初来到外星域,跌落到的那个死星,那种重力超大的感受。 照样摔倒在地的阿金拍拍身上沾着不少尘土,皱眉道:“这是什么界面,怎么重力这么大,连仙人都会跌倒,哇,还是在一座高山上哪。” 阿黄望望脚下的悬崖峭壁,再用鼻子吸吸空间气息,赶紧屏住呼吸传意念道:“这里的气息不对,不是仙灵之气,倒与魔界、魂界的混合气息有些相类,不适合我们修仙者吸纳。” 继而尝试吸纳一口的阿金几人,又即屏住呼吸,人人急忙转成内呼吸,传意念交流一阵,却是俱各茫然四顾,瞧着脚下的高山之巅,浑然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玉女试着飞上半空,竟像一只笨拙的肥鹅那样,扑棱几下又自落地,差点滚落山下,不由嘟嘴怨道:“这是什么鬼地方,身上好重呀,飞都飞不起来。” 金童接过话头问道:“我等脚下莫不是一座玄磁大山,地底吸力如此巨大,我们已是地仙境界,站在山上就像普通凡人一般。” 阿黄与阿金对视一眼,神情凝重一言不发,眼望周遭诡异的一切,心头一样沉重,随着空间通道那股强劲吸力,将他们带到这座奇重高山,就像面对一个不解之谜。 “你们快看,那边是什么?!”下一刻,忽见阿青手指山外远处,伴以惊呼一声。 阿黄和阿金急忙沿着阿青的手势极目望去,却只看到一重重覆盖群山的幽暗云层,此外竟是什么也看不见。 “唉呀笨呀,要用神识看!”阿青又再补充一句。 在远及数百万里的地仙神识覆盖下,竟自隐约看到一座占地广阔的祭坛式高耸塔台,巍然伫立在一处绵延群山围拢的盆地中央,他们站在从云间摔下的那座高山之巅,用神识远远瞭望,似乎也只勉强看得见其外形轮廓。 “好像一座招魂台耶,”这是金童又在惊叹。 阿青听得诧异道:“阿红,你怎么知道这是一座招魂台?” 金童阿红遂回忆道:“很小的时候,我阿爹与祯老曾带我和老姐,去看过兹巫星那些巫人招魂台,我阿爹雅擅占星、卜卦、制器什么的,与那些巫师过从甚密——” 说着他的声音忽而戛然而止,显是想到时过数百近千年,阿爹和阿娘不知还在不在人世,情绪不禁有些伤感。 同为双胞胎的玉女看得懂金童的思绪,伸手拍他肩膀道:“老弟,阿爹、阿娘如今起码也有神修境界,活上两千年不在话下,当然还会在人世。” 未待金童回话,却听阿黄疑惑道:“此界土著建这么个巨大的招魂台,是做什么用的呢?” 阿金用神识细细看过,忽道:“那座招魂台显得死寂一片,毫无光芒散发,仿佛早已废弃不用。” “你们回头看,好像——山后远处有动静!”此时又听阿青忽然出言道。 阿黄与阿金闻言,愕然回顾,果然发现山后下方扬起阵阵尘烟,轰鸣震天,似有万马奔腾一般,在此界幽暗天色下,虽然看什么全是模糊一片,却又是什么都能隐约可见。 过不多时,几个长相古怪、高达数丈的土著赫然现身在山下不远处,手持木制、石质器具冲着他们胡胡呼叫不休,幸得五行同伴拥有神奇的意念拾取术,辨别一下外放意念就行。 原来那几个土著高人正在高喊:“你们这些黑精灵,怎敢违反两族协定,擅入吾原神族领地?” 他们话音未落,又见远处轰隆隆的连飞带跑过来一群飞禽走兽,形体活像从灵界蛮灵族出来的一般,观其外放劲力,却比最先那几个高大怪人低上少许。 目测那几个高大怪人,竟有不亚于地仙境界的劲力,那些类似蛮灵族的飞禽走兽,劲力大概相当于灵界九层下阶或者八劫散仙的层次。 这便是,此界土著普通阶层原住民的实力吗?! 五行同伴看得无不吃惊,一旦彼此动起手来,适应夸张重力的土著高人,一定会压着他们这些外来不适应者打。 同时,他们所称原神族领地,难道这里是所谓的原神族聚居地?瞧这些高人稀奇古怪长相与高达数丈身形,也敢称为神族,还是什么原神族! 阿金压下心底里狐疑的想法,上前冲着山下传意念道:“各位原神族朋友,我等并非被驱逐的黑精灵,乃是飞升的精灵族人,刚刚来到此界,望各位朋友行个方便。” “不是黑精灵?五颜六色精灵,确实不像,咚咚,你说呢?”一个活像枯死古木雕刻的神族高人,闻言转头问他的同伴道。 “可是,精灵族人历来不是飞升所谓仙界的吗,怎么跑到我们神界来了?”长得却像一具坑洼石雕的神族高人咚咚疑惑道。 高山之巅的阿金一时拾取到他们之间这几句对答,听到提起“神界”,忽然想起倥苁随口讲过的…… ------------ 第四十一章 大罗军团来袭 此前不久,阿金与倥苁在开启遮蔽禁制的小型洞天厅底叙旧,倥苁偶然提到空间秘道乃是通往魔神界,如今阿金忽然想起此事,不由猜测这里是否会是“魔神界”。 于是,阿金再度向它们传意念道:“我等确是要飞升仙界,只是在途中出现差池,弄错地方飞升此地,借问各位朋友,这里是否魔神界?” “啊?什么魔神界!得纠正尔等一二,此地乃是神界,是为三大神族三分天下割据之地,并非是魔神一族的独有界面!” 那个怪木神族高人甫一听到魔神界的说法,仿似气不打一处来,急忙科普斧正这几头精灵一番。 站在他身旁的石雕神族高人“咚咚”却在喃喃道:“这几头精灵把神界叫做魔神界,大可肯定他们乃是外来飞升者,魔神界便是外界对神界的误称。” 怪木高人遂从高鼻子中嗡嗡声道:“嗯,就算不是我族宿敌黑精灵,外来者即入侵者,殊不知神界早已封禁不纳外人,除非是魔神族地的飞升者,这几头精灵,先抓回去献给宗老会发落。” “嗯哼,”只见那个石雕高人大鼻子一扬,朝围拢上来的那些类蛮灵族土著喝道,“你、你,你们都过来,冲上山去抓住他们!” 成百上千类蛮灵族土著得令胡胡大呼,乱哄哄的朝高山之巅蜂拥而上,飞的飞、爬的爬,速度虽然不算得快,但有一种冲阵之势,看上去乱哄哄、黑压压的煞是可怖。 “这些土著竟要上来抓住我等?”阿金和阿黄看得面面相觑,光凭散仙八劫以下的一众原生土著,就想上来捉得住五个地仙境界者,未免过于托大了点吧。 在山巅之上尽管身上感觉沉重,但运功一周便即减轻,好在这股重力只是针对身躯,对体内功力周天运行并无明显影响。 他们没想动用五行究极阵,那么该由谁来出手,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后,还是玉女阿蓝挺身而出道:“让玉女来给它们点厉害瞧瞧好了。” 此地虽然乌云遮天、满地仓黑,但其界面基本构成也自离不开五行物质,只要用神识一加扫视,茫茫大地金、木、水、火、土五行物质无所不在。 只见玉女挥着小短手,飞快掐出一波法诀,空中当即凝聚出一团团闪着黑光的水气,也不像是要下雨,最终凝结成一坨坨巨大的黑色冰雹,照着还在山腰间冲锋的类蛮灵族土著兜头砸下! 本来山间重力就大,类蛮灵族土著不管飞行还是攀爬,显是十分费力,天空突然间扑簌簌落下成堆丈余见方的黑色顽冰,顿时砸得它们人仰马翻,连飞在半空的禽类土著也不能幸免。 蓦然出现突兀的一幕,直看得山下那几个高大怪人目瞪口呆,浑没曾想,这些外来飞升者竟敢还手! 于是,它们不禁哇哇大叫:“反了反了,居然敢拒捕!看来尔等不想录入神籍,甘做黑人黑户了,快冲上去,全抓起来,卖身为奴!” 然后它们边喊边亲自冲上山去,毕竟境界稍高,速度比那些类蛮灵族要快得多,不消几步,便即来到偌大冰雹飞落之地,一个个挥拳击开那些个硕大顽冰,登时成块碎裂冰渣乱飞。 玉女一见那几个高大怪人冲上来与漫天冰雹对抗,立时高兴得笑眯眯地,小短手加紧催发法诀,从上空抽取更多水气凝结成冰雹,持续不断猛砸下去。 那些神族高人充其量相当于地仙境界,就算与利用冰雹群攻的玉女斗个势均力敌,只能处在不上不下的态势,面对居高临下不断砸来的成堆冰雹,也自徒呼奈何。 碎裂无数的冰渣自然就地堆积起来,那些神族土著活像遭遇雪崩一般,渐渐被埋没在有些凹陷的半山腰上。 但见玉女手疾眼快,一连串法诀使出,将被埋住的神族土著连人带冰渣,瞬间变成一大块黑冰坨子。 只听玉女急急喊道:“大叔,赶快做一个封印结界困住它们!” 阿黄甫一闻言,便哭笑不得的撒出一大把阵符,登时将那一大块黑光闪闪的冰坨子变成一个封禁包,明晃晃的倒挂在半山腰,仔细瞧去,还看得见那些神族土著在里边扭来扭去、挣扎不休。 阿金看得也自失笑道:“将它们如此封禁,能困住多久?” 阿黄应道:“随意为之,大概也能坚持三、五十个时辰吧。” 阿金蹇眉摇头道:“算了,我们还是隐身走吧,要是再遭遇此界更高修为的神族土著,纠缠不休可就麻烦了。” 初来乍到贵界,阿黄也无意找事,遂点头道:“大家都穿上五气微缩空间,再结成究极阵,我也好布上无形遮蔽禁制,然后,该往哪里走?” 阿金用神识四处扫视一圈,最后瞧一眼远处的招魂台,无奈道:“我们始终还要回到仙界,那便朝着会有空间壁膜之地走,看看哪里有空间裂缝。” 阿黄抬头望望原先他们穿出的那处天空,不免丧气道:“这一空间旋涡游移不定,而且源自此地沉重吸力作用,估计只能单向飞入,无法形成出去的空间旋涡。” 阿金心情沉重的点头道:“那么,我们只得先离开这个重力异常区域,边走边找寻有空间裂缝处。” 由于地面重力过甚的缘故,五行同伴就算结阵行动,也不能随便飞行,因为那会消耗更多功力。 魔神界天地元气似是介于魔气与魂气之间,没有仙灵一类五行灵气补充他们五人,似乎步行消耗较小一点。 他们只得倚靠兜里各系仙石补充灵力,闷闷地围成一个圈,隐身步行下山,更令他们郁闷的是,越是到得山下,地底传来的重力越大。 可以想象得到,适才那些神族土著冲锋上山何等的艰辛,早先它们来时那种万马奔腾、尘土飞扬的威势,想是何等的神力惊人。 五行同伴很是艰难这才走到山下,然后只能缓缓朝前行走,渐渐地,走得最不耐烦的却是金童阿红。 只见他撅着嘴道:“像这么个走法,何时何日才走得出这片重力区域,倒不如我们翻滚着走还好。” 玉女听得好奇道:“老弟,你说怎么个翻滚法?” 金童努嘴道:“喏,就像我们从空间通道来时,被空间吸力旋转造成的那种翻滚呗。” 他这一提法,竟连阿黄和阿金也觉得新奇,阿青更是兴致勃勃赞同道:“那我们就先试一试好了,老这么像登山那样跋涉,费力枯燥,闷也闷死了。” 其实,如此翻滚行进自是不难,有究极阵凝聚住五个人,兜兜转转也不会将谁甩出去,反倒会越转凑得越紧,此前在空间通道中他们也已经历过。 五行究极阵一向是由阿黄牵头运转,阵法一旦启动,便是以他为阵心,运行轨迹该圆则圆、该直则直,既然大家一致同意翻滚前行,最终自是交由他来操纵。 在阿黄为主的操控下,整个究极阵缓缓圆转,由慢到快像一具风车那样旋转前行,一经阵法圆转,五人俱各感到身上轻松得多,那股重力变得若有若无。 由于他们处在隐身状态,究极阵圆转前行,看上去就像一阵无形的风,呼噜噜的飞速向前疾驰,尽管还算是在地面行走,但是瞬息之间经已走过百十里地。 转念之间,他们离开那座高山之巅已有万里之遥,就算没有圆转的究极阵加持动力,也感觉到地底那股重力减轻许多,不用结阵独自行走,也能浮空飞行。 不过,他们商量过后,不再翻滚行进,还是维持隐身结阵飞行,如此继续避人耳目,一路上也方便找寻空间裂缝。 ……就这么兜转前行,不知走过多少时日,也自走过许多地方,看过很多高山大河,也经过不少当地土著聚居地,见过各式各样土著人种,既有类蛮灵形,也有类似人形。 从魔神界三种势力割据地盘分布来说,他们乃是莫名飞升到原生神族地头,遇到那些高大怪人俱是边陲人种,不擅争斗,若是遇到经常相爱相杀的中央种族,估计麻烦更大。 他们兜兜转转到处找寻空间裂缝,经历过大概十数个年头,忽有一日,忽然感觉到下方的大地突然间晃动不已。 下一刻,他们惊奇地望见远处有一块原生民聚居地,那里的人一时间就像蚂蚁炸窝一般,登时变得乱哄哄地。 女子、小孩与猫最是好奇,玉女与阿青见状,便即拉扯上究极阵,要往那一片炸窝似的原生民聚居地飞去。 阿黄只得由着她们,不知不觉已是转悠得这么久,每个人心下不免烦躁不休,遇到径去看点乐子也好。 “族民们,大家不要惊慌,且听老夫说道,”一个古树盘根模样的耄耋老者,费力爬上一株怪异枯树上方,呼呼喊道,通过拾取他外放的意念,五行同伴尽皆听得懂他正在说些什么。 只见古树老者挺立树冠,双手卷成一个喇叭状,仍在大声呼喊—— “各位族民,可千万不要乱哪,此番数度地震,乃是异界来袭的大罗军团在攻取大招魂台,我族领地偏僻,他们肯定不会打过来,大家少安毋躁,好好守住族地,不要给我族世仇可趁之机!” ------------ 第四十二章 又见星冥虚石 什么叫异界来袭的大罗军团?这个大罗军团还要攻取大招魂台? 难道是他们当初莫名飞升来到魔神界之际,用神识遥望过的那一座祭坛式高耸塔台? 只可惜五行同伴如今身处的这一片原生民聚居山地,就算用神识也看不到那座祭坛塔台的影子。 他们只在冷眼旁观当前那一幕乱象,眼见经过那个古树形状老者苦心劝导,那些个形状古怪的原生民渐渐安定下来。 然而,时不时震动几下的地底动静竟自从未停过,阿金连催几句阿黄,要他操纵究极阵先离开,但是未见阿黄回应,遂扭头看去,却见他若有所思盯着天空一隅,貌似在远眺什么。 “那什么大罗军团在攻击大招魂台吗?传来地面震动这么大,连空间壁膜也受影响出现扭曲,”阿黄莫名喃喃自语道。 阿金闻言应道:“大罗军团应该就是仙界大罗金仙所组军团,充作对外攻伐之用的一支队列集群。” 金童插言道:“不是说仙界一旦飞升上去,便无法下界吗,这些大罗军团怎么又出得来?” 阿金道:“鸿钧与神帝对仙界的飞升设定,只是针对人界、灵界而言,最多包括妖界、魂界,对其他界面无效,仙界高阶仙人剖开空间壁膜出来,不用担忧被扯回去。” “老金你又什么都懂,”阿青听得不由嘟囔道,她浑然不解阿金咋会越来越睿智,甭管什么设定、什么秘辛,仿似什么都懂,记得他们从未到过那些普通仙人聚集地厮混。 阿金讪笑道:“我在灵界单独外出时,很是注意收集仙界的资料,不像你们总是躲在洞天里修炼,肚里的料自然多点。” 阿青撇撇嘴不再说话。 忽见阿黄举手一指道:“我们快往那边走!”浑然不顾大家是否来得及反应,一把操纵究极阵,径往左前侧飞驰而去。 阿金四人还未反应过来,阿黄已将究极阵停在一个嶙峋山壁阴影之下,瞪大眼睛,盯着一片显是刚刚脱落表层的褐色坚岩看个不休,因为他感觉此地对神识有似曾相识的吸入感。 “先解散阵法,”阿黄不由分说解散究极阵,然后掏出升级成本命灵宝的十字架,在褐色坚岩上轻轻敲击,同时凝聚神力穿刺,去感受内里反响。 十字架是他在精灵谷升级炼成的本命灵宝,可以间接导引神力穿刺探测异物,用以缓冲不致被内部力道截断,他自然汲取以往探测星冥虚石、被截神力的经验教训。 经过短暂神识探测,阿黄确认坚岩里边,有一方块灰褐色晶体,疑似陂陀老族长送给自己那块星冥虚石! 眼前这片坚岩结构过于密实,阿黄自己决计打不开,不得不借助究极阵之力,于是,他对其余四人道:“这里边有块空间之心,我等一道合力打开它。” “空间之心?就像从前小环在异度空间挖到那块一样?”阿青显得兴趣盎然问道。 阿黄一边让大家再组究极阵,一边随口道:“不,像我安放到洞天仙器里的那块星冥虚石。” “星冥虚石?”阿金听得惊呼一声,他对洞天仙器融合有星冥虚石自是清楚不过,当初就为星冥虚石无法过界,只得封印放弃洞天仙器。 于是五人再度布起究极阵,将那片褐色坚岩围住,打算一齐施发万气纵横群攻大招,拟用密集攻击将坚岩表面打裂,就会方便取出那块星冥虚石。 开启遮蔽禁制的究极阵中,只听沉闷的嗡嗡声响起,众人在阿黄主导下,施展万气纵横招数,但见无数五行劲气冲向那片褐色坚岩,渐渐将坚岩表面刺出一道道细细的裂纹。 伴随着哔哔啵啵的皲裂声响,那片褐色坚岩表面,终于如同久旱的田地一般开裂出无数皲纹,阿黄觉得自己可以动手取出那个方块星冥虚石,便即停下究极阵运行。 过不多时,一个方块比之从前那块更大一些的星冥虚石,已经托在阿黄掌上,阿金四人收阵以后尽皆围拢过来,好奇地端详这一灰褐色晶体方块。 因为以前的那块星冥虚石,早被阿黄融入洞天,他们却是从未见过。 阿金打量这一块星冥虚石几眼,不由问道:“现在这块星冥虚石你准备拿来干嘛,又进不得仙界。” 阿黄沉声道:“传承古典有说过,星冥虚石除了适合做洞天阵心以外,还具有空间互通特性,支持异空间定位传送,我打算研究一下,看能否通过它,与那具封禁起来的洞天仙器连接上。” 那具洞天仙器可是封禁在仙界与灵界之间的空间通道里,阿黄此话让众人听得先是一怔,继而又惊又喜,七嘴八舌纷纷发问:“这么说,我们能够通过跨界空间传送,回到仙界了哇?” 阿黄点头道:“不错,我们还有立体星盘蕴含的鸿图越界传送阵,我想应该可以通过星冥虚石之间的空间互通感应,与洞天仙器那边连结上,利用鸿图越界传送阵,最后传送回到洞天仙器里面。” 偌大惊喜居然突现此时,最为高兴便是阿金,只见他咧嘴笑呵呵道:“那敢情好,阿黄你快动手,我们一道给你护法,把传送之门召唤出来。” 恰在此时,忽听金童低声道:“糟了,我们被神族土著不声不响给包围了!” 众人闻言倏然一惊,方才让阿黄述说传送一事惊喜过甚,全然忘记警惕外围动静,而且解除究极阵状态的他们,身上只有那具五气微缩空间,没有开启可隐身的遮蔽禁制。 这便等于说,围拢起来观赏星冥虚石的五行同伴,竟是明晃晃地显身在那处山壁阴影之外,如何不让外人远远看见! 他们回身惊愕地看到自家圈外大约数十丈远,有数十个怪模怪样的神族土著悬浮在半空,浑身散发出强悍气息,竟然全在地仙境界以上,难怪能随意升空悬浮。 “尔等黑精灵,竟敢潜入我原神族地,盗取地下宝物,赶紧交出宝物,束手就擒!”一个相当真仙境界的高大疙瘩怪人,扬着手中一把黑幽幽的横叉槌子,正在冲他们高声叫喊。 “阿黄,赶快导引结阵!”阿金不禁先喊一声,什么黑不黑精灵,完全是这伙神族土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阿黄急忙挥手洒出一把阵符,只见一片灰蒙蒙尘烟扬起,瞬时幻化成漫天灰雾,竟是布下幻灵困阵,随着阵符不住撒出,幻阵覆盖范围越来越大,最终连那些神族土著也囊括进去。 一时间,不断听到外边一连串胡噜胡噜的叫嚷声,因为幻灵阵起,便看不到对方身影,拾取不到外放意念,五行同伴俱是听不懂它们在喊个什么劲。 阿金于是问道:“阿黄,我们不结成究极阵迎战吗?” 阿黄没好气道:“你没看来的都是些什么鬼,全特么是相当于地仙、真仙境界的神族高阶土著,没有洞天仙器做阵心,你当只有地仙大成的我等五人,单靠结成究极阵能挡住它们?” 阿金一时语塞,不由讪笑几声,继而又问:“那我们此时该怎么做?” 阿黄正色道:“我不打算再乱跑,就地研究星冥虚石空间互通特性,一待布完这个幻灵困阵,把阵图简给你们一人一块,然后你们到处跑动,引开那些土著,不许它们干扰到我。” “好,”阿金赶紧应声。 阿黄身为仙阵师,一直玩得很溜的幻灵困阵,每每布设所用阵图俱各不同,临时会增加许多因地制宜的构想,只有待他布设完毕,才拿得出相应阵图。 方圆覆盖百里的幻灵困阵一旦布就,阿黄拿出四块空白玉简刻成阵图简,分发给阿金他们四人,让他们随意走动,将那些凑巧靠近阵心的神族土著引走。 然后,阿黄将阵心挪离那处山壁阴影,打上遮蔽禁制,随即躲入隐于无形的阵心,甩手摆出大蒲团,旁若无人地研究起星冥虚石的空间互通特性来。 猝不及防被圈进幻灵困阵的神族土著,一时间尽显惊慌失措,它们发现面对的不是,大可硬憾的封印结界一类有形禁制,而是虚无缥缈的无形迷幻阵,令得它们有力无处使。 它们迫于无奈只得乱冲乱闯,企图找到一个缺口破去幻阵,但是转悠半天,却是无可设法,晋阶到初级大成仙阵的幻灵困阵,岂是它们这些异族所能觑破。 一旦堪堪接近隐蔽起来的阵心位置,那些神族土著便被阿金几人引走,它们乃是瞎跑乱撞,阿金他们有阵图在手,随意就能摆脱对手,耍弄得它们团团转、嗷嗷叫。 ……时间渐次消逝,阿黄终于勘破星冥虚石间的空间互通特性,超远程与融合在那具洞天仙器里的星冥虚石,跨越界面空间已是连结得上。 “连结成了!” 久违的立体星盘冉冉打开,鸿图越界传送阵再度呈现在阿黄眼前,看见的不再是茫茫星空,而是活像地底岩层的界别剖面图,隐约可见洞天仙器那块星冥虚石融合而成的晶状阵心熠熠发光。 “赶紧回来!” 阿黄传出召唤众人的意念之后,伸手虚指仿似极远处的晶状光点,刹那间,一道传送之门映着五颜六色的空间异彩,当堂霍然打开! ------------ 第四十三章 羞恼的倥苁 魔神界,那座位于原神族偏僻之地的祭坛式高耸塔台,乃是依托当地重力资源兴建而成,专事用于招唤灰灰之中那些离散的零星魂火。 此种原生重力非常诡异,只要定位准确,招魂之举竟能涉及到各界平行空间,外界俗称大招魂台。 当前的它,正遭到大拨外来者集群围攻不休,一道道拖曳五光十色寒芒的附法攻击,落到外围一圈流光溢彩的无形结界光幕上,爆发出阵阵反冲光芒。 这一幕竟是所谓大罗军团在攻击大招魂台,塔台外围早已升起防护结界抵御攻击,那些凶悍无比的攻击落在结界上面,会引起周遭地面极大震动,还能波及甚远。 一直幽暗压抑的魔神界天空,被各种攻击散发的光芒映照得五彩缤纷,像在空中放焰火烟花一般,大罗军团足有上千大罗金仙级数的高阶仙人,他们悉数出手攻击,声势异常骇人。 结界光幕中有不少魔神界各族高阶神族,但因人数过少,只能合力维持结界护罩,不敢出战,还有一个相当金仙高段的原神族在塔台顶上焦急瞭望远方,似在等待援军前来救急。 大罗军团猛烈攻击早就使得结界护罩摇摇欲坠,亏得里边那些高阶神族勉力维持,这才没有被攻破,如若远方援军迟迟未到,被攻破是迟早的事。 大罗军团后方一座黝黑土山上空,有十几个各阶仙人站在一座符纹华丽的浮台之上,神完气定翘首望着前方被攻打得光芒四射的结界护罩,彼此不住交谈几句。 他们当中不但有大罗金仙圆满之士,还有阶位不一的罗天上仙、和九天玄仙,甚至也有几个真仙、地仙,还有一个气息微弱、容色靓丽的女性神修,她竟是倥苁! 如果五行同伴在此定然看得出,她还裹着那具五气微缩空间灵宝,不然只有神修境界的她,在魔神界异样气氛里,自是没法待得太久。 饶是如此,过得一阵,她还是跟身前一个男性玄仙提出,在此过久实是抵受不住,总之带路任务业已完成,可否允许自己返回仙界? 那个玄仙当即向看得笑逐颜开的圆满大罗金仙请示,倥氏女修境界太低,抵受不住魔神界的气息氛围,意欲遣她返回仙界,反正其指引通道的任务也已达成。 圆满大罗金仙随意点一点头,又自回头笑看前方那一簇簇绚烂的焰火,任由那个玄仙分派人手,护送倥苁回仙界,毕竟她是立下大功之人,相应待遇还是不可少。 未待倥苁得以出发,忽见远方亮起一片急速延伸而来的光影,似是正往这边掠来,光影之中渐渐显示出许多朦朦胧胧的各色人形,一眼望去的圆满大罗金仙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魔神界援军?”他不由狐疑心道,原想抢在界域中央那些各族高阶神族来援之前,迅疾攻下大招魂台,本来已是十拿九稳,浑没曾想,这些援军来得如此迅速。 “一定是高阶神族援军,乃乃地,没想来得恁快,”圆满大罗金仙当机立断下令,“你、你、你,分出一半人手上前迎敌,一定要将其拦在结界光幕之外,万万不予它们冲进护罩!” 眼看一场新的惊世大战即将展开,倥苁与几个低阶地仙尚在呆呆仰望那一片突如其来的光影,直到那个玄仙过来催促道:“你们赶紧走吧,再在圈外打起来,没人有暇护住尔等。” 倥苁他们几个闻言,忙不迭往外飞走,在此界地质异常沉重的情势下,那个玄仙分派两个地仙一左一右带她飞行,瞬息之间飞得老远。 此行遣返不仅倥苁与两个护持地仙等人,还有一个真仙领队,一共约有五、六人,全是境界太低帮不上忙,却又都是熟悉空间阵法有用之人,在此突变情形下,皆须尽数遣回仙界。 他们无暇关注此后的仙魔大战打得如何,只管疾飞回到原来进入魔神界的空间缝隙,从此穿越回到仙魔战场,那边出口便是以往阿黄布下幻灵困阵的双子岭。 除了倥苁,那几个明显俱是仙阵师的仙人,也像真仙“翀”做过的那样,往身上加持空间束缚,以隐藏修为经过仙魔战场返回仙界,大罗军团打开的空间通道他们走不了。 倥苁一直木然跟随他们,赶路径往仙魔战场,直到看见那边双子岭中的出口,她平静的脸上这才隐隐出现波动,一道羞恼之色慢慢沁出。 “谢忒,枉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如此糟践于我,等我回到仙界找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你——”她心下一直念叨这句话,绝美容色羞恼之意渐浓。 …… 原来,当时倥苁辞别阿金他们五行同伴,独自一人孓然上路,经阿黄开辟的空间通道进入魔界,途中从不入城住店,全在小型洞天歇息,很快到达瓜大荒原,通过切裂峡谷潜入咕嘟魔渊。 仗着可在内驱动的小型洞天,虽然限于修为速度不快,她也只用一年多时间穿过咕嘟魔渊,抵达镜面门户,花上不多工夫找到空间旋涡孔眼,跨入人界宇凌星一侧的封禁结界。 昔日五行同伴经由卜都一带路进入封禁结界,阿黄曾以阵破阵打开过一个可容神初大成勉强通过的孔洞,当时考虑还会回来,故而未曾封闭,如今方便到用着魔女肉身的倥苁。 倥苁不用褪去魔女肉身,便能进入封禁结界,然后又从卜都一从前发现的那个封禁破洞,从宇凌星这边钻出封禁结界,当初魔婴期天魔体能进入,此时倥苁用魔婴期魔体也能出来。 当她来到宇凌星外域,准备找寻土月星时,忽然发觉自己的魔女肉身起了骇人变化,腹部高高鼓起,连忙内视去看,看到里边已孕育出一个胎儿,几乎达到足月程度。 倥苁不禁大吃一惊,照着仙界不计时间的说法,她虽还处在幼稚时期,然而多年东奔西走的时日,也让她懂得不少,自是知晓自己的魔女肉身竟是已有身孕。 仙界仙人孕育后代与人界修士凡人完全不同,出于能量体易于发散的缘故,须通过双修隔空运送生命种子,施法在女方腹中着床,然后俩人不断相对炼化,最终孕育产下元婴,其过程如同人界“分子运动”孕育生命之类的笑话一般。 未经自己同意,阿金竟自偷偷在她的魔女体内种下生命种子,待得她进入魔女体内,便即开始孕育过程,待到当下她才发现,胎儿已几乎足月,这一突发事件,令得她羞恼不已。 倥苁不觉紧咬银牙,恨得牙痒痒地,既然你我素有情意,何不待到结伴双修时再要后代,居然偷偷在魔女肉身播下种子,然后诳她携回宇凌星生产。 她当时恨归恨,既已来之只得先安之,还是先在土月星找到岩下传送阵,依着玉简所给坐标,传送进入宇凌星谢氏仲山城外,早年谢氏隐居避祸的那个山沟。 那个山沟自从谢氏迁回绵山,后来借与木青子开过洞府,木青子失踪后荒芜已久,阿金又曾改成自己静修之所,其后他在离去前,草草封闭起来。 那里原有架设通往各处的传送阵,从土月星岩下传送阵自能传送进去,倥苁依着阿金后来那块玉简所示,挺着大肚子传送来到这处废弃洞府,这才打得开阿金最先交给她的那块玉简。 玉简里边之所留言全是阿金的苦衷,道是他自幼父母双亡,未能留得子嗣继承香火,只想在登仙后为谢氏自家一脉留一子嗣,自己不便回到宇凌星,不得已借此魔女之躯播种留后送回家乡云云。 看过玉简内谢忒的留言,倥苁心下的羞怒略有减少,还是怨气难消的心想,你想留下子嗣,难道我俩双修不能留吗?非得用这种暗手,而且她最不能释然的是,你有必要这么着急嘛! 不过羞怒归羞怒,外柔内刚的倥苁还是照阿金吩咐去做,用魔女肉身产下婴儿,学着做人娘亲,当做自家儿子养育成人,直到小儿十岁为止,她才将阿金交待过的事,留下缓释玉简给他,然后悄然离去返回仙界。 倥苁回仙界家族后,先是设法打探一下五行同伴消息,竟是一无所获,经过考虑,遂将仙魔战场那处被封禁通往魔神界的空间通道一事上禀主家。 此事在仙界层层上报,最终呈递极道圣人“跻”所在大罗天,“跻”虽然被困与五行神帝对峙中不能动弹,并不妨碍他先遣大罗军团,打进魔神界攻占大招魂台,将该地重力资源掌控在手。 于是,立下大功的倥苁能者多劳,又被随队派往仙魔战场,指认魔神界空间通道口之所在,用阿黄所给解法打开幻灵困阵与封禁通道,旁人究其来源,她便胡编一气。 几个能够施展空间束缚的仙阵师,带上倥苁在仙魔战场探路,设法从界外开出一条传送路线,让大罗军团从仙界圣境四天穿入该处空间通道,此后遂于发生攻打大招魂台的那一幕。 倥苁得以返回仙界家族之后,开始用心找寻阿金他们,始终还是一点音讯也查探不到,浑然不知五行同伴竟会跑到什么地方去。 她无奈只得居家修炼,伴随时间一点一滴流失…… ------------ 第四十四章 洞天隐修 ……不断往后掠过的空间乱流之连连异彩终告结束,仙灵两界间隙就在眼前! 牵扯之力异常凶险的跨界空间传送,紧张苦捱不知多少时日,五行同伴终于一个接着一个,从领域空间天幕现出的一个小小空间旋涡飞出,扑簌簌跌落到那具被封禁的洞天仙器中。 阿黄一下跌坐在领域空间虚拟出的草坪上,茫然瞅着周遭熟悉的景色,心底有一种“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的深层感觉。 此时,耳边忽听阿金欣喜的声音传来:“我们真的回到仙灵两界之间那个空间通道里了吗!?” “笨,当然是了,我们已在洞天仙器里了呀!” “洞天仙器不是被封禁了吗,我等五人咋还进得来,是不是大叔做的封禁结界,不够稳固呀!” 继而又响起阿青和玉女叽叽喳喳的话语声,只有一屁股坐倒的金童转头东张西望,却是没有出声。 阿黄抬头扫视大家一眼道:“你们先随意转转吧,回原来洞府也成,我出去一下看看外面。” 阿青与玉女闻言,立时齐齐欢呼一声,俱各跑回她们以前营造过的模拟自然界地盘,尽情怀旧玩耍去也。 只有金童仿似对昔日自己的地盘没了兴趣,屁股像是被粘住一般,坐在草地上一动不动。 阿金倒是迈步上前道:“阿黄,我和你一起出去看看。” 阿黄浑无所谓转身对正门户方位,挥手打出一连串法诀,在洞天仙器封禁结界上,打开一个能勉强出入的孔洞。 尔后他便自钻出外面,顿觉一股仙灵之气袭体而来,忽见眼前一片水光纹动,不由得“咦”了一声。 走在后头的阿金听到阿黄发出诧异之声,连忙跟出外面一看,不觉瞪大眼睛,原先整个通道早就采集殆尽的灵液水体,不过数十年工夫,竟又累积起将近三分之一。 他顿来兴致道:“灵液水体居然会自动累积,看来此处乃是福地,加上这具洞天,好一处洞天福地,我等五人无须进入仙界,也有可资取用的修炼资源。” 阿黄悬浮在灵液水体上方,有些奇怪地望阿金一眼道:“你不打算进入仙界了吗?” 阿金深吸一口仙灵之气道:“仙界不可预料的因素太多,我等修为境界,毕竟尚处欲界底层,还是修炼晋阶真仙再说吧,届时我们直接飞升五行神帝那里,有个倚靠才好现身。” “随便吧,”阿黄遂无可无不可道,自从来到仙界,他好像做什么总觉懒洋洋提不起劲,貌似修行人生早已失去目标,浑然有种得过且过的心态。 阿金当即言道:“你先开设五条仙灵之气抽取孔洞,然后我等各自将灵液水体汲入自家洞府,往后就在里边修炼,待到地仙圆满境界,再出去渡劫晋阶真仙。” 阿黄没有听他说那么多话,闪身先回洞天仙器,发完议论的阿金只得脸色讪讪随后而入,束手眼看阿黄施法在封禁结界上,打开五个灵液水体抽取孔洞。 阿黄将抽取孔洞开设完毕,拍拍手道:“大家各自抽取各系仙灵之气,要引到哪里自己弄去,噢,金童,去叫三木和玉女别老顾着玩,出来先弄好汲气导引,然后勤加修炼。” 金童倒是听他的话,答应一声,便即径往阿青与玉女的地盘叫她们出来。 阿黄将土系仙灵之气引往自家洞府,就先回去闭关修炼,剩下阿金只得悻悻的将金系仙灵之气引到洞府,打算不修炼到地仙圆满境界,不会轻易出关。 甫一回到以往平日修炼的密室,阿金一眼便即看到,从前搁置倥苁魔女肉身的那具冰寒玉台,如今空无一物,心下不由猜想,时间已过十数年,不知倥苁让魔女肉身产下麟儿没有? 倥苁外柔内刚的性格,阿金很是清楚,就算届时她得悉真相心生愧怒,也会将他的嘱托完成,然后回来找他算账,按理说,如今她现已或者即将回到仙界。 他却是不知,倥苁照他留在玉简上的话,悉心把魔女肉身所产之子养大到十岁,早已脱身回到仙界,随后给主家法盟势力引路,将大罗金团引到魔神界攻打大招魂台。 大罗军团开始攻击塔台结界护罩时,五行同伴还在魔神界,那时见到的地震,即是遭受攻击余波影响所致,如今传送回到仙灵两界间隙,从时间上算,倥苁应在返回仙界途中。 ……阿金蹇眉寻思一会,不由摇头苦笑,继而摆出蒲团,将汲入的仙灵金气导引好,遂于自顾打坐修炼,不再去想倥苁的事。 如此五行同伴又再猫在洞天仙器中,借助洞天外面灵液水体的五行仙灵之气,俱各进入修炼状态,其实,他们五人已有地仙大成修为,距离真仙境界所差不远。 …… 圣境四天之首,仙界三十六天最高层天,大罗天。 极道圣人“跻”一直待在金字塔式高耸台阶仙器之巅,盘坐在那张极为普通的旧蒲团上,现如今,他那张仿似亘古不变的瘦脸,浮雕似的现出一丝狂热。 延宕许久的魔神界空间通道查探之旅,终于有了结果,这是他的法盟势力附庸家族一个低阶小女修,奇迹一般带来的幸运,不但找到那个隐匿很深的空间通道,还能轻易将其打开。 “跻”闻讯当即亲自遴选人手,勘定那个空间通道方位,让几个雅擅空间阵法的仙阵师,打通一条连结该通道的传送路线,把上千人的大罗军团派遣过去。 大罗金仙乃是仙界高阶修仙者的巅峰境界,这一阶层只能有一人得证混元,晋阶唯一圣人,余下大罗金仙升无可升,只有困在圆满境界一途。 饶是如此,在金字塔一般仙界诸天各个修仙阶层,居于塔尖地位的大罗金仙也还算是少数,上千人的大罗军团已是几乎将圣境四天的高阶金仙囊括殆尽。 大罗军团经传送线路遣出后,迅疾通过空间通道进入魔神界,很快锁定大招魂台所处地域,旋即快速围拢攻打过去。 尽管早早惊动对方升起结界护罩光幕抵御,其后,也还遭遇远来神族大军的驰援,腹背受敌。 修为至顶、实力强悍的大罗军团,悍然兵分两路前后压上,一部依旧攻打大招魂台护罩光幕,另一部迎击前来驰援的神族大军,双方打得不亦乐乎,战局一时胶着不前。 魔神界前线战况,定时传来呈递给极道圣人,“跻”以其惊人耐心保持乐观态度,他与五行神帝对峙旷日持久,依然不紧不慢维持蚕食态势,他深明高阶对战可是急不得。 定期闻报魔神界那边的双方战况,一时间,彼此尽皆陷入胶着对峙状态,显然短期之内攻防进展不大。 然而“跻”坚信,总有一天大罗军团会攻破护罩,驱逐神族势力,占领大招魂台,就像他现在稳步蚕食封困五行神帝,始终所做的努力那样。 一边是稳打稳扎推进对五行神帝的封禁,一边是终于攻入魔神界觊觎大招魂台,极道圣人“跻”久远的两大夙愿,终将有达成的那一天! 尽管在魔神界前线,大罗军团正与对方拉锯激战,一旦进入死拼消耗状态,他不信上千大罗金仙,耗不死那些所谓高阶神族。 坐在那张旧蒲团上的“跻”,习惯地伸手抚摸旧蒲团粗糙的蒲草,这是他的魂灵逃逸到人界,遇到的一样幸运物编织而成。 他曾经依靠一堆蒲草,避过与一个过路鬼修照面,那是一处毫无人烟的荒山野岭,就在“跻”的魂灵逃出魂界,最先落到的一个生命星球上。 尽管魂灵保持准圣境界,面对一个低阶鬼修却是毫无战力,幸好附近有一堆蒲草,“跻”急忙躲入其间,这堆蒲草竟能隔绝鬼修耳目,让他堪堪逃过一劫。 在他投胎夺舍长大以后,亲自带人重返那个生命星球,找到那堆一直留在原地的蒲草,亲手取其精华织成这张蒲团,始终随身携带,直至飞升仙界、得证混元。 这张蒲团虽经不断炼化加固,年深日久也会变得陈旧,但“跻”没有舍弃,一直伴随他渡过无数岁月,成为他始终不变的唯一座垫,另有一个缘故,坐上这张蒲团,更能使他聚精会神。 现如今,这张蒲团将再度见证,极道圣人“跻”两单大手笔,一是最终封禁困死仙界缔造者五行神帝,二是成功打开魔神界占领大招魂台。 尤其是攻占大招魂台,更属辉煌盛举,将魂灵离散的“踞”与“踬”招魂复活,“踞、踬、跻”三尸神重聚之日不远矣。 攻占魔神界大招魂台,势要期待大罗军团最终获胜,困在仙界的“跻”所能企及,乃是加速困死五行神帝,只要那五头精灵维持现状,唯有取死一道。 换句话说,只要它们的五行转世真灵不能回归本体,重聚加持实力,那么等待它们的只有困死成骸一途。 然而,明明那五个转世真灵也已来到仙灵两界之间,却又莫名消失无踪,竟然遍寻不遇,这是“跻”百思不得骑姐的一件怪事。 “跻”虽已得证混元,成为仙界唯一圣人,只要五行神帝还在,他便不能成为仙界之主,无法在仙界为所欲为,故而五行转世真灵失踪一事,他自是鞭长莫及。 ------------ 第四十五章 圆满,劫至! “我进阶到地仙圆满境界了!” “我也达到地仙圆满了!” “玉女早就地仙圆满了!” …… 突然间,一阵七嘴八舌、大同小异的说辞,在洞天仙器五行同伴各自洞府中,忽然纷纷传出。 过不多久,五行同伴陆续集中到领域空间中央,彼此比较地仙圆满鼓胀的气息,五色精灵形体尽皆显得神完气足,一个个面带笑容,气度恢然。 照着阿金以往的说法,只要渡过真仙天劫,便可飞升五行神帝地盘,就连一直有些沉郁的阿黄,脸上也自现出勉强的笑意。 “阿黄,我们该出去渡劫飞升了,”阿金适时提醒道。 就在此时,忽听玉女哎呀一声道:“不好,我们没法把洞天仙器带到仙界,渡起劫来,岂不是没有地方躲了吗?” 她这话着实给大家警了个醒,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起来,只见阿青有点疑虑道:“如今我们已经不是散仙之体,这真仙劫不会那么凶猛吧,它只是仙界最普通的天劫呀。” 阿金微笑道:“阿青说得不错,真仙劫乃是仙界最低层天劫,不会很猛烈,我了解到要通过不是很难,其实地仙修为最难的是修到圆满境界,很多普通仙人卡在资质与累积上。” 在灵界数百年,五行同伴早已养成将洞天赖以为渡劫仰仗,如今阿金的小型洞天已让倥苁带走,做老宅用的洞天仙器,又因融合星冥虚石无法进入仙界。 即将再度面临天劫,众人不约而同都有几分迟疑,一时间大家全然看向阿黄,阿金于是率先出言道:“阿黄,你把洞天仙器拆分成几个小型洞天仙器吧。” 阿黄闻言,一时犯难道:“洞天仙器分拆成几个不难,但是,星冥虚石作为洞天仙器的阵心,其暗能量成分早已散布到洞天各处,就算分拆,星冥虚石成分依然存在,也一样进不得仙界——” 他的话音未落,玉女便即跳出来嚷道:“大叔,我们不是又采到一块星冥虚石嘛,你拿它做引子,我等五人一起施法,把洞天仙器星冥虚石的暗能量成分,过滤出来、吸附过去。” “玉女,你说什么孩子话呀?”阿青听得不由失笑。 “是真的能够呀,”玉女一时瞪大眼睛,继而伸手一把扯住金童道,“老弟你说说呀,我俩从前被水火双星困在里边时,就是这样汲取水火精华的,一边汲入、一边排出什么的。” 金童连忙挣开玉女的魔手,老实点头道:“老姐说的不错,当初我俩还不是纯属性者,被那些纯粹水火精华强行灌入体内,原来不纯的其他属性能量,自然就过滤掉。” 阿金现出恍然表情道:“他俩如此说道,我就知晓该怎么弄了,跟我往日洗练液金之体有点相似,阿黄,你先分拆洞天,成型之后俱各洗练,将其中星冥虚石的能量成分过滤掉。” 阿黄沉默一会,才道:“你们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星冥虚石乃是魔神界独有的暗物质,其能量成分一旦解析出来,我等该怎么保证,它能完全吸附到这块新的星冥虚石。” 阿金沉吟道:“究极阵不是有一招五气空间吗?阿黄你玩惯玩熟的,星冥虚石能量成分从洞天析出后,我等施法凝固空间,然后再设法将这些离散的能量成分,吸附到新的那块星冥虚石。” 阿黄一边听,一边用小手抚摸光滑无须的下颌,久久不发一言,众人只得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没有再说什么,该说的已说完,就等阿黄做出决断,毕竟实际操作,只有仙阵师的他才能做到。 其实,他的脑际识海正在不停急转,推敲这么做有几分可行性,当下沉闷压抑的气氛中,时间点滴流逝,蓦见他抬起头来,颔首道:“可以尝试一下。” 大家一听尽皆松口气,知道阿黄从不说空话,能让他尝试一下的事,基本上咬牙也会做成。 下一刻,阿黄便先考虑分拆洞天材料,但却发现早经混合凝练过的各种材料,已被星冥虚石重新组合成一个稳固的空间架构,根本无法将这些材料分拆。 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此路不通哇,遂想了想道:“现在已经无法分拆洞天材料,要做的话,就只能将整个洞天仙器的星冥虚石离析出来。” 阿黄这么一说,轮到阿金几人倒吸凉气,将完整的洞天仙器那块已经融合的星冥虚石离析出来,可是比小型洞天只须解析少量能量成分,所需功力耗费要巨大许多。 这边厢,阿黄倒是发狠了,当即挥手让大家退出洞天仙器,势要组起五行究极阵,就着封禁结界包围,使用离析之法抽取出融合在洞天中的那块星冥虚石。 他的仰仗便是,那块新的星冥虚石比原来那块要大,空间能量也更为精纯,可做母种使用,更重要的是,利用新的星冥虚石做吸附介质,能保持原有洞天结构不致崩溃。 阿黄一旦动手,众人皆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是尽量配合他出手,一时间便布下究极阵,组起五气空间,俱各施发属性功力,听从阿黄指挥,开始过滤融合在洞天的星冥虚石。 新的那块星冥虚石被阿黄祭在领域半空,利用它的稳固空间属性,凭空维持原有洞天架构,这一回,领域空间布在封禁结界范围里,将洞天仙器笼罩在内,实际上相当于重新炼化它。 在阿黄精准的阵道手法操控下,洞天仙器中的星冥虚石能量成分,源源不断被离析出来,竟然不待凝结空间,当即就被悬空着的那块新星冥虚石吸收,在新的星冥虚石笼罩下,几欲崩溃的洞天架构不断地被它稳住。 阿黄心道,自己此前所想果然没错,大个星冥虚石当可做为母种,将小个的星冥虚石分离吸收,如无新的这块星冥虚石,如此离析星冥虚石,洞天仙器不可避免势要离散崩溃掉。 这一过滤抽取的全程,尽管所耗费的五行功力极其巨大,但也进展得出奇顺利,最终得以迎来大功告成一刻。 待到他们五人功力耗尽,都要倚靠仙石补充消耗之时,原来融合到洞天的那块星冥虚石,几乎被新的那块汲取殆尽,新的星冥虚石最后还闪现出丝丝灰光魔纹,不免显得有些灵异。 阿黄一边汲取仙石补充能量,一边引导大家收缩领域空间,把失去星冥虚石做空间之心的洞天仙器慢慢变小,继而再一遍遍过滤,将剩余的星冥虚石能量成分完全析出,让新的星冥虚石尽数吸收。 全部过程终于结束,五人无不瘫倒在封禁结界内,目视“一有、一无”两处,尽皆转动眼珠来回看着。 所谓有,便是悬在半空的那块灰褐色方形晶体,新的星冥虚石,所谓无,就是恢复常态的洞天仙器,此时完全处在无形无影、无论肉眼神识全看不见的状态。 阿黄稍加恢复功力,便即打开封禁结界,将无形洞天招出,径往灵液水体仙界一侧推去,果然能推得过去,完全处在仙界一方地域,再也没有被排斥的现象。 他终于松一口气,回身看看封禁结界以及依然悬在结界里那块新的星冥虚石,心道星冥虚石虽是好东东,可惜带不进仙界,先留在这里照旧封禁,以后总会用得到它。 众人尽数来到空间通道浅浅的灵液水体中,眼看阿黄又将新的星冥虚石封禁在结界里,重又变回谁也看不见、空荡荡的状况,大家遂相视一笑,这才沿着空间通道离开这里。 五行同伴这是第二次从这个空间缝隙进入仙界,上一次乃是躲在阿金的小型洞天里出去,这一次居然能重新启用洞天仙器,人人都有点梦一场的感觉,彷如人生重走一遭似的。 他们最终躲在洞天仙器里,离开仙灵两界空间裂缝,紧接下来,先得要去找寻一个安全的渡劫之地。 但凡应劫之人,皆要寻个僻静之地渡劫,不但要避开旁人干扰,而且得有人帮着护法,五行同伴此行更加要命,还要躲避法盟势力的追捕。 故而,他们需要悄悄找到一个偏僻安静的渡劫之地,去渡真仙劫,躲在洞天仙器到处寻觅,终于在太黄皇曾天这座最大浮岛一隅,发现一片无比偏远、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 经过一番结阵布置,五个人照例围拢在无形洞天四周,保持互不干预的距离,核对应劫措施无误,然后一齐施法引发真仙天劫! 若是普通仙人避世渡劫,能在这种地方自是不错,就算无人护法,渡起劫来定然不会被人发觉。 然而,五行同伴却是根本不知,身为五行转世真灵,一早给法盟势力值守仙人时时恭候着。 当他们脱离洞天仙器另一空间属性庇护,暴露在仙界光天化日之下,一无所知地布置渡劫事宜,就被一直专事守候五行转世真灵的值守仙人扫视到行踪,急速层层呈报上去。 当他们开始逐一引发真仙天劫,在“轰隆隆、刺啦啦”的电闪雷鸣中忘我渡劫之际,五行转世真灵经已现世的讯息,迅速呈递到大罗天极道圣人“跻”那里。 “跻”一旦闻讯,当即颁下口谕,只有这样八个字:“彻底灭杀,不予漏网!” ------------ 第四十六章 渡过真仙杀劫 只因五行同伴同时引发天雷劫电,那处荒山野岭上空,狂雷惊电密密麻麻,犹如暴风骤雨般狂劈下来,令得这一带顿成一片雷池,轰隆刺啦、噼里啪啦之势波及方圆万里。 尽管雷电之势异常凶猛,比之人界、灵界的雷劫势要猛烈许多,可对地仙圆满的他们来说,并不觉得如何厉害,且真仙天劫乃是仙界最低层雷劫,也不过只有四组三十六重。 过不多时,五行同伴同时轻松渡过前面两组九重雷劫,算是渡真仙劫过半,在短暂的雷散电消间隙,他们愕然发现,远方竟自出现许多飞扑过来的人影,就像鸟群觅食一般扑簌簌飞来。 虽然他们正处在渡真仙劫之际,却也能看得出,来者全是高阶真仙,这些早已渡过真仙劫的仙人成群结队来此作甚?不由得不引起阿黄与阿金的疑虑。 “且不管他们是什么来头,能这么快结伙赶来,定是来者不善,我们先躲进洞天仙器,”阿黄盯视那些远远飞来的仙人,当即断然道。 他心想,利用洞天仙器另一空间特性,避开真仙查探还算很有把握。 当时离下一波雷劫还有点时间,天上雷劫降下漩涡之处尚无动静,阿金望望天空,点头招呼大家躲回洞天仙器里。 五个趁着雷散电消原地悬空打坐歇息回复的精灵体,倏忽之间赫然不见踪影,令得那些急速赶来的高阶真仙一时间有些傻眼,这些五行转世真灵,突然间藏到哪里去鸟? 几个熟悉空间阵法的仙阵师急急展开神识,运用阵道手法查探当下空无一人的渡劫之地,不料竟是一无所获,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在这些仙阵师当中,真仙“翀”竟然也在其内,他乃是主动要求参加追寻队列,尽管他只有真仙初段境界,但却是一名雅擅空间阵法的仙阵师,法盟势力遂允许他参与其中。 其实,他主动加入无比辛劳的查探追寻队列,有着非常无奈的原因,因为喝过上瘾的三清特饮早就没了,然后真仙“翀”时时刻刻受到瘾头折磨,怎么也消散不得。 他认准曾给自己饮过三清特饮的那俩精灵地仙,就是回仙界后才获知的五行转世真灵,便死乞白赖加入追寻队列,意欲找到所谓“忒、麦”,最起码也得再弄点喝喝解渴。 尽管他也知道上峰之命乃是彻底灭杀、不予漏网,可是,灭杀真灵不等于连神魂空间里的储藏都灭了,届时神魂空间爆开,来者全是真仙,定然无人对这些地仙的财物有兴趣。 真仙“翀”早有打算,一待五行转世真灵遭到灭杀,当即去抢占神魂空间爆出之物,受人鄙夷、横遭白眼也无所谓,将剩余的三清特饮捞到手才是真家伙。 他笃定这些人身上的储藏,绝对还有三清特饮,本来眼见其人就在近前,收获在即,忽然之间却已消失无踪。 真仙“翀”仿似急红眼一般,施用他的阵道修为,死命查探那一处渡劫之地所在空间,叵耐依然查无此人。 与真仙“翀”不同,其他真仙倒是神完气定地袖手锁定渡劫之地,从天上雷劫旋涡尚未消失判断,这些五行转世真灵还没有渡完真仙劫,如今躲归躲,一会雷劫再起,他们肯定要现身。 果不其然,当天上雷劫旋涡再度吞吐起雷火时,那几个五行转世真灵遂一个个地从不知处冒头出来,继续安然渡劫,接受雷电洗炼,锻体转化真仙。 雷电齐轰、场面弘大,五行同伴集中渡劫之举看得他们大开眼界,连再度见到阿金的真仙“翀”也安定下来,心道既然还在原地,那就跑不了,且待尔等渡劫完毕,横遭灭杀再说。 过得不久,天空之上再度雷散电消,那五头精灵体又自闪身不见踪影,直让这些真仙感觉莫名其妙,懂得空间阵法的仙阵师也查探不到他们五人藏身之处。 渐渐的,便有人觉出此情此景浑然不对头,想象万一对方渡劫完毕潜伏逃逸,此来岂非白跑一趟? 那五行转世真灵又再隐身不见,难道还要待到他们再渡玄仙天劫,他们再行赶来围杀,不知势要守到何年何月。 于是,在几个包括“翀”在内的仙阵师开道之下,真仙们像梳篦一般,对渡劫之地展开地毯式搜查,查不到也要查一查,万一瞎猫碰到死耗子,可就赚大发了。 直至下一趟雷劫响起,真仙们这才撤回安全地带,他们自也不想被雷劫锁定,尽管己身早已渡过真仙劫。 下一组雷劫兴起,那些五行转世真灵又神奇无比出现在渡劫之地,又来渡第四组雷劫,真仙们便自盘算开来,打算一俟即将雷散电消,一起猛扑上去,不予对方隐匿机会。 他们知道。仙界最低层的真仙劫没有心劫,不可能等到最后渡心劫时才动手,眼前这一波雷劫已是最后一组天劫,雷散电消以后,算是真仙劫渡劫完毕。 但五行同伴乃是偷渡来的仙界,未经录入仙籍、查阅仙典,对仙界渡劫之事浑然不知,连在灵界道听途说过一些仙界秘辛的阿金,也懵然不知真仙劫并无心劫,也不知共有几组雷劫。 眼看第四组雷劫随之开始,阿金便与阿黄商量,为防万一最后有心劫,让他先布下一个无形隔绝阵,抢在心劫开始之前,所有人避入洞天仙器,挪到别的安全之地,尔后再出来渡心劫。 趁着轰隆隆雷电交加耀目无比,稍稍吸引住圈外那些真仙的注意力,阿黄遂手疾眼快布下一圈无形隔绝禁制,然后才接住隆隆劈下的劫雷,悠然洗炼锻体。 真仙天劫确是仙界最寻常的雷劫,四组三十六道雷电劈击,丝毫无损五行同伴肉身神魂,根本用不着避入洞天仙器回复功力,一个个全是硬挺到第四组最后一道劫雷。 眼看就要雷散电消,前来围杀的真仙们依照适才定计,早就暗提功力,就在这一刻,蓦然全部蜂拥而上,就像猛虎下山一般,迅疾扑向刚刚接过最后一道劫雷的五行同伴。 “碰、碰、碰——” 突然间,几乎所有真仙尽皆撞上那道无形隔绝禁制,碰得鼻青眼肿,只有少量起动稍慢的真仙得以幸免,比如心存捡洋落的真仙“翀”及某些境界稍低的仙阵师。 真的没想到,这些真仙会突然冲上前来,阿黄看得气息蓦地一窒,幸得早就布下无形隔绝禁制,不然还真是避之不及,尽管布设隔绝禁制初衷不在于此,但却歪打正着,争得一线生机。 纷纷撞上无形隔绝禁制的众真仙,只得眼睁睁看着五行转世真灵一个个像瞬移那样,倏忽消失不见,一时发狠合力,将无形隔绝禁制当场打破,可还是遍寻不见对方踪迹。 在场参与围杀的几个仙阵师,使尽阵道功夫,还将搜寻范围扩大到万里之遥,然而不管如何仔细梳篦,也找不见五行转世真灵的踪影,仿似完全失去行迹,自是不觉嗒然若失。 …… 其实避入洞天仙器的五行同伴并未走远,还在悄悄催动无形洞天,凭借另一空间特性缓缓飞行,也看得见那群惶惶然的真仙们,活像没头苍蝇那样到处乱转,漫无目标四下搜寻。 无形洞天背离渡劫之地渐行渐远,也距离那群没头苍蝇越来越远,最终径往上空诸天飞去。 想要从欲界飞升到色、界,必须先飞抵七曜摩夷天,才能从那里飞升上去,这是仙界最底层的飞升法则。 经过长时间催动洞天仙器飞行,五行同伴再度驾驭洞天来到七曜摩夷天,在这个浮岛上空行不多时,阿金便用神识一下锁定倥氏家族城堡的方位。 一路上,五行同伴经过回复、巩固,齐齐稳固晋阶真仙境界,个体实力有大幅提高,神识视物也得到极大拓展,阿金竟能用神识轻易透过护山大阵,一眼看到闭关修炼的倥苁倩影。 一旦见到倥苁已经返家,证明她也已帮自己做到产下子嗣、回到家族的要事。 阿金很想下去与倥苁相见,诉一诉离情别绪,问一问此行如何,但他不敢去下去,身上肩负的使命束缚住他,只能强抑此心。 他只能用神识默默瞅着倥苁尽管闭目还很是绝美的脸庞,一瞬不瞬多时,直到阿黄过来问他什么话为止。 “阿金,我们全都晋阶真仙,也到了七曜摩夷天,你说怎么个飞升神帝地盘吧,”阿黄见他没注意听,又再重说一遍。 “继续往上空飞,直到无法升高为止,”阿金这才回魂拍拍额头道,心下还在暗想,在此别过,倥苁妹子,你多保重,我俩再也无缘相见! 无形洞天在阿黄操控下再度升空,来到无法升高处,往下已望不见七曜摩夷天的地形地势,只见一个小小浮岛漂浮空中,彷如一只断线风筝。 “阿金,如今也已升无可升了,你可以说怎么飞升了吧,”阿黄说话声调显是有些不耐。 “终于结束了,我的使命就此完成!——阿黄,对不起!” 阿金暗叹一声,然后正色出声道:“阿黄,你取出那具立体星盘,分拆还原五行符皮,然后我等五人各拿各的,心中默念这么一句话,便可直接飞升五行神帝地盘!” ------------ 第四十七章 绝望真相 “塞查,我来啦——” 阿金最后说出的,竟是这么一句莫名奇妙的话,他自也不懂所谓“塞查”是咋个意思,只是奉命交待而已,其实“塞查”一词,乃是五行神帝原异宇宙的土语发音,意即“主人”。 所谓“主人”当然就是那位,有着一副像大猩猩式的长臂短腿,却又有一条像鳄鱼一样的尾巴,一个像河马一般的脑袋,背上生有两对肉翅的奇异生灵。 不明归不明,飞升还是当前首选项,阿黄应声掏出那具立体星盘,施法将其还原成五张各系符皮,一一交还其主,自己手中仅剩那张土符皮。 于是,五行同伴包括阿金在内,尽皆莫名所以手持各系符皮,怯生生地像念牙痛咒一般,异口同声喊道: “塞查,我来啦——” 刹那之间,洞天当空立时卷起一阵和煦仙风,渐渐吹成五个颜色各异的空间旋涡,气势虽然和缓,但其牵扯之力巨大,令人惊异的是,竟从洞天仙器抽取能量,用以加固空间旋涡。 当五个各色空间旋涡完全稳固,横在前面缓缓波动,阿黄骇然发现整个无形洞天仙器经已消失无踪,竟被这五个空间漩涡汲取得涓滴不剩! 他心下登时涌出一种不祥之兆,茫然地望望俱是一副兴奋惊喜表情的阿青与玉女,又再看看表情变幻无定的阿金和金童,刚想开口问些什么。 恰在此时,阿黄蓦觉一阵剧烈的旋风袭来,他的精灵体遂于不由分说,当即被卷入土黄色空间旋涡,阿金四人同样给几道旋风卷入各自色泽的空间旋涡。 就在即将吸入空间漩涡那一刻,阿黄匆匆瞥过一眼其他四人的脸色,发现彼此俱各不同…… ——阿金是决然的脸色。 ——阿青是兴奋的脸色。 ——玉女是惊讶的脸色。 ——金童是思索的脸色。 他们四人就是没有惊恐之色,阿黄自己的脸色自是没能看到,不知是不是与惊恐有关,甫入空间旋涡,他忽地感到喉咙发涩、嘴巴很干,突然想喝一口自己独家出品的“溹浮”。 “溹浮”也叫三清特饮,乃是他贪图口腹之欲研制创出的,曾经风靡人界中央星域,自打飞升灵界以后,阿黄兜里再无这种自创饮品,阿金那里的“溹浮”也全给了真仙“翀”。 那么,阿青与金童玉女那里还有没有“溹浮”呢? 阿黄不能确定,至少玉女那小馋猫可能早没了,阿青也是最早好这一口的,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存货,看来,只有寡言少语的金童那里,也许会有一点剩余—— “隔夜粮吗?……” 阿黄的意念中忽然出现这个词,紧接着,许多常用的或久违的词语,纷纷扬扬从意识里冒出,参杂堆积到一起,一时间漫天飞舞,宛如电脑屏幕在刷屏。 不单止密密麻麻的词语,而且连自家神魂空间里的各色物品,也在到处飞舞,仙石、材料、阵符、灵宝、杂物,等等不一而足,还有那只让阿金炼化过的劳力士表,显得特别显眼。 下一刻,阿黄看到一只巨手伸过来,捞起这些物品随意看看,然后又丢弃开去,他忽然感觉到,那只巨手的形状很是熟悉! ——咦?这不就是,平素自己那只精灵体的小手吗,咋会变得这么大个? 突然间,眼前一切仿佛像移动镜头拍摄那样,晃悠晃悠地在密密麻麻的词语、到处漂浮的物品之中,似在追逐什么。 噢,镜头终于找到目标,竟是那张阿黄赖以得道的土符皮! 未待他想得清楚,自己为何要找这张土符皮,忽然感到一阵眩晕,仿似一个倒栽葱,整体扑倒在灰褐色的土符皮上,然后完全看不见土符皮在哪里,貌似已经融合进体内。 融合?体内? 好像也没了什么体内,阿黄的视线往下扫视,还想内视一下,居然发现看到的都是周遭景色,目击所致,尽是一片空荡荡的混沌空间,满眼俱是黄褐色,仿佛既像朦胧、又像深邃。 突然间,一张精灵族人的大脸,呈现在他的眼前,竟自吓他一大跳,精灵人脸几时有过这么大? ——呃,等等……这张大脸似乎有些熟悉,人脸肤色也是黄褐色的,这、这岂不就是,自己平素那张脸吗?! ——自己的脸怎么跑到外面去了? ——难道自己在做梦? 适才被吸入空间漩涡时,阿黄的神智可是很清醒,忽然之间怎会做起如此离奇的梦靥来? 他蓦然觉得境况很是不对,当即游移目光到处扫视,可惜看到的也全是黄褐色一片,仿佛身处这一空间孤悬天外虚空似的,找不到任何可比照的景致。 阿黄忽然发现,不管他看向何方,那张原来属于自己的大脸,始终在盯视自己,脸上还带有慈和的微笑,就像很是久远以前,自己看着便宜儿子罗迪一模一样。 “你明白过来了吗?” 那张大脸上的嘴巴蓦地发声问起话来,其声调竟是阿黄唯一听得懂的地球母国家乡语言,不过在他听来如此而已,实际上只是一种错觉。 因为能让他听得懂,换谁来听都是一样,感觉听得就像自己最熟悉的语言,换阿青来听,也会是地球母国家乡语言,换阿金和金童玉女来听,不外便是星域通用语。 “不明白,”阿黄谨慎地摇头道。 尽管他也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在摇头,不管他正在做什么姿势,仅是传输意念出去而已,无论什么动作业已不复存在。 那张大脸上的嘴巴继而缓缓道:“你会明白的,你的使命已经完成,我转世出去的真灵也已回归,不属真灵本身的东西,这些词语、这些物品,还有意识体的你,已经游离在外。” 意识体?阿黄听得大吃一惊,自己只剩下意识体了吗? 那么眼前这张大脸,其实就是自己仙体上的,这人是谁?竟将自己的仙体与相对于元婴、元神一般存在的神魂及其空间,尽皆剥夺殆尽。 “你是谁?”阿黄很是艰难问出这么一句话。 那张大脸现出一丝微笑道:“我就是你的本体,你曾是我的真灵分身,也即传承者,吾乃五行神帝之黄帝也,你如今用的名字,也是我的曾用名,我从前很小时候,也叫阿黄。” 阿黄闻言,脑际识海——已经没了脑际,识海也只混杂在意识体内——变得乱哄哄似的混沌一片,此前有关传承人与传承者的对话,仿似历历在目。 “原来全是骗人的鬼话,什么师徒关系,什么不可能融合,尤其是阿金,简直就在有意误导,他什么都懂——” 他虽然没了躯体,可意识体还完整,思维逻辑清晰无误,已经明白眼前这一切并非梦境,而是真实存在,不用再问也已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又听大脸黄帝叹道:“尔等不惧危难、一心回归,真的是帮了我等五人大忙,不然分离部分真灵陷入衰弱的我们,就会被所谓极道圣人困死,就像往昔我们困死他们那个样。” 听着他絮絮叨叨自说自话,阿黄终于明白—— 法盟中人为何热衷于抓捕纯属性者,唯一逃逸完整魂灵的“跻”后来逃去哪里,五行同伴为何修补天道完后,还非得赶来仙界不可,等等。 不过这些已不是阿黄要关心的问题,一路上阿金令他误入歧途之举,也顾不上怨恨。 修长生者最惜命,阿黄混迹各界数百上千年,一旦面临困境,最应考虑的便是如何脱困。 …… “什么?渡劫围杀,还让他们逃了?废物点心!” 五行转世真灵渡过真仙劫而后逃遁一事,最终还是禀报到大罗天极道圣人“跻”那里,他闻讯大怒,事到如今,已顾不上矜持,语速勃然加快。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五行转世真灵一旦晋阶真仙,等同于完全融入仙界,如若五行神帝早安排有后手,设法将他们引渡上来也很有可能。 五行转世真灵,乃是五行神帝为着运送五行精华,修补鸿钧天道而从自身分出的部分真灵。 自从这部分真灵离去以后,五行神帝尽皆陷入衰弱状态,因而“跻”才能趁虚而入,设阵困住它们。 如果逃遁而去的五行转世真灵,最终得以回归五行神帝本体,等于复活被封困半死的五行神帝,真灵再度完整的五行神帝,不是他一个混元大罗金仙所能压制的。 不管五行转世真灵能否确认回归本体,“跻”必须采取断然措施,应对即将增强实力的五行神帝。 除了当前继续加强台阶仙器之对峙压制力外,他也只能召回远征在外的大罗军团。 “跻”尚有一个大型困杀阵法做后手,但却需要上千高阶金仙合力施法操控,这也是他从前成立大罗军团的初衷之一,不外能攻、能防、能困、能杀。 大罗军团乃是一个多功能综合运动型军团,堪称仙界巨无霸型“SUV”,也是“跻”用以对付五行神帝的终极杀招。 魔神界那边,随着各大神族愈来愈多援军加入战局,战况变得更加胶着,就算将来最终取胜,这场攻防大战也不是短时间所能结束。 极道圣人一声令下,远在魔神界的大罗军团奉命弃战而归,急急通过空间传送通道,迅疾返回仙界,反正空间秘道早已掌控在手,对魔神界随时可以倒打一耙,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 第四十八章 老邪,救命稻草? “麦!麦!——你在哪里?老夫寻你来了!”听这熟悉的语声,貌似很是久违的老邪在呼唤阿黄。 阿黄早已明白自己只剩下意识体,从元神体到散仙体、再到仙体的躯体,已被所谓的本体黄帝夺去,继而他也尽知黄帝此时的窘境,竟给极道圣人“跻”封禁在此。 长时间被封禁,令得将基体息壤送给鸿钧天道的黄帝,已成为一团混沌土气,真灵分量不足使得他无法维持真身存在,阿黄懵懂此来,便让他得以凑足真灵分量,又拿到土系仙体用以恢复。 此刻黄帝爽了,阿黄可就惨了,彼长此消,仅剩意识体的阿黄只能无可奈何待在土符皮里,他自也没法向一个来自异界土系灵材化成的神圣生灵求恳,行行好吧、给条生路,然并卵。 他一直在转着脑筋想方设法,怎样才能逃得一条生路,貌似老邪的声音传意念呼唤他时,阿黄正在无聊地盯着黄褐色虚空中若隐若现的几行古怪文字发愣。 “对,这就是所谓的远古神文,以前老邪曾跟我解释过,那还是在魂界——咦?一说曹操、曹操就到,是老邪在传音叫我吗?抑或还是幻觉?” 老邪长久与五行同伴一起度过,加上进入鸿蒙界域后,阿黄和阿青这些非中央星域之人,得到鸿钧天道界域意识加持,无须拾取外放意念,即能听懂宇内各种语言。 故而老邪发来的意念传音,阿黄早已能听懂,他静静听着,渐渐分辨得出不是幻觉,登时有种想哭的感觉,被困在土符皮不知多久,终于听到一个熟人声音。 阿黄忍住激荡情绪,试着朝传音过来的方位,回传出去一句话:“是老邪吗?” 周遭静谧片刻过后,竟又有传音飞入他的意识体:“正是老夫哇,是你吗?麦,你果然在此,我就知道你若在,定会在那座土黄坟包中,嘿嘿!” 阿黄从老邪的干笑声中,仿似得到莫大安慰,也自发出笑意问道:“你能看得见土黄坟包?老邪,你如今在哪里?如此能够传音给我?” 老邪仿佛很是振奋,总是带笑传音道:“老夫当下正在大罗天中央台阶仙器上,也就是说,就在我这具肉身往昔的魂灵身边,他如今便是仙界唯一圣人,圣号极道,即是原来的‘跻’。” 阿黄闻言,倒是不怎么吃惊,因为他早从黄帝那里得知,极道圣人“跻”的由来与五行神帝为何被困的原因。 他只是奇怪,老邪乃是从“跻”的残骸中孕育而生,“跻”当下会拿他怎么样? 他有所不知,得证混元的“跻”成其为仙界唯一圣人,并不在乎自己从前的残躯另生意识,之所以允许老邪肆意呼叫,只想证实五行转世真灵,是否真的已与本体融合。 “你怎么又跑到仙界来了?”这是阿黄奇怪的另一件事。 “说来话长,简言之,就是‘溹浮’惹的祸!”老邪于是唉声叹气道,紧接着,将此来始末无比简略的述说一遍。 原来,早先老邪被鸿钧天道滞留在鸿蒙界域,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鸿钧独自在彼,太过寂寥,总想有个熟人相伴。 老邪好歹算是他斩去的三尸之一躯体化生,有人聊聊、聊胜于无,反正五行同伴此去目的,最终乃是飞升仙界,跟老邪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当初老邪炼体几近大成,本来留不留下也无所谓,只是五行加持的“溹浮”瘾头太过犀利,阿黄给他的存货喝完之后,他也得到鸿钧相助,达到炼体圆满境界,可就是“溹浮”瘾头无法消除。 老邪终究没法自行祛除“溹浮”瘾头,且别说他,连真仙之体的“翀”中招,也自无法解瘾,除了散仙能量体,只要是实体真身,当世饮用“溹浮”上瘾,绝无能解之法。 他只得设法来找阿黄,让五行同伴再制作一些加持版“溹浮”,给他喝喝,决计最多一直跟着他们好了,只因受不了老邪百般磨叽,鸿钧只得放他离去。 鸿钧还将从前往仙界飞鸿传书的专辟路径,细细指点给老邪,让他一路上能少些周折,早点去到仙界,消除瘾头折磨。 身为宇宙天道,鸿钧也无法祛除“溹浮”瘾头,老邪乃是纯炼体者,也无法兵解修散仙,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解铃还须系铃人”,去找五行同伴,才是唯一正道。 老邪从飞鸿传书专辟路径进入仙界,好在炼体者不受仙界诸天层次制约,他可不受限制飞上圣境四天,只是当时阿黄他们尚未到仙界。 待他千辛万苦飞上大罗天,见到极道圣人“跻”,适时阿黄他们却已直接飞入五行神帝的封禁包,也仅剩下意识体,经“跻”别有用心准允,老邪得以朝着黄帝封禁包不断呼喊…… “麦,你身上还有‘溹浮’吗?老夫当年常饮的、特别加持那种——”老邪简而又简的将此来经历说完,当即就问这个最是当务之急的问题。 “应该还有吧,你不是说过炼体圆满,就能除去瘾头吗?怎么还想喝这个?”阿黄有些奇怪,这话以前老邪经常念叨,他都听到耳朵出老茧。 老邪听得急不可耐道:“嗐,瞎说的,还有‘溹浮’的话,赶快给老夫弄点,我的喉咙,都被馋虫爬满了!” “你能过到封禁包这边来吗?”得知老邪来到,阿黄的心思重新活络起来,他自有要事要问,便如此道。 老邪闻言,便即望向闭目盘坐、形如枯木的“跻”,自从两人对上话,“跻”一直不闻不问,对他来说,阿黄与老邪不过是两只蝼蚁,随便怎么说道,根本无损对五行神帝的封禁大局。 极道圣人“跻”连眼睛也不曾睁开,缓缓点头道:“去、吧,听、到、什、么、有、趣、的、事,回、来、说、说。” 老邪赶紧躬身退下,然后飞也似跳下台阶仙器,一骑绝尘朝黄帝封禁包那边冲去,自从他炼体圆满以后,纵使不用那具玉棺,随便也能奔得飞快。 “跻”穷尽混元实力,将五行神帝封禁在五个坟包,还要时刻与之对峙,才能勉强压制,他与五座封禁包间充满纵横交错的无形劲道,任何一个大罗金仙以下仙人都无法介入。 只有毫无法力的老邪这种怪异炼体者,才能不受影响跑得进去,“跻”知晓法力一道对老邪没甚影响,故而放任他进出懒得去管,这也算是一个极端强者无比自信的表现。 老邪于是屁颠屁颠跑了许久,这才奔到从台阶仙器那里用肉眼都望不到的土黄坟包之前。 他左右瞧瞧,感觉眼前这一重重弘厚的封印禁制,不是自己能够钻得进去,便自驻足下来,先喊两嗓子。 “麦,老夫来到坟包跟前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说完赶紧给我‘溹浮’解渴,”老邪方才停住脚步,随即迫不及待传音道。 “我的手头已无‘溹浮’,”却是未料阿黄如此作答。 “没货了?那你叫我过来干嘛?”老邪听得一怔,旋即想起当初自己被鸿钧天道留下,业已搜刮完阿黄兜里与库藏存货。 阿黄却自提出一个问题道:“就算其他人那里还有,也不会多,如若全数给你,能够你喝多久?” 老邪听得又是一怔,有些张口结舌道:“那、那咋办?你们几个就不能出来一趟,给老夫专门制作一些吗?呃,最多老夫自己动手弄基材,你们帮我加持五行属性。” 阿黄更是苦笑道:“如今的我,肉身魂灵俱被剥夺殆尽,仅剩下意识体,土系属性都没了,估计其他几个也是一样,拿什么来给你加持五行属性!” “什么?!” 老邪闻言大吃一惊,可没曾想五行同伴会惨到如此地步,亿里迢迢而来,犹如飞蛾扑灯,什么叫自投罗网,这就叫自投罗网,呃,还意味着什么? 修炼者若是还有元婴、元神乃至神魂,随时能够去找一具合适的肉身夺舍,倘若魂灵尚在,便能去投胎转世。 如果只剩下意识体,除了等着慢慢消逝,别无他途,就像远古修士陨灭后剩下的残魂,只有等着消散一途。 “跻”遗骸化生而成的老邪,活得够久、见识够多,对阿黄仅剩下意识体意味着什么,再是清楚不过,唉,人家都自身难保,凭什么还会帮你制作“溹浮”解渴? 紧接着却又听阿黄幽幽道:“老邪,如果你能帮我找到一条‘出路’,我有办法让你能够自制加持版‘溹浮’,想怎么喝就怎么喝,自在逍遥,不再受人挟制。” 帮找到一条“出路”?自制加持版“溹浮”? 乃乃地,言之有理!老邪不禁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可是,自己能帮麦找到一条什么样的“出路”,他只得搜肠刮肚,找寻以往存下的各种转生法子。 “有了,这是唯一的办法!”老邪抓耳挠腮半天,忽然一拍大腿道,继而神色又显犯难,“只不过,非要寻到一件物事当媒介,而且,此物在仙、灵、人诸界非常难寻,唉!” “到底是什么难寻之物?你倒是先说说看哇,”却是未料,老邪这番纠结无比的话,直让阿黄视同一根救命稻草,当即急急追问。 ------------ 第四十九章 仙界,泰坦尼克? 只听老邪老神在在道:“远古以来,天地之间有两种奇石,既各有千秋,又有相似处,一种奇石便是老夫用以炼体中和的幽铁磁石,你懂的,后来我手头数量不足,还说过要回冰封之星去拿。” “这个我知道,那时忙得忘了带你去拿,所幸鸿钧天道帮你完善炼体之功,再也用不着幽铁磁石,”阿黄闻言应道。 老邪摇头叹道:“另一种奇石,老夫只听说过却没见过,它名叫星冥虚石,也不知哪里会有这玩意。” 星冥虚石!? 封禁留在仙灵两界夹缝通道结界里的那一灰褐色方块晶体,不就是星冥虚石吗? 阿黄听得不由心跳加速,急急问道:“那啥星冥虚石,对我现下急求的出路,能有什么帮助?” 老邪却道:“幽铁磁石除了能中和体质外,还能用作空间定位,我当初就是带着那郢小贼,借助幽铁磁山空间定位功能,从冰封之星穿梭传送到地球异度空间。” “说说星冥虚石,它又有什么大用?”阿黄不耐听他回顾幽铁磁石传送功能一事,只想知道星冥虚石,对自己寻找出路有何帮助。 眼下他没有幽铁磁石,可是知晓,哪里有一大方块星冥虚石晶体。 老邪这才又道:“据老夫所知,星冥虚石不但可用作空间传送定位,还有一种神奇的往生功效,能让还存有记忆的灵体转世重生。” 啊?!阿黄意识体听得眼睛瞪得老大,如果他还有眼睛的话,急急再问:“老邪,你赶快仔细说说,这星冥虚石,能让人怎么个重生法?” 老邪摇头晃脑道:“夺舍咱不多说,只说魂灵转世,当会投胎到下一世,再说这星冥虚石,却会让灵体转世,竟是重生到上一世,只要还带着记忆,用某种信物附着,十载后便可凭借唤醒。” “这是不是真的?你可莫要诳我,”阿黄意识体做出一个蹇眉表情。 老邪吹胡子瞪眼道:“这事像幽铁磁石可助益炼体那样,绝对是铁板钉钉之事,可惜只能说说而已,找不到星冥虚石,真不真又有什么干系。” 阿黄闻言先冷静下来,自己藏有星冥虚石一事,他可不想当众暴露,尽管与老邪在彼此传音,可在“跻”与五行神帝眼皮底下,能有什么意念传音瞒得过他们。 此刻,他下意识回望一眼黄褐色虚空中央,悬浮着那具硕大的精灵体,黄帝还在利用精灵体融合真灵、回复功力,不知他会不会懂得自己与老邪传音说些什么。 且先不管如何才能通过星冥虚石转世重生,仙阵师境界尚在的阿黄自有办法弄懂,只要星冥虚石确有此等功效,转世投胎也好,转世重生也罢,都值得去试。 天无绝人之路哇!阿黄暗暗感叹,但唯恐“跻”与五行神帝会有读心术,自也不敢多所去想。 被黄帝从神魂空间抛出的物事,均已被卷在那张土符皮里,他也附着在符皮上,此时欲要拿一块空白玉简刻上符文,却是发现自身没了法力,什么都刻不上。 如果现下阿黄还有肉身,肯定是一头白毛汗,一急之下,只得传音问老邪道:“你不是懂远古神文吗?” 老邪听得不解道:“不错,老夫确是懂那种失传文字,三尸神、五行神帝那个时代的常用神文。” 阿黄如此说道,乃是想起此前黄褐色虚空若隐若现的几行古怪文字,只不过他意不在此,就想找个借口,遂于续道:“我偶得一行神文,不解其意,想发给你帮看看。” “没问题,你就像发送映像一般,发给老夫好了,”随即老邪浑不在意地接受到阿黄意识体发来的一幅映像,上面只有一团鬼画符,直让他看得一愣,这哪里是什么神文! 阿黄仅剩下意识体,无法使用法力在玉简这类介质刻字,但用意念组成一幅映像还行,他发送过去的当然不是什么神文,只是一些穿穿插插的常用符文。 然后,他又再简短传音道:“一二一!” 老邪终究年老成精,将那副鬼画符颠来倒去看过一阵,又听到阿黄提示“一二一”,旋即明白过来,麦这是不想让人探知到秘密,才故意这般造作。 他遂按跳隔一字看出那副鬼画符之意,竟自吓一大跳,原来那副符文的意思却是:有星冥虚石,保密不可说,于是,便自领会地微笑点头。 老邪不但会自圆其说,还会顺杆往上爬,随即便道:“老夫能帮你解说这些神文之意,可你得拿适才说过的自制加持版‘溹浮’之法来换。” “没问题,”阿黄点头传音道,又将一幅鬼画符送出,意思是制法在于五张符皮,可是五人意识体得要裹着符皮,先到星冥虚石处,才能交给他。 鉴于阿黄乃是阵道造诣大家身份,老邪倒不怀疑其话有假,因为还要其他几张符皮,他须得再跑其余四只坟包游说,同时阿黄明着又传音给他,可能金童那里还有“溹浮”。 继而就在“跻”的眼皮底下,老邪又再屁颠屁颠在五座坟包来回奔波,过得一段时日,他终于带来各人的回音,自是诉说什么都有,只好简短回复阿黄一二。 老邪自是受阿黄所嘱,没对其他人说过能用星冥虚石转世重生,只道自己有办法令他们下界投胎。 阿青与金童玉女在极度绝望下,对把意识体裹在符皮给老邪带走之事自不待说,从前一直唯阿黄马首是瞻,转世投胎也尽皆同意,只有阿金只愿交出金符皮,不愿意识体裹在里面带走。 阿金道是自己害了各位同伴,再也不愿苟且偷生,宁愿意识体渐渐消散,其余更无二话。 老邪与他们几人的传音交流,自然没法瞒过五行神帝其余四帝,只是没人相信意识体还能转世,俱在自顾修炼恢复真灵,故而无人出声干预。 而且,五行同伴皆是将死之人,临刑还要给顿饱饭吃,剩余意识体带走就带走吧,反正去到哪里,尽皆最终消散,眼不见心不烦。 既已剥夺肉身神魂,总不能做得这么绝,还要眼睁睁瞧着他们的意识体消散无踪。 阿黄所处黄帝这里也是如此,那个大精灵体黄帝一直在入定修炼,对他与老邪嘀嘀咕咕,一直不管不顾,任由他俩私相往来。 那五张符皮原来乃是从五行神帝基体上截取制成,储有传承功法,各人接受传承过后,符皮仅剩基础属性与法门,故而五行神帝留给他们包裹意识体不再收回,不知有否赐作棺椁之意? 一切准备就绪,在五行神帝默许下,老邪即将带走五张属性符皮,还从金童那里拿到数十支“溹浮”应急,自是精神大振,唯有担心“跻”会有什么阻隔。 本来就毫不在意的“跻”,此刻却也工夫理会他,因为大罗军团正好从魔神界赶回来到大罗天,他忙着安排大罗军团布设大罗困杀大阵,将与渐渐回复真灵的五行神帝终极对碰! 老邪将五张符皮收起,将要离开大罗天,前来中央台阶仙器这里与“跻”告辞,顺便禀报五行神帝悉数接受五行同伴真灵与仙体之事。 一直忙于布设困杀大阵的“跻”听得不由停下动作,神情凝重思索起来,仿似在考虑该如何调整大阵,才能更好将五行神帝彻底镇压困杀,一时忘了老邪还在等他恩准辞去。 老邪患得患失地等候半天,最后才明白“跻”早把他忘到一边,无奈地跺跺脚,转身便走,直到离开大罗天,乃至圣境四天,一路上根本无人理睬他。 圣境四天只因极道圣人要布设大阵彻底困杀五行神帝,早就陷入一片大战前的紧张气氛中,除大罗天外,三清境更无再多大罗金仙,谁没事会去留意一路飞奔而下的老邪。 大罗困杀大阵,乃是极道圣人“跻”对付五行神帝的压轴大招,起先不是他不想用,因为上千名大罗金仙操纵如此大阵,对仙界的消耗与震动极大,甚有可能会动摇仙界根基。 仙界来源于五行神帝从异宇宙带来那个透明气泡,当初是鸿钧天道与五行神帝合力嵌入异次空间扩展而成,仙界初成根基一直不稳,最后五行神帝分筑龙象塔亲自坐镇,才得以安定至今。 可以说,五行神帝既是仙界缔造者,也是仙界定界神针,尽管最初的镇界五行龙象塔,已被“跻”封禁成大坟包,其镇界作用还在,贸然用大罗困杀阵完全摧毁,当会影响仙界根基。 现如今,五行神帝真灵即将完整,“跻”只得悍然动用大罗困杀阵,形势重心已不是担心仙界根基不稳、空间崩溃的纠结问题,而是自己一旦被五行神帝反制所带来的绝大危机。 “跻”横下心来,决计得先取胜再考虑仙界稳定问题,大不了到时上千大罗金仙联手,用绝大法力再定仙界根基,实在不成就将仙界另外挪个地方,最多耗费糜巨而已。 一直倒头往仙界最底层欲界空间狂奔的老邪,分毫不知仙界即将面临的如此危局,当前处于大战前夕的仙界空间,犹如航行在冰海中的“泰坦尼克”,凶险之势迫在眉睫、危如累卵。 大罗困杀大阵与五行神帝绝大对碰的结果,极会使得仙界所处异次空间崩溃,整个仙界有落入茫茫未知虚空的绝对可能。 在阿黄的指点下,携带五张符皮匆匆前往太黄皇曾天的老邪,能否摆脱仙界这艘“泰坦尼克”即将触礁沉没的危局? ------------ 第五十章 回归启航(大结局) 没了金符皮裹体的阿金意识体,静静地漂浮在金系龙象塔中,毕竟是有过真仙境界的意识体,消散速度还很缓慢。 他一言不发望着即将融合完整真灵的金帝,也知道他正在一边修炼恢复,一边与其他同伴传音商量对策。 从外表看还是一个封禁坟包的金系龙象塔内,渐渐回复凝实昔日的实景,一幅幅怪异的浮雕,一件件奇特的摆设,却没能让阿金有所动容,尽管这一切与当前宇宙布局习俗迥然有异。 他一直在想,老邪说带阿黄他们下界投胎之事,不知道能否做到,虽然不欲参与,可也希望老邪所言是真的。 一直以来,阿金自认所为对不起从前同伴,但他实是无法不这么做—— 自从阿金在地球夺舍液金之体后,融合在液金之体内的金帝意念,便控制住他的言行举止,让他只能将一干众人带往仙界,不能做违反此举的任何言行。 金帝意念乃是在极道圣人封禁五行龙象塔以后,才从仙界逸出,追索到先行的液金之体融入进去,其间也招致到不少意外,最后落入老美手中,差点废掉。 在鸿蒙界域褪下液金之体留给鸿钧天道,金帝意念又自转移到阿金元神体,从而带给他一个绝大机密,五行神帝在面临极道圣人封禁后的一个终极决断。 阿金反复掂量五行神帝那个最终决断的可行性,自己这团意识体还能坚持多久,才完全消散,能否看到这一决断实现。 这个最终决断便是,一旦无法制服极道圣人“跻”及其仆从军团,当即震开仙界亦即透明泡泡在异次空间的附着点,就在五行神帝各自龙象塔底下的镇界处。 五行神帝并非这一原生宇宙土著,而是来自遥远的异宇宙,他们早已腻烦此间一切,最初与高阶修仙者斗,继而又与三尸神斗,最终还得与三尸神余孽“跻”转世的极道圣人斗! 他们当下只想回归原先的异宇宙,哪怕那里早已崩塌毁坏,起码还有其他平行空间可以存身,总好过在此时时相斗不休。 早先五个小精灵来源于它们的主人,那个奇异生灵在周边空间采集的五行灵材,觉得回归原来的平行空间,它们会活得更好。 所以它们决定,胜得极道圣人可以迟点回归,因为有时间将仙界清空,把当地修士留下,如若不胜,只好连带整座仙界一起拉回异宇宙,届时各安天命,莫怪言之不虞。 仙界未来也已注定,仅剩下意识体的阿金无法夺舍,也无法转世,所以他一点不关心,包括还在仙界的倥苁也不再去想,他只觉得无脸与昔日同伴一道转世,宁愿独自静候消散。 不过,他也留有后手,通过在倥苁魔女肉身播下生命种子诞下子嗣,便是阿金的后手,当初他这么做,自是不宜告诉阿黄他们,就算告诉又有何用,他们能像他这么做吗? 老邪来取金符皮时,跟他说有办法帮他们转世投胎,阿金实在不胜欣慰,自己什么都懂,还自暗留子嗣,实是愧对同伴,如今他们能有转世机会,他心下也只有高兴。 诚然,极道圣人以大罗困杀大阵对付五行神帝的疯狂想法,阿金也是丝毫不知,届时一方对碰不胜,便要令得仙界脱离远遁,一方势要将彼镇压,空间崩塌也在所不惜。 双方默默设计、各怀鬼胎,不知这一终极对决当会如何,那种天翻地覆式的最终结果,当下阿金意识体无法预料,他现在想得最多的是,祝福昔日同伴一路走好! …… 正值极道圣人一方与五行神帝一方俱在紧锣密鼓筹备终极对决,经过长途跋涉、风尘仆仆的老邪终于倒头飞奔来到太黄皇曾天,经阿黄指点,找见那个仙灵两界夹缝空间通道。 老邪跌跌撞撞钻入空间缝隙,沿着灵液水体通道,来到无形封禁结界前,将四张符皮中的阿黄、阿青与金童玉女意识体释放出来,众人意识相见,一时不尽唏嘘。 阿金既然自我毁灭,不知他偷偷留嗣的众人,对他再也没了恨意,人死道消,死者为大,还是先顾自家转世要紧,一致催阿黄赶紧算出,如何利用星冥虚石转世重生。 阿黄先是实践诺言,将那五张各系符皮尽数交给老邪,老邪炼体已经圆满,按说应可修炼法力,他乃是无属性体,反倒可以同炼五行功法。 五行符皮传承功效虽已释放殆尽,但其中五行属性所蕴含的修炼基础法门尚存,老邪之意只须粗通五行属性,可以加持“溹浮”即可,无须太过高深的法门。 于是乎,老邪也自先帮没了法力的阿黄,用强横肉身野蛮打破封禁结界,然后乐颠颠的用符皮中基础五行法门开始修炼,阿黄给他指出的修炼之道,竟是混元五行功法。 阿黄则是研究起如何利用星冥虚石,将意识体转世重生回到前世,灵液水体通道一时变得寂静无比,阿青与金童玉女意识体无处可去,自也在团团围看。 …… “启——阵!” “跻”一声令下,随着阵阵此起彼伏轰隆隆的声响,笼罩广袤、规模庞大的大罗困杀大阵终于开动! 此阵以极道圣人“跻”所在大罗天中央台阶仙器为阵心,辐射远至五座五行龙象塔封禁包外,上千大罗金仙组成一个个阵眼、阵基和阵点,森罗万象、纵横交错之于其间。 大阵一旦开启,阵中立时生出一道道猛烈盘旋的绝大劲道,绕向五座封禁包,将那些个龙象塔缠绕得嘎吱作响,登时惊动已至真灵修炼融合尾声的五行神帝。 “金——青——蓝——红——黄!” 于是乎,在阿金意识体的旁观下,口令昂然,一个他从前无比熟悉的无形大阵,从五座龙象塔之间冉冉升起,这便是五行究极达阵! 自从大阵升起,其间激荡起的巨大威势,比之往昔五行同伴之所操控不知高上凡几! 轰——隆——隆—— 两座惊世大阵犹如火星撞地球一般,刹那间挤压碰撞到一起,各种纵横力道交错,立时引起一阵阵空间多处扭曲,在阿金意识体看来,彷如眼前的大罗天地瞬间变得一片凌乱模糊。 毕竟一是准备良久、一是熟习经久,一旦发生全方位对对碰,无论短兵相接,还是波及范围,尽皆会引发一片翻天覆地式的空间动荡。 天空风云际会,地面气劲激越,渐渐地,天上地下被大阵波动激荡起的诸多异象,缓缓相互穿透交融到一起,最后引发整个空间出现一阵阵振动波那般的大动荡。 只听吱吱嘎嘎—— 在阿金意识体模糊的视野里,看得到整个大罗天地空间,犹如发生整体扭曲一般的异常错位,然后呈现从慢到快的天地抖晃,就像一具卡在夹缝中的仙器,势要挣脱羁绊、凌空飞去一般。 此时,不远处一直悬浮的那位金帝,适时传出共享意念道:“黄,泡泡已从异次空间脱开,你要稳住界内空间、不予崩溃。” “金、青、红、蓝,大家一起配合我,合力急转究极大阵,撑住当下空间,对准回归轨道,”黄帝同样在意念共享中喝道。 “好——”金帝与其余的青帝、红帝、蓝帝异口同声应诺道。 只见轰轰隆隆—— 始终身处大罗天中央台阶仙器之巅的“跻”终于发现异常,上千大罗金仙将困杀大阵全力运转,不但没能把五座龙象塔镇压,反倒引发对方的究极阵一力死撑! 他早就料到的仙界从异次空间脱落提前许多,一道道空间褶皱出现,一阵阵空间扭曲频仍,也自预示双方对战之局,越来越快地脱离他的掌控。 就算仙界从异次空间脱落,他也无需担心空间是否稳固,那是五行神帝之事,他们本就坐落在仙界镇压阵点上,既然对方浑然不顾仙界移位,也要拼死对抗,那么—— “众位道友,齐运困杀大阵抵住五行龙象塔,彻底镇压五行神帝,那啥在手,仙界我有!” “跻”遂于断然下令,语速不再迟缓。 “仙界在手,那啥我有!” 上千大罗金仙轰然应声,许是听不惯“跻”蓦然加快语速,竟自将最后一句豪言壮语弄拧了。 偌大仙界就是这样,被两股大可开天辟地的绝大力道,彼此相互抵顶,继而像被无形大手从地里拔出的胡萝卜,渐渐挪离异次空间,朝着无垠深邃的亘古虚空滑去。 无悲无喜的阿金意识体,遥望前方划过的种种异象,忽觉两股相抵力道作用出现偏差—— 仙界此去,既不是顺着“跻”及其仆从意志留在左近,也不是依着五行神帝考量回归异宇宙,而是颤颤巍巍的、刺斜里去往茫茫未知虚空! …… “哎呀,空间通道断了耶,仙界那一边,怎么会化为一片虚空了呀!” 仙界豁然从异次空间脱离开去,从此仙灵两界夹缝通道当即从中截断,阿青与金童玉女这三团意识体,骇然回望突兀显现的那一片混沌虚空,浑然不知发生何事。 老邪缩在灵界一方那个井底,就着五行符皮,通过五行基础法门修炼混元五行功法,短时间小有所成,兀自沉溺其中,对外界发生什么懵然不觉。 浮在星冥虚石旁的阿黄意识体,也自回望那一片突如其来的混沌虚空,他蓦地发觉,这道虚空正在渐渐扩展开来,且渐行渐近。 他忽然福至心灵,暗想前世那些穿越重生文,写的不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阿黄思及于此,望了一眼吸附上星冥虚石的劳力士表,遂招呼阿青与金童玉女近前而来。 于是,大家一齐围拢那方块晶体,紧紧包裹在上面,然后等待那一片混沌虚空,自然蔓延伸展过来。 用一句话说,那就是在等死! …… 沉迷练功的老邪,蓦被一阵毛骨悚然感觉惊醒,一旦睁开始终浑浊的眼睛,登时吓得出一身白毛汗! 他一时间发现,自己居然盘坐在那一片混沌虚空的边际,就像堪堪孤悬在突兀的危崖之外沿! 眼看那片骇人的混沌虚空即将蔓延过来,老邪突然发觉自家置身之处已不在井底,而在一面陡峭直削的悬崖外壁,环顾左右简直逃无可逃、细思极恐。 他毕竟年老成精,熟极而流祭出斑驳玉棺,还不忘先卷起身前五张符皮,然后开盖一头扎入,棺盖随即覆上严丝合缝,令人观之有种盖棺论定的直觉。 下一刻,那片混沌虚空仿佛水银泻地似的,渐渐的将原有仙灵两界夹缝空间通道,全然蔓延淹没……(正传卷八终) ------------ 后记 ------------ 转世重生从头再来 一九五八年七月二十日十四时许,从生辰八字看,便是戊戌年、己未月、戊戌日、己未时,年、月、日、时皆是纯土属性。 国内南方某市,一个男婴此时正在市某医院产科呱呱落地,旋即让其父起名为加德,父姓麦,这个男婴大号即为麦加德。 古语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麦家既然有后,继而出院归家,亲朋戚友俱来恭贺,期间竟收到一只精光程亮的劳力士男装腕表,还不知是谁人所送。 这种劳力士男表尽管到后来价值不菲,但在当时物价却不值什么钱,麦父已有一只新上海表,这只劳力士表便成其为小麦加德童年的玩伴。 他在出生后前十年懵然而度,却在十岁生日过后,目视那只劳力士腕表,忽然觉醒记忆想起那一世之事,便也想起,他就是晋阶到真仙境界的初级仙阵师阿黄! 正值纷乱时世,麦父受到牵连,被遣回乡监督劳动,在读小学的麦加德也转学回到老家小镇,与父母、家姐住在破旧老宅,惶恐度日,平日里再也无人管束觉醒记忆的阿黄。 小学那点知识不在话下,阿黄开始冥想从前修炼之事,可惜那一世乃是接受符皮传承,当即筑基晋入先天之境,如今从筑基以后到真仙之境,如何修炼他自是无所不知。 然而,如何从旋照期开始练气修炼这等最基础的事项,他竟然无从入手,自打觉醒记忆一直彷徨至今,每天枯坐发呆,窘然束手无策。 他也曾想过找上五象道观,让木青子传授炼气期修炼之法,可在记忆中,木青子乃是十年后才迁宗上山,如今还不知在国内北方何地。 于是阿黄只得老实上学、打闹嬉戏,与凡人小儿一般度过无聊的少儿时光。 他照常小学毕业上中学,中学毕业上山下乡,最后参加高考上线,依旧在本市大学读财经本科,同样与兰辛博成为死党,毕业后也一样分到市内国企。 其间他也趁着节假日,骑单车爬上五象道观,找寻过金石宗下落,却是一无所获。 但是他看得到,原来残破无比的五象道观也已开始大兴土木,证明木青子当下业已来到五象大山脉开宗立派,只是不知如何才找得到他。 一九七五年九月六日四时,生辰八字便是:乙卯、甲申、乙卯、甲寅,年、月、日、时皆为纯木属性,此刻老喻家老来得女,老喻妻子李老师生下一个千金,起闺名叫喻沐。 八年以后,阿黄终于在单位见到已经上学的小喻沐,并不像那一世这般怯生生,小小人儿相当活泼,灵魂无缺的阿青,自是没了生理残缺导致的羸弱。 这一世,老喻科长既没有帮他连续计算工龄,更没有开玩笑将女儿许配给他当童养媳,反而对他这个青年男子老是盯着一个小萝莉充满警惕,让女儿叫他大叔,而不是叫哥哥。 阿黄只好无奈地等待喻沐长成阿青,那一世这个年月,他该与老兰一道化作狂蜂浪蝶,到处追逐美女,这一世,他唯有专心守候喻沐长大。 一九八五年九月六日傍晚,阿黄闯到市百货大楼内设儿童乐园,老喻夫妇正带着小喻沐在此游玩,庆祝她的十岁生日。 他籍口祝小喻沐十岁生日快乐,却是拿出那只劳力士表,像催眠一般在她的面前晃动,直让老喻夫妇看得莫名所以。 小喻沐细眯的双眼先是一阵迷惘,随即渐渐露出阿青式的惊讶,大叫一声:“麦哥哥!”紧接着,她便扑上前去。 先前她一直听老爹的话,将阿黄称为大叔,如今阿黄听她忽然喊出“麦哥哥”仨字,便明白阿青的记忆已觉醒,连忙接住她抓来的那双小手。 阿青浑然不顾父母在场,一把扯住阿黄嚷道:“麦哥哥快走,我有东西给你看!” 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的老喻夫妇不由面面相觑,平时乖巧听话的女儿这是怎么了?一直让她叫这个小麦做大叔,如今咋会叫起麦哥哥? 且不说老喻夫妇过后怎样责怪,阿青拉扯阿黄跑出百货大楼,叫阿黄骑上单车,飞速载她回家。 用吊在脖颈下的钥匙开门入屋后,只见她费力搬出一只老旧藤箱,打开一看,阿黄登时傻眼! 里面居然装着数十枚各系上品灵石,自是土系、木系居多,连空灵石也有一些,还有一叠灰黄色阵符,小储物袋和灵物袋竟自各有一个。 阿青嘟嘴道:“这个藤箱从我出生家里就有,以前老是好奇偷偷拿来看,我这不才觉醒记忆,便想到是什么玩意,转生前见你在星冥虚石摆弄那只老表,试着用意念笼罩它们……” 当初在仙灵两界夹缝通道,阿黄把五张符皮给了老邪,符皮中包裹那些各人杂物,尽数倾倒而出,阿黄只顾上拿劳力士表做觉醒信物,却未想到其它。 阿青最终还是捡到不少东西,跟她转世重生,不过都是些从人界带去的低阶物事,仙灵两界宝物一件也无,看来转生人界只能带回人界适用之物。 阿青叹道:“本来还想捡一个储物戒指,不但捡不来,倒是捡了两个储物袋、灵物袋,极品灵石、仙品灵石更不用说。” 阿黄摇头苦笑道:“意识转生通道太过狭窄,哪里容得传送储物戒,小储物袋能来已是万幸,可惜我们俱无法力,打开不得,灵石与阵符更用不上,先收着吧。” 阿青闻言好奇道:“麦哥哥,你都二十多了,十岁觉醒至今还没有炼出法力吗?” 阿黄喟叹道:“没有筑基以下功法,空有真仙境界也没用,我一点也没修炼过,不知从何修起。” 阿青顿时吃惊道:“唉呀,我那一世借木灵重生也算是从先天之境起步,岂非也不知如何修炼入门?” “应当差不多,”阿黄颓然点头。 “那怎么办呀?”阿青一时觉得自己不过也是凡人,不由手足无措。 阿黄遂捏紧拳头道:“我们先得找到老师兄木青子,让他教我俩修炼到筑基,往后才好去走自己的路,重返修炼巅峰之道。” 阿青忽道:“这一世,会有老师兄吗?” 阿黄点头道:“肯定有,我上过五象道观,那里已经开始修整,那一世便是木青子拉来赞助修建的,只是还没办法找到他。” 阿青听得开心道:“那敢情好,找到老师兄,我们就懂怎么从炼气期修炼起了。” 然而时间一天天、一年年过去,尽管没出现过麦加德奉子成婚一事,因为阿黄从不泡妞,也没发生喻沐初中被惊吓之事,她更不与同学去玩,但木青子始终没见在俗世露过面。 阿黄照样调到市经委工作,阿青高中毕业考上本市大学,老麦家没法对麦加德催婚,老喻家也禁止不了喻沐与麦加德常常黏在一起,神神叨叨不知干些什么。 九十年代中叶,阿黄忽然想起那一世初遇木青子,老师兄给过他一张名片,上写木青子有宗教协会名誉职务。 宗教协会中人有名有姓,以阿黄在政府工作之便,想查找有无其人不难,故而兴奋的阿黄开始通过熟人,查找在本市宗教协会挂名人士名录。 果真查到五象道观主木青子的通讯方式,尽管还没有手机号码,但固定电话还是有的,阿黄更是兴奋,第一时间拨通那个电话。 在电话里,他直言知道金石宗前辈高人玄机子遗骸所在,要求面见木青子观主详谈。 消息辗转报到隐居修炼的木青子那里,令他震惊不已,原以为玄机子老祖早已飞升,如今却知经已身陨,电话对方既知这一秘辛,来历定是不凡。 木青子决定在别墅山庄接见阿黄,阿黄用新买的珠峰豪迈踏板车载上阿青前往,在那座熟悉无比的宅楼与木青子见面。 木青子甫见阿黄与阿青,既是惊讶俩人同是纯属性者,却又质疑他俩,从何得知玄机子老祖身陨消息与遗骸厝地。 阿黄直言不讳告知自己实乃转世之人,晓事极多,这不过只是一件,只因忘却如何炼气修炼,欲用这个秘辛,换取指点修行功法。 木青子原本爱才,就算没有玄机子遗骸一事,见到两个纯属性者,他也会兴起收徒之念,哪怕对方年纪稍大,阿黄时年三十六、七,阿青年近二十。 阿黄却是表示,只交易不拜师,最多可以加入金石宗,开什么玩笑,那一世他只是师弟,这一世要做徒弟,你嘛当然不干。 木青子性极豁达,当即表示欢迎二位道友加入金石宗门,不拜师也可认作师弟、师妹,他想转世之人自有神秘身份,不欲身居人下也未可知,这点倒是不会强求。 双方一旦成交,木青子带人寻迹前往西北那道天坑,起出玄机子遗骸回宗供奉,然后亲自指点阿黄与阿青,从旋照期修炼起。 尽管阿黄与阿青身具纯属性,却因年龄缘故进展不算得快,但在木青子眼里,已是天纵奇才,旁人要花数十年才得以筑基,他俩修炼不足十年,便已进阶练气大圆满。 国界边境深山药园,依然有筑基丹药材出产,在中州斗法会赢取炼丹药材传统尚在,阿黄与阿青连过数关获得筑基丹,顺利晋入先天之境,已可名正言顺称木青子为老师兄。 筑基晋入先天以后,修炼者与修武者混淆的真气转成真元,正式拥有真元力,也叫法力、灵力,可以勉强驱动那些阵符,打开小储物袋与灵物袋。 先拿出往昔练手用的的几张基本阵符,在别墅山庄自住房舍里,布设一个有遮蔽禁制的幻灵阵法,阿黄心道,已经可以送一块木系上品灵石给木青子,帮他突破到筑基后期。 有幻灵困阵在,阿黄再也不惧有人觊觎自家宝物,这个星球尚无人能破他的阵法。 终于可以打开那两个储物袋,小储物袋空无一物,倒是可以用来装盛杂物,随后打开那个灵物袋,蓦见一只尖尖鼻子伸出,然后又见一对黑色眼珠闪着幽光! “小狗!”阿青登时尖叫出声,一把将黑色颀长的攫金犬扯出外面,浑没曾想,阿金把小狗塞在灵物袋,随金符皮包裹出来,如今竟随他俩穿越到这一世。 从小狗联想到早已消散的阿金,阿黄和阿青不由黯然失色,阿金将他们众人诳入那一场宿命传承,自作孽不可活,已经人死道消,他俩也没了恨意。 继而又再念及,猜想重生回了兹巫星水边城堡的金童玉女,不知当下如何? ……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