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我换上女友的脸》 ------------ 作者： 令狐风行 　　在一次车祸后，他遭受重伤脸部毁容，并且失去了记忆。而他的女友则已经不在人间。借助先进的科学技术，他换上了自己死去的女友的脸。 　　同时，他从职业经理人重新做回屌丝，并失去自己的清白。他不得不男扮女装，隐姓埋名，人生一落千丈。 　　为了查明真相，重回自我，他不得不面对比自己强大几百倍的对手，与他们展开殊死争斗。 　　最终，他能否战胜重重险阻，找回真相，并一步一步登上那人生的巅峰，成就一番宏图大业呢？ 　　男儿身女儿样的他，在此过程中，又会遇到哪些令人尴尬，让他哭笑不得，困扰不已的各种情感纠葛呢？ 　　请跟随男主角的脚步，去发现最后的真相吧! 第一卷 换脸重生 ------------ 卷首语（兰陵词） 风啸啸， 马嘶嘶， 旌旗十万卷黄沙。 声阵阵， 鼓隆隆， 跃马纵横谁能敌。 金甲照红日， 银盔闪寒光。 狰狞铁面神将军， 一代英雄是兰陵。 目盈盈， 眼迷迷， 风情万种赛红颜。 情切切， 意浓浓， 扑朔迷离难分明。 青丝半遮脸， 朱唇轻吐云。 美丽容颜假女子， 倾国秀色高长恭。 策马起， 踏歌去。 红颜已老， 壮志难酬。 唯留兰陵破阵曲， 千古留名万代传。 兰陵王生平： 高肃，名孝瓘，字长恭。（？－573年），北齐大将，世称兰陵王，骁勇善战。他前后因各项战功被封为巨鹿郡、长乐郡、乐平郡、高阳郡等郡公。封藩徐州兰陵郡。据说因为面相太柔美不足威赫敌人，每每打仗都要带上狰狞的面具。最著名的一次是救援洛阳，他带领五百骑士，冲过周军重重包围，突入洛阳城下，城上齐兵认不出谁来了，怀疑是敌人的计谋，兰陵王摘下盔胄示之以面容，城上军心大振，很快敌人被迫撤走。为庆祝胜利武士们编了《兰陵王入阵曲》戴着面具边跳边歌。（以上生平，来自网络） ------------ 引子 我是谁 引子我是谁 这里是哪里？我好像在黑夜里沉睡了很久。 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好像自己的肌肉不受控制。 很努力地睁开双眼，但感觉眼睛里有眼屎，很难受，还有些液体状的东西，难道是眼泪? 同时，觉得脸皮有点又辣又痒的，很难受，让人想用手抓一抓。 但是，手却很沉重。终于抬起来了，好难啊。 怎么回事？我的脸上居然缠着绷带，难怪我摸不到自己的脸了。 我受伤了吗？ 我努力睁开眼，却发现眼前是白色的条纹，而条纹中间略透着光进来。 那是脸上的绷带，但并没有完全把脸罩起来，在眼睛和鼻子的地方，还留着出气的地方。 我很努力地回忆着发生了什么，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后脑感觉撕裂般的疼痛。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开始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里，确切地说，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虽然看不清楚外边的世界，但周围死一般的安静，这里没有其他人。 “有人吗？”我大声地喊。 没人回应。 “有人吗？”我继续叫着。 我是谁？我努力地回忆，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大脑好像失去了储存区域。 依然没人响应。 周围，一边死寂。 我感觉有点害怕，看不清楚外边的世界，也听不到任何声音，难道我也失聪了吗？ 答案很快就有了。因为我听到了轻微的风声，那是空调机缓缓吹出的风。 我并没有耳聋，我感到些许安慰。 但，我忽然发现，自己的声音似乎有点变化，好像比以前变细了许多，似乎不是我的声音。 虽然刚才那几声“有人吗？”略带点沙哑，但还是可以听出来是很细的。很象是女孩子的声音。 不过，我知道自己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忽然，我感到头上和脸上一阵剧痛，然后，一道强光照了进来。 一幅画面突然出现在我眼里，强光，是的，就是一道强光，向我照了过来，那么刺眼，让我无法张开眼睛。 那是车灯发出的强光，正透过车窗外面照过来，而我确定那时候我就在车上，而强光就是对面来车发出的。 不过，这时候我很快被拉进现实里了。 因为，那强光现在已经变成了另一种光，并不是那直射过来的车灯，而是房间内的灯光。 “你终于醒过来了。”一个比较浓重的男子的声音响起。 我看不到他的样子，但透过绷带的缝隙，我感到一个身影在靠近我。 “你是谁？”我本能的防卫心理让自己提问。 “怎么？你听不出来我的声音吗？哦，我忘记了，你现在有点失忆了，不过你会慢慢想起以前的事情来的。”那个男子说。 “你到底是谁？我不记得你是谁了？”我努力回忆着这个声音，有点熟悉，但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我是王安智，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不过，另一个身份是你的高中同学，也是你最好的朋友，至少是之一吧。你努力回忆一下。” 王安智，是有点熟悉的名字，是我的同学还是我的好友？ 我开始有点回忆了。是的，高中，我确实有个要好的同学，不过叫什么我给忘记了。 “在育才中学，你忘记了，我们高中三年，做了一年半同学，后来分班了，你去了文科班，我在理科班啊。你是六班，我是二班的。想起来了吗？” 我的记忆在一点点收回，是的，好像是这么回事。 但，我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那么，我是谁呢？”我问了一个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是最愚蠢的问题。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我是谁？ ------------ 一、这不是我的脸！ 一、这不是我的脸！ “你是丁子建啊。难道你都忘了吗？丁子建，育才中学高一（二）班的学习尖子，后来高三（六）班的文科状元，后来你上了复旦大学的文学系，现在又在本市最的大跨国投资咨询公司——万通投资咨询集团公司担任业务部经理。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丁子建，这就是我的名字吗？ 忽然，我的回忆开始一点点清晰，是的，这个名字我太熟悉了，因为那确实是我的名字。 记忆的碎片开始很随意地组合起来。 我想起了高中时代的一些片段。不错，王安智确实曾经是我的同班同学，我想起了以前的岁月，那时候我们还光膀子一起下海里游泳，一起到河里抓鱼呢。毕业后，我们虽然见面的次数少，但还是经常有联系，偶尔还一起吃饭喝酒呢。 “我大概想起来了一些，对，你是王安智，我是丁子建，我们是同学。我们还是朋友。” “对了，想起来就好。现在我是这家医院，卓越整形外科医院的院长了。” 卓越整形外科医院？是的，我想起来了，王安智后来考上了本市的医科大学，毕业后先到某大型公立医院做外科医生，但后来觉得国有医院做得没发展前景，就辞职去开办了诊所，后来事业发展大了，就自己开医院。不过我记不得他在哪个医院，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这个医院。 “这么说，我成了你医院的病人了？”我知道了，此刻我与王安智是患者与医生的关系。 “是的，一点没错。” “我得了什么病？”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其实，说起来也不复杂，你出了交通意外，脸部受到了重大损伤，刚好被送到我们医院来。你知道，我的医院现在在本市还是很出名的，那些大医院都处理不了的问题，我们可以轻松地应对。”王安智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看得出，他还时刻不忘记推广自己的医院和自己的外科技术。 “哦，那多谢你了。”居然出了车祸，看来刚才我在脑海里浮现的车灯并不是梦里的情景，而是现实。我为自己现在还活着而感到幸运，更加幸运的是自己居然就在同学加朋友的王安智的医院里。 “没什么，我们是朋友，应该做的。不过”王安智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你的脸部受伤很严重，而且也联系不到你的家属，所以我只好自作主张，帮你做了植皮手术。” 这很正常呀，我觉得没什么，王安智做一个手术，至于这样的语气说话吗？ 他是否在隐瞒着什么？ “对了，子建，你放心，我的技术不敢说是一流的，但绝对是过得去。你放心，过两三天你的脸就会恢复正常了，而且也不会留下伤疤的。我相信那会是非常完美的脸。” 非常完美？我不敢奢望，我见过很多因车祸等意外事故而脸部受伤的人，无论是亲眼见到还是从电视里，他们即使将来脸部愈合了，也都留下了难看的伤疤或者终生不愈的变形。我能活下来，已经是幸运的了，我还奢望什么完美的脸？我想苦笑，但感觉下巴被限制得紧紧的，有点痛。 “不过，在此期间你一定不要解开绷带或者隔着绷带摸脸之类的，一定要记得！”作为医生，王安智强调道。 “此外，三天后我们会帮助你解开绷带，到时候你看到自己的脸的时候，请一定要镇静，一定要保持镇静！”王安智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说着。 我没有再说什么，我很确定，王安智实际上在传递个坏消息给我。 我的脸部植皮手术，并非他说的那么好。我的脸，即使恢复了，估计也是很难看。 但我还能怎样？毁容对我来说，是不可接受的，但比起毁容来，我至少还活着。 后来的三天，对我是一种煎熬。 一方面，我感觉自己的脸一会儿热，一会儿凉，一会儿痒，一会儿又痛。但我不敢去动它，因为王安智说的那句话。我感觉自己的脸就俨然成了易碎的瓷器，是碰不得，动不得。 另一方面，我也恐惧于打开绷带的那天，我究竟会看到怎么样恐怖的面容呢？难道是《巴黎圣母院》里的那个钟楼怪物，还是《夜半歌声》里的沈丹萍？几乎每个夜晚，我都会被噩梦中那个可怕的脸孔惊醒。那个脸孔好像是鼻子中间之留下了个巨大而难看的窟窿，又或者，是歪着嘴巴如猩猩一样的可怖面孔。 在恐惧和痛苦之中，我就这样地度过了难熬的三天三夜。 “丁先生，王院长来给您开绷带了，来，我扶你起来。” 我被小护士娟子的声音唤醒了，昨夜睡得不好，所以到下半夜才睡着。马上就要看到自己那恐怖的脸了，我更是一夜难眠。 娟子是个很可爱的护士小姐，亏了她的帮忙，我才渡过了这难熬的几天。 在绷带后面，我觉得自己几乎是个瞎子，看不见外面的人和事物，唯一可以见到的就是一道道忽隐忽现的光亮。 “子建，现在我来帮你解开绷带，不过，希望你一定要有充足的心理准备。”王安智的声音又响起了，这几天，他并没有过来，估计他也很忙吧。我不是他唯一的患者，所以我想给他已经做得很好了，我还能要求什么。 “好，我有思想准备。”我轻轻地说。 “这样就好。”王安智过来了，我感觉到他走动带来的风声。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声音还是很细，又细又尖。 一层一层，我感觉眼前的黑雾在逐步散开，外面的亮光也越来越明显了。 整个病房里异常的安静，只听见绷带剥落的声音，时间似乎过了很长很长。 我屏住了呼吸，闭上了双眼，我愿意接受任何的结果，即使我难以接受。 “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我慢慢地抬起了眼帘。 突然，“啊！”的一声，是娟子的叫声。我的脸孔一定让她吓到了，一定是这样的。 “不要吵！”那是王安智不满的责怪，娟子马上停了下来。 我看到了多少天都没看见的世界，那世界是如此清晰，如此明亮。 绷带形成了斑马形状的黑白条，还在眼前浮现，但很快就被亮光所遮盖掉了。 我看到了眼前站立的几个人，正中间就是王安智，他在对我微笑。 王安智算不上英俊，但这个人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很和善的，笑眯眯的他，让我的恐惧一点点消散了。也许，他的手术获得了成功。 医生，只有到手术全部完成后才知道自己是否成功。外科医生更是要等到解开病人绷带的那一天，才知道自己的作品是什么样的。 左边，站着另一个男医生，他比较年轻，不过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右边，是娟子，她更是将嘴巴捂得紧紧的，从她的眼神里，我可以清楚地看出她此刻的惊讶。 究竟是什么样的脸，会让他们有如此表情？ 我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你可以照照镜子，很好，相当完美！”兴奋的王安智把一个圆圆的镜子递给了我。 我接过镜子，但一直不敢拿起来看。 不过，最终，我鼓起勇气，甚至是咬着牙，举起了镜子。 透过镜子，我看到了一个让我怎么也没想到的面孔！ “这，这不是我的脸！” 我大声的叫着，仿佛遇到了魔鬼。 我所有的想象，都没有应验。 因为，此刻镜子里的我的脸，要比我所有的想象还要可怕 ------------ 二、这是一张女人的脸！ 二、这是一张女人的脸！ 我相信，任何一个人遇到我这样的情况，都只有用震惊来形容。 因为，那镜子里的脸，分明不是我的脸，甚至不是一张男人的脸！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下身，虽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多少有一点尴尬。但我根本来不及思考，完全是本能的反应。 还好，男人的那东西还在！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我几乎是怒吼着对王安智说道，“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子建，冷静，冷静!”王安智做了个手势。“子建，你再仔细看看，不要冲动，你这样发火，只会造成你的脸部变形。”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我还是按照王安智的劝告，再次举起了那个圆镜子。 这次我再没有说出任何话来。因为我从镜子里，见到了一个平静下来的自己，确切的说，是一个不熟悉的“自己”的脸。 那是一张很清秀的脸，很漂亮，很明显，即使我留着平头，但所有的人都可以相信那镜子里的脸是一张女人的脸，更准确的说，属于一个美女的脸。 这张脸，是典型的瓜子脸，丹凤眼，柳叶眉，嘴唇虽然有点苍白还在发抖，但有一种仍恰到好处的美。细腻的皮肤和雪白的颜色，搭配在一起，和那非常平衡的五官结合，形成了典型的东方美女的脸。 王安智说得没错，这确实是一张绝对完美的脸，甚至连我自己都有点心动了。 每个人见到这张脸的男人，应该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吧。 但是，让我想想，不对，这张脸，我以前似乎在哪里见过，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她是谁？ “怎么样，这下感觉好多了吧，我希望你能接受你的新脸孔。”王安智又笑了，这次我分明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一点色迷迷的味道。 我半天没说话，也许还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你不是做植皮吗，怎么把别人的脸移给我了呢？她是谁?” “子建，好吧，那我就跟你直说了吧。是的，我本来确实想给你植皮的，但你的脸受损很厉害，根本不具备植皮的条件，加上时间紧迫，我，我只好拿了个现成的脸直接给你换上了。”王安智承认他并不是在做简单的植皮手术。 “这，这怎么可以呢？”我有点无法理解“换脸，你给我换谁的脸，谁又愿意给我换呢？” “这个人，你应该知道，因为她就是你的女朋友许梦影！” 许梦影！ 我的大脑一下子如被触电了一样被激得发麻了，所有的往事好像一下子都回来了。 虽然，还有点模糊不清。 朦胧中，我仿佛见到了刚才在镜子里看到那张面容，如此熟悉，如此亲切！ 是的，那，确实是我的女朋友许梦影的脸，那样清秀，那样美丽，曾经伴随我度过多少的美好时光。 我还记起了她那迷人的微笑，一头长长的秀发，一身洁白如雪的衣裙。 我们一起在海滩边漫步，一起开心地唱起歌来，一起在吃着生日蛋糕 梦，突然在我眼前破碎了。 “梦影，梦影她在哪里呢？”我紧紧地抓住王安智的胳膊。 但，他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话，从他眼里，可以看出一份无奈与痛苦的神情。 “子建，你，你要坚强！”良久，他终于开口了。 坚强？到底发生了什么？ “子建，你不要难过。梦影，梦影她已经走了！” “走了？走了？”我一下瘫了下去，头脑中一片空白。 “是的，你们出了车祸，她被送过来的时候，已经停止了呼吸。子建，你一定要挺住！” 我明白了，我的女朋友，许梦影已经死了！彻底地离开了我！ 我差点昏了过去，很快，被娟子的叫声“丁先生！丁先生，你醒醒。”给再度唤醒。 我依旧在摇着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子建，这确实是真的，她已经不在了，你要节哀啊！”王安智说道。 “如果她已经死了，那我为什么还活着呢？还有，我，我怎么长着她的脸？我是谁？我是丁子建还是许梦影？” 我开始神经混乱了。我到底是谁啊？ “子建，是这样的，你耐心听我给你解释。你们出了车祸，被送到最近的医院也就是我这里。你们来的时候，你的女朋友，就是许梦影，已经停止心跳了，我们也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很遗憾，我们没有办法让她起死回生。而你当时也是昏迷不醒，最要命的是你的脸部被撞得严重变形，而且还在一直出血，如果不及时抢救的话，就有生命危险。” “我们医院已经尽力把你从死神边救回来，但你的脸无论如何是不能复原了，甚至将来也不好植皮，即使植皮成功，你也会成为一个丑八怪。” “不过，幸运的是，我发现梦影的脸居然完好无损，所以我采用了最新的换脸外科技术，将她的脸移植到你的脸上。你知道，现在连心脏、肝脏、肾脏都可以移植的，当然脸也是可以移植的，当然，这是比较新的技术，目前除了我，还没几个人会掌握。” “但是，你这样做，征得我的同意了吗？你这样做，以后让我怎么见人，男不男女不女的？另外，我整天看见的都是梦影的脸。她死了，你知道吗？我已经够痛苦的，你却还在我的伤疤上洒盐。” 我抱头痛苦起来，这时候已经完全忘记了男儿有泪不轻弹这老话。 而我抱着的，却是长着我的女朋友脸的头。 “抱歉！你知道，当时情况紧急，而且，你在这里也没有一个亲人，你唯一的老母亲不还在老家吗？我又不知道她的电话。况且，如果你的脸不能及时移植，你就有生命危险，我这里也没有其他的脸可以移植的啊。”王安智有点委屈。 “对，丁先生，请你不要怪我们院长。对我们医生来说，抢救每一个病人都是头等重要的，我相信当时我们院长的做法也是出于无奈。再说，您现在能有一张完好的脸，不是很好的事情吗？更何况，那是您女朋友的脸啊，起码你以后每天都可以见到她了，哪怕是她已经不在了，至少你可以每天都见到她啊。”那个男医生赶紧给院长支持。 “是啊，丁先生，我也觉得挺好的。你所爱的人，今后再也不会与你分开了，因为你每天都可以见到她了，永远也不会分离了。哦，真是好好啊。”娟子也说道。 真是小女孩的想法，幼稚。 “但是，我以后怎么生活，怎么工作呢？我是个男的，却长着女人的脸，而且还是我女朋友的，我，我该怎么办呢？” “子建，放心，这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你以后完全可以正常地生活。”王安智说。 “那我可以回去了。”我只想早点回家。 “可以，但你必须以许梦影的身份回去，必须如此！”王安智说道，这下，旁边的男医生和娟子也都楞了。 “什么，开什么玩笑！”我感到自己被愚弄了。 王安智，你发疯了吗？居然要我用自己女朋友的身份生活下去。 这是为什么呢？ ------------ 三、冒名顶替 三、冒名顶替 “是的，你必须以梦影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只能如此。”王安智的话很坚定。 “这里没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了，我跟子建单独谈一谈。”王安智要求那名男医生和娟子退出去。 他们很听话地走了，娟子还不忘记回头再看了下我的脸，好像看一个怪物一样。 此时，我就是一个怪物，长着女人脸的大男人。 “子建，你听我说。你看，现在你长成这样子，你还能以你自己原来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吗？” “为什么不可以？我还是我啊，如假包换。”我有点不解。 王安智摇了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如果今天你以子建的身份回到原来的生活圈子里，那么你的这张脸又做何解释呢？你以为别人会相信你去做了整形手术吗？” 确实，别人只有把我当怪物来看待，没人会相信我就是原来的丁子建。 “但是，我还有原来的工作，原来的亲人啊，我总不能隐姓埋名一辈子吧。” 我的职业，如果按照王安智所说，应该是一份不错的工作，也是我今后谋生的最重要手段。但是，我确实回忆不起来自己在这家公司里做的事情来了。估计以后即使从头开始，也会因为失忆而陷入困顿。 但是，我老家有唯一的老母亲，她需要我去照料。如果我不是以丁子建而是以徐梦影的身份出现，我又怎么回家照料她呢？还有，我是否还有其他别的亲人呢？我需要慢慢恢复自己的回忆。 我有限的回忆中，母亲住在很远的一个乡下，而且好像我并没有其他的亲人。 “你原来的工作，恐怕你即使还是丁子建的模样，你也回不去了。” “为什么？”我有点诧异。 “这是最近一周的报纸，上面有关于你和你公司的内容，你看一下，就明白了。” 王安智从身上拿出一张折叠起来的报纸，递给了我。 这是一张本地的报纸。 上面的日期是6月29日，就是没几天前。 我之所以知道是没几天前，因为我已经看到了病房里的墙壁上挂着一本日历，上面的日期是7月5日。 在报纸第一版最下面的地方，用黑体字写了一个让我吃惊的标题： “万通集团涉嫌挪用巨额资金，业务经理畏罪潜逃”。 下面是具体的新闻内容： “本报消息：根据本市公安局经济侦查部门的侦查，本市最大的跨国投资咨询企业——万通投资咨询集团公司，涉嫌挪用客户资金，用于非法交易。据悉，被挪用的资金高达12亿元，已经构成犯罪，现公安部门已经着手调查。但目前本案重要的犯罪嫌疑人，万通集团公司的业务经理丁子建却意外失踪，警方初步怀疑是其畏罪潜逃，并已在全市范围通缉追拿嫌犯。本报记者还将继续追踪报道。” “啊！”我看得目瞪口呆。 “子建，你也看到了。你现在已经处在很危险的境地了，只要你丁子建一出去，这里的警察或者便衣就可以将你抓住，等待你的将是牢狱之灾。” “但是，但是我没有挪用客户资金啊。”我觉得那一定不是我的所为。 “你确定？虽然我是你的朋友，但你有没有在职务范围内做过一些违规的事情，我想你自己应该最清楚了。”王安智很奇怪地看着我，“不过，你现在已经失去了记忆，也许你自己也不确定自己过去是否做过这件事情吧？” 我低下头，努力回忆，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也许，王安智说的是对的，我过去的所作所为究竟如何，现在连我自己也回忆不起来了。 谁能证明我是无罪的？连我自己也不能证明。 好像看出我的困惑，王安智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老朋友，这么多年来，以我们的交情，我也相信你的人品，我也相信你是无辜的。但是，警察不会相信。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丁子建这个人暂时地消失，等到你找到能证明自己无罪的证据后，你再恢复自己原来的身份，难道不好吗？” 王安智的主意还是不错的，确实，我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也许，暂时以梦影的脸来蒙混过关，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吧。 “至于你的母亲那里，其实你也可以去看她呀，不过，你千万不能暴露出自己就是他的儿子，丁子建。虽然这样做，你会很难受，但总比你被抓起来好吧。” 我点点头，起码现在我还活着，可以见到自己的母亲，即使以别人的身份出现，但好歹也能回家看看她老人家。 “但是，我如果以梦影的身份出现，难道别人不会发现我其实不是她吗？再说，我是个男人啊，怎么能装成女人？我，我估计很难蒙混过关，早晚会被别人揭穿的。”我说出了自己最担心的一点。 “兄弟，这一点，你放心了。”王安智笑了，有点诡异。 “这里，除了我，还有那个刘医生和张晓娟之外，没人知道你是男的，他们是不会把你的真实情况泄露出去的。另外，我已经把你的病历资料做了更改。” “怎么个更改法？” “其实，很简单，我把你的病历上的名字直接改成了‘许梦影’，当然‘性别’和‘年龄’也做了更改。” “那么，梦影呢？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可她的尸体在哪里？” “我已经通过熟人，秘密将她的尸体火化了，而且还随便用了个虚构的名字。这样一来，人家只会以为是某个人死了” “什么？你怎么自作主张，把她给火化了？”我有点恼火，同时更觉得心伤。 我连梦影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老朋友，我很抱歉，但是我只能如此。如果警察发现梦影的尸体，他们可以很容易地通过DNA检测技术，发现她已经死了，而你，当然就是冒名顶替的假货。” “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你就代替了她，谁也不会发现你是冒牌货。” “但是，我怎么冒充她呢？我们的性别就不一样，我是男的，她是女的。”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王安智又诡异地笑了，好像有点色。 “你想干嘛？”我有点恐惧，“你，你不会连我那个都要割掉吧，要我变性？” 我可不想自宫啊，做太监。或者变性做个女人。 “你想到哪里去了。你，依旧是个男人，只不过穿上女人的服装，装成许梦影而已，我什么时候让你去做变性手术了？” “你是要我男扮女装？”我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 “没错。你看一下你自己的体型，装扮成一个女生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只要你平时多注意一点，没人会发现你是个男人。 我看了下自己的身体，确实，我是个有瘦又小的男人，细胳膊细腿，而且身上的皮肤还很嫩。 如果穿上女装，再加上梦影的那张脸蛋，确实没人会怀疑我不是女生。 “但是，我，我对梦影的一些情况并不是完全了解啊，甚至，甚至她的父母是谁，家里有什么人，在什么单位工作，周围都是什么人，等等情况，我，我并不都是很清楚啊。再说，我现在连自己的情况都记不起来了。只要我稍微出了点错，别人就会怀疑到我的。” “这个也好办，我有个好主意。” “什么主意？” “我这里可以给你办个出院证明，就证明你，也就是许梦影，失忆了。而且，你确实也失忆了，不是吗？” “没错。” “这样，即使你记不清过去发生了什么，别人也不会怀疑你，因为你，许梦影，已经失忆了。” 我不得不承认，这是非常高明的招数。 “同时，这几天，我会送你到她的住处去。你可以去她家那里，慢慢地回忆一下过去的事情。对了，你放心，她只有一个人住，平时没人过去，除了你自己，应该说是丁子建。”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怎么对我和梦影如此熟悉，甚至知道梦影住在哪里。 好像是看出我的困惑，他解释道： “老兄，你忘了，你带我去过她家，所以我当然知道她住在哪里，虽然只去过两三次。” “对了，这个是我在清理她遗物的时候找到的东西，你可以看一看。” 王安智从病床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了几件东西。 一把房间钥匙，应该是她住的地方的钥匙。 一部砸坏了的手机。 还有一张照片，那上面是两个人，一个就是许梦影，我的女朋友，因为她长着跟我在镜子里看到的一样的脸；另一个是个男人，清秀的面庞，个子跟徐梦影差不多高。 “他是我吗？”我开始意识到这照片中的人，应该就是我，丁子建。 王安智点点头。 这就是我的脸，我原先的脸。 “还有一个问题。你不是说我出车祸了吗？那这车呢？还有我身上的东西呢，比如手机之类的。” “车和你身上的手机、钱包，还有里面的信用卡等东西，都已经丢到河里了。” “你疯了吗？那是我的车，我的东西！” 对于王安智的自作主张，我感到无法容忍了。 “那是丁子建的车，丁子建的手机，丁子建的钱包。哥么，你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丁子建了，还要这些东西干嘛？这些东西，放在你身上，只能让你更危险。你不希望警察通过定位你的手机或汽车就找到你吧？” 我默然了。他说的有道理。 “但是，这样，我更做不回自己了。” “不会。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先躲过这一关，等你查明了案件的真相后，你可以再做回丁子建。以你的能力，重新买辆车，买部手机都不是问题。到时候再和以前的朋友，同事和家人恢复联系，不是更好吗？” 看来，我也只有冒充梦影这一条路了。 “这里，是我帮你买的新手机，我已经把你女朋友的手机卡放进去了，当然可能会有她的朋友，同学会来找她。对了，你可能忘记了，她现在还是在校的学生，在江南大学上研二呢，下个学期就毕业了。你都不记得了吗？” 我真的记不起来了。原来梦影还是个在校的研究生。 “所幸，她现在的学校已经放暑假了，你有两个月的时间，不用见到她以前的同学。我想，过两个月，当你以她的身份重新回到学校的时候，你可以对她过去的情况有所了解，这样，就没人会怀疑到你了。” “我这里给你准备了几件女人的衣服，你穿上，等过两天我把你送到她住的地方。不过，你以后要学会以女人的身份生活，没办法，你可以失去记忆，但总不能表现出自己是个男人嘛。没关系，你过一阵就会适应了，很多男人装扮女人也很成功，我想你也可以的。” 我不得不接受这种安排。 于是，我，丁子建，一个如假包换的男人，不得不换上自己女友的脸，穿上女人的衣服，扮演起另一个人来，而且还是一个异性 ------------ 四、神秘来电 四、神秘来电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 这两天里，我努力地寻找过去的回忆，但除了想起与梦影的一些甜蜜时刻，什么都回忆不起来了。 也许，是因为失去了她，永远地失去了她，让我处于一种极度悲伤的境地里，我无从回忆。 又或许，是因为这今天发生在我身上如此离奇的故事，让我的大脑有点错乱。 记忆，消逝在风里，似乎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这两天，一直都是娟子过来照料我的，她红扑扑的脸蛋，笑盈盈的表情，还是给我带来点安慰。 “丁先生，哦，对了，王院长交代以后在别人面前得叫你许小姐了，呵呵，我还真不习惯这么叫您呢。” “对了，丁先生，你别那么愁眉不展的哦，这么漂亮的脸，我看了都嫉妒哦。哦，你女朋友长得真漂亮。” 娟子的絮叨，并没有让我开心多少，不过，她还是让我有点感动。 失去了梦影，又做不回原来的丁子建，我感到很郁闷。 更郁闷的，是不知道以后如何以梦影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如何扮演另一个人。 对于梦影的情况，我似乎忘得一干二净了，虽然我是她的男朋友。 也许，我只有一点点地寻找那失去的记忆吧。 这时候，我身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条短信。 娟子也被吓了一跳。 我赶紧拿起手机看了下，短信是一个没有标志姓名的电话号码，不知道是谁的。 我只知道这是有人发给梦影的短信。 说实话，我并不想偷看别人的通讯记录或短信息，哪怕是自己女朋友的。 知道的越多，也许越不是什么好事情吧。 我没有点开那条信息，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但，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那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铃声是那首“最熟悉的陌生人”的歌曲。 这下，我得采取一定的措施了。 重新拿起手机来看，原来就是刚才那个发信息的电话号码。 我是接还是不接呢？如果接了，我就必须用梦影的身份跟对方通话，但我现在的状态，显然还不适合就扮演她的角色。所以，唯一的选择是保持原样，不接。 我连忙将手机旁边的音量键调到了最小。好在手机只有铃声没有振动，因此手机屏幕在不断闪烁着“未接电话”的信号，但没有发出铃声也没有振动。 就这样，闪烁了好几次后，终于，连闪烁信号也消失了。 对方已经放弃了拨打。 我重新拿起手机，居然有五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手机号码。 这个人是谁？难道他也在寻找梦影？ 最可能的是梦影的父母，只有父母才最担心女儿的安危。 我可以理解梦影父母的痛苦，女儿失踪了，他们一定是非常着急，甚至彻夜未眠。 终于等到女儿手机接通了，却没有人接听，那滋味一定不好受。 但，此刻我根本不能与他们通话，因为只要随便的几句对话，就足以让我暴露了。 所以，我只能选择沉默。 于是，我又翻看了那条未打开的短信，我需要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 本来，我不想偷看她的短信，因为我知道那是犯法的，至少也是不道德的。不过，此刻，我必须真正地，认真地去重新了解自己的这个女朋友了。 因为，我必须扮演她。 梦影必须重生，以我的躯壳继续活下去。 所以，我此刻就是梦影，我必须阅读“自己”的短信。 希望梦影的在天之灵会原谅我。 确实，不知道要比知道事实的真相更让人幸福。 人们，其实并不知道身边的人的另一面，甚至人们也不知道自己内心隐藏的另一个自我。 在模糊中生活，在糊涂中活着，这也许是最好的生存方式。 我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发现自己的女朋友的另一面。 而这，也将让我对她有了重新的认识。 面纱一旦被揭开，往往会给人带来痛苦。 我看到的短信，推翻了之前的推测，不仅如此，还让我深深地陷入了痛苦之中。 “亲爱的，你到哪里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痛苦，我知道我错了，你是否因此而离开我？亲爱的，请你回来吧，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请你不要离开我，好吗？我会等你的。” 这当然不是父母给子女的信息，而是一个情人发来的。 我差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亲爱的”？这个人是谁？ 还好，此时的娟子刚好出去了，否则，如果她看到我那愤怒的表情，一定会很诧异的。 等等，这个短信是谁发的？ 会不会就是我发的呢？ 不过，很快我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这条短信是刚发来的，而且后来又是同一个电话打过来了五次，不可能是我自己打给自己的吧？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谁用了我的手机，给梦影的手机发了信息，并拨打了电话。 但，这种可能性同样不能成立，谁会替我拨打电话呢？ 况且，王安智不是说过，已经把我的手机扔到河里去了吗？ 对这个手机，我也没有半点印象，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如果是我自己的，我应该会对自己的号码比较熟悉的。 现在只有一种可能，那是另一个男人打来的！ 这样的推论，当然不能让我高兴。 不过，我还是冷静了下来。 梦影不可能没有过去，这信息里“亲爱的，请你回来吧，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请你不要离开我，好吗？我会等你的。”只能说明这个男人曾经与梦影有过一段爱情故事，并不代表梦影还与他在一起。 谁没有过去呢？ 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很爱梦影，可能，因为什么原因两人分手了，梦影后来和我走在一起了。而这男人仍然痴情不变，一直希望梦影能回心转意，所以就发来了这条信息。 现在梦影的手机卡又能用了，手机通了，因此他自然会拨打电话过来。 我甚至想回拨电话过去，我想知道这个追求梦影的人是谁，是谁还对她如此痴心？ 但，我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暂时还不能让梦影回到现实世界里，宁可让别人误以为她已经失踪了。 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如果梦影长期失踪，也许是这个男人，也许是她的亲人，一定会报警的。 我不希望警方的介入。 所以，我现在必须马上去她住的地方，用最短的时间尽可能知道她的过去。 也就是说，我必须尽快让梦影复活。 不过，现在的这个男人，我必须让你先消失掉。 于是，我把这个号码存了下来，并列入到黑名单里去。 记下来，是我想知道他是谁。列入黑名单，是不希望他一直打电话过来。 还好，除了这个电话，还没有其他电话打过来。 当然，我也把手机调成了无声无振动状态。 “子建，哦，不是，梦影，今天你可以出院了。” 王安智帮我办好了出院手续，一个人带着我走出了这家医院。 我身上穿着一件女人的衣服，一件天蓝色的连衣裙，跟在王安智的背后。 为了不被人识破，我一路上都低着头。 但是，似乎这里的医生、护士和病人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 走出医院的过道转弯处，有一面镜子，全身镜。 我停下来看了一下自己，王安智也停下来，回头看了一下我。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自己，根本就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美女。 鹅蛋脸，柳叶眉，细细的身段，还有那修长的玉腿。 唯一不像女人的，只有那稍显短了点的头发。 戴着假发不太自然，而且一旦被发现就惨了。 不过，过几个月，等头发长了，自然会更有点女人味。 短发美女，也不会引起人们的怀疑。 至于胸部，看上去还可以，也不是很平，可能是我的皮下脂肪比较多。 这么瘦小的女子，那个地方难免有点像“飞机场”。 王安智本来打算让我戴上文胸，说这样看上去更像女人，不过被我拒绝了。 但我知道，夏季天气越来越热，穿着薄薄的衣服，如果被人发现里面居然没有文胸，那恐怕会招致怀疑。 我想，还是过几天再穿吧。说真的，戴那玩意实在太难受，不自然。 我还是向往原来那种可以袒胸露背的男人生活。 不过，现在的我多少放心了，至少从外表上，没人会怀疑我不是个女人。 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马上到梦影的住处。 我需要更多地了解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 五、睹物思人 五、睹物思人 车子，开到了梦影的住处，确切地说，这是一个酒店式公寓。 梦影的房间就在这个公寓的12楼，这酒店共有18层，12楼刚好是在接近黄金分割点的地方。 这里，来来去去的都是租房的人，没有人能认识彼此，也许，就是在电梯上碰个头。 所以，很容易，我们就进了这个公寓，并进到了电梯里。 这里的保安基本没发挥什么作用，也许是人员进出太频繁了，也许是这里还有很多公司也都把办公地点搬进来，因此对于陌生人也没多问。 再说，有着梦影容颜的我，应该不算这里的陌生人吧。 上了电梯，这是一个两边各有一条镜面的电梯。镜面很窄长，但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人的全身，从上到下。 我在电梯的右侧，很自然地，我看了下那个镜面。 以前，我很少看镜子，男人应该都一样，不会有谁是天天照镜子看自己，除非是自恋狂。 但，我现在却乐于欣赏镜子里的自己，其实应该是镜子里的“梦影”。 还是那张美丽的容颜，从侧面看起来，脸更加地廋了。 从镜子里，我忽然看见这电梯里还有几张脸也朝着这一边看过来。一张是王安智的脸，带着狡猾的笑容。还有两张是两个男人的脸，也在直勾勾地看过来。 不过，应该是感觉自己被发现了，那两个男人不好意思地转过头来。 这电梯里，其实应该是有四个男人，但我却不得不装扮成女人的样子。 男人，真是好色啊，就连在电梯里都不放过看美女的机会。 我开始担心起自己将来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同时也担心梦影以前是否也被别的男人这样看过。 女人是弱者，特别是漂亮女人，更容易成为被侵犯的对象。 好在电梯开得很快，而且那两个男人都住在不到10楼的地方，相继都出去了。 电梯门开了，终于到了12楼。 我们找到了1206的房间，拿着梦影留下的房门钥匙，我顺利地打开了这个房间的门。 一打开门，就闻到一种家俱散发的味道，虽然不是很重，但可能是因为在房间里存留的时间太久，而窗户那边没有打开，无法形成空气对流，这味道还是相当明显。 这个房间并不大，只是一房的样子。 跟寻常的酒店几乎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是过道旁边有个小型的厨房。 王安智打开了通往阳台的落地窗，一道光射了进来，但房间里还是有点阴暗。 不过，空气从外边通了进来，让房间里的异味逐渐消散掉了。 我按了下灯的开关，房间里终于亮起了灯。 我也跟着王安智走到了阳台那里。 站在12楼上，看下去，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很小。 这里密集的高楼，即使12楼的光线也并不怎么好，而且因为阳台的朝向并不好，所以房间里还是不能只靠自然光，而且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 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一点点落下的夕阳，我有点感慨。 这里，曾经是我与梦影约会的小巢吗？今天，我还在，但梦影却永远地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夕阳可以再次变成朝阳，从东边升起，而梦影却无法再生。 “子建，怎么了？在这里发愣？”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梦影了。但我怎么也回忆不起来过去更多的细节了。”我叹了口气。 “子建，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你们毕竟在一起那么久，感情一定很深。不过，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你还是要帮助她完成未尽的心愿。” “未尽的心愿？” “是啊。以前你不是常把她的那个心愿挂在嘴边吗？” “什么心愿？” “你跟我说，梦影现在攻读的是心理学硕士，她还希望将来去美国攻读博士，回国后成立一家心理诊所，做一个成功的心理医生。” “哦，是这样。”我都不记得了，梦影攻读的居然是心理学专业。 但这与我所学的专业似乎有点差距，按王安智所说，我是学中文的，现在做的也不过是咨询管理。而心理学则是一门很专业的课程，如果我代替梦影去上学，我会不会连考试也通不过呀？ 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王安智拍了拍我的肩膀。 “没事。现在大学里，读书考试不难，我们那时候在大学的时候，不也是什么都不会，照样考试都过了吗？她现在读的学校，考试也不难，你现在只要再坚持一年半载，很容易混个毕业的，我相信你的能力。至于将来的事情，你也未必能帮她完成，将来再说吧。” 说的也是，我现在只要让梦影得到这个硕士文凭，就算得上帮她了结了一桩心愿吧。 为了梦影，我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两个人又从阳台回到了房间，我们开始清点着房间里的东西。 房间内没有什么太多的杂物，看的出来，梦影是个很简单的女孩，人简单，带的东西也不多。 我先把目光锁定到了床边的书桌上。 书桌上，放着一本还没有看完的书，我看了下封面，《梦的解析》。原来是弗洛伊德的名著，心理学的必修课程。 梦，不过是人潜意识的一种反应，是人没有实现的心愿的一种体现。 在梦里的场景与物品，折射出做梦者的某种特定愿望，而通过分析梦境，可以找到经常被我们忽视的一些潜藏的愿望。 书桌上还放着其它的书，整齐地排成一排，大多数都是心理学的课程。 不过，我还是发现了一本叫《爱之秋语》的书，翻开一看，都是一些诗歌与散文的合集。作者的名字就叫“秋语”。这本书并不厚，也不是什么知名出版社出的，里面多是关于爱情的一些文章。 看来，梦影还是很喜欢看些文学方面的书的，并不是只看本专业的书。 而且，她应该也是个感情丰富的人。 书桌上放着一本台历，上面还有着一些字迹，可能就是梦影的字迹。 不过，都是关于今天有什么课程或要做什么杂事的记载。 这里面，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桌上居然没有电脑，这一点引起了我的怀疑。 “安智，为什么梦影这里没有电脑呢？” 王安智走了过来，翻了翻桌面，又低头看了下面，确实，没有电脑。 “是，确实没有。” “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我问。 “不过，这也没什么啊，这里不是连宽带线都没有吗？” 我也低头看了下，确实，没有任何的网络连接设备，但网络接口还在。 但是，对于一个在酒店式公寓里居住的妙龄女子，没有电脑，确实有点奇怪。 也许，她是把电脑带到学校的宿舍里去了吧。 那么，她所使用的电脑，八成是笔记本电脑。 “对了，我有QQ吗？我的网名叫什么？” “有啊，你的QQ名字叫‘在秋风里歌唱’。” “什么？”我感觉这个名字取得有点怪。 “那么，梦影的网名呢？”我追问道。 “那我哪里知道？是你的女朋友又不是我的？” “我现在要上一下自己的QQ，也许可以从那里找到一些线索。” “你知道自己QQ的密码吗？” 是啊？我现在连自己的QQ密码都忘记了。 不过，至少我可以尝试一下，找回我的记忆。 “这样吧。我有事情先回去了，你呢，今天晚上就住这里，熟悉一下你的新家。”王安智要走了。 “谢谢你！” “都是朋友，有什么谢不谢的。对了，有什么需要，就打电话来。” 我想起一个问题。 “对了，如果有人打梦影的电话给我，我该怎么办？”我想起了那个打电话给梦影的神秘男人。 “你放心，手机号是梦影的，你呢，现在的声音听上去也像女人的。你就直接以她的名义接电话，不就好了？” “但我根本不知道来电话的是谁。我怎么回他？” “这个好办，你就说自己记不清楚了，反正你现在不就是记不清楚了，失忆了，不是吗？” 我点点头。 “我已经给你开好了医疗证明。你可以出示给任何人看，他们肯定不会怀疑的，毕竟，你现在长的就是梦影的脸，他们会慢慢告诉你他们是谁，与你是什么关系的。如果你不接电话，人家反而会怀疑你。” 他说的对。我应该接那个男人的电话的，但我没有这么做。 当然，我现在做也来得及，不过我并不想那么做。 打给一个可能是我女朋友的前男友的人，我根本不想那样做。 要么，就是他继续打电话来。 这时候，我干脆以梦影的口气，直接回绝他。 我感到有点恶作剧的感觉。 谁叫他到现在还追求别人的女朋友呢？我最痛恨的就是这样的男人。所以，我要狠狠地在电话里教训他一下，让他对梦影彻底死心了。 看来，用梦影的脸，还是可以给我带来很大的便利。 但，梦影再也回不来了。无论是我还是那男人，都无法接受这个后果吧。 送走王安智后，我一屁股躺到了床上。 这个，应该就是我与梦影一起缠绵的爱床吧。 但，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孤独的一个人。 我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 这里的每一个地方，每一件东西，都留着我的回忆，都留着我与她的故事。 突然，我摸到枕头下面似乎有一件东西。 确切地说，是在枕头下的床单里，在床架与床单中间有一个东西。 我随手地向下一摸。 当抽出来的时候，我还是吃惊不小 ------------ 六、未了的心愿 六、未了的心愿 那是一本日记，严格地说，是一本如相册一样的日记本。 打开外面那层精美的硬纸壳，里面就是一本精美的如图画册一样的日记本。 日记本的封面上是一个掩着双眼的长发美女，好像是在哭泣，又好像是在欢喜。 我应该不应该打开呢？我犹豫了。 这一定是梦影的日记本，但此刻它的主人已经去了天国。 第一感觉，是我不应该打开属于她的日记，因为那里有着只属于她的隐私。 况且，在她手机里所收到的那条短信，已经让我对她的过去产生了怀疑与嫉妒。 而现在，如果我知道更多，我可能会更失望。 不知道，也许是更好。 我准备把日记本重新放回那硬纸壳里。 但，强烈的好奇心，以及王安智叮嘱的话，让我又改变了主意。 王安智说过，现在我就是梦影了，她不在了，但我依然要以她的名义继续生活下去，帮助她完成学业，完成她生前未尽的心愿。 我必须面对她的过去，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是让我欢欣的，还是让我痛苦的。 因为，此刻我就是她了。 跟所有的男人一样，我当然无法接受女友的某些过去或潜藏的秘密，这是人性共同的弱点。 但是，梦影已经走了，就算她有过去，那也已经成了永远的过去。 梦影，宽恕我吧。我没有经过你的许可，就翻看你的日记。不过，我不会计较你所有的过去和所有的对错，因为我是爱你的，所以我愿意接受你的一切。 带着一种圣洁的心，我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这笔记本。 笔记本里的日记，居然没有记载日期，这与一般的日记不同。 不过，这不是日记，而更多的是一些心理杂感。 日记的第一页是这么写的。 “今天，我开始记录自己的心情。” “今天，听课的时候，老师建议每个同学都要把自己日常的一些心理与梦境记录下来，我们将成为未来的心理分析师，所以我们最需要记录的就是自己的心理变化。”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始记录自己的心理，一直以来，我都不是活得很开心。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我，就没有父亲和母亲，兄弟姐妹的概念，那里的管理员对我们这些孤儿还是不错的，但她们毕竟不是我的父母，太多的孩子需要她们照顾，所以每个孩子都得不到充足的照顾，我们就好像是先天不足的种子，只能自己照顾自己，最终成为没有花香，不知道寂寞为何物的小草。” 看的出来，梦影的童年时光，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没有父母之爱的她，确实要比同龄人更加地落寞。 “靠着好心人的帮助，我终于能考上这所大学，本科的时候，我的专业是会计，但我对这个专业却没有丝毫的兴趣，我也不知道当初报考大学的时候，为什么自己会选择这个专业，似乎一切都是老师们帮我们做的决定。在大三的时候，很偶然的机会，我选修了一门心理课程，我真的爱上了这门课程，一半是因为这里有我需要的东西，我需要知道自己的心理，我需要知道如何安抚自己的内心。还有一半，就是因为他。” 这一页就到这里结束了。 这个“他”是谁呢？难道是发短信来的那个人吗？ 我有了一点小小的嫉妒，同时，带着更大的好奇，继续看了下去。 很快，就有了答案。 “我不知道该不该提到他，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心里想着这个人，却又怕提起他的名字。我甚至以为自己早已经忘了他，但我知道，其实我并没有把他忘记。因为我的梦境里总有他。” “在梦里，他一直是那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廋高个。他真的很瘦，我甚至担心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走，为什么他会那么廋呢？但他总是对着我笑，在梦里。我与他在梦里相逢，但总是隔得很远，在梦里，他的身边，总是围着其他的女生，而我只能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他。” “这是一本只有我可以看到的书吧。所以我还是必须坦白自己的情感。那一个人，他就是我的老师，教授我心理课程的老师。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真的，我有这种预感。但我还是坠入了情网，痴痴地想着这个人。” 原来，梦影曾爱上过自己的老师。 “我知道自己是在单相思。每次上课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他都是在看着我。他总是微笑的，对每一个人，但我却以为他只是对我微笑。与其他的老师不同，他很随和，爱笑，同学们特别是女同学，都很喜欢与他在一起。所以，在我的梦里总会重现这一幕。” “但我一直无法开口，甚至连与他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与其他的男生不同，他似乎没有留意过我，甚至没有对我说过任何一句特别的话。” “那时候，我的心情很糟糕，不仅是因为他，而且还因为身边那几个我的追求者。我知道其中有两个男生，对我是非常的好，我看的出来，毕竟我的感觉也不差。” “其中的一个，现在已经成了我的研究生同班同学，当时他就是我的同学，听说我选修了心理学，居然也就跟我一样地报名了，现在也居然跟我一样地考上了这个专业的研究生，只因为我选了这个专业。我知道他的心思，他的父母本指望他回到家族企业中，做一个财务经理，发挥他的会计专长，但他却为了我改变了专业，听说与父母还发生了不愉快。就在考上研究生的那天晚上，他很开心地请我吃饭，但被我拒绝了，我不想他误会，因为我心里放的是另一个人。但是，那天晚上，他给我发了短信，说他爱我。我知道他是真诚的，我也很感动他的那份爱，因为我知道他跟我一样，这几年来一直也是暗暗地爱着我，就如我暗暗地爱着另一个人。” “我只能跟他说抱歉，因为我爱的是另一个人。也许我可以选择一个爱自己的男人，但我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爱情。” “而另一个爱我的人，则给我更大的压力。因为他的爱是猛烈的。作为一个富家公子，他身边不缺女人，但他还是喜欢我，这是他亲口对我说的。即使我并不喜欢他，但他仍不停地给我打电话，约我出来，甚至还在情人节那天买了几百朵的玫瑰送我，让整个班级的人都知道了。好在他不是我一个班上的，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逃避他。” 我倒吸了口凉气，梦影在上大学的时候，就被人这么猛烈地追求过，看来我的“竞争对手”还真不少。 我停下来，朝着穿衣镜那里看了一下。 镜子里的我，真是美丽动人，让我也心动了。 难怪，梦影的身边有这么多的男人。 不过，她暗恋的那个老师为什么对她无动于衷呢？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的爱他，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就在身边的人？他是哪一点吸引了我，让我这样不停地想他呢？” “从心理学上说，我对他的爱是一种单相思，是我最萌动的爱。之前，也许因为我没有爱过任何人，一直都是在孤独中度过吧，所以其实我并不是那么自信，甚至别人对我说我很漂亮的时候，我也是很怀疑的。” “他很特别，因为他跟其他人不同，他的眼神里有一种淡淡的忧愁，嘴角边是一种带点自豪又带点轻蔑的神情。作为年纪轻轻就成为正教授的他，当然有理由自豪。在举手投足中，他就可以让无数的女性为之动容，仿佛苏轼那首词中所说的周郎一样，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 “我的单相思最终破灭了。就在毕业前一周，我找了个机会，想单独跟他在一起，说一声道别，感谢他的课程。这也许是作为学生的我，最好的一种见老师的机会吧。当见到他的时候，他依然带着微笑，但我却紧张得不行。他很开心地知道我即将成为他所教授的心理学专业的研究生，但他后来说的话，让我失望透了，我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 梦影，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呢？ “他对我说，下一个学期，他就要离开这个学校，去南方的另一个学校任教了，所以这是他最后一个学期。我多希望他不要走啊，就是因为他，我才选择了这个专业，我多希望在研究生的课堂上可以继续看到他的身影，听到他洪亮的声音啊。” “‘你能选择心理学专业的研究生，我还是很欣慰的。’他说，‘心理学是一门很难的课程，难的不是课程本身，而是研究者本人的心理。将来如果你有机会成为别人的心理医生，你就会体会到这一点，本身心理不过关的心理医生，根本就治疗不了病人内心的痛苦，因为他自己也痛苦。所以，这么课**的是很难。”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所以我希望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坚定勇敢地走下去，去帮助更多的人，解决他们心理的苦痛。我祝你能取得成功。” “那是第一次，他像一个朋友一样地给我鼓励，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所爱的人真的是很了不起。我发现自己对他的爱，更加地深了。” “‘您可以留下来吗？这里的学校也不错，为什么要去另一个地方呢？’我几乎是不顾一切地希望挽留下他，虽然我知道这个难度很大。但我不希望从此我的世界里没有了他。我几乎是不顾一个学生，一个女人应有的害羞，居然让自己的老师改变主意，只为了自私的爱。” “没想到，他下面的一句话让我彻底崩溃了。‘已经无法改变了，我这次走，并不是单纯的跳槽，而是因为我的妻子。’” “什么？他有妻子了？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后来的话，才让我知道，其实他很早就已经结婚了，是在老家定下的婚事。这次，是因为妻子生病了，家里没人照料，所以他只有选择会老家去，一方面可以照顾妻子，一方面可以在家乡的学校继续教学。那里的待遇其实不如这里，但他必须回去。” “我知道他是一个好男人，为了妻子而选择了回到家乡。我也知道我与他是不可能了，听的出来，他还是很爱自己的妻子。” “就这样，他离开了这里，也永远离开了我。从此，我的世界里没有了他的身影。” “我最初的爱，就送给了他，一个有妇之夫，一个我本不该爱的男人，我的老师。” “从此后，我的心里成了一片空白。勇，就是那个一直暗恋我的同学，发现了我的异常，他尽量去安慰我，但我从不告诉他我痛苦的原因，因为那只是属于我的秘密。但我无法接受其他男人给我的爱，因为我的心已经给了他，没有再多的空间去接纳另一个人。” “我现在所做的，就是去完成他曾经给我的期望，将来成为一个出色的心理医生，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病人。” “但，他说的对，我自己就是病人，我是自己感情世界里的病人，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完成他给我的期望。” “无论如何，我现在只有努力地去学习，因为那就是他给我的期待。我会为这个期待而努力的，即使将来我不会成功，但我也必须要努力啊。” “不知道，将来有一天，我能否再次见到他，他应该会为我这个学生而自豪吧。” “写了好多，我想要好好地睡一觉了。梦里，不知道能否再见到你？” 我无语了。 原来，梦影的心中一直藏着另一个人。 显然，那个人并不是发信息过来的人。 梦影最终选择了我，那真的是我的幸运。她是如此痴情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对男人来说，就是上天给予自己最好的礼物。 我是幸福的人，因为我的身边有一个这么好的女孩。 但，梦影的心愿并没有实现。 我感到了自己的自私，为了自己，我几乎要拒绝王安智的那种怪异的安排。 但我现在知道他说的是对的，梦影的心愿，必须有人要为她完成。 很显然，能帮她完成心愿的人，现在只有我了。 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我笑了。 从现在开始，我就要接过梦影的这张脸，去完成她的心愿 ------------ 七、 顾影自恋 七、顾影自恋 天色渐渐晚了下来。我的肚子开始咕咕地作响，提醒我要给自己补充点食物。 打开房间里的小冰箱，不过里头并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相当的干净。 而且我也不会做饭做菜。 我只好随便从房间里搜出了一两盒方便面，泡着热水吃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在病房里呆的时间太久了，吃了方便面，还是觉得很饿。 但我不想再吃这些对身体有副作用的东西了，对美食的诱惑还是战胜了我的懒惰。 我决定下楼，找一家餐馆吃饭。 王安智给我留了点钱，应该够我花上几个月了。 但我知道，我必须找一份工作。 最好，是能够回到原来的公司，因为我需要了解自己，丁子建的过去。 但这家万通公司是否还在继续经营呢？会不会已经因为那个案件而被迫停止运营了呢？ 看来，目前，还不是我回公司的最好时机。 我现在只是一个在读书的在校“研究生”，我该去找一份与“自己”专业对口的工作才对，比如，到哪一家心理诊所，或者研究所去。 不过，有一个问题我也没弄明白，梦影有收入吗？ 对于一个在攻读研究生学业的女孩子来说，而且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孤女，面临着高额的学费与日常生活费用，没有收入来源，是难以想象的一件事情。 如果我现在不是手里有王安智留给我的这几千元钱，我也难以想象自己该怎么过。 饥肠辘辘的我，记忆里浮现出自己过去在一些酒楼里吃饭的情景。对了，那肯定就是过去的我，作为高级白领的我，一定是吃香喝辣，品尝过无数的山珍海味。 当然，我是经理级人物，这些享受是很容易得到的。 但是，现在，我居然“丢掉”了工作，从一个让人羡慕的高级白领沦为了一个没有任何收入的“女”学生。 这里面的反差真是相当的大呀。 我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我对于某些人生感悟，似乎没有丢掉。 我可不是一个来自外星的异形或一个来自野外的野人，我还是这个人类世界里的一个成员，没有忘记这个世界里的一些生存规则。 那就是，没有钱，是寸步难行的。 王安智给我的资助，让我非常感动，但我不可能一直依靠他的资助。 我必须自食其力。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事，是找一家餐厅吃饭，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出门前，我到衣柜里找了一件适合穿出门的女性衣服，这是梦影的衣服。 王安智送给我的几件衣服，放在我随身的行李箱里，但我并没有穿。 我还是喜欢穿上自己女朋友的衣服。 没想到，梦影的衣服很合我的身。 我再次拿起了那张我与梦影的合影照片，确实，我与梦影两个人的个头相差不大。 其实，作为男人，我并不是很多女人喜欢的那种类型。 因为我的个头。 如此廋小的个头，不会让一个正常的女人满意。女人都喜欢男人那宽阔的肩膀，魁梧的身躯。 而我的个头，则根本无法与我所担任的跨国公司的经理职务相匹配。 看着照片中的我，嘴角似乎带着点得意的神情。 不知道在得意什么？也许，是很得意自己找了这么个漂亮的女友。也许，是得意自己的社会地位与收入。也许，是得意自己的聪明头脑。 我甚至怀疑梦影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照片中这个与她个头相差无几的廋小男人。 说真的，如果我是个女人，也许我也不会选择自己。 难道，梦影跟我走在一起，就是因为我的社会地位、收入吗？ 当然，这是一个社会现实，现在的女人都很现实，一个男人可以个头矮小，可以长相猥琐，但只要他有钱有势，照样可以吸引一大堆女人跟在自己的左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的梦影，就根本不是我所想象里的那个清纯女子。 我又看了看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我实在无法相信这脸曾经的主人，我的女友，梦影，会是这么一个女人。 梦影应该不是这样一个女人吧。 因为她的日记本，让我看出了她对一份爱的珍视，哪怕这份爱只是一份暗恋。 会深深地暗恋一个男人的女人，一定是对爱情充满了纯真的幻想。 我很难将这样的女人与那些势利的女人画上等号。 况且，梦影的书桌上放的那些文学书籍，证明她也是一个文学青年。爱好文学的人，应该也是爱幻想的吧。 我忽然笑了。我想起了梦影在日记里提到的那个老师，那个很廋的男人。 我应该与那个老师同样廋吧。也许，梦影喜欢的就是如我与他那样廋的男人吧。 梦影，究竟喜欢的是我，还是喜欢她的那个老师呢？ 她，是否只是把我当成了他老师的化身呢？ 看着镜子里我嘴角的那种神情，真的与照片中那个男人打扮的我是一模一样。 我的脸，无疑是一张女人的脸，但我的眼神，我嘴角的神情，却仍是与照片里的我同样的神情。 一个人可以整容，但他的眼神与表情，是无法改变的。 我想起了梦影在日记中说的那句话“他的眼神里有一种淡淡的忧愁，嘴角边是一种带点自豪又带点轻蔑的神情。” 这，跟照片里我的，以及此刻镜子里的我的眼神与神情，是如此相似。 也许，梦影在我的身上找到了曾经爱过的那个人的影子吧。 所以，她才会爱上我，并成了我的女朋友。 不过，我为什么也会爱上她了呢？ 也许，就因为她长得实在太漂亮了吧。 我选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就是我在回忆中想起的那个片段里的那件衣服。 是的，这件连衣裙就是可以让我回忆起的一个线索。 我应该多穿着它，这样也许我会回忆起更多的过去。 当然，我只好戴上了梦影的胸罩，虽然这让我有点难堪。 白色连衣裙里面，必须要有一件文胸，否则透明的衣服后面居然显露出光滑的胸部，确实太不好看了。 这是一件黑色的文胸，似乎特意加大了点。 穿上去的时候，我居然不知道该怎么扣，弄了半天才勉强扣上。 看来，这女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假扮的。 内衣也是白色的，很薄很薄，透出内衣可以看到里面的黑色文胸。 上下的衣服都是梦影的，但除了内裤。 我穿的是自己的内裤，是王安智送给我的，男人的内裤，有点宽松的内裤。 女人的内裤，确实不适合男人，太紧了。 我仔细地看了下镜子里头穿上一整套女装的自己。 我甚至有点陶醉了。 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可以看到里面那件白色的薄纱内衣，内衣后面可以隐约看到那黑色蕾丝边的文胸。 穿上文胸的我，虽然不是双峰高耸，但还是显出那迷人的曲线，特别的有女人味道。 我的皮肤很光滑，白白的手臂，很修长。连衣裙刚好过膝，裙子下面露出一双同样光滑修长的长腿，脚上就是一双黑色的半高鞋。 高跟鞋我还穿不来，虽然我想起自己过去做男人（应该说到现在其实还是男人），似乎很喜欢那些穿着黑色丝袜，踩着尖尖高跟鞋的女人，但我现在肯定还学不会怎么驾驭这么高的鞋子，所以我只好选择了一双半高的鞋子。 这样，起码我不会摔跤，让周围的人哂笑。 眼前的我，已经无法看到半点男人的踪迹，除了头发还是有点短。 不过穿着如此性感的短发“美女”，走到大街上，应该可以吸引到不少眼球吧。 如此炎热的夏天，能欣赏到如此的美女，是男人一定很兴奋吧。 突然，我感觉那宽松内裤里的那个小东西开始“抗议”了，这让我一阵脸红。 这几天，在医院里，怎么你这个小东西都一点反应都没有？今天，面对镜子里的自己，我居然有反应了？ 晕死。一边是又开始咕咕叫的肚子，一边却是正在“茁壮成长”的小朋友，我真是尴尬不已。 我只好先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同时默念这“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终于，抬起头的小家伙平息了下来。 我松了口气。 不过，我至少明确了一点，这镜子里千娇百媚的“女人”，确实是我，是一个功能正常的大男人。 作为男人，我还是没有失去男人应该有的那种功能。这让我感到了点欣慰。 但，小朋友，以后你一定要给我老实一点。 否则，在大街上你要再给我“茁壮成长”，我可怎么活呀？ 这宽松的内裤，显然挡不住这小朋友的反抗。 好像吃错了药一样，我又迷恋地欣赏了下镜子里的这个“美女”。 看来看去，我似乎又爱上了“她”。 我知道“她”其实不是梦影，“她”就是我自己。 但，我发现此刻自己爱上的似乎不是梦影，而是一个与梦影有同样脸孔的另一个女人。 我，感到了有点惭愧。 因为，我的女友已经走了，而我此刻却陶醉于欣赏另一个“女人”。 哪怕，这个“女人”是她的孪生姐妹，我也不应该再动心的。 更不要说，这个人，其实就是我，一个货真价实的大男人。 我怎么会对一个男人，对我自己，动心了呢？ 该死，我开始骂起自己来。同时有点想呕吐的感觉。 难道是男人都好色？无论是对女人还是对自己？ 我对镜子里的自己摆出了个古怪的表情，那意思是“你别诱惑我了”。 真是个尤物！ 如果是连我自己都会喜欢上“她”，而且在明明知道“她”其实就是一个大男人的情况下，还会喜欢“她”，那么，其他男人呢，还不要把“她”给“吃”了吗？ 秀色可餐。 想到王安智那色迷迷的笑容，想到电梯里那男人带着侵略性的眼神，我不由打了个冷颤。 看来，以后我的麻烦大了 ------------ 八、美味的诱惑 八、美味的诱惑 我在镜子前反复地欣赏着自己。 这与几天前我见到镜子中的那张本不属于自己的脸时的那种抗拒感，完全不同了。 我这是怎么了？ 我宽慰自己，只要我还是男人，都不会放过欣赏美女的任何机会。 镜子中的“她”，就是个美女。 现在，我可以放心大胆地欣赏“她”，从上到下，每一寸肌肤，每一个部位。 不过，解决肚子的抗议，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衣柜里居然没有女孩子随身的包包，这让我有点惊讶。 王安智给我的东西里，也没有梦影的随身提包，这也是让我很诧异的。 难道王安智把她的东西也给丢了。 该死的家伙！你把我的东西给丢了还不够，还要把梦影的东西也给扔掉吗？ 改天，我要找他当面问问清楚。 没办法，我只好随便在房间里找了个购物袋，把一些现金和手机、房卡、钥匙等东西放了进去。 就这样，我出了门。 这是第一次我在无人陪同的情况下，以女性的身份走到外面的世界里。 穿着这一身女人的服装，那感觉确实完全不一样，更何况，我不是在自家的房间里，而是到了外面的大千世界。 外面的世界，对现在的我来说，就如同猛兽出没、荆棘满地的丛林。 这里，随时会出现让我无法应对的情况。 但，我必须出去，别无选择。 今后我需要独立地以梦影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 为了她，也为了我的将来，我得学会坚强地生活下去。 按下电梯门，我在紧张地等待着电梯的来到。 这时候的我，还是有点毫无头绪。 电梯到了，没人，我松了口气。 我又可以在电梯里仔细地欣赏这张脸蛋和这副身材了。 我有点着迷了，难道我是在自恋？ 很显然，我并不是在欣赏自己，因为真正的我不是这个样子。 我只是在欣赏另一个徐梦影，我的女朋友。 也许，小娟说的对，虽然梦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但我依然可以每天，不，每小时，每分钟，每秒钟都与她永远地在一起了。 我们可以永远地在一起了，不用担心任何分离，直到我也离开这世界的那一天。 梦影与我，我们已经成了一个人了。 我闭上了眼睛，想象着以前与梦影在一起的温馨画面，虽然不是很清晰，只有一点小小的片段。 让我沉醉在自己的幻想里吧，不要醒来。 但，我的幻想很快被打破了。 门开了，不过还不是一楼。 是六楼到了。 进来了一个同样穿着入时的女人，应该说有一点暴露。 那个女人大概20多岁的年龄，脸上戴着一副黑色墨镜，看不清楚她的相貌，双耳上一对大大的圆耳环。 一件黑白间杂的薄薄短袖衣裳，锁骨下光滑的平台，隐约露出了胸前那一条浅浅的水沟。 露出大腿的超短裙，白净而圆润的玉腿，而且那双腿的曲线相当地完美。 这是一个风景万种的妙龄女郎，当然，又有点风骚。 我感觉有点眩晕，男人的那一面又开始暴露出来了。 刚才还在幻想着跟梦影在一起甜蜜的我，现在居然对眼前这个陌生女人产生了某种原始的欲望。 赶快打住！我告诫自己，同时把头扭向了另一侧。 我又在电梯的另一侧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梦影的脸。 晕，我在想什么？ 此刻，我的身份是徐梦影，是个女人，我怎么又对另一个女人有了那种幻想呢？ 我感到有一种力量在我这个男人的身子里涌动，那个小朋友在提抗议了。 我的汗都快出来了，虽然这电梯里还开着空调。 我只好用购物袋遮挡住了自己的裙子。 可能是我这个动作让站在我左边的那个女人有点奇怪了，正在搔弄自己头发的她转头看了我一眼。 我更加地不敢说半句话。 这部电梯里，只有我和她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但，现在的我，外表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人。 她看了一下我，不过我是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因为她那双黑黑的太阳镜遮挡住了她的眼睛。另外，我也不敢看她。 在电梯里也戴着太阳镜，这女人未免太风骚了吧。 不过，她看了一下我，马上又扭头继续梳理着自己的秀发了。 这一头卷发，散出淡淡的香味，更加重了对我的诱惑。 我真想马上恢复到男身的我，如果这里不是人来人往的电梯，而是在夜店里，我一定马上冲过去，狠狠地抱住这个女人，闻她身上的这种味道。 我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跟一头色狼一样，一头披着美羊羊皮的灰太狼！ 我觉得对不住梦影，我的女友尸骨未寒，我居然对着另一个女人在胡思乱想？ 终于到了一层，那女人先走了出去。 她脚下那双金黄色的高跟鞋，发出刺耳的声音，那双玉腿在不断地扭动。 真是受不了。 但我还是跟在她后面，走了出去。 两个“美女”，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 顺着眼睛的余光，我注意到这公寓大堂里有无数双眼睛朝我和她瞟了过来。 好几双男人的眼睛。 很明显，两个穿着艳丽的“靓女”的出现，让这些好色的男人都把持不住。 我想：他们一定也在意淫着我和前面的那个风*人吧？ 我居然被他们意淫？晕死。我是个男人啊，各位大哥。 唉，只怪我现在是一个披着女人皮的男人。 只好让各位大哥把我当美味给吃了吧。 就这样，我品尝着前面这个美女的美味，而其他男人则品味着我和这个女人的美味。 这就是男人，他们永远都希望享受到这样一顿美味的晚餐。 那就是美女，秀色可餐的美女。 出了公寓的门，那美女就在门前的路上打了辆的士，一双玉腿进了车门内。 就这样走了。 留下我这个假女人，在那边回味无穷。 我呆呆地站了一阵，直到肚子再次发出抗议。 唉，想什么呢？ 现在，填饱肚子才是关键。 秀色，还是不能跟真正的美味相比。 我还是要去找寻真正的美味才是。 没想到，门口对面就有一家麦当劳餐厅。 哇，我的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这是我爱吃的，虽然我失忆了，但我对于汉堡和炸鸡翅的诱惑，还是有印象的。 对了，好像我最爱吃的，还是那甜筒冰激凌，还有那苹果派。 OK，就让我好好享用一下真正的美餐吧。 美女并不能让我吃饱，真正的食物才是现在我的最爱 ------------ 九、可爱的小弟弟 九、可爱的小弟弟 进入这家麦当劳餐厅后，我还是感到有点紧张。 这里有很多的人，正在专心地嚼着嘴里的汉堡，或者大口喝着可乐；还有些人正在排着长长的队，在等待着拿到手上的美食。 这里的人流量，甚至比大街上的还多，门被不停地开来关去。 在人多的地方，我的恐惧感更强了。 我相信过去的我，作为丁子建的我，一定不是一个害羞的人，否则也坐不到大型跨国公司高级经理的位置了。 但此刻，我是男扮女装。 万一不小心我被别人发现出来我是个男人呢？那我真的是无地自容了。 他们一定会笑话我是个变态，甚至有人会过来掐我的脸，或者故意朝我的身上摸一下。 我会象怪物一样被这些异样的眼光所嘲笑。 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不过，很快，我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这位美女，有需要点些什么东西？可以来这边。”一个女服务生向我招手。 我这才发现就在自己发愣的功夫，那几条排队的长龙已经渐渐变短了。 这个女服务生可能是刚过来的，她又新开了一个柜台，原来那些排到其他队伍中的人也陆续转到这个新队伍里来。 我前面只有一两个人了，可能是看见我站在那里发愣，也可能是我身上这衣服非常的漂亮，那女服务生发现了我，所以微笑地招呼我过来。 “美女”，说明她并没有发现出我是个男人。 我松了口气，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走到柜台边，我又向两边柱子上的镜子看了一下。 自从换脸之后，我就有了一个不好的新习惯，那就是找镜子。 如果没有镜子，我就会习惯地寻找其他可以反射的东西，比如水盆或可以反射的墙壁。 这里有一个褐色的镜面柱子。 这样的镜子，是褐色的，不是一般的光面镜子，所以，我可以看到自己全身的样子，但不用看得特别清楚。 镜子里的我，仿佛老时代的那种照片，褐色的，而不是彩色的。 我可以放肆地看自己，而不用担心看到脸蛋是白是黑，脸上的毛孔是粗是细。 “美女，需要点点什么？”女服务生的话，让我赶快将扭向镜子的头转了过来。 “哦，来个双层牛肉汉堡套餐，另外再给我一个巧克力圣代，还有一份苹果派。” “好的，没问题，双层牛肉汉堡套餐一份，巧克力圣代一份，苹果派一份。总共42元”女服务生熟练地敲击着键盘，并收过了我递过来的人民币。 在等待的时候，我乘那女服务生忙着去拿这些食物的机会，又偷偷地看了下褐色镜子里的我。 现在的我，根本看不出一点男人的样子，从外表上看，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纯女人。 看来，我可以毫无顾忌地装下去了。 “大姐姐，你又来买汉堡了啊？”一个很好听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让正在沉醉于自恋的我，吓了一跳。 回过头，后面站着一个半大男孩。 说是半大男孩，其实他的个头也很高了，大概有一米七那么高，跟我一样高，不过现在我脚下穿着半高鞋，所以看上去比他高多了。他的嘴角还有一点稀少的绒毛，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好像啤酒瓶底。头发有点乱，跟鸡窝差不多。穿着一件学生的制服，大概17或18岁的年龄。 他应该是一个高中学生。 不过，听得出来，他认识梦影，否则他就不会说我“又来”买汉堡了。 但，问题是，我不认识他呀。晕死。 怎么办？这是我遇到的第一个认识梦影，而我却叫不出对方名字的人。 “你是？”我想起王安智跟我说过的话，反正我现在失忆了，干脆就实话实说：我不认识你。 “哦，你想不起来了？”这小弟弟有点失望的样子，那失望的表情是如此明显，一点也没有伪装。 我忽然喜欢起这个有点憨厚的小朋友。 “不好意思，我最近记忆力有点差了。”我笑了，但我不想让他失望。 “您的东西齐了。”女服务生的声音，再次让我从这小朋友转回到柜台前。 我很轻松地接过了穿满我想要的美食的盘子，这下我可以大快朵颐了。 不过，我面前还有一个站在那里发愣的小弟弟。 “要不，你跟我坐过来聊吧，虽然我忘记你是谁了。”可能是这个小弟弟太可爱了，我虽然不认识他，但我还是很开放地让他跟我一起过来。 “真的吗？”这小朋友的眼里有点开心的眼神，跟刚才那一点失望的表情不同。 “当然，过来吧。”我边说边端着盘子，找了个就近的地方做了下来，并招呼他也一起坐下来。 我开始抓起薯条先吃了起来。 可能是怕只是自己在吃而对面的小弟弟只能看我吃，我指了下面前的食物。 “来呀，你也可以一起吃呀。” “真的吗？”那小弟弟再次露出惊讶的表情。 “吃吧吃吧。”说着，我就直接把薯条递到他的面前。 “对了，我认识你吗？我真的想不起来了。”这是我最关心的。 “呵呵，大姐姐你真是健忘啊。”那小弟弟随便抓了一把，开心地吃了起来。 “说吧说吧。”我承认，自己是个有好奇心的人。 “哦，好吧。大姐姐，我就是住在你那个公寓旁边那个小区，哦，就是那个幸福小区里的。你不记得了吗？” “哦，这么说，我们也算是邻居了。”我有点明白了。 “是哦。上次我从你的楼下过去，一不小心把书包里的东西都撒了一地，是你帮我捡了起来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呀。 “后来，后来你告诉我说你就住在对面那个公寓里。以后，我就经常见到你到这家麦当劳餐厅买汉堡啊。你不记得了吗？我经常在这里见到你哦。每次你都要买个汉堡带回家。” “哦”我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呵呵，那我今天不也来买汉堡吃了吗？” “是啊。”那小朋友腼腆地笑了。 “当初我帮你，也是很正常的啦。”我笑了，其实那不是我的功劳，而是梦影的功劳。 “呵呵。”那小朋友也笑了。 “不过，你今天买的汉堡好像是换了一种？”他问道。 “喔？”轮到我吃惊了，哪里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平时不是最爱吃麦香鱼吗？我从来没见过你买牛肉汉堡啊，呵呵，我记得你还跟我说，你怕吃牛肉的，容易发胖。” 晕死我了。我怎么忘记了像梦影这样的女人一般是不喜欢吃这种肉类食品的，而且这汉堡还是双层的。 毕竟，真实的我是个大男人，而且是一个标准的食肉动物。 “哦，这个嘛，我男朋友爱吃，所以我也要吃一点哦。”我笑了。 当然，哥哥我今天就是要吃这好吃的，还管什么淑女形象。 “你有男朋友了？”这小弟弟问道。 “哦，算是吧。”我发现这小朋友的眼神有点奇特。 那眼神，似乎有点失落。 我终于明白了几分。 脑海里我仿佛浮现出一个画面，一个小一点男孩子对着一个大一点的女孩子，就那样痴痴地看着她。 他们是谁？我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我仿佛那是自己曾经经历的事情，但画面中的男孩与女孩，我根本看不清楚他们的脸，他们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的记忆里？ “大姐姐，你在想什么呢？”那个小弟弟的声音，再次让我从回忆中回来。 “哦，没什么。”我不好意思地说。 “对了，大姐姐，最近怎么都没看到你，以前你不是经常来这里的吗？” 毫无疑问，梦影已经消失了很久了。 “哦，是这样，我最近出了趟远门。”我只好撒了个谎。 “出远门，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吗？要坐飞机才能过去吗？”这个小朋友显然没出过远门。 “算是吧，很远的地方了。” 是啊，梦影已经去很远的地方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哦，那里好玩吗？”这个小朋友问了一个我无法回答的问题。 那里，我可没去过，不过也不好这么说吧。 “还可以吧。”我只好应付得说道。 “大姐姐，你的声音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我有点发窘。是啊，虽然我的长相是梦影的，但我的声音却还是自己的。 不过，我自己的声音似乎也很高，接近女人的声音了，不过确实还不是女人的声音。 “这个嘛，我感冒了。”我也只好继续扯谎，“所以声音不一样了。” “哦，那可要当心啊。” 看的出来，这个小朋友还挺关心梦影的。 一个小男孩，一个还在读书的高中生，似乎对我的女朋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关心。 我尽量不让自己往那方面想。 不过，这小孩给我的印象还是蛮好的。 他很善良，很淳朴，很单纯。 以前的我，也是这样的吗？ 无论如何，这是我变成梦影后可以自如交谈的第一个人。 王安智与娟子不能算，因为他们知道我不是梦影，而是丁子建。 我有点喜欢上这个可爱的小弟弟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上几年级了？”我像一个大姐姐那样关心起他来。 “呵呵，我叫黄旭，你叫我小旭好了。我在育才中学读高三，明年就要毕业了。” 育才中学，那不是我就读过的学校吗？算起来，他还是我的小师弟。 “哦，我也在育才中学读过书。”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这么巧呀。”小旭高兴地说，“师姐好！” “嗯，算是你的师姐吧，小师弟！”我一高兴，就拧了他的小脸蛋。 这个十七八岁的小孩，小我快十岁了，小梦影应该也有五六岁吧。 我甚至忘记了梦影有多大，从脸蛋看，应该就是二十三、四岁的模样。 不过我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现在已经是个女性了，所以稍微用劲的手还是把这小脸蛋给捏红了。 这下，小旭的脸真正成了红苹果，也可能，是他害羞得红了脸。 “不好意思！”我注意到自己的失态。 有一对情侣突然望了过来。 也许是我刚才的动作让他们吃惊了，这一对男女都张大了嘴，一副错愕的表情。 “没关系的。”小旭也笑了，“今天能再遇到大姐姐，很高兴。” “大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我一直没问过你。” “我叫丁，哦，许梦影。”我差点把自己的真名实姓给说出来了，还好，及时打住了。 “哪个徐？” 我只好给他解释，“许多的许，梦就是做梦的梦，影就是影子的影，许梦影，记住了？” “许梦影，很好听的名字哦。” “你叫我梦影就好了。” “那怎么行呢？你比我大呀，应该叫你姐姐才是。不然，我叫你影姐吧。” “好啊。”我也乐于接受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弟弟。 “不早了，我该走了，下次见哦。”我还有事情要做。 “那好吧，大姐姐，哦，影姐，我们下次再见哦。”小朋友恋恋不舍地跟我招了招手，此时我们已经走出了门外。 “好啊，下次见。”我摆摆手。 “哦，姐姐你有手机号码吗？”小旭最后说了一句。 “有啊，我给你一个吧。” “好，我用手机给你打一个，姐姐你要记得是我的号码哦。” 看不出来，这小孩居然还有自己的手机。 “好，那你发过来，我存一下你的号码。” 手机铃声响了，我看了下，然后把这个号码存了下来，名字上存的是“小弟弟”。 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弟弟，该多好。 很奇怪，我是个男人，却喜欢上了这么一个小男孩，当然，也只是当成小弟弟一样地喜欢。 我想起王安智说的话，我没有其他亲人，除了自己的母亲。 也就是说，我没有兄弟姐妹。 所以，我才这么希望找一个兄弟姐妹吧，并且不由自主地找了个“弟弟”。 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弟弟 ------------ 十、黑色丝袜的诱惑 十、黑色丝袜的诱惑 吃饱喝足了，我揉着有点鼓胀的肚子开始了随意的散步。 这里是梦影所住的地方，也是我将来需要生活的地方。 我需要逐步熟悉这个陌生的环境。这也许就是我在万通这家大型跨国咨询公司里形成的一种职业习惯吧，在我模糊的记忆里，自己应该是一个很会思考，很有条理的分析师。 我一边走，一边记着周围的环境，大脑里逐步形成了一幅完整的地图。 这里，看起来不是市中心，而是离市中心有一段距离的区域。 不过，这里的楼房都还是很高档的，酒店也很多。 从路边的站牌，我很快发现这里原来离汽车站不远，难怪有那么多的酒店和高楼。 不过，比起市中心的繁华与汽车站的喧闹，这里还算是安静。 周围有很多的小区，也有很多类似小旭这样的高中生来来往往，难道这附近有什么学校吗？ 除了小孩，来往的人里，有很多打扮入时的美女。 看着这些从身边而过的美女，我好象是一个刚从牢里放出来的囚犯，饥饿地看着这一个个美丽而让人垂涎欲滴的美食。 但，我知道，这其中有不少应该是从事某种行业的，这也难怪，有酒店的地方就有洗浴中心，而有洗浴中心的地方必然需要某种行业。 我是个男人，而且我似乎记得：以前自己应该没少来到这些地方。 我失去了部分的记忆，但似乎对于一些基本常识我还是没忘记。 我现在可以放肆地看着这些美女，如同欣赏一幅幅画，而她们应该不会用异样的眼神来回应我，因为我现在和她们一样，都是“女人”了。 不过，与我想的相反，这些真正的女人们见到我那么专注地看着他们，似乎也有点不太自然，甚至流露出一种反感的眼神。 我只好收回了自己的眼光。 看来，即使是女人看女人，也不能这么专注。 而且，看到我这样一个“美女”，估计那些真美女要吃醋了，我在心里偷笑了一下。 好吧，只好让我偷窥了。 于是，我有一眼没一眼地不时地偷着一些往来的这些女人们，同时，还不忘记拿起手机，借着手机镜面的反射，也看一下自己这个伪造的“美女”。 手机里的我，还是那样，没什么变化，没穿帮。 我开始放心大胆地向前走了。 不过，身上那条有点紧绷的连衣裙和那双半高鞋，还是制约了我的速度，我只好以比平时慢许多的速度，慢慢地散步着。 做女人，哪怕是做一个假女人，都不容易啊。 一路上，我记下了好几个重要的地点。 一间干洗店，我可以把自己的衣服（其实是王安智送给我的）与梦影的衣服送过去洗，这家店就在我所住的公寓楼下的店面。 一间便利店，买点吃的用的是很方便的。 还有一间网吧，离我住的地方有点距离，不过以后可以在这里上网了。 最后，就是离家大概有三百米远的一家大型超市。 走到超市的时候，其实我已经想好了自己要购买的东西。 男人与女人逛超市是完全不同的。 女人喜欢到处看看，最后买了一大堆自己原本没打算买的东西。 男人却喜欢直奔主题，只买自己要买的东西。 在购物习惯上，我依然还是个男人。 其实，在梦影的房间里，几乎各种的生活用品都不缺。 但，惟独缺少男人生活所需的用品，毕竟，梦影是个女人，不会在家里有这些东西，否则，估计被作为男朋友的我发现，要怀疑上半天了。 可是，此刻，我，这个大男人需要住在她，一个女人的房间里，所以我需要购买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先去服装区买了几件男性内衣内裤，因为我现在只有一条，就是身上穿的一条内裤。 女性内裤实在让我太拘束了。 我买了好多条，反正，别人只当我为自己的“男朋友”买了。 当我推着放有男性内衣内裤的购物车走过女装区的时候，我还是放慢了脚步。 因为我看到了过道两边的镜子。 又是镜子，又是镜子里那个身材匀称，楚楚动人的我，那个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美女”的我。 而镜子后面，就是一件件的女性服装。 我的注意力，突然转到了那挂着女性长筒丝袜的那一排。 这是一排的腿，当然不是人的腿，而是塑料腿。腿倒挂着，上面穿着一条条的长丝袜，俨然如同一条一条美丽的风景线。 穿上丝袜的假腿，已经不是一个无生命的模具，而仿佛是一个充满诱惑的真女人的双腿。 看到那一条条丝袜，我的记忆一下子如电一样苏醒了过来。 是的，我最喜欢的，就是女人的丝袜，特别是黑色的丝袜。 我的印象中，我曾经抱着一条女人的长腿，确切地说，是一条穿着黑色连体丝袜的纤纤玉腿，一条动人曲线，一条黑色的曲折婉转的河流。 那条美腿的主人是谁，我根本想不起来了。难道是梦影吗？ 突然，我想让镜子里的这个人，这个长着跟梦影一样面容的我，也穿上那条黑色的丝袜，那也许会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但，我的另一个声音在嘲笑自己，“你想干吗？让你做女人，不过是临时应付一下，你现在身上都穿上女人的衣服了，甚至还戴上女人的文胸了，这还不够？你还想穿上女人的丝袜？难道你真想把自己变成一个女人，一个彻底的女人吗？你疯了吗？” 我想调头而去，但没走几步，那黑袜又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的大脑里，现在只有那一条条穿着各种颜色丝袜的腿了。 更火上加油的是，就在我犹豫的那一刻，在我的右前方出现了两个有说有笑走过来的年轻女子。 而其中的一个，在超短裙下面的，正是一条穿着黑丝袜的长长玉腿。那黑丝袜并不是很深很厚的黑，只是透明的一种黑，让人可以清楚地看出黑色后面的肉质。 我的血压一下升高，心跳得飞快，我只好捂着胸口，喘着粗气。 这手放得也太不是地方了。隔着衣服，我碰到了自己身上的文胸，这一下，血压和心跳立刻又向上提了80迈。 直到那两个女子从我身边擦身而过，我才恍如从仙境回到了人间一样。 看着渐渐走远的那个玉腿美女的背影，我久久不愿意把目光转移走。 太美了，那双美腿，那条流线，那黑色的诱惑。 我低下头，看了下裙子下面的双腿。 我的这双腿，也算是非常漂亮了，曲折的外形，白里透红的肉质，再配合着脚下的这双鞋，也是可以让一个男人为之心跳的美腿。 但是，隐约之中，我发现了自己这腿的不足。 腿太白了，居然可以看见一些绒毛，虽然不是很粗很多，却很煞风景。 我毕竟是一个男生，比起其他男人，这样的腿已经是很光滑很漂亮了，但比起那些真正的女人，我却差多了。 当然，女人的腿如果过于光滑，保不齐是用什么方法褪掉那些腿毛的。 我要不要也去褪毛呢？那应该不用吧。 不过，如果穿上黑丝袜，应该就可以巧妙地遮挡住自己腿上的这个弱点了吧。 最终，我说服了自己，平生第一次买了三条黑色的长筒丝袜。 我给自己的借口，是用于遮挡小腿上面的腿毛，以免被人识破我不是个女人。 不过，这个借口其实很牵强，因为我的腿毛并不多，也不浓厚，完全不会被看成是男人的腿。更何况，这超市里来往的女人，大多数在光光的腿上都有一些小绒毛，甚至有的人比我的还浓。 其实，只有我心里最清楚，自己为什么想要买黑丝袜。 不买其他颜色的袜子，是因为其他颜色的虽然花俏，但并没有黑色的那样诱惑我。 当抓起那几双黑丝袜的时候，我的身上似乎总有一种异样的冲动。 今天晚上，就让我穿上它吧，好好在镜子里欣赏它，爱抚它。 不过，我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很快，我来到了一个卖电器的柜台前。 这是一个卖刮胡刀的柜台，当然也兼卖点女用的剃毛器。 一个40多岁的大姐接待了我。 “美女，要给男朋友买剃须刀吗？我们这里有手动的，电动的，各种牌子。这个牌子的最好，进口的，可以直接水洗机身。” 男朋友？我心里一乐，拜托，我是给自己买的。 “那就来这款给我看一看。“我看上了一款电动的，一看价格，还不便宜。 “美女，你眼光真好，这是最新款式的。“那大姐看到有成交的可能，就很认真地介绍了起来。 其实，她不用多介绍，我马上就买了下来。 习惯性的，我拿起那个样机就往自己下巴下面剃了起来。 在医院里住了好几天，我的下巴下面长出了很细很细的绒毛，再不买剃须刀，我迟早要变成长胡子的“美女“了。 不过，这个动作，还是让那个有点发胖的大姐“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意识到了自己这个动作的不妥，马上放下了样机。 “美女，这个东西可不是用来剃你脸上的绒毛的，这是给男人用的。” “哦，我，我只是觉得有绒毛不太干净，所以想用那个试一下。”我不好意思地说。 “我跟你说，男人的这个东西，女人不好用的。” “为什么？”我好奇地问。 “你不知道吗？”她反而有点奇怪了。“因为啊，男用的剃须刀是适合男人的皮肤，他们一般都比较粗糙，所以耐刮。但我们女人呢，皮肤都很细腻。你看，你自己的脸，这么细腻，怎么能用那个东西来刮呢？” 我摸了一下，确实，这张脸还真是光滑。 其实，这本来就不是我的脸，它本来就是一个女人的脸！ 但，胡子先生可不会管是男人的脸还是女人的脸，只要我身体的荷尔蒙是男人的，它就一定会有一天“破土而出”的。 “美女，你可以买这个。”大姐又拿出了另一个东西，是女用的剃毛器。“它适合我们女人用，腿毛、嘴边的绒毛甚至腋毛都可以剃的，而且不伤皮肤。” 好厉害的大姐，居然还让我“买一搭一”，一下子就要卖出两件。 这样下去，我这有限的资金都要被用光了。 好象看出了我的犹豫，那大姐赶紧说了句。 “我们品牌现在有做活动，你刚才买了我的剃须刀，现在买的这个可以打八折。” “好吧，这个我也买了，不过该怎么用呢？”我好象吃错药了一样，又买了另一个我本不需要的东西，一个不属于我这性别该有的东西。 “美女，你长这么漂亮，居然都没用过吗？”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心想：废话，我这男人需要用这个吗？ “你可真难得，现在的女孩很少有你这样的了。“大姐笑了。”来，我教你用。“ 于是，这位热情的大姐，这位优秀的推销员，又开始一点点教我具体的操作技巧了。 费了半天，总算让我明白了。 做女人，真麻烦啊，我身上的这些体毛，看来不得不借重这个玩意儿了。 郁闷，我真想马上变回男儿身。 我渴望腋下露着黑黑的浓毛，腿上显出粗犷无比的黑色丛林的那种自由感。 就在我要离开这个柜台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了大姐身后的柱子上贴的一张白纸。 这张纸引起了我的注意。 究竟是什么样的一张纸呢？ ------------ 十一 生计问题 十一生计问题 原来，那柱子上贴着一个告示，确切地说，是招聘广告。 “本柜招聘暑期营业员一名，月薪1500，另有销售提成。限女性，身高160以上，中专以上学历，品貌端庄，大学在校生及有销售经验者优先录用。” 说实在，月薪1500，对我来说，真不算什么。我估摸着我这一个月至少要花到3000元，但，现在我却没有任何收入，生计问题是让我头痛的一个现实问题。 我，一个堂堂跨国公司的中层高部，高级白领，现在居然找不到一个饭碗。 王安智虽然可以给我经济资助，但我不可能一直靠别人的资助为生。 梦影现在还在读书期间，离大学毕业找工作，还有一段很长的时间，冒用她的脸去读书的我，还不肯定是否能通过学业呢？ 回到原来的公司，则根本不可能。我不能自投罗网，更不会期望以梦影这样一个还在学校就读的学生身份能够在那里找到工作。 所以，最现实的，就是找一个适合我，适合“梦影”的工作。 现在，对我来说，每一份可以赚钱的工作都很重要。 好象看出了我的心思，那位大姐笑了笑。 “美女，你想找工作？” “哦，不是。是我有朋友想找个暑期工。”我撒谎了，我承认是自己的面子挂不住，一个高级白领，一个堂堂男子汉，居然做一份女人的工作，而且还是站柜台的工作。 “哦。”那大姐又笑了，似乎看出了我在说假话，不过，她也不拆穿。 “不管是你还是你那朋友，都可以来我们这里，你是学生吗？” “恩”我点点头。 “读大学了？”这大姐似乎对我很感兴趣。 “是啊，早就读了。”我不敢说自己现在已经是研究生，因为那会让我更难找到这份工作，虽然我对于找这份工作，还是有点犹豫。 “在哪里读书啊？”大姐继续问道。 “江南大学。”我当然记得梦影就读的那所学校。 “那很好呀。本市最好的大学。很有前途啊。”那大姐恭维了我。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心想：你要知道我是复旦大学毕业的，你还不更是要把我吹到天上去了。 “我们老板的小孩以前也在江南大学读书，现在都做总经理了。所以，他最喜欢招收江南大学的学生了。” “你们现在招的就是大学生暑期工吗？” “对啊。最近我们柜台生意很好。我忘了跟你说，其实我们不是这个超市的，而是承包这个柜台的。我们老板生意做的很大，专门做进口电器的经销，在本市各个大超市里都有承包柜台。现在我这里缺人手，需要招聘一些暑期营业员。” “月薪1500，是不是少了点？”我还是觉得这点钱太少了。 “是有点少，不过这是保底的，如果有销售出去产品，还另外有提成。”那大姐做神秘状“我偷偷告诉你啊，提成不低，像我这样做一个晚上的，一个月就有3000多了。” “3000多？”我有点诧异，这应该够一个办公室白领的收入了。 “是啊，而且只做晚上的班。白天客人少，我只做晚上这一班的。不过，最近白天班的人也多了不少，所以需要增加些人手。不过，我想以后如果你那个朋友来做的话，应该一个月也不会少于2000吧。” 2000元/月，恩，这个数字起码可以让我吃得好一点了。 “我跟你说呀，干我们这活不累。产品质量和口碑好，所以我基本不用动嘴，顾客自己都会主动来买的，都冲着这牌子呢。”大姐指向了上面。 这个牌子，我当然知道，全世界人都知道，世界名牌嘛，自然不愁卖不出去。 “那，如果学校开学了呢？我是说，只是做暑期工吗？暑期结束后这里还要人吗？” “当然了。如果你朋友打算暑期后还想在这里打工，也是可以的。我们这里其实只有下午和晚上两班，一般只上个半天，或者下午或者晚上，时间不会占用太多，你那朋友可以晚上来，也可以下午来，到时候提前跟我调个班就可以了。” 大学生的功课并不算多，有的时候有课程，有的时候没课，我倒是可以用很多时间来上这个班。 我开始有点心动了。 这个工作，看起来还不错，就在家门口，而且不用跑来跑去，就站上一个晚上或一个下午就成了。 “哦，谢谢大姐，我记个电话号码，到时候让我朋友来应聘。” “好啊，记得到时候让你朋友带上身份证和押金哦。” “还要押金？”我楞了。 “那当然。”那大姐反而奇怪地看着我，“我们这柜台有这么多贵重的东西，万一丢了怎么办？不过也不会太多，3000元吧，要是有担保人应该也可以的。” 但，另一个问题还是难住我了，那就是身份证。 我能用的只可以是梦影的身份证，但她的身份证在哪里呢？ 是在房间里吗？还是丢到那辆出事的车里呢？或者被王安智也给丢掉了？ 王安智应该不会做那种事情，他丢掉的是我，丁子建的东西，而许梦影的东西，他没必要丢。 不但没必要丢，反而要交给我这个冒牌的梦影才对。 回家后，再仔细找一找吧。 离开了超市，我还是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难道，我就要找这个一个营业员的工作吗？ 这个工作看上去还不错，但以后我将不可避免地面对更多陌生的脸孔了。 不要忘了，我还是男人啊，一个伪装成女人的男人。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我担心总有一天会被人识破。 但，似乎也没有更适合我的工作了。 我所扮演的梦影还没有毕业，没有文凭的我自然很难被那些写字楼里的公司所聘用。 况且，她所学的专业是心理学，一个跟寻常工作没有多大关系的专业，恐怕也不难被人录用。 虽然听说研究生很多在学校帮导师打工，但暑期一般不会有这样的好事，况且我连她的导师是谁也不清楚。 这个暑期，我得先对付过去。至少要有一点收入进帐。 拎在手里的购物袋里，装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男人的内衣内裤，女人的丝袜，男人的刮胡刀，女人的剃毛器，还有些吃的，喝的，用的。 这些东西都要花钱啊，早晚，我身上仅有的这一点钱都要花光了。 没有钱，梦影的什么愿望和我找回自己的回忆的努力，都是空的。 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因为没钱。 钱啊，真是让我欢喜让我忧的东西啊。 在回家的路上，我本来打算进一个网吧的。 好多天了，我都没上网，不知道外边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 我失忆了，甚至忘记了这个城市的好多地方在哪里，该怎么走。 所以，我需要在网络上找到一点回忆。 但，我很快就失望了。 网吧的前台小妹妹说要看我的身份证，否则不能上网，好说歹说都没用。 我没有身份证，所以我只好懊恼地走回家。 回到家，我将手上那沉甸甸的购物袋，直接扔到了床上，然后一头就载上了床。 就这样，我就这样睡着了。 我实在太累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点了。 周围出奇地安静。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自己确实还是在梦影的床上。 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与她还在沙滩上游泳，梦影开心地笑着，身上穿的那件兰色比基尼衬托出她那苗条的轮廓。 我们一起在沙滩上欢笑着，最后，累了，抱在一起。 我们将嘴唇放在了一起，我吮吸着她的舌头，就这样吻着。 但，一阵海浪卷了过来，将梦影卷走了。 梦影在大声地呼救着，而我却动弹不得。 就这样，在一声轰隆之中，我醒来了。 原来，是公寓楼后面工地上传来的水泥搅拌机的轰鸣声，正是我在梦中听到的声音。 这里正在夜间施工，水泥搅拌机开进场后，倒出的水泥，好象排山倒海一样。 楼下，似乎听到有人在骂娘的声音。 “TMD，半夜三更搞什么，还让不让老子睡觉了。” 静悄悄的夜里，这声音显得特别尖锐。 我感到有点口渴，起身去打了杯水。 咕咚咕咚喝了下去，才觉得嗓子没那么干了，但我的身上突然有点瘙痒。 我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那件连衣裙，昨天晚上，我居然连衣服都没脱就睡着了。 后背已经湿了，应该是刚才做梦的时候流的汗。 我需要去洗一个澡。 但当我准备脱衣服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再次摸了一下身上的这件连衣裙。 这就是梦影所穿过的衣服，而今却穿在我这个大男人身上。 我甚至有点舍不得脱下它来。 我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和这身上的衣裙。 然后，走到镜子前，再次端详起自己的样子。 睡眼稀松的我，似乎有点憔悴的样子，但我的脸依然是梦影的脸，没有因为睡了一觉而改变什么。 镜子里的我，还是很迷人的，一个刚睡醒的美人。 我不自主地抚摸起自己的脸，刚才我梦中见到的那张脸，一个本不属于我的脸。 这真的是我吗？ 镜子里的我，眼神中依然是那么的迷茫。 ······ 就这样，我又再次睡着了。 ------------ 十二、换身行头回学校 十二、换身行头回学校 阳光懒洋洋地照在我的身上，把我也烤醒了。 抓起手机，一看，居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我又睡了八个小时的觉。 最近，我怎么这么困呀。 但，今天我是有事情要做的。 我在镜子前看了一下自己，此时我正在洗脸刷牙。 依然还是梦影的脸，只不过，似乎嘴上的绒毛多了点，看来我需要好好地刮一刮了。 哎，我不由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 你，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不是梦影，你只是丁子建。 梦影已经回不来了。 我伤心地靠在洗手台上哭泣，我知道，我爱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永远不在了。 只留下我孤单的一个人，继续在这世界上生活着。 今后，我将不得不面对这张已经离我而去的爱人的脸，还要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我恨自己，没有留住她，我也恨自己，为什么还保留着男人的本能。 游戏过后，依然孤独。 洗漱之后，我回到床边，准备从购物袋里拿出我刚买的那把剃须刀。 我需要好好刮刮那刚长出来的小胡子了，虽然还不是很明显，有点象女生同样有的嘴边的小绒毛。 翻出袋子，居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几双黑色丝袜，让我诱惑的丝袜。 我真想马上穿上它，但是我还没洗澡呢。 于是，我马上拿起浴巾，再次冲进了澡堂。 好几天没洗澡了，昨天晚上我太早睡觉了，都忘记了洗澡。 流水顺着我的身子冲了下来。 这是光滑的肌肤，每一寸都是娇嫩。 我想：过去的自己，一定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吧，一般男人不会有那么好的肌肤。 但，这确实是我的身体，一个男人的身体。 清水冲洗着我的身体，也洗涤掉我的罪恶。 就这样，我仿佛在身体与心灵上，同时进行着一种沐浴，一种洗礼。 我希望从今以后的我，就是梦影那样的纯净。 因为，今天我就要以她的身份，回到她那同样纯净的校园。 去梦影所在的江南大学，去她的宿舍，是我昨天就已经决定的计划。 我当然知道这次去的风险，我可能会遭遇到她的老师，她的同学与她的舍友。 我不想等到一个多月后再回到校园去面对他们。 我需要尽快融入到她的世界里，我需要尽快知道她曾经的一切。 此去，我要找到她可能还留在宿舍里的某些东西。 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比如电脑、笔记本之类的。 不管是什么，对我来说，都是很宝贵的。 另一个原因，是我开始逐步膨胀的自信心，还有一种在变装后异样的感觉。 刚开始的时候，我甚至很反感穿上女人的衣服，同时还有一种恐惧，怕别人发现自己真实面目的恐惧感。 但是，奇怪的是，自从我穿上女装后，我似乎逐渐习惯了男扮女装的那种感觉，很奇怪的感觉。 我发现，自己慢慢喜欢上了装扮成女人的自己，那个与梦影几乎一模一样的自己。 梦影好象又活着回到了这个世界上。 我喜欢上了变成她的样子。 不过，我也许可以变得再美丽一点，再有女人味一点。 认真地刮完自己的胡子，再认真地整理好自己的发型，几乎光着身子的我裹上浴巾，走回了卧室。 这浴巾裹在身上，遮挡住了胸部与下身，却露出了光滑的肩膀与白嫩的双腿。 这是一双美丽的双腿，看得我都有点心动了。 我想起了电梯里见到的那个风骚女子，以及在超市里见到的那个穿黑色丝袜的长腿美女。 现在，该轮到我穿上这充满诱惑的黑色丝袜了。 从塑料包装袋里，我很小心地抽出了那条连体黑丝袜。 这条黑丝袜，在阳光下透出一种透明的黑色，可以想象穿上它之后的那种美感。 长长的丝袜，放在手里，有一种被爱人抚摸的感觉，那么温柔。 我闻了闻，那丝袜的味道还真是让我陶醉，仿佛春天开的花香，淡淡的。 最终，我还是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卷起了袜子，套上了自己的双腿。 穿上黑色丝袜的双腿，显得是那么的充满魅力，让我，让每个男人都无法把持。 原先那光滑洁白的玉腿，也可以算得上是美丽无比，但与这黑色薄纱包裹起来的双腿相比，似乎少了点什么。 女人，有两样最爱的东西。 一件，是白色的婚纱，一定必须是白色的，而不是其它颜色。因为只有白纱，才会让女人表现出那纯洁的样子。 另一件，则是黑色的丝袜，一定必须是黑色的，因为黑色的长腿，让女人更加地诱惑，更加地风情万种。 白纱与黑袜，同样都是丝绸的。 一个代表白天，代表女人的纯洁，代表阳光的青春。一个代表黑夜，代表女人的神秘，代表月光的诱惑。 一黑一白，构成了女人最真实的两面。 我抚摩着这双黑色的长腿，抚摩着这腿上的丝质，那么光滑，那么温润。 黑丝袜，让我的双腿显得更细了，已经看不到腿上的任何毛孔与绒毛了。 黑色，是收敛的颜色，双腿被收敛了，但这双腿却让包括在我在内的所有男人都更震撼了。 我相信，只要是男人，都无法抵抗这双腿。 女人的腿是上帝赐予女人的最好礼物，也是最有威力的武器。 我不由地爱上了自己的这双美丽的，修长的，充满黑**惑的双腿，以及双腿上这双黑色的丝袜。 我甚至不打算脱下它来，无论我走到哪里去。 突然，一个念头涌到我的大脑里，我为什么不穿着它出去呢？ 就穿着它，到梦影的学校里去。 这个念头把我吓了一跳，我感到自己太疯狂了，甚至很变态。 但是，我现在是“女人”哦，我已经不是一个“男人”了，起码在外表上看。 既然我可以穿上这一身女人的衣服，甚至穿着女人的鞋子，那我为什么不可以穿上这女人的丝袜？ 而且，穿上这条丝袜后，我才真正地，完全地像一个女人。 我不能让“梦影”显得太寒碜了。 说实在，梦影的衣服并不多，而且都很普通，很符合她作为一个研究生的身份。 但，梦影是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子，让她穿得太普通，是埋没了她。 我不记得过去的梦影穿的衣服是什么样的，不过以后我可以把她衣橱里的衣服都一件件地穿一下，从中也许可以找回一点失落的回忆。 她，以前应该没有穿过丝袜吧？因为，衣柜里居然没找到一件长筒丝袜，而只有几条短袜。 真是一个很特别，也很淳朴的女孩。 经过了几次思想斗争，我最终并没有脱下丝袜。 不仅如此，我还穿上了王安智送给我的那几件衣服中的一件。 这是一件黑色丝质的连衣裙，中间夹杂着白色的腰带，再配上裙子下面的黑色丝袜，脚上一双白色中跟的凉鞋，显得特别有女人味。 这一套行头，除了丝袜外，都不是梦影的，而是王安智送给我的。 王安智，我想起了他那色迷迷的眼神，真不知道他这一套服装是哪里来的？ 也许是买来的，特意为我买的。也许，就是其他女人身上穿过的？ 不过，他怎么知道我的体形，我的脚码呢？这衣服，这鞋子也太合身了吧。 想到这里，我感到有点很别扭的感觉。 这家伙，到底现在是怎么看我呢？ 我成了“人妖”了，但他好象不但不反感，反而特别喜欢。 他，不会也喜欢上我了吗？应该说，是喜欢上女装的我？ 我真受不了，想到这家伙，我都想呕吐了。 大哥，拜托，我是个男人好不好，你不会连男人都喜欢吧？ 外表虽然是很女人的，但我的身体还是男人的，你不会喜欢上一个伪娘吧？ 靠，你可真变态！ 不过，也许我也是个变态，我怎么自己也喜欢上了穿女装了，我不会是得了“异装癖”吧？ 网络上称这种人叫“CD”，不是播放音乐的那个CD，而是“变装”的英文缩写。 现在，我确实就是一个“CD”，一个伪娘。 算了，别管了，反正我现在的，或者说以后很长时间的任务，就是做一个伪娘。 没什么可耻的，我是为了梦影而做，再说，也就这一阵子。 等我帮她完成了大学学业，再找回我自己的记忆后，我就回归到男儿本尊。 现在，暂时牺牲一点男人的尊严，甚至出去“卖弄”点“色相”，又算得了什么呢？ 当然了，我也很喜欢这身打扮。 就这样，我穿上这一身非常亮丽的行头，出门而去。 一路上，有无数的男人的目光扫了过来。 我当然看到了，但只是淡淡地一笑。 今天，哥就要让你们把眼珠子给看出来，把心窝子给搔得痒痒的。 我开心地哼起那首老掉牙的歌曲。 “男人爱漂亮，女人爱潇洒” ------------ 十三、女生宿舍里的男生 十三、女生宿舍里的男生 这里就是知名的江南大学的校园了。 从梦影所住的公寓到这里，只需要的士的起步价的距离，三公里。 这个城市不大，不过因为有这所大学而知名。 当然，城市的风光也很美，属于典型的江南风光。 一路上，我可以看到许多蜿蜒穿过城市中心的内河，以及内河旁边那杨柳依依的景象，这里就是一个江南水乡。 而这所城市的中心，自然就是这个以“江南”命名的大学，是这个城市的骄傲。 江南大学，虽然不如复旦大学这样的全国重点大学那么出名，但至少在这个城市里，是大家的骄傲与期待。一路上，那个健谈的司机谈到这个学校，就赞不绝口。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出租车司机，当我告诉他要去什么地方的时候，他就主动地当起了“导游”，介绍起江南大学的情况。 不过，我所关心的不是这所大学，我所关心的是找到梦影所在的宿舍。 很快，我就到了这所学校的门口，没有任何人阻拦或盘查，我很顺利地就进入了这所校园。 这里，真的如这位司机师傅所说的那样，是一所非常美丽的学校。 进入校园的一条宽阔而干净的道路上，两边各有一排柳树，柳树的旁边，是人工挖出的小河流。远处，可以看到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湖，湖边依然是柳树依依，湖里是碧水荡漾，湖面上还有几条小船在悠闲地划着。‘ 暑期的校园显得特别安静，偶尔在路边有一些走过的学生，也可以看到一两对校园情侣在手挽着手，慢慢地走着。虽然夏日让我感觉到了皮肤被烘烤的感觉，但这里的微风吹过，让人并不感觉特别的炎热。 不过，我这身打扮，并不是一名学生的装束，倒有点像从外边来的游客。 这里，偶尔还有一些游客模样的人，在拿着手机拍摄着。很显然，这个学校并不排斥外来游客，况且现在是暑期，他们的到来不会影响到正常的教学。 问了一两个学生和正在做清扫的卫生工后，我才曲曲折折地找到了哲学系的女生宿舍楼。 梦影所学的心理学研究生班，隶属于哲学系。而且由于研究生人数有限，所以这个研究生班的女生，与哲学系的其他本科女生住在同一座楼里，而且这楼里还有其他系的女生。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到女生宿舍，在我的有限的印象中，似乎我有来过这里，来到这座楼下。 当然，作为男人，我是无权进入这座女生宿舍楼的。 不过，现在，我的脸以及我身上的女装成了我畅通无阻的通行证。楼下的阿姨没有多问，就让我上了7楼。 梦影的宿舍就是这座楼的706房间。 她住过的宿舍号，并不是问出来的，而是我早已经发现的。 这是我在她公寓中找到的唯一一张照片，在那张照片中，有四个女生。 梦影就在左边第二个，她安静地对着摄像机的位置，脸上显现出迷人的微笑。她的脸，当然就是我在镜子中看到的那张脸，清秀美丽。 梦影的左边，是一个比她要高半个头的美女。这个美女的个子挺拔，一头乌黑的长发，差点遮住了半边脸，但从照片里依然可以看出她那大大的双眼，如同美丽的黑葡萄。这个美女还抱住了梦影的双肩，一副很亲热的样子。看起来，应该是梦影的一个要好的闺蜜。 梦影的右边，是一个看上去有点深沉的女子，她的表情有点凝重，戴着一副眼镜，显得很斯文的样子，长相中等，属于典型的女学生样貌。 最右边一个举起双方做两个“V”字的胖女孩，是这四个女子中间最让我没有什么印象的，她的脸上长满了肉，虽然看上去很憨厚的样子，但无论如何不会让男人对他有兴趣。 这四个人中，算得上美女的，可能只有梦影与她左边的那个高个女孩，而那个眼镜女长相只能算是中人，胖丫头则基本可归入到接近“恐龙”的那类别。 照片下方写着“706的姐妹们”，但并没有写上每个人的姓名。 我能知道的，就是她们来自同一个宿舍，是舍友，但其他的信息仍是一无所知。 但，这已经足够让我找到梦影的宿舍了。 这次来的时候，我还带上了一个工具，一个可以撬开宿舍门的刀子。我只要轻轻一撬，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进入这间宿舍。 当然，我知道自己这样做是犯法的，但我没有宿舍门的钥匙。 不知道为什么梦影的房间里没有找到任何钥匙类的东西，除了王安智那天给我的公寓的房门钥匙。所以，我也只好冒险，做一次非法侵入者，如果被抓到的话，我就说我就住在这里，但钥匙丢了，只好撬门而入。 不过，其实我完全可以堂而皇之地进入这个房间。 因为，这门根本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 我有点诧异，因为这房间里居然没有一个人。 剩下的人都到哪里去了呢？难道都回家了吗？ 不对，如果她们都走了，这房间怎么也不锁上？ 很快，我确定了这里还住着人。 因为，房间里的空调还开着。 这个学校挺人性化的，每个宿舍居然都装了空调，但不知道空调费该怎么算，是学生自己出，还是学校出一半学生出一半。 管它呢，反正外边这么炎热，我可以好好地在这房间里吹一下空调。 我很舒服地找了张床，坐了下来。 宿舍的房间不大，左右两边各有一张双层的床，所以这里只住四个女生。 梦影的床在哪里呢？ 我很容易就找到答案了。 就在我现在所坐的这张，一张下铺的床。 其他三张床，都没有这张床这么干净。 这床上只有床单，没有被子，即使是夏天，吹着空调也要盖一层薄的空调被。床上也没有书本，而其他三张床上无一例外地都摆放着厚厚的一摞书本。此外，床单如此干净，如此平整，显然不是最近有人曾在上面睡过的样子。 看来，这就是梦影曾经睡过的床。 我可以舒舒服服地躺下来了，躺在我的女友，或者说躺在我伪装的这个女生的床上了。 我闭上眼，想象着梦影躺在这床上的感觉，也许我也同样感受的到。 昨天晚上，我没有睡好，现在感觉有点困了。 我迷迷糊糊地就这样睡着了，身上没有盖任何东西 “梦影，醒醒，别睡了。”我被一个人的动作给吵醒了。 我有点恼火，好不容易有个睡觉的地方，谁这么讨厌把我弄醒了？ 睁开眼，妈呀，吓了我一跳。 一个肥嘟嘟的脸正对着我，我感觉是高小姐遇到猪八戒了。 现在的我，应该就是《西游记》里那伪装的高小姐，也就是那猴子了，可惜，那猴子神通广大，可以变成美女，也可以变回猴子。但我却很难变回自己原来的样子。 我的大脑里居然还有《西游记》里的情节，这确实让我有点意外，看来我的大脑是有选择的失忆，而非全部失去记忆。 “你怎么了？怎么回宿舍了？这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那女生有点奇怪地看着我，我也奇怪地看着这肥肥的大头妹。 我终于想起来她是谁了，没错，她就是梦影的合影里最右边的那个肥妞。 这个肥妞，比照片里的更胖了，看来她根本没减肥，反而增肥了。 一看到她手上拿着的那个甜筒冰激凌，我一下明白了她为什么越来越胖的原因了。 大姐，麻烦你控制一下自己的胃口呀，好歹去跑个步什么的，这么个长相，这么个大块头，不把人家吓死？也影响这个江南小城的市容形象呀？ “咋的啦？怎么这样看我？”这肥妞反而诧异起来。“梦影，你没什么事吧？” 糟糕，我光顾看天了，都不知道该叫她什么了，我怎么开口呀？ “没事。对了，你是谁呀？”我只好装作自己是完全失忆的人。 “什么？我是谁，你都不认得了？你不是被晒中暑了吧？脑袋被晒糊涂了？” 肥妞呀肥妞，你干脆就说出来自己是谁好了，还绕来绕去的，让哥哥我都受不了了。 “我失忆了！”我干脆开门见山地说，“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失忆？大姐，拜托，您老人家放过小的吧。”肥妞做出一个痛苦无比的表情。“拜托，这么小儿科的事情你也做呀？你当我三岁小孩啊，你当我无知白痴呀？这么蹩脚的故事，你也编得出来。” 看来，她根本不相信我，也难怪，换了任何人，见到自己熟悉的一个人居然不知道自己是谁，谁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真的失忆了。” “哈哈哈！”肥妞大笑不止，露出了满口的大白牙。 别说，她身上最大的优点，就是牙齿真的很好。 “不开玩笑，我真的失忆了。不信，你看这个。”我从身上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那张疾病诊断证明书。 肥妞依然大笑着，还捂起了自己的肚子。 “你看一看。”我硬是把那张纸塞到她的手上。 她随手抓了起来，不过似乎根本不当一回事。 但，很快，她那大肥脸一下子变绿了。 “哎呀！妈呀！你，你真的失忆了？” “当然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肥妞这下吧眼珠子都瞪直了，好像要把眼前的我给吃了。 大姐，我怕了你还不行，别这样看我。 看我，还在看我，再看我，我就把你喝掉。我想起了那个著名的广告词。 “没什么，出了车祸，结果就脑震荡了，失去记忆了。” “什么？出车祸，不会吧？你，你没事吧？”肥妞睁大了眼睛，瞳孔放大好几百倍。 看来，这肥妞虽然长得不好看，但还挺关心人的。 “现在没什么了，就是有时候头还有点晕，最主要的是想不起过去的事情了。” “天哪，这种事情也会发生在你身上？” “没办法的事啊，我也不想出车祸啊。” “你的车技不是很好吗，而且开车也开得很慢，怎么会出车祸呢？” 这下轮到我吃惊了。 “梦影，不，我是说，我会开车吗？”我差点说错了话，险些穿帮。 “那当然了，你不仅会开车，你还有自己的车，那一次，你还开车进来炫耀了一下，把我们三个都嫉妒得要死。你，你怎么都忘了？”肥妞奇怪地看着我。 “什么？”我也愣住了。 “你，你是说梦影，哦，你是说我也有汽车？” 这，真是让我想都没想到的事情。 一个在校的女学生，不仅会开汽车，而且会有自己的车，这真是让我吃惊不小。 那么，梦影的汽车又在哪里？ 没有收入的她，为什么买得起一辆汽车呢？ ------------ 十四、梦影的另一面 十四、梦影的另一面 肥妞的话，让我对自己的女朋友——梦影有了一个完全不同以往的了解。 在我原来的想象里，没有任何收入，租住在公寓楼（也许是她自己购买的，但我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也许过几天房东就会来找我要房租了，到时候我就知道究竟她是租的，还是买的，还是借的这房子），房间里如此简单朴素，衣着也如此简单朴素，而且无父无母的孤女，梦影，应该是一个很单纯，很草根的女孩。 这样的女孩，应该说是一个学生妹，没有任何家庭背景，没有任何收入来源，也许连自己上学的学费、住宿费都成问题，她怎么可能买得起一辆汽车呢？ 而且，肥妞说她居然还开着车到学校里来炫耀，这更是与我印象中的那个为人低调，甚至有点羞涩的梦影的形象，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当然，我现在对自己女朋友，对我所伪装的这个原型——许梦影，是知之甚少。 我对她的所有印象，除了我们曾经温馨地在一起的那一幅幅画面，也就只有通过她那本日记所流露出的情感。 从日记中，我看到了她的出身，看到了她单纯的初恋，虽然只是暗恋，看到了她对学业的执着与期望。这是一个很单纯，很令人爱怜的女孩。 但此刻，肥妞的一番话，却让我发现了她的另一面。 而她究竟是靠着什么，居然拥有了一辆属于自己的车子呢？ 也许，是肥妞搞错了吧？ “哦，对了，你叫什么？我真忘了。”我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 “你真忘了？”肥妞还是很诧异。 “对呀，难道你还以为我跟你开玩笑？” “好吧，忘了就忘了，哈哈，我还差你300元没还，你也忘了吧。”肥妞开起了玩笑。 真是挺可爱也挺诚实的肥妞，哥哥干脆代替梦影豁免了你。 “不用还了。”我说。 “真的啊？”肥妞开心地拍起了手掌。“真好，梦影姐真好！你这次不但失忆了，而且性格也变了好多，哈哈！” “怎么说？”我故意翻了翻白眼。 “你好像换了一个人！”肥妞奇怪地看着我。 糟糕，难道我被她发现了吗？ 条件反射似的，我随手抓起床边书桌上的一个小镜子，仔细地看起了自己。 镜子里的我，依然还是梦影的脸，没有什么变化啊？ 我放心了，不过这丫头究竟是发现出我有什么异常吗？ “我说的是你的性格变了。”那肥妞笑了，满脸的脂肪都在颤动。 “说说看。”我张开双手，这也许是我，丁子建的习惯动作，但不像是女人该有的动作，这个动作应该只属于男人才对。 于是，我赶快又把双手收了回来，交叉叠在了胸前。 心理学上说，这是一个人的防卫姿势，是因为恐惧或对对方有提防而做的下意识动作。 不过，我确实有点害怕眼前这看上去有点可爱的胖妞，害怕她发现了我的秘密。 “怎么说呢？以前的你啊，其实蛮计较的，我们要是借了你一点钱，你没过几天，就向我们索要，生怕我们不还钱一样。而且呀，我们几个姐妹出去，你一般都不掏钱的。” “你是说，我很小气吗？”我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 “呵呵，也不算是吧。不过你说你是孤儿，家里没有亲人，学费和生活费都要自己出，所以你一分钱要掰成了两半用，不得不节约点。所以啊，我们姐妹也没有计较你啊。你不用介意的。” “那是当然了，人家这么困难，你们还好意思让她，哦，让我出钱？” 梦影有点小气，也是很正常的，我没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是啊，所以啊，你刚才说不用还钱，我还挺开心的，呵呵。”那肥妞笑了。“不过，梦影，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怎么能不还钱呢？等开学了我就还你哈。” “随便你，反正也没多少钱。”我才不把这点钱放在眼里呢。 “所以啊，我说你变了嘛，好像对钱一点也不计较了。” “也许吧，我想开了，人生太短暂，何必太计较呢？”我叹了口气。 我说的是心里话。 梦影已经永远地走了。 当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再多的钱，对于她，又有什么用呢？ 金钱，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有用，也最没用的东西了。 “对了，我还是有点搞不明白，你刚才说我这么小气，这么节约，怎么还有钱买汽车呢？你不觉得奇怪吗？” “那要问你自己呀。”那肥妞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不是失忆了吗？” “SORRY！我都忘了这茬，你好像什么都忘了，真是晕得可以！” “是啊，所以你以后可以把我当别人，别再当我是梦影，这样就好了。” “不把你当梦影当成什么，难道把你当男人？”肥妞嘟囔着。 “随便，反正过去的那个梦影，你就当已经没有了。”我说，同时感到有点心酸，只有我知道：梦影确实已经没有了。 “好吧。不过说到你买的那车，不仅是我，就是明霞，碧云她们两个都很奇怪的，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弄到的这钱买的车子。” 明霞，碧云应该就是这个宿舍里另外两个女子，不过其中谁是明霞，谁是碧云，我还是不知道。 “是吗？你叫什么呢？我真的忘记了。” “我，张小红，你就叫我小红好了。” 她想了想，马上跑到自己的桌子上，拿了张照片给我。 原来，就是我在梦影房间里发现的那张相片。 “你不是失忆了吗？我帮你回忆一下。你看，这个是你，这个你不会也失忆了吧？”她指着照片里的梦影。 “废话，我会不认识自己吗？”我嗔怪地说。 其实，我真的不认识自己，也不认识自己现在要扮演的人。 “那还好了。这个就是我了。呵呵” “知道。”这肥妞，首先还是先介绍自己，也难怪，人都是自恋的，不管自己长什么样，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这个呢？”我指着最左边的那个高个美女。 “你连她都忘了，真牛！” “我为什么要记得？我连自己过去是什么样的，都想不起来了。” “你也真够老年痴呆的！”肥妞小红大笑。 “你才老年痴呆呢，我是失忆，失去记忆！”我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 现在，我就是梦影，我必须把女儿之态充分地表现出来，这样才不会被人看穿。 “好，好！失忆，失忆，你是失忆。哦，说到哪了？哦，她呀，大美女朱明霞，也是你最铁杆的闺蜜。你们啊，每天都在一起，你知道大家怎么说你们两人吗？” “怎么说？”我觉得两个美女这么亲密，也没什么呀。 当然，美女之间会互相妒忌，如此亲密，确实有点奇怪。 “他们说你们是拉拉，拉拉，你晓得不？就是那种关系。”小红压低了声音。 “我晓得，女同性恋，是不？”我白了她一句。 “你没有老年痴呆呀？” “你才老年痴呆，跟你说过了，是失忆。但我并没有弱智，好不？这些名词，我还是懂得的。” “那就好，要不，你发傻了，我们可没法救你。” “少贫嘴。你们这些人呀，看见人家两个美女这么亲密，就嫉妒人家，污蔑人家。” “这可不是我说的，我从来不说别人坏话。”小红伸出了手掌，做出一个宣誓的姿势。 “好了，好了，我也没说是你说的。对了，这个戴眼睛的，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碧云吧？” “对，我们的老大刘碧云，她呀，就爱读书，没谈过恋爱，有点孤僻，安静得出奇，大家都说她是个冷女人。” 刘碧云，这名字很好听，但她的性格就跟照片里的一样，有点深沉，有点孤僻。 “你说她没谈过恋爱，你谈过？”我调侃了一下肥妞。 “姐呀，别取笑我了，我倒是想呀，但谁要我这么胖的呀？不比你们两人呀，都是美女，身边有的是男人追。” “是吗？那我身边都有什么人追呀？”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这都能忘了啊。远的不说，我们班上的李成勇不是你的忠实爱慕者吗？你也忘记了。” 我想起了梦影日记里提到的“勇”，应该就是这个李成勇了。 “李成勇，是我本科时候的同班同学，现在也是在我们研究生班上的那个吧。” “对呀。你总算想起来了，就是他呀。你没忘记她，是吧，说明你也喜欢他吧，呵呵。” “少来。我的记忆，是有时候想的起，有时候想不起来了。我想得起他就是喜欢他呀，什么逻辑？” “从心理学上说，你最能想起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你最喜欢，最关心的那个人。” 看来，心理学专业的学生，专业知识还是挺扎实的。 “还有其他什么人吗？” “当然了，美女，你这么漂亮，多的是追求者啦。除了这个李成勇，同学们都是知道的。还有一个富家公子也经常来找你啊，不过你好像不喜欢他，见了都躲。” “富家公子？” “对呀，听说是富二代，家里那是相当的有钱。人家呀，每到什么情人节，什么七夕节，还有你的生日啊，都给你送玫瑰呢，每次一送都好几百朵呀。好家伙，就送到我们宿舍里，或者直接送到教室里，所有同学都知道了。唉，把我们这些女人都嫉妒得半死，怎么都没人给我送花呢？唉！” 看来，这个富家公子，就是梦影日记里写的那个对她狂追不已的那个人了。 “那个富家公子叫什么名字？” “我哪里知道呀？我只知道他是已经工作的人了，以前也是我们学校的，但具体叫什么名字，我真的不知道。会不会是你的本科同学？” “本科同学，如果是的话，李成勇应该也认识他？” “哦，是呀是呀，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李成勇好像不认识他，否则他知道这个公子追你，那他还不直接找他算账呀。但阿勇好像真的的不认识他，嗯，应该是不认识的。” “阿勇，你们都这么叫他吗？好像有点肉麻的样子。”我开了个玩笑。 “呵呵，是呀，我们每个人都有绰号的。李成勇叫阿勇，你呢，你的外号叫‘奶茶’。” “‘奶茶’怎么给我取了这么一个怪怪的外号？” “没什么呀？你不知道有个女歌星也叫‘奶茶’吗？人家说你是‘奶茶’，就是说你呀，味道十足，有点奶，但有点茶，好好喝哦。呵呵。” 晕死，我居然真的成了人家餐桌上的饮品了。 “那你们三个都有什么外号？” “我呀，我的外号就叫‘大头妹’，我的脑袋真有那么大吗？” 我看了下她，笑了，头还真大，又肥。 不过，我知趣地不再回答她的自言自语。 “明霞呢，个子高，人又漂亮，脾气也火暴，不过心地很好，喜欢帮忙，所以大家都叫她‘女侠’” “哦，那碧云呢，就叫‘冷女人’吗?” “那才不是呢？要这么叫她，不被她给K了？我们宿舍都叫她‘老大’，班里的同学都叫她‘云姐’。不过，她的年龄在我们班上应该是最长的吧，所以无论男生女生，都要叫她‘云姐’。” “哦，那她真是当之无愧的‘老大’。” “别看‘老大’那么冷，不过其实她人挺好的，她只是外表显得有点冷而已。” 我正准备问起那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那车的事情，梦影是如何买到的？ 但是，这时候，宿舍门再次被打开了。 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我与小红的对话就此中断了 ------------ 十五、令人崩溃的惊天秘密 十五、令人崩溃的惊天秘密 听见推门声，我和小红都转过了身来。 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 在我还没看清楚来人的时候，这个身影已经快速跑到了我的身边，并一把抱住了我。 “梦影，你终于回来了？这么多天，都跑哪里去了？真把我吓死了！” 我感到了一种窒息的感觉，不过也闻到了一股特殊的清香。 那分明是女生身上的香气。 我正被一个女人抱住了！而她抱住我的力量，非常的大，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只好推了推她，这下才看清楚了这个抱住我的人。 这是一个高挑身材的美女，瓜子脸，下巴有点尖，不过眼睛却很大很明，如同黑夜里的珍珠。她的身上穿着一件淡黄色的连衣裙，还斜挎着一个黑色的女包，脚下踩的是一双白色的高跟凉鞋，一副淑女的装扮。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那披肩的长头发，从前额垂了下来，几乎盖住了左半边的脸。 闪电般的，我想起了刚才看到的那张宿舍合影照片。 “明霞？”是的，这个美女就是照片里搂着梦影双肩的高个美女，朱明霞。 “梦影，你，你去哪里了啊？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啊？”明霞很吃惊地看着我。 “我，我变成什么样子了？”我的头脑一时反应不过来。 “明霞啊，你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好不？干嘛呀？看见你的‘小情人’，就激动成这样了？”小红忍不住，嗔怪了一下。 小情人？这个词语似乎用得不雅啊，真把她和梦影当成拉拉了？ 梦影才不是那种变态的女人呢，不准你诋毁她。 我狠狠地瞪了一眼肥妞，不过她好像没有看到。 但是，明霞的那种突然的拥抱，还真是让我有点意想不到。 当然，作为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熊抱”，而且是一个如此美丽的女人，我在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女人，不嫌多，能乘机抱一个还是不错的。 但是，别忘了，此刻我是一个女儿身的装扮呀，我不是丁子建，而是许梦影啊。 一个女人如此拥抱另一个女人，确实有点让人无法理解。 这种拥抱，应该是在情人之间才会出现。 即使作为最好的闺蜜，也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啊？ 明霞后来的举动，更加深了我的怀疑。 “大头妹，你少管闲事，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明霞马上换了一副嘴脸，恶狠狠地骂起了同宿舍的姐妹。 肥妞吐了吐舌头，然后转过脸去，假装认真地看书。 明霞这个女人，看上去很强势，虽然她很漂亮，但刚才发怒的样子也真有点男人的味道。 我似乎有点喜欢这样的女人，长得漂亮，但脾气刚烈。 我在想什么呢？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虽然这女朋友已经离我而去了，永远地离我而去了。 但，我在心里还是应该为她“守节”吧，至少短期内不能想其他的女人。 不过，眼前的这个女人，确实给我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可以说，她是很有味道的那种女人，应该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梦影，是属于哪种类型呢？ “梦影，来，跟我走，我们出去谈。”明霞不由分手，抓起我的手就向宿舍外走去。 我有点愕然，但手已经被这个女子抓住了，也只能顺水推舟地跟她走了出去。 梦影带着我上了顶楼。 顶楼，也就是八楼，是这座楼的最高点。 这上面只有水塔和一些避雷针一样的东西，跟其他所有的楼房一样。 当然，也有人把衣服、床单都放在上面晾晒，难道她们就不怕突然下起雨，把这些衣物给淋湿了？ 明霞就这样牵着我，走到了八楼的一个偏僻地方，一个阴暗的角落。 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人。 被女生牵着走的感觉，还真不错，明霞的手很柔软，我甚至忍不住想摸一把，不过我不敢这么做。而她的手也很有力，牢牢地抓住了我的手，唯恐我从这里跑走。 我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把我带到这上面的原因。 为什么，她不在宿舍里跟我谈呢？ 难道，她在有意隐藏着什么秘密吗？ “梦影，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这几天，都不接我的电话，也不回我的短信？你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都不告诉我？”明霞的脸有点发红，但表情有点不好看。 “我，我”我发现自己的思想有点短路了。 也许，是我还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眼前这个女人的态度让我很迷惑。 “难道你没接到我的电话和短信吗？我这两天一直在打你电话，但你一个都没接，我还发了短信，你也没回。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想见我了吗？”明霞似乎很愤怒的样子。 “电话，短信？”我愣住了。 我拿出了那部手机，低头看了起来。 看到通讯记录的时候，我突然有种崩溃的感觉。 这几天，我，应该说梦影的手机上，只有两个来电。 一个，是王安智的电话。 另一个，居然是那个被我列入黑名单的骚扰电话！ 我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美女。 “你，你的电话不会就是13**********？” “对呀，你怎么会不知道我的电话呢？这几天，我到处在找你，你知道不知道，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这条短信也是你发的吗？”我找到那条曾经怀疑是一个男人发给梦影的短信，一条非常明显的爱情短信？ “是呀。亲爱的，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呢，求你了，不要离开我，好吗？”明霞突然抱头痛哭了起来。 我感到有点天旋地转的感觉，世界仿佛崩塌了。 亲爱的？这本应该是一对男女之间的称呼，居然出现在一个女人给另一个女人的话里。 难道，小红所说的话是真的？ 明霞，居然就是我女朋友梦影的拉拉？ 真是有够晕的！ 这个女人还在那里哭，而我却站在一边发呆。 好在这里没有别人，七楼下面的人也听不到她的哭声，否则我和她都会很难堪。 我承认，这是令我最崩溃的消息。 一个我从来不知道的惊天秘密，就这样让我知道了。 我的女朋友，居然是一个女同性恋！ 我以为的情敌，居然就是眼前这个让我有点喜欢的美女！ 真是令人震惊的秘密！ 可能是怕她的哭声把楼下的人惊动了，也可能是男人对女人特有的那种怜惜，我只好走了过来，把蹲在地上的她给拉了起来。 “别哭了，会让人听到的。”我轻声地安慰她。 没想到，她一下子又把我紧紧地抱住了，这次，是抱住了我的腰。 一种爽快的感觉，从我的腰间传递到了我的大脑。 没想到男人被一个女人抱住，居然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明霞把头扎到了我的怀中，依然在轻声地哭泣。 我的妈呀，我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起来。 一种异常复杂的感觉。 作为男人，我是无法阻挡一个女人靠在自己怀里的那种感觉的，而这个女人的身上还散发出一种清香。 但我很明白，自己此刻扮演的同样是一个女人，如果被别人发现这两个“女人”这样抱在一起，那还得了？ 我只好推开了她。 她也停住了哭泣。 她那头长发零乱了，眼睛有点红肿，嘴唇紧咬着，一副楚楚动人的可怜样，让我这个真男人还真的有点心动。 “别哭了。别哭了。”我只好安慰他，拍了拍她的背。 “梦影，别再离开我了，好吗？”在楼下时那个凶巴巴的野蛮女，现在居然成了娇滴滴的软香玉。 “好，不离开，不离开。”见鬼，我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真好。我就知道我们还会在一起的。”明霞靠在我的怀里，好像一个小妹妹靠在情哥哥的怀里一样。 其实，我的个子没有她的高，而且还穿着女装，我真尴尬了半死。 要是被别人看到，那真的是让我无地自容了。 我赶紧再次推开了她。 “你刚才说你和梦你和我是亲爱的，我们是那种关系？”我需要再次证实一下。 “亲爱的，你，你这是怎么了？我们，我们两人当然是情侣啊，只不过是同性的情侣，别人不喜欢我们，但只要你喜欢我就好呀。” 我无话可说了，看来，梦影与明霞就是一对拉拉。 难以置信，我的女友，这么一个美丽动人的美女，居然和另一个女人谈上了恋爱。 梦影，怎么会做出这么变态的事情呢？ 我开始恨起梦影来了。 如果，她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过，我可以包容，我可以原谅她所有的一切，所有的过去。 但，她，她居然爱上了个女人，爱上了自己的同性！ 这种事情，虽然存在于这个社会中，但似乎离我很遥远。 真没想到，我心中如此清纯的玉女，我的梦影，居然有一个同性情侣。 梦影，居然是一个女同性恋！ “对不起！”我狠狠地推开了再次靠上身来的明霞。 我觉得恶心，呕吐。 明霞吃惊地看着我，“亲爱的，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你一回来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你，你变了。你怎么留起了短发，而且，你还穿上了丝袜。还有，你这一身衣服哪里来的？怎么这么妖艳，一点都不像以前的你呀？” 看来，我的这身打扮，绝对不是梦影以前的常有打扮。 似乎，我穿得太过了，差点把自己暴露了。 不过，我真想直截了当地告诉眼前这个变态的女人，这个我的情敌：我不是梦影，我是个男人。 但，最终我还是忍住了。 虽然梦影对不起我，但我还是必须保守秘密。 “是啊，我是变了。你以后还是把我当成另一个人吧。”我冷冷地说。 “另外，我要告诉你，现在的我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不管过去你和我之间发生过什么，从今天开始，我要告诉你，我和你之间的那种关系已经不复存在了。你快走吧。” 我以梦影的口吻发出了通牒：请你立即离开。 “梦影，你，你怎么了？难道你真的不爱我了吗？你，你要和我分手” “爱你？分手？笑话，你是女人，我也是女人，我怎么会爱你？你以为我有变态呀？”我恶狠狠地说。 “再说，我有男朋友了，请你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好吗？” “梦影，我知道你有男朋友了，但你不是说过，他对你并不好吗？你，你为什么还要为了这个薄情郎而牺牲你的幸福呢？回到我的身边吧？” “什么，薄情郎，你再说一遍？”我开始有点愤怒了。 你居然说我，丁子建，是个薄情郎？难道我对梦影不好吗？ ------------ 十六 风流男子薄情郎 十六风流男子薄情郎 薄情郎？我，丁子建，怎么会是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呢？ 如果我是薄情郎，我也不会为失去女友而伤心哭泣了，我更不会为了实现女友的梦想而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居然假扮成女人来到这里？ 朱明霞，你这可恶的女人，就为了你那变态的占有欲，就想挑拨梦影与我的关系，还把我抹黑成为薄情郎，真是太可恶了。 我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这个美女，仿佛要吃了她。 最开始见到她的那种有点喜欢的感觉，现在成了厌恶与愤怒。 她是个女人，但她是我的情敌。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然而，眼前的这个女人，不但没有意识到我的那种厌恶与愤怒，相反用一种怜爱的目光看着我。 难道，是我误解了她？ 我，丁子建，难道就是她所说的那种人吗？ 对于自己的过去，我的了解又有多少呢？ 失去记忆，让我不仅无法知道梦影的过去，也无从知道自己的过去。 我，必须重新找回失去的记忆。 所以，我只能借助这些了解梦影，了解我的人，来找回自己失去的回忆了。 我把已经绷紧的脸松了下来，虽然这里没有镜子，但我可以想见自己愤怒后的可怕样子，不是美女，而是野兽。 美女与野兽，也许只是同一个人，只在一念之间。 也许，明霞也看出了我态度的转变，她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开口了。 “梦影，这不是你说的吗？是你亲口告诉给我的呀。” “对不起，我已经忘记了自己说过什么。”我淡淡地说，脸色出奇的平静。 “你，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连你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你，你真得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就连你的声音与你的表情都变了，我，我好像根本不认识你。”她叹了口气。 “梦影，我们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后来我们又成了成了这种关系。你曾经说过的话，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明霞低下了头，继续说道，“你说过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对你最好，你说过你以后要永远与我在一起，永远不分开，我信了你。后来，你找了个男朋友，我也没有怪你。我承认，我是嫉妒他，但你说：我们都是女人，迟早要找一个男人的。所以，所以我原谅了你，也希望你过得幸福，和他在一起。可是，你过得并不幸福，那个男人根本不值得你去爱。” “够了！”我的忍耐到了极点,“你凭什么说我，不，说那个男人不值得我去爱？关于这个男人，我究竟对你说过了什么吗？” “好吧，你可以不承认，你可以说你是那天喝醉了酒说的。”明霞抬起了头，仰望着天上，叹了口气。“那天晚上，你给我打电话，电话里的你是那么的激动，声音是那么的颤抖。我问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说没事，只是想和我一起去酒吧喝酒。” “我知道你一定是出事了。因为你从来没去过什么酒吧，喝酒更是不会。你的这种反常举动，就跟你今天表现出来的一样反常。我马上放下了手中所有的事情，火速赶到了你我约好的那个酒吧，当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一定是遇到特别大的事情了，而且一定是感情上的事情。” “但，你开始没有说什么，什么都没说，只是不停地喝酒。我好几次都劝你不要喝，可是你，你偏要喝。最后，你喝醉了，喝醉了的你才把事实的真相告诉了我。” “我当时都说了什么？”我睁大了眼睛。 “你都忘记了吗？” “我不是喝醉了吗？怎么想的起来？”我没好气地回答她。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吧。你喝醉了，但那时的我却很清醒。那时，你哭着对我说‘霞姐，你说的对，世界上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不相信，我以为我可以找到一个爱我的男人。但是，他欺骗了我，他欺骗了我。’” “‘谁欺骗了你？你跟我说呀。’我问你。你起初还是不说，最后，你承认了是你的男朋友，他，他在外面又找了一个女人。” “不可能！”我条件反射地答了一声，“我他怎么会是这种人？” 你居然敢诋毁我的声誉，说我在外边有别的女人！ “那是你亲口对我说的呀！你说，刚开始你就有点怀疑你男朋友，不过还是相信了他。但是，终于有一天，你看到” “看到什么了？”我有点不耐烦了。 “你说，你有一天上街的时候，居然看到他和另一个女人走在一起，而且是搂着那个女人的腰，亲密地走在一起。” “这个，这个也许是看错人了吧。”我拼命在为自己辩护。 “没有错。你说，你不仅看见你的男朋友和那个女人这样亲密地走在一起，而且还看见他们一起走进了一个宾馆里，一起开了个房间” “胡说八道！你简直在诋毁我我的男朋友。” “梦影，你怎么了？你怎么变得这么粗鲁了？我并没有诋毁他，这一切都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啊。” “什么？”我愣住了。 “如果我有说一句假话，我出门被车撞死！”明霞居然发起了毒咒。 发毒咒，真是很厉害的一招，她的话，她的那种坚定的表情，让我不得不信。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会吧，我会是这样的男人，我会是这种脚踩两条船的风流公子吗？ “梦影，你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好像你失去了记忆一样？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猜对了，我确实失忆了，失去记忆了。”顿了顿，我承认了。 在内心中，我也承认了，其实我对自己的过去，根本是一无所知。 我以为自己是个情圣，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明霞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她刚才说的那番话，很自然，很镇定。 即使用测谎仪测试，相信也不会得出她在撒谎的结论。 梦影在酒后所说的一切，也不是她幻想出来的情节，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难道，我真的就是那样的人吗？一个薄情郎？ “什么？你开什么玩笑？你失忆了？”明霞的嘴巴张得老大。 刚才她告诉我一个让我吃惊的故事，现在轮到我了。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我知道你不相信，不过请你仔细看一看这个。”我拿出那份诊断证明书的复印件。 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复印了好几份。原件，必须留在我的身上。复印件，则可以送给别人。 其实，我并不希望太多人知道我失忆的事情，但王安智说的对，我不说，别人会更加怀疑我。 因此，还是坦率地承认我是一个失忆的人，一个病人。 很快，明霞的反应，也与小红的反应一样了。 “噢，真难以置信。你，你出车祸了？到底伤到哪里了？让我看看。” 不由分说，明霞就把我的脑袋给抓了过来，仔细寻找那上面有没有伤口。 “痛，痛！”真不幸，她的手刚好碰到了我头上的伤处。 虽然过了好多天，但我头部的那处伤还在，当被碰到的时候，还是感觉有点疼痛。 “亲爱的，你，你真是受苦了。”明霞的表情很痛苦，好像是自己受伤了一样。 看的出来，她确实很“爱”梦影。 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同情起她来，刚才那种厌恶的感觉好像慢慢消散了。 我们这些所谓的“正常人”，是否真的会理解她们这些拉拉们的心情呢？ 明霞的关心，是发出内心的，这种关爱，很像一个母亲对着自己的孩子。 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慈爱，又充满着柔情。 如果她爱的是一个男人，那么被她爱着的那个人，应该是非常幸福的。 又或者，她自己如果是一个男人，这样地爱着一个女人，被爱的这个女人也是幸福的。 不幸的是，她爱的人是另一个女人。 “亲爱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出了车祸？快告诉姐姐我。” “请别再叫我‘亲爱的’，好吗？”我感到特别的别扭。“你只要叫我名字就好了。” “那也好，梦影，是谁把你给撞了？” “我被撞了？”我的印象里，好像当时的我在车里，应该不是被撞了呀？看来，是明霞理解错了。 “不是了，当时我是在车里，车子发生事故了，头被撞坏了。” 我当然不能说是自己的脸被撞坏了，现在我的脸，是梦影的脸。梦影的脸，是那么的完美无缺，哪里像受过伤的样子？ “啊？你在车里，是你买的那辆车吗？” “哦，我不记得了，我真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好像是在车里，但是在哪一辆车？开车的人是不是我？我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我说的话，是大实话。 “真的吗？”明霞睁大了眼睛，那大大的黑珍珠煞是好看。 这个女人，这个我的“情敌”，让我有一种复杂的感觉。 我不知道该恨她，还是该可怜她，好像，两种感觉都有吧。 “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她问道。 “是的，但也不是这样，有时候可以想起一些，但大部分的记忆都丧失了。” “哦，那，那是我错怪你了。怪不得这几天你都没回我电话呢？” “是啊，我想不起这是谁的电话了，当然我也不敢接。”我马上帮自己补了补可能出现的漏洞，“另外，你的这个号码，为什么没有存入手机里呢？这上面没有名字啊？” 我再次拿出了那个手机，指给她看。 “哦，其实你根本不用存的，因为你早已经把我的电话号码都背熟了。” “啊？原来是这样的，难怪。”我终于明白了。 关系特别好的两个人，都可以记住彼此的电话号码。关系不熟悉的人，才需要把号码存储下来。 不过，那个让我还是困惑不解的问题，还是需要找到答案。 “对了，你说我买了车，是吗？” “是啊，这个你也忘记了吗？看来，你真的是失忆的厉害。” “没办法，所以我需要找回过去的记忆。” “好吧，我想以后你会一点一点把记忆找回的吧，我不管你现在能否记起多少事情，但你还是我的梦影，我还是你最好的朋友。” 我笑了笑，“我知道，不过以后我们仅限于朋友。” 明霞叹了口气，“唉，你什么都忘了。” “不过，我想：你以后一定会想起来的，想起我们曾经在一起的过去。我有信心，你一定会回来的。”明霞天真地说。 这时候的她，仿佛又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女人，难道都是这么多变的吗？ “未来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我只是把你当普通朋友，我希望你别对我期望太多，这样你会失望的。”我苦笑道。 “我知道，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嘛。你说的对，未来的事情就留给未来吧。你还健康地回来了，其实我心里已经很满足了，真的，只要你好，我都愿意的。” 这样的话，如果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出的，该是多么的深情，多么的甜蜜。 然而，这却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说出的话。 也许，是我太不能理解女人之间的那种情感吧。 同性之间，也会有这种刻骨铭心，天长地久的爱情吗？ “你现在只要帮我找回失去的回忆就好了，我没有对你有太多要求。” “行，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你真好！”我由衷地感谢她，其实她真是一个用情很深的女人，即使是对着另一个女人。 “谢谢！”明霞再一次抱住了我“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这一次，我没有推开她了。 第一次，我接受了作为一个“女人”接受另一个女人的拥抱。 也奇怪，我似乎开始不反感起那种看上去有点怪异，有点荒诞的情感。 不过，我必须做我该做的事情。 “对了，还没回答我那个问题呢？” “什么问题？” “这车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能够买地起这辆车？” ------------ 十七、购车之谜 十七、购车之谜 “这个问题，我还想问你呢？”明霞的回答，让我陷入了更大的迷惑。 “你不知道吗？你们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难道我之前都没告诉你？” “是的。”明霞很坚定的态度，让我不怀疑她所说的话。 “我确实不知道，你从来没有告诉我。我唯一知道的，是这车确实是你的，因为你还有这车的行驶证，我曾经见过，上面的所有权人确实是你。” “啊？”我还是无法理解，没有工作的梦影如何买得起一辆车？ “是什么车型？什么车号？” “是国产车，本地产的江南牌，估计市场价要在15万左右。这个牌子虽然是国产的，但整体性能跟同类的进口车相当，而且价格便宜，是一种大众车型。具体的车牌号我没记下来，好像尾数是‘88’的，其他几个号我真的忘记了。因为你只开了一次车，是那次我们宿舍要一起去南水湖玩，没有适合的交通工具，那天你说可以开车来，我们以为你是开玩笑，没想到你开了这辆白色的江南汽车过来，而且还把行驶证给我们看呢。” “哦，是这样啊。我已经会开车了？” 一个在校大学生，还没找到工作，就已经学会开车了？ “那当然，你那阵不知道来什么劲，整天都跑到外边去。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你在考驾照了。不过，我也没多想，也许你是打算将来再买车。现在大学生学开车的人很多，大多数是为了将来找工作的时候可以多一门技术。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不仅会开车，而且还有了自己的车。”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我怎么买得起这么贵的一辆车？” 说真的，这车不算贵，一般的白领都买得起。但一个还在上学的学生，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买车呢？而且，以后的养车费用，什么油费啊，停车费啊，保险费啊，梦影又如何支持得下去？ “是啊，当时我们也都很奇怪，但你就是不说。所以，我只好猜测这车可能是别人送给你的。” “送的？谁送的？” “也许，是你男朋友送的吧。” 是我送给梦影的吗？这种可能性很大。作为跨国公司的高级经理，这一点买车的钱真算不上什么。 “这个，我不记得了。”我回答说。 “你可以回去问一下你的男朋友吧。”明霞说。 这，我怎么回去问？我，就是梦影的男朋友。 “我不是已经和他吵架了吗？我们都分手了，我还回去问什么？”我只好撒了个谎。 “这是真的吗？你真的和他分手了？”明霞似乎有点开心。 我却有点酸酸的感觉。 人家分手，你就开心呀，什么心态？典型的第三者的心态！ 不过，我必须隔断自己与梦影之间的联系。否则，一旦任何人要找我，丁子建，而我却失踪了，这都会是麻烦的事情。 现在，我只能冒充许梦影，只好暂时牺牲你了，丁子建。 “是的。可能是分手后我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所以出车祸了。也许是这样吧，反正我也想不起来了。” “对了，你出车祸的那车，会不会就是你买的那辆车呢？你可以去交管部门问一下呀，也许他们那里有交通事故的一些记录，这样你就可以找到自己的车了，当然也可以知道这车子的来历了。” 明霞说的很有道理。 奇怪的是，为什么那天出了车祸，却没有交警来找过我呢？ 别忘了，我可是交通事故的受害者呀。 而且，我的那辆江南车呢？现在在哪里？ 为什么王安智什么都没告诉我，他究竟在隐瞒什么呢？ “这个嘛，我自己会去问的。”我不希望明霞参与进来，否则，她早晚会发现我的真实身份的。 “我们下去吧，我还要回宿舍拿一下自己的东西呢。”我边说边走下楼去。 明霞只得跟着我，走了下去。 到了宿舍里，小红不见了，估计又去哪里瞎玩去了。 走下楼的时候，听明霞说起我们宿舍的那两位。 小红是个人来疯，经常跑到其他宿舍，找别的同学，甚至别班、别系的同学玩，因此，宿舍门总是没关。 她的家，在很远的北方，一年除了春节回趟老家过年，其他时间基本都在学校里。 而且，这么胖的她，还不爱运动，也不爱下楼，把自己的肉养得肥肥的。 碧云呢，家就在本市，平常每个周末都回家，自然，放假了，更不会来宿舍。 碧云的家境很一般，父母都是工人，能把她拉扯成研究生已经很不容易了。为人低调的碧云，不仅学习好，而且还经常做点校外的兼职，有时候忙得都没空回宿舍。 但我还是不知道明霞自己，甚至梦影的情况，当然，现在也不适合问她这个。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我们两人就这样走进了宿舍。 我走到自己的床边，认真地找了起来。 床上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干净的枕头与被单，都说明主人已经很久没使用过这些东西了。 看来，梦影已经离开宿舍到公寓很久了。 还好，因为是下铺，没有什么灰尘沾在这些东西上，依然整齐如新。 梦影，还是一个挺爱干净的女孩，把自己的床整理得如此整齐。 肥妞的床铺，就在梦影的上方，但那上面真是乱七八糟。 难怪她到现在还找不到男朋友。 明霞的床铺就在我的正对面的下铺，刚好相对，她收拾得也很整齐，但看的出来，最近她还是在这里睡过觉的。 当然，碧云的床就在明霞的上铺，而且还垂着蚊帐。 我当然不敢揭开一个女生的蚊帐看一下里面是什么东西。 据说，女生宿舍里的蚊帐都很厚，她们很重视自己的隐私，即使对同一个宿舍的其他女生，也仍保留着自己的一份空间。 至于她们在蚊帐里做些什么，无人知道。 而男生的宿舍里，几乎不挂蚊帐，这些哥们即使被蚊子叮得满身是包，也吹嘘自己不需要挂蚊帐也没蚊子敢叮。似乎男生挂蚊帐是一种很怪异的事情。 集体生活让男男女女都没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所以很多大学生都选择了在外面租房居住，即使是单身一个人。 不过，在这座楼上的七楼，几乎是没什么蚊子的，自然也无需挂什么蚊帐。 当然，我不是女生，不能理解她们为什么每个人都有一顶属于自己的蚊帐。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蚊帐也是她们的更衣室。 女生不比男生，可以在宿舍光着膀子，总是进卫生间去换衣服也很麻烦，所以她们需要在自己这个相对独立的空间里更换衣服。 看来，我这个伪装女生，对这些细节，还是太不熟悉。 现在，我只关心能否找到一些我需要的东西。 “梦影，这是你的书桌，不过上面还锁着锁，你有钥匙吗？”明霞指着角落的一张桌子说。 “没有，我的钥匙都丢了。”我根本没有梦影的什么钥匙，除了公寓房门的钥匙。 “这样啊，那你连我们宿舍的房钥匙都丢了吗？“ “是啊。” “那好，你先把我的钥匙拿去，去街上再打一把吧。”明霞将钥匙递给了我。 这钥匙就是宿舍的钥匙，以后我可以随时回到这里。 不过，我觉得没必要了，因为我现在只想找到梦影的东西，然后继续回公寓居住。 这个宿舍，估计我以后也不用住在里头了。 不过，我还是接过了钥匙，小心地放进了包里。 包是昨天晚上刚买的，女人出门必须带个包。 但梦影书桌的钥匙，我依然没有，不过我有个好办法。 我抓起随身带来的那个工具，那把刀子，只一下，就撬开了书桌的抽屉。 我根本无须打开这把钥匙。 明霞很惊讶地看着我的举动。 “什么？你真行，就这样撬开了？” “还好。”我笑了一下，“家常便饭。” “你真的变了。以前你连蟑螂都不敢踩，现在我看你刚才的动作，简直就像那个什么，好像一个熟练的小偷一样，哈哈！” “我这是小偷吗？我是开自己的抽屉！”我白了她一眼。 “你呀，不是淑女了。呵呵” “淑女？淑女干嘛用？我倒希望自己是老爷么。”我头也不回，开始在抽屉里找了起来。 这个抽屉在桌子的正下方，是唯一有加锁的抽屉。 抽屉里的东西却少得可怜，让我有点始料不及。 不过，我最终还是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这是一个塑料公文包，里面有梦影的身份证、户口簿、毕业证、本科的毕业证。 从身份证和户口簿中，我对自己女朋友的一些基本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 梦影的身份证是本市的，说明她是本地人。 但她的户籍地址居然是在本市的一家孤儿院里，这也证明了她确实是一个孤儿。 她的出生日期，说明她今年才24岁。 她是8月23日出生的，处女座。 户口簿里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不奇怪，她是个孤儿。 本科的毕业证，就是江南大学的会计专业。 这些资料，与之前我在梦影日记本里所看到的是一致的，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我没有发现明霞所说的汽车行驶证。 梦影没有带上自己的身份证、户口簿、毕业证，却可能随身带上行驶证，这说明她是临时离开的，也许出事那天她是驾驶着自己的车辆外出的，而且是很普通的外出。 但我不也是在车上吗？那天是我在开车？还是她在开车呢？ 这个，无从知道。 唯一确定的是，我们两人那天都在一辆车上。 这车子是不是梦影买的那辆车吗？还是我，丁子建的车呢？ 看来，下一步，我得去查证一下出事的这辆车的下落。 当然，这有一点冒险，我是冒名顶替的，万一被发现可怎么办？ 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也只有冒一下险了。 突然，从塑料包中，滑落了一个东西。 当我拿起来的时候，我还是吃了一惊 ------------ 十八、两个女人之间的午餐 十八、两个“女人”之间的午餐 一张照片从证件之间掉落了出来。 当我捡起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两个人的合影，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照片中的女人，当然就是梦影，身上装着一身整齐的学生服。 左侧的那个男人，个子很高很廋，带着一副眼镜，很斯文的样子。 两个人之间有一定的距离，显然并不是很亲密。 但梦影露出很可爱的笑容，这与我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的脸，其实是梦影的脸，并不相同。虽然我现在戴着是梦影的脸，但我无法模仿出她那纯真的笑容。 因此，梦影最好的闺蜜明霞说我变了。 照片后面的背景，很明显就是学校的礼堂，我刚才进校门的时候，曾经路过的。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就是梦影曾经的单相思对象，她的心理学课老师。 这，就是他们在校园里的合影，不过与寻常师生之间的合影差不多，没什么特别之处。 也许，是梦影考上研究生，或者是这个老师即将离开学校前，两人的合影吧。 梦影把这张照片珍藏了起来，足见在她心中，这个男人的份量。 她为什么没有把照片带到自己的公寓里呢？一定是不想让我发现吧。 确实，让一个男人看到自己的女朋友居然珍藏着自己与别的男人的合影，并不是很好。 我一点也不嫉妒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只是活在梦影的心中而已，是她的精神恋人，而非现实生活中的恋人。谁没有初恋的萌动呢？ 我，应该也有过类似的暗恋吧？但，我真的回忆不起来了。 明霞看了过来，我赶紧把这照片又放回了袋子里，并把袋子随手放进了自己的包里，我要把这些证件和这张照片带回公寓去。 不知道梦影是否有将自己曾经爱过老师的故事，告诉给明霞。也许有吧。 不过，我觉得我还是要尽量保护她的隐私，除非明霞自己告诉我，她也曾经听梦影说过这个男人。 “梦影，你找到什么了？能够让你找回一些记忆吗？”明霞关切地问。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寻常的证件。我还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我敷衍道。 “那你再继续找找。” “哦，对了，我有没有自己的电脑？”我问。 “没有啊。”明霞的回答让我有点迷茫。 “什么？她，我没有自己的电脑？” 难以想象，一个大学研究生居然没有属于自己的一台电脑。 “是的。你确实没有买过电脑，至少我们都没看到。” “那，我平时是怎么上网的?” “在网吧呀。要么，是在学校的网吧，要么是在外面的网吧。你呀，以前节约得要死，我们一直鼓动你买电脑了，你说不用，有需要就用我们几个人的电脑就好。你平时不怎么上网的，只爱看书，经常都往图书馆跑，借了一大堆书回来。” “哦，是这样。” 看来，梦影真的是一个很节约的女孩，这跟肥妞所说的是一样的。 但是，节约到连电脑都舍不得买的梦影，怎么会买得起一辆并不便宜的汽车呢？ 我继续翻了翻余下的抽屉，找到了一张很久没用的存折，其它的东西没任何价值。 我把存折收进了包中。 又花了点时间，我还是没找到其他东西，最后，只得作罢。 “都找过了，没什么有用的东西。”我摆了摆手，“我要走了。” “梦影，先别走。中午和我一起吃饭吧，我请客。”明霞拦住了我。 “吃饭？不用啦。我自己一个人吃就好了。” 我可不想让一个女生请我吃饭。 再说，这个女生居然还是我女朋友的拉拉。 我不嫉妒这照片中的男人，但我有点嫉妒眼前的这个女人。 她与梦影是拉拉，也就是说，她们曾经有过那种身体上的关系。 真是有够恶心的。 明霞，这个美女，就是与我分享梦影的情敌。想到这一点，我就有点恼火。 如果我不是一个男人，或者明霞不是一个女人，我早就想对着这个情敌，狠狠地一巴掌扇过去了。 我相信，纯洁的梦影，在与我之前，一定没有和别的男人做过那种事情，甚至连便宜作都没有被别的男人占过。 但，居然有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享受着跟我一样的权利，享受着她的肉体。 明霞，你这个变态的女人，你玷污了纯洁的梦影！ 你还想请我，不是，请我的梦影吃饭？你到底想干嘛？还想重温旧梦吗？还想继续那种肮脏、恶心、变态的关系吗？ 但，她还是坚持着。 “梦影，我知道，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呢？其实，我请你吃饭，并没有别的意思，作为你最好的朋友，难道请你吃一顿饭的权利都没有吗？我说过，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的，只要你幸福就好，真的。你以后有自己的丈夫，有自己的家庭，我都不会阻拦你的，真的，我会为你祈祷幸福的。但，我只求你，求你还能把我当成你最好的朋友，好吗？” 说着说着，明霞的眼里湿润了，一滴泪珠沿着那半遮半掩的头发边，流了下来。 她，哭了。 我的心也被她的眼泪给融化了。 作为男人，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的泪水。 而现在，一个女人在我的面前哭泣，我该怎么办呢？ 刚才在心中对明霞的那些所有的厌恶与嫉妒，片刻间烟消云散了。 我在内心中原谅了这个女人，也原谅了梦影，原谅了她们。 也许，我作为局外人，真的难以理解这种在世人看来很怪异的情感吧，但当事人的她们，也许在其中也很痛苦，也很矛盾，也很纠结。 只是，我们无法理解她们而已。 “好了，别哭了，我最受不得看你流泪。我答应你就是了。你怎么跟生离死别一样？”我赶紧上去，扶住了她的肩头。 她的个子比我高了一头，看上去是一个大女人，没想到哭起来还真是小女儿样。 她又一头扎到我的怀里，让我进退两难。 这种感觉，真是很怪异。 我，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比自己高大的女人，本应该有一种男人的冲动。 但，此刻，我所扮演的是另一个女人，而我怀里的这个女人也知道这一点，而她却扎在另一个“女人”的怀里，这让我又有点说不出的尴尬。 我是应该像男人一样地抱住她，安慰她？还是像女人一样地对待她呢？ 我只好好轻轻地推开了她。 “好了，好了，走吧，去哪里吃饭？” 明霞擦了擦眼泪，笑了。 那笑容，也是非常的可爱。 说真的，她也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对男人有一种很特别的魅力。 她的眼神，带着一点女人的柔美，又有着男人的那种直爽。 这是一个不伪装的女人，对于自己的爱，对于自己的情，一点也不伪装。 “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呀。”明霞问。 “我啊，都可以啊。” “要不我们去荣都购物中心去吃牛排吧？” “荣都购物中心？离这里远吗？” “就在我们学校门口过去一点，以前我们不是经常到哪里吃饭，还有去购物吗？” “哦。行啊。你请客呀。”我装作很抠门的样子。 她们不是说了吗，梦影就是个“小气鬼”。 不过，我的口袋里，确实没带太多的钱。 我，现在还衣食无着呢。 现在，我也顾不了男人的绅士风度了，再说，我现在也不是“男人”。 做女人真不错，呵呵，可以让别人买单。 不过，今天给我这个假女人买单的，不是一个绅士，却是一个小姐。 “没问题，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都是我买吗？” 晕死，还“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到现在还心存幻想吗？ 不过，明霞为梦影买单，说明明霞应该是这种关系中主动的一方，也就是“男人”一方。这个高大的美女，也确实有点男人的范儿。 可惜了，这么个美女，居然心理变态，成了个没把的“爷们”。 就这样，我这个带把的“娘们”和这个没把的“爷们”，一起来到了牛排馆。 这真是一个很奇怪的组合。 “梦影，好吃吗？多吃一点，最近你都瘦了。”明霞边吃边说。 其实我已经吃了很多，这几天真把我饿坏了，面对眼前的牛排，我早就不客气地都吃光了。 当然，我的吃样，确实有损“淑女”的形象。 不过，我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明霞倒胃口，让她对梦影彻底死了心。 不过，这家伙似乎还不死心，一直痴心一片地看着我。 好几次，我都差点吞咽不下去了。 拜托，别这样看我好不好，真让我有够恶心的。 明霞的眼神，是一种看着情人的那种眼神，我很清楚。 如果是梦影这样看着我，我只会开心地不得了，但明霞这样看着我，我只好回避她的目光。 “你确实变化很大。头发也剪短了，衣服也穿漂亮了，还穿上这么性感的丝袜，真是变了好多呀！”明霞上上下下地端详起我。 “怎么了？这样不好吗？”我被她看得有点发毛。 “不会呀。以前没见你剪过短发，一直都是看你留的长头发，很美很飘柔的长发。不过，现在留着短发，虽然少了点柔美，却还是很有精神的，有另一种感觉。” “夏天热，我留短发是免得晒中暑了。” “哈哈。你真逗！”明霞笑了，她笑的时候才真正像一个女人。 其实，她笑起来，还是很有女人味的，我甚至有点喜欢她笑的样子。 这个女人，无论是笑，还是哭，都还是很有味道的。 应该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不过，你这么漂亮，为什么不去找一个男人呢？我心里想。 “你今天穿的这衣服真漂亮，我刚一进宿舍的时候，还差点认不出来是你了。还有，你还穿这么性感的丝袜，还是黑丝的，真是让我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呀。” 我也得意地笑了。看来，我选的这身行头，还真是不错，就连女人都心动了。 “呵呵，也没什么。我大病初愈，就想换一下自己的形象，你也觉得这身不错？”我眨巴眨巴眼。 “当然了，相当的不错，应该说，是酷毙了。我跟你说，你这样穿出去，会有一排的男人跟在后面的，呵呵。” “是吗？”我左右看了下自己的身上身下，一种虚荣心涌起。 现在，我才知道，衣服对于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是多么重要。 不知道，过去的我有没有陪着梦影去逛过服装店呢？去买过几件像样的衣服呢？ 也许，没有几次吧。 从我现在所了解到的信息，以及所看到的梦影的相片，她的穿着似乎一直很朴素，甚至有点寒碜。 看来，我对梦影的关心太少了，我本应该让她打扮得更漂亮一点的。 女人，没有不爱漂亮的。这是我这个男人，在假扮女人之后才能真正了解的。 换一个位置，换一个性别去想想，也许，你才会真正地理解自己的另一半。 我有点懊恼。梦影已经永远地去了，她再也没有机会穿上我身上所穿的这件漂亮衣服了，也没有机会穿上洁白的婚纱，挽着我的手，走进婚礼的殿堂了。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 我，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流泪了。 “梦影，怎么了？你为什么哭了？”明霞愣住了 ------------ 十九、难以启齿的回忆 我换上女友的脸 十九、难以启齿的回忆 “没什么。”我擦了擦泪水说。 我，一个大男人，居然在一个女人面前流泪了。 突然失去自己所爱的人，对我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即使作为男人，我也无法掩饰住自己心中的那种悲凉。 好在我现在是一副女儿身，做女人真好，随便哭随便闹，也不会有人觉得有什么异样的。 “到底怎么了？”明霞用手轻轻地摸着我的额头，很亲切的样子，“是不是又想起跟你男朋友分手的事情？” 我没有回答，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唉，还想这个负心汉干吗？我早跟你说过了，没一个男人是可靠的。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可能会哄着你，说你就是那天上的月亮。最后呢，一把就踢开了你这个‘月亮’，说还要找太阳和其他的星星。你听听，这天上的星星这么多，数都数不过来。这男人的心啊，就跟孩子一样，永远都想拥有漫天的星星。我们女人啊，就是那孤独的月亮。” 我笑了，没想到这个有点男人味的美女，居然可以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来。 “算了，还提他做什么？”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轻描淡写地绕开了。 “对了，说说你的过去吧。你为什么认为没一个男人是靠得住的？难道你以前” “我以前有跟你说过的，不过，你不是都失忆了吗？” “没事呀，你再说说看，我想听一下。” “那好吧，那我就再跟你聊一下” 我很开心地听着一个女人跟我聊她过去的故事，聊她的隐私。 你可以说，我这个男人很八卦，我承认这一点，我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并不是我想用他们的隐私来做什么，而是我想知道其他人是否跟我一样，有着一些难言的过去。 当然，我的过去，我已经很模糊了。 我现在唯一的隐私，就是“我是个男人”。 同时，作为男人的一员，居然听到“没一个男人是靠的住的”，我当然有一种天然的抗拒感。眼前的这个女人，心灵似乎被严重扭曲了，我需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她对男人有这样的极端观点。 明霞的故事，足足讲了一个小时。 明霞出生在这个城市郊区的一个农村，他的父母很早就离异了，原因是父亲在外面找了个女人，嫌家里的老婆不好看，床上功夫也不好，而且也没给自己带来多少钱。父亲长得还是不错的，明霞的长相继承了父亲的基因，而不是母亲的。明霞的父亲娶她母亲，完全是因为父亲过去家里穷，三十好几也没找到媳妇，迫不得已，在别人的介绍下，才找了这个村里最难看的媳妇。 结婚不到一年，母亲就怀了明霞。但在此期间，寂寞难耐的父亲就遇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破坏了他们家庭的女人。 那个女人是个寡妇，刚死了丈夫，同样也是寂寞难耐，于是，鬼使神差地勾引起明霞的父亲，两人做了那事。 一旦开始了，就无法收拾。这一对男女，就这样偷偷地私会起来。 但，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很快就被明霞的母亲发现了。不过，为了顾全丈夫的面子，明霞的母亲没有声张，只希望老公能回心转意。 但，老公最终没有回来。终于有一天，他回家了，告诉妻子要和她离婚。 因为，那个女人怀了他的骨肉，而且那女人要求他必须二选一。 那女人长得比明霞的母亲漂亮多了，而且据说那床上的功夫也好得不得了，听村里人议论说，那女人之前的丈夫就是因为在床上被严重透支了而被“克”死的。 就是这样一个被公认为与“**”无异的女人，不知道真的是床上功夫惊人，还是明霞的父亲吃了迷魂药，总之，父亲走了，带着那女人和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走了，到另一个地方去了，永远也不回来。 农村的人，没有办结婚证，自然，离婚也不需要办什么离婚证，这样就算离婚了。 从此，明霞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这个负心汉。 丑陋而倔强的母亲，就这样一个人拉扯着明霞长大，居然将她拉扯进了大学。 就在两年前，明霞的母亲因为癌症而离开了这个世界。 明霞实际上也成了一个孤儿，明霞说，自己的父亲也“死”了。 在上大学的时候，明霞认识了一个男人，是自己的同班同学，他一直追求着明霞，但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明霞，因为从小品尝了父母离异的痛苦，因此她一直都拒绝着，躲避着他。 明霞其实心里还是挺喜欢这个男同学的，她之所以不接受他，其实是怕自己受伤。 但，最终她还是接受了他，明霞说，那时候她是被他感动了，她以为他一定是那个真正爱着自己，永远也不背叛自己的人。 可惜，她想错了。 在得到她的除夜之后，那个男人就显露出自己的另一面。原来，他也是一个风流公子，在与明霞谈恋爱的同时，他还同时与其他两个女性保持着某种暧昧的关系。 最终，当明霞发现了他的秘密的时候，明霞几乎发疯了，好几次想去自杀。 就这样，明霞自己第一次尝到了负心汉的滋味，一如自己的母亲一样。 但厄运并没有结束，在这次失恋后，明霞在酒吧里邂逅了第二个男人，这是一个已经工作了的男人。那一夜，明霞喝醉了，居然就那样与这男人发生了***。 起初，明霞没多想什么，她纯粹是为了寻求刺激，她想报复一下前男友。 甚至，她希望前男友还能来找自己。 不过，前男友并没有来找她，反而是那天与她发生了***的男人来找她了。 明霞说，那时候的自己，根本对这男人不屑一顾，她对他说，你找我干吗？你该得到的都得到了，我又不认识你。 没想到，那个男人说，自从那个晚上，他就喜欢上了她。 他还说，我对你的喜欢是真的，否则，我何必再和一个已经发生关系的女人，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再在一起呢？ 他的坦白，他所说的话，让明霞觉得很有道理。 自己的前男友，不就是想得到她，才对她撒谎了吗？后来，得到她的身体后，他就变了。自己不过就是他的猎物。 发生过***的男女，过了这夜就互不认识，不会有人还会来找那天晚上已经睡在一起的那个人了，彼此都有各自的生活。 但，这个男人似乎有所不同。 他几次三番地约明霞出来，而且总是彬彬有礼的。 慢慢地，明霞也同意了与他的交往，而且，这个男人也从来不提出过分的要求，他没有因为曾经与明霞发生过那种关系就显得随意,就侵犯明霞的自尊,更没有要挟过她。 他们，好像一对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一样，开始了交往，开始了恋爱。 明霞几乎忘了母亲被父亲抛弃的痛苦，忘了自己被前男友脚踩两条船的欺骗。 她觉得这次与以往不同了。 因为，这个男人早已经得到了她，至少是身体上的。明霞说，自己当时以为男人如果得到了女人的身体，就不会费心再在同一个女人上花更多的精力与资源了。他们会寻找下一个猎物。 但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是这样的，他把明霞当成了自己的初恋一样，尊重她，爱护她。 最终，明霞信任了他，很快，他们就同居了。 以后的一年，是明霞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她，以为所有的痛苦都过去了，这个爱她的男人应该会娶她回家吧。 但，这次她再度失望了。 这个男人并没有外遇。但这个男人在一年后的某一天，亲口告诉她，他们结束了。 男人的家里给他找了一个对象，是一个富家小姐。 男人跟明霞说，他需要这门亲事，因为婚姻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而是家族的事情，为了家族的利益，他必须舍弃爱情。 明霞知道，这是这个男人自己的意思。他需要钱，需要以后的大好前程，而明霞显然不能给他。 明霞狠狠地用枕头打了他的脸，他没有还手，就那样看着她，一句话都没说。 就这样，明霞的再一次爱情，结束了。 这一次，她没有败给某个情敌，却败给了金钱，这个更可怕的对手。 她觉得自己再次被一个男人欺骗了，那个男人说过爱她永远不变，居然如此轻易地就成了一句空话。 从此，明霞再也不信任任何一个男人。 直到上研究生的时候，明霞遇到了梦影。 梦影，对于明霞来说，是一个很奇特的同性。 明霞，对着我，她以为是梦影，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爱上你吗？” 我笑了笑，“你别卖关子了，都说了这么多的过去了，还没说我呢？” “我最喜欢你的就是你的纯真与体贴。你还记得吗？在宿舍的时候，我有一次因为一件小事情而跟你吵架，但你就是不还口，还默默地把我的东西收拾好。还有一天晚上，你起床的时候，发现我的被子被我踢到了床下，你轻轻地捡了起来，盖在我的身上，其实那时候我没睡，我假装睡着了。但我哭了，因为从小到大，没人这样关心过我，哪怕是我过去的男朋友。” “那一天，我看见你一个人在阳台上发呆，眼里还含着泪水，我知道，你一定也有过去。在那一刻，我发现我不知不觉之中，爱上了你。” “我想，爱一个人，经常是自己没有发现的，只有等到爱上的时候，我才发觉，但一切都太晚了。我居然对你，一个同性产生了爱情。” “你需要忘记这种感情。”我打断了她的回忆，“这种感情是没有结果的。” “不可能说忘记就会忘记的，梦影。”明霞叹了口气。 我也不再言语了，此时，最好让她继续说下去。 “你现在失忆了，当然，可以很轻描淡写地这样说，仿佛那就不是你的事情。” 本来，就不是我的事情嘛，我心里发笑。 “以前的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是的，当我表现出对你的特别关爱的时候，你起初也是很抗拒的，但后来” “后来怎么了？”这是我最关注的内容，明霞，你说下去啊。 “后来，有一天，你生病了，发烧到38度。那天，你躺在宿舍里，她们两人都不在。我见到你的情况不妙，就赶紧背起你，把你送到了医院。那天，你很开心地笑了，我现在还记得你的表情。从此后，我知道你也喜欢上我了。” “也许，那只是一种感恩吧。”我插嘴道。 “也许吧，不管怎样，从此以后，我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当然，只是朋友。” “哦。”我点了点头。 “但，感情不是我们能限制的，很自然的，我们有一天就突破了朋友的界限。” 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我承认，自己并不是特别想听下面的段落，但，我也承认，好奇心驱使我想听一段我觉得比较恶心的段子。 所以，我没有吭声。 还好，周围没有别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半晌，明霞才张开了她那红红的嘴唇。 她的嘴唇很迷人，但此刻有点发抖。 “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在学校的湖边散步，我们走累了，就坐在树林中的一条椅子上休息。忽然，一阵风吹过，你突然有点紧张，我想可能你被什么吓到了或者发冷了，然后,然后你就倒在我的怀里.那时候，你的脸贴得我如此之近，月光之下如此迷人。当时，我什么也没想，就，就吻了你。而你，你也没有反抗，然后，就这样，我们就吻在了一起。” 我晕，我听到的，真是限制级的段落啊。 两个女生，就这样接吻了？梦影啊，你，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啊？ “那一天，我感到很幸福，也很安心。我搂着你，我对你说，别怕，梦影，以后你就是我亲爱的，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你点点头。然后，我们又一次地吻了起来，这次，我们都很投入。” “以后，所有的事情都是顺理成章的，我们瞒着所有的同学，在一起约会，我们一起度过了这么多幸福的日子。直到有一天你对我说，你有了男朋友，我知道我再次失恋了。” “梦影，你回忆起来了吗？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我们曾经如此幸福地在一起，我也从来没有背叛过你啊。”明霞，一往情深地看着我，让我越发地发窘了。 天哪，这哪里是一个女生的眼神，这简直就是一个痴情的男人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啊。 我的脸涨得通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个，这个，你别说这些了，好吗？我，我的确是很难接受这种感情，真对不起。” 我居然对她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说。 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她才对，她居然占了我女朋友的便宜。 “你，你过去还对我做了什么？”我有点害羞了。 “这，这还用说吗？”轮到明霞不好意思了。 “你们，不，我是说我们在一起做，做那个事情了？”我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明霞，你怎么爱梦影我不管，我只关心你对她做过了什么。 “嗯。”明霞点了点头。 “就跟男人与女人之间一样？”我追问道，我还没死心。 “嗯。也不一样吧，不过基本是差不多了。除了，除了我们不会生小孩。”明霞的脸也红透了。 晕，我居然逼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承认这个难以启齿的事情。 完了，我的女朋友，就这样成了另一个女人的床上伴侣。 我的大脑里，再次回放出在一些外国片里面看到的那些赤*裸的女人相互拥抱，互相亲吻的画面。 刚吃进肚里的牛排，好像是一个臭鸡蛋，我，我想吐。 我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这次，我不是装出来的，是我真的想吐。 但，明霞后面的话，却让我更想吐。 “你怎么了，不舒服了？想吐吗？你，你不会是怀了吧？” 我，一个男人，怀了？ 有没有搞错 ------------ 二十、梦影归来 二十、梦影归来 “没什么了，我怎么可能怀孕？开玩笑。“我心里都笑疯了。要是我一个大男人能怀孕，估计公鸡也能生蛋了。 “那，那也要注意啊。要不，去医院检查一下吧，看哪里不舒服了。有些病，刚开始就是从恶心、呕吐开始的。“ 没想到明霞，比一个男人还要关心梦影，我觉得自己有点汗颜了。 不知道我过去对梦影好吗？也许，并不是很好，至少，没有这个女人更关心她，否则，梦影也不会连一身好看的衣服都没穿上。但是，我不是还给她买了个车子吗？一辆价格不菲的车子呀？这还能说我对她关心得不够吗？ 这确实还不够。 我又看了下身上的这身装扮，很漂亮。也许，女人更在乎的不是什么豪车吧，女人更喜欢的是另一些东西。可惜，我只是一个男人，我不知道女人的心思，即使给她买了一辆汽车，又能给她带来什么呢？ 难道，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个我的“情敌”，会给予她更多的东西吗？ 看来，我更需要的是跨越性别的篱笆，去理解一下另一个性别的心理了。 我已经不排斥自己装扮成女人了，甚至，我有点喜欢上这种感觉。 装成女人，可以让我更近距离地理解她们。以前的我，太不了解女人的心思了。 聊了很多，明霞提议去逛一下这个一站式的购物中心，也就是人们经常提到的“SHOPPINGMALL”。 我同意了，这个夏天的大下午，天气过于炎热，无处可去。 能在这个“SHOPPINGMALL”里头吹着空调，不用顶着烈日，我当然是很开心。 就这样，明霞拉着我的手，在这里面逛了起来。 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推开她的手，而是放任她牵着我走，仿佛是一对好姐妹。 我没有任何可以拒绝她签手的理由。她牵的是自己好“姐妹”的手，没什么不妥的。 当然，被她的那双柔软的手拉住的感觉，还是很舒服的，我感到有股电流通过全身。 我很享受被这个美女拉手的感觉，事实上，我有点喜欢这个“情敌”了，可能是我身上固有的男性荷尔蒙在作祟吧。 对于明霞，我有一种很奇怪，很复杂的感觉。一半是来自男人身体的，一半是来自我心中慢慢变大的另一个我。 这另一个我，似乎是女性的，就如同梦影一样。 难道是梦影灵魂附着在我的身上了吗？ 此刻，我用的是梦影的脸。 据说，接受器官移植的人，多少在移植后，人有一些变化，甚至出现了供体原来的主人一样的性格与习惯。 莫非，我移植梦影的脸之后，也开始有了女人的性格了？ 我可不是心理变态，我只是临时装扮成女人。记得，是临时女人。我在心里告诫自己。 我们先来到的地方，自然就是购物中心的女装区，这里不仅有一家大型的百货公司，还有无数家卖女装、女鞋、女包以及丝袜的小店铺。 在我的印象里，我应该是有逛过这些地方，不过应该是作为看客与“买单机器”的男人，陪同自己的女朋友来逛这些地方的。 梦影虽然穿着很朴素，但她一定也很喜欢逛这些女装商店吧？ 没错，明霞说，以前你就喜欢跟我来这里逛逛了，但你很少买，你只是喜欢看。 今天，我再次逛商场的感觉不同于以往了。因为，我可以试穿这里所有的女装。 见到了色彩斑斓，各式各样的女装，明霞如同一个小孩子进入了一个乐园，东看看，西看看，还把那些衣服拿下来，仔细地比在自己的身上。看来，她并没有失去女人的天性。 当然，她也会把衣服也放我身上比划两下。 我还是很尴尬，虽然从商场内多如牛毛的镜子中，我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是一个身材苗条，而且衣服亮丽的“美女”，但我依然担心自己会不会突然露馅了。 所以，我很小心谨慎地推掉明霞拿来的一件件衣服，并推说这衣服太贵，或哪里不好看。 但，明霞并没有放过我。 当我们走到一个品牌店的摊位前，明霞好象发现了一个新大陆。 “梦影，你看，这件衣服很适合你呀，穿穿看。”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是一件白色，并带着红色斑点的紧腰连衣裙，此时正穿在模特身上。这件连衣裙，总共只有两种色彩，红色与白色，也只有一个图案，就是红色圆点。但红色的圆点，并没有把整件服装都装点起来。腰间的带子一扎，显现出一个美好的细腰。没有生命的模特，在穿上这件衣服之后，完全变成了一个青春的少女。 这是我喜欢的，朴素的色彩，简单的图案，以及可以让人浮想联翩的青春回忆。 我也喜欢上了这件连衣裙。 “梦影，要不要试穿一下？” 我看了看标牌，“啊，要800多呀？太贵了吧？” “美女，这连衣裙很合适你的，这价格不算贵了，而且我们还可以打七折，打完折后是535。”一个年轻漂亮的促销员，热情地对我说着。 我的脸一下变红了。虽然我现在身上也穿着一件同样漂亮的连衣裙，但这毕竟是现成的啊，是王安智送给我的，并不是我自己买的。 我可从来没有给自己买过女装，甚至连试穿都没有过。 明霞抢过了那个促销小姐递过来的那件衣服，就直接放在我手里。 “她当然合适了，不就535元吗？不贵，本小姐帮她买下了。梦影，你进更衣室换穿一下，出来后让我看一看。 不由分说，就把我推到了更衣室门口。 “明霞，你，你不要这样嘛，这衣服我不买了，你不要为我花钱。” “怕啥呀。本小姐这一点钱还是有的，再说，不就是一件裙子吗？” “这，还是我自己买吧。”咬咬牙，我打算把后面几天的伙食费都搭上了。 我现在已经不是花钱可以如流水的高级白领了，我现在是没有收入的女学生。 “少来了，你跟我客气什么呀。姐姐我今天就要给妹妹送一件好衣服，怎么样呢？别想了，你先进去吧，如果穿不合身，不喜欢，姐姐再帮你换一件。” 好吧，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地进了女更衣室。这里，当然，只有女更衣室。 更衣室很小，门底下还可以露出脚来。这间更衣室现在是属于我的了。 费了半天，我才好不容易把自己身上穿的这件连衣裙脱了下来。 对我，一个大男人来说，女人的衣服，难穿更难脱。 更衣室里也有一面镜子，就在门的背后。 脱掉外衣的我，只戴着一对文胸，下身只穿了一件男人的内裤。真是很奇怪的一种组合。 好象上半身是一个女人，而下半身则是一个男人。 镜子里的我，俨然是某些内衣杂志里的模特。柔美的曲线，娇嫩白净的肌肤，看得我自己都有点受不了了。 平静了一阵，我这才慢慢地将手上的那件红点白色的连衣裙换上了身。 自然，也费了半天的劲。 明霞好象知道梦影的尺码，她给我的这件衣服刚好适合我穿上，当然，会有点紧绷的感觉，我的身材应该是比梦影稍微大了一个小小的尺码。不过，还行，总算穿进去了。 当穿上去的那一刹那，我还是惊呆了，这次，不是被自己的脸，而是被镜子中焕然一新的自己。 如果说刚才穿在身上的那件黑白连衣裙，让我显得很成熟，很魅惑，是一个熟女。 那么，现在我身上穿的这件，则让我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纯洁如雪的玉女。 梦影，似乎又回来了。 是的，这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梦影，永远那么清纯、雅致的玉女，我的女神。 我发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张着嘴，却发不出声来。 那么熟悉的你，难道借着我的身体，又回到了这个人间吗？ 我甚至忘记了时间，直到被一阵敲门声拉回到了现实。 “梦影，你在里面吗？没事吧？”明霞急切地问着。 “没事，我，我就出来了。” 我赶紧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再收拾好放在一边的那件换下来的连衣裙，就这样走了出来。 “哇！”这不只是一个人的声音。 明霞和那个营业员都发出了惊叹的叫声。 其实，我一点也不吃惊，我再次看到了对面那个全身镜里的自己。 镜子中的我，俨然就是一个出水芙蓉的纯情少女，我比刚才显得更加地年轻了，漂亮了。 旁边，有几个正在挑选衣服的女人，也都把头转了过来。 好几双眼睛，同时盯住了我，弄得我很尴尬，只好把头扭向了一边。 “好漂亮呀，梦影，你这一身真的，真的好漂亮！”明霞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啊，是啊。这位美女人长得本来就漂亮，穿上这身就更出众了。”女营业员当然希望有人喜欢自己店里的衣服。 “这衣服还有吗？我们也试试。”旁边的一对年轻女子也问道。 “有，有。”营业员乐开了花，没想到，我给她做了一个免费的广告。还有人要买，她马上过去招呼起了新的客人。 “梦影，你，你真的很迷人，我，我”明霞有点激动了。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但这里有别人，显然不合适，我做个手势，打住了她。 “会吗？”我还是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 “恩，是的。”明霞使劲朝我点了点头。 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我走到那个全身镜前，欣赏起眼前的这个绝色美女。 梦影，你，你又回来了吗？ 梦影，这真的是你吗？我的爱人。 我闭上了眼睛。 镜子里的我，我的梦影，好象从镜子中走了出来，微笑着，紧紧地抱住了另一个我。 梦影，你是我梦里的影子吗？或者，我，才是你梦里的影子？ 我，已经分不清，谁是我，谁是梦影了。我们仿佛变成了同一个人。 “梦影，你，你怎么了？”明霞再次唤醒了我。 我张开了双眼。 我，并不是在做白日梦，因为，镜子前的人，确实是我，不是别人。 现在的我，不仅是脸蛋，就连全身上下，都和真正的梦影无差。 除了，我还是一个男人。 太奇妙了。我，居然变成了真正的梦影，而这种变化，是之前我无法感觉到的。 之前，我只是冒充她。而当我换上这身衣服后，我才真正变成了她！ 我已经失去了她，永远地失去了她。 但我又变成了她，我将她重新变了回来。 无法得到她，那就变成她。好象有一句网络上的话，是这么说的。 此刻，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新的她，许梦影. 梦影，真的回来了 ------------ 二十一 难忘的下午时光 二十一难忘的下午时光 我身上的这件衣服，就这样被买了下来，明霞几乎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就让营业员开单。 虽然我用尽了一切方法想阻止这个女人为我买单，但最终还是没有拗得过她。 这是一个很有主见，也很固执，甚至有点独断专行的女人，我真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可以想象，梦影与这样一个女人在一起，一定是被她控制得服服贴贴的。 在这两个女人的关系中，明霞扮演的是一个男人，一个“丈夫”的角色。 想起这一点，就让我有点不舒服，虽然我知道这已经是一个既成的事实。 要怪就怪梦影自己为什么会容忍这个变态的女人，会容忍这种不为世俗所认可的行为与思想。梦影，难道吃错药了吗？还是，这个明霞身上真的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从一个男人的角度看，明霞是一个很有女人味道的美女，她身材高挑修长，五官清晰美丽，尤其是眼睛充满了一种让男人为之魅惑的味道。 看着她，我忽然想到了一部电影“古墓丽影”里的那个女主角，明霞长得和她还有点相似。 此外，明霞的双峰饱满而高耸，浑圆的臀部，足以调动男人那最原始的神经。 比起娇小的梦影来，有着魔鬼身材和略带点洋娃娃面孔的明霞，对男人更有一种本能的诱惑。 梦影，是男人精神里的公主。明霞，则更适合成为男人现实中的理想对象。 可就是这么一个大美女，居然在性取向上是一个同性恋，真的是很可惜。 我就这样，上下来回地打量着她，好象是一头狼在看着自己的猎物。 “你，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怪怪的。”在走出收银台的时候，明霞发现了我的异常。 我赶紧打住了自己的歪念头。 “哦，没什么。”我不好意思地把头转向另一个地方。 那里，是一个游乐城，其实就是玩大型电子游戏机的地方。 “你呀，现在真的变成了另一个人，我都认不出你了。” “呵呵，没什么呀，也许是那次事故后，我改变了人生的态度了吧，我要重新做人。”我笑了。 “你呀，说的好象你是一个监狱里的囚犯，要重新做人，做什么人呀？难道要做男人吗？”明霞也笑了。 呵呵，我就是男人，你说对了。我心里暗笑。 “明霞，我们去游乐城玩一玩吧。”我转换了话题。 此时，我们肩并着肩走到了这游乐城的入口处。 “叫我霞姐，你以前一直这样叫我的。”明霞严肃地说。 “你比我大？” “废话，我比你大了整整一岁呀，你不叫我姐叫什么？” “好，好。霞姐。”我只好降低身段。 “这还差不多。”明霞又笑了。 “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地方吗？你说那里面很吵的，耳朵都听坏了。”明霞问。 “哦，还可以吧。我们就进去玩一玩吧。这个钱我来出。” 估计我以前应该也是个爱玩的主吧，只要一听见游乐场里面响着那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机枪声和汽车轰鸣声，我就心痒难忍。 毕竟，我是一个男人，天生就喜欢这些刀呀枪呀的东西。 一个男人，如果有过剩的精力的话，那么，他只有三个发泄途径。 第一，找女人或自己解决生理问题，但这种方法有点伤身子。古语不是说了：一滴精， 十滴血。 第二，运动，这种方法健身环保，可惜你必须要有充足的体能做保证。 第三，打电脑游戏，这是最简便易行的。 目前，我身边没有女人。不，我身边其实有一个女人，不过我已经把她当成了同性， 所以，第一条路走不通。 运动？外边这么热，没地方可运动的。 我多余的能量，只能在游乐城里消耗掉。 最终，明霞还是同意了我的请求，一起进了这游乐城。 这次是我买的游戏币，钱花得也不多。 两个人一手上都是满满一袋子的假硬币——游戏币。 这里面的帅哥美女也真不少，估计大部分都是江南大学里的学生。 他们或者笑嘻嘻地玩着，或者贪婪地盯着那种可以掉落游戏币的机子（就是那种你扔进一枚游戏，运气好的话，可以挤出更多游戏币的机子，我感觉那玩意跟赌博机没什么区别），或者紧张地对付着游戏里的恶魔。 不知道在现实生活中，他们是否也这样。 游戏是人生的模拟，每个人玩游戏的态度，都代表了他自己的性格。 不过，我和明霞这两个“美女”手拉着手走过的时候，还是有不少眼球看了过来。 在这个以男性为主的世界中，两个“美女”无疑是一道最亮丽的风景线。 明霞似乎不喜欢别人用这种眼神看我们，只要有人看过来，她就一把将我带到了另一边。 不过，我并不是很在意。 这几天，我已经习惯了被其他男人注视，甚至有点喜欢上了这种被人关注的感觉。 人，不就是渴望被关注吗？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无一例外。 以前，我不是用一种方式，一种武器——男人的地位与金钱，来博得别人的关注？如今，我不过是换了另一种武器——女人的美貌，来博得关注。 本质上，过去的我与现在的我，没有多大区别。 我最喜欢的游戏，应该就是射击游戏了。我选择了一个打鬼怪的恐怖射击游戏。 我的身手似乎都没改变。居然一上来，就闯过了这游戏里的好几关。 旁边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都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这小姑娘挺厉害的啊？” “是啊，看不出来，人长得这么娇小，又这么漂亮，杀起怪来倒一点也不手软，哈哈！” “就是啊，这水平，比我们男人都不差多少，是专业游戏玩家吧？” “小姑娘，要不要也让我来陪你一起玩啊？哈哈。” 我根本不理会，也没时间理会这些男人的议论。 好色的一群家伙，有本事上来，跟大哥我大战三百回合？看一下谁更爷们？ 不过，进来跟我一起玩的，不是男人，而是明霞。 但她的技术实在不敢恭维，没几下就被“OVER”了。 “梦影，你呀，也太厉害了吧，我还真没看出，你玩这个居然这么熟练？”明霞干脆不玩了，坐在我旁边，跟我闲聊了起来。 “还好吧，以前经常玩的。”我有了点回忆，是的，我应该是经常去这种场所的，我的技术那是相当的不错，没人是我的对手。 “哎，我说呀，我以前怎么都没看出你这一点呀？你藏得够深呀，还骗我说，你不喜欢来这种场所，我以为你根本就不会玩呀。没想到，你还玩得这么遛？” “我以前不大喜欢表现自己。”我边玩，边说。 一不小心，被游戏里的怪物偷袭了一下，终于我也败下阵来。 都怪明霞的话，让我分心了。 不过，我也玩累了，于是，我和明霞找了个另一个地方，有靠背椅的地方，我们坐了下来，继续聊天。 “梦影，你现在的性格，怎么越来越像个男孩子了？”明霞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不会吧？” 难道，我露出了什么马脚吗？ “我看你呀，你的性格呀，跟男孩子也没什么区别。你看你，玩游戏那么投入，而且一点也不紧张，而且，而且你居然爱玩这种杀人的游戏！” “不是杀人，而是杀鬼。”我纠正道。 “我不管你是杀人还是杀鬼，反正这种打打杀杀的游戏，不适合我们女孩子玩的。”明霞居然一本正经了起来。 “呵呵，我还以为你这个男人婆也喜欢玩游戏呢，没想到你还挺古板。” “男人婆？拜托，我到底哪一点让你觉得我是男人婆了？人家可是正点的女人呐。”明霞白了我一眼。 “女人？”我暗自发笑，你不是同性恋吗？我以为你早就变成了不带把的男人了，至少在性格方面。 好象看出了我的心思，明霞说，“我当然是女人了，怎么了？你不觉得吗？” 我没说什么，只是做了个鬼脸。 “我明白了。你以为，你以为我们过去是那种关系，我就不是女人了，是吗？”明霞干脆开门见山。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赶紧解释道。 “你就是那个意思。”明霞似乎有点生气。 难道，我什么话说错了，得罪了这位大小姐吗？ “我知道你现在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事情。是的，我和你是那种关系，不过我们还是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关系。我可不想变成男人，我，我只是不爱男人，我爱的是另一个女人。”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说，你还是一个女人，只不过你这个女人爱的不是男人，而是其他的女人，是吗？”我偷偷地说。 我们的这段对话，当然不能被其他人听到。 不过，我们此时坐的地方，是游乐场的边缘。 这里可以听到嘈杂的响声，但我们依然可以听到对方的声音，而周围并没有其他人。 “没错，你说对了。我们相爱的那天，就是我们接吻的那天，我就告诉过你了。我只是爱你，至于你是男人是女人，我并不在意。” 相爱？我的头快发麻了，两个女人相爱？ 请不要侮辱我的梦影，好吗？ 我到现在为止，还无法接受梦影会爱上另一个女人的现实。 “你这话很矛盾呀。你说你已经不爱男人了，因为他们都靠不住。你怎么又说无论我是男人还是女人，你都爱我呢？这，这很矛盾呀？” 逻辑性比较强的我，自然不会放过她话里的任何一点漏洞。 “没错。”梦影点点头。“听上去是有点矛盾。我想，世界上也许会有理想的男人吧，但至少我现在还没有遇到。这样的人，只属于我们女人的梦想吧，也许从来也也不会有。”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而你，梦影，你虽然是一个女人，跟我一样的女人。但是，那时候的你，却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更重感情，更知道关心一个人。所以，无论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我想我都会爱上你的。我说的，其实就是：我爱你，不论你是什么性别，是什么出身，是什么年龄。” 天哪，听见一个女人对我说“我爱你”，却是把我当成另一个女人而说出这三个字，这让我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一种感受。 我的心里，乱极了。 “别说了！”我不想听她继续再说下去了。 “梦影，你听我说完，好吗？”明霞深情地看了我一眼。 我没有吱声，算了，由她去吧。 她有爱一个人的权利，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我何必把她心中那美好，但不现实的幻想打破呢？ “梦影，我知道你现在失去记忆后，也许已经忘记了我们过去的那些日子。但我并没有忘记，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多么快乐啊。但，这一切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不奢望你还会再爱上我，也许你以后永远也不会再爱上我了。但，我只想告诉你，其实我还是没有把你忘记的，真的。你可以说我的爱很疯狂，很变态，也许你无法接受。但，我想，你以后会慢慢理解的。其实，你如果是一个男人，我也一样会爱你的。” “我，爱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别的。”明霞的眼圈有点肿胀了。 “别哭呀，好好的，怎么又哭了。”我赶紧抱住了她。 这种拥抱很特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抱住她的。 但我还是把她，我的情敌，抱在了怀里。 明霞靠在我的肩膀上，眼泪在打着转。 “好了，好了，别哭了，一切都会过去的。”我又用力地搂了下她的肩膀。 “你，你还会象以前那样，对我好吗？”明霞哽咽着说。 “会的，会的，你人这么好，我当然也要对你好哦。” 哄女孩子，是我这个男人的天然本领。 现在，我也只好用出这招了。 “你放心了。我答应你，以后会对你好的。别再哭了。” “真的。” “当然，我发誓。“晕，我怎么用起这种下三烂的招数。 明霞终于破涕为笑。 “不过，我可没承诺我们以后是那种关系啊。我只是说，我会是你的好朋友，我姐妹。”我必须划清原则。 “恩，没问题，我也不会强你所难的。” “对嘛，这样才好嘛。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说无论我是男人，还是女人，你都会爱我的，是吗？” “当然了。” “呵呵，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一个男人，你还会爱我吗？”我突然问了一个很荒诞的问题。 “呵呵，我倒想呀。你呀，要是变成一个男人啊，我当然要第一个嫁给你，你愿意娶我吗？哈哈，可惜，你不是男的。” “我说如果我变成个男的呢？”我很严肃地看着他。 我，当然不会接受明霞嫁给我。 我爱的是梦影，不是你。再说，我也不会接受一个女同性恋的女人做我妻子。 但，我希望你至少能爱上一个男人，你可以成为一个正常的女人。 我想把眼前这个女人改造成，应该说，是恢复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一个有正确性取向的女人。 “呵呵，难道你想变性？”明霞笑了，“拜托，你这么漂亮，要变成一个男人，那真是浪费了。我也很难想象你长着胡子的样子啊。那，那太搞笑了。” 我也笑了，就当是开了个玩笑吧。 明霞啊，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你眼前的这个梦影，居然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我不知道你是否还会笑得出来？ 对不起，我现在只好瞒着你了。 你可别说：又有一个男人在欺骗你。 我不忍心再让她受到另一次刺激。 毕竟，她在本质上不坏，她是一个好女孩。 就这样，我们度过了一个难忘的下午，就要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 ------------ 二十二、丢到河里的车？ 二十二、丢到河里的车？ 当我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明霞本打算再请我吃晚饭的，但被我拒绝了，我说自己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忙。 我一个人坐着公交车回了家，没有花多长时间。 在回来的路上，胡乱吃了点东西，把肚子填饱后，我只想回公寓里好好休息一下。 脚上的那双女鞋把我的脚咬得发紧，可能是以前没有穿过这种鞋子，多走一点路，发一点热，脚趾就肿涨了起来。 身上的那件新买的连衣裙也有点紧。 回到公寓，我一关上门，就随手把这些本不属于我性别的东西都扔了。 外边的天气很炎热，我干脆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就这样光着身子在房间里转悠。 在家中或者在宾馆里光着身子走动，似乎是以前的我的一种习惯。 我不想再照镜子了，看见一个男人的光溜溜的身体加上一个女人的漂亮的面容，我真怕今夜自己会做个噩梦。 我还是喜欢穿戴整齐女装的这个“梦影”出现在镜子里。 而现在的我，则是一个怪物，我不喜欢。 冲完澡后，我还是习惯地继续光着身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希望尽快让自己的身子晾干一些。 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光着身子的我拿起了手机，拨通了王安智的电话。 没穿上衣服，就跟人家打电话，似乎不太礼貌。 不过，王安智不是别人，是我的哥们。 我们过去应该也是看过对方光光的身子吧？那是在洗浴中心？还是在河里游泳的时候？ “喂，安智吗？我是子建，丁子建。” “知道你是子建，你的电话我都存起来了。呵呵，怎么想起找我来了？” “你在干吗？还在医院吗？” “没有，已经回家了。” “那你方便接我电话吗？你老婆不在你身边？”现在我是以一个女生的身份给王院长挂电话，别让人家的老婆多心了。 “哈哈，兄弟，我现在还没有老婆，连女朋友都没有，光棍一个。”电话那边，响起他爽朗的笑声。 “不会吧？”我根本没想到这样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居然连女朋友都没有。 “是啊。不过，这样不是很自由吗？” “你赶快找一个女人好了，难道还打算一直打光棍呀？” “哈哈，那也是，正在筹划之中。” 不过，这家伙下一句话，可够损的，“美女，要不你来陪哥哥我好了，哈哈哈！” “少来了。你有病啊！”我狠狠地骂了句。 “哈哈，美女生气了？哥们，你要感谢我，给了你这张倾国倾城的如花面容。” “你才恶心呢！”我狠狠啐了口唾沫，一不小心吐到地板上了。 糟糕，这一下我得做卫生了。 “好了，不说这些废话了。对了，我问你一下，你上次说，我的车被你处理掉了，你说车子被丢到河里了，是吗？” “哦，有这回事吗？”这家伙故意装傻，“我有说过这话吗？” “废话，当然是你说的，亲口对我说的。” “哈哈，就当是我说的吧，没错，我是给处理掉了，但是不是到河里了我还真不记得了。” “你这家伙怎么改来改去的，那车到底你给弄哪里去了？” 王安指沉默了，很显然，当初他在医院说的是在撒谎。 “我问你呢。我今天已经到梦影的学校问过了，那辆车是她的车子，不是我的。而且，你也不会傻到把汽车丢到河里去。我那时候怎么那么傻呀？那是一辆车呀，不是什么手机、钱包，随便就能丢到河里。你不怕被人发现报警啊？” “呵呵，真不好意思。我当时是想说我把你手机和钱包丢掉了，但那车确实没丢到河里。哎，当时，我口不择言，怪我。” “王安智，你到底在隐瞒我什么？”我很严肃地问着。 “没有啊。对了，你刚才说什么，你说那车不是你的，而是梦影的？” “难道你不知道？” “我对天发誓，我真不知道那车不是你的。” 他的语气，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 “我今天问过她宿舍里的同学了，她们说那车就是梦影的，不是我的。而且，他们还见过车的行驶证呢，车主确实是梦影。” “真的？哎，我一直还以为是你的车呀？这车，不是一直都是你在开吗？” “什么？”我楞住了。 梦影的车，居然一直是由我，丁子建在使用，这确实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难怪，没有什么收入来源的梦影，居然可以买得起这辆价格不菲的汽车。 看来，这车虽然挂在梦影的名下，实际上一直是我在实际使用着。 “你没看过我的驾驶证吗？” “确实没有。不过，我记得你还有另一辆车子的，一辆黑色的奔驰车。” “什么？”怎么又有一辆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的。你曾经开过一辆黑色的奔驰车，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是公司分配给高级员工使用的，是公司的公务车，就连油费、过路费、养护费都可以由公司报销的。以前，你也经常开这辆车。那车的号码是Ａ２８８８。”王安智说，“不过，就在半年前，你居然开的是这辆白色的江南车，车号是Ｂ１６８８。因为这两亮车的尾号两位数都是“８８”的，所以我很容易就记住了。” “你对我的车的情况，倒是蛮了解的。”我的话里带着调侃。 “当然，我们是兄弟嘛。” “既然是兄弟，为什么还要骗我说把我的车给处理掉了，还说丢到河里去了？” “这个，这个，兄弟呀，我也是无奈之举啊。” “你怎么解释？” “你也知道，你这车，这车的前部和右侧都严重变形了。如果被作为交通事故，由交警介入调查处理，让他们发现你，这个被通缉的嫌疑犯，就在这辆车里，你想到过这后果吗？你会被抓去坐牢的！兄弟。” “那，那天你究竟把我的车怎么处理了？” “好吧，我实话告诉你。那天发生车祸后，刚好有路人打电话给120，我们医院离得最近，所以我们医院就派救护车过去了。我们医院小，所以这消息我很快就知道了，所以我也赶过去了.结果,到那里就发现这车居然是你的车。我心想：坏了，你肯定在这车上，而且你现在还在被警察通缉呢。果然，我在车里找到了严重受伤的你和你的女朋友，但我不敢声张，就让急救人员先把你们送上救护车。而我呢，我后来就把你的车子给开走了。” “你为什么要把我的车子开走呢？”我有点疑惑不解。 “正常情况下，我们作为医务人员，只负责救助伤员，事故的处理是要等待交警来处理。但我很清楚，如果等他们过来了，你出院的那天，也就是你入狱的那天。所以，我必须把你的车子开走，也就是处理掉。这样，即使交警过来，因为没有出事车辆，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你是说，你把车开走，来销毁这些可能对我不利的证据吗？” “没错。当然，事后我也有点后怕，我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在犯法，我居然帮助你，一个通缉犯逃跑，而且还帮你销毁罪证。” “那不是罪证，好不好？我是否有犯罪，还不知道。况且这车辆，也不过是我的交通工具而已，怎么算是罪证呢？” “对，对，用词不当，用词不当。我的意思是：如果警察找到了这车，估计他们也会很快找到你了。” 那倒也是。我的行踪，确实不能让警察发现。 “其实，这几天我也很担心。如果当时有人报警了，而且警察也到现场了，那么他们会不会继续追查这件事情，直到找到你的这辆车，进而找到你的行踪。” “警察有找过你吗？”我问道。 “没有啊。他们有找过你吗？我是说，他们有打过梦影的电话吗？” “没有。” “那我就放心了。”电话那头的王安智松了口气。 “你不是有关系吗？在警察那边都有关系，你怕什么？”我印象里，王安智应该是一个神通广大的人，社会关系网也很多。 “是有些朋友，不过你的事情涉及到这么大的经济犯罪案件，我也保不住你。” “这你放心，我相信我一定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这一定是一个误会，也许是被人栽赃陷害了。” “我也希望是。” “对了，你后来把车开到哪里了？不会真的是开到河里去了吧？” “哪能呢？你以为我傻呀？开到河里，这车早晚会被警察找到的，到时候他们不是会怀疑这车的情况吗？” “那你到底把车开到哪里去了？”我很焦急地追问道。 “我，我把你的车开到了我们的医院。” “啊？”我真没想到这车居然就在我住了好几天的医院内。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和救护车一起走呢？” “如果我开着你的车走，被他们发现了，你以为这些人不会去到处乱说嘛？他们虽然是我的员工，但这些人的嘴未必都会闭得紧。” 是啊，他说的没错。 “所以，我等到我们医院的急救车走了后，我才开了你的车，从另一条路又折回了医院。当时，我其实也很紧张，因为你这车受损严重。如果路上被警察拦下来，就很危险了。不过，还好，那是一条很偏僻的山路，路上没有什么警察。我饶了一大圈才回到医院。” “这么说，车就在你们医院的车库里？” “是的。”王安智终于承认了这车真正的藏身之所。 “你在车里还发现了什么？”我追问道。 “也没发现什么。该给你的，我都给你了。” “我的身份证、钱包和手机，你真给丢到河里了？” “没错。我承认，那天我很紧张，我怕有天被人发现了。所以，匆忙之下，我把所有属于你丁子建的东西，都丢到河里了。不过，不是发生车祸地点的那条河，而是我医院背后的那条河。” “你，你不会把这些东西藏起来呀？你不是把我的车都藏起来了呀？” “兄弟，当时我也很紧张，哪里想那么多。再说，你那车要是真能丢掉，我早丢了，就是没办法丢，所以不得已才帮你藏起来。” “你呀，不动动脑子？钱包、手机这么小，这么好藏的东西，你都不敢藏。这么大一辆车，你为什么要藏起来？” “兄弟呀，是你没脑子，好不？钱包里的钱，我都已经拿出来还给你了。至于那些信用卡、储蓄卡的，你也不能用，你要一用，警察就会发现你的使用记录了。身份证，你能用吗？手机，你敢打吗？所以，这些东西最好就是给我丢了。” “搞了半天，你送给我的钱，还是我自己的啊？” “呵呵，里面有两千元是你自己的，就在钱包里，还好，没沾上血。不过，我还是取了点自己的钱给你，也算够意思了吧。” “你这家伙！不过，你也确实想的很周到。” “就是。我帮你，你还不谢谢我，还反过来责怪我。” “好了，好了，刚才是我不好。谢谢了！”我赶紧给他道了个歉。 说实在，他能处理得这么好，已经是不错了。 “对了，那车上的定位装置呢？你不怕警察也发现了吗？” “放心，我都已经拆掉了，对车子，我最熟悉了，拆掉个定位装置还不容易？哦，回头想一想，其实没必要拆你的车，因为这车不是你女朋友的车吗？又不是你的。“ “是啊，所以你还是把车子给我恢复回来。“ “没问题，如果这车确实不是在你名下的，改天我就把车全部修好，原样还给你。” “你这几天没把车拿去修理吗？” “我哪里敢呀？如果这车是你的，我一开出去修理，不是就等于给自己惹祸上身了吗？现在，既然这车子不是你的，而是梦影的，那当然可以拿出去修了。” “好，你负责修理。将来我有钱了，会还给你了。” “自己兄弟，说什么钱的，这修理费，我来出好了。” “不要。我先向你借着这钱，回头我会还你的，我很快就有工作了。” 我想起了超市里的那个广告。 “工作？你去哪里找工作了。” “哦，还没有找到，不过我会努力去找。” “我看你别折腾了，你现在的身份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女学生，到哪里找工作啊？以后需要用钱，你只管向我要好了。” “真的不用。”我不想靠着他去生活，做人家的寄生虫。 “对了，我可以去看一下车吗？”我问道 “可以啊，不过为什么？” “这车上面，就没有梦影的行驶证吗？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没有行驶证，怎么在路上开？” “哦，是啊。不过，我那天把车开回车库后，就把车里简单清理了一遍，也发现有什么新的东西，该给你的都你了。后来，我也没敢再上那车，车一直都放在车库里，没动过。要不，我回头再找一找看？” “不。我现在就要过去，去你们医院。” “什么？现在就要过去？” “对，我想马上过去，就现在。” “哥们，现在都几点了。再说，我也不在医院呀？” “我再说一次，我马上就要见到那辆车，马上！” “好了好了，我服了你。等下我也过去吧，车钥匙还在我办公室的抽屉里呢。” “行，我过半小时到你医院，我们到时候在你办公室碰头。” “好。” 就这样，我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卓越整形外科医院 ------------ 二十三、怪异的车祸 二十三、怪异的车祸 当我赶到王安智的办公室的时候，他早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子建，你来得好快呀。” “还好吧，刚才路上拦不到的士，结果等了十分钟好不容易才拦到一辆。” 今天我的运气不好，即使以美女的身份出现，也没拦到一辆的士，看来美女也不是什么都占优势。 从我所住的地方到达医院，前后共花了20分钟的时间。 “你呢，怎么这么快就到办公室了？” “其实也不快了，我才你比早到三五分钟而已了。” “你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远？你不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吗？” “其实也不是很远，不过今天半路堵车了。” “不说这些了，我们赶快过去吧。”我最需要的是见到那辆车。 “好。” 我跟着王安智来到了医院办公楼后面的车库。 这里有一排的车库，不过院长的车库是有卷帘门的，可以遥控升降。 王安智按动了手中的遥控装置，车库门拉了起来。 不过车库里居然亮着灯。 “车库怎么亮着灯呢？”我感到有点奇怪。 “哦，可能是我那天忘记了关灯了吧，没想到一直亮到现在。” 不过，这样也好，我发现车库灯的开关位置还挺隐蔽的，不熟悉的人还找不到开关在哪里。 现在，我们不用开灯，就可以直接看到车库里的情景。 这个车库足够容纳三辆车，不过此时只有一辆车停在这里。 这辆车，当然就是梦影的那辆白色江南车。 车的前部严重受损，挡风玻璃破了一大块，是在副驾驶的位置处。车辆的右侧，也就是副驾驶位的门及窗户已经严重变形。但车的左侧，就是驾驶员的位置，却完好无损。 王安智拿出了一串钥匙，显然就是这辆车的钥匙，打开了车左侧的门。 “你可以坐进去看一下。”他对我说。 “好吧。”我很小心地钻了进去。 这辆车显然就是发生事故的那辆车，车的受损程度并我想象中的要轻一点，只是车辆的右半边受到损害，而左半边居然完好无损。 问题是：当时开车的是谁？是我还是梦影？ “安智，当时是谁开的车？” “哦，当然是你开的车，当时你坐在驾驶室啊。” “梦影呢？在副驾驶室吗？” “没错。” “这车里怎么没血迹？”我发现整个车内已经清理地非常干净了。 “我已经全部清理过了，包括车内和车外，我都清洗了一遍。” “但是，这样不是把车里的各种痕迹都破坏掉了吗？” 王安智奇怪地看着我。 “哥们，你什么意思？你当自己是警察啊？你要这些痕迹干吗？” “发生了车祸，我又失去了记忆，我需要了解这车祸的原因，所以车内的痕迹对我来说，很重要。” “哈哈哈。”王安智突然大笑了起来。 “兄弟，你肯定是侦探小说看多了，这么简单明了的一起车祸，你都要仔细调查一番，你真以为是侦探小说里的情节呀。我跟你说，你这次车祸，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你的车，当时撞到了山路的右侧，撞到了山体的岩石上。好在车当时的速度不快，所以只是把车的右边给撞变形了，而且山路的右侧就是山体而不是悬崖，否则你们两个真是要粉身碎骨了。” “你说车祸地点是在山路上？” “是啊，就在从这里去元宝山的山路上。大概从我们这里过去三公里。” “你们医院的位置已经很偏僻了？” “没错。我们这个江南市不算大，只是一个小城市。所以，我们的医院就选择在市区边缘靠近元宝山的地点，你也知道，我开个私人医院不容易，单是找地皮就找了半天。最后，在市里的一个领导，也是我的关系户的帮助下，才得到了这块土地。这里位置偏了一点，但地价也便宜。” “元宝山是我出事的那座山了，好像我有听说过。”我的记忆里应该有这个名词。 “当然了，你以前经常从这里走，这里是去南水湖的必经通道。”‘ “南水湖？”我似乎听过这个地名。 对了，南水湖不就是梦影开车带着自己的舍友去的那个地点吗？ “是啊。我们所在的江南市，风光是很多的，元宝山和南水湖都是位于南端的风景点。尤其是南水湖，当时是从水库扩大成湖，那里很适合游玩度假的。” “你是说，如果要去南水湖，必须经过元宝山吗？” “对的。这个元宝山刚好是南边的一个大屏障，必须从这里才能过去到达南水湖。” “我那天开车去元宝山干吗？而且还是晚上？” “这我得问你了，我哪里知道啊?” 这确实有点奇怪，我和梦影那天晚上开着车，居然去一个荒郊野外，难道我是去南水湖游玩?不可能啊，没道理啊？半夜三更去游玩？ 当然，有可能是报纸上写的那样，畏罪潜逃了？慌不择路地跑路？ “对了，从江南市中心，要上高速，得走哪个方向？” “向东啊，向东可以到达江南快速干线，从这里可以到达上海和江苏各地。” 我更加疑惑了，如果我当时要潜逃，为什么不向东进入高速公路，反而向南？ “南边过去有高速公路吗？” “南边也可以到达高速公路，不过要从元宝山，到达南水湖，再从省道进入到高速支线。” “这样要多久时间？” “至少要50分钟。” “如果从你医院这里向东到快速干线呢？” “不到20分钟。这里过去，只要直接从市区内穿过去就可以了，东边是平地，可以很快到达高速入口。” “向南的高速路与向东的高速路有什么区别，通往不同地方？” “当然不是，南向与东向的高速都是到达东边的高速出口，所以，向南走，最后还是要绕回到东边。唉，你问这么多高速公路的事情干吗？这和你现在要查的车祸原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第一，我那天半夜三更去元宝山，或者去南水湖干吗？第二、如果说我当时是如报纸说的那样，是畏罪潜逃的，我为什么不选择更好走，更近的东边道路，却要大费周章地绕到南边，再到东边上高速公路？最后一点，我到过梦影的公寓与宿舍里，居然发现她的身份证、户口本这些重要的东西都有在，甚至衣服都没有收拾走，如果说是潜逃的话，她怎么连随身所带的衣服和证件都没带走呢？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王安智点了点头，”听你这么一说，还确实有点奇怪。不过，那天你未必是潜逃呀，而且当时梦影也许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呀，也许你也根本没把你涉及的那件事情告诉给她，所以她当然没有收拾就跟你走了，这也不奇怪呀？” “嗯，有这种可能性。当时梦影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当成是普通的一次坐车而已。但是，半夜三更两个人去那么偏僻的地点，真是有点令人费解。” “哈哈。”王安智笑了，“兄弟，你把人家带到偏僻的地方，想干吗呀，这还用说吗？” “你想歪了吧。”我知道这家伙想说什么。 “不要忘了梦影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我何必还要专门把她拉到荒郊野外去呢？你想什么呢？” 王安智挠了挠头，似乎发现自己才是猪脑子。 “也许，你们俩想来点新鲜的，也不一定。晚上到南水湖游玩，其实也是不错的。” 我不理会这个傻瓜了。 想什么呢？我都被公安盯上了，还会有闲情雅致去欣赏夜晚的风光吗？ 我带走梦影，开车去元宝山，最可能的是离开这个城市。 不过，也许是我不希望让梦影产生不安，所以没有告诉她我自己涉嫌了经济犯罪案件，因此梦影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就匆忙跟着我走了。 但这一走，我们两人就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同时，又有一个更大的疑团出现了。 “你看！”我指着副驾驶位置上的一团已经发黑的污渍。 “怎么了？” “这就是血迹了！” “哦，是吗？我看一下。”王安智也探头进来。 “不错，是血迹，一大团啊。” “看来，梦影当时伤得很严重。” “没错，她送到医院的时候，全身都是伤，那真是惨不忍睹啊。所以，我宁可把他火化了，也不让你看她最后一面，惨不忍睹啊！” 从副驾驶位置的受损程度，可以想见，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当时是受到了多大的伤害。 “梦影，当时身上没有绑安全带吗？” “这个，我真不记得了。是我们的急救人员把她拖了出来。等我进入车子开车的时候，这车上已经没人了，我哪里有见到事发时的情景呢？” “那你怎么肯定我一定是坐在驾驶室呢？” “这个，这个，平时都是你开车呀，所以我判断你是在驾驶这车啊，难道你怀疑是梦影开车吗？” “有这种可能性。” “你是等他们把人都救走之后才进入车内的吗？”我又问道。 “那是当然，救护人员必须先进入车内，救出伤员，我得等到伤员被抢救后才能进入车内的。” “那你压根就没见到谁坐在主驾驶室，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喽？” “是的。”王安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但是，医疗记录上是这么记载的啊。”王安智搬出了自己的证据。 “医疗记录？” “是的，严格说，包括急救记录与入院记录。急救记录是抢救人员记录当场的情况，这是最真实的第一手资料。入院记录是伤者送到医院以后第一时间的记录，不过大多数是根据患者或者急救人员的口述记录的。” “我需要看一下当天的急救记录，对了，还有我和梦影的伤情情况的病历等资料。” “没问题，你什么时候需要。” “今天可以吗？” “今天恐怕不行，管资料的人员都已经下班了，要不我找到后通知你吧。” “可以。” 我需要找到这些医疗记录，并从中了解我和梦影的伤情。 “你找这么多资料干吗？”王安智问。 “这个车祸有点奇怪。”我说。 “奇怪，难道就是你刚才说的半夜三更跑去元宝山吗？” “不只如此。你注意一点，如果如你所说，发生事故的时候，我在驾驶位，但驾驶位，并没有任何损坏，而梦影则坐在副驾驶，副驾驶位却受损严重。” “这有什么奇怪的？” “这正是我奇怪的地方。你想，我的脸部已经严重变形，是吗？” “没错。” “如果我开车，一般是绑上安全带，是吗？” “正常情况下是这样，要不交警会抓的。” “是啊，在绑着安全带的情况下，而且左侧的驾驶座并没有任何损害，甚至我在主驾驶位几乎没有发现血迹，除了这里。”我指了指主驾驶座的靠背。 靠背上有血迹的痕迹。 “这是我头部的位置，是的，我现在的头还在疼，我确实头部受伤了，但是，是砸在了靠背后面的铁栏杆上，所以血迹滴到了靠背上，还有这里，栏杆上也有血迹。“ 是的，在靠背与靠背后的铁栏杆上都出现了血迹，但不是很多。 “你想说明什么？” “很简单，我那天确实受伤了，是后脑部因为冲击力而撞在了靠背后面的铁栏杆上面，所以出血了。但是，你跟我说我是脸部严重变形，是吗？” “对呀。” “如果我的脸部严重变形的话，那一定流了很多血，对吗？” “你的脸部确实流了很多血。“ “我开车的时候，脸肯定是朝着前方，对吗？” “这不是废话吗？你脸朝后面，倒着开车呀？” “但，我的位置上面为什么没有任何血迹，除了后脑的？” “啊？”轮到王安智惊讶了。 “也许，是被我清洗掉了吧？”他说。 “你看见我座位上的血迹了？” “这个，我想不起来了，再说，当时天也很黑，我又紧张，进了车，就开着你的车走了。” “那一定是没有了。如果我坐在主驾驶位上，而且我脸部还严重受伤了，那么我的脸部肯定会流血。而你，如果你后来又坐到我的位置上开车，座位上有那么多血，你会没印象吗？” “兄弟，我确实记不起来了。而且，而且当时整个车里都是血啊，好多的血，我哪里记得车的左边还是右边有血呢？” “那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 “我的脸部其实并没有受伤！” ------------ 二十四、半路杀出程咬金 二十四、半路杀出程咬金 “开什么玩笑！”王安智大声道“这是不可能的，你的脸部手术是我亲手做的，你的脸已经严重变形了，怎么可能没受伤？不可能的！” “哦，那我当时坐的地方怎么没那么多血迹？” “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警察，我只是医生。反正，当时你从车上被担架抬走的时候，脸部就已经出血了，而且严重变形，后来送到我们医院，马上进行急救。亏得我运用了最新的换脸技术，才保住了你的脸。” “这是梦影的脸！”我指了指自己的脸，“不是我的！我的脸早已经报废了，你不过是用梦影的脸来替代我原来的脸。” “那又怎么样？”王安智又点激动，这与他之前给我的印象不大样。“我的换脸技术，即使在国际上都是最先进的。你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给你实施了换脸手术，你现在恐怕就成了无脸人了，是一个人见人怕的怪物，你知道吗？”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反正我现在也改不回这张脸了，是吗？” “当然，换脸技术只能用一次，不可能再把你现在的脸换成另一张脸了，脸部又不是一张纸片，可以随便换来换去的。你现在的脸部，再也不能实施任何整形手术了，否则，将会造成脸部不可逆的损害。”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换脸技术是不可逆的？” “没错，至少人类目前的技术做不到二次换脸。”王安智很肯定地说。 “那就是说，我这辈子都要一直用梦影的脸了吗？”我感到有点绝望。 “没错！”王安智点点头。 我重重地吐了口气。难道，以后我只能用梦影的这张脸，永远地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去了吗？ 我原来的脸再也回不来了。 “可是，可是你当初为什么不用别人的脸？你可以用另一个男人的脸啊，你却非要用一个女人的脸，梦影的脸？”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的情况与别人不一样，因为你当时的状况很危险，我又找不到合适的脸还给你。你也清楚，正常人是不会跟你换脸的，找个死人的脸换给你是可以的，但必须得到死者家属的同意。梦影刚好没有任何亲属，所以你换上她的脸是最正常不过的。请原谅我！” 我想了想，也是，这换脸不是一般的器官移植。谁会愿意把自己或自己亲属的脸跟我换呢？所以，只有找死人的脸来移植。但死人也有尊严，谁会愿意把自己死去亲人的脸换给我呀？想一想，这些已经失去亲人的家属，居然最后要面对一个没有脸的死者，那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你不是说以前做过一些换脸手术吗？那些脸是怎么换的？” “是的。不过我是秘密地做，因为卫生部和公安部不允许做这个。” “为什么？” “很简单呀，换脸不比整形，换脸后你就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这从医学的角度可能是好事，但从安全的角度，会带来很多问题。政府担心这样做会造成一些犯罪分子利用这个技术来犯罪，因此禁止各个医院采用这个技术。” “你是说你做的这个手术是违法的？” “对。”王安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目前是违法的。但是，这个换脸技术还是有它的医学价值，比如像你这样的脸部严重受损的病人，还有那些天生脸部严重畸形的病人，都需要换上别人的脸。其实供体是很多的，因为总有死者，不过，因为一些传统观念，他们的家属连器官移植都不愿意，更不用说把死去亲人的脸捐献或转给医院，除非支付给他们高额费用。但即使这样，能得到的实际供体也不是很多。所以目前为止我们只做了很少几例，你算其中一个，不过也是目前做得最成功的一个。” “我成了你的实验对象。”我恨恨地说。 “一定意义上，是这样的。”王安智不敢看我的脸，“而且手术风险很大，弄不好会造成面部二度受损而彻底毁容，即使换上了，也会因为接受脸部的受体对供体脸部发生排斥而失败，也有的人会出现换上的脸开裂或剥离等现象。” “开裂，剥离？”我感到有点恐惧。 “是的，这脸是移植上去的，如果技术不到位，很可能产生剥离。” 我难以想象那是一种什么可怕的情景，当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的时候，他的脸居然滑落了，而露出了脸后面的一片血肉模糊的红通通的，令人恐怖的一团肉。 那真是世界末日，比恐怖片里的还恐怖一万倍！ “不过，你不用担心，这种可能性很低，目前我做的手术还没失败过。” “你是说，也有跟我一样用别人脸生活着的人吗？” “是的。不过出于医生的职业道德，我不会公开他们的真实身份。” “那真是太可怕了！”我感到脖子有点发凉。 如果有这样一群人，顶着另一个人的脸，冒用另一个人的身份去生活，那么这个世界将会变成怎样？我们根本不敢相信周围的任何一个人，哪怕他的脸是那么熟悉，也许这个熟人甚至是自己的亲人，就是他人假扮的。 “不过，你放心。这些人的人数有限，而且他们都是遵纪守法的良民，都是因为脸部畸形或脸部外伤而做的换脸手术。况且，供体都已经死亡了。所以即使他们用供体的脸继续生活着，也不会给对方造成困扰的。我们在手术前，都已经取得供体家属的书面同意书，他们也知道这个事情。所有当事人都必须绝对保密。” “这个技术确实应该被禁止！”我还是觉得这个换脸技术是在是太可怕了。 “唉，你不是医生，你难以理解我们作为医生的心情。这个医学技术，能被进行临床的医学应用，是每个医生的荣誉。每次我看到换脸后的病人，如同新生一样，你知道吗？我都有一种自豪感。这个技术被埋没了，才是我们医生的遗憾。” “你，你真变态！”我用拳头砸了下他的背。 “哎呀，很痛啊，你怎么变成了美女还这么粗野！”王安智故意装痛，其实我只是轻轻砸了一下。 “好了，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改天你把我的病历、医疗记录给我看一下。“ “可以啊。不过，你别这么早走啊。我请你吃宵夜去。” “宵夜？”我确实觉得又有点饿了。“你有这么慷慨呀？” “什么话，我们是兄弟，请你吃饭不是应该的吗？美女，跟我走吧。” “请不要叫我‘美女’，好不？我是大老爷们。”我最讨厌他叫我“美女”，不过心里还是有点高兴。 “你现在不就是美女吗？你全身上下，哪一点看上去不是一个女人呢？对了，除了下面那个。哈哈” “你要再说，我就不和你过去了！”我恼火地说。 “好了，好了，美女，你就赏光，跟哥哥我走吧。” “好吧。”活该这家伙欠我的，蹭他没商量。 王安智的车，没有停在自己的专用车库里，他解释说，因为太着急了，就直接把车停在医院大院的空地处。 我们坐上王安智的那部奥迪车，没开三分钟，就到了一处很幽静的地方，这是一家酒吧，酒吧的后面就是医院后面的那条河。 王安智这家伙可真有钱，居然买得起这部豪华版的奥迪，我后悔不多向他要点钱来，何必还要去到处找工作呢？ 唉，如果我真的是梦影，真的是一个美女的话，不知道有多幸福。 我可以不用奋斗，只要凭借自己的美貌，就可以伴上一个大款，从此根本不用上班了，不用为生计而烦恼。 女人的美貌，男人的富有，这也许是这个社会最现实也最让人向往的梦想吧。 我又为自己的这个念头而骂起了自己。想什么呢？丁子建，你是个男人，居然想出卖色相来换取荣华富贵？靠，你还算男人吗？ 不知道为什么，王安智总是用余光扫视着我的上下。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这身衣服实在是太性感了，出门时太赶了，居然自己也没发现。 靠着车旁边的后视镜，我才看清楚了自己这一身的服饰。 这件衣服应该也是王安智送给我的。 而我腿上的丝袜，还是今天上午穿的那件。 王安智在我的左边，可以很容易看到我裙子下面那张穿着黑丝袜的修长美腿。他不时转过头来，故意找话题跟我聊，但眼的余光分明就是在看我的腿。 我有点尴尬，又有点恼火。王安智，你这头色猪，你居然敢对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兄弟，用这样的眼神看啊？ 但我不敢发作。 没办法，谁叫我换上女友的脸，而且还穿上女人的衣服。现在的我，从外表上已经看不出半点男人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真正的美女。 美女，本来就是给男人看的吗？我以前不也是男人吗？（其实现在还是，不过是一个伪娘而已。）难道我没用同样的眼神看过她们吗？ 算了，他也没对我做什么，最多是用眼神玷污了我一下，随他去了。 我想起了那天在电梯里看到的那个性感女人，我那天不也相当于精神出轨吗？ 我和王安智，彼此彼此，都是男人嘛，理解他一次吧。 不过，王安智，你虽然不帅，但起码算富人了，怎么还没有女朋友呢？ 你赶快给我找个女人吧，别老把眼睛盯着自己兄弟的大腿看。 就要进酒吧的时候，王安智做了个标准的绅士动作，“美女，请！” 他将胳膊肘抬起，很显然，是要我把手臂兜在他手上。 我白了他一眼，但是看到门口那哈着腰，带着微笑的男服务生，我还是顺从地将把手搭在他那带着野毛的右手臂上。 就这样，我们两个男人，一对好兄弟，就这样，像一对情侣一样，手挽着手步入了酒吧内。 王安智朝我递了个眼色，眉毛都翘到天上了。 我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心想：你这家伙，居然占我便宜，让我冒充你的女朋友，你这死变态！ 王安智丝毫不理会，还是带着微笑，皮厚的微笑。 “先生，美女，来点什么！”一个同样是美女的服务生过来，她身上穿得可真少，凹凸有致的身材显露无疑。看的我都有点激动了。 我只好下意识地向下拉了拉裙子，把目光转向了另一侧。 “梦影，你来点点什么？” “什么？”王安智居然叫我‘梦影’。 “你要喝点什么酒吗？”王安智不理会我的反应，继续问道。 “随便吧，我不喝酒，要不，来点饮料。”我只好这么说。 “怎么能不喝酒呢？你以前不是很会喝的嘛，这样吧，来一扎伯爵啤酒，那个原汁的那种。”他直接替我点了。 “别了，你不是还要开车吗？喝酒干嘛？你要酒驾呀？” “来这里了，还开车回去？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喝个痛快，然后打的走也可以，或者在这附近找个酒店住下来也可以。今天晚上不醉不归。” “什么？”我吓坏了，还想住酒店啊？ 王安智，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要对我怎么样？ 我疑惑地看着色迷迷地看着我的他，想起了梦影与明霞的关系。 靠，王安智，你不会也是一个同志吧？ 怪不得，这家伙到现在还没有找女朋友。原来你不是对女人感兴趣，而是对男人有兴趣？ 完蛋了，我感到浑身发凉。 我这不是送入虎口吗？这家伙原来真的是一个变态啊？完了完了，难道，今天晚上他要对我那个吗？ “你想什么呢？”当那服务生离开后，王安智奇怪地看着我。 我的脸色，一定相当的难看。 “没有，没什么。”我当然不能让他看出我心里想的东西。 “你怎么有点怪怪的？”王安智说。 “没什么了，你多心了。”我看也不看他，说。 “你别再叫我梦影了，好吗？”我又说。 “不好意思。不过你长着她的这张脸，我不自觉就叫出了她的名字。” “‘梦影’这个名字是你叫的吗？你应该叫她嫂子才对。” “哈哈，也是。你跟我同岁，比我还大几个月，是，我要叫你哥才对，梦影当然是我嫂子了。” “那你多大，我多大了？” “嚓，你连自己的年龄都可以忘记啊？” “废话，我失忆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啊，是啊，不过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连这个也忘记了。对了，你我今年都才27岁，同岁，你是三月份的，我是六月份。你比梦影，哦，该死，应该是我嫂子，大三岁。。” 我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年龄和出生年月。 “27岁就做医院院长，你真是事业有成！”我恭维了下这个小老弟。 “哈哈，还可以，菩萨保佑吧。”他笑了，得意的笑。“不过，你老兄不也是事业有成吗？跨国公司的高级白领，年薪五六十万啊，还不用那么辛苦地跑来跑去。我虽然开的是自己的医院，但你也知道，现在这个社会，自己创业多难。为了开这个医院，我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到处给人家做孙子，当初开业的时候，一个客人都没有，你知道我怎么过的吗？” 话题一开，他就收不住了。我只好认真地听下去。 从他的谈话中，我知道了他创业的艰难与不易。 说实在，我还挺佩服这个虽然不帅甚至有点显老的哥们。 我想，自己刚才胡思乱想的，也许不是那么回事吧？ 不过，我还是要小心谨慎点好，至少不要被他灌醉了，别“失身”了。 作为男人，我当然不是处男了。但作为个假女人，我起码还是一个纯净之身。 现在的我，不得不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女人，甚至，要对同性也要多了几份警惕。 就在我们边喝着啤酒，边海阔天空地聊天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还是把我们的对话打断了。 “这不是梦影小姐吗？你怎么也到这种地方来了？”一个男声响了过来。 一个个子很高，面容尖削，但还算有点帅气的男人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两个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就像电影里的保镖一样。 这个男人好像带着酒气，走路也有点不好使。 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你是谁？”王安智也不认识，站了起来。 “梦影，你的男朋友啊？哈哈，好像老了点吧？”高个男人大笑，眼里是一种轻蔑的神情。 王安智确实显得比实际年龄老多了，至少比实际年龄大了十岁。 可能是创业太辛苦而操劳了。 与我这个假扮的２４岁美女在一起，多少显得有点不般配。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穿着得很时尚，一副酷哥的样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 其实，他还是挺帅的。不过，他的气质，应该是一个花花公子的样子。 这样的男人，梦影当然不会喜欢。 估计，这也是一个喜欢梦影的家伙吧。 “我老不老，关你什么事，小子，离我们远点。”王安智又点发火了，完全没有了院长的那种斯文样子。 “怎么了？梦影，你的男朋友就这样对待我啊？”那男人依然是那么的放肆，眼睛却在不断地上下看我。 又来一个男人！真是麻烦，王安智刚才那眼神已经让我够紧张了，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更是让我的大脑混乱无比。 我，怎么居然成了两个男人之间的争夺对象了？ 那两个保镖样的人，走了过来，摆出一副要教训王安智的姿态。 我们两个人，一定不是他们三个人的对手，对方像是黑社会的人物。 “你先坐下。”我把要发作的王安智给压到了座位上。 此时，我们最好的方式是隐忍。 “梦影，你也不给把我介绍给你男朋友啊？”这个“程咬金”依然在挑衅着。 晕，我知道你谁呀？ 对方认识梦影，而我却不认识他。 我该怎么办？ ------------ 二十五 坏坏的男人 二十五坏坏的男人 “我，你”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候，酒吧里的灯光亮了一些，借着灯光，我终于看清楚了这个过来惹事的家伙。 这是一个很帅气，但也很妖气的男人。 他的面庞，在男人中间应该是很英俊甚至接近一种中性的美，而且最奇特的是那双带点迷离的眼睛，以及那一身对一切都不屑一顾的洒脱。 这样的男人，应该就是一个花花公子吧，或者是那种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就可以对别人非常无礼的富家公子或高干子弟。这种男人，无须考虑平时的生计，无须考虑别人的议论，只要自己喜欢，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是一个坏坏的男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似乎这样的人也有其可爱之处。 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怜之处。可怜之人，当然也有其可恨之处。 可怜的家伙，长得这么漂亮，个子这么高大，却居然不学点好的？ 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人，是我非常罕用的一种语言。 形容男人长得好，用“帅”或者“英俊”就足够了，而这个家伙却长得接近一张女人的脸庞，虽然不是如我这张本来就是女人的脸那样的明显，但也足以让看到他的人为之“惊艳”。 如果用“貌比潘安”来形容他，也许一点也不过分。我以为这种长相的男人只有在书里才找得到，没想到现在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所见过的男人，应该没有比眼前的这家伙长得更漂亮的。 包括我自己，就是原来的我自己，长相也只能算是清秀一点，比起他可差多了。 这个男人的母亲，想必是一个绝色美女吧，而绝色美女必定是嫁入豪门，这更加深了他是来自一个显赫家族或者一个富贵人家的印象。 这样的男人，对于任何一个女人，都是一个强有杀伤力的大帅哥。 当然，我是男人，我知道这样的公子哥大多数都是多情风流，是不会对一个女人痴情一辈子甚至一阵子，他所接触过的女人，也许都是如易耗品一样地，换了又换。 但，就是这样一个被我认为是风月场中的常客的家伙，在我看清楚他的第一眼，他就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甚至，我的心突然还跳了一下，很奇怪的感觉。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根本弄不清楚。 难道，以前我认识过他吗？不对，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他，是梦影认识的人。而我对梦影的圈子，几乎一无所知。 忽然，我想起梦影在日记里所说的那个疯狂追求过她的那个有钱的少爷。 难道是他？ “怎么了？梦影小姐，这么快就把我忘了？”那个男人依旧微笑着，看着我。嘴里依然是那种无所谓的表情。 他那张漂亮的脸，在微笑的时候，更是无比的灿烂。 靠，还好我不是女人，要不估计我也要被他的那张俊样给俘虏了。 这个家伙，长着一张绣花脸，其实内里一定是一个大草包。我在心里暗暗念叨着。 “她有必要记得你吗？你是什么人啊？”王安智再次站了起来。 可能是这个帅哥的长相，也刺激到了他的神经。他似乎有点吃醋的感觉。 不会吧？我有点纳闷了。王安智啊，你知道我是男人啊，你为我吃哪门子醋啊？ 难道，他真的是一个“同志”？喜欢男人？ 真是够混乱的。 “你也不打听一下，我们少爷是江南市远近闻名的第一少爷，本市首富叶云天听说过吗？”一个戴墨镜的随从说着，看来他们真的是保镖啊。 “住嘴了，不许提我老爷子的名字，听见没。他是他，我是我！”帅哥骂道。 “记住了，少爷，下次不敢了！”那保镖赶忙道歉。 “叶云天？”我和王安智都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 “难道就是本市最大的房地产集团——辉煌建设集团的老板叶云天？”王安智似乎认识这个人，但我却不知道。 “正是。好了，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就告诉你也无妨。我父亲就是辉煌建设集团的董事局主席叶云天，我叫叶天明，初次见面，不好意思了。” 这个家伙，叶天明，居然友好地伸出了手，向着王安智伸了过来。 王安智也来不及多想，礼节性地握了握手。 就这样，刚才那紧张的情绪化解了，这两个男人似乎化敌为友了。 “我不管你是谁，你对女士应有点礼貌。”王安智找了个缓和的理由。 “我哪一点对她不礼貌了？梦影小姐，你说是吗？”叶天明依然笑了笑，对着我。 “算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多说了。”我偷偷地用鞋子踢了王安智一下。 他也明白了，不再吭声了。 “这位大叔，刚才不好意思，跟你道歉。梦影，你今天带男朋友来这里啊？” “我有那么老吗？叫我大叔，我也只比你大一点，好不？”王安智有点不平。 “好，不好意思，这位大哥。”叶天明又再次道歉着说。 这家伙，身为首富的公子，居然还会跟人家说“对不起”，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还以为他是那种很傲慢无礼的家伙，刚才是我误解了他。 我对他的印象开始慢慢地转好了，看来，这还是一个可以改造好的小孩。 估计他的年龄跟梦影差不多大，也就是二十四五岁吧。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开始纠正了。 王安智瞪了我一眼，意思是说我怎么把他给卖了。 我根本不理会他的表情。 对不起，哥们，我本来就没打算冒充你的女朋友的。 我必须实话实说，除了我是一个男人。 “是吗？那是我误会了。”帅哥叶天明笑了，刚才有点酷的表情转为一种可爱了。 这家伙，其实安静下来的时候，还确实有点可爱。 这家伙，一定身边还有很多女人吧，高、富、帅。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我也放松了下来。 看来，这家伙是很喜欢梦影的，我看得出，以我多年的男人的直觉，我自然明白另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感觉究竟是一般的喜欢还是很深程度的喜欢。 这个男人，刚才确实为了梦影而有点吃醋了，不过他吃醋的样子，跟王安智不一样。 王安智是摆在脸上的吃醋，属于低级别的。 叶天明的吃醋，表面上看，似乎满不在乎的样子，但实际上，内心的感觉还是被我发现了。人家的吃醋是有水平的。 当知道王安智其实并不是我的男朋友，他一下子松了下来，无意识的一个动作，就让我知道：他对梦影并不是一般的那种喜欢。 我，现在已经同时拥有了作为男人的高度分析判断能力以及作为女人的超级嗅觉。 “服务员，怎么就点这么差的酒啊？来，来最好的那个洋酒，对了，就是那个路易亲王酒。”叶天明看见桌上的啤酒，似乎觉得不过瘾。 “你？”王安智想说又说不出，只好冒了半个字出来。 这家伙，居然没经过我们的同意，就给我们点这么贵的洋酒，这不是让王安智今天晚上要破产吗？ “今天，这里的所有消费，包括酒水，都由我来买单，你们就别管了。”叶天明似乎看出了我们的疑惑，解释道。 “不用了。”我说，“这里本来就是我们刚才点的东西，不要破费了。” “这有什么关系，这一点钱算什么破费？梦影，既然这位大叔，不是，大哥是你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既然大家有缘聚在一起，就要喝得痛快。再说，这个酒吧本来就是我的地盘，今天我是主人，自然要由我来接待。” “你的地盘？” “是啊，这个酒吧属于我的公司下属的娱乐连锁企业，对了，强调一下，是我本人的公司，不是我父亲的公司！” 叶天明似乎不喜欢别人把自己与他那首富父亲牵扯到一起。 “你还真是年轻有为呀！”王安智头向后一靠，双手交叉在胸前，怪声怪气地说道。 叶天明根本不理会他的态度，此时，他的目光只对着我一个人。 “梦影，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你尽管点，这里就当是你自己家的厨房。” “哼！”王安智哼了一声，扭过脸去。 “那怎么行呢？这里毕竟是高档场所，而且也是你营业的公司，我怎么能白吃白拿呢？” “没事，你尽管点。你看这个好吗？这道菜是用大西洋底深海的鱼做的鱼羹，一般在中国内地还吃不到的，很多人要到香港去吃，是我们这里最拿手的菜了。还有这个甜点，是我们请的奥地利的大厨做的，以前只有在奥地利宫廷里才能吃得到。”叶天明热情地给我翻看着菜单。 “你这酒吧，怎么还有西餐啊？”我有点奇怪。 “哦，来这里的人，一般都兼带着吃点宵夜，当然不是中餐。我们做的这个酒吧，一个特色就是喝酒的同时，可以吃到最好的西餐，整个江南市就我们这一家。原来，我打算做成酒店的，但我觉得还是酒吧更适合我们这些年轻人，而且他们一般都喜欢在酒吧里品尝一些特别的美味，所以我最后还是把酒吧和西餐厅结合起来了。” 对于自己的事业，叶天明如数家珍。 看起来，他也不是那种只靠有钱的老爸，什么都不会的富二代。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应该是自己创业的年轻才俊了。 我对叶天明的印象越来越好了，可能是一种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由衷的钦佩。 我承认，我喜欢这样的强者，靠着自己的本事奋斗出一片属自己的天地的强者。 看着眼前这个帅得一塌糊涂的美男，很难将他与一个成功的企业老板画个等号。在人们的印象里，似乎企业老板就应该是那种大腹便便的中年老男人。 王安智越发郁闷了，但敢怒不敢言。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 再说，他也拿不出那份钱来消费这么昂贵的大餐，这些菜加上洋酒，估计一个晚上要消费掉大几千元吧。这对于白手起家的王安智来说，也是不菲的一笔数字。 当然了，如果他硬要跟叶天明比试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但，叶天明比他强的地方，还不止是金钱。 王安智当然是明白人。所以，他很知趣地躲在一边，不再吭声了。 “对了，梦影，你今天的打扮跟以往怎么差别这么大？我差点都认不出你了。” “是吗？你觉得我变了吗？”我笑了。 “有一点，跟以前的你不大一样。” “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既然你认识梦影，当然我想从他口里多套点东西出来。 我需要知道梦影的全部人脉。 叶天明是如何认识梦影的？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哈哈，你是什么样的？以前的你，单纯，可爱，还有点青涩，害羞。对了，以前的你，绝对不会这样跟我说话。”他舒服地靠在沙发上，头朝上，似乎在回忆着。 “那我会怎么跟你说话？”我继续追问。 “呵呵，你呀，都不大理会我。说不好听的话，你很冷。” “我很冷？” “对呀，我觉得你应该是从童话里的雪之国，不，应该是冰之国来的。那童话是怎么说的，冰之国的公主，从来没有笑过，冷艳无比。” 我心想，你多大的人了，还在说什么“童话”，真是幼稚。 不过，这个有钱有貌的公子爷，居然心里还有一个童话，确实是难得。 我以为像他这样一个事业成功的男人，应该不会再对人生有什么幻想了。 “会吗？我给你的感觉居然是这样的。”我摆出了一种很搞怪的表情，让叶天明差点笑得把口里的茶水吐了出来。 “你今天太奇怪了，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哈哈，有意思。” “我确实变了，我甚至都忘记了你是谁。”我马上换了一副表情。 “什么，你在开玩笑吧，你会把我都忘了吗？”叶天明依旧在笑个不停。 “没错。我实话告诉你，我确实已经记不起你是谁了。”我不打算再绕弯子了。 “我出了事故，失忆了。”我凑近他耳朵，跟他轻声地耳语了起来。 王安智张大了眼睛，似乎在怀疑我是不是喝多了，怎么就这么坦白地告诉一个刚认识的男人。 不过，我自有我的打算。 我不要伪装自己曾认识这个男人，否则只能让他更加怀疑。 同时，我需要知道梦影更多的过去，我需要每一个认识她的人告诉我，告诉我她的一切一切。 我对眼前的这个帅哥，似乎有一种特别的信赖，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真的吗？”叶天明说。 “是的，我绝对不骗你，绝对！”我举起手，做发誓状。 “你，你不是梦影，你到底是谁？” 叶天明突然喊了起来，让我和王安智都惊呆了。 难道，我的身份，被他发现了吗？ ------------ 二十六、尴尬的求爱 二十六、尴尬的求爱 难道，叶天明已经发现我是冒牌的许梦影吗？ 我和王安智都被叶天明的举动吓坏了，愣在了当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一阵沉闷，如同台风将要到来前的那种凝重的空气。 “哈哈哈！”叶天明仰头向天，大笑不已。 这酒吧里的其他客人听见这么恐怖的笑声，不约而同地都把头转了过来。 “笑死了，梦影，我一句玩笑话，就把你吓成了这样啊？哈哈。” 叶天明笑得前仰后合，那张俊美的脸变得放荡无比，这张脸根本不像一个男人的脸，仿佛就是日本电视剧里的那张艺伎的脸，苍白又有点古怪。 “原来你是在开玩笑啊。”我把手放在胸口摸了摸，还好，快速跳动的心脏没从胸腔里跳出来。 “是啊，难道你失忆到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吗？哈哈。你不是许梦影，你还会是谁？你看看自己的脸，你的左鼻翼还有一颗黑痣，那就是你的典型标志，我可记得很清楚。”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在鼻子左边有一颗小小的黑痣，虽然不是很明显。 这几天，虽然我每天都有照镜子，看这张本不属于自己的脸，但我的观察没有比眼前的这个叶天明更仔细。也许是我只顾着回忆梦影了，却根本没去注意她脸上的这个重要特征。 这颗黑痣，更加证明了我就是梦影。 我终于松了口气，还好，我没暴露。 但，这个男人居然可以注意到梦影脸部的这个细节，可见，他确实是很用心的。 用心的男人，对这个女人一定是投入很多也很深。 在叶天明洒脱放肆的浪子外表下，原来是这么一颗用情深沉的内心。我开始有点怜惜起眼前这个俊美无比的花美男。 比起他，我其实并不占任何优势，无论是外表、身材还是家世地位。 甚至，这个男人对梦影的爱，也许比我更深吧。 如果明霞说的话是真实的，我，丁子建曾经在与梦影交往的同时，还有与其他女人有不正当的关系，那么，我对梦影的爱也是虚假的，至少是不坚定的。 因此，我这样一个条件不出众，用情不专一的负心汉，却得到了梦影的亲睐；而眼前这个无论哪方面都比我优秀，对她又痴心的美男子，却无法让梦影爱上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天明，难道不是梦影日记里写到的那个送玫瑰的男子？ “叶先生！”我说。 “你别这样叫我，你叫我天明就好了。” “好，天明，我确实是失忆了，因为出了一场车祸，所以你觉得我变了吧。” “是这样吗？我看你不仅失忆了，连性格都变化了许多。哈哈。”叶天明还是不大相信。 “我确实是失忆了，你可以看一下我的疾病诊断证明。”我再次拿出了杀手锏。 王安智在那里干着急，只好叹了口气。 我当然看到他的表现，但我觉得自己对眼前的这个美男没什么好隐瞒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信任这个家伙。 “真的是这么回事呀！”看过诊断证明的叶天明，把证明还给了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梦影，现在你没事吧，身上还痛吗？”他关切地问，眼睛里充满了关爱。 “没事了，除了头还有点疼。” “是脑震荡吧，我认识一些知名的医生，都是我的朋友，我让他们帮你检查一下。” “不用了，不用了。” 我可不能接受什么检查，否则，我这个假女人迟早要露陷。 “谢谢你的关心，但我现在很好，不用劳烦你了。” “是这样吗？”叶天明点了点头，“以后有需要的，你尽管叫我。” “谢谢！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找回我失去的记忆。” “我明白了，难怪刚才你好像连我也不认识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故意装作不认识我呢。” “天明，你误会了，我确实忘记了你是谁，我不是装出来的，绝对不是。” “好，我相信你。对了，这是我的电话，你也许都忘记了吧，不过你的电话我可倒背如流啊。” 这真是一个很用心的男人，我甚至有点感动了。 如果我有姐妹，我还是愿意把她们嫁给这个男人。 就像那歌里唱的“十个男人七个坏，八个呆，九个傻，还有一个”，他就是那男人中的十分之一。 先前我对他的那些印象，纯粹就是惯性思维在作怪。 人不可貌相，这一句古训确实没有错。 我接过了他递过来的名片，“哦，你开了好几家公司啊？真厉害。” “这不算什么，其实我的理想并不是开公司赚钱，我父亲希望我接他的班，但我不喜欢。你知道我最喜欢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是什么？”我开始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感兴趣了。 “我的梦想就是一个人，当然还要带着另一个人，另一个我爱的人。”他看着我，那双深情的眼睛看着我，“一起去全世界旅游，把这地球上所有的好地方都跑遍。” 好浪漫呀，我在心里说。但我不敢看他的脸。 他的眼睛是那么火辣辣的，就这样一直注视着我。 我窘得不行。拜托啊，我是个男人，居然被另一个男人这样看着。 “所以，我拼命赚钱，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实现这个梦想，和我心爱的人周游世界。”他咕咚一口，仰脖喝下了一杯的酒，脸色开始红润了起来，如同苹果一样。 苹果脸色的他，显得越来越动人。 这个男人对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觉得他又像一个女人，又像一个男人，仿佛雌雄同体。 而且这种雌雄同体，并非我这样假冒出来的伪娘，而是天然所生。 但他的话语，却是十足的男人味道。不开口的时候，你会以为他很娘，但一开口，他就是那绝对的爷们。 很奇特的一个人，很奇特的一种感觉。 “我想你的梦想一定可以实现。”我笑着说。 “梦影，谢谢你。但是我的梦想里唯独少了一个元素。” “什么元素？” “那，就是你啊。”他一把将我的手抓住了。 “干什么呀，天明，放开呀。”第一次被一个男人，一个同性这样抓住自己的手，我的脸涨得通红。 叶天明松开了手，还是痴痴地看着我。 真是一个痴情种！ “天明，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但是，但是，我有男朋友了。” “你，你刚才不是说那个男人不是你男朋友吗？” 此时，王安智已经借故去了厕所，也不知道是真的去如厕，还是觉得自己实在是一个多余的灯泡。 还好，刚才叶天明拉着我手的那一幕，没被他看到。否则两个男人又要干起架来。 “我不是说他，他只是我的普通朋友，我有自己的男朋友，你，你就别再向其他了。” “梦影，我知道，其实以前我都知道了。我不在乎你有没有男朋友，只要你还愿意接受我，我一点都不会在意你的过去。”这个痴情的男人就这样地坦白着自己的感情。 你不会对所有的女孩子都会说这番话呢？我还是有点怀疑他是否真心。 不过，他是否真心，关我什么事。 他，喜欢的是梦影，喜欢的是我的女朋友，他是我的另一个情敌。 我，居然在这里接受一个情敌对我的表白，真是好笑！ 想到这里，我觉得应该给这个情敌，虽然我承认自己也有一点喜欢这个美男子，给他一点残酷的打击。 “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永远也不可能！你还是放弃了吧。”我冷冷地说。 “为什么？你只是有了男朋友，你不是还没结婚吗？只要你一天没结婚，我就一天不放弃。就算你已经结婚了，我也会等你，只要他不好好地爱你，不珍惜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到时候我一样会娶你的，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不在乎你结过婚的，真的，不在乎。” 这是我听到的最痴情，最坚定的求爱誓言。 我感到有点惭愧。 我是否也曾经对梦影这么说过呢？无论你是否结婚，我都会等你，都会等到重新开始的那天。 我想起了另一个人，明霞。 明霞对于梦影，也是如此的痴心啊。虽然她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拉拉，但她对梦影的爱，却丝毫没有减半分。 同样，明霞也在短信里说过，会等梦影回心转意。 这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居然都爱上了同一个女人，我的女朋友。 比起他们，似乎已经得到梦影的我，却对自己的女人不怎么上心。甚至，还让她伤心。 这两个我的情敌，在面对他们的时候，我却好像是一个战场上的逃兵一样，输得丢盔卸甲，狼狈不堪。 我，根本配不上梦影的爱。 我越发羞愧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在我有限的记忆中，这似乎是我第一次听到另一个人对自己表白。 当然，他并不是对我，一个男人，表白，而是对对着我的女朋友表白。 这种突如其来的求爱，让我尴尬得不行，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所以只好沉默不语。 女人的沉默不语，经常让男人会产生一种误解。 叶天明借着酒精的力量，放开了胆子，厚着脸皮，展开了更猛烈的求爱攻势。 “梦影，我爱你！我非常非常地爱你！你知道吗？我给你送的那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也无法表达我对你的爱。” 原来，他确实就是那个疯狂送花的家伙啊。 “梦影，你嫁给我吧。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我更爱你，我很肯定这一点。” 什么，你这家伙，居然向我求婚？ 神啊，我快崩溃了。 “你干什么呀？”我赶紧扶起了几乎要跪在我裙下的这个美男子。“你，你别这样啊，大家都在看我们呢？” 周围的那些围观“群众”居然爆发出掌声来，有的吹起了口哨，甚至有的拿着手里的手机在拍摄着。 你们这些人在干什么？起哄？我真想一把夺过他们手上的手机。 估计，明天网络上就要有我与这花美男的照片了，一个男人跪在我面前向我求爱的照片。 “你这小子活不耐烦了吗？”这时候，一个黑影冲了过来，一把推开了叶天明。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王安智。 “你小子，你小子在干吗？是不是有病啊？”王安智可能是看到了刚才那一幕，一把就狠狠地把叶天明推了好几步。 “你才有病。你又不是她男朋友，你管我们什么事？”叶天明整了下自己被弄乱的头发，恶狠狠地盯着王安智。 “你，你，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男”喝了点酒的王安智，差点把我的秘密给捅了出去。还好，话到嘴边被他及时地吞了下去。 “你说她是有男朋友的吗？我知道她有男朋友，但我同样又追求她的权利。”叶天明道，“你有本事也可以追求她呀？” “你，我”王安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了，你们别吵了！”我终于忍无可忍了。 “我现在不想听这些什么爱不爱的话了，你们两个人如果还当我是朋友，就别在这里吵吵闹闹。”我开始显示出男人的那种果敢，“都给我坐下，有本事你们喝酒比试，别老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行，小子，你有本事跟老子比酒量吗？”王安智激动地说。 “好啊，我奉陪。”叶天明应战。 “梦影，我先和这位大叔喝酒，你等着，等我把他干趴下，再和你喝。”叶天明也有点喝醉了，身子在摇晃着。 “好啊，小子，来啊。大爷我怕你不成。”王安智眼睛里也是红通通的。 于是，这两个男人，开始一杯一杯地干起了酒。 我插起了手，生气地看着这两个男人在那里，如同小孩子一样地斗酒。 看到后来，我笑了。 原来，这两人喝多了，居然一改刚才那如两头公牛对着犄角斗狠的姿态，居然互相拍着肩膀，称兄道弟了起来。 “兄弟，你酒量不错啊，厉害！”王安智居然夸起了叶天明。 “大哥，你也不错啊。半天还没倒。来，我们换更烈的喝，来白酒如何？” “娘的，白酒就白酒，你以为我怕你。老子今天是无醉无归。” 我笑了，摇了摇头。 男人啊，这么容易就成了女人的俘虏，都成了爱情的傻瓜。 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呢？ 几杯酒下肚，我感到嗓子有点发热，身子也有点发热。 我，应该起来走一走了。我，其实也喝得有点多了。 于是，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走了出去，离开了位子 ------------ 二十七、艳香袭人 二十七、艳香袭人 其实，我并没有喝多，只是有了一小点的酒意。 我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只是胆子变大了点。这种感觉真是不错，没喝醉但又有点微醉的感觉。可以让人放胆去说，去做一些过去不曾说过，做过的事，但又不会完全失去理智。 可能是这些天太劳累了吧，我起身的时候，还有点晕。 看见我的身子略微有点摇晃，叶天明似乎有点紧张，不过估计是他也喝多了，很快就垂下了头，好象发困了的样子，但他确实没有睡。 王安智喝多了，拼命地跟着酒吧里正在放的流行歌曲，大声地唱了起来。当然，他这五音不全的家伙，老唱走调了。 男人在喝醉后总是众生百态，原形毕露。 好在我没喝醉，但我怕已经喝多了的叶天明和王安智会找我麻烦，把我也灌醉了。 我不知道自己喝醉的样子，因为我没喝醉过，至少我的记忆中，自己没喝醉；也许我曾经喝醉，但喝醉了的自己不知道自己已经喝醉，更不知道自己喝醉后是什么样子。 无论如何，我不能让自己喝醉，我需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至少躲这两个男人远一点。 离开酒吧是不太可能了，不过这酒吧里还有些地方是我可以去的。 我走到了远处的吧台那边。 “美女，需要点什么？”吧台里的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服务生很热情地招待我。 “来柠檬汁吧。”吧台上只有酒水和鲜炸的果汁，当然我不能再喝酒了。 “好的。”女服务生转身去榨汁了。 我接过了果汁，还是转过了身来，只朝着酒吧内看，并且双腿交叉，翘起了自己喜欢的二郎腿。 不过，翘起的我的腿，也是那么的迷人。我只好把头抬了起来，看着前方。 我喜欢这种交叉着自己的双腿，坐在高高的吧椅上的感觉，在这里，我几乎可以一览无余地看到酒吧内的各种人类，各种丑态。 远处，叶天明与王安智开始划起了拳，还不时发出笑声。 我努了努自己的嘴唇，摇了摇头。这两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剑拔弩张，现在却哥们兄弟。 男人之间，也许总是如此吧，可以斗狠也可以和好。 如果是女人之间呢？比如梦影与明霞之间的？她们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虽然我不想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我早已经知道她们之间是什么样的一种特殊关系，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象着她们在一起的情景。这让我的喉咙越来越干了，我的身体也越来越灼热了，呼吸也越来越紧张了。 靠，我在干吗？居然在脑海中想象着两个女人在一起？而且感到兴奋？难道我也变态了吗？ 这种心理的刺激，还没有达到极点。 此时，我闻到了一阵很淡的清香，虽然很淡，但让我感到很舒服。 我睁开了微闭的双眼。 我惊奇地发现，我的身边，在另一张吧椅上面，居然坐着另一个女人。 “给我来点伯爵红葡萄酒，对，要那个93年的，就是那个。” 一个衣着艳丽，身材曼妙的美女就坐在我的身边。 那淡淡的香水味，自然就是从她身上发出的。 她侧对着我，但侧面的她，还是非常迷人的。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给男人最大的观感就是那一身标准的凹凸有致的身材，饱满圆滑的胸部，还有那双同样翘起的白净玉腿，都给人一种艺术的美感。 这个女人，全身上下都透着诱惑，简直就是一本**杂志的封面的女郎。 但，她这身衣服，我似乎在哪里有见过？到底是在哪里呢？ 没错，就是她！ 黑白间杂的薄薄短袖衣裳，露出大腿的黑色超短裙，白净而圆润的玉腿。这不就是那天我在公寓电梯里见到的那个风骚女人吗？她居然还穿着那天的衣服。 在她转头看向我的时候，我这才看清楚了这个女人的整个面容。 在电梯里，她是戴着厚厚的一副黑色墨镜，所以我根本没见到她的真容。 而见到她的那张脸的那一刻，我突然有一种似曾相逢的感觉。 这张脸，是一张典型的瓜子脸，下巴很尖削，这个女人的眉毛很细，眼睛也很长，典型的丹凤眼，双眼皮，同样尖的鼻子，薄薄的红嘴唇。她的脸，不算清秀，也不算圆润，但那双带点风骚的眼神，则让所有的男人感到一种特别的诱惑。 但是，这张脸，我似乎以前有见过。 她，到底是谁呢？为什么我会对她那么熟悉呢？ 就这样，我和她，分别坐在一张吧椅上，各自喝着各自的酒水和果汁，互相也不说任何话。 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很近，伸出手臂，伸直手指，就可以触及对方的身体。 我就这样偷偷用余光扫视着她。 这个女人，真是一个极品尤物，她那标准的体形，绝对是亿万男人幻想的对象。 梦影太瘦小了，虽然脸蛋漂亮；明霞又太高大了，少了点女人味道。 而这个女人，个头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脸蛋虽不如梦影，甚至还不如明霞，但起码也是可以归入美女的类型。 她只要动用一下自己的这种魔鬼身材，就可以轻易征服任何一个男人。 我的心也跳个不停，虽然一再说服自己：别看了，别看了，但这双眼睛还是不停地偷窥着。 也许，我的这种偷窥，被她发现了，她再次转头看了我一下。 我被吓坏了，赶紧背过脸去。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赶紧默念着。 “这位美女，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有见过？”一个曼妙的声音在我的左边响起。 这下，我不能回避了。 “啊，有吗？我，我们以前有见过面吗？”我只好转回了脸。 “是啊，我好象有见过你。”看来，这性感美女是不会放过我的。 “哦，也许是我长的是大众脸吧，你，你可能把跟我长得相像的某个人当成我了吧。”我找了个谁都可以应用的解释。 “不对。我一定见过你。让我想一想，我的记忆力很好的，没理由会看错人啊。”她努力在回忆着。 我不敢再说任何话了。 其实，我知道她是谁，她就是电梯里我见到的那个性感女郎。 一个男人对于一个让他印象深刻的女人，总是过目不忘的。 但是，她会认出我吗？我，可是一个冒充的女人。 一个女人，会对另一个“女人”，也有如此清晰的印象吗？ 除非，她也是一个拉拉？ “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在天亚酒店公寓楼里见过你，在电梯上，记得不？”她说。 看来，她已经认出了我，那我也不好再隐瞒什么了。 “是吗？哦，好像是吧。你是那天戴墨镜的吗？”我假装自己是刚想起来。 “对，那天我戴墨镜。是啊，所以，我认出你了，但你没认出来我。”这美女哈哈一笑，极尽风骚之韵。 这娘们真是很诱惑人，一颦一笑之间，都让男人心摇意动。 “哦，是这样。”我说，“那么说，你也是住在那里的？” “不是，不是。”她的回答反而让我惊讶。 我一直以为她可能就是从事某种行业的人员，当然，也住在这个酒店式公寓里。 我所住的天亚酒店公寓，属于天亚酒店集团开发的，这个酒店附近就是出名的红灯区，我也经常可以见到三五成群的从事某种娱乐行业的小姐们出没。 当然，这个风骚女人是否做这个行业的，我也不太肯定。 “我是那天去天亚公寓看一个朋友，我不住在那里。” 看一个朋友？是什么朋友？穿着这么一身性感的衣服，去见朋友？ 不过我不敢多问。 管她呢？她做什么行业，她有什么朋友，她那天做了什么，关我什么事|？ “哦，是这样。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你。”我礼节性地笑了笑。 “是啊，真是缘分啊。世界就这么小。” 确实，世界就是这么小，确切地说，这个城市就是这么小。 “初次，哦，不对，应该是第二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她居然向我伸出了手，这话听得像一个日本人说的。 “这”面对一条伸向我的白玉手臂，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最后，我还是很绅士地握了握她的手。 她的手掌很温润，可能是刚才握着酒杯，手里还有点水水的感觉。 “多多关照！”我半天才从嘴里蹦出了这个词语。 “对了，怎么称呼？”她似乎对我很感兴趣。 “我姓许，许梦影”我说。 “哦，许美女。”她笑着点点头。 “你呢？” “我姓黄，黄曼殊。” 黄曼殊，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真是奇怪？ “诶，你怎么了？许美女，在发愣啊？”、 我这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在发愣。 我还在想着她的这个名字，还有这张似曾相识的脸。我以前一定有见过她，而且也听过这个名字。 但是，是在哪里呢？她，是谁呢？ “哦，不好意思，可能是喝多了。” “哈哈，许美女，我看你没喝多。喝多的人才不会说自己喝多呢？你知道吗？他们只会说‘我，我没喝醉。’哈哈！” 黄曼殊是一个很爱笑的女人，与她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我还以为这是一个放荡的女人，没想到她还是挺热情挺有趣的。 这让我联想到了叶天明，同样是被我认为是这样，但实际上是那样的人。 看来，人的第一印象并不一定准确。 其实，我就连自己，过去的自己，都不了解。 以后，我还是把对方了解清楚后再下定论吧。 “美女，没人陪呀，来，跟大哥我聊聊天，好吗？” 就在我们准备兴致勃勃地聊天的时候，一个踉踉跄跄的男人，突然走到了黄曼殊的身边。 黄曼殊根本没搭理他。 “哎呀，我说这位美女，你怎么对大哥我不理不睬呀？哈哈！”那男人淫笑道。 “走开！”黄曼殊有点生气了。扭过了头。 “操，你这小妞，装什么清纯？谁不知道你是干吗的呀？穿这么少，还不是等男人来弄了你，哈哈！大爷我跟你说，大爷的身体很好的，一定让你享受得叫个不停，哈哈！” “住嘴！”说这话的人，居然是我！ 当话从我口中出来时,，我有点后悔了，我怎么多管闲事呢？ 刚才那声“住嘴”，似乎是另一个人发出的，但，它确实是从我口里出来的。 我的身体里，似乎有另一个人在说话。 “哎呀，这里还有一个美女呀，哈哈，大爷我今天是来着了。买一送一啊。” 他那本来就有点丑的脸，在狞笑时越发得恶心了。 “你怎么可以对这位小姐这么无礼？”我终于忍不住了，“赶快向她赔礼道歉，赶快！” “哈哈！大爷我从来没给人赔礼道歉的，你这小妞，大爷就先找你玩一玩。哈哈！” 这家伙，居然朝我扑了过来。 根本没有多想，我一个闪身，躲过了他那熊抱。 我的动作，我的反应，如此之快，让我自己都始料不及。 仿佛，我的这个躲避动作，是一种根本不用练习的下意识动作。 但，这身手，绝对不应该是一个女子，甚至是一个普通男人的身手，我的动作，好像是一个练过武的人的动作。 扑通一声，那家伙扑了个空，一头撞到我后面的那个柱子上面，和柱子来了个亲密拥抱。 他那肥硕的身躯，一下软了下来。 但他费尽地爬起来的时候，他的头上鼓起了一个大包。 “哈哈哈！”黄曼殊看见这家伙的丑样，放肆地笑了起来，笑得那么性感。 但我无论如何也笑不起。 “好啊，你这小妞，居然还会这手。哥几个，我被欺负了，都来呀。”胖子大叫着。 这时候，从酒吧的其他地方，一下子冒出了三四个男子。 完蛋了，我一个人再厉害，也对付不了这么多男人啊？ 糟糕，我真是多管闲事。 我惹上事了，惹上大事了，我该怎么办？ ------------ 二十八、一夜艳遇 二十八、一夜艳遇 面对着同时出现的几个大男人，我刚刚被酒精刺激起来的胆子一下子缩了下去。 刚才，我居然扮演了“英雄救美”，哦，应该说“美人救美”的角色，如同武侠片中的那样。 如果我真的是浑身武功，我可以三下五除二把这些家伙都干趴下，然后，他们只好哭着向我求饶，“姑奶奶，放过我们吧，小的们再也不敢了。” 但我很清楚，我可不是什么侠客呀，我也根本不会什么武功。刚才那敏捷的一躲，不过就是我条件反射的反应，但我哪里会什么功夫呢？ 这是好几个壮实的汉子，而且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我无论如何是打不过他们的。 跑吗？看来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但是我一跑，刚才好不容易在这美女面前树立的高大形象就毁于一旦了。 我的手心里都握出了汗，紧张的我，不知道是留是走。 而这些男人正一步步地逼向了我。 “你们在干吗？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突然，一个声音如响雷般响起。 一个高大的身影快如闪电地冲了过来。 定下神来一看，原来是叶天明。 他迅速地挡在了我的面前，而他面前的是这几个如狼似虎的男人。 “兄弟们，给我上！”那胖子在指挥着。 “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吗？”声如洪钟的叶天明，与刚才那似乎马上就要睡着的他，完全判如两人。 这俊俏的脸，此时显得英气十足，充满了男人的力量。 “靠，是谁把你这小子给露出来了，居然敢管老子的事情。弟兄们，别管他，他要赶管闲事，你们就修理他。”胖子已经憋红了脸。 “有本事，你们一起来。”叶天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 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群刚才是凶神恶煞的家伙，突然停住了脚步，很惊恐地看着前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叶天明的身后同样出现了好几个戴着黑色墨镜的家伙，应该就是他的保镖，而且还不只我见到的那两个，而是七八个。 这些都人戴着墨镜，双手叉腰，一个个气势汹汹的样子。 胖子的那些兄弟，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只好赶快往后退去。 “大哥，我们先走了，后会有期。”其中的一个廋高个，喊了一嗓子，就没命地跑出了酒吧。 其他的人见到有人先跑路了，也纷纷地夺路而逃。 这胖子留在那里发呆，“你们，你们这些混蛋，靠，我白养你们这些废物了！跑得TMD比兔子都快。” 不过，这胖子也撒开腿跑了，他，也成了那个跑路的兔子，一个肥肥的兔子。 “哈哈哈！”酒吧里响起了笑声，很多的看客都被胖子的丑态给笑坏了。 这时候，有几个保安跑了进来。 “老板，老板，您没事吧。真不好意思，我们赶过来迟了。”为首的一个保安，估计是这群保安的头头，过来了。 他口里的老板，应该就是指叶天明了。 “别叫我老板了。”叶天明说，“你们的老板是东哥，他才是你们的老板，我今天晚上不过是偶然过来的。” “那哪行呀，东哥虽然是这里的经理，但您毕竟才是我们的老板啊。”保安头头谄媚地说道。 “县官不如现管。他在这里负责经营，你们首先必须听他的话，其他人，包括我，都无权指挥你们，明白不？”叶天明很严肃地说道。 “是。” “对了，你们怎么这么迟才过来？这里差一点都打架了，东哥平时没教你们呀？如果这里真的干起架来，这酒吧的生意怎么做，损坏了东西，你们赔得起吗？” “真对不起，老板，哦，叶总，我们下次一定改正。”保安头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还想有下次？小心我让东哥把你们几个都给解雇了。好了，你们回各自岗位吧。记得，以后要见到这种人，就别放他们进来。我们这里是酒吧，不是流氓窝点，这种乱七八糟的家伙，不许给我再看到了！” “好的，一定一定！” 几个保安退了出去，叶天明这才转过身来，关切地看着我。 “梦影，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没有，他们还能对我怎么样？谢谢你，及时赶来。”能在最紧要的时候赶来，我都感谢他还来不及呢。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只要你需要，我随时会来到你身边。”叶天明的眼里依然是那么的深情。 他，只注视着我一个人，而忽略了我的身边还站着另一个美女。 为了避免尴尬，我还是想把他的注意力从我的身上转移走。 “哦，没事了。你还是回去跟我的朋友一起喝酒吧，我在这里坐一下就好。”我说。 “真的没事吧？”他依然看着我。 “没事，没事。”我被这个男人的直视弄得不好意思了，以前，还从来没有人会这样直视着我，“这不，我这边还有一个刚认识的朋友呢，我们刚才在一起聊天呢。” 我随手指了下身边的黄曼殊。 黄曼殊，这个身材出众的美女，居然刚认识她，就成了“朋友”。 但奇怪的是，对于这么一个美女，叶天明似乎没有半点兴趣，看都不看她一眼。 不过，黄曼殊并不介意，她反而大大方方地介绍起自己。 “你好，帅哥。多谢你出手相助。我叫黄曼殊，很高兴认识你。” 她再次伸出了手，很友好。 但，这次，叶天明并不如我一样的友好，他根本就没理睬这个女人，只是跟我说了一句，“好，你自己多注意，我过去了。”随后，就转身走了。 黄曼殊的手伸到了一半，却找不到握手的对象，只好尴尬地悬停在半空中，然后慢慢地落下了。 这确实是很尴尬的一幕，我可以见到她那脸上有点失落的表情。 “曼殊，不好意思，我这个朋友，性格有点奇怪的。你千万别介意。” 晕了，居然一个晚上，我就有了两个朋友。 “哦，没什么，这个帅哥很有个性，我喜欢。”黄曼殊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对别人的喜欢，她应该是一个很开放，很随性的女子。 “他这样做，是有点不太礼貌，我代他给你陪个不是了。”我说。 “好妹妹，别啊，你陪什么不是呀。哈哈。”黄曼殊干脆把我当自家姐妹了。 三言两语之间，两个原本的陌生人就如此亲密了，真是没想到。 “不过，妹妹你可真的是厉害，那个胖子居然扑了个空。哈哈，看见他狗吃屎的样子，真是笑死我了，哈哈。”黄曼殊开心地笑了，露出一排洁白而整齐的牙齿。 她的笑容很美，而且又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样的女人，似乎很对我的胃口，在我的印象里，我喜欢的女人就是这样热情如火的。 但，奇怪的是，我居然找了一个很安静很安静的梦影做女朋友，这是为什么呢？ “妹妹，你真勇敢，来，姐姐敬你一杯。”黄曼殊端起了一杯酒，递给了我。 “不好意思，我，我不会喝酒。”我可不想再喝了。 “哈哈，来酒吧的人怎么不会喝酒呢？姐姐我今天很高兴，认识你这个妹妹。来，我们喝上一杯，你要不喝呀，就是看不起姐姐我了。” 没办法，我也只好接过她递来的酒，咕咚一口喝了下去。 “妹妹，好酒量，来，再来一杯。” “不要了，不要了。”我抗拒着，但实在无法抗拒眼前这个性感美女的热情，又喝了几杯。 几杯酒下肚，我的头开始有点发晕了。 眼前的黄曼殊，怎么变得有点模糊了。 她的声音还在叫着“妹妹,妹妹”的，但我的大脑好像有点不大好使了。 模糊之中，仿佛眼前的那个人变成了梦影。 梦影，你难道又回来了吗？ 我的大脑开始混乱了。动作也开始不大利索。 “妹妹，你怎样了？来，跟姐姐再来一杯呀，哈哈，你很能喝呀，别装成不会喝呀。我跟你说，喝酒呢，最重要的就是酒品了。能喝多少你就喝多少。姐姐我呀，开始也不会喝，跟许多男人喝，现在呀，我什么酒都能喝，而且我从来不赖酒。什么，怕喝醉？姐姐我才不怕喝醉。什么，被男人占便宜？姐姐我才不怕呢，谁占谁的便宜啊？我告诉你说，女人跟男人啊，做那事，都是女人占便宜，哈哈。跟男人上床有什么难的，你们想来就来呀。” 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也有点神志不清了，又有点自言自语。 但这些疯疯癫癫的话，听到我的耳朵里，简直就是一副**一样。 我整个男人的欲望就被她这样挑动了起来。 这个女人，这有点喝疯了的女人，在我面前扭动着腰肢，那若隐若现的**，让我遐想联翩。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也许是力量太大了，她一下没站稳，两个人就这样躺倒在那张软沙发上。 当然，是我把她结结实实地压在了身下。 她的口中，呼出的酒气，串进我的鼻中，更增加了我的欲念。 “妹妹，你呀，你真厉害。哈哈。来，我们再喝。”压在我身下的黄曼殊却一点也不介意，还闹着要酒喝。 我却把她抱得更紧了，但我的身子，似乎已经不听控制了。 我的耳边又响起别人的声音。 “这两美女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这样抱在一起，喝多了吧？” “你少管人家的闲事。” “她们不会是拉拉吧？怎么这样抱啊，这好歹也是公共场所啊。” “拉拉怎么了，又不犯法。这酒吧里，这样的人还少呀，少见多怪，我上次还看见两个爷们在这里亲嘴呢？” “真的呀？” “骗你是小狗，这年头，见怪不怪了。你呀，纯粹多管闲事。” “美女，美女，醒一醒呀。” “赶快叫老板去啊，还愣着干吗？” 迷迷糊糊之中，我居然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感到一阵头晕。 应该是酒精还残留在体内。 揉揉自己的睡眼，我看了下周围的环境。 这是什么地方？如此整齐，显然不是我自己家的房间。 向左边一看，我更是大惊失色。 酒，彻底地醒了。 左边的大床上面，居然是一个几乎**的女人，正趴着脸在睡着。 说是几乎**，是因为她身上只穿了三点式的内衣内裤。 仔细一看，居然是黄曼殊。 什么？我，我居然跟她在一张床上睡觉？ 一个不好的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难道和她已经做了？晕，我，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我后悔呀，一个晚上多喝了几杯酒，怎么我就失身了呢？ 但，很快我就感觉到了不对。 我，现在不是已经是一个假女人了吗？我，已经不是一个纯粹的男人了。 我低头一看，果然，我身上的那条连衣裙居然还在。 一个晚上，我居然是穿着这身衣服睡觉的，根本没脱衣服。 我松了口气，看来，昨天晚上我并没有和黄曼殊做那种事情。 也就是说，我的身份还没有暴露。 走到床前面的镜子一看，确实，我的脸还是梦影的脸，虽然头发有点凌乱，但镜子里的我还是一个“女人”的样子。 但是，黄曼殊怎么会脱得这么少呢？ 床下，丢着几件衣服，都是她的。 她的外衣是谁解开的？是我吗？靠，我在干吗？ 我感觉自己是和她有了一腿，否则我干吗把人家的衣服给扯下来了？ 不过，我自己的衣服怎么没脱下来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两个人都脱光了，估计那种事情就是不可避免了。 但理智告诉我，绝对不能这样，我这样做是在犯罪，至少是很不道德的。 我还是一个正派的男人，我必须保持自己的尊严。 突然，黄曼殊动了一下身子，却把正在发愣的我给吓坏了。 她醒了过来。 “几点了？我在哪里呀？啊，你是谁？”她也揉了揉睡眼，惊奇地发现这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我看了下房间，这房间里没有挂钟。 我看到了床边的椅子，两个包在整齐地放在椅子上，一边一个。 左边椅子上的包，当然是我的。 我走了过去，打开了包，还好，手机和钱包等东西都还在里头。 手机上显示的是早上五点十分，很明显，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五点十分了。 “你醒过来了。现在是早上五点十分。”我说。 “哦，你，你是昨天晚上在酒吧里的那个，那个许什么的？”她好像想起来了，挠了挠头。 “黄姐姐，我是许梦影。” “哦，想起来了，昨天晚上你还救了我，哈哈，我们喝了很多酒。” “是啊。不过，我也不算救了，只是看不惯那个家伙，多说了两句。” “哦，是的，是的。不过，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我也不知道呀。”其实，这也是我最想知道的事情。 不约而同地，我们两个人环顾起四周。 这个房间，很明显，就是一个宾馆的房间。 是啊，我们怎么会同时到这个房间里，确切地说，到了这个宾馆的房间里了呢？ ------------ 二十九、诱惑重重 二十九、诱惑重重 “好妹妹，你看一下桌子上的那个使用指南，上面肯定有这个酒店的介绍。” 是啊，我怎么给忘了，每个酒店或宾馆里都会有一本住宿指南啊，上面自然有这家酒店或宾馆的情况介绍，还有内部的服务电话号码啊。 我赶紧走到了大床前的那张桌子边，就在桌子上，电视旁边，果然放着一本酒店住宿指南。 我边看边念叨着：“天鸿酒店”。 “是啦，是啦，就是这家酒吧的关联酒店。”黄曼殊似乎对这家酒店很熟悉。 “你有住过？”我奇怪地看着她，这时候她正面对着我，文胸好象快要掉下来了一样。 我赶紧低下了头，尽量不再看她。 这简直就是一个超级的诱惑。我和这个女人，一男一女，居然同住在一个房间里，而且这女人现在几乎是接近赤*裸。 想起那天自己在电梯里就是见到了她，那时候我已经在那里想入非非了。 现在，这个充满诱惑的女人就在我的眼前，而且几乎一丝*不挂，我已经无法抗拒自己身体里那男人的强烈冲动了。 但，我身体里的另一个声音，告诉我：“冷静，冷静。你想干吗？现在，你是冒充梦影，你扮演的是一个女性的角色。如果你把男性面都暴露出来了，你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将付之东流，而且，梦影的梦想呢，你要知道的事故真相呢，你要找回的记忆呢？这些所有的东西，都会被你一团**给烧灭了。” 是的，我现在还不能暴露我的男儿身份，我还要完成我自己的任务，完成梦影未完的心愿。 我想象着，我就是那男版的花木兰，为了一个更崇高的目标，我必须忍耐，我必须克服眼前的这个女人给我的巨大诱惑。 咬咬牙，我决心给自己来个心灵上的挥刀“自宫”。 “妹妹，怎么了？你怎么都不看我呀，你在听吗？”黄曼殊刚才说了什么，我几乎没听到。 “哦，没什么，对了，你刚才说什么了？”我还是努力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很快就又低下了头。 “你呀，在想什么呢？我刚才说呀，这酒店和我们昨天晚上去的那家酒吧是一个老板开的，我们去的这家酒吧叫月半湾酒吧，很浪漫的名字吧？” “我，我昨天没注意这个酒吧的名字。” “怎么，你是第一次来吗？” “恩，是第一次，朋友带我来的。” “呵呵，好妹妹，我第一眼就看出你是个好女孩，以前你是不是都没来过这种地方？” “恩。”我也不知道，作为子建的我，过去是否有来过这种地方？但至少作为梦影的我，是第一次来。 “哦，我可是来过好几次了。我还知道这酒吧和这酒店都属于天鸿娱乐发展集团的下属企业，不过我是第一次住在这个酒店里的，第一次哦。” 我似乎有点明白了，莫非这月半湾酒吧和天鸿酒店，就是叶天明开办的企业吗？这样看来，这叶天明确实是相当厉害了。而且，听叶天明昨天晚上所说的口吻，这天鸿集团似乎与他那首富的父亲并没有任何关系，应该是他自己一个人所创办的。 叶天明啊，真的是年轻有为啊。 我越来越欣赏这个英俊而有才，帅气而深情的美少年了。 不过，为什么对这个如此优秀的男人，梦影居然无动于衷呢？梦影究竟是怎么想的？哎！如果我是梦影的话，也许我会毫不犹豫地嫁给这个多金又多情的美男子。 这个念头，让我感到有点羞愧。 我在想什么呀？我，是一个男人，居然会有一种想嫁给另一个男人的念头？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确实动了这个念头。该死！ 但，我不得不承认，叶天明确实是一个让男人还是女人都欣赏钦慕的极品男人，他几乎可以做到男女通杀。 “妹妹，你怎么了？怎么好象在思春啊？哈哈，脸都红成这样了。”黄曼殊故意开我的玩笑。 我的脸更红了，“姐姐，不要胡说了。” “好了，好了。不说。，对了，肚子有点饿，真想吃东西。”她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 她的小肚子非常平滑，几乎没有任何赘肉。 这光滑的小腹，总能让男人浮想联翩。 我的血压又再次升高了。 我，毕竟还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虽然大脑偶尔不好使，会偶尔产生出对一个男人的好感。但归根到底，我需要找的，我需要与之长久生活的，还是一个真正的女人。 其实我还是很理智的。这几天，我虽然沉浸在对梦影的思念与痛苦之中。但，我知道，梦影已经永远地离开我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我还是要继续生活下去。将来，我还是要做回男人，重新做回丁子建。 当然，最终，我也要再找一个女朋友。与别的男人一样，我还是要娶妻生子，享受天伦之乐。 因此，无论现在我的境地多么尴尬，无论我现在扮演的是女人还是男人，我总要去寻找下一个女人。 目前，我碰到的女人不多。能给我深刻印象的只有两个，朱明霞和眼前的这个黄曼殊。 这两个女人，都是对我很有吸引力的女人，能让我暂时忘了梦影的存在。 不过，对于明霞，我虽然有点喜欢她的个性，但只要想起她曾经与梦影是那种关系，我就立刻失去了热情。她的性取向，让我根本无法接受她，除非她改变自己的这种取向。 我可以原谅她的过去，原谅她曾经对我女朋友做过的一切，但她必须改变自己的那种变态的想法。 我是不可能接受一个女同性恋的女朋友的。 而黄曼殊这个女人，则更符合我的胃口。她很热情也很开放，而且也没看出她有那种扭曲的爱好，是一个很正常的女人。她的身材很棒，而且长相也漂亮，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对于男人来说，也可以拿得出手。 但这样一个经常混迹于酒吧的女人，她的生活作风，是不是有一点问题呢？ 我不能因为人家有到酒吧里来，或者所穿的服装过于性感，就认为她人品有问题吧？ 就好象我第一眼看见叶天明，就以为他不过是靠着有钱的父母混日子的纨绔子弟。 所以，我最好还是把曼殊的电话号码记下来，以后方便联络吧。 “哦，黄姐姐，方便我们互相留一个电话吗？”我有点害羞地问。 “当然可以了。对了，我们两个人年龄到底谁大呀？我怎么一直叫你妹妹啊，哈哈，要是你比我还大，那我真是对不起你了。” “我24岁，你呢？” “哦，是啦是啦，我26岁，比你大两岁，所以，哈哈，没说错，我是你姐姐，你是我妹妹。” 我暗笑，什么？我叫你姐姐。拜托，我今年27了，你才26，你应该叫我哥哥才对。 不过，谁叫我是冒名顶替的呢？我也只好跟着梦影来称呼你了。 “啊，那太好了，黄姐姐。” “恩，我喜欢听人家叫我姐姐，你知道吗？我虽然有个亲弟弟，但在办公室里，我年纪最小，人家都叫我小妹，把我郁闷得半死。” 我笑了，心想，你呀，才知道到处都是论资排辈啊，谁叫你年龄最小呢？不过，你这单位，估计也是老人多，要不你26岁居然还是最小的？ “哦，忘了给你电话号码了。对了，我手机在哪里呢？来，我来拿一下。”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就朝自己的包的方向抓了过去。 我不敢看她，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在心里默念着。 忽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 我本能地想去接手机，但被曼殊制止了，“别接，是我的手机，你直接记下来就好。” “好。”我低头看了下手机，把这号码存了下来。 “以后啊，我们就是朋友了，记得经常打电话啊。” “好的，黄姐姐。” “别姐姐长姐姐短的啦，我才大你两岁，你以后还是直接叫我‘曼殊’好了。” “好的，曼殊，你叫我梦影吧。” “恩，梦影这名字不错，你父母真会给你取名字。” 父母？梦影是孤女，哪里有父母呢？不过，确实，这名字也取得太别致了，不知道是谁给她取了这个名字。 “你的名字也不错啊，很文雅。” “什么呀？我爸爸以前看小说看多了，随便找了个小说里女主角的名字，给我安上的。” “哈哈。”我笑了，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可爱的父亲呀。“你爸爸可真浪漫。” “浪漫有什么用？他啊，除了爱看书，什么本事都没有。最后，被我妈一脚揣掉。” 曼殊如此坦白地把自己家里的事情告诉给一个刚认识的人，让我还真的想不到。 “不过，爱看书也不是什么坏事。“我说。 “那也是，但我妈还是嫌我爸孬钟，而且我妈长得好看，身边有的是男人追。后来，我妈就跟别的男人跑了，我呢，也判给了我妈。哎，你看，我又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干吗？” “不会呀，我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恼吧，其实你大可以把自己心里的东西说出来，这样会轻松一点。” “好吧，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曼殊笑了笑，“那我就把你当垃圾捅倒了。” “没问题，尽管倒吧。”这时候的我，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非常可爱。 “我爸跟我妈离婚后，我就跟我妈生活，但是，那个追我妈的男人后来又找了个相好，而且并不想跟我妈结婚。最后，我妈还是带着我，又找了个男人。你知道吗？我妈有点后悔，后悔太早跟我爸离婚了，但是，她回不去了。” “怎么了？你妈为什么不回去跟你爸爸再重新开始呢？” “因为，因为我爸爸已经死了。” “什么？”这个结果，让我吃了一惊。 “我爸在和我妈离婚后，精神恍惚，有一次，在过街的时候，没留神，被运货的卡车给撞死了！” 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如此开心外向的女孩，居然有这么悲惨的过去。 说到这，曼殊的眼泪流了出来。看的出来，她还是很想念自己的父亲。 我真的很想上前安慰她一下，但我不敢，我需要跟她保持一段距离。 “曼殊，别伤心了。都已经过去了，我想你父亲现在也已经在天国安息了。他现在看见你已经长这么大了，在天上一定很欣慰的。” 曼殊摇了摇头，脸上现出一种很痛苦的表情。 这是我昨天到现在，第一次见到她哭泣与痛苦的样子。 也许，在外表坚强乐观的背后，是她那脆弱的内心。 也许，很多象她这样的女人，都有过很伤心的过去吧。 “爸爸走了后，弟弟没人带，他一直是爸爸带大的。我妈虽然同意把弟弟带回自己家抚养，但我妈还是不断地换男人，跟换衣服一样。我都忘记了有多少男人来到我们家里， 就连邻居也都议论纷纷的，他们，他们说我妈就是一个**！” 说到这，她用力地攥紧了拳头，死命地砸在了枕头上。 泪水顺着她那美丽的面颊流了下来，她的头发也散乱了，遮住了那双迷人的双眼。 我不敢说任何话，此时，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地倾听。 沉默了片刻，她继续说道“我，我又能做什么呢？我也只好随着我妈过，一边还要拉扯比我小8岁的弟弟。我妈她几乎不管我弟弟的，她发疯一样地不停找男人，她说，只要找到一个爱她的叔叔，我们一家就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了。但是，我从来没体会到什么是幸福的生活，我只能这样过下去，因为我不希望自己那不懂事的弟弟受苦。爸爸没了，我不能再失去余下的亲人了。” “我妈最终没有找到那个爱她的叔叔，在我大学毕业的那一年，也就是两年前，她也走了。” “走了？”我问。 “死了。” “啊？什么？” “她得了一种病，不治之症，是因为男人太多得的那种病，你应该知道的。” “我明白了。”我当然知道那种不治之症的名称，但我何必说出来呢？ “我父母都走了，只剩下我和我的弟弟。为了我的弟弟，我拼命地赚钱，希望能养活他，让他考上大学，找一个好工作，不要再过我们父母那样的日子。”她叹了口气。 “你真是一个好姐姐。”我说。 “好？我有什么好的？其实，我走的是跟我母亲一样的道路。哎！”她又叹了口气。 “什么？怎么回事？” “我的第一次，也就是在酒吧里，那时候，我才刚上大学没多久，我认识了一个外边的生意人。我们是舞会上认识的，他对我很好，我那时候过得很幸福。也许是因为他的年龄比我大很多，而我又失去了父亲，所以很自然我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样，一个长辈。 但他说他很爱我，而且每天都到学校来找我，请我出去吃饭，聊天，跳舞。刚开始，我很注意与他保持一段距离，说真的，他的年龄足够做我爸爸了，我想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追我追得很猛。最终，我没有抵挡住他的攻势，在一个酒吧里，我被他灌醉了，对，就跟昨天晚上一样。我们，我们就发生了那种关系。” 我半天没合上自己的嘴巴，惊奇地听着这个刚认识的女人讲述自己的初夜故事。 还好，昨天晚上我没有对她做过什么，要不，我不是跟那个男人一样吗？ 这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我想，我不能再像别的男人那样欺负她了。 “当我失去自己的第一次后，我也感到了羞愧。但我不想重复我妈妈的过去，所以反过来是我主动跟着他，我甚至希望他娶我。但，我根本没想到，他居然已经有了家庭，而他却骗我说他是单身，一直没有结婚。他，他骗了我！” 愤怒的表情，流露在她的脸上。 “你知道吗？我甚至厚着脸皮对他说，只要他跟他那老婆离婚，我就会跟他在一起。 甚至，后来我说，即使你不跟你老婆离婚，但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但是，最后，他老婆还是发现了我和他的事情，那天，他老婆带着一群人过来，把我狠狠打了一顿。我，我肚子里的孩子也被流掉了。” “你，你怀孕了？” “是的，我怀了他的孩子，我本以为这样他至少看在孩子的面上，会可怜我，会娶我，让我做小三，我也愿意。但是，这孩子最后没有保住，就在我被打的时候，流产了。看见我的下身出了一滩血，那个婆娘才害怕了，带着那群人跑了。我的命是保住了，但，孩子却流掉了。” “太可怜了！”我很为这个不幸的女人的遭遇而感到悲痛。 “可怜？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后来，那个男人也不再来找我了，甚至连手机都换了。我知道他怕自己家里的那个母老虎，所以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后来呢？” “后来，我自暴自弃地放逐自己。在我妈去世后，就更是如此。我也同样找了很多男人，跟他们上床，拿他们的钱。我已经对他们没有感情了，剩下的只有性，金钱和酒。” 顿了顿，她继续说，“是的，在我的世界里已经没有爱情了，我也不相信有什么爱情存在。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很简单，我们身为女人，没有什么支配自己命运的权利。但是，女人最大的本领，就是让男人为她着迷，让他们给你钱，你只要给他们需要的，就可以了。“ 我说不出话来，这个女人的价值观，真让我难以接受。 但，我能说她错吗？恐怕不能。 “我的命运，与我母亲的命运几乎是一样的。当然，我也害怕有天会跟我妈妈一样得上什么病。我不怕死，但我的弟弟还没长大。所以，我最后还是找了一份还可以的工作，至少我可以养活自己和弟弟了。” “当然，我的工作还不足以让我和弟弟过上更好的日子。我弟弟马上就要上大学了，而学费还是很大的问题。不得已，我也只好在酒吧里继续寻找男人，因为他们会给我需要的东西，那就是钱。” “你，你真的是从事那个行业的？”我不敢说她是一个妓女。 “不是了。”她笑了，“我知道你会这么想，但我确实不是。” “哦。”难道是我误会了她？ “我并没有做小姐，是的，确实没有。当然，我觉得我同样很下流。我在酒吧里，寻找的是我妈以前所说的那种可以给我带来长期饭票的男人。当然，我还是把他们当成男朋友，只不过，比一般女人的男朋友要多得多。” “多得多？” “恩，差不多，我一年要换5-6个男朋友吧。想起来，和我有过那种关系的男人，无论时间长短，无论是***还是几个月的同居伴侣，加起来大概已经有20多个了吧。” “20多个？这么多？”这女人真的是很放荡啊。 “呵呵，怎么了，连你也觉得我是个坏女人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你爱怎么想都可以的，我也已经习惯了别人的异样眼光。这些男人呢，有时候我会去他们那里，或者外出开房，甚至我会带他们回自己的住处，当然只限于我感觉好的男人。当然，我这样做，确实不好，不仅邻居们议论，而且也给我弟弟造成了不良的印象。因为，我这个姐姐怎么会不停地带男人回来？” “是啊。你所做的，确实不是一个姐姐该有的行为。你这样做，在心理学上，不过就是重复你母亲过去的行为。而你弟弟无疑就是当初的你，他目睹着自己的姐姐带不同的男友回家，就相当于你当年看见自己的母亲带不同的男人回家一样。你这样做，就是一种报复你母亲的心理。”我说。 “你说的很对。我这样做，确实不好，我也意识到了。” “对呀。你再想想，你弟弟现在才这么小，居然就看到自己的姐姐有如此混乱的男女关系，这对他将来的恋爱结婚会产生多大的影响啊？你当初不就是受到你妈妈的影响，才有了现在的结果吗？难道你希望你弟弟以后也步你后尘吗？再重复同样的故事？” “啊？”我的话，让曼殊楞住了。 也许，她真的没有想得这么深。 “好妹妹，你说的太正确了。哎，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我该怎么办？” “忘记你的过去，重新来过，不是更好吗？你想想看，你现在已经有了一份工作，就是已经有了一份收入了，你可以养活自己和弟弟呀。你又何必走你母亲当年走的老路呢？我想，你只要笑对人生，从头开始，今后就一定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妹妹，你，你说得太好了。哎，我真的是糊涂啊。”她始终地敲着自己的脑袋。 看见她能这样省悟，我感到了一种难得的快慰。 是啊，我终于明白了，我明白了梦影选择做一个心理医生的原因了。 梦影在日记里说的对，其实，我们每个人都需要有人来安抚自己的那颗心灵。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能让自己的病人走出昨日的心理阴影，那不就是一个医生最快乐的事情吗？ 为了梦影未了的心愿，为了拯救更多的如曼殊这样的人，我需要努力啊。 “对了，曼殊，你现在的工作还好吗？工资够用吗？”我想起了一个问题。 对于曼殊，光跟她讲这些道理没什么用，她需要钱，所以一份好的工作很重要。 “哦，还可以了。我现在在一家公司里做秘书，工资加上七七八八的，一个月平均也有4000多元。其实，这钱也不算少了。我想自己再努力一点，也够我弟弟今后上大学的费用了吧。” “那不错呀。你是在哪家公司啊？”我随口问了一句。 “哦，我现在的工作单位，是万通投资咨询集团公司，一家很有规模的跨国公司。你听说过这家公司吗？” “什么？万通咨询公司？” ------------ 三十、裙下之臣 三十、裙下之臣 世界为什么总是这么小？我，居然遇见了自己曾经的同事。而且，此刻，我就和她住在同一个房间里。 而且，我还差点把持不住，居然就成了她的裙下之臣了？ 难怪，我会觉得黄曼殊这个女人如此熟悉，似曾相识？ 原来，她就是我的同事啊，就是我所在单位的秘书。 “你怎么了？”曼殊奇怪地看着我，“你，你知道这个公司？” “哦，不，不是。我只是听说过而已。”我赶紧解释，“其实，我不是太了解的。” “哦。我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你很了解我们公司呢。“ “不会，不会。“我有点紧张了。 “我们公司啊，现在都出名了。连记者和警察都找来了，这几天我们都没去上班，通通在家待岗。“她伸了懒腰。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我早已经知道是什么事情了，不过我装作不知道。 “其实，也没什么。最近因为一个经济案件，警察来调查，后来记者也来了。没什么的。不过，过几天，我们公司又要恢复营业了。” 原来，我所在的公司，过几天就要恢复营业了。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如果万通公司一直处于停业状态，那我也许根本没机会找到我所需要的答案了。 但，我需要找到一个办法，接近甚至进入我原来的公司，在那里找到对我有用的资料，或者找回我失去的回忆。 该怎么办呢？我思索着，将眼光扫到了曼殊的身上。 这个女人不就是我公司的秘书吗？她，不就是我可以重新回到公司的最好途径吗？ 对，就这么办，我计上心头。 “曼殊啊，对了，我想问一下，你们公司现在有招人吗？比如，像我这样的，你们会要吗？”我决定“打入”自己公司内部。 “哦，你想来应聘呀？”曼殊上下打量了我。 “是啊。听你这么一说，你们公司的待遇好象还可以啊。”一个秘书一个月可以拿4000多，对于江南市的普通上班族来说，确实是不错的薪水了。 那么，我呢？作为部门经理的我，一个月的工资也不会少了。王安智好象说过，我一年收入也有五六十万哦。 “是哦，还行吧。其实，我也是刚进去才一年，我也觉得这收入还过得去。至于你，恩，你长得还不错，不过不知道你现在的文凭是？” “哦，我现在在江南大学读研究生。” “啊？不错啊。你是研究生。呵呵。不错，不错。我才念大专，比你可差多了。”曼殊很羡慕我的文凭。 “也不会呀。可惜我还没毕业呢。“ “哦，没毕业呀？那你要到我们公司来工作，可有点难度，等你毕业了再过来吧。“ 等我毕业了，那不是一年后的事情了吗？不行，我现在就要回公司去。 “你们那里没有招收暑期工吗？”我想起了超市里那个电器柜台的销售广告，那里不也招收暑期工吗？ “没有，没有。”她的话让我有点失望，“我们公司是咨询公司，需要的都是专业人员，即使是一般的文员，也是全职的。” 这下可怎么办？我开始犯难了。 我需要回到原来的公司去，但我不可能再以丁子建的身份回去，那等于自投罗网。 我也不能以丁子建的女朋友的身份过去。 我只能以应聘者的身份过去，然后逐步探听到我所需要的信息。这样，没有人会怀疑我的身份，而我也可以很自然地得到我所需要的东西。 不过，现在这条路似乎被切断了。我该怎么办？ “怎么了，你有点不开心？”曼殊问道。 “没有，没有。其实我是挺想找一份工作的，你也知道，我现在还在读书，需要多赚点钱。而且，明年就要毕业了，也需要早点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啊。” 我真佩服自己的演技，居然可以把一个渴望早日工作的女大学生表演得如此惟妙惟肖。 自从假扮起我的女朋友后，我几乎都入戏了，有时候我也分不清楚，究竟我是丁子建，还是许梦影。 “梦影，我跟你说，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似乎有点转机了。 “你不是在读研究生吗？” “对呀。” “你本科读什么专业的？” “我本科读的是会计。”我想起了梦影日记里写的内容。“现在读的心理学。” “心理学？哦，怪不得呀。”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你刚才跟我说的话那么到位，一下子好象把我心里的迷惑都解开了，啊，你读心理学的，那一定很懂得怎么看出人心里想的东西了？” “那，那也不是。我学的，只不过是帮助人们分析自己的心理了，我哪里猜得出别人的心理？你以为我是算命的啊？”拜托，别把我当算命的半仙。 “哦，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会‘读心术’，呵呵。” “是啊，我怎么会‘读心术’？要是会的话，那，那不是太可怕了？” “也是。我就想的，要是别人都把我心理看穿了，那还真的有点可怕。不过呀，我要是会点‘读心术’，就好了。”她似乎有点陶醉在自己的幻想里。 很奇怪，这个与很多男人上过床的女人，居然还需要学习什么“读心术”。 “你想学这个干吗？” “想读你现在的心思啊？”她狡黠地笑了一下。 没想到，她笑起来还是很可爱的，一点看不出她是一个“熟女”。 不过，这话还是把我吓了一跳，难道，我的那点歪心眼被她发现了吗？ 女人的直觉都是很灵敏的，特别是一个男人对自己的邪念。 不过，她其实不过是跟我开了一个玩笑而已。 “哈哈，我开我玩笑呢？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吗？”她说，“其实啊，我只不过想读懂一个男人的心思而已。” “男人？”我有点诧异，你有这么多个男朋友和异性伴侣，还需要读懂他们的心思。 这些男人，都已经成了她的裙下之臣，都拜倒在她的脚下了。她还需要读懂男人的心思吗？ 好象读出了我眼中的困惑，她笑了。 “我明白你在想什么，呵呵，现在我来读你的心，好吗？你一定在想，曼殊，是什么男人，还要你去读懂他的心思。是啊，我是个坏女人，我其实没必要去读我身边曾经的男人是什么心思。其实，他们的心思我根本不用读，他们和我在一起，只想要我的身子，我知道的。” “但是，有一个男人是例外。”她叹了口气。“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他，是的，是这样，我发现自己居然爱上了一个人，而且无法自拔。” “啊？”轮到我意外了。 从曼殊所讲述的经历里，我只知道她是一个很开放的女人，似乎她对于性那方面根本不设防。说难听的，她跟从事那行业的女人，似乎也没多大区别了。 这样的女人，往往给别人一种印象，那就是：她们并不爱男人，只爱钱。 曼殊的话，推翻了我的这种成见。 “妹妹，你也是女人，我想你能理解我的这种心情。我确实是一个很下贱的女人，是的，我觉得自己很下贱。” “不会呀，姐姐，你别自暴自弃呀。”我试着给她打气。 “你不用可怜我的，我当然配不上他。” 那个他，究竟是谁啊，居然让她这样一个已经对爱情没有幻想的女人，重新焕发了爱的生机？ “是的，他是一个很好的人，真的很好。但他似乎总是那么神秘，我几乎不知道他的过去。有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总是很淡然，似乎这个世界都与他自己无关。甚至，有时候他很冷漠，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否在乎过我。” “哦，你们没有交往过吗？”我在想，她是否也是如梦影一样，在单相思呢？ 在单相思中的人，总会过分夸张对方的优点，把对方神话。 但，她后来的话，却让我意想不到。 “不。其实，其实我和她已经有过那种关系了。“ “什么？你们都已经那个了？“ “是的。” “那，我就不理解了，你们都有这种关系了，你还不明白他的心思。他当然是爱你，才会和你，和你发生那种关系了。” “妹妹，你真的是太单纯了。”她笑了，“也许是你一直生长在学校里，很少去社会吧。” “哦。”我也只好装下去。 “妹妹，社会很复杂，男人也很复杂的。”她说，“这个男人，他是和我有这种关系，但那次是因为偶然，当时我们都很激动，所以，所以就做了那事。但是，后来他就有意地疏远了我，找各种机会回避我。你想，我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呢？因为，那时候我，我已经爱上他了。所以，我继续诱惑他，他最终还是没挡住，我们，我们后来又在一起做了好多次，都是偷偷的。” “哦，是这样啊？”我有点明白了，“你们是在偷情吗？”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和他都是未婚，算不上偷情。” “那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这个，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所以，我才需要读懂他的心思。” “那你读懂了他的心吗？” “没有，到现在为止，我也没读懂他。我想，可能是我太爱他了，结果反而没明白他。” “也许吧。”没想到她还这么多情。 “那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吗？”我问道。 “没有了。他已经不在了。” 我再一次听见这个女人说“不在了”这个字眼。 “不会他也”我不敢说那个字眼。 “呵呵，哪会呀。”她当然明白我的意思，“不过，他现在不见了，失踪了。“ “什么？！”我楞住了。 “失踪了？他，他是谁？”我的脑海里有一种不好的联想。 万通公司？失踪？ “妹妹，你怎么了？”她很奇怪地看着我。 但我的记忆，却逐步清晰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女人，我的记忆一下回到了从前。 没有错，她就是我的同事，她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的秘书。 而同时，她，她就是曾经与我缠绵在一起的女人。 我的大脑浮现出一幅清晰的画面。 在一个办公室里，对，就是我的办公室，两面洁白的墙，一张长长的沙发床上，两个男女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两个人在激动地纠缠着，彼此之间都听到对方呼吸的声音。 那个女人，就是黄曼殊。而那个男人，一转头，我看得真真切切，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那就是我曾经的脸。 天呀，我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我，丁子建，就曾经是她，黄曼殊的裙下之臣！ 而此刻，我和她，我们这两个曾经有过人与人之间最亲密关系的男女，居然再次聚在了一起，而且在同一个房间里。 我的脑海中又再次浮现出几幅画面。画面里有好几个女人。 女人中，就有她，黄曼殊。不仅有她，还有好几张有点模糊的面孔。 突然，从她们的中间，走出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穿着学生装的女人。 梦影！我大叫了一声。 但梦影没有理会我，径直走远了。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苍白苍白的。 我追了上去，拉住她的手。她转过脸来，一张苍白的脸。 “梦影，别走了，我在这里呀。” “你，背叛了我，我，我会在地下等着你的！”突然，那张脸留出了鲜血，然后，她那眼珠子，居然翻起了白眼，好象吊死鬼一样。这张脸上突然长出了斑，青色的斑。然后，脸上的肉开始一片一片掉下来，好象是被当成一张纸一样地脱落了下来。 我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但全身动弹不得。 “你还我的脸来！还我脸来！”梦影，此时是一个吐着血红舌头，披头散发，而且在头上居然没眼睛、鼻子、嘴巴的一张血淋淋的脸，朝着我冲了过来。她伸出了一双手，一双青筋暴起，指甲尖长，而且还带着血迹的手，朝我的脖子掐了过来。 “啊！”我大叫了一声，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做了一个白日梦。 “妹妹，你怎么了？把我吓死了。”曼殊也被我刚才的一叫给吓坏了。 我捂了捂自己的胸口，糟糕，我刚才怎么那样呢？ “哦，不好意思，我，我有时候总会莫名其妙地这样，没你吓到吧？“ “当然把我吓到了。哎，我说妹妹，你怎么好象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啊，总是在想心事？我说，你没事吧，要不要去看一下医生啊。对了，你自己不就是学心理的吗？怎么不给自己分析一下啊。“ “没事，没事。”我只好掩饰过去。 我已经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了，我也知道了过去的我曾经与她有过什么样的关系了。 而且，我还知道，原来她曾经喜欢过我。 她所说的，那个失踪的人，应该就是我吧？ “你说的那个失踪的男人，是不是姓丁？” “你，你怎么知道？”她很惊讶地看着我。 “是这样，我想起来了，前今天我看了报纸，看到关于你们公司的报道。你们公司有一个姓丁的经理，好象是业务经理吧，听说被通缉了，目前已经失踪了，是这样吗？” “啊，你都知道了？” “是啊，既然都上报纸了，江南市的所有市民都可以看到的。” “好吧。我承认，就是他！” 我无须再多问什么了。 原来，她就是与我曾经有过那种关系的女人，而且她还是爱我的人。 她为什么会爱上我呢？可，我的印象里，我似乎并没有爱上过其他的女人啊，除了梦影。 “是的，我爱的那个男人，就是你说的那个，他确实就是那个丁，丁子建，是我们的业务经理。我，我们之间是情人关系，不过很短暂，而且是偷偷摸摸的。你知道，我们公司里是不允许同事之间谈恋爱的。所以，我也只好跟他偷偷在一起了。” “他也喜欢你吗？”我想知道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他似乎只喜欢和我在一起的感觉。你知道吗？我是头一次有了想嫁人的念头，对他。可是，他似乎并不是很想与我在一起。我知道我很脏，对，但我确实想忘掉过去，从头开始，如果他能接受我的话。真的，我愿意为了他，牺牲掉一切。” “你这么爱他，他，他一点都不知道？”我有点为这个女人而感动了。 我想起了明霞，想起了她那天说的话，她也是那个可以为了心爱的人，当然，是女人而愿意牺牲一切的人。 “我想他不知道。我没有告诉他。虽然我们好几次都在一起，还，曾经到宾馆开房，但他很少跟我交流，他只是，他只是进去以后，就抱住我，然后我们就，就开始那个了。所以，虽然我是他肉体上的情人，但我们几乎很少有心灵上的交流。他不愿意谈自己的过去，我也没问。”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快一年了吧，我是去年这时候进来的，但到了十月，我那次就和他在他的办公室里发生了关系，那天是周末，没有别的同事。那天，他似乎有点不开心。我想安慰他。但，但他就一把将我推倒了，后来，后来的事情就是那样了。” 她不用描述太多，“后来”的事情早已经在我脑海里浮现了，如此清晰。 不过，这样来说，我是在与梦影交往的时候，还同时与这个女人有不正当的关系。 那么，明霞所说的，我与梦影之间的第三者，难道就是她吗？ 看来，不会有别人了，就是她。就是因为她，梦影才伤心了，而回到了另一个女人的怀抱。 此时的我，羞愧难当。 “怎么了？”她发现我再次发愣了。 “没什么。我，我需要静一静，有点累。”边说，我边坐在了椅子上。 “好，你先休息一下吧。我找点吃的。”她走到了过道那里，在仔细找着玻璃柜上有没有好吃的东西。 “梦影，这里有方便面呀，要不要一起吃一点？” “不用了，我不饿，你吃吧。” “你真的不饿？” “不饿，你吃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曼殊撕开了方便面的袋子，然后，是倒水的声音。 但我头也不抬，闭着眼睛。 这几天，我感到太累了。 这几天，我遇到的人，碰到的事，都让我有如过山车那样的感觉。 先是发生车祸，女朋友永远地离去。 接着，我却不得不装成她的摸样，去继续她的人生。 回到她的宿舍，居然发现她原来有一个同性恋的舍友。 而且，还有一辆属于她自己的汽车，而这场车祸的原因却一直是个谜。 在酒吧里，我不仅撞见了喜欢她的男人，而且还遇到了我以前的情人。 我，不只有梦影这一个女友，而且还同时和另一个女人有不正当的性关系。 梦影是个同性恋，而我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这一切，都与我所知道的那个美好的图画，有如此大的差距。 难道，这就是真正的现实？ 我，为什么还要知道自己的过去呢？我，还不如继续失忆。 知道越多，我只会越崩溃。还不如不知道。 但我已经知道了，我又该怎么办？ 突然，我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在这样一个宁静的清晨。 我，以及正在吃着方便面的曼殊，都被这突然的铃声吓了一跳 ------------ 三十一 往事不堪回首 三十一往事不堪回首 现在是早上六点一刻，在这个时刻，大多数人还沉静在梦乡里。 但就是这样寂静的时刻，我的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我接起了电话，房间的另一头，正在吃着方便面的曼殊也停了下来。 一看手机，原来是王安智来的电话，我放下心来。 “喂，梦影，我是王安智啊。”电话那头响起了他焦急的声音。 “哦，有事吗？那么早给我打电话？”我有点不太高兴，但又不敢如以往那样的口气跟他说话，毕竟，旁边还有一个女人。 “梦影啊，你现在在哪里啊？是在酒店里吗？” “对啊，就在这个天鸿酒店啊。你在哪里？” “我不也在这里吗？对了，你在那个房间？” “哪个房间，哦，你等一下，我出来看看。”我走了出去，看了下门牌“哦，在606房间。” “哦，刚好，我在你楼上702房间，我等下就下去。” “别啊。”我有点紧张，这房间里不只有我一个人，“你现在就来呀？哦，我，我这里还不太方便。” “为什么？” “哦，我，我这边还有其他人。” “其他人？谁？不会是叶天明吧？” “不是啦，是，是个女人。”我压低了声音，走到了过道上。这样，房间里的曼殊就不会听到我与王安智的对话了。“什么？兄弟，你老毛病又犯了，怎么又找女人开房了？” 又找女人开房了？老毛病又犯了？王安智，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没有啊，我没跟女人做什么事情，你想多了。”我赶紧解释道。 “哈哈，兄弟，不要骗我了，擦，你跟一个女人在一个房间里，还能做什么事情？”他大笑道，“不错，不错，你真没浪费时间，哥们我昨天喝多了，TMD都喝得忘记找女人睡觉了。你倒不错，我还以为你也喝多了，没想到你倒很抓紧时间。问一下，那个女人一个晚上要多少钱？正点吗？” “王安智，你神经病啊，你以为我*吗？”我有点恼火，不过又不敢发出声音来，“你，你别忘了我现在是装成女人的样子啊，我还敢*？” 我看了下身上的衣裙。 “不会吧，你穿着女人的衣服，然后跟一个女人在一个房间里，哈哈，那也挺刺激。哈哈，我想看一下，你穿着女人的衣服，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做那个事情的样子，哈哈，绝对很刺激吧。” “王安智，你TMD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忍不住爆了粗口，“我跟她真没什么的。我今天早上醒过来，就发现居然跟她在一个房间里了，我也不知道谁把我们送到这个房间来的。” “对了，你打电话来，就是问这无聊的事情吗？”我感觉王安智这么早打电话来，应该是别的事情。 “哦，行，我不管你是不是跟女人开房了。但是，兄弟，我们也该离开这里了，要不然，要不然你都要被人识破了。你房间里的那个女人知道你是男的吗？哦，我这问的不是废话吗？你都跟人家睡过了，她怎么会不知道你是男人？嘻嘻。” “我跟你再说一次，我跟她没什么的，清清白白的。明白了吗？所以，她还不知道我是男的。” 说我和曼殊是“清清白白”的时候，我的舌头打了下抖。 我和她是清清白白的吗？我跟她早就发生过肉体关系了，虽然那是以前。 不过，至少在我伪装成梦影之后，我和这个女人之间还是“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正常关系，甚至不是梦影与明霞之间的那种女人与女人之间的特殊关系。 为了继续以梦影的身份伪装下去，我必须隔断与自己以前的那些女人的关系。 但是，我以前究竟有几个女人呢？ 我的往事，难道就是这么不堪回首吗？丁子建啊丁子建，你究竟是个正人君子还是个色鬼恶魔呢？ 我对自己的信心，开始一点一点动摇了。 当我走回房间的时候，我惊奇地发现，曼殊居然不在房间内。 曼殊她去哪里了呢？她不会已经听到我与王安智的对话了吧。 我的后脖子凉了，现在的我，最怕的就是被人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曼殊虽然说过她爱的人是我，但此刻的丁子建，是一个在逃的通缉犯。如果她发现了我，她会不会报警呢？即使她不报警，估计以后我的日子也不好过。 现在，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是越少越好。暂时，我还不方便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我必须以梦影的身份继续扮演我该扮演的角色。 不过，卫生间里响起的流水声，让我知道了曼殊并没有离开这个房间。 她，正在洗澡。 我的身上似乎还有一股酒味，其实我也需要洗个澡了。 但，很明显，这个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我还是不要这样做。 房间里只有一张很大的床，这就是昨天晚上我和曼殊一起睡过的床。 曼殊的那个红色的文胸，还有那条白色的内裤，居然就丢在床头上！ 天哪，曼殊居然是光着身子进卫生间洗澡的！ 光着身子，在宾馆的房间里到处走动，似乎只是男人的习惯。我也有这个习惯，不过那是一个人的时候。 这个女人，怎么会在与另一个陌生人同住的地方，就脱光了衣服呢？ 这也太开放了点吧？ 不过，也许她是认为我是个“女人”，因此，也无所谓吧。 我试图回忆着自己与她的那些过去时光。 “妹妹，你怎么在发呆呀？”突然，曼殊色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打断了我的回忆。 当我转头的时候，我却发现她几乎是一丝*不挂，就这样光着身子走了出来。 “姐姐，你把衣服穿上吧，至少，把浴巾围起来呀。这，这真不太雅观。”我转过脸去，尽量不去看她的身子。 “怎么了？妹妹。我们都是女人呐，你怎么不好意思了？哈哈。” “我，我不太习惯看见别人在我面前光着身子。” “啊？你怎么这么奇怪呀？哈哈。那你和男朋友在一起，也是这样吗？再说，我又不是男的，我也是个女的呀。难道你没上过公共澡堂吗？里面的女人不都是光着身子走来走去，大家互相还看得不爱看了。” “这个，这个，我确实不喜欢看别人光着身子，另外，另外，我也没上过公共澡堂，我都是在，在自己家里洗澡的。” “哦，这样啊，我明白了。你呀，就是害羞。没事，我明白了，那我就先围上浴巾吧，身子还没干，我的衣服还要让它再干一阵。好了。你现在可以转回头呀，别不好意思了。” 我只好扭过头来。 她已经围好了浴巾，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怎么样，这样可以了吧，害羞的小妹妹。” “还好吧。”我也只好接受这样了。 “哈哈，真奇怪呀你，怎么跟个小姑娘一样。对了，你，你不会跟你男朋友都没弄过那事吧？”她坐了下来，好奇地问着我。 “哦，这个，这个。”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说自己还是一个“处女”似乎太愚蠢了点。这年头，24岁还是处女的女人，似乎是一个怪胎。 “哦，我，我跟他是有做过。”我点了点头。 “那就是呀。哦，忘了问你了，昨天那个帅哥，是你男朋友吧？哦，你男朋友好帅呀。我想，他的床上功夫，也一定很好吧？哈哈。” 这个女人，怎么三句话不离那方面的事情？难道，她在单位里，也是这样吗？到处跟人家聊这个方面的事情？ “不是了，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他只是我普通朋友。” “哦？”轮到曼殊奇怪了。“不是你男朋友，但是，他看起来挺关心你的。” 我不说话了。 “哦，我明白了，他是你的追求者，仰慕者，是吗？难怪，他会那么关心你。” 我点了点头。 “唉，这男人哪，真心爱你的人少，假心假意的人多了去了。我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啊，那是真的很喜欢你。” “这你也看得出来？” “当然，姐姐这么多年摸爬滚打的，什么男人没见过？你只要仔细看他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了。我敢保证，这男人确实是挺喜欢你的！” 叶天明的眼神，是啊，他的眼神是那么火辣辣的，那么痴深深的。 可是，你别爱我呀，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啊。 真是有够晕的，我，居然被一个同*上了。 “我和他是不可能的。”我说，“我喜欢的是另一个人。” 其实，我说的是：自己喜欢的是梦影，至少是一个女人。 梦影虽然已经走了，但我还是一个男人，我怎么可能去接受另一个男人来爱自己。 更何况，叶天明喜欢的不是我，而是梦影，是我的那张梦影的脸。 “怎么不可能？不过，姐姐跟你说。你呀，似乎也有点喜欢他！” “什么？不会吧，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呢？”我很诧异地看着她。 “你别隐瞒姐姐我了，你呀，当我提到他的时候，你整个态度都变了。你呢，就是喜欢他，但又不敢承认，嗯，就是那种很纠结的心理。” “姐姐，你在开玩笑吧。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他？我就喜欢一个丑八怪也不可能喜欢上他呀。” 有没搞错？我，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喜欢自己的同性？ 我就是找个猪八戒的妹妹，长得其丑无比，好歹人家也是个女的。 男人喜欢女人是正常的，喜欢另一个男人，那不是变态了吗？ “你真不喜欢他呀？你要不喜欢，那姐姐我就要下手了，哈哈。我可很喜欢这个帅哥呀，人长得帅，又有风度。”曼殊毫不掩饰自己对男人的喜欢。 “你喜欢你就拿去好了。”我漫不经心地说。 不过，似乎有点醋意。不知道是在嫉妒谁。 “你呀，你心里的东西，你未必知道。你学心理学的，应该知道，有些东西是你潜意识里的，你现在当然不会知道了，过一阵你就明白了。”她笑着说，“你知道吗？当初我爱上自己那个同事的时候，我也没觉得，是过了一段时间，我才发现自己爱上他了。那天虽然是他主动的，但是，我那天根本没反抗。你知道吗？其实我完全可以反抗的，但我根本没反抗，我就这样半推半就得让他得逞了。事后，我一想，其实老早我就爱上他了，自从我来到这个公司，见他的第一天，我就喜欢上他了，但当时我根本没意识到，是过了很长时间才发现的。” 我有点明白了，原来当初的她也是这样逐步爱上我的。 我现在就在她面前，但她却浑然不知。 这，应该也是我第一次听见一个女人当着我的面，谈论对我的感觉吧。 她的话，让我有点感动。 我甚至很想抱住她，对她说，我就是你爱的那个人。 但，我现在不能暴露自己的本来面目。 我仍然需要继续伪装成女人 ------------ 三十二、改邪归正 三十二、改邪归正 酒店的早餐时间是7点开始的，我和曼殊早早就等在餐厅里，一到了开饭的时间，我们就好像饥饿的豺狼一样，冲向了各种美食。 这架势，怎么向大学生在中午刚下课的时候一样，淑女的风度到哪里去了？ 我们这两个“淑女”，此时需要的是填饱肚子，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再说，这里也没有太多的人。此时，大部分宾客都还在梦乡之中。 曼殊的胃口真好，一下就拿了一大堆的东西，什么肉包、蛋糕、鸡蛋、稀饭、油条、煎饼。 这让我大吃了一惊。 “你，你怎么吃这么多东西啊？你也不怕发胖？” “哈哈，我天生就吃不胖的，吃多少也不发胖。梦影，快吃，这里还有好多东西呢。” “哦，是这样，那你跟我一样，我也是怎么吃也不会胖。但是，我还是希望自己能胖一点。”我叹了口气。 我一直都是这么瘦小吗?也许是这样吧。这几天我肚子里装了多少东西，我也记不清楚了，可似乎也没见自己胖起来过。 这身廋小的体型，对于一个女人是一种资本。但对于我这样一个男人，则是一种耻辱。我多希望自己能再魁梧一点。 我很自卑，现在更加自卑了。 长得如此廋小的我，现在又长着一张女人的脸孔，以后我可怎么找老婆呀? 我那老母亲，一定希望我早点娶个妻子，再生一堆的孙子，可是，我可能会让她失望了。 妻子？本来这个人选是梦影的，但是她已经永远地不在了。 伤心与自卑，对自己前途命运的担忧，让我的心情变得如此沉重。 “梦影，怎么了？”曼殊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情。 “没，没什么。” “你怎么经常无缘无故发愣啊？对了，你男朋友呢？昨天那个帅哥不是你男朋友，那你真正的男朋友在哪里呢？” “哦，这个，这个”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是个男人，当然没有男朋友。 如果我冒充的是梦影，那么梦影的男朋友就是我自己。 “怎么了？他对你不好？”曼殊继续问道。 “还好了。”我淡淡地回答，实际上，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对于自己的过去，我似乎越来越无法理解。 作为男人，我，丁子建可以算是事业成功。但是，对于自己的女朋友，我似乎做得很不够，而且还背叛过她。因为我的背叛，她才会又回到同**人的明霞身边。 无论是明霞还是叶天明，都比我更爱她，更珍惜她。 “唉，我跟你说，男人啊，总是这样的。刚开始很爱你，后来就冷淡多了，我见得多了。”曼殊头向后一靠，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是吗？”我问，“你不是还对你那个丁子建很有意思吗？” “哦，那是，我承认，不过我喜欢他是喜欢他，但今后会怎样，我也没把握，我好像根本不了解他。” “噢？你不了解他，就会爱上他？”我对眼前这个爱自己的女人的心理，也搞不明白。 女人的心理很复杂，男人根本猜不懂。 “是啊。如果我太了解他了，也许我会后悔自己爱上他了。”曼殊笑了，“所以啊，我还是不想了解，他越神秘，我就越喜欢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距离产生美。”我随口说道。 “对，你说的很对。不愧是学心理学的。没错，我觉得就是因为我与他的距离，总是若即若离，所以这让我对他非常着迷，就更想接近他。” 我苦笑了。拜托，你要知道真正的丁子建，就是我，是一个这么猥琐，这么用情不专的男人，你还会继续喜欢我吗？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所爱的这个人，不值得你爱，那你会后悔吗？” “也许吧。所以我不想知道得太多，就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就好了。” “那你是在自我欺骗。”我这话实际上是在告诫自己，其实自欺欺人的人是我自己。 我一直在编织着一个美丽的梦想，我以为自己与梦影是真心相爱，彼此只拥有对方一个人。 但，回到现实中，我才发现，无论我还是梦影，其实都还有另外的一个人。 在一定程度上，我们都在背叛着对方。 当然，梦影的这种背叛，是我造成的。 在认识我之前，梦影与明霞就已经有了那重关系，所以我不能怪她什么，那是之前的事情了，谁没有过去？ 但，梦影在与我交往后，就中断了与明霞的关系。她做的是对的，她们之间根本没有将来。 然而，在发现我的背叛后，她又重新回到了明霞的怀抱。那可以说成是一种躲避，一种倒退，但这罪魁祸首不正是我吗？ 从明霞发给梦影最后的短信里，我也读到了：梦影最后为了我，还是毅然再度离开了明霞，最后还坐上了我的汽车。 梦影，难道是再度原谅了我吗？再次回到了我的身边？ 如果没有这次车祸，也许我们又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可是，她，再也回不来了。 我连最后一次的赎罪机会都没有了。 人最可悲的，不是失去所爱的人，而是在最后一刻没有让心爱的人不再遗憾。 梦影就是带着这遗憾走的。 我多想时光可以倒流，就让我在她面前，恳求她最后的原谅，这样，我也可以安心了。 但是，已经没有“如果”了。 “人生，本来就是充满了各种欺骗。”曼殊的话，把我再次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不过，如果是善意的欺骗，我也甘愿了。”她叹了口气，“我还是爱他的，即使他并不爱我，即使他喜欢的是别人。我只希望这样远远地看着他，就好了。” 看不出来，这个熟女，居然还有这么一份纯洁的爱情，虽然只是单方面的爱情。 我更加自卑了，我的思想，甚至还不如这个女人。 她虽然是一个对性很开放的人，甚至一度让我误解为是做某个行业的女人，但她在心中还是存着那份真。 其实，即使是做小姐的女人，她们未必都是坏女人。 这些女人，或者为了生计，或者为了报复男人，而走上了这条不归之路。 但是，只要是女人，心中都会充满对一份真爱的向往。 她们错了吗？她们是诱惑男人的妖精吗？她们是祸水吗？ 不。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让许多人的人性扭曲了，这才是她们痛苦的真正根源。 我感到无地自容，因为我的思想似乎比这些女人还肮脏。 我有女朋友，却还与自己的同事保持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我的女朋友刚走，我却对其他的女人动起色念。 丁子建啊，丁子建，你真是卑鄙无耻，下流**的家伙呀！ “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我突然有了一种洗脸的想法，虽然在宾馆房间里，我是刚洗过脸。 我飞快地跑到洗手间，不过我没进去。 基本上我没去过公共卫生间，因为现在的我，根本不知道该进男人的，还是该进女人的。当然，那种不区分男女的流动厕所，只有一个人使用的，我倒是可以进去的。 我只好先忍着，不去上厕所，但我想洗一洗自己的脸。 我站在洗手间外面的洗手台边，一边洗着手，一边看着镜子。 镜子里，依然是梦影那张美丽的脸，但喝过酒的我，显得有点憔悴，眼圈有点黑了。 我呆呆地看着自己，应该是梦影的脸。 这张就是我的女朋友的脸，现在我却每天都必须面对她。 但，我配不上这张脸，因为我的内心是肮脏的。 这张脸的背后，才是最真实的我自己。 我真实的脸，是那张带点狰狞和色迷迷的脸。 对，就跟王安智的一样，还有，就和昨天晚上那个骚扰曼殊的那个胖子一样。 我，和王安智以及那个胖子一样，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色狼。 我，开始恨起自己。 恨自己的表情，就那么明显地出现在镜子上，让梦影的脸显得有点恐怖。 我赶快调整了自己的表情。 对不起，梦影，我不应该这样的。 对着镜子里的梦影，我下了个决心，从现在开始，过去的那个丁子建已经死去了，我从今天开始，就成了你，梦影。 其实，那天应该死去的人不应该是你，而应该是我，丁子建。 从此，这个世界上不再有丁子建这个人了，而只有你，许梦影。 想到这里我笑了。 第一次我发现镜子里的我，居然露出了跟照片上的梦影同样的笑容。 我有点恍惚了，这个人究竟是我还是梦影呢？ 其实，这已经不再重要了，今后的我，就是许梦影。 我就是梦影，梦影就是我。 带着愉快的心情，我坐回了座位。 来到座位上的时候，我惊奇地发现那里多了两个人。 原来是王安智和叶天明也过来了。 “梦影，梦影。来，一起和大家聊一聊。”曼殊很开心地挥着手，让我走过来。 “梦影，你回来了？昨天晚上休息得还好吗？”叶天明依然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哦，还好。谢谢。”我说。 “那就好，我还怕你们住不惯这大床房呢。”叶天明说。 “还不错，我啊，跟梦影两个人睡一张大床房，还挺舒服的。不过，我睡觉不老实， 占了好大地方，梦影啊，只剩下一点点空间，哈哈，真委屈她了。”曼殊大笑。 王安智听了，脸都绿了，用眼色瞟了瞟我。 那意思，我明白。他一定是在说“兄弟，你还说你跟这女人是清白的，都睡在一张床 上了，还清白呀？” 我故意装作没看见。 “梦影，不好意思。昨天我也喝多了，后来是东哥安排你们住下的。因为最近客人比 较多，标准房都已经没了，所以只好委屈二位美女，一起挤在一张床上了，实在抱歉。”叶天明还是挺有绅士风度的。 这个男人，真的是比我，不，应该说以前的丁子建强多了。梦影啊，你真是看瞎了眼， 你怎么当初不去找他，而是找丁子建呢？ 但是，这个叶天明究竟是怎样的人？我现在对他的了解也只是一些表面印象，也许，时间长了，他不会也和其他男人一样呢？ 我想这么多干吗呀？我又不是女人，他是什么样的男人，关我什么事情？ “梦影啊，这位叶先生就是这个酒店和月半湾酒吧的老板啊，你怎么都没跟我提过？”曼殊似乎对这个男人挺感兴趣。 这也不奇怪，这么个高富帅，哪个女人不喜欢呀？ 不过，听到这句话，我的心里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曼殊，你前一分钟还说爱我，爱丁子建的，怎么现在又喜欢上另一个男人了？女人的心这么多变吗？ 我当然有点吃醋了，看着叶天明，这个似乎可以让所有女人都痴迷的男人，我感到自己的猥琐与自卑。 但，另一方面，这个醋似乎又是吃给曼殊的。 曼殊，你居然会对他有意思？你不知道，他喜欢的人是梦影吗，是我吗？他现在是对我有意思啊，不是你呀。你，你跟这么多的男人上过床，你以为他会喜欢你吗？他会喜欢你这么一个开放的女人吗？ 唉，我到底在想什么？我到底是子建，还是梦影呢？我到底是在吃男人的醋，还是在吃女人的醋呢？似乎，都有一点。 我都有点糊涂了。 “没什么了，你们能来我的酒吧和酒店，是我的荣幸。昨天晚上的住宿，算我请的。” “免费啊？真的？”曼殊开心地睁大了眼睛。 “当然了，我们叶总是大善人。”王安智突然插话了，话里有点酸溜溜的。 “王院长，别取笑我了。以后有空你们都可以过来。对了，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先走了。告辞了。” 看来，王安智已经告诉给叶天明自己的真实身份了。这两个昨天晚上差点斗起来的男人，居然和好了。 “梦影，我先走了，多保重。你们尽管住在我的酒店里，我已经吩咐过东哥了，他们不会亏待你们的。三位，我先走了。”叶天明望着我。 “好，谢谢你。”我淡淡地说道，其实我根本不用像曼殊一样地热情。 我，现在就是徐梦影，一个安静的女人。 叶天明深情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我没有再说什么了，就这样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一言不发。 这个男人的离开，似乎让我有一点失望。 我想自己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很好的男人，也许我可以和他成为朋友吧。 但，我还是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失望。 我这是怎么了？ 好像对这个男人有一种情人之间分别的感情？我的思想是不是有点奇怪呀？ 难道，扮演梦影太久了，我居然入戏了。 在戏里，我忘记了自己的本来身份，居然变成了自己所扮演的角色。 听说，以前演戏的旦角都是男人演的，时间久了，这些男人居然都忘记了自己是男人，居然把自己当成了戏中的角色，当成了女人。 我想起了电影里《霸王别姬》中的程蝶衣，难道，我也入戏了吗？ 我是男人啊，我是男人啊。 “梦影，你在想什么呢？”王安智很奇怪地看着我。 “没，没什么。” “不早了，我们还要赶路呢。”他说，“等下吃完饭我们就走。” “你是梦影的男朋友吗？”曼殊也很奇怪地看着这个显得有点老的男人。 “不是。那又怎么了？”王安智道。 “哈哈，我以为你是梦影的男朋友呢。”曼殊笑了，她似乎一点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如果你不是她男朋友，你催她走，干吗？她有手有脚的，还要你来催促？” “曼殊，别这样说，他是我的朋友，昨天就是他带我过来的。我们等下确实有事要先走了。” 曼殊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似乎有点直白，只好收敛了一点。 “那好吧。梦影啊，我们现在都有了对方的手机，以后你要多来看姐姐我啊。” “那是一定的。” “梦影，改天我再请你出来喝咖啡吧。” “好啊。”我愉快地接受了她的邀请。 “对了，大叔啊，你帮我跟梦影拍个合影吧。梦影，我们现在就是姐妹了，留个照片做纪念吧。”曼殊边说，边把自己的手机塞到王安智的面前。 “大叔？”王安智半天没回过神来，傻傻地拿着曼殊递来的手机。 “大叔，拍照呀？你怎么不会吗？” “我怎么不会呢？”王安智来气了，“这么简单的事情。来，你们头靠一靠，笑一下，来，1、2、3，开始。” 曼殊与我做出了亲密的头靠头的姿势，曼殊还伸出了手指做了一个V字形。 “好了，你们看一下吧。”王安智把手机递还给我。 手机里，两个“美女”很亲密地靠在了一起，曼殊做着鬼脸，手上做这V字形。左边的我，却神色安详，嘴角露出迷人的微笑。 我现在的笑容，居然与梦影与舍友的合影照片里她的笑容，是一模一样的。 而靠着我的曼殊，我曾经的女人，我曾经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的时候，我居然没有了一点的邪念，似乎我只是靠着一个老朋友一样。 我想，现在的我，应该已经逐步将丁子建身上的那种邪气，一点一点地剥离了吧 ------------ 三十三、收入之谜 三十三、收入之谜 当我走出酒店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多钟了。 依依不舍地，我在房间里和曼殊道了别。她还想再房间里多呆上一阵，但我必须走了。 和我的一个老情人，在一个酒店的房间里一起住，却彼此干干净净，以姐妹相待，这感觉确实不大一样。‘ 平心而论，这个女人并不坏，不是她外表或穿着显示出来的那样。 她的那些过去，也许有自己的无奈吧。 告别了她，我走到了酒店的门口，等待王安智的车到来。 没过多久，王安智按照约定把车开了过来，我坐上他的车，离开了这个酒店。 “兄弟，昨天晚上睡得舒服吗？”王安智不安分地笑着。 “还好，谢您老人家的关心。”我也调侃一下他，不过他也无所谓地晃了晃脑袋。 “你，真没跟那个女人睡过？”他似乎只想知道这些，这家伙满脑子都是坏水。 “睡过了。”我说。 “什么？真的？”他似乎来了劲。 “对，不过那是以前。”我说。 “以前？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以前睡过了，她是我以前的情人，肉体上的。” “哈哈，我明白了，原来你跟她早就认识，就有一腿呀，说说看，你怎么搞上人家的？” “她是我的同事，明白了吗？” “啊？这么说，她也是万通的？”这家伙终于明白了。 “没错。”我把整个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他。 “哦，原来如此，她是你的老情人。难怪。不过，既然你们是这种关系，昨天晚上你怎么不上了她？”王安智笑了，带着那种色迷迷的眼神。 “我现在不是梦影吗？你想让我暴露吗？” “哈哈，我当然晓得，不过我也真佩服你，你居然放着一个女人在一个屋子里，还能做柳下惠啊？你变了，完全变了。” “我变了？那我过去是什么样的？” “过去？算了，我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王安智似乎不大愿意提及我的过去。 “你说啊，为什么不说？不管我过去是什么样的人，我都需要知道。” “你嘛，你真想知道？” “废话少说，你就说啊。别绕弯子！”我被他弄得有点恼火。 “好吧好吧，其实也没什么了，你也是个男人嘛，正常呀。你这家伙，就喜欢成天带着我去那些什么桑拿呀，会所呀。我倒没什么，反正我是光棍一条。不过你就不同了，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嘛，还整天往那些地方跑。” “你是说，我在和梦影谈恋爱的时候，还去那些地方吗？”我没想到自己是这号人。 “是啊，你说爱情归爱情，和那个事情是两码事。所以，你一直也没少去过那些地方，你也很慷慨的，经常请我去，呵呵，我也不好意思了，花了你不少钱哦。对了，要不我也请你一回。” “少来了，这种地方我才不回去。” “爱去不去。我都这么有诚意了，你居然没兴趣？我跟你说，你啊，这几天一定是憋坏了，你知道那玩意不能憋的，会憋出人命的，知道不？今天晚上，哥们就带你去洗桑拿，保证你满意。哈哈” 我狠狠地推了他一下，王安智一紧张，居然方向盘打滑了。 “别开玩笑啊！多危险呀，差点出车祸！”这色狼终于感到了害怕。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死家伙，就要让你吓一下。 听到“车祸”，我就想到了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场奇怪的车祸。 “安智，你今天一定要把我要的材料给我。” “放心了，误不了你的，我整理后，一定会第一时间给你的。” “那就好。” “对了，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王安智问。 “打算，暂时没有。学校还没开学，我现在闲得很呢。不过，不过我现在好像手头的钱不够用了。” “那没问题，我这里还有，你要多少？” “不用了，我想自己去找一份工作？” “找工作？”王安智转头看了一下，“你想自己找工作？” “对。”我点点头。 我想到了那个超市里的招聘广告。 “我想我可以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我说。 “现在工作可不好找，要不你来我医院吧，我薪水照样给你。” “去你们医院，干嘛？做护士？我又不会。” “你不用干活的，再说，你也做不来。你不用上班，每天就来签到一下，该干嘛干嘛去。我工资不少给你的。” 王安智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瞟了下他的脸，这家伙到底安的是什么心眼？ “不用了，无功不受禄。我还是去别的地方干活好了。再说，我也不喜欢医院，这种地方要少跑点。” “擦，你以为我医院很脏啊。”王安智听说自己的医院居然有人不满意，显得有点不太乐意。 “那倒不是了。我就想找一份工作，而且我现在也有了点眉目。” “哦，那是哪里的工作？” “那个，就是在一家公司里做个营业代表。”我撒个谎，毕竟，说自己在做超市的营业员，似乎不是太体面。 “小心，这种公司都是骗人的，你别是在做传销吧？” “绝对不是了。你想哪里去了。对了，你有三千元吗？” “有啊，怎么了，最近没钱花了？” “不是了，是那家公司需要我交押金。” “押金？哥们，你还是小心点，要是皮包公司，你被骗了都不知道。对了，那公司叫什么，我明天帮你查一下，看是不是骗子公司。” “哎呀，别查了，我这头脑还会被人骗吗？你要不要借我？你不打算借的话，就别找理由。”我故意撅起嘴，好像是一个被欺负的少女。 也许是看到我的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王安智心软了。 “好了，好了。等下我找个柜员机，取给你就是了。老子身上只带了一千元，不够啊。” “行，等下给我就好。”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车子开到我所住的天亚酒店公寓楼下的时候，王安智停好了车，就带我走进了楼下的一家建设银行的自助柜员机边，开始取款了。 我突然想起，自己那天在梦影宿舍里发现的那张存折，也是建设银行的。 这时候，有一个巨大的疑问出现在我脑海里。 这几天，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开销，我只买了点生活用品，吃了几顿饭，而且大多数还是别人买单的，但我确实感觉没有收入来源所带来的压力。 但是，梦影是一个孤儿，而且还是一个正在读书的学生。没有家庭的经济支持，也没有工作收入，她是如何有钱支付高额的学费，住宿费和生活费呢？ 如果说那辆车是我买给她的，那么，她平时的开销，难道也是我给她的吗？ 不对，我认识她的时间，根据明霞的讲述，应该是梦影与明霞交往之后，而明霞与梦影是上了研究生的时候才认识的。也就是说，我认识梦影至多不过两年。 那么，梦影上本科的这四年，她的收入又是怎么来的呢？不可能都是靠学校的奖学金或助学金吧？ 那天，我本应该问一下明霞的，或者问一下那个肥妞。 “你怎么了？站在这里发愣。喏，钱拿好，别丢了。”王安智递给我一叠钞票。 “哦，好，谢谢。”我接过了钱，但脑袋里还是思考这个问题。 “你今天有点怪怪的。”他说。 “没什么啦，你先回去吧，医院里的事情你也要处理啊。我不占用你宝贵的时间了。” “行，那我先走。今天晚上我会把你要的东西带过来。” “好啊。” “对了，晚上我请你去最好的那家桑拿去洗个澡，你不要说你不去啊。” “我才没兴趣去那里***呢。” “谁说***了，我只是说去洗个澡，你想哪里去了？以前我们不是经常在一起洗澡吗？” 我也不好说什么了，去洗澡应该不算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不过，我这张脸啊，我到时候怎么进男浴室呢？人家别把我当女人给轰出来了吧？ 我还没来得及多问，王安智早坐上自己的车，开走了。 我赶快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抽出了昨天从女生宿舍里拿到的那本存折。 存折里，余额为零。而且，存折上居然只有开户那天的记载，此后都是空白。 开户日是在六年之前的八月底，也就是梦影刚上大学的时候。开户银行是江南大学的校内银行。很明显，这是梦影在上大学的时候在校内银行开的账户。 但，在这之后，这本存折上没有任何记载。 我甚至怀疑这就是一本休眠的账户，很多银行都有这样的账户。 我感到有点失望，对于我要查明的梦影的收入情况，这张存折似乎没有多大用处。 不过，最后，我还是抱着试一下的心理，带着这张存折，走进了楼下的银行。 登折很容易，不需要输入密码，只要把存折放进登存机就好了。 很快，存折记录被打印出来了。 我惊奇地发现，这张存折里并非没有存取记录。相反，密密麻麻地打印了好几张，直到存折满得放不在这些字去。 看到存折上的记录，我大吃了一惊。 原来，除了办理存折的头几个月没有记录外，从第四个月，也就是梦影上大学那年的12月开始，上面就已经记载着不间断的存取记录。 几乎每个月，梦影都有一笔存款记录，而且存款的日期几乎固定，是每月的十号到十五号之间。每月的存款金额，从最开始的一千五，不断上升，一直到最近次存款的三千八。 存折只登载到去年的十月，后面的记录因为存折页数不够了而无法记录下去。我只好到柜台要求补办存折。 但银行的工作人员告诉我，现在他们已经不提供存折了，如果想打印清单，可以出示储蓄卡。 我没有梦影的储蓄卡。 在梦影的宿舍与房间内，居然都没找到储蓄卡，而只发现这本一直没登折的存折，这确实是很奇怪的事情。 还好我早已准备好了梦影的身份证，有了它和我这张属于梦影的真正的脸，我很容易就补办了新的储蓄卡，并更换了储蓄卡的密码。 一切顺利，最终，我从柜台拿到了打印好的储蓄清单。 靠着存折与储蓄卡的完整记载，我终于看清楚了梦影的资金往来情况。 当我查到储蓄卡的最后余额的时候，我惊呆了。 原来这本存折里居然还有五千元的活期存款和一万元的定期存款。 六年时间能存下15000元，可能并不算多。但令人吃惊的是：没有收入，还在上学的梦影，为什么每月都有一笔固定的存款？ 这笔存款，要么是家里给的生活费或学费，要么就是她打工的所得。 但是，梦影没有家人，也没有人会给他生活费。 男朋友给的？我认识她的时间不超过两年，没认识她之前，她的钱又是怎么来的呢？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打工赚来的钱。 难道，梦影去勤工俭学了吗？如果是，她又去什么地方上班呢？ 最后一次的存款显示的金额是4000多元，这是一笔本市全职上班的白领都很难拿到的收入。 究竟是什么工作，可以让她有如此高的工资呢？ ------------ 三十四 申请新工作 三十四申请新工作 一个早上，我做了一大堆事情。 我把需要换洗的衣服都洗了一遍，房间里没有洗衣机，我只好自己手洗。 同时，清扫了一下屋子，不过还是没找到储蓄卡之类的东西。 自己开始试着做饭，不过做出来的东西真难吃，也只好咽下去了。 一个上午，我如同家庭主妇一样地忙碌起来，但忙碌的同时，还在想着这几天困扰在我头脑中的那几个迷。 发生事故的那车里，为什么没有我留下的血迹？车祸是怎么发生的？ 我涉及到的那个刑事案件又是怎么回事？我真的如报纸上所写的那样，挪用了客户资金进行非法交易吗？ 还有，梦影怎么会有稳定的收入来源的，她还只是上学的学生？ 一切，仿佛都是毫无头绪的谜团。 同时，这几天，我还必须面对来自两个女人——明霞和曼殊，一个男人——叶天明的情感纠葛。一个是我女朋友的同性伴侣，一个是我自己过去的性伴侣，还有一个则是狂热追去我女朋友的人。我在他们中间，真是有点焦头烂额。怎么一下子冒出了这么多人，又让我知道了这么多的过去？ 烦死了，烦死了。我的心乱极了。 不过，整个房间还是给我整理得很整齐，屋子里原来的空气也变得清新多了。 奇怪的是，我从来没见到梦影的房东过来，或者给她挂电话，也许，还没到收房租的时间吧。 又是钱，钱，钱，我现在几乎是负债累累，全是从王安智那里借来的钱。 我不会欠朋友的钱，所以我早晚要还给他。 但，我现在却没有一分收入。 用梦影遗留的存款吗？虽然她没有任何亲人，但我还是不要动她的钱，说不定她还需要用这钱完成一些未尽的事情。对了，我将来应该为她买一个墓地，把她的骨灰给放进去。但是，王安智不是说已经把她火化了吗？为什么连骨灰盒都不给我？ 想到王安智，我就来气。这家伙，到底在隐藏着我什么呢？居然骗我说车开到河里了，这么烂的点子也想得出来？ 算了，不提他了，现在，我要赶快去找一份工作。 我决定就去那家超市应聘营业员，这个工作不错，一天只要上半天班就可以，而且离家近。至于抛头露面嘛，反正也没人识破我。 我现在没什么好怕的，说找就找。 吃过饭，我带上梦影的身份证，毕业证，储蓄卡还有三千元，走到了超市里。 果然，那位大姐还在那里。 中午时分，大多数人都在午休。超市里有点冷清。 “大姐，你好。”我向她打了声招呼。 “你是？”大姐似乎没认出我，原来我今天穿了一件比较朴素的衣服，是梦影的。 “大姐，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那天到你这里买剃须刀和剃毛器的，你还记得吗？” “哦，想起来了。我客人多，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不过，我现在有印象了，你那天同时买男用的和女用的，很少人会同时买这两样东西，呵呵。” “美女，你今天来，是？不会是那天买的产品出什么问题了吧？” “不是了，大姐。”我笑了。“产品很好。” 其实，我只用了剃须刀，女用的剃毛器根本还没开始用。 “那你是？” “大姐，我是来应聘的。” “什么，你是来应聘营业员？” “没错。” “美女，你可要想好呀，这工作可不轻松啊，单单是站柜台，下来你的腰都要疼上半天，更别说还要不停地跟客人动嘴皮子。”大姐看了下我，似乎觉得我做不来这活。 “没事。我顶得住。”我笑了，为了生存下去，我得努力啊。 不知道梦影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但既然她一个女孩子都能够赚到钱，我一个大男人还怕吃什么苦？ “那好吧。这是工作申请表，你拿回去填一下。”大姐从柜台里拿出一张纸。 “这个工作，还要填表呀？” “是啊，我们公司比较规范，不管什么岗位，都要填写表格。对了，你到时候还要带上自己的身份证，毕业证，照片，去这表格上面的地方，那里有专人进行面试。别忘了，还要带上3000元押金。” “啊？不是在这里应聘吗？还要到别的地方面试？”我有点吃惊。 “当然不是，我们公司地点不在这里，这里只是一个租赁柜台，不过你可以在表格上填写你要应聘的区域。” 我看了下表格，上面需要填写很多资料，还有，需要贴上本人的照片。 表格的最上面写着“江南龙翔贸易发展有限公司人员招聘申请表”，下面写着具体的地址“应聘地点：江南市北大路125号龙翔大厦6层龙翔集团办公室，联系人：曾小姐，请在周一至周五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过来，过期不候。联系电话*******” “大姐，我要什么时候过去？要是迟了会不会都招聘满了？”我有点担心了。 “哈哈，你放心了。我这广告没贴出几天，你是第一个来我这里应聘的。不过越早越好。” 好吧，我得早点下手。今天就是周六，也就是说，我后天下午就可以过去了。 “谢谢大姐，那我先走了。” “好啊，祝你好运！”大姐笑了。 离开超市后，我还是有点开心又有点担忧。 我想自己的条件，应该可以顺利地拿到这份工作，但我不敢保证是否有其他人也在跟我竞争同一个岗位，而且，我最担心的不是找不到这份工作，我担心的是不在这个超市的柜台里工作。 说真的，我现在并不希望自己离开这个公寓太远，如果我上班的地点太远，我将不得不整天跑来跑去，挤车等车。我并不懒，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丁子建了，我现在是许梦影，是个女生。想起半夜三更一个人回家，我还是有点后怕。 现在，对我来说，似乎街上的每个男人，每个我的同性，都对我有点虎视眈眈的意味。如果遇到那天在酒吧里的那个死胖子，我可真要完了。 当然，我是男人，不存在失身这一说。但我会暴露自己的男儿身，一旦暴露，我将面临更可怕的境地。 我，还是一个在逃的通缉犯。 走过那家网吧门口的时候，我想起了那天自己因为没身份证而无法进去的情景。 今天，我带的是梦影的身份证，应该可以进入网吧。而且，我应该好久没上网了。 我很顺利地办了张卡，坐在一个没人的地方，打开了电脑。 这个网吧里，绝对多数都是男人，而且多数是一些十几二十岁的小年轻，他们都在沉迷在打打杀杀的网络游戏里。 那天在大型游乐场里玩大型电动游戏的我，也被勾起了一点游戏瘾。 不过，我现在要做的是在网络上找回一些失去的记忆。 我点开了QQ，按照王安智告诉的QQ号，试图打开自己的QQ。 但是，我显然已经忘记了QQ密码，输入几次都没有成功。当然我输入的密码完全是自己猜的。 我绝望了。但是，另一个念头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可以注册另一个号码，然后试着进入自己这个QQ号的空间，或者看一下自己这个QQ的一些对外公开的资料呀？ 于是，我注册了一个QQ号，当然，注册的性别是女性，我给自己取了个好听的名字，“梦中的倩影”，其实就是“梦影“的意思。 我查找到自己原来的那个QQ号，不过所获得的资料很有限。 我的那个QQ号，“在秋风里歌唱”，只是在资料中留下了自己的年龄“27岁”，属兔，白羊座，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想进入空间，不行，必须加好友。 我加自己的好友？那有什么用？ 去挂失，找回密码？那不是自投罗网？ 我叹了口气，我既无法找回自己的QQ，又不知道梦影的QQ号。唉！ 对了，其实我可以问一下明霞，她一定知道梦影的QQ号的。 我拨通了明霞的手机。 “喂，明霞吗？” 电话那头的明霞很开心听到我的声音，“梦影吗？你终于给我挂电话了啊，哎呀，真太好了。” 我尽量不让她对我，对梦影有太多想法。 “我就问一件事情。”我很直截了当地问，“我的QQ号是多少？” “QQ号？你从来没告诉我啊？你不是不爱上QQ吗？” “什么？”轮到我大吃一惊。 都什么年代了，梦影居然没有用QQ号？ “你再说一遍，我没有QQ号？”我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你怎么了？哦，我知道你失忆了，但你确实从来没有给过我QQ号呀，我们有什么事情都一直是用电话或短信联系的呀。怎么了？” “没什么。哦，我就随便问问。” “是这样啊。对了，梦影，要不今天晚上我们再出去吃饭吧，我请你。” “不用了，每次都让你破费。” “没关系的，我们是朋友嘛。” “明霞，谢谢你的美意，不过目前我还不合适和你出来见面。” “为什么？你，你还在恨我吗？” “恨你？没有啊，我为什么要恨你，你又没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你想多了，我是说最近我有很多事情要做，等忙过了这一阵，再找你吧。” “真的吗？” “当然了，我说话算话。” “嗯，梦影，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这话还是有点肉麻。 “明霞，我申请了一个QQ号，你以后可以加我好友。” “是吗？那太好了。其实我一直希望和你在QQ上聊的，但你好像都不用QQ，我也不知道你是真的没有，还是不愿意告诉我。现在好了，以后我可以跟你在QQ上聊了。” “是啊，这样省得你浪费电话费。” 没多长时间，我就用这个新号加了明霞的号码，这是我这个号的第一个好友。 明霞的昵称叫“明月霞光”，同样是用了自己的名字。 不过，我没心情跟她聊天，加好友后我就下了。 这似乎对她，有点残酷。但我不希望她心里还想着梦影。 然后，我就转去玩自己最喜欢的游戏了。 很久没玩游戏了，我甚至忘记了时间。 胡乱地在网吧柜台买了方便面，就吃了起来，边吃边玩。 有几个男人不时地向我这里望过来，也不知道是看我玩的游戏，还是看我呢。 我装作没看见，爱看你们就看好了。 让我麻醉一下吧，在游戏里，忘记了自己，也忘记了梦影。 忽然，手机的铃声再次响起 ------------ 三十五 重装上阵 三十五重装上阵 原来，电话是王安智来的。 “子建，吃过饭了吗？” 我看了看网吧墙上的大钟，都八点多了，这时候还问我吃饭了没？你早干吗去了？ “吃过了。” “哦。对了，晚上没别的事情吧，跟哥们一起去洗桑拿，好吗？” “不去了。我这身打扮怎么去呀？”我现在穿的可是女装啊，大哥。 “哈哈，这个你不用担心了，我会带衣服过去给你，男人穿的衣服，这样你就可以恢复自己的男儿之身了。” “真的吗？”能恢复我的男性本尊，这真是太好了。 虽然穿着女装，我的心理会有点满足感，但毕竟，压力太大了。还是穿回属于自己本性别的衣服好一点，这样自然些。 “但是，我这张脸？即使穿上男装也不像啊？”我有点犹豫。 “没事，顶多是一个漂亮点的美男子，不是？哥们我有办法，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现在就去你那里了。” “好吧，不过，我跟你说啊，我只洗澡不去找女人的，你自己想风流快活，你自己一个人快活去，别拉上我啊。” “好好好，你现在是做太监了，哥们我呀，也管不了你了。” “谁是太监？你才太监呢。”我有点不高兴了。 “哈哈，不是太监，不是太监，你是圣人，哈哈，不近女色的圣人。” “少贫嘴了，对了，你那些资料要记得带来。” “我已经带来了，就放在车上，等下你就可以看到了。” 果然，我刚回到家没多久，王安智就按响了我的门铃。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我直入主题。 “带来了。哥们，别那么猴急啊？让我喝口水再说。” “行，里屋有开水，你自己去喝吧。”我接过了他手上的案卷袋，就仔细地看起来。 案卷袋里，是三个本子，一个是急救记录本，一个是我的医疗记录，还有一个是梦影的医疗记录。 急救记录本上是这样记载的。 “2013年6月28日晚九点十五分，本院急救中心接到外线电话，在本市元宝山路3公里路段有一辆白色江南牌汽车撞山，车上有两位伤员，请立即救治。急救中心立即出动，并在五分钟左右赶到现场，救治伤员。 现场抢救记录：伤员两名。男性，在主驾驶室内，头部受伤出血，但仍有自主呼吸，深度昏迷，已经送急救车往本院医治。女性，在副驾驶位，全身多处挫伤，头部，胸部，腿部都有大面积出血，初步怀疑已经死亡，经及时进行心肺呼吸复苏术后仍无生命迹象。 九点三十五分，到达医院急救中心。” “安智，这里怎么没有送医院之后的治疗记录？” “你看一下病历。急救中心只负责记录急救现场情况，不负责后面的治疗。” “哦。”我继续看一下两本医疗记录本。 “某男性，身份不明，年龄不明，于2013年6月28日晚九点三十五分送本院治疗。患者面部严重变形，有多处凹陷伤，后脑部有3*5厘米钝挫伤口，躯干与肢体无明显伤情。患者深度昏迷，有自主呼吸，心跳正常。” 后面是采取的具体手术措施等记录。 梦影的医疗记录更简单： “某女性，身份不明，年龄不明，于2013年6月28日晚九点三十五分送本院。来院时已经无心跳，无呼吸。无法通知家属。” “对了，为什么急救记录里没有记载我的脸部受伤呢？”我发现了两本记录的差异。 “这个其实很容易理解。一般来说，急救记录都是根据抢救医生的回忆，当时急救时我也在现场，那时灯光不好，所以可能没有仔细看到你的脸。等到送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得清楚了。另外，急救记录的记载大多数比较简单，而且时间很仓促，所以总有遗漏的地方，不奇怪。” 王安智的这个解释，让我不是很满意，这些医生急救时，为什么连这么明显的脸部特征都没发现呢？我的脸严重变形了，任何一个看到我的脸的医生或护士都应该觉得可怕，而且印象深刻才对，怎么他们会忽略这么一个明显的细节呢？ 但是，我的医疗记录上，确实写的是脸部变形啊。 “那为什么我和梦影的医疗记录上都没写我们两人的名字呢？” “兄弟，我们敢写你的名字吗？我跟你说，这个医疗记录我已经是让人给你做了修改，没写上你和梦醒的名字。你现在的病历上，写的是梦影的名字。而梦影的病历，我已经随便写一个其他人的名字敷衍过去了。” “这么说，我的病历是偷梁换柱了？” “没错。如果不改的话，万一警察过来查的话，你就危险了。但是医疗记录里记载的病情情况是真实的。” “对了，那天去急救的人都有谁？” “哦，只有四个人。我，刘医生和娟子，刘医生和娟子就是那天你拆线的时候见到的。另外还有一个司机，王师傅，不过他没下车，下面的情况不是很了解。真正看到事故现场情况的只有我们这三个人。” 我点点头，如果我还有疑问，我应该去问一下刘医生和娟子他们。毕竟，当时除了王安智，也只有这两个人来到现场并看到我当时的样子。 “好了，兄弟，你把这个也看完了，该还给我了吧。这可是我们医院的内部记录啊，我这里给你复印了一套，你收好。对了，你的病历和出院证明，上次可给你了哦，别再向我要了。” 我的病历和出院证明，上面用的是梦影的名字。 王安智把这些材料的原件收了回去，然后把复印件留给了我，并交代我千万保密，不要把这些医院内部的资料给别人看。 我谢了他，但依然觉得毫无收获。 这些记录，与我之前知道的情况并无两样。 但是，为什么我坐的主驾驶室上居然没有留下太多的血迹？这依然是一个迷。 也许，改天我应该直接问一下刘医生或者小娟。 王安智这家伙，似乎靠不住。 “梦影的骨灰呢？你给葬到哪里去了？” “哦，现在还暂时放在殡仪馆里寄存，费用我都付了，如果你想去看她，改天我带你过去，不过她的骨灰用的是别人的名字。” “这怎么可以呢？我还是想给她找一个墓地，早日安葬。” “那也可以，不过现在买墓地可贵呀，殡仪馆的临时骨灰寄存点会便宜一点。” “没问题。我一定会给她选一个满意的墓地。” “但是，到时候你怎么给她立墓碑呢？你不会也写上她的真实姓名吗？那你自己怎么办，怎么以她的身份继续装下去？” “我还是用她的真实姓名吧，反正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不会引起别人怀疑的。” “但墓地登记处一定要看她的火化证，她的火化证上写的可不是许梦影啊。” “这好办，先用火化证上的名字登记，墓碑我可以自己找人另刻一个，到时候给换上就好。” “嗯，也只有这样做了。”王安智点了点头。 “怎么样，兄弟，现在你该满意了吧？走，一起去桑拿快活一下。别老说这些晦气的话了。”王安智搂着我的肩膀就要拉我走。 这让我有点腻烦，最近你这家伙怎么总对我动手动脚的？ “我这样，怎么去啊？你让我去男浴室还是女浴室啊？” “哈哈，不用担心，你看，我把你的衣服都带来了。”王安智随手拿出了几件男性的衬衫与长裤。 “怎么样？按照你的尺寸买的，穿上吧。穿上后，你就回复你的本来面目了。” “好。对了，你先出去一下，回避一下，我换衣服哦。” 王安智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回避？没搞错，兄弟，我们都是男人啊，我回避什么呀？等下进了澡堂子，你不也是光着身子让我看吗？靠，你真把自己当女人了。” “这个。”我确实是有点傻了，我不是男人吗？我居然还回避另一个男人。 “那也行。”我只好走远一点，背对着他，把身上的女装脱下，又换上了男装。 脱下女装的时候，我似乎有点依依不舍，也许是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的打扮吧。 而当我换上男装的时候，我却感到自己似乎倒退了。 穿女装与穿男装完全是两种感觉。 穿女装的时候，我似乎有一种很强的自信和骄傲，虽然有点紧张，但荷尔蒙升高，心情激动。而穿男装的时候，我却感到了一种平淡，虽然松弛了下来，但也觉得索然无味。 难道我真的成了异装癖了吗？ 再看一下重新穿回男装的自己，确实英气十足，笔挺的衬衫与西裤，真的是一个美男子，但就是个子矮了一点，显得有点娇气。 而这脸却根本没有变，依然是女性味道的脸。 这样的我，感觉有点像女扮男装的特务？ “可是，我这张脸，怎么看都还是女人的脸啊？你不觉得很别扭吗？” 确实，这张脸应该配的是女装，而不是男装。 “这个好办了。喏，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戴上这个。” 原来，王安智给我准备的道具，居然是一副黑色墨镜。 “戴上这个，你去哪里，也没人怀疑你了。” “你没搞错吧？让我戴墨镜，是啊，别人确实看不到我的脸了，但我不成了瞎子了吗？只有瞎子才戴这玩意！” “兄弟，这叫时髦，知道不？你以为只有瞎子才戴这东西吗？你放心了，你就这么戴着，没人会让你摘下来。” 我想起了曼殊，是啊，她不也是戴着墨镜吗？ 我接过墨镜，戴了上去。确实，镜子里的我，根本不会让人看到自己的脸，至少眼睛部分。 不过这脸的皮肤还是太白了，像一个小白脸一样。 “不错不错。皮肤还是白了点，嫩了点，但至少还是一个帅哥。放心了吧，咱们走吧。” “说好了，我只洗澡啊，不做别的。” “好啦好啦，你好啰嗦啊。哥们答应你的，你就相信我好了。” 于是，我戴上墨镜，穿上男装，跟着王安智走出了门。 现在，我又做回了男人 ------------ 三十六 桑拿城里的见闻 三十六桑拿城里的见闻 我们来到了一处名叫“芙蓉国”的桑拿城。 这个桑拿，从名字就可以让人浮想联翩。当进入其中的时候，我更是被里面的气派给震惊了。 与其说是桑拿城，还不如说是一个五星级酒店。 桑拿的入口进去，有一大片空地，如同广场一样，可以停放很多车辆。在这些车辆里，大多都是豪华名车，有的车上还遮挡住了前面的牌号，很明显应该是政府公务车。可见，来这里消费的客人，非富即贵。 走过这个广场，里面就是一个如会所一样的接待大厅。大厅里极尽富丽堂皇，一个大型的吊顶大灯组，一排排大理石柱子，光滑如镜的地板，还有随处可见的豪华沙发作椅，让人以为这里就是某个大酒店的大堂。 不仅如此，这里除了保安和引导员，以及帮助客人提行李的小厮外，其他的服务人员清一色的都是女性，而且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带着微笑和端庄的仪容，颇有点空姐的味道。可想而知，如果服务生都如此貌美，那么，这里的小姐们一定都是绝色天仙了。 不过，我来这里可不是寻欢作乐的，我只是来洗澡的。 我还是在想着这场奇怪的车祸，还有，就是梦影收入的来源。 “你在想什么呢？别发愣了，快换鞋子进去吧。”王安智催促了我一下。 我这才回过神来，将脚下的那双王安智带给我的老人头皮鞋，交给了寄存台的服务生。 走进男更衣区，这里居然有这么多光着身子的男人。 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虽然我很清楚自己跟他们一样，是个男人。也许是这几天假扮女人太久了，所以一下有点不适应回到自己的本来角色。 忽然，我发现王安智用一种异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 这让我感到了很不舒服。 “你怎么这样看我？”我问。 “哈哈，我干吗不能看你呀，我又不是第一次看你的裸体？你跟以前又没什么变化，这么瘦，干巴巴的，真没什么看头。”他摇晃着脑袋，“不过，你下面那玩意好像没变小，哈哈，还是挺长的。” 靠，这家伙怎么这么粗俗。 我给他说得更加不好意思了，低下了头。 但，我确实还是个男人，很难相信，就在几个钟头之前，我穿上另一件衣服的时候，居然是男人们关注的中心。 现在，已经脱光了的我，在这些男人中，也是很普通的一员。 人是桩桩，全靠衣裳。打扮一变，什么都变。这一点，确实没错。 不过，不用被别人整天盯着看，还是一种幸福，一种可以过平凡人生活的幸福。 那些聚光灯下的明星们，也许还不如平头百姓来得开心。 脱光后，进了洗澡区，我并没有去大池泡着，也没有去蒸汽浴房间去蒸桑拿。 我只是到了角落里那隔开的独立淋浴区去淋浴。 我不想泡进水池里，因为怕不卫生。我也不想蒸桑拿浴，因为我不想被人关注自己的身体。 我只想背对着别人，一个人洗干净自己的身体。 流水冲洗着我的身子，但我的思绪却回到了从前。 过去的回忆，似乎只是一段一段的。 我又想起了与梦影在海滩边的场景，那一定是令我印象深刻的一幕，所以我到现在居然还记忆犹新。 那是南方的一个海边城市，我们应该是在那里度假吧。 蓝色的海水，蓝色的天空，梦影身上蓝色的连体泳衣，她在朝我微笑着。 忽然，镜头中出现另一张女人的脸，她披着头发，同样微笑地朝着我，那是明霞的脸。 但，很快那张脸居然变成了另一个女人的脸，一个充满诱惑的瓜子脸，那是曼舒的脸。 这三张女人的脸不断地交织更替，最终，居然从三张脸中涌出一张男人的脸，那正是我，丁子建的脸。 我的脸苍白，目光呆滞。 这时候，海滩远处走来一个人，一个男人，一把抓住了我。 “你，原来你是一个男人，你欺骗了我。”来人恶狠狠地抓起我，死命地将我往海水里推。 我似乎失去了反抗的力量，海水正不断地涌进我的嘴里，我几乎窒息了。 模糊之中，我看到了海水的倒影，那个压着我的头的男人的脸，在水波中荡漾着。 原来，那个男人正是叶天明，此刻，他那张俊美的脸，却变成了一种愤怒而仇恨的恶魔的脸。 我拼命挣扎，但海水还是不断地灌进了我的口中，鼻孔里。 “啊？”我从幻想中醒来，却发现淋浴喷头上的水，正如瀑布一样浇在我的脸上。 还好，没人能看到我这张女人的脸，因为我正面对着墙壁，而背对着淋浴区的通道。 我赶紧用手擦了擦自己的脸，然后从旁边的架子上取出了墨镜，戴了上去，走了出来。 此时，王安智正舒服地躺在一张沙滩椅上，看着洗浴大池对面的一幅裸体女人的雕像。 这是一个古罗马或古希腊风格的欧洲女人雕像，她露着丰满的胸部，只穿上薄薄的衣裳，一只手正托举着水瓶，水瓶半倾斜着流出水，那是真实的水，滴到了下面的浴池中；另一只手正下拉着衣襟，仿佛要脱下自己最后的那件衣裳。 这是一件很伟大的艺术作品，同时也能让男人产生很多的美好联想。 王安智似乎很喜欢这个作品，他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圣洁的神情，好像一个哺乳的婴儿看着自己的母亲。 这个家伙，其实只是色了点，但本质还是不错的哦。 “安智，我们是不是该出去休息了？”我刚才冲淋了太久，头脑有点发晕，这里的热空气蒸得我有点受不了。 “你不洗了，都洗完了？” “恩。” “行，那我们走。”他倒很爽快。 在换衣区，王安智边换衣服边问：“你真不想找个小姐给你推拿一下？” “不用了。”我说，”我还是一个人安静一下吧。“ “你不用怕的，这里你也不是头一次来？” “是吗？我以前来过？”不过，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以前的我，一定也是地方的常客了。 “当然了，我们来了不下十次了，你每次来，都要找一个最漂亮的小姐给你服务，哈哈。” 原来，以前的我，居然是这号人物。 “是吗？那我和梦影谈恋爱之后，也来这里吗？” “对啊，不过这也没什么呀，我觉得很正常啊，男人嘛，怎么只被一个女人锁住呢？” 我无语了，这就是我，下流，薄情。 明霞说的一点没错，梦影的男朋友，我，就是一个薄情郎，风流鬼。 但，我现在一点也没有那种念头，过去的丁子建，就当他死了吧。 我早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 “你真的不去吗？你好奇怪呀，自从出了车祸就变了一个人。” 这是我再一次听到别人这么说，之前，我是以梦影的身份听到这句话的。 “这样难道不好吗？我确实变了，但也是拜你的手术所赐啊。” 王安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嘿嘿一笑。 ”那好，等下我去二楼，那里有妈咪会给我找个小姐，我上去爽一下，好久没释放了，呵呵。你呢，要是真不想去，哥们我也不勉强，你可以去一楼大厅去休息一下，那里的大厅还挺舒服的，有电视看，还可以自己选择音乐听，每个座位上都有电视的，插上耳机就可以收看自己喜欢的节目了。” “好。” 我们一起走出更衣间后，王安智就上了二楼，我则走进了一楼的休息大厅。我们约好，等下王安智会下楼到大厅找我。 他最后说了一句，“哥们，今天是我请你的。你呢，要是改主意了，就直接到二楼找个小姐，反正单是我买，你随便玩。我跟你说，你呀，别固执了，你过去不也是玩过N多女人吗？怎么，今天变这么正经了？变回高中生了？” 我根本不理睬他。 看到我面无表情，他只好吐了个舌头，知趣地走了。 这里的休息大厅很宽敞，奇怪的是，居然没几个客人，也没有小姐或者妈咪。 刚才在洗澡的时候，听王安智说，这边的管理还挺规范的，休息区不准有小姐或妈咪出没，偶尔可能会有些做脚按的小妹过来找客人。 一般来讲，到这里的人，洗澡后都是直接上二楼。能在一楼休息区的，大多数是已经从二楼出来的客人，说白了，他们早已经做完了那些事情，只是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 休息厅里的客人如此之少，说明大多数客人还在包厢里面快活着“干活”呢。 我找了一个角落，舒服地躺了下来。 果然，这里的每个沙发前，都有一个类似飞机头等舱里的小型电视，旁边还有耳机。不过我并不想看电视，于是，我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自己的呼吸。 但，很快，我的平静就被打破了。 有两个人在轻声地交谈着，虽然声音很小，但在这空旷的大厅里，我还是听得到。 我睁开眼，发现就在自己的右前方，有两个男人正躺在沙发床上聊天，我只能看见他们的后脑勺。 “吴经理，刚才那个小妞还不错吧，满意吗？”声音是右边一个略微有点秃头的男人发出的，他的嗓音比较低沉，大概是四五十岁人的声音。 “还好。”左边哪个男人淡淡地说了声，这是一个浓密黑发的男子，大约三十岁左右。 看来，这两个人已经“干完活”，出来休息了。 “吴经理，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事情，不知道你考虑得如何了？我们老板还是很欣赏你的能力，如果你能来我们公司，我相信对你将来的发展是很有利的。” “这个事情，让我再考虑一下吧。毕竟我在现在的这家公司也做了这么久，而且我现在的老板也很栽培我，我这时候走，也未免太不仗义了吧。我想还是等事情平息之后再说吧。” 原来，右边那秃头的，正在游说左边那个男人跳槽呢。 “吴经理啊，你的忠心我很欣赏。但有句话怎么说呢？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万通公司现在都这个样子了，你再在这条船上呆着，早晚要跟着它一起沉没啊。你还是为自己多考虑一条后路啊。” 什么？万通公司？哪家万通公司？ 难道，难道是我任职的这家万通投资咨询公司吗？······ ------------ 三十七 收购传闻 三十七收购传闻 听到右边的那个男人提到“万通公司”这个词语，我的注意力一下集中了过来。 我在黄曼殊提到这个词语后，再一次听到自己的公司。 难道，左边的这个男人也是我的同事吗？这声音听着是有点耳熟，但他究竟是谁呢？ 那个被称为“吴经理”的男人又开始说话了。 “老严，你的心意我明白，但现在我恐怕不适合考虑跳槽的事情，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这可真是遗憾啊。对了，最近你们公司的那件事情进展得如何了？经侦没再找你们麻烦吧？” 经侦介入的事情，很明显就是涉及到我的那个刑事案件，这是我最关注的。 今天，我的运气看来不坏，居然在这里偶然听到了与我有关的内容。看来，我需要认真地听听他们之间的对话。 我竖起了自己的耳朵。 “还好了，这些条子们都有过来，还拿走了我们公司的一些资料。不过，目前应该告一个段落了，听说，他们现在定的调子，就是个人行为。” “个人行为，难道是说那个丁什么的个人侵占行为？” “没有错，就是我那个同事，业务部经理丁子建，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吧？” “知道的，上次我去你们公司，有见过他，好像我还有他的名片呢。不过，这小子好像很傲慢啊，一点都看不起我们的公司。”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了，作为同事，我也不好评价他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不过，他能力很强，很得老板的赏识，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件事情，也许他就有机会成为副总的。” 原来，我是这样一个人，傲慢但有才华，还有机会做公司的副总？ “但是，吴经理，你作为投资部的经理，不是一直也很得到老板的赏识吗？难道，你们老板没考虑让你当副总？”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老板有老板的考虑。我和丁经理虽然是竞争对手，不过我们也没发生过什么太厉害的冲突，对于他的能力，我也是认可的。我想，老板要提拔他，可能是因为他不属于我们公司内部的哪个派系，而且他的家庭背景简单吧。” “这样的人，虽然没有背景，但好像跟同事的关系也不太好吧？” “怎么说呢？他这个人有点孤僻吧，跟同事之间往来的也不是很多，当然更不会拉帮结派吧。我想，这一点，也是老板看好他的原因吧。没背景，反而是一种优点。” “原来是这样，但这对你来说，似乎不大公平啊。吴经理，你好歹也是出国留洋回来的海归啊，无论怎么说，都比这个丁子建强一头啊。” “海归？算了吧。我们公司虽然名义上是香港注册的跨国集团，实际上就是老板个人创办的本土公司，我们老板观念里还是那一套老观念，也许，他觉得本土的比海归的更好用吧。” “但这一次出了这个事情，那丁子建不也载了吗？这对你来说也是个大好机会啊。” “机会？我不觉得。走了个丁子建，也许还会来个王子建，李子建的。这次事件，虽然他丁子建当了个替罪羊，但是也不等于我就渔翁得利了。”那吴经理叹了口气，似乎他在万通受了很多气。 “狡兔死，走狗烹啊。丁子建也算一个人才，但这次却成了整个事件的替罪羊，唉，吴经理啊，你想想看，他的下场难道将来不会到你身上吗？你又何必在万通公司继续干下去呢？”右边那个男人乘机煽动起吴经理的跳槽之心。 “好了，这事情，我再考虑吧，你不要多说了。”吴经理说。 “好，好。”秃头男子见无计可施，只好不说话了。 就这样，沉闷了一阵，就在我以为他们之间的对话就这样结束的时候，突然，那秃头男子又问了一句。 “吴经理，还有一个事情想问一下，我最近听说有好几家公司正准备收购你们万通集团，是不是有这回事？” “你哪里听到的这消息？”左边的吴经理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 “嘿嘿，吴经理，难道你不知道吗？现在这消息已经传遍了。你会不知道？” “我，我确实不清楚。”吴经理的声音小了许多，但我听得出来，他应该是知道而假装不知道。 “吴经理，明人不说暗话，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你何必还保密呢？”秃头男子也看出了这一点，干脆开门见山地说道，“这次有意收购你们公司的有好几家，我都知道呢，听说过几天，他们就要到你们公司来谈判了，这种事情你还保密呀？”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算是吧。”吴经理也只好承认了。 万通公司要被收购？这对我来说，可是爆炸性的消息。 为什么老板要出让公司的股权呢？难道就是因为那个案件吗？ “呵呵，你们公司的情况，我还是了解的。这次挪用客户资金的案子，涉及金额高达20亿，我想，你们老板也拿不出这笔钱来填补这么大的空缺吧。所以，你们公司的这些客户，才会集体来向你们讨债，名义上是收购，其实不就是债权人集中来向你们公司发难吗？”这秃头男子显然知道很多内幕。 那左边的吴经理，一声不吭，实际上是默认了有这回事。 “我有个关系人，现在就在辉煌建设集团。他们公司就是你们最大的债主，听说你们公司欠了他们10个亿，这钱就是被你们公司给挪用走了，现在，你们万通公司根本就还不起这钱。你们现在即使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丁子建头上，我想也无济于事吧，他们如果要向法院起诉你们，那对你们公司来说，就是一个毁灭性的的新闻了。所以，现在辉煌集团提出要收购你们公司，而且同意将这10个亿直接以‘债转股’的方式入股，这对你们老板来说，就是一个救命稻草呀。” “是的。”吴经理说，“你的消息很灵通，不错，是这么回事。这次收购会议，实际上就是债权人会议，除了辉煌集团，他们是我们最大的债主，另外还有几家大的银行，还有龙翔集团等几家公司，都会过来。实际上就是你所说的‘债转股’的计划。我们老板是有打算出让股权，不过在出价方面，估计届时各方都会有很大的差距。到时候，老板会让我作为公司方面的总代表参加谈判。唉，不过这差事，确实不是什么好活啊。” 他叹了口气，然后，反问道“难道你们富国证券公司也想参加收购？” “呵呵，这个倒没有。我们公司，一，没给你们投过款，二，对你们现在做的业务也没兴趣。我们老板只是爱惜你这个人才，你如果能过来我们公司，你的价值，我想就至少价值一个亿了。我们何必还要你们万通公司这破烂摊子呢？” “再说，你们这个案件背后的一些隐情，也许比这南水湖的湖水还要深。”秃头男子压低了声音，“我们可不会去趟这趟浑水的。我们跟辉煌集团他们不同，他们的钱给了你们，所以，骑上老虎背，也就下不来了，他们也只能这样做，不是吗？” “你说的对。骑虎难下啊，我现在也是这样啊。” “所以啊，吴经理，将来应该叫你吴总了，如果你及时脱身，到我们富国来，将来就是我们的副总了，不比在这烂摊子里好多了。” “这个，等忙过这阵再说吧。” “那好，我等你考虑好再说。” “对了，今天我们说的这些事情，你别跟别人乱说。” “放心了，我严大脑袋是什么人，你放心好了。” “行，不早了，我要先走了。” “好，那我们走吧。” 这两个男人站起了身，朝我所坐的方向走了过来。 不好！如果让他们知道我在偷听，我不是要遭殃了吗？ 因为，我所听到的，是我不应该听到的秘密。 跑是来不及了，如果我跑，他们可能会怀疑我。 突然，我急中生智，赶紧闭上了眼睛，并故意打出了呼噜声，假装睡着了。 但，我的眼帘露出了一道细细的缝隙。 果然，这两个男人经过我所在的沙发床的时候，前面的那个男人似乎停了下来，朝我这边看了一下。 透过细细的缝隙，我看清楚了他的脸。 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长得还不错，浓眉大眼，目光炯炯有神，看上去是一个还算正派的人。 不过，来这里的人会有正派的吗？他刚才已经找过小姐了，喜欢嫖妓的人有正派可言吗？ 但是，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一个可以吸引女人的男人，他的长相可以称得上魁伟，充满了男人的一种帅气，而不是叶天明的那种妖气，也不是我那样的傲气。 他身后的那个40多岁的秃头男子，看上去就猥琐多了，脑袋挺大但眼睛细小，眼角边有着深深的鱼尾纹，脸上也有很多皱纹，一看就是一个经常来这些欢场的标准的嫖客。 这个吴经理只是朝我这里扫了一下，稍微停留了片刻，可能是发现没什么异样的，就继续向前走了。 等他们都走出了大厅，我松了口气，这才缓慢地张开了眼睛。 今天，我居然听到了自己一直想听而没听到的一些东西。 之前，我想亲自回到自己的单位，但为自己的安全考虑，这条路显然是走不通的。 我又想通过曼殊的关系，以梦影的身份去应聘万通公司的职员，借此进入万通公司的内部，但这条路也走不通，因为万通公司最近没有招收职员的计划，而且也不会招收一个没毕业的学生。 但，就在我感到走投无路，一筹莫展的时候，老天爷居然让我在这里，在这家桑拿城里，无意中听到了关于万通公司的传闻。 原来，我确实是被冤枉的，至少是被充当了公司的替罪羊。 而且，万通公司现在面临的困境，超出了我原来的想象。也许，很快公司就要易主，成为其他公司的掌中之物了。 对了，刚才他们还谈到了那家辉煌建设集团公司吗？啊，这不就是叶天明父亲的企业吗？他们，现在也打算入主万通公司吗？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万通公司，辉煌集团，叶天明，哈哈，我有主意了。 一个新的计划，开始在我脑海里酝酿了起来。 “这位先生，需要做脚按吗？” 就在我构想着自己的新计划的时候，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把我的思绪打乱了 ------------ 三十八 做脚按的妹子 三十八做脚按的妹子 “啊？”正在思考问题的我，被突然的这一声吓了一跳。 我差点以为是那两个男人折回头来了，原来，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身穿白色运动衫的女子。 说是站着，但很快她就顺势坐到了我沙发床的右边，把身子紧紧地靠住了我。 我感到了单薄的浴袍与她身子接触的感觉。 这个女子，梳着一个马尾辫，也就是跟我一样大的年纪。红红的脸蛋，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她算不上特别好看，但起码还挺清秀的。一套白色运动服，胸前还写着“芙蓉国桑拿城”的字样。不过运动服中间的拉链，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拉了下来，到了胸部的位置，从拉链开处，可以看到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内衣，可以很朦胧地看到内衣后面那对很有弧度的双峰。当她靠过身来的时候，那个弧度更加地明显了，这让我想起了曼殊。 不过，我已经没有了那天晚上与曼殊抱在一起时的那种冲动。 那天，我是喝多了，但，现在，我是很清醒的。 “帅哥，怎么还戴着墨镜呢？还怕别人看见你的脸啊？”那女人笑了。 但我并不想摘下自己的眼镜，我只好说“不好意思，我有眼病，不能见光。” “哈哈，有意思，那好，那你就戴着墨镜跟我聊天好了。”那女子一边说，一边故意摸了摸我的大腿。 隔着单薄的浴袍，我的欲念一下被她撩动了起来，脸一下红了。 不可以啊，难道她是这里的小姐吗？我可千万别失身呀。 我很快确定这个女子并不是这里的小姐，而只是一个做脚按的小妹。 “这个，你别弄了。”我赶快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腿上挪开。 “呵呵，帅哥，你还挺腼腆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帅哥，我也许是丑八怪呢？” “怎么会呢？你就是戴着墨镜，我也看得出来你肯定长得很帅，哈哈。” “是吗？” “当然，要不我摘下你的眼镜看一看。”那女子伸手就要摘我的眼镜。 我可不能让你看到我的庐山真面目，我赶快躲开了。 不过，她只是做了个假动作，其实手伸到一半就缩回去了。 但，我还是被吓出了一声冷汗。 “哈哈。”那女子又笑了，我很少见到这么爱笑的女子，“逗你玩的。帅哥，来做个脚按好不？才100元啊，不贵的。” “不用了，我只想在这里休息一下。” “帅哥啊，到我们这里的客人，找完小姐以后都要做一下脚按的。你知道吗？你们男人啊，做完那事情以后，肯定都是腰酸背痛的。我帮你做一个脚底的按摩，等于帮你调整一下身体，这样就不会留下后遗症了。” 晕，我第一次听说脚按还有这个功用？ “不用了，我，我没*。我是刚洗澡出来的。” “哦，你，你不是从楼上下来的吗？”她很奇怪地看着我。 “不是了。我没上楼。” “哈哈，来我们这桑拿城的客人很多，不过洗完澡不上楼的，你可是我头一次遇到。” “噢，这么说，我这个人跟别人不一样？”我也有点奇怪。 “是啊。男人啊，没有不吃腥的。要不你们来这里干吗？” “我，我只是来洗澡的，桑拿不就是洗澡的地方吗？” “哈哈，你可真可爱，我服了你，你不会是头次来吧，或者，你还是个大学生？哈哈。能到这里消费的，可都是有钱的主啊，花了钱你们还不图个乐吗？” “没有，没有。我，我是陪朋友来的，我朋友他上楼了。” “你这朋友可真不够意思，他自己一个人上去，把你丢在这里？哈哈。” 我还能说什么呢？难道到这里的人，个个都是如王安智一样的色鬼？难道，以前的我也是这样的家伙吗？ 看见我不说话了，这女子索性直接推销起自己了。 “帅哥，既然来了，你又没上楼，至少让我给你做一节脚按吧。做脚按啊，强身健体，而且啊，你啥都不用动，就舒舒服服地躺着就好了。” “这个，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我跟你说，你进来，哪怕只洗澡，每个人都要八十元。八十元啊，最低消费，你还不如多加20元做个脚按。你不会连20元都舍不得出吧？” 这个女人就是厉害，先是诱惑你，后是刺激你。 不过，我可真没想到，到这里洗个澡都要这么贵？ “只做脚按吗？” “哈哈，帅哥，看你喜欢啦。你要喜欢我提供更好的服务，你就跟我去包厢，一节一小时，两百。” “更好的服务？”靠，这里的脚按小姐还给客人提供其他服务啊。 “就是帮你打个飞机啦，又不是做别的。你要是*给你来个全身推拿啊，我们这里最少要500的。” “打飞机。那，那不用了。”我摇摇头，这不也是色情活动吗？ 现在的我，要坚决跟这些东西说“NO”。 “要不然，你就给我做个健康的脚按吧。别的什么都不要了。” “哦，明白了，是只按脚的那种吗？” “对。” “行，不过我只能在这大厅帮你按哦，而且别的服务可都没有啊。” “不要，不要，我只想保健一下，是100元吗？” “对。一节45分钟，100元，免净桑。” “好，那就麻烦你了。” “哈哈，帅哥你也太客气了，还说什么‘麻烦我’，嗯，你呀，可真是很特别。” “我很特别？” “对呀。你呀，到这里居然不*，只做脚按，而且还只做最普通的健康脚按，而且你还对我这么客气。哈哈，现在像你这样斯文的客人，可真不多了。”这个女子似乎很开心。 “哪里啊，我这样的人多了，你们还怎么做生意啊？” “那是。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这样的男人多几个，现在啊，太乱了。好像一个个男人都很花。唉，我们女人啊，如果是找老公或男朋友，当然是想找一个像你这样的男人啦。好了，不说了，你等一等，我去拿东西过来。等着哦。” 这个女子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发呆。 她说得很对，现在确实很难找到一个只重感情而不会胡来的男人了。 原来的我，丁子建，其实不就是一个很坏的家伙吗？有女朋友，还跟同事发生肉体关系，而且还到这种地方嫖娼。过去的我，不仅是薄情，而且还是个色情的家伙。 如果当初的我，能够像现在这样，也许，梦影就不会离开我了吧？ “帅哥，来，把脚放进来，先泡一下。”那女子回来了，帮我将双腿放在一个木桶里。 脚泡在木桶里，很舒服，温水中似乎还融合着一些药物。 泡完了脚，擦干净后，那女子就开始用力按摩了。 足底被按摩的感觉还真是奇特，不过按到一个位置的时候，感觉还真有点疼，我忍不住叫了起来。 “这里疼吧？” “是啊，特别的疼。” “哈哈，是个男人，这里都会疼。” “这是什么位置？” “这里对应的就是肾脏，你们男人啊，十个有九个都是肾虚的，唉，做得多了呗。” “哦，那你得多帮我按按。” “那是必须的，你呀，要这么疼啊，以前哪，肯定是跟女人做得太多了，哈哈。” 我不敢回答她，这也许就是事实。 我摸摸自己的腰，是啊，最近总觉得腰有点疼，也许以前那方面确实太不节制了。 “先生，你做什么的？” “哦，我，我就是在公司里上班，没做什么。”我只好随便敷衍着。 “哦，先生，你是头次来这里吗？” “是啊，第一次，跟朋友来。” “以后，有过来的时候，记得找我啊，我的工号是86号，有做脚按的话，记得找我哦。” “没问题。对了，你是哪里人啊？” “我是四川的。”难怪，这姑娘长得这么水灵。 “四川的，这么远啊？不在家乡做，跑这么远？” “哈哈，在家里做，那不是被人家看到了撒？”这个川妹子流露了一点家乡话的味道，“做我们这行的，大部分都不在自己老家做。再说，这里是沿海地区，收入高，比我们那里强。” “那倒也是。” “你在这里干很久了吧，收入不少吧？”这个小妹还是让我举得很亲切，于是我就海阔天空地问了起来。 “也没做多久，其实我才来三个月。之前我是在另一家洗浴中心做的，才刚过来的。至于收入嘛，这里会比原来的高一些，一个月可以赚个5000元吧。” “5000元？”这个收入真不低。 “是啊。不过这里的客人多，我都忙不过来了。以前那家洗浴中心客人少，还可以跟姐妹们聊一聊。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们那边还有一个姐妹就是本市的，人长得比我可年轻漂亮多了，而且人家还是大学生哦。谁知道，也出来做这个了。” “大学生？大学生也做这个？” “是啊，其实也不奇怪呀。这家桑拿城里就有好几个小姐是大学生啊。” “不会吧？”我有点吃惊。 “没骗你。现在的女学生，很多都去做小姐了。做小姐收入高啊，比在工厂打工强啊。现在这年头啊，笑贫不笑娼。她们干吗不做呢？” “那你呢？你怎么不去做小姐啊？”我笑了。 “哈哈，我跟你说吧，我在老家有老公的，孩子都三岁了。我怎么可能去做小姐呢？顶多给客人做个脚按就好了。” “可你们不也有给客人提供特殊服务吗？” “唉，那算什么啊，顶多就是摸摸客人，然后又被客人摸摸吧。反正我们又没和客人做种那事情，也算对得起家里的老公了。你想想看，现在坐个公交车，都有色狼故意贴着身子乱摸，我们女人不也是敢怒不敢言的？” 就这样，我跟这个小妹聊了很久。 她叫小翠，今年26岁，两年前从四川来到这里，辗转到好几家洗浴中心做脚按。脚按收入还可以，但确实不及做推拿的小姐。她有几个做脚按的姐妹，只要是年轻一点，漂亮一点，没结过婚的，后来干脆改行也去做了小姐。据说，现在的收入也很高了。 她说，她自己不想去，因为她有丈夫有小孩，而且她也怕惹上病。 她说，等她赚到了一笔钱，够孩子读书的钱，她就回老家种地去。 看着眼前这个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的女人，我忽然想起了梦影。 梦影这个弱女子，这个没有父母，没有收入的女学生，是怎样在这世界上生存的呢？ 这个世界充满了各种诱惑。有多少女人，为了生存，为了更好的前途，而牺牲自己的身体，去换取金钱。 最可怕的是，这个社会也变得越来越浮躁。 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这难道就是这个世界的一个潜规则吗？ 梦影，会不会也变成那样的女人呢？ 想着想着，我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小翠做完了，微笑地走了。 临走前，还特意交代我，“帅哥，下次有过来做脚按，一定要记得找我哦，86号哦，一定要记得啊。” “好，我会记得的。”我说。 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了，王安智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呢？怎么也不下来找我？难道他还在上面快活吗？ 我可有点疲倦了，瞌睡虫找上我。 做完脚按的我，最终还是忍不住睡着了 ------------ 三十九 美人计 过了十五分钟，王安智终于慢腾腾地走到大厅来了，很容易，他就找到了我，因为大厅里只有我一个人戴着墨镜。 “你怎么还戴着墨镜呢？可以摘下来了。” “我不是怕被人看穿了吗？” “不会啦，你躺着，谁注意你呀？你真把自己当美女了？” 我只好摘下墨镜，外边可真亮多了。 “在楼上可爽吗？”我调侃着问。 “还好了，今天这个小姐实在太厉害了，把我这身骨头都给摇散了。唉，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小妞。” “哈哈。”我大笑。 “笑啥，有什么好笑的？” “没啥。你啊，为什么不找个女朋友呢？非要到这里来***？也不怕得病？” “找女朋友有什么好的？女人都很麻烦的，要这要那。这里就不一样了，我是客人，小姐都要为我服务，我想怎么样都可以，而且弄完了还不用负责任。这不是很好吗？” “你没有喜欢过的女人吗？”我对王安智的过去产生了好奇。 “当然有，高中那年，我在二班的时候，对了，那时候你已经去了六班，我喜欢上班上的一个女同学。可惜啊，我们上的是不同的大学，她去了外地，从此就失去联络了。” 原来又是一个青春恋情。 “那你后来也没再找她呀？” “没了，没联系了，我也没有她的电话，再说，有也不会打。” “为什么？” “她长那么漂亮，我又这么一般，而且那时候的我又没钱，又没地位。你别忘了，我和你两个人都是来自农村的，是草根。我们能读上大学都已经是奢望了，更不用说去追女朋友了。” “你后来不是做医生了吗？医生不错啊，什么女孩子不能找，为什么弄得现在都没女朋友呢？” “唉，有谈了一两个，都没成。那时候哥们穷，没人看得起。我后来虽然当医生了，当还是揭不开锅啊。就是后来下海开诊所了，也整天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谁敢找我啊？好不容易才熬到了现在。”王安智叹了口气，看来他这几年也过得不容易。 “你知道吗？我也是这两年才发了点小财。不就是这几年帮人家做整形，对了，还有做了几次换脸术，收了不少钱，这才有点小积蓄。”他继续说。 “换脸术？”这是我很感兴趣的内容，“你说的就是给我做的这个换脸术吗？” “没错。在你之前我还做了几次手术，不过都是保密的，这种手术是不让做的，偷偷做。千万要给我保密啊。”他很神秘地说。 “没问题，我不会走漏风声的。你说，这个手术要收不少钱吗？要多少？” “这个数。”王安智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两万？”我问。 “二十万！” “什么？要这么贵，这不就是换张脸吗？”我差点大声叫了出来，还好，附近没有别人。 “别那么大声，好不？” “我只是没想到需要这么多钱？” “这钱不算多了，你知道吗？脸是从那些死者那里得到的，为了得到这些供体的脸，必须要给他们家属一大笔钱，要不人家根本不会给。再加上手术、医药等费用，我们医院真正赚的也不多。” “那，你怎么给我做这个昂贵的手术啊？这，我不是等于欠你这笔钱吗？” 天哪，我哪里有钱付王安智的医药费啊，20万啊？ “哎呀，自己兄弟，说哪里的话？你这脸本来就是梦影的，又不是别人的，所以费用上根本不会很多，不就是手术、医药费和住院的钱吗？又没有多少。这点钱，就算我给你了。” “这，你这样做，我不是欠你这么大个人情吗？”我确实有点感动了。 “兄弟，你要这样说，哥们我就不认你做兄弟了。再说，我这不也是救死扶伤吗？医生的天职。你啊，就别再想这些了。” 我真的是很感动。王安智居然为我免费做了这个昂贵的手术，我以后该怎么回报他呢？ “我以后赚到钱，会还给你的。”我说。 “哎呀，什么钱不钱的，俗气！哥们我啊，能看到你这张脸，就感到心满意足了。”王安智得意地笑了。 “什么意思？”我似乎觉得话里有话。 “啊？没什么，我就是说：你这脸就是我的作品，我看着你这张脸，就非常有成就感了。”王安智赶紧做了解释。 “不对。你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哦，我明白了，你不会是喜欢过梦影吧？难怪，最近我看你老是对着我这张脸看个不停。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过梦影？” 这家伙的眼神，从见到我的这张脸开始，似乎就有点不正常。这哪里是一个男人看另一个男人的眼神啊？ “兄弟，不可以这样说啊。梦影是谁啊？是你女朋友，是我嫂子啊。朋友妻，不可欺。我怎么敢打嫂子的主意啊？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啊。”王安智显得有点紧张。 “我看你也不敢，那你怎么这样看我？把我当怪物吗？” “哈哈，我这样看你有什么不好？你别说我了，那天，你看那个叶天明的眼神，我看也不正常。” “叶天明？我怎么看他了？有什么不正常？”这家伙怎么提到叶天明了？ 但，此时，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天在酒吧里的那一幕。 叶天明含情脉脉地看着我的那一刻，我似乎有一种特别异样的感觉，好像是被电了一下。是啊，我当时的反应，真的是很奇怪。我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感觉？莫非，我当时有什么不一样的眼神，居然被王安智看到了？ “呵呵，怎么不正常，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呀，那时候看他的神情，就好像一个女人在关注着自己的情郎，那么专注，而且还那么深情。我都看不下去了。”王安智说。 “不会吧？你，你别喝多了，眼花了吧？我，我有那样看他吗？”我虽然这么说，但耳朵开始通红了起来，我到底是怎么了？ “子建，我警告你哦。你是个男人哦，你的性取向应该没问题吧？” “靠，我有什么问题，你才有问题。你那天还为我跟他争风吃醋呢，你才有问题呢。” “我，我为你跟他吵架，反而说明我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为什么？”这家伙怎么都有一套歪理啊？ “你想，那天你是扮成女人，我为‘女人’跟另一个男人吵起来，不是说明我很正常吗？而你就不一样了，你明知道他是个男人，你居然还那样看他，你才不正常呢。” “那你也明知道我是个男人啊，你还吃醋？” “我那不是吃醋，哥们。我就是看见你们两个人之间眉来眼去的样子，我不是怕你想歪了，所以故意才那么做的吗？”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谢谢你了，你这爱管闲事的家伙。”我也不理会他了，闭上眼睛。 “爱管闲事？我是为你着想。哥们，你可别走邪路啊，你啊，现在虽然是穿上女人的衣服，甚至长得比女人还漂亮，但归根到底你还是个带把的爷们。我是担心你以后变成基佬了。” “嚓，变成基佬也是我的事情，不归你管。我呀，就是喜欢上叶天明了，那又怎么样？你吃醋了？哈哈。”我故意刺激王安智。 “行，我不管了，我看有一天叶天明这家伙要是发现自己喜欢的竟然是一个男人，他还会那么喜欢你吗？别忘了，他喜欢的不是你，是梦影！他是你的情敌呀！” 王安智最后一句话，让我一下清醒了。 是啊，我居然对一个追求梦影的家伙，我的情敌，还搞什么暧昧？ 我是一个男人，面对我的情敌，无论是叶天明还是朱明霞，都必须残忍一些。 不过，目前的我，还需要借助这个情敌的力量。 “可是，我现在还需要给他挂个电话。对，等下我就给他挂电话！” “你怎么了？你，你还想给他挂电话，干吗呢？你想干吗呀？”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说，“我是因为公司的事情，需要找他。” “公司的事情？哪家公司？”王安智大惑不解。 “万通公司的事情。” “到底怎么回事？万通公司，这和叶天明有什么相干？” “我跟你说，是这么回事”我将刚才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王安智。 “什么？有这么回事？这么说，你真的是被人陷害的？”他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 “是啊。当然，是不是陷害，也不好说。但至少我是被当成了公司的替罪羊。” “那你想找叶天明，难道是？” “我就是想通过他进入万通公司，他父亲的辉煌建设集团不是要打算收购万通公司吗？如果收购成功了，那么辉煌集团就将成为万通公司的新股东。我想找叶天明，让他带我进万通公司去，这样，我就可以了解到更多的情况了。” “这主意是不错。但是叶天明会同意带你进去吗？” “我想这个问题不大，叶天明很喜欢我，哦，不是，很喜欢梦影。我想如果梦影有求于他的话，他一定肯帮忙的。” “老兄，你，你不是打算要对他使用‘美人计’吧？”王安智瞪大了眼睛。 “算是吧。” “真有你的。不过，这也太冒险了。万一，万一这家伙要对你动什么坏脑筋的话，你就危险了。” “你还怕我失身？哈哈” “失身倒不怕，你失身关我屁事？我担心你的身份被发现，小心公安把你抓了去。” 这确实也是我担心的。 “没事。我一定不会露出半点马脚的。而且他看上去也还可以，很有绅士风度，好像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我想他应该不会对我怎么的。” “男人啊，难说。”王安智又色迷迷地瞟了我一下，“谁叫你现在长得这么漂亮呢？呵呵，我要不知道你是男人啊，说不定我也动心了。他叶天明也是男人，男人不就是想赶快上了女人，尤其是自己这么喜欢的女人。我就不相信这家伙会那么老老实实的，小心你被占了便宜。” “我想不会吧。不管怎样，我必须冒这个险！”我下定了决心。 “行，我拦不住你。你啊，从来都是这样，想定了事情，九头牛都挡不住。你要去找他也可以，不过我会给你准备些防护用具的。” “防护用具？”我愣住了。 “对啊。我准备帮你买一个防狼喷剂，要是这家伙想非礼你，你就朝他的脸上喷一下。对了，再准备一个贞洁裤，有钥匙的那种，哈哈。最后啊，送你一盒避孕套，要是你实在受不了，非要跟他做一对基佬的话，让他把那玩意戴上，免得得上艾滋病，哈哈！” “你这家伙，说什么呢？”我被王安智的这番胡话弄得哭笑不得，但他却开心地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这真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家伙，一点也不像一个正经的医生。 也许，只有在这种地方，他才会撕掉自己的伪装吧。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 这时候，显然不合适给叶天明打电话。 明天上午，我要主动打电话联络他，约他出来。 不知道，他会不会帮我这个忙呢？ 为了查明案件的真相，为了还自己的一个清白，看来，我也只好使用这个“美人计”了。 梦影，对不起，我也只好使用你的“色相”了。 请你原谅我吧！ ------------ 四十、与男人约会 四十、与男人约会 这是我第一次以一个女性的身份约会另一个男性。 我们约会的地点是在我所住的公寓附近三百多米的一个小型的街边广场，这个街边广场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就在超市后门外。 在电话中，我费了很大劲，告诉叶天明自己所在的位置，不过我没告诉他我就住在这附近的某个酒店式公寓里。 刚接到我的电话的时候，叶天明似乎也刚醒来，不过看见是我的手机，他似乎非常的兴奋。 “梦影，怎么是你呀？” “怎么？不可以是我吗？”我尽量在电话的这头露出点笑容，谁叫我现在要施展“美人计”了呢？ “不是不是，你能给我打电话，我真的很开心哦。” “以前，我没给你挂过电话吗？” “从来没有。这是第一次。” 我放心了，看来梦影确实没有搭理这个帅哥过，梦影似乎对他有点太冷漠了。 在之中情况下，这个男人居然还没有放弃，真的是一个很痴情的男人。 “那我今天就开了这个先河吧。其实也没什么，我想问一下你这一两天有时间吗？” “哦，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什么事。”我不好在电话中就提出那个要求，“就想约你出来见个面，聊一聊。” “没问题啊。我今天就有空，不过要等晚上了。要不，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请我吃饭就不用了。”我不想欠他人情，“出来见一下就好了。” “好，那傍晚六点我开车过来接你好了。对了，你在什么地方？” 我把自己想好的地点，那个街边广场，告诉给了他，虽然很费劲，但他还是知道了地点。 叶天明很守时，他的车早早就停到了街边广场，而我却姗姗来迟。 上了他的那辆蓝色保时捷轿车，他提议一起到一家咖啡厅去坐一做，而且还可以吃一顿晚餐。我同意了。 这是一家很优雅的咖啡厅。从外面看，像一个农村小院子，门前有一片竹林掩盖，不仔细看，还找不到门在哪里。只有上面的招牌“竹林隐咖啡厅”才能让人知道这是一家咖啡厅。走进咖啡厅内部，这里的人很少，飘着浓浓的咖啡香味，房间里也有很多的竹子，加上一些帘子，形成了天然的隔断。这里更像是传统的茶艺居，但卖的却不是茶。 我们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梦影，你要点什么咖啡？对了，你饿了吧？这里有中式和西式的菜，你喜欢哪一样？” 我随便点了杯咖啡，还有一份中式套餐。我的主要目的不是喝咖啡，更不是来吃饭的，虽然我确实感到有点饥饿。 “上次，谢谢你的招待，还让我免费住了一个晚上。”我说。 “不用谢。这点小事还要这么客气？以后你喜欢的话，可以经常到我的酒吧和酒店来光顾一下。” “呵呵，谢谢了。这家咖啡厅也是你开的吗？” “不是了，是我一个朋友开的。他这里环境好，咖啡很地道，我经常会来这里。而且，我也可以经常观摩一下别人做的餐饮，有什么特色或者有什么变化。” “噢？你来喝咖啡的时候，也是带着任务来的吗？”我有点好奇地问。 “那也不是。我是一边喝咖啡一边研究别人做的东西，习惯了。我喜欢做餐饮这个行业，特别是酒吧、咖啡厅和茶艺居这类，从小就很喜欢。我当时的梦想就是以后能给人们提供一个享受美食，同时让自己的身心得到陶冶与放松的地方。” “那现在你已经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啊。” “恩，还算可以吧。我喜欢这个行业，不过我父亲却希望我能继承他的事业，做一个房地产开发商。不过，我不喜欢做开发商。那个行业虽然充满暴利，但跟我的内心想法不一样。” “是因为房地产业太黑了吧，所以你不喜欢？” “应该是吧。我承认：我做餐饮业其实赚不了大钱，如果我选择做房地产业，也许早就发大财了，但我不喜欢这个行业，也不喜欢这个圈子里的人。” “那也很好呀，为兴趣而工作，总比为钱而工作好啊。”这也是我的心声。 “梦影，你说的很对。当然，我是幸运的，因为我可以自由选择自己喜欢做的行业，而不用像我其他的朋友那样，不得不为生存而做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我经常跟他们说，你们别做了，既然你们那么不喜欢自己的工作。他们说什么？他们说：你是富家公子，你当然可以按照自己的兴趣去做，而我们怎么可以呢？我们还要生存啊？” “但是，我告诉他们，其实我跟他们一样，是白手起家的。我没有靠我父亲出过一分钱，真的没有。我也是靠着对事业的热情，从无到有，才有了今天的这份成绩。这些年，你不知道我有多辛苦。但是，我还是要对他们说，你们其实可以的，如果你们也大胆地去掌握自己的命运，其实也不会比今天的我差。你知道，大多数人都因为恐惧，至今还在做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他们说是自己条件不允许，但我很清楚，他们是自己放弃了。” 我认真地听着，看的出来，这个男人并不是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纨绔子弟，他很成熟，他对人生与事业都有很清醒的认识。 “是啊。你也不容易啊。我很钦佩你。”我由衷地赞叹道。 “梦影，真的吗？”他的眼中闪出了一点亮光，那双俊美的双眼盯着我，让我有点不好意思。 这双眼睛，足可以穿透我的心灵，他似乎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力量，让我有点躁动不安起来。 “哦，是啊，你很成功啊。”我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哦，忘了问了，你这次约我出来，应该不会只是来跟我道个谢谢吧？”叶天明说。 “当然不只是为了这个了。好吧，我直说吧，我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我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 “是吗？没问题，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 “辉煌建设集团是你父亲开办的企业吧？” “是啊，怎么了？”叶天明听说自己父亲的企业，楞了一下。 “那，万通投资咨询公司，你知道吗？” “万通公司？”叶天明的嘴角似乎有点轻微的抽动，“你怎么问这家公司？” 看来，我必须给他一点厉害的。 “好吧。我听说你们辉煌集团正打算收购万通公司，有这一回事吧？” “你怎么知道？”那张俊美的脸，突然有点变样了，疑惑写在了他的脸上。 “这个，你不用问了，总之我是听闻到这个消息了。” 他不再吭声了，说明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你问这个干吗？这应该不是跟你有关的事情吧。”他说。 “这当然跟我有关系。”我完全放开了，我不管他怎么想。“实际上，这也是我的事情。” “你的事情？” “对。确切地说，是关乎我男朋友的事情！” “你有男朋友了？”他的表情，从疑惑变成了一种嫉妒。 这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我必须告诉他，我有“男朋友”。 “是的，我男朋友，就在万通公司上班，你应该知道他的名字？” “啊？他是谁？” “丁子建，你知道吗？”现在，轮到我盯着他的眼神看了。 叶天明，你以前认识我吗？ “不，我不认识他。”他很肯定地说，“不过，我知道他这个人。” “啊？你不认识他，却知道他？” “对。你的男朋友，就是那个丁子建，我确实没见过他本人，但我知道他的事情。“ “什么事情？“我明知故问。 “这个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这次万通公司涉及到一个挪用客户资金的大案子，你男朋友就是主要的犯罪嫌疑人。”他说，然后看了我一眼，“报纸上都登了，难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我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要来找你。” “你来找我，是为了你男朋友的事情？” “没错，我希望你能帮我，帮我查清楚这件事情。” “帮你查清楚这个事情？你要我怎么帮你？我又不是警察。如果你想查明这个事情，你最好要找警察啊。” “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当然不是要找警察，现在我找警察，他们也不会相信我。我的意思是，你能帮我进入万通公司内部吗？” “什么？进入万通公司内部？什么意思？为什么你男朋友自己不回来？反而要你进入万通公司？我都有点糊涂了。” “是这样的。就是因为我男朋友现在涉嫌这个案件，所以他现在不敢回公司，所以只有我能代替他进入万通公司。而且，我男朋友告诉我，他是被人冤枉的，他不过是整个事件的替罪羊而已，而这个案件后面一定有更深的隐情。我这次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帮我进入万通公司，这样我就可以查明案件的真相，还我男朋友一个清白。” “我明白了，你是想为了他而进入万通公司吗？” “没错，是这样。”我点点头。 “你为什么不让他回来，找警察投案自首呢？让警察去调查整个案情呢？他，为什么要你去帮他调查呢？” “警察？你以为他们会相信我男朋友的话吗？他只要一投案，恐怕就要被抓起来，最后被迫承认是自己挪用客户资金，最后判刑坐牢。而整个真相，也许永远也没人会知道了。我已经听说了，万通公司高层早已经跟警方的关系人打通了关系，最后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男朋友身上，让他做替罪羊。你说，他又怎么能回来呢？”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这事情背后还这么复杂。”叶天明皱了皱眉头，“可是，可是你现在怎么进万通公司呢？你，你打算应聘进去吗？” “我原来有这么一个打算，但最近万通公司没有招聘员工的计划。对了，那天晚上在酒吧里跟我一起住的那个美女，你也认识吧？” “我没什么印象了，是跟你住在一间，后来还一起吃早餐的那个吧？” “对，她叫黄曼殊，她也是万通公司的员工，是那里的秘书。” “哦，这么巧？” “是啊。我那天有问曼殊，就是她告诉我：最近万通公司的员工都在休假，也没有招聘新员工的计划，所以我不可能通过招聘的方式进入万通公司内部。而且，我现在也还是在读的研究生，估计人家也不会要的。” “这样啊。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了。” “其实，你可以帮我的，很简单的。” “哦，说说看。” “其实很简单。你们辉煌集团不是打算要收购万通公司吗？如果收购成功的话，你们公司就是万通公司的第一大股东了，到时候肯定要重组万通公司，我是想让你帮我，借这个机会，帮我进入万通公司。可以吗？” “这个，我做不了主。辉煌集团是我父亲的企业，但我一般不干涉辉煌的事情。而且我们辉煌集团也只是打算收购，至于能否收购下来，也是未知数。因此，我也不能保证你将来一定进得了万通公司啊。” “这可怎么办？”看来叶天明似乎不大愿意插手这件事情，我的如意算盘要打空了。 看见我有点焦急的样子，叶天明却突然笑了。 “梦影，你不用着急。我有个好主意。” “什么主意？”我瞪大了眼睛。 “过几天，我父亲的集团就要去和万通公司开谈判会议了，讨论收购的问题，到时候我父亲可能要派我去，作为他的代表。说实在，我本来打算拒绝的。既然你也想进万通公司，那不如这样，到时候你就跟我一起去吧，作为我的秘书，如何？” “这可真太好了！”我高兴地笑了。“谢谢你！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你先别谢我，我也只是带你去参加一次会议而已。我刚才跟你说了，能否收购下来，现在还不好说。” “没关系，能先做到这里就好了，下一步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好，那到时候，我会给你电话，你到时候跟我一起去参加会议就好了。” “谢谢你，天明！” “没事，只要你开心就好。”叶天明也笑了，依旧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你男朋友对你好吗？你居然为了他，做这个事情？”他问。 “还好吧。其实，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必须这样做的。”我回答道。 难道不是吗？丁子建，不就是我自己吗？ 如果我不能还自己一个清白，我这下辈子估计只能在躲藏中生活下去了。 也许，我永远也变不回自己了 ------------ 四十一 南水湖的夜景 四十一南水湖的夜景 “是这样，看来你男朋友对你还是很好的呀，你过得很幸福吗？”叶天明的话里带着一点酸。 同样作为男人的我，自然理解他的心情。 面对一个自己深爱的女人，但她爱的是另一个男人，甚至为了他而甘心来求自己，叶天明的心中又是如何的复杂啊。 我甚至有点想去安慰一下面前这个带着些许失落的俊美男人，但我知道这样做不合适。 “还好吧。怎么说呢？反正相处的时间长了，感觉我和他就像一个人一样，他的事情，自然也是我的事情。” 我没有夸张，现在的我不就是和梦影合二为一了吗？ “是吗？那我祝福你们了。哦，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呢？” 他的问话，让我有点尴尬，面对着他那非常真诚的眼神，我的心都有点痛的感觉。 似乎，他的这句话，应该是来自我的口中，而借着他的口而说了出来。 似乎，我也曾经这样问过另一个人。 “这个，这个”不知所云的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等你结婚的那天，记得一定要通知我，我一定会来的。我希望看到你穿上婚纱的样子，那一定是很美丽的你。我也想见一下你身边的那个新郎，你的另一半。”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是真诚的。 “这个，这个还早呢？以后的事情，还不好说呢。” 但是，我知道，已经没有什么“以后”了。 我的另一半，梦影，早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再也没有机会看着她穿上洁白的婚纱，挽着我的手，走上红地毯的那一天了。 想到这，我的眼睛有点湿润了。 “梦影，你怎么哭了？”叶天明看到了我的眼泪。 我，一个大男人，居然当着另一个男人的面，流泪了！ “没有，没有。我，我可能是眼睛有点干了，这几天看东西看多了吧。” “梦影，你，你明明是在流泪啊。你到底怎么了？难道，难道是他对你不好吗？” “不是了，他对我挺好的。”我擦了擦眼泪。 我，丁子建，对许梦影会好吗？不。我对梦影并不好，我背叛了她，最后还让她与我阴阳两隔。梦影，在最后的日子里，一定是生活在痛苦中的。 “你不要骗我了。如果他对你好，为什么他现在不勇敢地站出来，去承担他应该承担的责任。相反，却要你去抛头露面，为他洗清冤情，他，他自己跑到哪里去了？如果他对你好，你为什么要流泪？” 我无语了。 “梦影，你听我说，如果他对你好，我会祝福你们。但，如果他对你不好的话，你，你一定不要伤心。”说着，叶天明居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牢牢地抓住。“你记住，还有一个我，在等着你，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一直都会等你的，永远等着你，不管过多久之后。我，我才是真正爱你的那个人！” 这句话，让我的眼泪再也无法抑制地流了下来。 为什么我会对一个同性的话，会有如此的反应呢？我的心中有点茫然。 我并不是梦影啊，我也不是一个女人，但当我听到一个男人如此深情地说出他会永远等我的时候，我还是无法掩饰自己心中的那种情感。 我到底是怎么了？ 忽然，我想起了明霞。明霞那天也曾经对我说过类似的话吧？同样，她也是把我错当成了梦影。 梦影为什么会爱上同性的明霞？这个答案，也许此刻就已经在我的心中了。 但是，我怎么会步梦影的后尘呢？不行，我必须打住，我不能放任自己的情感滑落到无底的深渊里去了。 “好了，不要说了！我和你是永远不可能的，我永远也不会爱上你的！”我用力地推开了叶天明的手。 刚才，我居然放任他的手紧紧抓住我的手，享受被那双有力的大手紧握的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 “因为，因为我是男，我的男朋友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无论他对我如何不好，我都会同样爱他。请，请你尊重我的选择，好吗？” 好险！我差点把自己真实的身份说了出来。 叶天明无力地瘫倒在了椅子上，一言不发，目光有点呆滞。 我们，就这样相对无言，彼此沉默。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很久，除了沉默，只有沉默。 “不早了，我想回去了。”我打破了沉静。 “梦影，我送送你吧。”叶天明也好像如梦初醒一样。 “不用了。”我淡淡地说着。 我不想让这个男人再为我，不，为我假扮的这个女人伤心了，这对他不公平。 “没事，让我送送你吧，就一程，好吗？就当是一个老朋友送你一程。” “那，也好。”面对他那可怜兮兮的眼神，我的心软了。 我是一个男人，有什么好回避他的呢？他喜欢的不过是我假扮的一个角色而已，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好伤心的。我，居然入戏了，居然把自己当成梦影了。我暗笑自己刚才的眼泪，是白流了。 坐上车后，叶天明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不再说任何话。 我也不再言语。 我们依然持续着刚才的沉默。 “还是回到刚才来的地方吗？”他终于打破了沉默。 “嗯。” 车开回到刚才那个街边广场，我要下车了，但我怎么也不想打开这车门。 “怎么了？”叶天明看出了我的犹豫。 “没什么。”我不回答，但也不起身。 “要不，我们再开着车去兜一圈，好吗？现在好像还比较早。” 时间已经九点了，不算早，不过在夏天来说，这个时候还算比较早。 “好。”我鬼使神差地同意了，已经放在车内手把上的手又收了回来。 于是，我们又坐着车，朝另一个方向开去。 “去哪里？”我问。 “随便，随便开车兜风，到哪里都可以。”叶天明握着方向盘，脸上露出了笑容。 “哦，那也不错。”其实，我无所谓去哪里，现在的我也不想这么早回家。 “你知道吗？我有个习惯，就是开着这辆车到处转，没有任何目标，没有任何方向地转，开车兜风就是我最喜欢的一种运动了。” “这倒也挺别致的。”我看着他，看着他那俊美的侧脸。 他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非常精致，好像是一尊完美的雕塑。这是一张糅合了男人的粗狂与女人的细腻的脸，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可以从中找到自己需要的美感。 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让我有一种无法割舍的感觉呢？甚至，我都不想离开这辆车，只想和他多呆一会儿，哪怕只多一分钟。 也许，我是喜欢他这张脸吧，这张带点女人味道的脸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在心中为自己解释着。 但是，他的性格，却并不是他那张脸所显示的那么阴柔。相反，他在我面前，一直都是非常勇敢，也是非常执着，非常痴情的一个男人，一个男子汉。 “还好啊。晚上开着车，奔驰在这宽阔的路上，我有一种说不出的快乐。”他打开了车顶的天窗，一阵轻风灌了进来。“梦影，你可以站起来，站起来呼吸一下这大自然的空气。” 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手趴在车顶，外面的世界一下子变成了立体的。 天上，是一轮皎洁的弯月，月亮下面是那层层的浓云。 车的左边，是一条流水不息的河流，流水倒映着月光。 迎面的风，将我的脸轻轻抚弄，仿佛是清水洗涤着我的脸。一阵风吹过，我的衣裙随风飘动，头发也跟着跳动了起来。我的心，仿佛被这清风捞起，又被这月光沉迷。 我闭上了眼睛，想象着，想象着我漫步在海滩边，同样是被风吹着我的头发，同样是天上的一轮弯月。 “梦影，舒服吗？” “嗯，从来没有过这么好的感觉。” “你还想去哪里？我们一起去南水湖，怎么样？” 南水湖？这不就是我和梦影那天晚上要去的那个地方吗？至少，那天我们的车是朝着那个地方的方向开去。 “好啊。”我重新坐回了车里，“就去那里吧。” “行，坐好了。我要加速了。” 我们到达南水湖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钟了。 叶天明的保时捷车，速度非常快，不到20分钟，就到了南水湖畔。 我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严格地讲，是失忆后第一次来到这个著名的风景区。 梦影与舍友来过这里，他们是来郊游的。梦影与我那天应该也是要来这个地方的，或者，从这里路过。 当我看到南水湖的时候，我还是被惊呆了。 这与其说是湖，还不如说是一个潭。夜间的南水湖，湖水如墨一样，深不可测。整个南水湖是被几座山所环抱的，除了一条公路从湖边穿过，湖的四周就只有山了。这个湖就好像一个巨大的砚台一样，周围的群山就是砚台周边的突出物，而湖水自然就是砚台中间那最平的部分。 我们的车，停在了湖边公路旁的一处亭子边。下了车，我们走到了亭子里。 这个亭子，离公路有一段距离，是通过一条石路连接到公路的。 踩着这条用鹅卵石铺就的窄窄的石头路，两边就是湖水，石路与湖水之间用半人高的木栏杆作为分界，可能是防止游客不小心滑到湖水里。越往前走，就离岸边越远，离湖中间越近。 坐在亭子中间的石椅上，仿佛置身于湖水中一样，亭子的周围都是湖水，与从公路上看到的墨色湖水不同，从这里看，湖水居然是藏青色的。 天上的弯月，再次从云层中爬出，倒影落在了这碧波荡漾的湖面上。 湖边丛林里，不时响起青蛙的鸣叫，并有蟋蟀的高音嘶鸣不绝于耳，这是唯一可以听见的声音。远处的公路上几乎没有任何车辆开过，即使有，也只看见一束束灯光，而听不见车辆行驶时发出的轰鸣声。 天上的月光如水，湖中的水也如月光一样的静谧。在这月色，湖光之中，我感到了难得的平静。 我和叶天明都没有说话，我们都在静静地享受着这神奇的大自所然赐予人类的这美好景致。 仿佛我回到了故乡。 故乡是什么模样，我已经淡忘了。但我依稀还记得那天上的月，那河边的水，那起伏的群山，那蜿蜒的小路，还有那等在家门口的妈妈。 妈妈，你在家乡还好吗？儿子，已经很久没见到你了。 我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我想回家了，但我现在还回不去。 “梦影，怎么了？又哭了？” “没有。我，我可能想家了。”我止住了泪水，今天晚上我居然流了两次眼泪。 “你不是没家吗？你不是孤儿吗？”叶天明居然对梦影的身世很了解，这出乎了我的意料。 “你怎么知道？” ------------ 四十二 扑朔迷情 四十二扑朔迷情 “这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吗？”叶天明笑了，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那副平和的面容，“哦，忘了，你已经失忆了，所以当初你自己所说的话都记不得了。” 我感到有点好奇，“我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 “也没什么。说来话长，当初我还在读大学的时候，有一年学校有一场舞会，对了，就是我大三那一年，你那时才上大二。那天晚上，你还记得吗？就在校内的鸳鸯湖畔的露天舞厅里，我们认识了。我还和你跳了一支舞。那时候的你，穿着一件洁白的连衣裙，还留着一头披肩的长发，在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你，你好像是从天上来的仙子一样，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我静静地听着，没想到，叶天明与梦影的初次见面居然是在学校的舞会上。 叶天明在描述这段相逢的时候，居然如此陶醉，完全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 我还是不要打断他的好，就让他说下去吧。 “那天的舞会上，你似乎是一个人来的，没有任何人陪伴，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有点忧郁。后来，我又请你跳了几曲，你都没有拒绝。我们边跳边聊，我才知道原来你是会计系的学生。那天舞会结束后，我还留下了你的电话号码。后来，我就经常以一起跳舞的名义邀请你。” “哦，那我也都来跳舞了吗？” “是啊，其实当时连我也没有想到的，我以为你会找个理由回绝我，毕竟，我们只见过一次面。你也喜欢跳舞，但没有舞伴，每次都是一个人来，也许你是觉得我是一个很好的舞伴吧，我想是这样。” “难道当时的我还没有男朋友吗？” “这个我不知道，你现在的男朋友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也想不起来了，大概是我考上研究生之后才认识的吧。”根据明霞的讲法，我和梦影认识的时间不长，不是梦影上本科的时候就认识的。 “这么说，你先遇到了我，才遇到了那个丁子建了？”叶天明笑了。 “算是吧，不过我觉得认识时间的长短与感情的深浅没有必然关系。”说这话的时候，我是带着一点酸溜溜的心理的。 叶天明，你以为你早认识梦影，她就会喜欢你？她喜欢的人是我啊。 不过，叶天明也感到有点酸溜溜的，虽然他的酸溜溜与我的酸溜溜，其实不是一回事。 “说的也对。我想那时候你只是把我当一个舞伴，一个可以聊天的朋友吧，也许连朋友也算不上。”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是一个孤儿呢？” “那天我们一起跳舞的时候，那天刚好是父亲节。你有点伤感，站在露天舞台的栏杆边，对着天上的月亮，叹了口气。我问你是否有什么事，你这才告诉我，其实你没有父母，是一个孤女，靠着好心人的帮助才上了大学，一直以来你都是一个人，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 原来，梦影是触情生情，对着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舞伴说出了自己的家庭身世。 “后来，我发现我爱上你了。于是，我又几次邀请你出来跳舞，就是想多见你几面。但是，你似乎发觉了什么，找各种借口不出来，可我对你的思念却日胜一日，最终无法自拔。梦影，我，我太爱你了。但你却总是对我那么冷漠。” 叶天明叹了口气，转过头不看我了，而是呆呆地看着湖面。 我可以理解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情。他爱梦影，但梦影并不爱他。他只好在自己的爱中，无法自拔，无法解脱。 “天明，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没有等待他的回答，我转身就朝着来路走去。 “梦影，等一下。”叶天明追了上来，一下抓住了我的右胳膊。 他的手掌滚烫得发热，而我的手臂却是冷的，也许是被风吹了很久吧。 “梦影，你能接受我吗？我是爱你的。”他那双眼，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深沉。 “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对不起。”我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 叶天明，你是一个好男人，你是一个情种。但是，你爱的人早已经不在了。我不想告诉你这个真相，我怕你会想不开。所以，还是请你忘记了她吧。 我，只好借着梦影的这张脸，说出最让这个男人伤心的话。 让他失望，总比让他绝望要好。 “你去哪里？”他在后面大声地叫着，此时的我走得更快了。 “你不用管我了，我自己走回去。”我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 其实，我怎么可能自己走回去？这里是荒郊野外，没有车的我，根本不可能靠自己的双脚走回去的。但，我如果不这么说，这家伙估计还要死缠烂打。 果然，不出我的意料，他从我身后，快速地跑了上来。 “梦影，别啊。你一个人怎么走回去呢？来吧，别小孩子气了，坐我的车回去吧。” “那你以后还和我说那些话吗？”我故意装作很生气的样子。 既然要装女人，就装个彻底，让他为我神魂颠倒，欲罢不能吧。我似乎有点恶作剧的快感。 “行，我以后不说了，行吗？” “那好吧，我要回去了。我们走吧。”其实，我知道他以后还是要对我说什么爱啊的话，这是男人的通病。 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的，怎么可能想不爱就不爱了呢？如果不说那个字，除非他真的已经不爱她了。 但，我必须给叶天明，也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 他要是真把我扔在这荒郊野外，我就要哭死了。 坐上了车，我们依旧互相沉默着。 这段路好像很长。经过元宝山的时候，我向车窗外看了一下。 这条路是盘山公路，一边是山坡，一边是悬崖，稍微不小心，就可能坠入山崖。 等到翻过了山，公路开始宽阔了起来，悬崖逐步降低了，直到消失，最后变成了一条蜿蜒的河流。 不知道那天车祸发生的地点是在山顶上还是山下，如果只有三公里远的距离，应该是在山脚下，就是一边是河，一边是山坡的地方吧。 叶天明终于开口了，也许是觉得我们之间太过安静了吧。 不过，他说了什么，我也没太注意听。他每次都要重复地说一遍，我才听明白。 他已经不再说那些可能让我生气的话了，他收敛了。所以，他只好问一下其他的事情，我感觉是没话找话说。 但，我还是很礼貌地回应了，有些地方我干脆就说自己记不得了。 记不得，是最好的回答。 终于，车开到了街边广场，我要下车了。 “我要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要客气，对了，这么晚了，你住的地方离这里远吗？要不要我送你过去？”他深情地看着我。 “不用了，离这里不远，我自己可以走回去。” 这时候的街上，依然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还有很多的小店铺还在亮着灯，夏天的夜晚，都是如此的。 “那好。今天晚上，能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的。下次我还可以约你吗？” “可以。我们不是朋友吗？”我认可他是我的一个很好的朋友。 “真的吗？梦影，你真的把我当朋友？”叶天明一下来了精神。 “当然啊，做朋友挺好的。”我笑了，“不过，我们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 “怎么，不可以吗？”我笑了笑，“其实做一对好朋友，也不会比做夫妻差呀。” 如此直白的话，反而让他有点不好意思了，他的脸有点发红了。 “好吧，那我们现在就是朋友了？” “有你这个朋友，我也很开心，不是吗？” 叶天明笑了，很腼腆地笑了，这与那天在酒吧里最早见到的那个他，完全不一样。 这个看上去很酷的男人，在面对自己所爱的女人时，居然是如此的羞涩。 “我先走了。对了，今天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要帮我保密啊。”我叮嘱了一下他。 “当然，我们是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好。那我走了，下次你们谈判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带我过去呀。” “没问题了。到时候我们再联系。” “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了，你那天只要带着耳朵来听就好了。” “谢谢你，为了我的事情，麻烦你了。” “没关系，你有需要尽管给我挂电话。” 我推开了车门，走了下去，跟他招了招手。 “我走了，再见！” “再见！”车里的他也摆了摆手，露出了俊美的笑容。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钟了。 我简单地冲了冲身子，擦干后，就躺上了床。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去睡觉吗？我似乎没有睡意。今天的这一幕扑朔迷离的场景，似乎还在我的脑海中重现。 我这是怎么了？叶天明，这个男人，居然一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刚才的表现，可以说是中规中矩的，既断绝了他的念想，也保持了与他的联系。 为了查明真相，我必须借助他，这也许是我的自私。但同时，他的那种痴情，却让我不得不回避着他。我不希望，这个优秀的男人，因为爱上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而伤心。更何况，他喜欢的是我，一个同性，而他却浑然不知，我不想因为我而让他将来怨恨我。 早晚，他会知道我是谁的，当他知道的时候，我又如何面对他呢？ 睡不着觉的我，大概是失眠了。虽然一直数着绵羊，但无济于事。 我只好起身，喝了口水，上了趟厕所，但依然是精神亢奋。我的大脑中始终想的是今天的事情。 突然，我看到书桌上的那本《爱之秋语》，既然睡不着，我何不翻翻这本书看一看。 《爱之秋语》里，大多数都是很短的诗歌和散文，充满了一种浓厚的忧郁之情，甚至有点颓废。不知道梦影为什么喜欢看这种文章? 但我还是耐心地看了下去。 其中有一篇，叫《触不到的爱人》。 “亲爱的，你总是出现在我的梦里，我却总触不到你。 在梦中，你总是深情款款地看着我，但我却看不清你的脸。 你的脸上蒙着薄纱，仿佛瀑布，遮住了面容，又如同乌云掩藏了月色。 我想上前揭开你的面纱。但你轻轻地飘起，随一阵清风，飞上了天际。 从此，我失去了你。只有等到满月的那天，我才能从那圆月的黑影处，隐约看到你那婀娜的身影。 我的手指间，依然留着你离去的芬芳，以及那纱般的柔绵。 我试图寻着你离去的路，向着那天与地的交界处，飞奔。 仰望着那轮圆月，我生怕看不见你的身影。 但那冷冷的月亮，永远跑在我的前方。 我永远也触不到你。 亲爱的，你回来吧。 哪怕只有片刻，哪怕只见一面，哪怕从此我也一样消失在黑影之中。 梦里，我才能看见你那孤独的影子。 梦里，我才能触摸到你那不变的容颜。 我永远地爱你，你是我触不到的爱人。” 真是无聊的诗，我随手将这本书丢到了一边，这个作者到底想说什么呢？ 触不到的爱人？既然是爱人，为什么触不到呢？ 我的眼皮开始打架了，拿着书的手开始发软，头一歪，我沉沉地睡着了。 忽然，我仿佛听到有人叫醒我的声音，那声音轻轻的，绵绵的。 “梦影，快醒醒啊，我是天明啊。” 我醒过来了，眼前果然是叶天明。 他居然跑到我的房间来了！ “怎么了？”我开始有点迷糊。我，我是谁啊？我居然忘记了自己。 我，我不就是梦影吗？我的心里有个声音，是这样告诉我自己的。 “梦影，你和我在一起吧！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不要隐藏了，我从你的眼神里，就看出来了。难道你不爱我吗？” “我，我？”我说不出任何话来，但心中却非常的开心。 “你，你终于来了？”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有点发呆。 突然，他一把抱住我，搂住了我的腰，而我却没有任何反抗，任由他的手到处游走。 “梦影，你爱我，是吗？你没有说不，那就是了。让我们在一起，好吗？”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坚定，那么的火热。 他的双唇贴了上来。 “不要啊。”我虽然在反抗着，但嗓子里却发不出声音来，好像被下了**。 这个俊美的面容，让我无法抗拒。 最后，他把我推到了床上，我们的双唇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我，再也不是你触不到的爱人了。”叶天明吻着我说。 “触不到的爱人？”我喃喃自语，似乎这个词语很熟悉，我在哪里听到的呢？ 我的嘴唇被他的嘴唇重重地压住了，同时，我闻到了了一种奇异的香味。好香啊，怎么像妈妈做的饭菜味道？ “不可以啊。”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奋力地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男人。 但，叶天明的脸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最后，居然变成了另一张脸，梦影的脸！ “你在干什么？你不知道自己是男人吗？”梦影披散着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半边脸，露出了另一半边，鲜血直流。 “你，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她声嘶力竭地叫着，紧紧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无法呼吸了! “啊？”我大叫一声。 梦醒了。 窗外飘来了浓浓的香味，原来，是楼下有人在半夜煮着方便面的香气 ------------ 四十三、 面试 四十三、面试 最近我的睡眠状况不好，总是做这些莫名其妙的梦。 昨天晚上的这个梦，让我一个上午都处于恍惚之中。 我居然在梦中和叶天明接吻了，真是有够变态的，难道是我的性取向出问题了吗？无论是中国那句老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老外的心理分析所说的“梦是人潜意识的一种反应”，总之，我肯定是脑子出了点问题。我是不是应该看一下心理医生？ 不对，我所扮演的梦影，本身就是学心理学的，是未来的心理医生。如果跑去找心理医生，那不是等于给她丢脸了吗？一个研究别人心理的人，居然还要求助其他人来解决自己的心理问题？ 但是，我不是梦影啊，我是丁子建啊，我要解决的是自己的心理问题啊。 可是，如果让别人知道我是个男的，那我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看来，我也只好自己的问题自己消化吧。 我翻开桌上那本《梦的解析》看了起来，不过这书太专业了，好在桌上还有另外一本关于梦的心理的书籍，是国内某心理学家写的，比《梦的解析》好读一些。于是，我仔细地看了起来。 这本书类似于周公解梦，不过是用现代心理学来解释人的梦境。书上说，人的梦不仅是潜意识的反应，而且也是一个人的生理与心理需要的一种体现。比如说，如果你梦见着火了，说明你身体内有火，阳气偏盛；相反，梦见落水了，则说明身体内有阴气。 我想：昨天我梦见与一个男人接吻了，应该是我最近很思念梦影吧，很希望能再次与她亲吻。 但为什么我梦见的不是梦影而是一个男人呢？难道是我最近扮演梦影太久了吗？甚至在梦中都遗忘了自己其实是一个男人，而把自己不自觉地当成了梦影本人，因此，很自然地，我希望梦影能重新回到我身边，与我这个男朋友重新亲吻在一起。 至于这个梦里的男人不是我而是叶天明，其实代表我的心里是不认可自己的，我觉得该与梦影接吻的人不是我，而应该是叶天明。 经过了自我的这种梦的解析，我感到释然了许多。 叶天明其实还是不错的男人，我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可惜他爱的是梦影，如果他爱的是别的女人，也许我还要鼓励他去追求这个女人呢。 我应该找一个机会，慢慢疏导一下他的这种痴恋。无论梦影是否还在，他对她的迷恋都不会有任何结果。我应该让他逐步将注意力从梦影身上转移走，转移到另一个异性身上，让他找到一个最适合他的女子。 我相信，有一天等他知道我其实不是梦影的时候，他能够理解我的无奈与苦衷吧。 我还是愿意把他当成一个最好的朋友，其实，我现在的朋友并不多。 想起“朋友”，我的脑子中就浮现出王安智，他是我的朋友，不过他似乎缺乏叶天明身上的那种令我欣赏甚至喜欢的味道，那种可以令女人为之心动的感觉。对了，还有明霞和曼殊，她们也可以算是“梦影”的朋友吧，都不同程度地喜欢与“梦影”交往，不过我不是梦影，她们喜欢的只是我所扮演的角色。如果知道我是谁，她们还会如对待梦影那样对待我吗？ 曼殊也是令我感觉很复杂的女人。曼殊喜欢我，好像也喜欢我所扮演的梦影，当然前者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喜欢，后者是一个女人喜欢找一个闺蜜的那种喜欢，完全是不一样的。但是，如果她知道我这个可以做“闺蜜”的“女人”，原来就是她所喜欢的那个男人，不知道她又有什么感想？ 我的脑子里，被王安智、叶天明、明霞和曼殊搅得乱七八糟，根本没心思再去看书了。 忽然，手机的短信声响起。 我打开一看，原来是明霞的信息。 “梦影：这几天你都到哪里去了？我这几天要去外地一下，不能陪你了，等过几天我回来后再来找你吧，等我哦。” 我松了口气。明霞没来找我，其实更好。我现在要面临着这么多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少一个人在身边，就少了个烦恼。 “好啊，你一路保重，回来再说吧。”我马上回了信息。 一个上午，我都在担心中度过，我怕手机再度响起。 我怕的，其实正是叶天明的来电。昨天晚上的那一幕现在还浮现在我脑海里。如果他再给我挂电话来，约我出来，我该怎么应对呢？ 还好，除了明霞的那个短信，再没有人给我挂过手机或发过信息了。 吃过午饭，我开始为下午的应聘做好准备。 今天下午，我就要去龙翔集团应聘，很有可能，当天就可以进行面试了。 我现在需要暂时把感情的事情放在一边，找到一份工作，才是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下午3点钟，我准时到达了龙翔大厦6层，找到了龙翔集团的办公室。 龙翔集团的办公地点，看上去有点简单，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大集团的样子，好像是一个普通的工厂。 我来到了人力资源部，接待我的是这里的一个主管，一个戴眼镜的瘦个男人，四十来岁的样子。 看到我，他还是眼前一亮。不过听说我是来应聘营业员的，他似乎感到有点可惜了。 “这位小姐，你长得这么漂亮，而且还是个大学生，怎么会想到我们这里做一个站柜台的呢？这不是屈才了吗？”他仔细看了看我的工作申请表和我的毕业证后，说道。 “不会，不会。做营业员也挺好的，而且我也只是暑期兼职。”我赶紧说。 “兼职？”他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许小姐，你现在还在上学吗？” “哦，我在读研究生，现在放暑假了，想做点兼职。不过，暑假结束后，我也可以继续上班的，只要没有课的话。” “这个嘛，不好意思啊，我们这里需要的是长期的工作人员，恐怕不收暑期工。” “啊？我不是听说这里可以招收临时工吗？” “是啊，本来是打算招的，但很多人都干不长，中途就走了。所以我们还是希望招收有经验的长期工作人员。而且，你还在读书，现在就工作，恐怕对你的学业也有影响。” “不会影响，不会影响。”我说，“我们的课程并不重的。” “这样吧，许小姐，要不你先在门口外面的休息区等一下，好吗？我这里还有其他应聘人员要进来。如果等下有需要，我还会再叫你进来的。好不好？” 这时候，我才发现，门外居然站了很多人，手上都拿着资料。看来，他们也是跟我一样的应聘者。 “有应聘的，按照顺序排队进来，面试后暂时到门口休息区等一下，有需要我们会再叫你们进来。”那主管大声说，不仅是对着我，也是对着外面的那些人。 无奈，我只好走了出去，在外面的休息区等待。 外面的大厅倒是很大，我发现已经有几个来应聘的女孩子也坐在了那里，看来我并不是第一个来应聘的人。 我随便找了个空的椅子坐了下来，离其他人还有一段距离。 大厅的另一侧，几个女工作人员在闲聊着。看来，在大公司坐办公室的人都一样，清闲得很。 我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那个人事主管会叫我再进去吗？ 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忽然，闲聊的几个工作人员停住了嘴。 有一个女的说：“大家都回各自的位置上，公子要过来了。” 于是，这些人很快作鸟兽散，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大厅重新恢复了宁静。 “公子？”怎么有这么奇怪的称呼？ 只见，从门外快步走入了一名男子，这个人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长相英俊，身穿西装，戴着领带，目光炯炯，眉宇之间有一股豪迈之气。 真是一个奇男子，我不由心生赞叹。 与叶天明略带妖气不同，这个男子有着一种勃勃的英气，更像是一个职场上的人物。 “大家都好吗？”这男子跟着大厅里的那些工作人员大声地打招呼。 “公子好！”大厅里几乎是清一色的女工作人员，都一起站起身来，向他鞠躬。 “我说你们啊，我都说多少遍了，以后别老叫我‘公子’，叫我小李就好了。”男子皱了皱眉头，“哦，小杨，你把我给大家带来的东西，拿出来分一下吧。” 他身后的一个个头稍矮的男子，估计是他的跟班，手里提着一大袋沉重的袋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是什么东西呀？”有几个好奇的女工作人员小声议论着。 “哦，是我这次从新疆带来的土特产，带来给大家一起品尝一下。” “呵呵，公子真好！”这几个原本一本正经的女孩子一下高兴起来，马上跑上来抢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刘经理在吗？”那个男子问其中一名女职员。 “哦，在啊，这不在里头面试吗？”那女职员手指了下我所在的方向，就是朝着人力资源部办公室的方向。 “好，那我过去找他一下。”那公子快步朝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当他走过我身边的时候，突然，他停下了脚步。 我就坐在他行进方向的过道边，在那张长椅子上。 “梦影，是你吗？”他突然叫了出来，却把我吓了一跳。 糟糕，他怎么会认识梦影？ 我抬头看了下他，不认识。 我只好以不变应万变，不说话了。 “梦影，你怎么在这里啊？” “啊，我，我在找工作。” “来这里找工作？” “是啊。你也在这里上班？”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想他应该是这里的员工吧。 “哈哈！”那个男子笑了，“你真会开玩笑，我怎么会在这里工作呢？” 如果他不是这里的员工，为什么别人都叫他“公子”呢？莫非，他是这里的老板？ “哦，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梦影啊，你怎么好像不认识我一样啊？我不是这里的老板，这里的老板是我父亲。” 哦，原来如此，原来他也是富二代呀？ “是吗？怪不得他们叫你‘少爷’。”我只好尴尬地说道。 “梦影，你怎么好好的，来找工作呢？下学期学费的钱，不够交了吗？”他干脆坐到了我身边。 可是，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呀？我感到了一种紧张。 “还好吧，我想多赚一点钱。”我随便找了个理由。不过，一个研究生去做站柜台的营业员，这说出来，确实是有点难堪。 “梦影，你可以找我们的导师啊，他不是很希望你做他的助手吗？这样你也能赚到一些工资啊，何必跑到学校外面找工作呢？” “我们的导师？”我知道了，这个男的就是梦影的同学，而且应该是同班同学。 但，他叫什么名字呢？我用力地猜测着。 李公子？李公子？难道是他？ “你，你是李成勇吧？”我问。 “对啊。梦影，你，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不认识我了？” 我终于知道了，原，来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梦影的另一个追求者，李成勇！ 完了。刚走了一个叶天明，又来个李成勇！ 这下，我的麻烦又来了 ------------ 四十四 应聘成功 四十四应聘成功 “哦，没什么，我只是最近记忆力不太好。”我只好随意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这里人很多，也许还不是将我其实已经失忆的事情告诉给他的时候。 “哦，你最近好像气色不好，怎么了，没休息好吗？”李成勇关切地问着。 我自从变成梦影之后，总是遇到这么多关切我的人，不过每个人的关切都不一样。明霞是关切中带着眷恋，叶天明是关切中带着热烈，而李成勇的关切则发自一种诚恳。 “还好啊，没什么。”我轻描淡写地说，“可能就是最近总是做梦吧。” “哦，原来是这样。你没给自己做个梦的解析吗？是不是最近压力大呀？” 我哪里会做什么梦的解析呀？我倒是希望别人给自己做个心理分析，但谁能帮我呢？ “没事，没事。”我苦笑道。 “你怎么会来我们这里找工作呢？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李成勇虽然人长得很酷，但对待梦影似乎显得有点过于热情，甚至有点啰嗦了。 “没事呀，出来勤工俭学啊，也算一个锻炼的机会。” “你应聘的是什么职位？是财务吗？”他问。 “不是。就是在专柜做营业员。”我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什么？做营业员？”李成勇愣住了，“你打算做营业员？” 我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做财务呢？我们这里也有招收财务啊？我们本科学的都是会计专业啊？” 拜托，我哪里懂什么财务啊？我是学中文的，做个文员还差不多，但好像这家公司没有招收这个职位。 “哦，这个，我只是想学习一下销售技巧，对，就是想提高一下与人打交道的能力，我这方面比较差，所以，就算是一种锻炼吧。”我找了一个比较牵强的理由，其实我只是想找离家近一点，又有抽成的工作。 “你真的想做营业员？” “是的。成勇，你千万别跟其他的同学说啊。”无论如何，这个工作，对于一个研究生来说，不是很体面。 “那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对了，你面试过了吗？怎么样？已经被录用了？” “还没有啊。刚才进去递交了材料，不过要我在外面等通知。” “哦，我知道了。行，梦影，你稍等一下，我进去问一下刘经理，他是人事主管。” 李成勇很快走进了人力资源部的办公室，不到五分钟，他走出来了，后面还跟着那个刘经理。 “梦影，来，到那边会议室里谈。” 我只好跟着他们走进了另一边的一个小会议室。 “梦影，刚才我跟刘经理沟通了一下，他已经同意聘用你了。不过，你必须接受为期一周的培训，培训后才能上岗，而且上岗后，还有一个月的试用期。”李成勇说。 “对，许小姐，我们这边新员工上岗都必须接受培训，虽然你是公子的同学，但也得委屈你先参加培训后上岗了。而且，这工作很辛苦，你要有充足的思想准备呀。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在上岗前都可以提出退出，公司不会为难你的。试用期内工资按正常工资的80%，转正后是一个月底薪2000，也就是说你试用期工资是1600。另外，抽成是按你销售产品价格的10%，另外支付给你的，试用期内也是这个比例。还有，根据公司规定，如果你月销售额达到一定的数额，还会得到额外的奖励。”刘经理耐心地给我介绍着。 没想到我的底薪有2000元，试用期内也有1600，这已经超过我之前的预期了。 “你们广告上不是说月薪只有1500元吗？”我问。 其实，我完全可以不问的，因为他们许诺给我的工资比广告上的多，我何必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但我还是希望能诚实一点。 “成勇，你不用给我特殊待遇的。”我对着李成勇说。 “梦影，你误会了，这不是我给你的特殊待遇，而是因为最近公司业务发展了，对所有员工都提薪了，原来广告上的月薪1500，现在都调整到了2000元。我没有给你任何特权。我父亲虽然是这家公司的董事长，但我一样要公事公办，否则，公司将来的管理就乱套了。你之所以被录用，是因为我相信你的能力。当然你也必须接受培训，只有通过培训考核，最终才能上岗。而且，如果试用期内公司不满意你的表现，也一样会让你走人的。”李成勇很严肃地说道。 在他脸上已经看不到刚才那种同学之间的热忱。但他如此公私分明的态度和表现，却更让我刮目相看。看来，如果将来他接掌这家公司，也一定能把公司经营得很好的。 我在心中，对李成勇产生了一种钦佩之情。 “那好。我可以签约了吗？” “当然可以，这是试用期协议，试用期满后，公司还会跟你再签订一份正式的劳动合同的，请在这里签字吧。”刘经理拿出协议，让我看后签字。 协议基本是格式的范本，我没多看，就签上了名字，当然是梦影的名字。 我信任李成勇，当然也信任他的公司。 “好了。”我把合同递还给刘经理，“对了，我要缴纳保证金吗？” “不用了。”刘经理说。 “啊？”我有点惊讶，难道要给我特权？ 但，我再一次想错了。 “按我们公司规定，有保证人也可以。李公子同意做你的保证人，所以你无需再缴纳保证金。”刘经理说。 李成勇也笑了笑，看着我。 “成勇，谢谢你了。”我对眼前这个男人，充满了感激。 “别客气，虽然你是我同学，但只要你努力做，我相信你一定会很出色的。我们这里都是公事公办，就算是同学，我也不会对你客气。” “那当然，我也喜欢公事公办，我可不指望你来帮我。”我也笑了。 是啊，这样子我就不会欠他一份人情了。 不过，我还欠叶天明一份人情啊。 “梦影，你要走了吗？有空一起吃个饭，好吗？纯属私人活动，不是公务。”等到刘经理离开这个房间，只有我和李成勇两个人的时候，他终于放下了那个“公事公办”的架子。 “这个，不用了吧。”我不想老是白占别人的便宜，更何况他还帮了我。 “别客气啊，以前我们不是还经常在一起吃饭吗？” “是吗？”梦影居然和他一起吃过饭，这可是我第一次听说。 “那好吧。”我答应了。 同意和他吃饭，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我想知道为什么梦影没有接受他，却同意和他一起吃饭。第二个，我很欣赏这个男人，他的身上有一种成功的潜质，我需要与这样的人多交往。别忘了，我也是一个高级白领，我知道什么样的人会成功，什么样的人可以结交。 我们吃饭的地方，是附近的一家中餐馆。这里的装修，就和龙翔集团总部的装修风格差不多，一样的朴实无华。我看了下这里的菜单，菜并不贵，这里虽然不是酒店，但一样有鲜美的菜肴。 从请客的地点，也可以看出李成勇是一个很实在的男人，如这里的装修一样，朴实无华。 我并不介意在这里吃饭，我想梦影应该也不会介意。 叶天明请我吃饭的地方，是高档雅致的，这符合他作为一个富家公子以及自己公司老板的特点。但李成勇现在也还不过是一个学生，虽然他父亲也是一个大老板。 我并不羡慕富二代，相反，很多的富二代过的是糜烂的生活，而自己却没有什么本事。 叶天明能白手起家打天下，让我敬佩。李成勇虽然还没毕业，但我已经在他身上看到未来成功的潜质，同样也让我钦佩。 “梦影，最近过得还好吗？你好像变化很大呀？” “还好吧。我觉得自己没什么变呀。” “是吗？你不是说自己最近记性不好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问道。 “也没什么。刚才我不方便说，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给我保密啊。” “没问题，你看我像一个乱说话的人吗？”他笑了，那对眉毛笑得很帅气。 “当然不是了。好吧，我告诉你吧，我，最近出了个事情。” “哦，什么事情？”他放下了手里正在举起的筷子。 “也没什么，我遇到了车祸。” “车祸？那你有没受伤啊？要不要紧啊？”他与叶天明一样，听到这个消息后，都很紧张。 “也没什么，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只不过” “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失去了部分的记忆，过去的事情已经忘记了很多。” “啊？真的吗？这么说，你刚才认不出我了，就是因为遗忘了记忆？” “是啊。不好意思啊，连你是谁，我都记不起来了。” “这倒不要紧。但是，你是不是该找一个医生给你看看，治疗一下啊？” “不用了。”我可不想见医生，“我有一个医生朋友，已经找过他了。他说没关系的，他说过一阵，就会慢慢恢复记忆了。” “是吗？那就太好了。” “成勇，不过我需要你帮个忙。” “什么忙？有需要你尽管说，我们不是朋友嘛？” 又是朋友？看来梦影的朋友还真不少，有男有女。 “也没什么，就是你以后帮我多回忆一下过去的一些事情就好了。” “我当什么事情，那没问题啊。我们大学四年同学，研究生又一起做了两年同学，加起来是六年同学了，这六年里，你需要问的事情，我能想起来的，都可以告诉你啊。” “呵呵，谢谢你了，老同学。”我开心地笑了。 跟他聊天似乎很轻松，而我和叶天明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我却好像非常紧张。 同样是两个富二代，同样是两个梦影的追求者，但我似乎对他们有完全不同的感觉。 叶天明的身上，似乎有一种让我很向往的气质，充满了诱惑。 他的眼神，总是那么迷离。想到他，我总是感到紧张而刺激，兴奋而焦虑。 而李成勇的身上，则是一种很朴实无华的气息，让我很放心，很信任。 我欣赏这个男人，完全是一种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欣赏，这是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 我想：梦影也许更喜欢的人是李成勇吧，因为这个男人很实在，是女人可以托付终身的对象，很可靠，虽然缺了点浪漫。 叶天明呢，他对女人可以带来那种爱的感觉，好像重新回到了梦幻浪漫的青春时代，但这样的一个花美男，能让女人放心吗？也许，他更像那韩剧里面的男主角，总是那么梦幻，那么帅气，但似乎这样的男人，只能在电影、电视剧里，或者文学剧本中可以遇到。 女人，究竟喜欢的是现实中的好好先生，还是梦想里的白马王子呢？ 可惜，我不是女人，我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 也许，有一天我可以问一下明霞，或者问一下曼殊，以女人的身份问她们。 但是，我呢？我是这两种男人中的哪一种呢？ 我遇到了这两种男人中的两个典型的代表，但我唯独没有遇到自己！ 我最不了解的人，居然就是我自己 ------------ 四十五 免费的心理咨询 四十五免费的心理咨询 与李成勇的谈话还是比较愉快的。 他是一个知识丰富，内涵也很深的人，经常可以说出很多妙语连珠的话来，以至于我不相信他本科读的是理科。 在与他的谈话中，我知道了梦影的大学经历。 李成勇说，那时的“我”，也就是梦影，是一个很孤僻很安静的人，似乎与同学们都不怎么来往，尤其是与班上的男生。同时，她很朴素，一年到头似乎没几件新衣服可换，而且都是那种很便宜的地摊货，自然也受到其他女生的排挤。 不过，梦影出众的外貌，在女生中还是出类拔萃的，吸引了班上不少的男生。在男生宿舍的“卧谈会”上，梦影当然也是男生谈论最多的女生之一。 梦影的学习成绩还不错，一直都是全班的前几名，这让她赢得了很多的奖学金，加上各种助学金的奖励，她终于顺利地读完了本科。 但，梦影如果只靠这点收入，显然还是不够大学期间的学费、住宿费与生活费的。她是否有在外面做过什么兼职呢？这是我心中的一个疑问。 李成勇没有提到这块，我也不方便直接问他，就只好先放在心里吧。 我还了解到了江南大学的一些情况，这个学校虽然在全国范围内不是很出名，只是地方校。但江南市的风光还是吸引了很多周边的学生，而且学校的老师也是出了名的和蔼可亲，一如这江南人的好客与柔顺的性格，在这里上学，丝毫不会感到有什么紧张。离开学校的校友，都很怀念母校，所以捐资助学的人很多。 李成勇的父亲也是从这所学校毕业的，创业成功后，每年都给学校大量的捐赠，学校里还有一座楼是用龙翔集团的名称来命名的。 出于对母校的热爱，父亲就把李成勇送进了这所大学。不过与梦影一样，李成勇其实并不是很喜欢会计这个专业。 “那你为什么选择念心理学这个专业呢？”我问道。 其实，梦影的日记中早已经有了答案。我这么问，只不过想再证实一下。 李成勇笑了，好像一个可爱的小孩子，他出乎意料的诚实。 “这不都是因为你吗？你选了这个专业，所以我也选了这个专业。”他很腼腆地笑了。 “这么说，你是喜欢我，才跟我选了同个专业，还进了同个班？”我也一点不羞涩。 但我的直白，还是让他很惊讶。 “是吧，可以这么说。梦影，你，你真的变了，你现在怎么这么直率？” “呵呵，没什么呀。也许是我出了车祸之后，很多事情想开了。再说，一个男生喜欢一个女生，也没什么啊，我觉得也非常正常啊。”我纯粹是站在一个男人的立场这么说。 我不是梦影，我是她的男朋友。虽然另一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女朋友，让我会有一点妒忌，但李成勇不同，他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他有权喜欢一个女生。 “你真的是这么想吗？”他的眼中闪过一点光亮。 “是啊。没什么呀。如果你喜欢的是别的女生，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你不用有什么忌讳的，大胆说出来就好了。”我完全放开了，这几天扮演梦影扮得我还是有点拘束，索性放开了好。 “梦影，你真的是变化很大啊。这样，可能更好吧。” “当然，我们是朋友啊。是朋友，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其实，该说的话，我也跟你都说了，现在也没什么要讲的了。梦影，你明白我对你的心思就好了。我知道你现在有男朋友了，我祝你们幸福！”他很真诚地看着我。 他的眼里没有叶天明的那种热辣辣的火焰，相反，他很安静。 “谢谢你！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我很开心。” “是啊，其实做朋友不是也很好吗？哦，你男朋友对你好吗？” 是不是每个喜欢过梦影的男人，都会这么问她呢？ “还好吧，挺好的。”我来不愿意提及自己。 “那就好。”他笑了笑。“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呢？” “这个嘛，还早呢，到时候再说吧。”我心里有点苦涩。 “成勇，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一下。” “你说。” “最近我做了很多恶梦，但是我自己不会分析，你能帮我做一个梦的解析吗？你知道，我现在失忆了，连以前学过的东西都忘了。你学过《梦的解析》，可以帮我分析一下吗？” “可以啊，这不难。”他笑了，不过后面的话让我有点尴尬，“不过，《梦的解析》这么课程，是下学期的课，我们都还没开始学习呢。” 糟糕，我还以为梦影已经学过了这门课。 “我曾经粗略地看过这本书，写得不错。我想可以试着帮你参谋一下。最近，你都梦到什么了？” 我的梦，肯定不能原原本本地告诉他，我可以稍微做一点加工。 “是这样的。我总是在梦里梦见自己不是自己，哦，这话有点怪。但是，我确实梦见我不是自己，而我自己却变成了另一个人。而且，这另一个我，指责我背叛了她，甚至说要把我的脸给收回去，对，就是把我的这张脸给收走。然后，这另一个我居然满脸是血，要来掐我，我惊醒了。” “噢？这梦是有点奇怪。我想问一下，如果你说梦里的你不是梦影，那你在梦中认为你自己是谁呢？” “这个。”我犹豫了一下，我自然知道梦里的我是谁，但我好不好这样告诉他呢？ “你可以大胆说出来，你就把我当成心理医生好了，不用害怕。梦影，你记得我们上《心理咨询》这门课的第一堂课时，我们的导师张品越教授，就告诉我们，作为心理咨询者，一定不能带着自己的个人情感和好恶。无论病人说什么，都要认真倾听，耐心分析，客观讲述吗？我想你可能忘记了，但我至今还清晰地记得。今天，你就把自己当成一个需要接受辅导的病人，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尽可能把你的梦境清晰地说出来。只有这样，我才能帮到你。”李成勇真诚地看着我，他的目光充满了一种令人信任的力量，不由得我不如实相告。 “好吧，谢谢你，李医生。呵呵，我这么叫你，不介意吧？” “你随便怎么叫我都可以，我现在就帮你做一个免费的心理分析。” “行。那我就说了，你听到后，可别觉得我说的都是一些很怪异的话啊？” “梦本来就是怪异离奇的，你尽管大胆地说出来。不要紧的。” “好吧。那我说了。在梦里，我好像不是自己，而变成了我的男朋友，对，也就是说，我变成他。而另一个我还是梦影。这另一个梦影要我把她的脸还给她。而且她还指责我背叛了她。她的脸上都是血，目光也很凶，好像恐怖片里的那个女鬼吧。然后，就用双手掐我的脖子，让我差点窒息了。” “你还梦到什么？周围还有什么人吗？” “没有啊。” “那周围是什么环境？” “也没什么，周围好像到处都是迷雾，围绕着我们，不过我不知道这个地方是什么，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 “还说了什么吗？” “没有啊。她只是说我背叛了她，要我把脸还给她。” “哦，好吧，我明白了。那我试着帮你分析一下这个梦境吧。” “首先，你为什么会变成两个自己呢？这一点都不奇怪。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好几个自我，你经常表现的那个自我，是大家眼里的自己，是公认的自我，是你的显意识。但你身体里还有另一个自我的存在。” “另一个自我？” “对，不仅另一个，也许有另几个自我。这些自我就是你压制的一些潜意识里的东西，也许是你童年的一段回忆。对了，你童年过得好吗？可以回忆起一些事情吗？” “想不起来了。我只是知道自己在孤儿院里生活过，没有父母。” “嗯，明白了。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更容易有这种精神分裂症的倾向。” “什么？你认为我有精神分裂症？”我感到有点恐怖。 “梦影，这只是倾向，你不要害怕，其实，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点。从医学上说，只要不是特别严重的，就不构成疾病。你不用紧张。”他耐心地安慰我。 “你的梦里有两个不同的自己，其实每个都是你，是你的两个面。只有在梦里，你才会同时梦见他们的存在。” “那么，我为什么会梦见自己变成了我的男朋友了呢？”我想故意考一下他的智慧。当然，我这样问他，似乎有点不大地道。 “这也很容易解释。一个人在梦里，经常梦见的自己不是平时的自己，可能是别人，却可以支配这个人的行动与思想。以前，宗教里经常说这叫移魂，或者说灵魂可以换个身体居住。但从心理学的角度，灵魂是不可能脱离身体存在的。你之所以在梦里认为你不是你，而是另一个人，实际上，是希望从这个人的角度看自己，或者做自己平常不能做或者不敢做的事情。此外，你的潜在自我，也跟你男朋友很相像，所以你才会选择他做男朋友。” “哦，潜在自我？” “没错，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其实归根到底，是喜欢自己。” “啊？这不是自恋吗？” “没错。你有没发现，很多人喜欢的人，往往是跟他自己长得很相像的人，也就是夫妻相。” “夫妻相？听说过。有的夫妻长得是很相像。” 我和梦影有夫妻相吗？ “没错。这充分说明，人在潜意识里，愿意寻找与自己相像的人，其本质就是自恋。当然，相像并不一定就是夫妻脸，也可能是性格、习惯相似，或者是与自己的父母相似。总之，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不是无缘无故的，总有一些原因。” “虽然我没见过你男朋友，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但你如果在梦里会梦见自己变成了他，这说明你与他有一些共同点，所以你喜欢他。也许，他就是你潜意识里的另一个自己。” “因此，你在梦中，将自己分成了两个人，一个是潜意识的自己，他以你男朋友的身份出现，另一个是你显意识里的自己，仍然是你本来的面目。至于，你为什么觉得自己的脸被偷走了？是因为脸这个东西，是一个人的面具。” “脸是面具？”我第一次听说有这么奇怪的理论。 “没错。脸也就是面，我们中国人经常说的面子面子，就是这个意思。对一个人来说，脸是他对外的一个面具，对外的一个符号。你的脸，就是你的面具，代表外在自我。” “你的潜在自我，也就是你梦里的男朋友，是你希望表现出来的那个自我。你希望它从后台出来，成为你对外的形象。但是，你的内心又遭到了来自另一个梦影，也就是显自我的压抑。显自我，也就是我们通常看到的那个孤僻的梦影，并不愿意自己的形象被替代，所以在梦中，她会竭力阻挠，也就是不愿意把脸这个面具交给你的潜在自我。因此，两个自我就为了这个面具，发生了严重的冲突，出现了你梦中的这一幕。” 我听得目瞪口呆。 “这么说，梦影，哦，不是，我说我，内心中是希望变成我男朋友那样的人，却受到原来的那个自我的阻碍。而我的梦就是反映我这内心的冲突吗？” “我想问一下，你最喜欢你男朋友哪一点？” “这个。”我想了一下，我有什么地方让梦影那么喜欢呢？ 说也奇怪，我总觉得自己，丁子建没什么过人之处，为什么梦影不接受俊美的叶天明，也没有选择有事业心的李成勇，却选择了个子廋小的我呢？ “好像，好像他总是有一种傲气吧。”我想起了照片里的自己，又想起了梦影日记里所写的那句话。“他的眼神里有一种淡淡的忧愁，嘴角边是一种带点自豪又带点轻蔑的神情。” 这个形象，不仅是梦影暗恋的那个老师的，也可以用来形容我。 “哦，那就是了。梦影，以我对你的了解，我认为你过去一直都很自卑。” “啊？自卑？” “你没有父母，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所以你有一种深深的自卑，而且很孤僻。你与同学之间总是保持一段距离，其实就是你自卑的心理造成。但你的潜在自我却喜欢被人尊重，被人重视。而你的男朋友，给你的印象，是这样一个自信甚至有点傲慢的样子，这刚好符合了你内心潜在的那种需要。所以你之选择他，是在他身上找到被压抑的另一个自己。” “哦，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了梦影找我的原因了。 “对了，我还有一个梦，不知道好不好问你？” “你说吧。” 我决定豁出去了，于是，我把那天梦见与叶天明接吻的梦告诉给了李成勇。 我没有说那个梦中的人是谁，我只说是梦见与一个男性朋友接吻。 我知道他可能会嫉妒，但我是把他当成最可信赖的朋友。 “你喜欢他！”他很肯定地说。 “不可能！”我大声地说，“我和他是不可能的，我根本不会接受他。我喜欢的是我的男朋友！” “梦影，你不用欺骗自己的。”李成勇很冷静，“梦是不会骗人的！” “啊？” “是的。梦是我们潜意识的表现，如果你在梦里和一个人接吻，说明你潜意识里是喜欢他的，愿意与他亲近。当然，在现实世界里，有很多人，你是不会选择他，自然也不会跟他接吻，但那是意识层面。而我们做梦的时候，是无法压抑潜意识的这种念头的。你是喜欢他，你不愿意接受这一点，但你的梦会告诉你。” “这这，我该怎么办？”我怎么会喜欢一个男人，一个同性呢？ “梦影，你不用太紧张。这只是梦。其实，其实我也做过一个同样的梦。” “啊？同样的梦？” “是啊。”他低下了头，“我梦里吻的人，是你啊。” “啊？”其实我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他喜欢梦影，当然会做这样的梦了。 “可是，你的情况与我不一样啊。我是说，我是说，我梦见的是和自己的同性接吻啊？” “同性，可是你刚才说的不是一个男人吗？怎么是跟你同性？难道她是一个女生？” “哦，不是了。”糟糕，我一紧张，说错话了。 “哦，我是说，我曾经梦见跟一个同性，一个我最好的女朋友，接吻过。是另一个梦。” “这也没什么呀。喜欢同性，在现在这个社会也很自然啊。” “你觉得这很自然，你不觉得很变态吗？” “没有啊。其实，作为我们这个专业的，本来研究的就是听上去似乎很变态，不正常的心理。但所有的心理，都有其正常的一面啊。梦影，即使你喜欢的是一个同性，也许别人会觉得你是同性恋，但我觉得没什么呀？” “刚才我说过，人本来就有很多面。梦影，你身上应该也有男性的一面，只是平时你自己没发现而已。所以，我们人类虽然大多数时候喜欢的是异性，但有时候也会偶尔喜欢自己的同性，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感到解脱了。”我松了口气，看来，还是有一个能倾听自己心声的朋友好。 “没什么的，梦影，不要觉得自己有什么古怪。将来，我们作为别人的心理咨询师，我们要记得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把他们只当成古怪的疯子，而要当成需要别人帮助的病人，一个需要得到安慰的朋友。” “谢谢你，成勇。你一定会成为一个最好的心理咨询师。” “你也是啊。我们一起努力吧。” 看着眼前这个微笑的男人，我感到了很大的欣慰。 是啊，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需要我们去帮助，去安慰的人。医治一个人的身体容易，医治一个人的心灵，却很难很难。 忽然，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叶天明的面容。 喜欢他，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吧？既然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不愿意去面对这一切呢？ ------------ 四十六、曼殊的家 四十六、曼殊的家 我回家的时候，天色才刚开始暗下来。 与李成勇吃过晚饭，我就想回家了，他提出要送送我，但被我拒绝了。 最近我一直被人邀请，从明霞、叶天明乃至王安智，我的大部分时间几乎都是在与他们的陪伴中度过。当然，我喜欢身边有个人陪伴，但连日来，我几乎没时间自己一个人度过，许多该去做的事情都还没有去做，我还是希望能留给自己一点时间。 我坐上了公交车，转了两次车，才回到了家。 时间还不算晚，我还不想回公寓。于是，我就在街边广场逛了逛。 街边广场还是有不少人的。在小河岸边，有一对对的情侣在搂抱着，这里有一排的柳树，刚好可以遮住他们的面容。广场中央的空地上，有几个小孩在滑着轮滑，他们的父母在旁边开心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聚集在广场中间，齐声唱着经典的革命歌曲。 我坐在公园里一处石椅上，静静地看着他们，听着那些老歌的旋律，多少感到些温馨和静谧，可以让自己忘了过去的事情。 但还是有很多事情浮现在脑海中。 我想起了今天李成勇跟我说的话。人的内心居然是那么的复杂，我过去所扮演的那个丁子建，并不是我的全部。同样，我所知道的梦影，也不是她的全部。无论是对于自己还是对于梦影，我所知道的，还是很少很少，只是冰山一角。 我的脸，其实也不过是我在这世界上游走的一个面具而已。 关于脸的传说，我知道有一个，那就是兰陵王的故事。 传说中，兰陵王是一个王族的后代，一个将军，他勇冠三军，却长着一张女人的脸，甚至，因此而被敌人嘲笑，也在将士面前无法抬头。他的脸，是貌美的母亲遗传的，美丽的脸，让他成为了一个绝色的美男，也成为了他的心病。 为了上战场打败敌人，兰陵王给自己做了一个恐怖的面具，戴上它冲锋陷阵。敌人看见如此一个恐怖的面孔，自然是被吓得魂飞魄散。兰陵王也因此成就了自己的英名。 兰陵王的面具，其实就是他的第二张脸。 我没有第二张脸，我只有一张脸。我无法再戴上一个面具，我只能戴着这张本不属于我的脸，继续我的人生，而且永远也不可能摘下。 我的脸，梦影的脸，虽然可以让我获得过去所无法取得的一些好处，可以让我在这男人占据主导的世界里取得某些特权。但毕竟，我是男人，如同兰陵王一样，我早晚要恢复自己的男儿本色。 但是，别人会重新接受我吗？他们又会怎么看我呢？ 李成勇的话，无法给我答案。 这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又再次响起了，原来是曼殊打来的电话。 “梦影，你好啊。我是曼殊啊，接到我的电话，你是不是有点意外？”电话那头的曼殊笑得很开心。 “哦，姐姐啊。也不是太意外了。你那天不是说过几天要再找我吗？” “呵呵，是呀是呀。我答应的事情，当然说到要做到。对了，这几天过得还好吗？还有去那家酒吧吗？” “没有啦，我怎么可能天天去酒吧呢？” “呵呵，你是不会啊。但是保不齐别人会请你去啊？” “别人？不会是你想请我去吧？”我故意逗了她一下。 “什么呀？我可以请你去，但那个帅哥这两天没来约你吗？” “哪个帅哥？” “酒吧里遇到的那个。” “哦，是他呀。他是有约我啊，不过我跟他只是朋友关系。” “傻妹妹，人家喜欢你呀，你好像也喜欢他呀，为什么不继续发展看一下？” “我不是有男朋友了吗，怎么能再去接受另一个男人呢？” “你只要还没结婚，就可以再做选择啊。我看他人不错，还这么喜欢你，又是个有钱人，你就不考虑考虑？”曼殊活像一个媒婆。 “是吗？你说他这么好，要不你嫁给他得了？” “好啊，是你说的哦。你真不要，我可真要对他下手了。哈哈！” 这个女人可真是够骚的，居然敢追求叶天明。人家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我突然吃起了干醋。 “别了，你省省吧。对了，你给我打电话，就是谈论那个男人吗？”我问。 “哈哈，跟你开玩笑呢，我可不想跟你抢男人啊。哦，你什么时候有空，到我家里来一下，好吗？” “去你家里？”我以为曼殊只是想请我去哪里吃饭或喝酒什么的，没想到她居然要请我去她家里。 我跟她才认识一面，而且男女授受不亲的，我，一个男人，居然跑到一个女人家里，这，这算怎么回事？ “这个，这个不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啊，本来打算请你出去吃饭的，但后来想想，现在外面的东西好像都有什么防腐剂啊，塑化剂的，不安全啊。而且外面的菜，又贵又不好吃，还不如买点菜在自己家里做做，我的手艺还不错哦，你也来品尝一下吧。怎么，你嫌我做的菜不好吃？” 曼殊还是个挺坦白的女人，我有点喜欢她的这种性格。 “那不是了。我怕到时候给你添麻烦。” “有什么麻烦的？就这么说定了，要不明天早上来我家吧。我过两天就要上班了，很快就要重新回笼子里去了。所以，趁着这两天还有空，你快来姐姐这里吧。” “噢？你要上班了，这么说，你的单位恢复营业了？” “还没呢。过几天有一个临时会议，我得回去准备一下，我们领导要我后天就先回去。” “哦。”其实，我大概已经知道了是什么会议，应该就是关于收购万通公司的谈判会议吧。 都要开会了，叶天明怎么还没通知我呀？ “你们什么时候开会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公司只是让我先回去准备准备，到时候可能就知道了。” 看来，会议的日期还没定下来。 “那好吧，我明天上午去你家吧。”我决定还是去一下曼殊的家里，跟万通公司的秘书搞好关系，对我将来查清楚那个案子是有好处的。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呢？你也请了其他的朋友一起来吗？” “还有谁啊？除了我和我弟弟，没别人了。我请其他人来干吗？我就是特意请你的，好妹妹。” 我放心了。 我不想见到太多的人，尤其是自己以前的同事，如果在曼殊的家中遇到他们，我会很尴尬。 当然，我也不希望到时候只有我和曼殊两个人。 曼殊的身体，对我太有诱惑了，那天我差点都控制不住自己了。想起她，我怎么就有一种很强烈的冲动呢？如果在她家中只有我和她两个人，再喝点酒，那会发生什么事情，还真不好说啊。 她还有一个弟弟也在家里，这样就好些了。 “那好吧。那我怎么过去呢？” “其实我住的地方离你的公寓不远的，不过我怕你不会走，这样吧，我明天上午十点钟过来接你吧。你只要在公寓门前等我就好了，我们走几步路就可以到了。” “那真太好了。我是路盲，你来带路是最好不过的。” “没问题啊。其实你那边过来，走路也不过十分钟，很近。我们可以算是邻居了，呵呵。” “那好啊，那我就到你这个邻居家里白吃白喝了。” “没问题。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来接你，不过你要帮我打下手啊。” “啊，我可不会做菜呀。” “是吗？你只会读书吗？” “嗯。”我感到不好意思。 “哈哈，我跟你开玩笑的。你是客人，我怎么会让你干活呢？你就安心等吃的就好了，呵呵。” 没想到，看上去万种风情的曼殊，居然还是一个会下厨房的家庭主妇。哦，对了，她还没结婚呢，只是一个家庭主女。 曼殊的热情与豪爽，确实与梦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梦影是个孤僻内向的女子，也许跟我一样不会做饭做菜，只喜欢读书。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来，洗漱完毕后，跑到那个超市里买了些水果和糕点。 第一次去别人家里，不能空手而去。 十点钟，我等在公寓门口，手里还提着一大袋东西。 “梦影，我来了。咱们走吧。”曼殊很准时。 今天，她穿的衣服很普通，白色的短袖上衣，下身是一条米黄色的长裙，脚下是一双白色的凉鞋，跟街上的那些淑女差不多。 “你今天怎么这身打扮？”我感到很惊奇。 “怎么了？不好看吗？” “不是啊。前两次我见你都是穿得很，很性感的呀？” “呵呵，那怎么一样呢？今天我是在自己家里啊，你是我朋友啊，我有必要那么穿吗？你呀，你要是个男人，我就那样穿了，勾引一下你，呵呵。”曼殊笑了，一脸得意的神情。 我很难相信眼前这个“淑女”打扮的曼殊，居然与很多男人都有过性经历。 “你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她发现了我手上的袋子。“我看看。哇，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吗呀？” “你请我吃饭，我带一点东西过去，也是应该的。” “妹子，你这么做，可见外了。来姐姐家，就等于来你自己的家，还带什么东西？下次可不许带哦。” “行，知道了。”反正她没说这次不能带。 “来，我来帮你拿吧，怪沉的。”不由分手，这姐姐一把将我的袋子拎到自己手中。 “不用不用啊。我自己来吧。” “还是我来吧。妹子，你这手啊，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没干活的人。还是我来吧。” 我看了下自己的手，是啊，这一双手，简直就是一个没出闺房的千金小姐的手。再看一下曼殊的手，手背上居然浮出了青筋，似乎与她的年龄不怎么相符。看来，她这些年来，拉扯着自己的弟弟，又做爹又做妈的，忙里忙外，一定非常辛苦。 没走十分钟，曼殊带着我进入了一个小区。 这个小区是那种很古老的小区，甚至连大门口都没有写上小区的名字。 我们走到了一幢有点旧的楼下，这楼大概有七层楼高，是很典型的老新村楼房。 看来，曼殊所住的小区确实很普通。 “我就住在这上面的三楼，是租的房子，已经住好几年了。” “这个小区叫什么名字？” “哦，我都忘了跟你说。幸福小区，3座302号。” “幸福小区？”这个地方，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到了302房，房门锁着。 曼殊使劲地敲了下房门，同时叫着：“小旭，开门！” 小旭？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房门就开了。 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穿着运动背心的男孩子打开了门。 “小旭！你怎么住在这里？”我忍不住喊了出来。 ------------ 四十七 指导作战 四十七指导作战 “小旭！”没想到居然在曼殊的家中见到他。难道他就是曼殊的弟弟吗？ “你认识我弟弟？”曼殊也感到很诧异。 “哦，是啊，前几天刚认识的，在对街的麦当劳里。”原来黄旭就是曼殊的弟弟，这让我有点惊喜。 “是吗？小旭，你怎么见了大姐姐也不打招呼呢？快叫‘姐姐好’。”看见小旭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做姐姐的曼殊赶紧发话了。 奇怪的是，小旭见到我，却丝毫没有那天在麦当劳餐厅里的那种欣喜，反而有点木讷，站在门里，半天没说一句话。 曼殊赶紧给我打个圆场。“我这弟弟呀，怕生。看见有客人来，都不打招呼的，这孩子，也不知道哪里养成的这坏毛病。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他还是个孩子嘛。”我笑了。小旭比他姐姐小8岁，也就是说，他今年已经18岁了吧，怎么还算是小孩呢？ 小旭开门后，转头就走了，好像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这间房子只有两个卧室，而且两个卧室是挨在一起的，门正对的中间，就是一个小小的客厅，客厅的右手边也是两间，靠门的是卫生间，靠里面的自然就是厨房了。这是一个很小的屋子。客厅的陈列很简单，只有一张餐桌，一条沙发和一个可以放电视的组合柜，而且这电视还是只有18寸的。 小旭走进的是靠近门这一侧的卧室，但他随手就把房门关了，而且一句话也没说。 他应该是认出了我，因为就在见到我的一瞬间，他也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但他为什么一句话也没说呢，就这样不理不睬地走了呢？ 他现在的表现，与那天的那个羞涩、腼腆、可爱的小男孩形象，完全是天上地下。难道，他是不欢迎我来吗？ “梦影，你先坐，看看电视。”曼殊好不容易从沙发的缝隙中找到一个电视遥控器，交到我手里，“我先下厨房了。” 她麻利地围上围裙，就进了厨房。 我不想干扰热情的主人，所以，就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遥控器不断地切换着，但除了电视剧还是电视剧，然后就是广告。 好不容易来个新闻，居然就是天下太平，人民一切都好的套话。 不过，当换到江南本地电视台的时候，我还是停了下来。此时，正播放的是“江南新闻联播”，本地制作的一个电视新闻节目，而且还是重播昨天的。 “本市在响应中央积极发展经济，调整升级产业结构方面，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从去年到今年，本市积极发展第三产业经济，扶持产业升级换代，第三产业的比重从去年的58增加到今年的65%” 简直是千篇一律的套话，一个城市，你不发展第三产业你发展什么？这个也值得到处炫耀吗？ 不过，接下来我听到的话，却引起了我的关注。 “目前，我市最大的房地产企业辉煌建设集团正与我市签订有关开发我市南部新区的战略合作协议。根据我市南进发展规划，我市将计划在南水湖风景区附近进行成片城市发展开发，建设集旅游、商贸、度假为一体的南部新区。辉煌集团作为我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企业，此次将投资100亿元，对这一片区域进行整体开发。根据辉煌集团相关管理人员的介绍，辉煌集团自有资金充足，同时将向多家银行进行贷款，保证该项目在两年之内初步建设成型，并在五年内全部建成。” 100亿？真是个天文数字。没想到辉煌集团居然一下投入这么多资金来开发一个新区？ 可是，上次在桑拿城里，我明明听说万通公司还欠辉煌集团10个亿啊？辉煌集团真的很有钱啊，外债还没拿回来，就承诺再投资100亿来开发新项目了？看来，他们的钱不是一般的多啊？ 不过，开发商的钱并不一定是他们自己的，估计这100亿，大部分都是银行的贷款吧。 反正，我是不喜欢开发商，叶天明也不喜欢他们。 我怎么又想到了叶天明这家伙，快打住吧，别让我纠结。 也奇怪，为什么万通公司挪用资金的案件，电视里都没播呢？ 也许，是因为我们的电视台更喜欢播放一些正能量的东西吧。 我闲着无聊，就站起身来，在房间里到处走了走。 小旭的房门似乎并没有全关上，还露出了一道细小的门缝。 靠近他的房门，我听到了一阵机枪扫射的声音，仔细一听，居然是我最喜欢玩的《红色警戒2》。 红警这个游戏，过去应该是我最喜欢玩的，我居然在脑海里对这个游戏还有印象，真是奇怪！ 我轻轻地推开了小旭的房门，果然，他正在电脑前认真地玩着。 他玩得太投入了，甚至没发现我就站在他的身后。 电脑画面里，小旭指挥的坦克军团已经越来越少了，而敌人，也就是对方玩家的军队就冲到他的门前，虎视眈眈。这局游戏，他基本只有招架之力了。 要命的是，他还在拼命造着一群飞行兵，看来他打算靠他们来挽救局面。 这真是愚蠢的策略。飞行兵昂贵不说，其生命力也很脆弱，出去攻击，虽然可以干掉敌人几个采矿点，但得不偿失，人家只要派几辆防空车，就可以轻易地把这些蚊子一样的飞行兵干掉。 我看了都着急，居然脱口而出。 “别造飞行兵了，浪费钱的。赶快造几辆光棱坦克！” 我这突然的一嗓子，把小旭给吓到了。 “啊？影姐，你怎么进来的？” 他叫我“影姐”，说明他并没有忘掉我是谁，那他刚才干吗不搭理我呢？ “哦，不好意思，没敲门就进来了，不要紧吧，没吓到你把？” “没关系啊。”小旭笑了，他又恢复成那天在餐厅里见到的那个他了，“怎么，影姐你也会玩这个游戏？” “哦，会啊，随便玩玩的。” “呵呵，我第一次听说女孩子也爱玩这个游戏啊？”他笑了。 “怎么，女孩子不可以玩吗？那你认为我该玩什么游戏？”我反问道。 “呵呵，你们女孩子不就是喜欢玩一些什么动漫啊，公主啊，明星啊之类的游戏吗？这打打杀杀的游戏，你也有兴趣啊？” “当然，我不仅有兴趣，而且我玩得还不错啊。”我内心的那种好斗欲望被激发了起来，“不相信，我帮你玩一局。” “真的吗？你真会玩吗？” “当然，不相信你试一下。” “好。那你来玩吧。” “不，还是你玩吧，我帮你做参谋，军事参谋。”我很认真地说。 “行。” 小旭立马按了投降键，然后重新开始了新的一局。 没看多久，我就发现了他的问题。 “小旭，你别着急地出击啊，你还是先等造好了卫星，了解到敌人的位置再行动。” “可是，我们都是这么玩得啊，要等卫星出来，他们早杀过来了。” “没事啊，你可以在据点里多造几个隐形坦克就好了，隐形这东西好，敌人发现不了，它可以打敌人，敌人却很难打它，用来守老窝是最好了。” “哦，是这样吗？我以前都是造轻型坦克来守窝的。” “轻型坦克便宜是便宜，但很容易被敌人消灭掉，用来防守并不是很好。” “哦，是这样啊。怪不得我造了很多，一直都没什么用呢。” “这个游戏啊，开始需要造一些轻型的，但后面就主要比的是你的主力坦克的数量和质量了，你越早造出隐形坦克与光棱坦克，将来升级就越快。因此，你不要在前面浪费太多钱去造这些小坦克。之所以要把卫星建起来，就是要比对方早一步打开地图，你摸黑怎么玩呢？兵法上说，知己知彼才百战百胜，不是吗？” 小旭点点头，在我的指导下，这局他果然不同凡响，很快就打败了对手。 “影姐，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你真可以做我师父了！”尝到胜利的滋味后，小旭对我是无比崇拜。 我得意地笑了，玩游戏都玩了这么多年了，这小毛毛的，我还教不了你吗？ “小旭，你怎么也喜欢这个游戏呢？”我有点奇怪，因为这个游戏是我那个年代的人玩的老游戏，似乎现在的小孩喜欢的应该是网络游戏啊，“你不玩网络游戏吗？” “嗯，不怎么喜欢玩网络游戏，没意思。” “为什么？” “老是让我打怪，升级，再打怪，再升级，千篇一律的。” “但是，好像你们这年龄的男生都很喜欢玩这个啊？” “呵呵，谁说的，我就不喜欢玩网络游戏，哦，就跟影姐你一样。” “跟我一样？” “对啊。你也不玩女生的游戏，而玩我们男生的游戏啊？所以，我也不玩网络游戏，就玩这老掉牙的单机游戏啊。” “哈哈！”我笑了，“原来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呀。” “影姐，你笑得真美！‘他很认真地看了看我，“就跟电视里的那个神仙姐姐一样。” “哦，哪个电视里的神仙姐姐？”我好奇地问。 “不就是那《神雕侠侣》里的那个小龙女吗？最近电视台里播的那个。” “哦，是她呀。”我刚才在切换频道的时候，还看到了那部新拍的《神雕侠侣》，那电视里扮演小龙女的女演员，是跟梦影长得有点相似。 “呵呵，我可不是什么神仙姐姐，我也不是小龙女，我就是你的影姐姐。” “嗯，影姐姐长得就是好看。要我说，比电视里的那个姐姐要更好看。” 听到他的恭维，我的脸都红了。 “哦，小旭，忘了问了。刚才你见到我，怎么好像不认识我的样子？” “这个，这个”小旭有点犹豫。 “小旭，怎么，你不好说吗？”我看出了这一点，“这里没有别人，你姐姐也在厨房呢，你可以偷偷地告诉姐姐呀。” “影姐，我说出来，你可要保密啊。” “没问题，我保证。”我举手做了一个宣誓的样子。 “好吧，那我相信你了。”小旭凑近了我，低声说，“我啊，不喜欢姐姐带回来的人啊。” “噢，为什么？”我还是没明白。 “这个，因为姐姐经常会带一些我不喜欢的男人回来。”小旭憋红了脸，“我不喜欢他们来找我姐姐。” “哦，我明白了。”曼殊带男人回家的事情，其实我早已经知道，“不过，我可不是男人啊。” 唉，我居然说自己不是男人，我怎么可以欺骗一个如此诚实的小弟弟呢？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男的。不过，我，我怕你是跟姐姐一样的，一样的那种人。”小旭结结巴巴地说出了他内心中最真实的那句话。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你放心吧，我啊，现在只是一个学生，我也从来没带男人回家的。”我说。 同时我还加了一句，“小旭，你千万别怪你姐姐啊，她这样做，有她的难处啊。你是她弟弟呀，她把你拉扯大也不容易啊，所以，你要理解你姐姐，好吗？以后你长大一些，就明白了。” “我明白的。”小旭点了点头，“我没有怪她。我知道：姐姐，姐姐也是为了我好，才“ 他低下头，眼里含着泪花。 看到他那么伤心，我赶紧走上去，紧紧把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 “小旭，别伤心！” 他在我的怀中，好象一个与妈妈失散很久终于回到家的小孩，哭得更伤心了。 此刻，我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在我小的时候，我也是这样躲在妈妈的怀里吗？ “梦影，饭做好了，快出来吃饭吧。梦影，你跑到哪里了？” 曼殊的声音，让我和小旭都抬起了头 ------------ 四十八、谁知女人心 四十八、谁知女人心 “曼殊，我在这里呢。”我从小旭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梦影，你怎么跑到我弟弟的房间了？你们两个在忙啥呢？”曼殊手上端着一个大盆子，里面飘出了鲜美的鱼肉的味道。 “呵呵，我在教你弟弟玩游戏呢。”我凑近那盆子一看，果然是一碗鲜美的酸菜鱼。 “什么？你还教他打游戏，哎呀，他玩游戏影响学习啊。明年就要考大学了，不好好学习，去玩什么游戏？”曼殊似乎不大高兴，“小旭，别玩了，快点出来，吃饭了。” 此时才刚刚11点，这么早就要吃饭了？ “姐姐，等一等，我再玩一会儿。”小旭又开始在电脑前忙乎着。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快点出来了，等一下菜就凉了。” “姐，才几点呀，就吃饭？”小旭还是不动窝。 “我今天好不容易下厨房做菜的，你还嫌我做得快，你这孩子，不吃拉倒！” 曼殊说完，就把那酸菜鱼放到了餐桌上，借着又进厨房去拿其他的菜了。 没一阵功夫，桌面上摆满了各样的菜肴，有酸菜鱼，红烧排骨，西红柿炒蛋，花蛤汤和一盘四季豆。虽然都是家常小菜，但曼殊一定是费了很大的功夫。 “梦影，我们先吃吧，不管那家伙了。” 我们两个人拿好了碗筷，装好了米饭，就开始吃了起来。 “你不叫你弟弟来吃吗？”我问。 “别理这家伙了，他呀，就知道玩，天天一放学就是霸着电脑玩游戏，都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唉，我整天骂他，也没什么用。他想吃自然就会出来吃的，不想吃，九头牛也拉不动他。我们别管他了，梦影，这菜还不错吧，来，多吃一点。” 她用筷子夹了一条酸菜鱼片，就放到我碗里。 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了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我的母亲似乎也是以这种方式疼爱着自己的孩子。那是一幅多么温馨的画面呀。 “嗯，你做的菜挺好吃的，你可真厉害，比我强多了，我可什么都不会呀。” “是吗？哈哈，你别夸奖我了。我们女人啊，既要管住男人的下边，也要管住男人的上边。管不住下边，他会找别的女人，管不住上边，他就成天不喜欢在家吃饭，不在家吃饭，早晚要出事的。哈哈。” 她得意地笑了，言外之意是她是个既能管住男人上边也能管住男人下边的女人，不过这样的话，听到我的耳朵里，简直就是一种诱惑。 食色性也，我想起了孔老夫子的这句话。 “呵呵，姐姐你可真厉害。以后妹妹我要多向你学习一下怎么做菜呢。”我谦虚求学。 “唉，这个有什么呀？小菜一碟。有需要尽管来问我。不过啊，你以后是要做博士，做教授的人哪，学不学做菜，其实有什么要紧的？以后你只要去找个保姆帮你做，就好了。我跟你说啊，女人不会做菜也不是最要紧的，还有比这个更要紧的哦。” “哦，那是什么呀？” “哈哈，那当然是你的床上功夫哦。我跟你说，姐姐是过来人，男人啊，为什么会花心？其实就是那方面不满足嘛。妹妹你呀，我一看就是特老实的人，在那方面一定也是特老实吧。姐姐跟你说，这功夫，很容易学的，一学就会。以后，姐姐教教你，保证让男人离不开你。呵呵。” 我差点把口里的饭喷了出来。靠，你怎么在吃饭的时候向我传授那方面的技巧，曼殊你可真行啊！但是，既然你床上功夫那么好，为什么就没有留下一个男人呢？ “那你喜欢过那些男人吗？没考虑找其中的一个人结婚？”我问。 曼殊突然停下来了，她的表情一下变得凝重起来，跟刚才的表现判若两人。 “不好意思，我也许问错了。我不该问这个问题。”我忽然意识到触到了她的痛处。 “没有，你没问错。我也曾经想过找一个男人结婚，不过似乎我心中总有一种不安全感。” “是因为你父母的离异吗？” “应该是吧。我妈离开我爸，我也不能说她错。我爸是很老实的一个人，但他没有给我妈带来一种财富上面的安全感，所以我妈离开了他。她离开的时候，我爸爸根本也没做什么来挽留她，什么都没做，就这样放他走了，跟别的男人走了。也许，我妈真的说对了，他就是一个孬种。我所遇到的男人，要么就是跟我爸爸一样的，老实本分，但没有什么本事，不会赚钱。可我偏偏喜欢这种男人，甚至还带他们回家，还给他们饭吃。我承认，其实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我爸爸的影子，我觉得他们确实很可怜。但是，怎么说呢，他们，他们真的很没用，就跟我爸爸当年一样。”她叹了口气。 “你知道吗？我拉扯小旭长大，本身就不容易，不可能再去养另一个男人。我虽然同情这些男人，甚至还尽自己所能在经济上帮助了他们，但最终我也像我妈妈甩掉我爸爸一样，甩掉了他们。是的，我觉得自己很残忍，跟我妈妈一样。但我现在知道：我妈妈当时离开我爸爸，确实是有难言的苦衷。你晓得，生活是很现实的，很残酷的，没有钱寸步难行。我没有钱，如果我将来的男人也没有钱，我们只有饿死，小旭也上不了好的大学，我今后怎么见地下的父母啊？” 她低下了头，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我却感受到她的痛苦与纠结。 她说的没有错，没有钱，在这个社会根本无法立足。 这几天，我就品尝到了缺钱的滋味。所以，我才要找一份工作，哪怕是站柜台的。 “还有一些男人，他们有钱，但是他们靠不住。我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拿到了不少钱。不过我并没有觉得那是我出卖自己肉体拿到的钱，我不是小姐，我不是在卖身，你懂吗？”曼殊有点激动，“我只是觉得既然男人与女人在一起了，理所应当要为她好，给她买好看的衣服，吃好吃的东西，再给一点零花钱，难道这不是应该的吗？我不想像我妈妈一样，跟我爸爸过苦日子，那种日子我一天也不想再过了！我希望我的男人有钱，会赚钱，我不要求他是一个大富翁，但我希望我们两个人能自食其力，能过得好一点。” “我希望与我将来的男人，能买一套好一点的房子，大一点的，而不是这里一样的，这么简陋与狭小，这么压抑！将来，我们能养活自己的孩子，让他们上好的学校，不要再像我和我弟弟一样过这种苦日子。我还希望他能资助我弟弟上完大学，将来找个好女孩结婚生子，这样我也对得起自己的父母。等到哪天，我到了他们的坟头上的时候，我可以告诉他们：小旭现在上大学了，小旭现在工作了，小旭现在结婚了。这样，即使将来我死了，我弟弟也能好好地活下去了，我也有脸去地下见他们了！” 曼殊说到这里，泣不成声，眼泪居然滴到了面前的碗里。 “曼殊，别哭，别哭。不用伤心，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曼殊一头歪到了走到她身边的我，在我怀里，像个小孩一样地哭泣。 这光景，就跟那天明霞靠在我怀中一样。 原来这个看上去的风月场中的熟女，其实也是一个内心脆弱的女人。 我紧紧搂住她的双肩，她的身上依然散发出那种特殊的体香，一种让我为之动容的香气。她并没有抹上任何香水，但女人身上的那种自然体香，却比任何香水都更有诱惑力。此时，我搂着她，并没有那天在酒吧里的那种**，相反，我感到一种很圣洁，很温馨的感觉，好像她真的就是自己的姐妹。 不错，她还是那个黄曼殊，那个我在电梯中见到的风姿绰约的美女，那个曾与我有过最亲密身体接触的女人，但那时的我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可以发泄**的工具，一个可以挑动男人情欲的猎物，却从来没有把她当成一个真正有血有肉，有情有爱的女人。 今天的我，却真正地理解了她，在她风情的背后，藏的是一种真情，一种苦情。 当我换上女友的脸，穿上女友的衣，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去接触另一些女人的时候，我才真正看懂了女人的内心。 谁知女人心？不是过去的我，而是现在的我。 她们并没有变，变的是我。 我变了，我眼里的世界也变了。 忽然，我发现自己的背后，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我们。 回头一看，原来是小旭，他正站在门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和曼殊。 我下意识地松开了放在曼殊肩头上的双手。 小旭大概是听到了姐姐的哭声，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曼殊还在流泪。 忽然，小旭跑了上前，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姐姐。 姐弟二人居然都流泪了，相拥而泣。 看着这一幕，连我这个堂堂的七尺男儿，也忍不住想跟着他们一起流泪。 这也许是我见到的最伤感的一幕了。 “姐，不要哭了，小旭不乖，小旭错了，小旭以后一定改。”虽然让姐姐不哭，但弟弟还是眼泪流个不停。 “傻孩子。”曼殊止住了眼泪，“你哪里错了？” “姐，我马上吃饭，好吧，你别哭了。”原来，小旭以为自己不吃饭让姐姐生气了。 “好了，你们两姐弟，赶快都吃饭吧，饭都凉了。”我要赶快让他们从伤心中走出来。 于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坐下来吃饭。 曼殊似乎特别开心，看着弟弟大口大口地扒着饭。 小旭边吃，边抬头看了下姐姐，又看了下我，傻傻地笑了。 “你弟弟真乖。很少有姐弟像你们这样，感情这么好。”我由衷地赞叹道。 “唉，爸妈不在了，现在我也只有这一个弟弟了，我们啊，是相依为命啊。” “嗯，是啊。小旭，你姐姐为了你，真是不容易啊。你以后要听你姐姐的话，好好学习哦，将来报答姐姐哦。”我说。 小旭口里含着饭，说不出话，只是点点头，但是眼里还闪着泪光。 “报答？我都没想过。”曼殊破涕为笑，“我只求他以后好好读书，做个有用的人。以后啊，别老做我的拖油瓶就好了。” “姐，我不是你的拖油瓶，我现在都这么大了，你还把我当小孩看啊。”小旭说。 “怎么，大了就要造反了？你再大也是我弟弟，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孩，怎么了？不甘愿啊？”曼殊摆出姐姐的架子，教训起弟弟来。 “哈哈，你们姐弟俩啊，真的很有趣啊。”我忍不住笑了。 在这种轻松和谐的气氛中，我们三个人开心地吃着，聊着。 这一家人，只有这一对姐弟了。他们虽然没有豪华的房子，甚至没有属于自己的一个家，但是，他们的这种纯真的手足之情，这种面对生活逆境仍顽强努力的精神，还是让我体会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我看了一下曼殊，她依然是那么美丽，那么有魅力，但她在我心中，似乎有了另一种感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一直以为只有梦影才会给我这种感觉。 我也一直对其他女人，无论是明霞还是曼殊，都有一种深深的偏见。 但，我现在才知道，我看待别人，尤其是一个异性，经常陷入一种脸谱化的先入为主。 我以为自己很懂得闻香识女人，但我只是懂得闻香，却根本没有读懂女人的真正内心。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完全的好男人，坏男人，也没有完全的好女人，坏女人。 梦影也好，明霞也好，曼殊也好，还有很多我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女人，其实真正的她们，她们真正的内心世界，我又知道多少呢？ 而我自己，也是一半的男人，一半的女人。 我身体里的那个女人，我是否读懂了她的心呢？ ------------ 四十九、低调的高级白领 四十九、低调的高级白领 吃过了中饭，曼殊要起身收拾餐具，准备洗碗了。 “曼殊姐，我来帮你吧。”今天我光在这里等吃的了，没帮上什么忙，至少要帮她洗洗碗。 “不要，不要。你这双手啊，一看就是没干过活的。放到水里，以后可不漂亮了哦。”曼殊连忙制止了准备帮忙的我，“你呀，就在这里看看电视，或者陪我弟弟玩游戏好了。” 黄旭早已经跑进了房间，继续玩起游戏。 “要不然，我陪你聊一会，你洗碗，我陪你聊聊。电视也没啥好看的。”我说。 “那敢情好，也行，你就站我身边好了。我啊，就喜欢有人陪我聊天，特别是干活的时候。”曼殊笑了，一边在洗手池的盆子里倒上洗洁精，就开始洗碗了。 “梦影，你最近找到工作了吗？”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我。 “哦，找到了。” “真的吗？那真太好了，在哪里上班？” 我要告诉她吗？似乎并不是太好，面对自己的同事，而且还是和自己上过床的女人，最好还是不要让她知道我应聘的居然是营业员的职务，即使她还不知道我就是丁子建。 “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做暑期工，去一家公司做点推广。” “销售”改成了“推广”，至少听上去不是那么难听。 “哦，一个月多少工资啊？” “也就是一两千吧，不是很高，不过是兼职的，还算可以吧。” “那也是，你现在还是学生呀。以后等你毕业了，一两万的工资都有啊。” “曼殊姐，你太抬举我了，我毕业后找得到找不到工作还不好说呢，哪里指望那么高的工资啊？” “你是研究生啊，怎么找不到工作，到时候你来找姐姐我，我帮你找。” “哈哈，那谢过姐姐了。到时候我去你们公司上班？”我有意把话头往万通公司上面靠。 “这不好说。我们公司现在还没恢复营业呢，我也不知道将来怎么样。我还怕公司会关门呢。要是关门了，我不就下岗了，那我的生活费可怎么办？小旭以后的学费可怎么办？”看来，她还是很怕失业。 “姐姐，你不用担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这么年轻漂亮，还怕找不到工作？” “切，你说得轻巧，我又没你这么高的文凭，到哪里找新的工作啊？难不成你让我去出卖色相呀？”曼殊真是三句不离本行。当然，那也不是她的本行。 “我哪敢啊，我是说你这么年轻漂亮，到哪个单位，人家会不收你啊？美女找工作可比男人好找哦。” “谢谢啊。我知道了，梦影，你是不是因为你这张脸蛋，被人家聘用的？”曼殊停下了手中的活，看了看我，还戏谑地眨了眨眼。 “姐姐，你想哪里去了？你你以为人家是因为我长得漂亮才招聘我的啊？”我怎么说自己“漂亮”呢？真是不够低调呀！ 再说，那是我的脸吗？我可真是厚颜无耻啊！ “呵呵，你说的也对，在这社会上就是如此。妹妹你长这么漂亮，到哪里不被男人惦记呢?姐姐比你长几岁，见过的男人多了去，哪里还有不想偷吃的猫？不过，姐姐可跟你说呀，你啊，自己要把握好，千万别被那些居心不良的男人骗了去。” “谢谢姐姐的关心，妹妹我记下了。”我说。 “对了，一直都没问，你男朋友是干吗的呀？是你的同学吗？” “不是了，他已经工作了。普通工作。” “哦，今天怎么不带过来给姐姐我看看啊？哈哈。” “这个，这个”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这不就站在你面前了吗？ “哈哈，妹妹可真保密啊，怕被姐姐抢了吗？”曼殊笑得更厉害了，“姐姐可不会跟妹妹抢男人哦。男人如衣服，姐妹如手足。” 这话，怎么听得那么耳熟？对了，王安智那天也是这么说的。只不过“兄弟”改成了“姐妹”，“女人”变成了“男人”罢了。 “不是了，姐姐别误会。他，他不方便见别人，真的不方便。” “不方便？难不成是便衣警察？还是特务间谍？算了，姐姐不问了，你不爱带出来就算了。” “不是啊，姐姐你误会了。我是说现在暂时不方便，等以后再带他来见你吧。” “以后？以后是什么时候？哦，我知道了，是你们结婚那天哦。好呀，到时候一定要请姐姐去参加你们的婚礼啊，我呀，最喜欢去参加别人的婚礼了。”曼殊似乎陶醉在自己的幻想里。 此时，她已经把所有的活计都做完了，洗了洗手，走出了厨房。 我也跟着走了出来。 “妹妹，来，到我房间里来，我们到里边好好聊一下。这外面没空调，热死我了！”曼殊拉着我就进了她的房间，她的手上还留存着一点冰冰的温度。 我就这样被拉进了她的闺房。 没想到，她的房间还是整理得相当干净。床上铺着一层粉红色的被单，上面绣着牡丹花与百鸟图，被子和枕头也是一个系列的，也是粉红色。左边的床头柜上整齐地摆着一摞摞书，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些言情小说。右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衣柜在左床头柜边，结实地关着。房间里没有电视。整个房间显得特别的干净，足见她是一个爱干净的女人。 “你也喜欢看书？”我有点意外，“是琼瑶，席慕容的作品？” “是啊，我喜欢看这些小说，尤其是关于爱情的小说。”她嘴角上挂着得意。 我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是情场老手的她，居然还喜欢这些小资情调的文学作品？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爱看书？呵呵。”曼殊看出了我的疑惑，“其实，我呀，跟我爸爸是一个德性的，我爸爸爱书如命，我做她的女儿，虽然够不上这个程度，不过也遗传了他这坏毛病。” “有其父，必有其女。”我说。 “对头。”她点了点头，“不过我喜欢的只是爱情小说，其他的什么四大名著啊，什么经典小说啊，我不爱看，也没时间看。” “这就可以啊，看爱情小说也很好啊。至少是一种文学熏陶。” “妹妹也喜欢看小说吗？” “这个，谈不上吧，不过我挺欣赏会写小说的作家吧。” “哦，以前我喜欢看电视剧，不过后来看多了，觉得烦，就改成看小说了。”曼殊说，“我多希望也能像小说里的女主角，有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啊，可惜，那好像不属于我。” “姐姐，你长得这么漂亮，我想一定会找到一个如意郎君的。”我说。 “但愿吧。唉，什么如意郎君啊，现在的男人啊，没几个像样的。”她叹了口气，“除了他。” “啊？”曼殊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说的“他”是我吗？ “姐姐说的，可是那天你说的那个男同事吗？” “嗯，是呀。我还是很喜欢他。但是我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听到有人如此喜欢自己，我自然是非常高兴的，人的本性嘛。 可是，曼殊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我呢？原来的我，又不是很帅，也不是很高大，她究竟喜欢我哪一点呢？ “我想你们还是会再见面的吧。”我笑了，我要给自己的“粉丝”一点希望。 “但愿吧。唉，还说他干吗呀？我们公司现在这样，估计他也回不来了。” “曼殊姐，你相信他会干出那样的事情吗？我说的，是报纸上写的那个事情。” “当然不会！”曼殊很肯定地说。 她的态度，反而让我很意外。“为什么不会？姐姐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相信他，相信他的为人！”曼殊讲到“丁子建”的时候，似乎有一种很固执的信赖。 情人眼里出西施。可怜的女人，我想她一定是爱情小说看多了，所以才那么相信自己爱上的某个男人吧。 爱情，会让人盲目，会让人发傻。曼殊，现在就处在病毒感染期内吧。 “妹妹，我很肯定，这件事情的背后一定另有隐情。他这个人虽然很孤僻，和其他同事都没什么往来，但他做事很认真，为人也很真诚，所以很得老板的赏识。他也从来也没有利用公司的职权为自己谋取过什么利益。我不相信他这样一个人会利用职权去挪用那么多的公款！” “姐姐，你是不是因为喜欢他，才这么说呀？”我故意这么问她。其实，我的心里是挺开心的。 “绝对不是！我喜欢他是没错，但我这么说，并不是因为自己喜欢他。你知道吗？我们老板本来打算送他一辆豪华轿车，但他没有要，而是继续使用公司的车子，公司的车并不是专门配给他一个人的，而是要轮流使用。他宁可自己麻烦点，也没有要老板送的车子，你想这样的人还会做那种事情吗？” “哦？”说到车子，我想起了另一个问题。“我问一下，他自己没买车吗？” “没有啊，他没买过车。他平时就是坐公交车来上班的，需要用车了，才去申请公司的车子。我做秘书的最清楚了，公司的车子，是不好申请的。” “那公司的车子，他是自己开了？” “嗯，一般是他自己开。本来是配备个司机，但他说怕老板或其他同事还需要用司机，所以就自己开车，不麻烦司机了。而且，他开车出去，回来的时候，也是很严格地按照公司规定结算费用的，从来没有做什么偷油啊，或者公车私用的事情。” 不对呀。我明明自己有车啊，是梦影的车啊？她怎么说我没有自己的车吗？ “不对啊，姐姐，他是做经理的，怎么会没买私家车呢？”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也是有可能的。我们上班的地点，不好停车，而且他基本上很少出去。我们公司和其他公司不同，一般都是客户主动过来，所以出去用车的机会不多。” “坐公交车来上班？这也太掉价了吧？” 我难以想象过去的自己，作为一个部门经理的自己，居然沦落到坐公交车上班的地步？ “是的，我没骗你，他确实没买车，平时是定点坐公交车过来，偶尔有几次是打出租车过来的。” “那他赚那么多钱，都干嘛去了呀？”我简直不敢相信过去的自己，居然过得如此苦逼逼的？ “这我也不知道呀。听说他老家还有亲戚，也许是把钱都寄回家了吧。” “那他住在哪里呢？自己买房子，还是租房子住？” “这，这我不知道，他的私人住处，从来没有告诉给同事们。公司里登记的他的地址，还是最早以前他租的一个房子，后来他早就搬走了，现在住的地方，没人知道。” 曼殊的回答，让我一下子没了头绪。 我，丁子建，连自己住的地方都不知道。我，丁子建这个人，好像就是一个完全的无产阶级。既没有自己的车子，也没有自己的房子。 作为一个年薪五六十万的人，居然没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子，这可真是一个奇葩了。 当然，也可能梦影的车子，其实就是我的车子，只是我不愿意告诉给自己的同事吧。 但，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前一阵，公安的人还来我们公司来调查他的情况呢！” “哦，他们查到什么了？”曼殊的话，正是我想知道的。 “也没查到什么。那些警察就是去我们财务室拿走了一些财务凭证和汇款记录什么的，说是查案件有用，查完就还给我们。我们那财务可着急死了，说这以后该怎么上班呀。对了，警察还把他的电脑也拿走了，连抽屉里也搜了个遍。” “那他们发现了什么吗？” “梦影，你怎么好像比我还紧张？”曼殊忽然发现有些地方不对劲。 “不是啦，我这个人就是有点好奇，姐姐莫怪。”我吐了吐舌头。 “这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只知道他们把这些东西都拿走了，子建的办公室里现在几乎什么都没有了。太可怕了，就跟抄家的一样。” 曼殊终于用“子建”这个词语来形容自己心中喜欢的男人了。 不过，这句话让我感到了失望。似乎我之前所做的种种努力都化为了泡影。我现在再进入公司有用吗？我所有的东西都被警察拿走了，要发现案件的真相，除非我到警察局里去找。但，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本以为可以进入公司拿到一些证据，帮自己洗清罪名。但是，我应该要想到呀，警察又不是吃干饭的，他们肯定会先来拿走这些东西。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 五十、车归原主 五十、车归原主 没过多长时间，我就找了个理由，早早地走了。 曼殊和我，孤男寡女两个人，在一个房间内，迟早会发生点什么事情。 我当初为什么会和曼殊发生那种关系呢？也许，正是她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十足的女人味吧？ 曼殊比梦影妖艳，虽然她没梦影漂亮。曼殊比明霞更喜欢男人，更愿意去了解男人，所以她更有女人味。遇到这样的女人，男人几乎没有几个能抵挡得住的。 可惜，她的恋爱史都不长久，也许是她这种既喜欢男人又不是特别在意男人的奇怪性格所造成的吧。 不过，这么多男人中，她唯独喜欢的人是我，这让我既高兴又惶恐。 但我恐怕无法接受她，毕竟她过去的男人太多了。 我也没有跟她说自己会到公司的事情，我不想让她知道这一点，更不想让她知道我所代表的是另一个阵营的辉煌集团。再说，到时候也未必会碰到她。 不知不觉地就过了两天。这两天里，我没有给任何人打电话，也没有任何人给我打过电话，出奇地安静，仿佛我从这个世界里消失了。 到了第三天中午，王安智这家伙居然给我来电话了，我这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好像找到了一个救生圈。 “安智，你有事情找我吗？”这次，我一接电话就有点兴奋。 “是啊，子建，这几天过得好吗？没出去玩吗？” “没有啊，我哪有时间去玩？忙啊。”我故作忙碌的样子。 “你一个放暑假的学生，忙什么忙？你就装吧。老实交代，都去哪里了？是不是去找哪个美女了，还是跟那个叶天明鬼混在一起？”王安智在电话那头笑道。 “开什么玩笑？我这个样子，还能找美女，人家不把我当人妖啊？至于那个叶天明，更是瞎扯，我怎么会对男人感兴趣呢？我对你感兴趣还差不多，哈哈。” 不知不觉，我居然学会了曼殊的那种幽默，这也许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缘故吧。 “哈哈，你对我感兴趣，我也不敢呀。我可不想得那个病。”王安智也笑了，“你爱咋做咋做，我管你喜欢女人还是喜欢男人，不过你千万别让人家知道你就是丁子建，特别是别让你原来的同事和那个叶天明知道。” “我知道的，你放心。你打电话来，就是提醒我这个吗？” “那当然不是了。子建，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是不是我的那个案件已经查清楚了？”我一下来了劲头。 “不是了，你这个案子，我也找过熟人问了，现在还在侦查之中，不过好像没前一段查得那么急了。听说上面有交代了，这案子要暂停了。不知道这算不算而也是一条好消息？” “什么？你的消息来源可靠吗？” 为什么公安突然暂停了这个案子？难道是已经发现了我的冤情？ “绝对可靠。这样吧，电话里我也不方便说。要不，你来我办公室，等下我还有另一个消息要告诉你。” “那我马上过去了，你都有在吗？” “上午都有在。你赶快过来吧。” 当我赶到办公室的时候，王安智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 透过电脑后面的书柜的反光，我看到电脑屏幕上好像是一些不雅的图片。 “安智，你呀，都做了医院的院长，还喜欢看这些色情图片啊？” “啊，你怎么知道？”王安智愣了，转头看了一下衣柜，明白了。 “就你一个人不知道，到你办公室的人都知道，哈哈。”我笑了。 最近越来越爱笑的我，心情自然愉快了很多，这真要感谢曼殊了。 “呵呵，没什么，看到了也无所谓，这证明我一切正常。”王安智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对了，你说的什么好消息，是怎么回事？” “你的车修好了！” “真的？”没想到，王安智还真的去帮我修车了，而且这么快就修好了。 “是啊，等下我就带你去看一看。对了，我还在你车里找到了这个。”他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小卡片。 “什么东东？”我接过来一看，原来就是这辆车的行驶证，而且上面记载的车主确实就是梦影。 “而且，我还到车管所，弄到了你车子的情况资料。你也看一下吧。”王安智又拿出了一份“机动车登记情况表”，上面的车辆号码，车主与行驶证上的，完全一样。 “谢谢你！” “举手之劳，何必客气？” 不过我更加地疑惑了，“既然车是梦影的，那么她又是从哪里拿到这么多的钱呢？” “那只有一种可能，是你给的嘛。你看，这车子是去年6月才买的，你那时候估计已经和梦影谈恋爱了吧，当然是你买给她的？” “我和梦影是什么时候谈恋爱的？” “这我哪里知道，是你谈又不是我谈？” “但你不是见过我们在一起，还去过梦影的家吗？” “没错，我是见过你们几次，第一次见到梦影，是去年的十月，没错，国庆节，那天你兴高采烈说要请我吃饭。我过去一看，你这家伙还带着一个美女，就是梦影。” “这么说，你是去年十月才见到我和她在一起的？” “没错。我想你应该跟她谈了很久了吧，要不你怎么在去年六月就给她买车呢？” “这车未必是我买的，我们只是一种推测。” “当然是你买的，后来不都是你开的吗？去年十月那次请我吃饭，你开的就是这车啊?我也是那次才看到你这辆车，还有你的这个女朋友。香车美人啊！” 梦影在上本科的时候是没有男朋友的，甚至在上了研究生后，开始还只是和明霞很亲近，也没谈男朋友。那么，我遇到梦影的时间，应该是在她读研究生阶段，也就是前年到去年十月之间吧。 但我和她只认识了这么短的时间，为什么去年六月我就帮她买了车子呢？ 我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名字买车呢？却非要用梦影的名字？这样开车上路，也不方便啊？ 梦影的车，始终有很多令我困惑的疑问。 谁出的钱？谁开的车？出事那天是谁在驾驶？为什么车上的血迹如此奇怪？ “你不是说车修好了吗？带我去看一下。”我想看一下那辆车。 “行，跟我来吧。” 梦影的那辆白色江南汽车，此时就停在王安智的车库内。 但车子已经与那天晚上我看到的完全不同了。 车子的玻璃、右边的门、窗都已经换过了，崭新崭新的，一点也看不出车辆曾经被撞过的样子。进入车内，车内已经焕然一新了，根本看不到任何血迹或污渍。 “安智，你怎么把靠椅和地板都换了呢？” “当然要换了，那上面不是有血迹吗？” “可是，你换掉了，那些痕迹不是都没有了吗？” “你还想留着干吗？”王安智瞪大了双眼，“这样不是很干净吗？难道你还想在车里闻到血腥味吗？” “我只是觉得那些血渍有点奇怪，你起码应该留下来呀？” “兄弟，我跟你说过了，那就是一场普通的车祸，难道你怀疑这车里是犯罪现场吗？”王安智有点不耐烦了，“我再说一次，那就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交通事故。你开着车，撞到山上，然后你们两人都受了重伤，所以车里有血迹。而你当时脸部已经严重变形了，我们几个医生和护士都亲眼看到了，不信的话，你可以问他们。至于你脸上的血，也许只留到脸上了，没几滴掉到下面来，所以就没看到太多血迹，这也是很有可能的。再说，也可能是我那天冲洗的时候都给冲走了呢？你知道，血迹还没凝固的时候，还是液态的，被水这么一冲，就冲走了，也不会留下太多血渍的。”王安智解释道。 “好吧，这个问题，我们暂时就不说了。”我不愿意再提及这一点了，王安智似乎也不想听。 车祸的原因，只好靠我自己去慢慢了解了。 “不过，这车还是修得不错。花了不少钱吧？” “还好，我找熟人修的，没花多少钱。“ “不管多少，修理费还是我来出吧。” “别啊，怎么能叫你出呢？” “车现在就是我的了，车归原主，当然要我来出。” “算了吧，这一点小钱还是我出吧。这样吧，如果你实在要出，那就等你以后重新做回高级白领的时候，再还我，可以了吗？” “好啊。可是，我现在还回不了公司呢？哦，安智，你刚才跟我说，我的案子，公安不继续查了，是怎么回事？” “哦，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也是在公安系统的。听说最近市里领导有交代了，说这个案件关系好几家大型企业，要慎重。你知道‘慎重’是什么意思吗？” “不明白。”我摇摇头，这些官场上的话语，我真听不明白。 “好吧，我来告诉你吧。”王安智悄悄地靠近我耳边，“我跟你说，这次万通公司挪用的资金，都是这些大型企业的资金，追究起来，这些企业自身都有管理不善的问题，而且其中有好几家，都是国有企业。万通公司这次挪用了辉煌集团这几家大公司的钱，他们一定是为了讨回这笔钱，才通过公安介此事。” “这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我说。“既然这些企业想要回自己的钱，当然就报案了，但为什么他们现在又要暂停调查呢？难道，就是你刚才说的那样，会因为管理不善而影响某些人的乌纱帽？” “嗯，这当然是一个重要的原因。但我想，可能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因为他们还需要万通公司活着！” “啊？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你刚才不是跟我说过，这些公司正在打算收购万通公司吗？” “对呀。可，这和暂停调查之间，有什么相关吗？”我问。 “当然了。你想呀，这些公司现在正打算收购万通公司，而且最大的收购方就是辉煌集团。你晓得辉煌集团在江南市的势力有多大吗？他们的老板是黑白两道通吃，谁都怕他们三分。” “啊？”没想到叶天明的父亲，居然也与黑道有往来？ “辉煌集团既然打算收购万通，自然要给万通施加一定的压力，在这个节骨眼上，弄一个刑事案件是最合适不过的。万通老板担心东窗事发，自然愿意低价抛售企业。这其中最大的受益人还有谁？自然是他们辉煌集团了？”王安智继续说道。 “你的意思是，这次刑事案件就是辉煌集团爆料的？而且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低价收购万通公司？” “有这种可能。” “但是，既然是他们搞的鬼，为什么他们现在又要暂停调查呢？” “你想想看，如果查下去，把万通公司搞垮了，辉煌集团收购下来，还有个毛用？” “我明白了。”我终于开窍了，“辉煌集团想整万通，从而让自己可以低价收购万通，但同时辉煌又不想把万通整死。而万一深入调查下去，也许会查到万通更多的问题。因此，这个案件就查到这里为止，不再深入了，这样，即能保住万通，又可以让辉煌顺利地吃掉万通，是这样吗？” “子建，你终于开窍了。”王安智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下，“我还以为你失忆到连头脑都变傻了呢？” “你才傻呢？”我说，“但是，如果暂停调查，我，我就不能洗脱罪名了啊？” “怎么说？” “如果这时候停止调查，但这个案件又必须给一个交代，自然，所有的罪责，都要推到我的身上了。挪用资金的行为，就变成了我个人的行为，而不是万通的公司行为。万通公司是解脱了，而我呢，现在不过是在逃的嫌疑犯。” “这不是很好吗？反正他们停止调查了，也不会再追捕你了。” “好个毛？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一辈子都做不回丁子建了！” 我现在去投案的话，只能帮万通公司当替罪羊。 而我如果不去投案，公安也不继续追查真相的话，那我就要一辈子隐姓埋名地生活下去了 丁子建，也将永远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 五十一、重回公司 五十一、重回公司 “变不回来就变不回来啊，你变成梦影，我觉得还更好。”王安智又是那副色迷迷的样子，“你看，这样不是很好？如果你想变成女人，我可以帮你做一个变性手术，我们医院做这个很拿手的。哈哈” “你个死猪头，要变性，你自己变，你再说，我就把你阉了。”我恶狠狠地给了他一句。 “哈哈，我以为你这几天装美女装得自己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看来，你没病啊？” “你才有病！” “那你那天跟叶天明这家伙怎么那么暧昧？”王安智又点吃醋了。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吗？他是辉煌集团老板的儿子。” “我当然知道。” “是啊。叶天明既然是辉煌集团的少爷，那不是刚好可以帮助我重新回到万通公司吗？” “哦，想起来了，你那天有跟我说过，要对他使用美人计啊？哈哈，后来怎么样？成功了吗？” “那当然，他答应让我做他的秘书，等那天谈判的时候进入万通公司呢。” “看来，你的美人计成功了。不过，你可要小心点，你这样玩他，小心将来他知道了，会恨死你的！” “我才没有玩他呢？我只是让他帮我一个忙，再说，我只是想查明事情的真相，将这些诬陷我的家伙绳之于法。即使我是以男人的身份请他帮这个忙，从道义上，他也要帮我，不是吗？” “道义？哥们，这年头谁跟你讲道义？他叶天明的父亲，叶云天，谁不知道他是从黑社会起家的，现在虽然洗白了，也和黑社会有脱不开的关系。你相信黑社会老大的儿子会是一个讲道义的人吗？他帮你，是把你当成了梦影，他想得到梦影，才愿意帮你。你啊，我看你是被这小子给迷住了吧？”王安智醋劲十足。 不过，他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叶天明，对我的态度，其实不过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喜欢的女人的正常姿态。为了得到自己喜欢的女人，男人是可以暂时为她做点让步与牺牲的。 但是，如果这个案子背后的真相，是与他父亲的公司辉煌集团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么，他还会继续帮我查下去吗？难道他不会为了父亲的利益，为了家庭的利益而违背良心吗？ 人心不可测，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人，不可以过于信任。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偏偏来电话的人，恰恰就是我们正在谈论的叶天明。 “喂，是天明吗？哦，我现在不在家，我在外边呢。” 知道给我来电话的就是叶天明，王安智停了下来，站在我身边，很严肃地看着我。 “哦，是吗？好，明天下午三点半，在万通公司办公室开收购谈判会。好，我知道了。你明天过来接我过去？好，可以啊。那我明天下午三点会在上次那个地方等你吧。好的，好的。谢谢你，天明。”我开心地挂上了手机。 “那家伙来的电话？”王安智依旧很严肃。 “是啊。明天下午三点半在万通公司开收购谈判会议，到时候他答应带我过去，我的身份是他的秘书。” “你同意了？”王安智问。 “当然了。我肯定要同意啊，只有这样，我才能进入万通公司，查清楚那个案件的真相。有问题吗？” “你要回公司，完全可以用其他方式，你明天过去，不成了辉煌集团的员工了吗？” “其他方式都不能用啊。我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嗯，看来也只能如此。不过你还是要小心点，千万别把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出来。对了，他知道梦影是你的女朋友吗？” “知道，是我求他的时候，跟他说的。” “什么？”王安智感到不可思议，“你怎么连这个都跟他说了？” “不可以吗？反正，现在大家都知道丁子建已经失踪了，他即使知道梦影是我的女朋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在他眼中，我只是梦影，只是那个跑掉的丁子建的女朋友。” “哼。你以为他会帮助自己的情敌？帮助他洗脱冤屈吗？妹妹，你以为他是情圣啊？” “我相信他会帮助我的。” “那我们走着看。我看他是不是一个情圣，还是一个伪君子？” 王安智和叶天明好像就是天生的死对头，王安智总是在我面前讥讽，挖苦叶天明，不知道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梦影？ 说也奇怪，叶天明长着一张半是男人半是女人的脸，但王安智却对他并不感冒，也许一开始就知道对方就是个男人吧。在王安智的心中，这个长相“古怪”的帅哥，不过就是一个小白脸，一个讨厌的“人妖”。 王安智说的对。如果有一天叶天明发现自己喜欢的，居然是一个男扮女装的大男人，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一定会很惊讶，会愤怒，到时候，他也一定会恨死我这个“伪娘”的。他一定会觉得我玩弄了他的感情，欺骗了他，甚至会毫不留情地报复我！ 老天爷，一定保佑我别被他发现了自己的男儿之身！ “我想，我应该不会看错人的吧。”虽然有点担心，我还是相信叶天明。 “好吧。不过以后你还是尽量不要跟别人谈及你与梦影之间的关系了？” “为什么？” “虽然目前公安暂停了这个案子的调查，但我怕有一天他们还会再来，如果他们知道梦影就是你的女朋友，那么，他们就会来找梦影，也就是现在的你。万一你不小心在这些条子面前露陷了，你就完蛋了！你还跟谁说起过你和梦影之间的关系？” 我想了想，“没有了。现在除了你，就是叶天明了。” “那天在酒吧里的女人，好像是你以前的相好吧，她不知道吗？” “算不上相好，我们只能算发生过关系的性伙伴吧。”我低下了头，“听她的口气，应该还不知道我的女朋友是谁。你想，如果她知道梦影是我的女朋友，那她见到现在的我，难道不会认出来吗？” “那也是。不知道就好，知道你和梦影关系的人越少越好，明白吗？” “好的，以后我不会告诉别人了。” “你早告诉别人了。你告诉给叶天明，他早晚会告诉给其他人，如果是这样，你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什么意思？” “你仔细想想，叶天明是谁？他父亲是谁？如果他父亲知道你就是丁子建的女朋友，而且为了自己男朋友的事情，要查明真相，那么他会对你怎么样呢？如果真相背后涉及到他们辉煌集团的利益，你把真相揭露出来，不就是跟整个辉煌集团为敌吗？别忘了，他是黑社会出来的，为了他自己的利益，难道他不会下狠手吗？” 说着，王安智做了一个“切肉”的动作。 “他会杀了我？我有生命危险？”没想到，会有这么恐怖的后果？ 看来，那天我将自己与梦影的真实关系告诉给叶天明，也许是一个严重的错误。 我还要继续查下去吗？这真相背后的水，真的比南水湖的水还深啊？ “怎么了？子建，你怕了吗？”王安智似乎看出了我内心的恐惧与犹豫，“要不然，你就放弃了吧，何必呢？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做回丁子建的，我可以帮你更名改姓，以后你可以换个名字，或者躲到另一个城市去生活，不也很好吗？你当然不用继续假扮女人了。你可以重新做回男人，另一个男人。反正你这张脸已经不是你原来的脸了，也没人相信你就是原来的丁子建。你可以很安全地生活下去，重新找一份工作，找一个女人，重新开始你的生活。” “不行！”我并不想就此放弃。“我不会放弃继续调查下去的。” “你这又是何必呢？你这倔脾气，真是一点也没改。你现在要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利益集团啊。不仅万通集团的人不会让你继续查下去，有可能，辉煌集团，甚至其他一些大公司，那些官员，甚至黑社会的人，都会为了掩盖事实真相，为了各自的利益，而联手阻止你的调查，甚至会打击报复你，甚至除掉你！你想过这种可怕的后果吗？” “安智，我不是单纯为自己。”我很坚定地说，“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死去的梦影。” “为了梦影？” “是的。为了梦影。梦影已经死了，他是因我而死的，我不能让她白白死去。我现在背负着挪用公司资金的罪名，这个耻辱不仅是我自己的，也是属于我家庭的，属于梦影的。我想，梦影的在天之灵，还有我还健在的母亲，一定也不希望我蒙受这不白之冤。所以，我必须还自己，也还她们一个公道。这件事情必须有个水落石出的结果。哪怕我面前的阻力有多大，敌人有多少，我都必须坚持下去。” “兄弟，你所说的，不过是一时冲动的豪言壮语而已。但是，现实是很残酷的。万一有一天你发现真相了，我怕你会受不了的。” “我知道。我也明白，如果我查下去，最终我可能发现自己还是一个罪犯，或者案件真相会涉及到我所不愿意面对的人或事，或者出现我所无法预料的结局。但我别无选择！真相最终还是会浮出水面的。我必须做我该做的事情，哪怕粉身碎骨。” “好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行，你如果想继续查下去，那就查下去好了。”王安智摇了摇头，“不过，如果遇到什么危险的情况，一定要跟我说，我一定会帮你的。” “谢谢！”听到这句感人肺腑的话，还是让我很激动。 王安智这个人虽然有一堆的缺点：好色，嫉妒而且缺乏原则，但至少他对朋友还是很真心的。他所说的话，也是为朋友好。 但，我必须坚持走下去，已经没有退路了！ 第二天下午三点半的时候，我终于回到了自己阔别多日的公司。 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我的记忆似乎一点点回来了。当走进写字楼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这里的大堂，这里的电梯，公司的大门，大门背后的那几个金色大字“万通企业投资咨询集团有限公司”，那张高高的大理石前台桌子，甚至从我身边走过的人，居然都是那么熟悉。 我又回来了！ 而此刻，我身上穿的，居然是一件女性的套装。 我的名字也不是是丁子建，而是许梦影。 我的身边站着一个英俊的帅哥，叶天明，此时他的身份是辉煌建设集团的副总经理。 今天他居然只带了我一个人过来，这与财大气粗的辉煌集团似乎有点不大般配。不过，叶天明的解释很简单：他今天是辉煌集团的代表，他可以代表公司，不需要身边还要跟着其他人。自然，这是与他作为这个集团的接班人的身份是分不开的。他是家里的肚子，父亲的偌大家业，将来自然是非他莫属。 我们被引到了会议室。 里面坐了很多人，不过没一个人是我认识的。 这是一个椭圆形的超级大桌子，可以坐上好几十号人，而且桌子后面还有很多备用的椅子，估计是怕人太多，没地方坐吧。 桌子上放着小牌子，上面写着各家公司的名称。 我们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叶天明显得超级的安静。 就在我们的斜对面的座位上，牌子上写的是“龙翔集团”，但此时，位子上没有人。 李成勇不就是龙翔集团的公子吗？今天，他会来吗？ 如果今天他也来了。那么，他与叶天明，梦影的两个追求者，两家大型集团公司的公子，就将与我所扮演的假梦影，与他们心中的“女神”，不可避免地坐到了同一个桌上。 两个男人与一个“女人”，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不知道会爆发出什么样的事情？ ------------ 五十二、扎进草堆中的鸵鸟 五十二、扎进草堆中的鸵鸟 李成勇也许不会来吧？这种可能性很大。他虽是龙翔集团未来的接班人，但现在也只不过是一名在校的学生。这一点不同于叶天明，叶天明已经是辉煌集团的副总经理了，虽然只是挂名的，但好歹也是一个高管人员。同时，他自己也独立开办了很多企业，无论在经营管理能力还是经验上，都已经具备了作为辉煌集团掌门人的条件了，因此，他父亲才这么信任他，让他一个人代表公司来参加这么重要的谈判。 因此，李成勇来参加这个会议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我的预测就落空了。 没过十分钟，李成勇也来了，他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袖衬衫，扎着领带，穿着黑色皮鞋。他跟在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后，难道是他的父亲吗？似乎年轻了点。 看见他进来了，我赶紧低下了头。千万别让他看我啊！ 叶天明与李成勇，似乎都不认识彼此。 看见我低下头，细心的叶天明似乎发觉了什么。 “怎么了，梦影，不舒服吗？” “没有啊，没什么事，真的没什么。”我把头埋得更深，也不敢太大声。 我真希望自己的头发长得再快一点，这样，我就可以用长发盖住自己的脸。 叶天明也不再说了，他低头看了下放在自己面前的手机。 等待是无聊的，现在已经超过了原定的会议开始时间十分钟了，但这里的主人还没来。客人们，已经发出了一些不满的声音。 我偷偷看了下李成勇，他似乎没发现我。 好吧，我就这样埋着头，装成不认识他，不知道能否蒙混过关？ 三点四十五分，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头发有点秃的四十多岁男人，个子不高，目光很锐利。 “各位，久等了，我是万通公司的办公室主任，我姓孙。今天来的人不少，我们等下开会的时候，需要将大家的一些意见做个记录。我们这里准备了一份签到表，请大家配合一下，把你们的姓名，联系方式和所代表的公司名称填下一下，好吗？大家请按逆时针顺序依次填写，写完了就传下去。麻烦各位了。” 什么？还要填写签到表？晕死！ “曼殊，你把表格和我们公司的简介发给大家吧，简介一人一本。” 孙主任刚说完，他身后飘进一个人，如一片黄云一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曼殊！天哪，她今天也在这里？ 曼殊身上穿着一件明黄的连衣裙，脚踩白色细高跟凉鞋，一身动人的曲线显现无遗。她的长发盘起扎在脑后，显得特别干练。眼睛上长长的黑睫毛，红红的嘴唇还泛着光亮，面带微笑的她如桃花初放。她手里捧着厚厚的一叠的资料，估计就是万通公司的简介册子，在册子最上面，有一张表格。 见到美女，会场上好多双眼睛都集中了过来。 我再次看到自己似曾相识的目光。这些色迷迷的眼光，在曼殊的身上，来回地扫荡。 我突然对这些男人产生了一种厌恶感，虽然我知道：自己过去也曾经如此。 唯独有两个人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一个是叶天明，一个是李成勇。 叶天明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依然在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李成勇低着头，好像在想什么心事。 “哎呀，帅哥，怎么是你呀？”我还是听到了曼殊的声音，就在离我不到三米远的地方。 “哦，你是？”叶天明终于抬起了头，看了看站在眼前的这个性感美女，“有点眼熟，不过想不起来了。” “你忘记了，呵呵，你真是贵人多忘事。那天晚上，在月半弯酒吧里，我们见过。还有啊，第二天上午我们不是在天鸿酒店餐厅里又遇到了一次吗？你忘了啊？” “哦，你是，你是梦影的朋友？”叶天明终于想起来了。 “呵呵，是啊，是啊。说起梦影，你就想起来了啊？”曼殊笑了。 我却头也不抬，就当没听到他们的说话。 “梦影，啊，是啊，她不是就在我旁边吗？梦影，你怎么低着头啊？”叶天明转过来，看见我把头趴在桌子上，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梦影，你睡着了吗？” 我只好把头抬了起来，装成发困的样子。 “梦影，啊，真的是你啊？真的没想到，你也来了！”曼殊看见我，大叫了起来。 她突然提高的声音，一下把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转移过来了。当然，其中就有李成勇。 我尴尬得不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本想学鸵鸟钻进草堆里，躲过这个下午的。没想到，曼殊又把我从草堆里拎了出来。 也许是发现自己的分贝过高了，曼殊立即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嘴，孙主任很不高兴地瞪了她一眼。 事已至此，我只好应付地答了一下：“哦，曼殊啊，是你啊，这么巧？” 我明知道有可能会在她的公司里遇到他，却要说成“这么巧”遇到她，我真是撒谎也不先打个草稿？ “梦影，你怎么也来这里了？”曼殊压低了声音问我。 “我，我”我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梦影小姐是我的助理，今天是代表我们公司过来的。”叶天明赶紧为我打了个圆场。 “明白了，原来你们是同事啊？”曼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叶天明，若有所悟。 “算是吧，现在，梦影小姐为我工作。”叶天明说。 “梦影，我先过去了，等下会议结束了，别忘了来找我哦。”曼殊做了个鬼脸，走开了。 今天的曼殊，与酒吧里我看到的那个风情万种的她完全不同，也不同于那天在她自己家里那个麻利干练的她。 虽然她还是那么漂亮，那么吸引男人的眼球，但今天的她，整体上还是落落大方，有节有度，是一个很标准的职场美女。 当我回过头的时候，正好与李成勇的目光相对。四目相对的时候，我感到了无比羞愧，我再次低下了头。 李成勇当然已经知道了，坐在他对面的人，正是自己的同班同学，自己的心上人。 但他也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那样呆呆地看着我，随后，也将目光转移了开去。 我的心情，依然是七上八下地起伏不停。 一不小心，我才发现自己居然在签到表上写上了一个“丁”字。 天哪！我差点露陷了，我差点在签到表上写上了自己的真名实姓！ 我赶紧在“丁”字的前面，加上了一个言字旁，再把“丁”字改成了“午”。但即使这样，这个“许”字，看上去还是很不自然。我也只好尽量把后面那两个“梦影”的字写得漂亮一点。 表格上早已经填上了叶天明的姓名、职务、手机号码和公司名称。我没有留电话号码，只在工作单位上写上了“辉煌集团”。然后，沿着桌子推给了我右手边的下一个人。 我右手边的这个男人个头很壮，留着络腮胡子。刚才在发牢骚，怪这里的主人不守时的家伙，就是他了。 看到有个美女把表格传给他，这家伙先是楞了一下，然后接过表格，还是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下。 我可不想看他的眼神，我赶紧又低下头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等到表格传到李成勇手里的时候，他仔细地看了下表格，又抬起头看了下我。 我虽然还低着头，但我透过余光，发现他一定是看过来了。 他停了一下，最后，顺手签上几个字，又递还给已经站在他身边的曼殊。 李成勇是最后一个签字的人。曼殊接过表格，又走回到孙主任的旁边，跟他悄悄说了什么，然后看着我，眨了眨眼，就在孙主任的旁边坐了下来。 这真是一个让我坐立不安的场合。就在这不大的房间里，居然同时坐着与我有关的三个人，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我们四个人，就在这么小的地方狭路相逢了。 无论我的眼神扫到哪里，总有这么三双眼睛在盯着我，我仿佛落入了这三双眼睛组成的激光阵内，根本无从躲避。 一对三，似乎我没有这种能力。 郁闷啊郁闷，这种事情怎么让我给摊上了呀？ 此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他那略带粗犷的面容，让我一下就认了出来。 不错，这个人就是那天在桑拿城中见到的那个“吴经理”。 “吴总，你来了，快，请坐！”孙主任似乎很敬畏吴经理，赶快站起了身子，伸手将会议桌的主人位的靠椅推了出来，示意吴经理上座。 “各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集团的常务副总裁吴子豪先生。下面，我们请吴总给大家说几句。”那个孙主任自己带头鼓起了掌。 不过，没有人回应他。这个马屁精好像拍到了马屁股上，尴尬得不得了。 下面有几个人在偷偷地发笑。 常务副总裁？这个吴子豪，现在居然已经是公司的常务副总裁了？ 如果没听错的话，那天在桑拿城里我听那个吴子豪与另一个秃头男子谈话的时候，吴子豪的职位还只是一个部门经理啊？ 怎么，没几天的功夫，他就跳到了常务副总裁的位置？ “诸位，感谢大家今天能来我们万通企业投资咨询集团有限公司，今天下午的天气很热，大家能冒着酷暑过来，本人代表公司，代表我们孙总裁，感谢诸位的到来。“吴子豪显得非常淡定，他的声音也充满了一种磁性，那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的声音。 “诸位，今天你们来，我想大家都很清楚目前我们万通公司所面临的困境。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以后，我们公司现在的业务已经受到了很大影响。各位，我知道，你们都很关心你们各自所在的公司在我们万通的这些投资资金，是否能拿回来。不过，我很遗憾地告诉大家，由于这些资金被我们内部的个别人员挪用，至今还没有归还到公司账上，所以我们公司现在暂时没办法归还各位的资金。你们需要耐心地等待一段时间” “好了！吴总，你不要说这么多道歉的话了。我们今天来干吗的，我想在座的所有人都一清二楚。至于你们那个丁什么的，对，那个叫丁子建的经理，挪用资金的案件，我们不管，那是警察该管的事情。我们只知道钱是你们公司拿去的，你们公司就应该还钱，你们打算怎么还我们这笔钱呀？”我右手边的那个络腮胡男人站了起来，首先发难。 “对呀。我们过来，不是来听你诉苦的。我们公司的钱，也是向别的公司借来的，利息一个月都好几分啊，现在我们连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去了，讨债的人成天都到我们公司来胡闹，你叫我们怎么办？吴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你们可别想赖账不还啊？”另一个穿黑色体恤的男人也站了起来，情绪有点激动。 “诸位，我应该没有跟你们说过我公司不还钱的话吧？你们放心，你们的钱，我们公司一定是会还的，但是现在我们公司帐上的资产，并不足以归还所有债，要不然，我们今天还开这个会干吗？”吴子豪回答道。 “这个我晓得。你们公司现在资金不足了，所以你们老板打算以债转股的方式来还债。但是，你们公司现在已经负债累累了。听说，除了欠我们的钱，你们好像还欠银行好几亿吧？你们公司现在都这样了，你能卖给谁啊，谁会要啊？”络腮胡子愤怒地说。 “这你就不懂了，我们都是小债主，说不上话的，今天来，顶多就是来陪太子读书。喏，你看，那边坐的辉煌集团，人家才是大债主呢。我说，辉煌集团的那位，你们这次打算收购他们万通公司吗？我们对他们万通公司，可是没指望了。大伙今天来，就是来听一下你们辉煌集团，对了，还有龙翔集团，你们这两家巨无霸公司的话哦。如果你们两家愿意收购的话，我们做小债主的，也没意见。但，你们两家愿意出多少钱买他们万通这破烂公司呢？”刚才那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人道。 其他人的目光，都随着这句话，转向了叶天明与我 ------------ 五十三、唇枪舌剑 五十三、唇枪舌剑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叶天明的身上。 吴子豪似乎不认识他，还悄悄地问了一下旁边的孙主任。 大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都在等待着叶天明的回应。 我也屏住了呼吸，天明究竟该如何应对呢？ 叶天明略微沉思了一下，笑了一下。他的笑容很美，如果放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是最恰当不过。但放在一个男人脸上，让人感到总有点很怪异。 “各位，不错，我是代表我们辉煌集团过来的，大家也许都以为我们集团有的是钱，好像收购万通不在话下，是吗？其实，我跟在座各位是一样的，我们都是债权人，都是受害者。这次，我们辉煌集团也损失了足足十亿，各位，是十个亿啊？这不是小数字。你们说，如果各位你们的公司也损失了这么大笔金额，你们还有兴趣再花一笔钱，来收购一家公司吗？” 下面的观众，有的人点点头，也有的人小声议论起来。 “各位，今天我们来这里，应该不是来听我辉煌集团的意见吧，我说过了，我跟你们一样，都是受害者。而今天，造成我们损失的人，就在上面。你们应该知道的，不是我们辉煌集团打算出多少钱来收拾烂摊子，而是万通公司愿意用多少钱来让我们这些受害者满意！” 他用目光狠狠盯了盯吴子豪，那目光很犀利，也很冷。 吴子豪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刚才那种淡定的神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叶天明很巧妙地将矛盾焦点重新转回到万通公司。 这下，吴子豪不能再回避了，他必须表态。 现场鸦雀无声，在寂静中，可以闻到一种火药的气息。 吴子豪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 “刚才这位，对了，您是辉煌集团公司的” “在下叶天明。”叶天明微笑地点点头，微笑中带着一种杀气。 “叶总，是这样的。你们各位债权人的想法，我理解。但是目前我们公司的资产，加起来还不到三个亿，而现在你们各位的债权，一共是二十个亿。也就是说，即使把我们公司的资产都瓜分干净了，依然还有十七个亿的资金我们无法还清。如果大家信任我们公司，那么我们公司同意按现有资产价值，加上无形资产与我们的一些对外投资，还有孙总个人的一些资产，总共加起来大概价值五个亿，作价出售。各位，如果你们愿意，就将你们手中的债权折算成我们公司的股本。” “什么？你们居然要以5个亿作价出售公司？你是不是想耍我们？”此时，龙翔集团的那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他有点恼火。“你们万通公司现在的资产是多少，我已经查得很清楚了。你们账户上根本没钱，你所说的三个亿，不过是一些永远也收不回的不良账款。至于那个什么无形资产，虽然你们公司挂的是跨国公司的牌子，但在座各位，你们应该清楚，他孙老二是什么人，他不就是一个入外国国籍的中国人，而且就是我们当地乡下土生土长的一个小混混而已。我哥哥当年创办龙翔集团的时候，他只不过是个没什么钱，到处流浪的小商人。如果不是我们这些公司扶持他，他能有今天？” 原来，万通公司的老板应该就是这个“孙老二”了。而这中年男人就是龙翔集团老板的弟弟，也就是李成勇的叔父。 “叔叔，别激动！”李成勇拉住了他叔叔的手。 但李成勇的叔叔似乎还是不能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 “让我说下去！大家听我说，我们大家今天来这里，是要万通公司给我们一个交代的，如果你们万通公司老老实实地承认事实，把这次事件的真相告诉我们，争取我们债权人的信任，然后用一个合理的价值把公司交给我们，也许我们也就不会再深究下去了。但是你们今天居然还是这样傲慢！什么？居然还想用五个亿的价格出让给我们，你把我们当成三岁小孩呀？” “对呀。孙老二干吗自己不出来呢？孙老二，是男人就给我们站出来。”络腮胡男人也附和了起来。 叶天明笑了笑，不吱声，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且这里闹得越大越好。 难道他唯恐天下不乱吗？ “我们孙总现在在国外，正在谈一个重大的项目，他已经授权我进行谈判，你们有什么话尽可以对我说。”吴子豪道。 “你说的话，可以代表他吗？”有人发问。 “当然，我的话就是他的话。”吴子豪很肯定地说。“同时，我要告诉各位，我们公司并不是各位所想象的那样，是一个烂摊子。我们旗下的投资项目很多，单单房地产项目就有好几个亿。” “放屁！”络腮胡子爆粗口了，“什么好几亿的房地产项目，你们公司是有，都投到了那些‘鬼城’里去了，而且现在都停工了，全部是烂尾楼，你卖给谁？卖给鬼啊？鬼才住你们的房子？” “我们还有股票、基金和许多战略投资项目。”孙主任按耐不住了，为自己的公司辩护道。 “股票、基金和战略投资项目？现在的股票能炒得吗？进一个死一个。什么战略投资项目，不就是投资了几个小工厂、小企业吗？现在你们获利了吗？”黑衣男子也站起来说话了。 “各位，我说一句吧。”叶天明觉得自己该出手了，“各位，你们有没注意到，今天来的债权人里，并没有银行的代表？你们知道为什么银行的人没来吗？好吧，我来告诉你们。不错，万通公司的名下，也包括孙总个人名下还有资产，而且根据我的了解，确实价值5个亿！” “啊？”下面的观众都愣住了。 “你们不用问我从哪里知道这些情报的，我只能告诉你们，我确实知道。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们的是，这5个亿，现在已经都抵押给银行了！” 观众的脸上显现出不同的表情，有的惊愕，有的麻木。 “也就是说，现在万通公司的核心资产，都已经成为了各家银行的抵押品。银行有了这些抵押物，是高枕无忧了，他们又何必着急地来参加这个会议呢？他们只要把这些房产、土地、固定资产一变卖，就可以很轻松地收回自己的贷款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今天就没看到有银行的人过来呢？”那络腮胡子点头道。 “那是当然。所以，苦的是我们这些普通的债权人，扣除银行的5亿元贷款，我们这些普通债权人加起来的债权还有15亿元。当然，将来银行拍卖房产土地的时候，我想会有一部分的浮动收益，因为现在的房价是上涨的。不过，也不会太多，最多再有一到两亿的盈余，可以抵给我们这些债权人，但还有13亿左右的钱是收不回来的。” “所以，目前的万通公司唯一剩下的就是三个亿的账款，还有，就是他们所谓的两个亿的无形资产了。刚才龙祥集团的这位李总也说了，这五个亿都是虚的东西，我们根本不可能追回这些不良账款，至于无形资产嘛，从这次发生挪用资金案件后，万通公司的信誉就一落千丈了，万通的品牌现在还能值几个钱？我看是一文不值！吴总，我希望你跟你们孙总说一下，你们的公司最多作价一亿。如果你同意了，我们辉煌集团愿意出其中的一半，就是五千万收购你们公司，其余五千万，在座的各位你们也可以按比例收购。当然，这个钱只能用我们的一个亿债权来充抵，剩下大概有14亿的债权，你们公司依然要还给我们，一分都不能少！” 吴子豪脸上豆大的汗滴都掉了下来。 没想到，花美男的叶天明，在谈判桌上是如此犀利，如此咄咄逼人。 “好啊，叶总的建议，我们一百个支持！就一个亿。你们要是不愿意按这个价格转让给我们，我们就上法院告你，让你们公司破产！”络腮胡子大声叫道。 “没错，就这个价，赶快按这个价格卖给我们，否则有你好看！”这群看客终于开心起来了。 就在转瞬之间，战场形势逆转。万通公司似乎是节节败退，无法招架。 忽然，我看到了曼殊脸上露出一种很痛苦的表情。 如果公司破产了，她不也就失业了吗？这里的员工怎么办？他们的家庭该怎么办？ 别忘了，我现在还是万通公司的职员啊！ 忽然，在这里的一些经历和一些数字，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突然站了起来。 这连我都很惊讶，仿佛有什么力量在推着我。 看见我突然站起，叶天明停止了说话，李成勇也张大了嘴巴，络腮胡子瞪大了眼睛，似乎不大相信身边的自己的眼睛。 吴子豪的眼镜背后，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各位，不好意思，我想说几句话，可以吗？各位，今天虽然我代表的是辉煌集团，但是我对万通公司也有一定的了解。当然，我大部分的了解是这本册子上的。”我举起了那本万通公司的简介册子。 “各位，大家刚才的分析，都很正确。实际上，如果单单从公司的有形资产来看，万通公司的现有资产确实不多。但是，各位可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万通公司本身不是什么房地产公司，也不是一个生产电器的工厂。它，是一家从事企业投资咨询的公司。” “梦影，你在说什么呢？快坐下。”叶天明突然察觉到风向不对，想制止我的发言。 “天明，请让我说下去，好吗？我这也是为了大家好。”我对他说。 叶天明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了。 “大家这几天应该有看新闻吧。最近我们江南市正在大力扶持第三产业，要实现企业升级转型。这不仅是我们江南市的一个政策，也是全国的一个政策。发展第三产业，特别是现代服务业，是我们国家未来发展转型的一个关键。或者，通俗地说，将来谁掌握了知识与信息技术，谁就把握了未来。” “大家可知道，现代企业最需要的是什么？难道只是资金吗？难道只是客户，市场吗？” “不是资金是什么？没钱能做什么？”那个黑衣男子问。 “没错。没钱确实做不了什么，但在座的各位企业家，你们手上缺钱吗？如果没钱，你们还会投资到万通公司里来吗？” “是啊，是啊。”好几个人点了点头。 “各位，你们企业未来面临的竞争，已经不是单纯的靠资金，靠拉客户，靠拉关系来竞争的时代了。未来，企业的竞争，是知识的竞争，是人才与教育的竞争。” “这位小姐，你绕来绕去，究竟想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络腮胡子有点不耐烦了。 “好。很简单。万通公司是进行企业咨询投资管理的公司。根据我的了解，万通公司曾经而且现在还一直帮助包括在座的企业发展壮大。比如，龙翔建设集团，你们当年是从做贸易起家的吧？” “是啊？”那个李总楞了下，“怎么了？”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年你们还为企业转型的事情，咨询过万通公司。你们原来打算也去做一个房地产项目，当时你们找到万通公司进行前期可行性论证，对吗？” “对。有这回事。你怎么知道？”李总很惊讶地问。 “这个信息我确实知道了，至于怎么知道并不要紧。”我也学起了叶天明的那种腔调。 其实，当年就是我接的这个项目，我想起来了。 “一次咨询，也就是几万元，是吧？但是，万通公司后来给你们做的可行性分析，得出的结论是：这个项目存在严重的风险。果然，后来这个项目就出现了风险。好在你们公司没有介入，这给你们挽回了多少损失呢？” “不错，有这回事。说起来，当年是要感谢万通公司。要不然，我们如果投下去，整个龙翔集团都可能因为这个项目而一蹶不振。但这和今天的会议有什么相干？难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万通公司对我们过去有过帮助，现在的钱就不用还了吗？” “是啊，这位小姐，你到底是站哪一边的？你怎么为他们万通集团说话啊？”络腮胡子问。 “对啊。你不会是万通公司的卧底吧？”黑衣男子也用一种敌意的目光看着我。 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我的身上。 危险！如果我再说下去，也许他们真要群起而攻之了！ ------------ 五十四、口若悬河 五十四、口若悬河 现场的气氛再度变得紧张起来。 刚才债权人合起来对付的是万通公司，但现在他们却将矛头对准了我。 “大家安静一点好不好？你们不能让这位小姐先把话说完吗？”李成勇也站了起来。 李成勇能挺身而出，让我很感激。我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李成勇也对我眨了眨眼，可能是表示“你放心，继续讲下去吧”，然后他还是坐了下来。 这一幕，当然逃不过叶天明的眼睛。他的嘴角稍微抽搐了一下。 会场再度安静了下来。 “各位，我不是在为万通公司说话，我是为各位考虑，为我们大家的共同利益考虑。大家想，我们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拿回自己的投资款，尽量挽回自己的损失吗？” 有几个观众点了点头。 “好，既然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那么，我请问大家，这些款项为什么莫名其妙地人间蒸发了呢？难道，我们不应该查清楚这些款项的去向吗？” “没错，应该要查清楚，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去了。”那黑衣男子表示同意。 “这位小姐，你难道不知道这些款项是被万通公司的业务经理给挪用走了吗？”有人问道。 “各位，大家难道会相信仅仅一个业务经理就有这么大的能量，挪走这么多的资金吗？这不是几十万上百万啊，这是20亿啊？你们会相信吗？” 下面好像炸开了锅一样，好多人开始交头接耳。 “这位小姐，请问您贵姓，我可以说几句吗？”吴子豪打断了我的发言。 “我姓许，许梦影。” “好，许小姐，你刚才所说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怀疑这20亿资金不是被我们的业务经理丁子建挪用走，而是被我们公司侵吞了，是这么回事吗？” “对不起，吴总。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并没有怀疑是贵公司监守自盗，我只是认为这个案件现在还有疑点。”我毫不客气地给他一个反击。谁叫你诬陷我的？ “这位许小姐说的对呀，这是20亿资金，你们公司的监管难道这么差，就让一个业务经理一夜之间把这钱都卷走了吗？”络腮胡子也改变了对我的怀疑态度，转而认同我的观点。 “没错，没错。这个案件必须查一个水落石出。”另一个人也赞同道。 “各位，各位，你们听我说。这个案子，现在公安部门已经介入了，而且结论就是丁子建的个人犯罪行为，与本公司无关。大家千万不要相信谣言！”一看局势不对，吴子豪赶紧出来“辟谣”。 “谣言？吴总，你说公安局已经查清楚这个案子了，请问，这个认定是丁子建个人行为的结论在哪里？你能否提供出一份公安局的书面材料来？”我直直地注视着吴子豪，他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好像是蒸了一次桑拿，但这里是空调房。 “这个，这个”吴子豪的脸憋得通红，“这个是公安局目前调查到的结果，案件还没破，不过，不过至少这件事情与本公司无关啊。” “吴总，你这话说的，怎么会与你们公司无关呢？丁子建是你们公司的员工，他出了事情，你们公司难道都没责任吗？”我说。 “对，你们公司应该承担责任！”络腮胡子插话道。 “还有，你说目前这个案件还没破，也就是说，你们公司与此案有无关系，也还是不一定的事情了？既然是不一定的事情，也就是说不排除你们公司有监守自盗、侵占客户资金的可能了？既然有这可能，我们作为债权人，作为受害者，为什么不可以知道真相呢？” “啊？”吴子豪彻底傻眼了。 “好啊！”下面响起了掌声，“许小姐说的真好！” 我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掌握了民心了，我可以顺势把这些群众的思路转换到我的轨道上来。 “各位，现在这个案件还没告破，我们作为债权人有权知道真相。要想知道真相，我认为我们必须接管这家公司！” “什么，接管公司？”吴子豪愣住了，债权人也愣住了。 “各位，万通公司走到今天这地步，实际上就是他们内部疏于管理，才出现了这么大的漏洞。万通公司的情况，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我知道，其实他们的业务发展还是不错的，如果做一个彻底的整顿，这家公司还是可以走上正轨的。” “各位，刚才你们说要到法院起诉万通公司，甚至要申请宣告公司破产，其实，这个主意在我看来，并不高明，应该是一个下下之策！” “为什么？”络腮胡子问道。 “我了解企业破产的一些规定。企业破产时，首先必须先偿还破产清算费用，然后是支付拖欠的员工工资，最后才是归还债权。而且，在债权人里，银行有抵押的债权优先。万通公司现在的员工有好几百号人，在全省各地都有分支机构，工资也是一大笔开支。也就是说，如果万通公司宣告破产了，在扣除上述费用与工资后，实际上我们这些没有抵押权的普通债权人所得无几。” “因此，让万通公司破产是下下之策。这样做，固然大家的心里痛快了，但是万通公司破产了，员工失业了，这家公司从此也死了。可是，诸位，你们最终得到了什么呢？你们最终又能收回多少钱呢?” “是啊，是啊。”有很多人都表示赞同。 “可是，许小姐，你说这是下策，那么什么是上策呢？”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问道，他穿的衣服很传统，一看就是一名国有企业的人员。 “破产是下策，中策就是你们今天议论的收购企业。当然，收购企业，将债券转为股权，也确实是一个好计策。但是，各位，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对万通公司的了解有多少？你们知道这家公司还有没有其他负债，这家公司有没做过假账，特别是，这20亿元到哪里去了呢？你们谁知道这些内幕呢？” 大家都不啃声了。 “在对万通公司毫不了解的情况下，就贸然收购这家公司，对我们大家都是一个很大的风险，将来我们要承担很大的责任的！” “许小姐，你今天过来，是不是来搅局的？哦，我明白了，你是辉煌集团的，是不是辉煌集团派你来阻挠我们这次收购的？”那个孙主任恶狠狠地跳了出来。 他身边的曼殊，用眼色示意我，“你可别再说下去了呀！” 但我根本不在乎这条看家狗朝我“汪汪”大叫。 一条看家狗会叫，是仗着主人的势力。但是主人我都不怕，我还怕他这条狗吗？ 我微微一笑，“孙主任，你说笑了，我哪里有这胆量来搅局啊？我只是为所有债权人说话。各位，如果我刚才说的话，有半点错的，你们尽可以提出。但是，我确信我所说的，都是发自肺腑，不是为了哪个集团，或者哪个个人的利益，而是为了大家考虑。” “许小姐，我支持你，你说的对！万通公司这水太浑了，我们大家要是不知道内情，就把公司接收下来，将来吃不了要兜着走。”络腮胡子道。 “没错。各位，所以接下来我要提到一个上上之策。”我继续说。 “什么是上上之策？”观众们都提起了劲头。 叶天明也抬起了头，看着我，似乎有点迷惑。 “各位，我打个比方吧。假如今天有人欠了你们的钱，但他家里有一头猪，可以生小猪的母猪。我请问你们，你们是愿意把这猪给杀了，或者卖了来还债，还是愿意稍等些日子，等母猪把小猪生下来以后，再把小猪仔卖掉来抵债呢？” 观众们纷纷议论了起来。 “各位，在我们面前有三条路。第一，宣告万通公司破产，这就等于把这头母猪给杀了，但最后大家除了心理上痛快一下，什么也没有得到，不是吗？第二，作价收购，这等于把这头母猪给卖了，虽然可以得到一些钱，但也只有这些钱。第三条，那就是把这头猪养大，让它生仔，以后我们就可以靠着卖小猪，甚至小猪再生小猪的方式来获得我们的利益了。” “许小姐，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说要留着万通公司，用他们将来的收益，来偿还我们债权人吗？”李总问道。 “不错。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许小姐，现在万通公司缠上这个官司，而且负债累累，我看他们公司不是那个能生小猪的母猪，他们就是一头病猪，死猪啊，哪里还有什么收益呢？”黑衣男子不解地问道。 “各位，所以我的话又要绕回最开始我跟大家说的问题上面来。没错，万通公司现在确实面临困境，但是大家不要忘了，万通公司是做什么的？万通公司的主要业务是企业投资咨询。根据我的了解，万通公司目前在我省已经有十多家分支机构，企业客户不下一千多家，每年的咨询费，教育培训费就有好几千万收入。虽然这次因为这个案件，万通公司确实名誉扫地。但是这个案子所涉及的仅仅是在座的各家企业的资金，以及银行的贷款，加起来也不过几十家公司，这几十家公司与万通公司的一千多家客户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其他这一千多家的公司并不会因为此次事件就和万通公司解除合作关系的。而且大家一想就知道了，他们只是来接受咨询、培训与教育的，又没有什么投资。只要万通公司在咨询、培训和教育方面的质量不下降，这些客户就不会流失，那么，万通公司的收益就有保障。一年有几千万的收入，应该不算少吧？” “相反，如果我们直接把万通公司告到法庭，甚至让它破产，那么，万通公司内部最核心的资产——专业咨询人员，培训人员就会流失，那么客户自然也会流失，收入自然也就没了。这样做，表面上看，损害的不过是万通公司的利益。但实质上，损害不是大家共同的利益吗？” “所以，我还是要强调一遍：万通公司是知识密集型，人才密集型的第三产业公司，它的核心竞争力就是公司的人才与知识。只要这个核心竞争力不丧失，公司迟早会东山再起的。各位，我们不能只看到眼前的损失，我们还要看得长远。如果我们能让万通公司继续发展下去，我相信这家公司一定能够产生出更多的收入。到时候，大家不仅可以收回自己当初的投资，而且还可以享受到公司未来成长所获得的长久利益。” “说得好，说得好！”下面的掌声再度响起，这次，是一片的掌声。 “所以，我的上策就是不要让公司破产，也不急于收购公司，而是我们债权人组成接管小组进入公司，对公司进行整顿重组，并查清巨额资金的去向！” “整顿重组？”现场有很多人都没想过这一点。 “是的，整顿重组。我们必须接管万通公司，对公司进行彻底的整顿，同时查清真相，一方面追回欠款，一方面恢复公司经营。目前万通公司的财产情况并不像大家所想象的那么糟糕。刚才有人说了，股票现在还能做什么？但我认为只要股票一天没卖出去，是赚是亏还不好说，对吗？对中小企业的投资也是这样的，在座的哪家企业不是从小发展到大的呢？怎么，你们现在发展起来了，就觉得别人的小企业一定发展不起来，一定会倒掉吗？我看未必。也许万通公司对这些小企业的投资，将来就可以产生十倍甚至百倍、千倍的回报。无形资产呢？这个问题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万通公司的人才和知识，就是核心竞争力，就是无形资产。如果一家企业，仅靠给企业做咨询和培训，一年就可以赚到几千万，那么这家公司的无形资产还不值钱吗？” “没错，我们要接管，我们要重组！”络腮胡子听了很激动。 “对，我们要接管，我们要重组！”下面开始群情激奋了。 李成勇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叶天明则双手叉在胸前，背靠着椅子，一言不发。 “不可能的，我们不会接受这个方案！”吴子豪抛出了这句话 ------------ 五十五、拖延战术 五十五、拖延战术 “我们不会接受这个方案！”吴子豪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我问。 “你们，你们所要求的接管与重组，已经超出了我们今天谈判的范围，而且我们公司不可能允许你们债权人接管我们的公司。你们要么收购，要么可以到法院来告我们！但我们绝对不会允许你们来接管我们公司的！”一听说债权人要接管公司，吴子豪顿时失去了刚才的镇定，甚至有点歇斯底里了，那本来看上去还是正人君子的脸，变得有点狰狞。 “吴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刚才不是说过你可以代表孙总，代表整个万通公司吗？怎么，现在又反悔了，不愿意跟我们谈判吗？”李总站了起来，很严肃地看着吴子豪。 “这个，这个。今天这个会议只讨论收购问题，不涉及其他问题。你们所提出的接管与重组的方案，已经超出了这次谈判的范畴。我无权代表公司承诺！”吴子豪道。 “你们打算耍我们呢？只谈收购，不谈其他？有没搞错？是你们欠我们的钱哦，不是我们欠你们的！欠别人钱，还搞得像爷爷一样，我们这些债主反跟孙子一样？”络腮胡子忍不住了，又爆了粗口，“奶奶的，我们要接管，你们就要答应！要不然，我们不仅要到法院告你们公司，还要叫公安查一下你们公司的那些黑幕。就算告到省里，告到北京，我们也要把这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对。不让我们接管，我们就去北京告御状！让你们公司身败名裂！”有人附和着。 下面的群众开始大声地议论起来，到处都是噪音。局势开始失控了。 吴子豪没想到自己的发言会造成这么大的反弹，他紧张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但汗珠子依然在不停地冒出。 “各位，我来说几句吧！”一直不动声色的叶天明，终于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很洪亮，语气也很坚定。 会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各位，刚才我的助理，也就是许梦影小姐说的话，很有道理，我支持。不过，各位，今天我们过来谈的是收购万通公司的问题，确实没有涉及到企业接管的问题，万通公司事先可能也没有思想准备。对吗，吴总？”叶天明转向了吴子豪的方向。 “嗯。”吴子豪点点头，似乎为有人帮他解围而感到解脱。 “因此，各位，我想不如这样，我们今天就将接管万通公司的意见告诉吴总。吴总，你呢，也不能擅自做决定，是吗？不如这样，你就把今天我们债权人的这个想法，回头转告给孙总，让他也考虑一下大家的意见。如果你们觉得可行，那么我们可以另外找一个时间，再坐下来协商一下公司接管重组的事情。？吴总，你看这样可以吗？各位，我们再多一点耐心，好吗” “好，好！我回头跟孙总商量一下，过几天再回复你们吧。“吴子豪干脆借坡下驴。 “你们要过几天呀？别再忽悠我们了？”络腮胡子依然不依不饶。 “各位，大家也要给他们一点时间，何必着急呢？”叶天明说，“不过，吴总，这事情一直拖下去也不好。你知道的，如果你们公司上了法庭或者让公安再查下去，对你们公司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你们最好还是要尽快给大伙一个交代，不要搞什么拖延战术，好吗？” “好，好！”吴子豪的锐气顿失，只有招架之力了。“我答应大家，一周内一定给你们一个答复，就一周！” “好，一言为定，那就一周。一周后，如果贵公司不能拿出让我们债权人满意的回复，那我们只有法庭上见了。”叶天明也不等其他人的意见，就自作主张地答应了。 “行，那就让你们公司考虑一周，我就不相信你们还能反上天了？”络腮胡子叫道，“大伙都散会了吧，下次再来。” 说罢，这家伙就推开了身后的座椅，准备离开。 这里简直就像菜市场一样，其他的债权人也都站起了身，离开各自的“摊位”，纷纷准备撤退。 “许小姐！”我还没从刚才这一幕里反应过来，就听到旁边有人喊了我一下。 定睛一看，原来就是那络腮胡子。他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走到我的座位旁边。 “许小姐，你刚才讲的真好，都说到我们大伙的心里了。”络腮胡子很真诚地说，他看上去不是一个坏人，但脾气有点火爆，“来，认识一下，我叫方家旺，是金顶公司的。” 他递给我一张名片，“金顶投资有限公司总经理，方家旺”。 “方总，哦，我，我还没印名片呢，真不好意思！”我收了人家名片，却没自己的名片来还。 “哦，没关系。你是叫许梦影吧，我都记下了。许小姐，没想到你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口才还那么好！今天说得真给力呀，我真佩服！。” “是啊，是啊，许小姐，你对他们万通公司这么了解，而且分析得那么透彻。这次如果不是你及时给我们分析利害，我们还差点糊里糊涂地钻进他们公司的陷进里了啊。”那黑衣男子道。 “对啊，我看以后啊，就由你来做我们债权人的总代表吧。”那个上了年纪的老者也走了过来，说道。 “这这实在不敢当啊，我，我不过就是说点自己的心里话而已，哪里能做你们的总代表呢？” 这些人刚才还质疑我是不是万通公司的卧底，现在却把我当成了亲密的战友。 又跟他们寒暄了几句，聚在我身边的这些人陆续都走了。 这个房间里剩下的人不多了。 “梦影！”李成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到了我的身边。 原来，他刚才一直都在那些人身后，但并没有跟我说话。直到其他人都走了，他才跟我打起了招呼。 “哦，成勇啊。刚才谢谢你！” “谢我？有什么好谢的？”李成勇笑了，“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他们这么多大男人，居然围攻你，还打断你的发言，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我看不惯。” 叶天明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言不发，双手依然插在胸前，看着李成勇。 他的眼神里似乎有点疑惑，也有点敌意。 “天明，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班同学，李成勇。对了，他就是龙翔集团老总的公子。”我赶紧给两个人做个介绍，“成勇，这位是我的朋友叶天明，我们辉煌集团的副总。” “知道，叶总嘛，刚才听你介绍过自己。”李成勇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叶总，你好，初次见面，认识一下。” 但，很尴尬的一幕出现了。叶天明只是淡淡地一笑，双手依旧插在胸前，似乎没发现对方已经伸出手了。 李成勇已经伸出的手停住了，然后垂了下来。 这一幕，与那天在酒吧里发生的那一幕是如此相同。只不过，对方从曼殊变成了李成勇。 叶天明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有洁癖吗？为什么只要有人和他握手，他都是这个样子？ 我狠狠地盯了他一下，但他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一仰头，看着天花板发愣。 李成勇尴尬得不行，“梦影，那，我还有事，不然我先走吧。” “好，慢走。”我也只好目送着他和自己的叔叔走出了会议室。 叶天明依旧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样。 “梦影，你好棒呀！”李成勇才离开，曼殊又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一脸兴奋，“没想到你的口才这么好，哈哈，都把我们吴总给镇住了。” 她说这话，是轻声的。那边的吴子豪还坐在那里发愣呢。 “没有了，你别夸我了。” “梦影，别谦虚了。你呀，就是个才女，可比我强多了。唉，改天我真要多向你学习学习。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呢？我都听晕了。” “这”我该怎么回答呢？我所知道的，不过就是以前丁子建所知道的东西。 “好了，梦影，不多说了。那边吴总和孙主任要是看见我跟你拉近乎，说不定会怀疑我是你的卧底，偷偷把公司的情况告诉给你了。我先过去了，等下我还要把今天的谈话记录整理一下呢。我先走了啊。” “好。” “下次有时间我再找你哦。”曼殊做了个鬼脸。 “好啊，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笑了，今天的曼殊显得很可爱，也很清纯。 也许，在不同的地方，女人总是戴着不同的面具吧，男人不也是如此吗？ “天明，我们走吧。”看见没人再过来，我推了推似乎睡着了的天明。 “嗯。”他半天才应了一声，然后，慢慢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就在我们一起走到会议室门前的时候，突然，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 “两位，请留步！” 一个身影来到了我们的面前，就站在我们与大门之间。 来的人，正是吴子豪。 “二位，何必这么着急就走呢？” 吴子豪大有拦路虎的气势，这把我也吓了一跳。 “你，你要干什么？”我问道。他到底想要对我们干什么？ “吴总，你这是什么意思？”叶天明也有点诧异。 “叶总，许小姐，别误会。我只是有几句话要跟二位说说，能耽误你们一点时间吗》”吴子豪似乎并没有恶意。 “有什么好说的，会议不都开完了吗？你不是做不了主吗？那就七天后再说。”叶天明冷冷地说道。 “两位，会议是开完了。但是，你们应该很清楚，有些事情我们是不方便在会议上说的。” “是吗？你还有话要说？”叶天明盯着吴子豪。 “没错。你们两位应该很清楚，我们公司现在面临的的困境，徐小姐，你刚才所说的，确实也是我们现在的一些情况。既然你们很清楚了，我也明人不说暗话，这里现在没有别人，我有些话要跟二位当面说清楚。”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梦影，我们走！”叶天明一把抓住我的手，就要向门外走去。 “两位，这些话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如果你们不想听我的话，走出这扇门后，我恐怕就不能保证二位将来的安全了！”在我们的身后，吴子豪恶狠狠地抛出了一句很恐怖的话。 “什么？你再说一遍？”已经走到门边的叶天明转回了头，“你敢威胁我们？！” 叶天明的眼里有一种杀气。 “我并不是在威胁你们。”吴子豪也学起了叶天明刚才那双手交叉在胸前的动作，“我只是在奉劝二位。” “奉劝我们？”我感到有点奇怪。 “是的。二位，你们今天代表的是辉煌集团，谁都知道，辉煌集团才是此次收购的最大买家，是我们万通公司的最大债主。基本上，你们同意收购的话，那些小债主们是不敢有什么意见。所以，今天的会议，实际上不过就是我们两家之间的会议。”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想你们辉煌集团的叶老板，对了，应该就是您的令尊大人吧，应该也不希望这次的收购泡汤吧？叶总，你应该明白的，如果你们执意要想查下去，到时候恐怕对你我两家公司都没有什么好处。这里面的隐情，我想我也不用多说了，叶总，如果你有不明白的，你可以回去问一下令尊大人。所以，我奉劝二位，还是见好就收吧，别再瞎闹腾了。忠言逆耳，你们听也罢，不听也罢，我只是为二位着想。” “谢谢吴总的忠告。你说的，我会回去考虑的。请问，话说完了吗？我们可以走了吗？”叶天明的脸依然严峻。 “可以了。请帮我问候令尊大人。”吴子豪狡黠地笑了笑，“二位，请吧。” 叶天明牵着我的手，就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被他拉着手的感觉，还真是奇妙。 他的手心里其实已经出汗了，但他的脸上却丝毫看不出任何紧张的样子，也许，只是他暂时装出来的。 坐上车后，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面色严峻。 “天明，怎么了？”他的脸色相当难看，这与刚才那个镇定自若，冷静沉着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半晌，他转过头来，看着我。 他的眼神如此严峻，他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我。 “梦影，你闯祸了！” ------------ 五十六、车上的谈话 五十六、车上的谈话 “我闯祸了？” “你今天为什么提出要接管万通公司的事情？”叶天明死死地盯着我，这一次，他并不是以一种男人看心爱的女人的眼神，而是一种警察看着自己的犯人的眼神。 “怎么了？我难道不可以提点个人的建议吗？” “个人的建议？梦影，你今天是代表谁来的？你是代表你自己来的吗？你可是代表我们辉煌集团啊。” “这个我知道，不过我觉得这个建议对你们公司也有好处啊，刚才你不也说支持我的吗？” “没错，我是说过。不过我能说反对的意见吗？你已经得到他们的支持了，我如果反对，不是等于站在债权人的对立面了吗？” “那就是了。天明，你，你不会是被吴子豪的话给吓怕了吧？” “哼。”叶天明可不会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表现出怯弱，“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那你担心什么？” “梦影，我担心的是你的安全！”叶天明的眼神又变成了原先的那种深情。 “天明，谢谢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的心中已经很感动了，“但是，天明，我还是要把这件事情查下去的。我也知道，这里面的水很深，前面的路也很难。但我必须查下去，我必须要还我自己一个清白。” “还你自己一个清白？”叶天明没明白什么意思。 “哦，我说错了。”我差点又说漏嘴了，“我是说，我必须还我男朋友一个清白，也等于还我自己一个清白。” “你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叶天明转过脸，面朝着前方。 他在吃醋。 “不完全是。没错，我是他的女朋友，他被别人冤枉了，我当然要帮助他。虽然，虽然实际上我，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是很犹豫的。 我现在所知道的是：我与梦影其实已经分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又上了同一辆车。即使我们还没有分手，但我已经对不起梦影，我也不配再继续做她的男朋友了。 但，知道我与梦影已经分手了，叶天明会不会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从而更加放胆地追求我这个假冒的“梦影”？ 不过，我本来就不是梦影，我是丁子建。我是个男人。就算叶天明使出浑身解数，我也不可能喜欢上这个同性的。 就让他知道我和梦影已经分手了吧，只有这样，他才会更愿意来帮助我这个“梦影”。 如果我一直坚持着要帮助还没分手的男友，说不定他出于嫉妒，哪一天会中断对我的帮助。没有了他的帮助，没有了他背后的辉煌集团，只靠我一个人的力量，也许连万通公司的大门都进不去。 “什么？你们分手了？为什么？”果然，叶天明像被打了兴奋剂一样。 “不为什么。分手需要理由吗？”我不想自我诋毁。 “你那天不是说你们现在处得挺好的吗？”他不解地看着我。 “没什么。我那天是不愿意提这件事情。”我仰头靠在座位上，叹了口气，“不过，今天我想通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 “梦影，你不要难过。你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人。”叶天明的眼里闪出了亮光。 心爱的女人就在身边，而且知道她已经没有了男朋友，哪个男人都会觉得自己的机会到了。 不过，我可不是他的猎物，我需要给他再泼一盆冷水。 “谢你吉言。但是，我还是不会接受你的。真不好意思，我实话实说，你别生气。” 气氛一下变得无比尴尬。 “没关系，我不会介意。你不是已经跟我说过了吗？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已经有了男朋友，才无法接受我。这么说，你从没喜欢过我？” 他的眼睛似乎有点湿润，难道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哭了吗？ 男人哭吧不是罪，会哭的男人其实也很可爱。 那天，我不也在明霞的面前哭了吗？ “天明，你误解了。其实你真的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不过，我们之间真的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梦影，也许，你再过一阵，就会发现我们在一起，是最好的呢？你需要给我，也给你自己一段时间呀？”这是一个永不放弃的男人。 “我们真的不可能走在一起！至于什么原因，对不起，这个，这个我真的说不出来。抱歉！” 我怎么可能把真相告诉他呢？ “天明，你很优秀，我想以后你一定可以找到一个更好的女孩。”我只好用电视里常见的一句台词来安慰他。 “没有更好了。”叶天明叹了口气，“在我心里，最好的只有你一个。除了你，我心里已经没有别人了。好吧，你不能接受我，我不会勉强你的。但我也不会勉强我自己。因为，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他深情地看着我，那么专注，那么执着。 我的心中忽然感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酸楚，甚至比失去梦影时还要痛苦。 “对不起，天明。我想你还是把我忘记了吧。怎么说呢？你还是把我看成是另一个人吧，而不是梦影。这样，你或者我都会解脱一点。”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呢？你不是梦影，难道还是别人？”叶天明奇怪地看着我。 “我当然是我自己。”我笑了，笑得有点苦涩，“我只是说我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梦影了，你难道不觉得我已经变了吗？” 叶天明思索了一下，“没错，自从那天在酒吧里遇到你，我就觉得你变化很大，似乎跟以前的你判若两人。今天你在会场上面的发言，简直就不像是从你口里说出来的。奇怪，你怎么对他们公司这么了解？而且居然分析得如此透彻？我真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你说的？” “我对万通公司的了解，其实也不过是皮毛了，当然我男朋友过去曾告诉我一些。” “是那个丁子建吗？” “没错，就是我男朋友。当然，现在已经不是了。” “既然他已经不是你男朋友了，为什么你还要帮他呢？” “我并不是在帮他，我是帮我自己！” “帮你自己？” “没错。因为我男朋友这个案件可能会影响到我，所以他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 “怎么会影响到你，难道你也涉及到这个案件里吗？”叶天明还是一头雾水。 “当然。我不希望警察因为这个案件来找我，所以我必须查清楚这个案件，不仅还我男朋友一个清白，也要还自己的一个清白。怎么说呢？男女朋友之间虽然不是夫妻关系，但彼此总有共同的利益关系吧。有些事，我一时半会也解释不了。” 我当然无法告诉他，其实我就是丁子建，所以只能含糊其辞。 不过，只要他相信这案子跟我自己有关系，那么我相信他一定会帮我的。 我承认，自己是利用了他对梦影的爱。 为了梦影，他会来帮我，当然，他是不会帮丁子建的。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而且之前我也答应帮你了，我就会信守我的诺言，帮你到底！” “天明，谢谢你了，你真太好了！”我开心地笑了，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 “说什么回报？你只要开心就好了，像现在这样。”叶天明真的是情迷心窍了。 唉，叶天明啊叶天明，请原谅我吧。我也是不得已的。将来你千万不要怪我对你用了“美人计”啊！ “你刚才说的那番话，不会也是向那个丁子建学来的吧？”叶天明还是有点弄不明白。 说起来，我也有点后悔了。 我在会场上所说的那番话，完全不像一个在校的女学生说出来的，而完全是我，丁子建，作为一个职业经理人，一个善于分析判断经济形势与诊断企业发展问题的投资分析师的专业意见。 作为万通投资咨询公司的业务经理，我当然可以滔滔不绝地在众多企业家面前，指点江山，探讨“隆中对”了。 可是，现在我是梦影啊，何况，梦影所学的专业也不是企业管理啊？ “这个嘛，当然不是了。我本科的时候，最喜欢读的就是企业管理了，所以啊，这些话，都是企业管理书里的，我只不过是照搬过来而已。” “还有那些关于企业破产的法律？” “是啊，法律基本知识课程里也有啊，你上大学的时候也有读过呀？” “哦，那倒也是。不过，梦影，你能把自己学的东西，融会贯通起来，而且让大家都能接受，真是很了不起呀。我今天才看到你的另一面。” “呵呵，人总是有很多面的，不是吗？以后你会看到我的更多面。”我笑了。 “唉，以后”天明叹了口气，“以后，我们俩还是不可能在一起？” “天明，别再想了。”我打断了他，“其实，我们做朋友不是很好吗？有你这样的朋友，是我的幸运。为什么一定要做男女朋友呢？男女之间难道不能做那种普通的朋友嘛？其实，做朋友，也不一定比做夫妻差啊？” 说这话的时候，我是发自真心的。 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我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如果我有一个妹妹，也许我会让他做自己的妹夫。 可惜，他喜欢的人是梦影，而梦影早已经去另一个世界了。 而我，不过是换上梦影脸的男人，他不会喜欢我的本来面目。即使喜欢，我和他也是不可能的。 因此，还是做朋友吧。 等到我查明真相，并重新做回丁子建之后，我会找个时间跟他做个解释，请求他的原谅。相信他可以理解我的苦衷吧。 “朋友？”天明摇了摇头，“我们本来就是朋友了，从很早以前我们就已经是朋友了。但我对你的感情，不可能只是朋友那么简单。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我不再说什么了。 叶天明开动了车，一路上我们再也没有说话。 车又回到街边公园。 “梦影，路上小心一点。”他说。 “谢谢你，你开车也注意一点。刚才你一言不发，我怕你情绪不好。等下你开车的时候，还是要专心一点。”我对他有一种特别的关心。 “放心好了，我经常是这样。没事，回去睡一觉就好了。一切都会过去的，不是吗？” “嗯。” “对了，以后你千万不要对别人说，你曾经是那个丁子建的女朋友，特别是万通集团里面的人。哦，那个女的，就是万通公司的那个女的，是你的朋友吗？” “哦，你说的是黄曼殊吗？” “哦，就是那个什么曼殊的，酒吧里见到的那个。” “是她呀。我也是那次在酒吧的时候才认识她的，后来就跟她做了姐妹。” “原来如此，我以为你们原本就认识。对她，你也千万别说你跟丁子建的关系，千万记住。否则，她会对你不利的。” “不会呀？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你现在是站在债权人这一方，她还是万通公司的职员。为了自己的饭碗，为了公司的利益，她当然是要站在公司的立场上。更何况，如何她知道你曾经是丁子建的女朋友，那么，她说不定就会把这消息告诉吴子豪。如果吴子豪知道了，恐怕就要找你的麻烦了。” “你的意思是，吴子豪会认为我是借这次会议来为我男朋友讨说法？” “难道不是吗？你本来不就是为了他吗？” “我说过了，我不只是为了他，我也是为了我自己。” “不管你是为了谁，他们都会把你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的。所以，你对他们公司的人要特别小心，哪怕是那个什么曼殊的，都要多几分心眼。她不比你，她是酒吧里的常客，根本没什么朋友情义可讲，利益当面，说不定就会出卖了你！” 他说的有道理。曼殊这个女人，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为了自己的饭碗，难道她会在乎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朋友吗？更何况，如果她知道梦影就是自己的情敌，那么她不但不会帮我这个假梦影，甚至会出于嫉妒而对我不利。 看来，今后我在这个女人面前，也要加倍小心了 ------------ 五十七、迷人的笑容 五十七、迷人的笑容 叶天明的车开远了，我一个人慢慢步行回家。 路过超市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明天我就要参加龙翔集团的销售人员培训课了，如果通过了培训，我就可以获得那份营业员的工作了吧？ 但是，如果万通公司被辉煌集团接管或者被收购了，我就要以叶天明助理的身份继续参与下去了吗？那么我还要同时再做这份营业员的工作吗？ 我当然还不能说，自己现在这样给叶天明做个“助理”，就算一份“工作”。他只是在帮我的忙而已，而且他也没说要给我发工资。 可是，即使这是一份免费的“工作”，同样要耗掉我很多的时间与精力，我根本无法两头兼顾。 而且，到时候我算是什么身份呢？我究竟是辉煌集团还是龙翔集团公司的员工呢？ 辉煌集团与龙翔集团？叶天明与李成勇？唉，怎么都让我撞上了呢？ 我想那么多干吗？还不如先把眼前这份马上就到手的工作做好。将来的事情留给将来再说吧。 走到公寓门前，我又想起另一件事。 那天从王安智那里拿回来的白色江南车，还停在公寓后面的停车场里。 今天下午，我并没有开这辆车，而是搭叶天明的车过去。 我现在的身份只是在校的女学生，而且叶天明也知道梦影只是一个孤儿。就连我自己都质疑梦影为什么可以买得起这辆车，叶天明当然同样也会怀疑的。 车子，是王安智开回来的，他说怕我现在连怎么开车都忘了。 这几天，都是男人开着车送我，我似乎都习惯了被他们接送的感觉，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公主一样，可惜这些“车夫”对“公主”都是心怀鬼胎。 我毕竟还是个男人，男人对于机器、电器天然就有一种自己操作的快乐。 现在，我的手似乎有点发痒了，这车我居然还没开过呢。好吧，为什么现在我不自己开着车出去兜风呢？ 我很开心地走到停车场里，这里停放的车很多。费了半天劲，我才找到了这辆属于梦影的车子。 打开车门，我先仔细看了一下这车子里的环境。 车子已经焕然一新了，甚至会让人怀疑这根本就是一辆新车。修车师傅做得很彻底，只要有血迹，有破裂的地方都已经换掉了，想在车里找到事故发生时的痕迹似乎很困难。 车内还散发着某些化学味道，我只好打开车窗，让这种味道尽快地散发掉。 等到气味都消散掉，我才坐下来，发动了车子。 刚开始，是很小心翼翼的。 但我惊奇地发现，只要我的手一放到方向盘上，我就可以很熟练地驾驶起这辆车，开车这门手艺，不会随着我的失忆而失去。 而且，我似乎很熟悉这辆车。看来，王安智没有撒谎，这车确实是我驾驶过的。 车开到路上，我没有任何方向感。虽然车上有导航仪，但是我对这些地名似乎有点陌生。 干脆，就去“江南大学”吧，我所知道的，也就这么几个地方。 按着导航仪的指示，我居然很顺利就把车子开到了江南大学的门前，并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 我走到了校门口，却被门口的保安拦住了，他要我拿出学生证来，可惜我根本就没有。 我跟他解释了半天，说自己的学生证丢在宿舍了，但这个年轻保安太较真了，说什么也不让我进去，除非我能让其他的同学过来带我进去。 其他的同学？明霞不在学校。那个肥妞可能有在，但我好像没她的电话号码。再说，这家伙胖得都不爱动，让她跑上跑下，还要走那么远的路来接我，她才不乐意呢！ 我现在想进学校干吗呢？ 江南大学校内的风景确实不错，但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我能看到什么呢？ 除了一对对的情侣，就只有听到湖边青蛙和知了的鸣叫了。晚上黑漆漆的，没什么风景可看的。 无聊的我，不想这么早就回家，可又不知道该去哪里。 忽然，我想起了那天与明霞一起去的荣都购物中心。那里离这边很近，为什么不过去逛逛呢？ 于是，我循着那天的路线，来到了荣都购物中心。 与安静的学校相比，荣都购物中心简直就是一个热闹的乐园。 购物中心的入口，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拱门，门上装着巨大的灯管，发出各色的灯光，如同一个彩虹门。购物中心有五层高，每层都是一个封闭式的环形，进入其中，就好像进入了一个古罗马的斗兽场，随便站在环形的哪一点上，都可以清晰地看到环形的其他店上的门店和往来的人们。 来这里的人真不少，尤其以年轻人居多，其中不乏一些大学生。当然，还有那些已经上班的小年轻和一对对牵着手的情侣们。 见到那些情侣从自己的身边走过，我多少感到了一些失落。 我和梦影以前也曾经这样手牵着手，在这城市的大街上，在商场中，在霓虹灯下走过吧？可是，现在我还在，梦影却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六神无主地在这里随意行走着，好像一个断线了的风筝，直到被一个声音从思索中叫醒。 “梦影，你怎也在这里呀？” “啊？“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这才抬起了一直耷拉着的头。 曼殊，居然就站在我的面前！ “曼殊，你，你怎么在这里？”我惊讶地问。 不错，这确实是曼殊。她又换了一身衣服。白色的紧身小圆领衬衫，黑色的蓬蓬裙，下面露出那双修长的美腿，脚踩一双黑色高跟鞋，一副酷妹打扮，比她的实际年龄又年轻了好几岁。 今天下午在万通公司办公室里的她，虽然也很动人，但基本上还是一身职场丽人的打扮。 千变丽人，这也许是最好的形容她的词语。 难道她对自己的服装，也如同对男人一样，是换了又换吗？而且，每次还不带重样的？ “梦影，真没想到，又在这里见到你了。”曼殊笑了。她扎起了马尾辫，还特意戴了一副假睫毛，随着眼皮一闪一闪地跳动。 “是啊。”我也感到很意外，“怎么，你公司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吗？” “对呀，我从来可没加班的习惯。下午你们会议一结束，我就把会议记录整理好交给吴总了。他看了，说没问题，就让我回家了。这不，我刚吃完饭，就过来了。梦影，你吃过饭了吗？”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点饿，我真的还没吃饭呢。可能是我只想着开车出来兜风吧，居然都忘了吃饭。 “还没有。”我笑了，“不过，我还不饿。” “那怎么行呢？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来，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对了，那边有个肯德基，我们过去吃吧。” 不由分说，曼殊就拉着我的手，冲了过去。 被她的手牵着的感觉，还真的很不错，我不会感到有任何别扭的地方。 相比之下，无论是被叶天明还是明霞的手握着，都让我感到有点不自在。 而这个女人不同，毕竟，她是曾经与我有过最亲密接触的女人，我甚至喜欢上和她牵手的这种感觉。 我又在想象了：我就这样握住她的手，不，应该是紧紧将她压在自己的身下，我们两双手就那么紧紧握住，攥紧。在我身下，曼殊在轻轻地发出幸福的**。而她那洁白而圆润的酮体，就在我的身下，一览无余。 是啊，她就是我曾经的女人。 “梦影，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曼殊惊讶地看着我。 我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她，似乎要把她那薄薄的衣裳看穿了。 “啊？没什么？我，我只是很奇怪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你？太巧了。” 唉，我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虽然她是我曾经的女人，但那也只是曾经。 那时候，我们两个人不过就是逢场作戏了而已。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必须需要，互相满足最原始的欲求，如此而已。 “是啊。我也奇怪呀。呵呵。”曼殊笑了，“梦影，来，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点了这些，来吧，一起吃吧。” 我的面前满是一堆垃圾食品。 “怎么点了这么多？” “不多，不多，我们一起吃呀，不算多了。” 反正，单她已经买了，我也不好说什么。 “你不是吃过了吗？还能吃呀？”我很奇怪，曼殊的食欲居然这么好。 “哈哈，我是吃货呀。我是吃饱了，但是进来看见有这么多好吃的，就嘴馋死了。”曼殊伸了伸舌头。 她这样子，就好像是一个小女孩。 可能，只有在自己的好朋友面前，她才会如此表现吧。 “梦影，你知道吗？我还是第一次在同一天邂逅到同一个人呢？哈哈，真是奇妙。”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城市又不大，遇到熟人不是也很正常？” “不是啦，这是缘分啦。你知道吗，我很相信缘分这东西的。呵呵。” “缘分？”关于缘分这东西，我早已经不相信了。 “对啊。听说，如果一个人一天邂逅同一个人两次，那么这两个人肯定是很有缘分的。”曼殊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这个歪理论，“当然了，如果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能这么相遇，就更奇妙了。哦，那就跟电视剧里的一样，这两人注定可以做夫妻的哦。” “你就瞎掰吧。”我笑了。 曼殊，按你这逻辑，我是男人，你是女人，难道我们注定要做夫妻？拉倒吧。 “我今天下午到你们单位去，又不是邂逅，，我这是事先都安排好的。”我解释道。 “呵呵，难道你事先安排好，来我的公司看我啊？”曼殊也笑了。 “你就自我得意吧。”我调侃她，“我是为别的事情。你以为我是专程为了你，跑到你们公司吗？” “梦影，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姐姐我对你不错啊，你为什么要瞒着姐姐呢？” “啊？”曼殊这句话，差点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她发现了什么吗？ “你呀，原来事先就打算来万通公司吗？对了，你不就是代表那个辉煌集团来的吗？还跟那帅哥一起来？为什么事先都不跟姐姐我打个招呼，非要来个突然袭击。这样可不太地道呀？做人要厚道。” 原来如此。幸好，她没有发现我的秘密。 “姐姐，真不好意思。这都是因为叶天明，对，就是你说的那个帅哥，他临时说要来万通公司参加谈判，非让我跟这一起过去的，我事先也不知道呀。” 我也只好继续撒谎，不厚道就不厚道了。 “你不是她的助理吗？也就是辉煌公司的员工啊？你怎么会不知道今天下午要来我们公司的事情呢？” “哦，你误会了，我不是他的助理，更不是辉煌公司的员工。” “真的吗？” “骗你是小狗。”我用出了小朋友常用的伎俩。“我真的是临时被他拉来的。” “好了，好了，姐姐就相信你了，还赌咒发誓干吗？你真要骗了我，不真的变成小狗了，汪汪汪地满街叫唤啊？哈哈。”曼殊笑得更放肆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了两排皓齿，嘴唇也是鲜红鲜红的，如同两行红红的弯月。她的眼睛，在眯起来的时候，似乎更加地聚光了，如同深深的水潭一样。 我的心里，忽然涌动出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一种想占有她，想得到她的欲望。 我开始明白了，当初为什么我会在办公室里，与这个女人发生那种关系？ 我眼前的女人，身上有着一种让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的诱惑。 这种诱惑，很大程度上，就来自她那迷人的笑容。 这张笑容，似乎很熟悉，好像很久以前我就见过，而且一直就藏在我心中的某个角落里。 这并不是曼殊的笑容，而是另一个女人的笑容。 但我已经想不起来了，她是谁？ 她不是梦影，也不是明霞，更不是曼殊，她应该是另一个我还不知道的女人？ ------------ 五十八、好久没搂女人的腰了 五十八、好久没搂女人的腰了 “你还说对他没意思？没意思你怎么跟着他来开会？”曼殊舀起杯子里的圣代，边吃边问。 “我真的对他没那种意思。”为什么别人总把我和叶天明联系到一块去呢？俊男美女就非要有什么特别关系吗？ “我只是临时帮他一下。” 我当然不能告诉曼殊是为我了自己，或者为了自己的男朋友而来的，这会引起她的怀疑。 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有魅力的女人，可以让一个男人轻易地说出真相的。所以很多贪官落马，都是与小三的告发有关。 “就这么简单？他为什么非要找你帮忙？难道是你水平很高？”曼殊笑了。 “不过，你今天的口才真好，我都想做你的粉丝哦。”曼殊接着说道，“我就很佩服有学问的人。可惜我从小就不爱学习。” “不会呀。”我宽慰她说，“其实也没什么呀。我不过是读的书多一点而已了，你以后多读点书，一定也可以的。” “拜托，我对读书没兴趣，我呀，最多是看一看言情小说什么的。” 我想起了在她房间里看到的那些言情小说。 “我不如你啊。梦影，你知道吗？”曼殊凑近前，我再次闻到了她身上的那种特有的淡香，“我们那个吴总似乎很欣赏你呀！” “什么？”这真是一个意外的信息，“你是说那个吴子豪欣赏我？” “对啊，就是我们这个吴总。前几天我们还叫他吴经理的，没想到才过几天，老板就提拔他做常务副总了。” 原来如此，老板火速提拔他，就是为了应对这次谈判吧？这下，吴子豪更加不会想跳槽了吧？ “下午我整理完会议记录出来的时候，我听到吴总和孙主任在那边议论，你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吗？” “说什么了？” “吴总说，怎么这个许梦影对我们公司的情况这么熟悉啊？孙主任说，也许是看过我们公司的介绍吧。吴总说，不可能，没那么简单，她一定是知道我们公司的内部情况的，她在这公司里一定有内线。你知道吗？他这样说的时候，我就在门外偷听，差点把我吓得小心脏都跳出来了。如果他们知道我们关系这么好，吴总一定怀疑是我把公司的情报透露给你的。” “你不用担心，我又不是通过你来知道这些信息的。”我不想让曼殊为我承受不白之冤。 “我当然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又没做出对不起公司的事情。后来，吴总又说了，许梦影她这么有才华，为什么不能把她挖过来，为我们公司所用呢？” 没想到吴子豪居然想拉拢我过去，真是意外的消息！ “但孙主任说，她是辉煌集团那边的人，跟我们不是一条心的，而且跟那个叶天明似乎是一对情侣的关系，她怎么可能为我们公司做事呢？” 居然孙主任也以为我和叶天明是情侣关系，唉，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知道吗？后来吴总又说了一句话，你猜他说什么了，我保准你猜不到。”曼殊故作神秘状。 “什么话？”不会是想威胁我吧，他不是就曾经恐吓过我和天明吗？ “他说呀‘奇怪，我怎么觉得这许梦影的说话腔调就跟丁子建的是一模一样的？这番话也只有丁子建才能说得出来？’。孙主任也同意，‘没错，丁子建也是这样的，我们这里口才最好的就是他了，要不然老板这么喜欢他呢？’” 难道我一不小心，把自己真实的身份给暴露了吗？ “后来，他们又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了。吴总只说有些事情要跟老板汇报一下，先拖他们一下，对，就是说先拖你们这些债权人一下。” 难道，万通公司的老板打算跑路？现在无非是在搞拖延战术？ “我所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我做了个间谍。”曼殊又笑了。 “这不是什么间谍。你不过实话实话而已。”我说。 “唉，还管它呢？现在公司都这样了，谁知道哪天会不会真的关门了？这几天就有好几个同事要辞职，辞职报告都被压下来了，还在我办公室里呢。” “那个孙主任是你顶头上司吗？” “是啊。他是老板的老乡，本家。这家伙一贯爱拍领导马屁，我们都叫他‘马屁精’。”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奴孙主任那副奴颜婢膝的样子。 “曼殊，如果有一天丁子建回来了，你们同事还会欢迎他吗？”我试探着问。 “怎么说呢，他为人比较孤僻吧，所以跟同事的关系也比较一般了。大家对他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一般般吧。这次他出事了，我们大多数人也不相信是他做的。但是，谁也不敢多问。” “原来如此。” “你呀，还在我面前提他干吗？”曼殊幽幽地说道，“他走了，现在连个信息都没有留下。唉，我还想他干吗？” 没想到，她居然还想着我。 “难道你不担心他吗？”我问道。 “担心？有一点吧。” “只有一点吗？你不是说很喜欢他吗？” “怎么说呢？我是担心啊，但是人家也许早忘记我了。唉，不过这也不怪他。我是喜欢他，但他并不是特别在乎我。”曼殊叹息道，似乎是一个守着空闺的怨妇。 “如果有一天，他回来跟你说很喜欢你呢？你会跟他走吗？”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她，其实我也一样不会选择她，但她能这样爱一个人，还是让我为她不值。 “也许吧。不过这不太可能。他怎么会喜欢我呢？他喜欢的是另一个女人？” “另一个女人？是他女朋友吗？” “我瞎猜的。他从来没承认过自己有女朋友，我也没问。没什么好问的，他有或者没有女朋友，与我也不相干。我只不过是他的性伴侣而已。今天可以在一起，明天也可以换人。” 男人越坏，越不在乎女人，这个女人难道就越喜欢他吗？ “但我觉得他应该是有个女朋友吧，只是直觉而已，不一定对。梦影，你怎么一直问我的事情呢？对了，你的男朋友呢？我好像都没见过他。” “他？他现在出国了。”我撒了个谎。 “不在这里了吗？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还好吧，他以后会回来的。”但我什么时候才能让自己“回来”呢？ “两地分居可不好。时间久了，感情淡了，再来个第三者，唉，别怪姐姐我这么说啊。” “没事。”我说，“我知道。” “梦影，我跟你说，别太固执，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了。你男朋友都走了，要是你对他的感情变淡了，没有当初的那种感觉，我劝你还是另外找人吧。那帅哥怎么样？” “那怎么行，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啊。” “没让你和男朋友分手。不过，做女人啊，要多留一个心眼，你就让那帅哥做一个备胎好了。否则，你男朋友将来要是离开你了，这叶天明也不要你了，你可是两头空。妹妹啊，我跟你说，男人啊，你要不断给他希望。你可以让他占不到你的便宜，但不要一下子就把门关上。让他们总是感觉有希望，但又够不着，这样他们就会更起劲地追你了，呵呵。” 曼殊谈恋爱的经验这么丰富，这歪理还一套一套的。 “不会，我不会这么做的。” “你呀，真是固执。吴总说你的口才跟丁子建一样，我看你的固执也跟他一样。” “是吗？” “对啊，他也是一个很固执，应该是一个顽固不化的人，他要认为是对的东西，无论谁说错，都没用。” “那你喜欢他这种性格吗？”我问。 “怎么说呢？刚开始我也觉得这个人很难相处。不过时间长了，我倒觉得这人挺可爱的，现在这种人已经不多了。”曼殊说，“如果他喜欢一个人，也能这么执着，那么，被他爱上的女人一定也很幸福吧。唉，这种执着的爱情，可真难找啊。” 说着说着，她似乎陶醉在一种幸福的幻想之中。 是啊，我就是这样的一种人吧。我为什么要坚持找回那件事情的真相？我为什么不听从王安智和叶天明的劝告，明知道前面是万丈深渊也要义无反顾地向前走呢？ 也许，这就是我的性格吧。 饱餐一顿后，我们一起在商城里逛了逛，一如上次我和明霞一起的样子。 只不过，这次我们是一起手牵着手，如同一对幸福的闺蜜。 虽然上次明霞拉了几次我的手，但我总感到很不舒服，像被别人侵犯了一样。 见到明霞的第一眼，我还是很喜欢她的。可是，自从我知道她与梦影是那种关系，我就浑身不自在。 曼殊与明霞不同。曼殊是一个真正的女人，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她喜欢的是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就是我自己。 所以，我放任着曼殊牵着自己的手。 这样会让找我找到当初拉着梦影的手的那种感觉。 梦影，请原谅我吧。 我会找曼殊这样的女人作为我的新女友吗？或许不会。 但我的身边，已经没有其他的异性了。 至少，现在我可以暂时享受一下与另一个异性走在一起的那种感觉，只要她不是拉拉。 我这个男人，已经很久没牵过女人的手，搂过她们的腰了。 牵着曼殊的手，我的荷尔蒙逐步升高，大脑内的多巴胺也在不断地分泌。 多巴胺就是那种可以给人带来快感的物质。 曼殊也喜欢衣服，也许只要是女人，没有不喜欢逛衣服店的。 第二次来到这里的女装区，我已经不再尴尬了，甚至我会想象自己穿上这些女装的样 子。 与明霞不同，曼殊并没有为我大包大揽。虽然她也推荐了几件衣服，但见到我没有试穿的想法，她也就此作罢，不再说什么了。 余下的时间，基本是她看，她穿，而我在旁边做陪衬。 我们之间，与寻常的一对男女逛商场没什么两样。 女人看，男人陪。 “梦影，这件衣服好看吗？”曼殊从更衣室里出来的时候，她身上所穿的衣服还是让我眼前一亮。 这是一件红色上衣，很紧身，而且是低胸的。 最致命的是这衣服的后面居然是一片空白，仅仅用几条黑线组成了一个黑色的网。 当她背对着我的时候，我可以看到她那光滑洁白的背部，被黑线包裹这，黑线中间， 露出一、条细细的白丝，那是她的文胸背带。这黑线与白丝背带彼此交叉，组成一副绝美的水墨山水画卷。似乎只要轻轻一触碰，那黑线与白丝背带，就可以断落。 她一个侧身，侧面的风景也一览无余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那对隆起的双峰，被红色衣服强烈地收紧，而变得更加挺拔，更加圆满。同时，随着她身体的转动，这对圆弧在不停地颤动着。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后背似乎有一股热气从下升起，直到脑部。 我想一把从她的背后搂住她，搂住那纤细的腰肢 天啊，我怎么老毛病又犯了呢？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要HOLD住啊。 “我买下了。”曼殊已经掏钱买下了这衣服，而且直接就穿着这衣服，拉着我的手走了。 “曼殊，你这衣服也太那个什么吧？要不，你还是换回刚才那件吧？”我说。 “怕什么？买的衣服不就是穿的吗？再说，穿了脱，脱了穿，换回去有多麻烦？”曼殊真是无所畏惧。 可一路上还是有很多男人甚至一些女人都停了下来，似乎在指指点点什么。 曼殊反而把胸部抬得更高了，但是我的心脏跳得更快了，血液快沸腾了。 忽然，我发现自己本来牵着她的右手，居然已经搂在她光溜溜的腰上。 啊，我在做什么？我的手怎么不听使唤了？ 曼殊也发现了异常，看了看自己的腰。 奇怪的是，她只是微微地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不但如此，她还故意把左边的身子靠近了我。 有几个人很奇怪地看着我们，好像看见了一对怪物。 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说我搂着她，是因为体内的雄性激素在作怪。那么，曼殊怎么也喜欢被另一个女人楼着自己的腰呢？ 难道曼殊跟明霞一样，也是个拉拉吗？ 虽然我在满腹狐疑，但我也不想松开自己的手，就让我好好享受一下这种久违的感觉吧。 可惜，好景不长。 就在我迷迷糊糊地搂着曼殊向前走的时候，突然，有人在我的后背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 五十九、带女人回家 五十九、带女人回家 这重重的一拍，让我和曼殊都吓了一跳。 当我回过身来，我看到一张怒气冲冲的脸。 “明霞？你，你怎么回来了？”我的脸憋得通红，搂在曼殊腰间的手也猛然放开。 明霞的愤怒，毫无保留地写在脸上。 她猛地一扭头，转头跑远了。 “明霞！”我这才反应过来，追了过去。 她的身影早已消逝在络绎不绝的人流中了，无从寻找。 “该死！”我骂起了自己。 明霞怎么突然回来了呢？她怎么事先也没给我发个短信？而且，居然就这么凑巧，也出现在荣都购物中心里面？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她看见我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而且还搂着她的腰。 明霞是梦影的拉拉，而我此刻扮演的是梦影，她又怎么会接受自己的心中所爱与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呢？ 我掏出了手机，拨打起她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但很快就被对方掐掉了。再打过去的时候，已经关机了。 我无助地看着人来人往的大厅发呆。来往的人也很奇怪地看着我，刚才发生的那一幕，他们都看到了吧？ 忽然，我的后背又被拍了一下。 我以为是明霞回来了，转头一看，是曼殊。 “梦影，你，没事吧？刚才到底是怎么了？”显然，曼殊也没从刚才那一幕中明白过来。 “那女的是谁啊？她怎么那么凶啊？我还以为我们遇到打劫的呢？” “她是我的同学。” “你的同学？那她怎么那样看我们？好像跟我们有仇一样？”，曼殊更糊涂了。 我赶忙拉着曼殊，躲到了一个角落里。 “梦影，为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曼殊问。 “曼殊，我跟你说，你别介意。她是我同学，不过，不过她这个人的脑子有点不大好使。” 我该怎么对曼殊解释呢？告诉她，那个人是梦影的拉拉？那可绝对不行。 虽然我也不喜欢她们之间的这种关系，但这个秘密关系到梦影的声誉，我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被别人看成一个怪物。 所以，我只好这样暂时牺牲明霞了。与其她被人说成是变态，还不如说成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 “脑子不好使？” “没错。她不喜欢看见别人很亲密的样子。以前她在感情方面受过刺激，所以看见别人搂搂抱抱的，都会有过激的反应。”我可真佩服自己编瞎话的水平。 “哦，是这样？可是，我们又不是一男一女谈恋爱？” “是啊。但即使是一对同性朋友之间太过亲密的话，她也会很受不了的，尤其是女生与女生之间。” “啊？她，她不会是同性恋吧？看见你和别的女人太亲密，就会吃醋？” “不是了，不是了，她怎么会是同性恋呢？”我说，“她就是心理受刺激了，所以只要见到两个人在一起，甭管是男人与女人，还是女人与女人之间，都会受不了。” “你同学？是你现在的同学吗？也是读心理学的？”曼殊问。 “没错，是我同班同学，还是一个宿舍的舍友。” “哦。她还是学心理学的呢，自己的心理怎么都有这个问题呢？”曼殊越发奇怪。 “没错啊，就是因为她从小有这种心理问题，才来上这个专业的。” “什么？我越听越糊涂了。” “你想呀，她心里有问题，所以才更需要学习这个心理学课程啊，为的是以后解决自己的心理问题。”我真佩服自己。 “原来如此。呵呵，那我也想去听一下你们这门课程了。对了，什么时候有开课呀？我也进去听一下。” 什么？曼殊居然还想到大学里听课？省省吧，你要过来，穿得这么暴露。我还怎么上课呀，那些男同学可怎么上课呀？ “呵呵，我开玩笑的。怎么，你这么紧张？”发现我的沉默，曼殊笑了。 “不过，梦影，我跟你说啊。你以后还是要小心点。你没看到网络上的新闻，有一个学校里的学生，就是因为心里有问题，居然把宿舍里的同学给杀了。万一” “放心吧。她没到那个程度，只是一点轻度的抑郁症。没事的。再说，我现在也不住在学校宿舍里了。” “哦，对了，梦影，你现在住的地方，我还没去过呢？要不，等下去你家里看看？” “啊，什么？”曼殊的话，让我没有任何思想准备。 “怎么了？不愿意啊？呵呵，谁叫你上次突然袭击，跑我单位来呢？现在我也要来个突然袭击，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曼殊得意地笑了。 这可怎么办？我要把这个女人带回自己的公寓房吗？ 按道理，我也去过曼殊的家了，也应该请人家回访一下自己的住处，曼殊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但是，我和她，一男一女，没有别人，就这样在一个小房间里，这算怎么回事呀？ 而且，这是梦影的房间啊。我带一个女人回她的住处，梦影如果天上有灵，她不知道会怎么看我？ 再说，曼殊这个女人，对我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我居然就忘乎所以地搂着她。那么，在一个没有别人的屋子里，我们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我真的无法再往下想象了。 “梦影，怎么了？你不欢迎我过去啊？” “不是了，你误会了。我是说我的房间很乱，都没收拾的，不好意思让客人来参观。” “这有什么关系？房间乱一点，也是很正常的嘛。另外，我也不是客人啊，我们是好姐妹，好朋友啊。就是让我看到，也没什么嘛。” “这个嘛。”我似乎没有拒绝她的借口了。 我低下头，正看到她那因为刚才的对话而起伏的胸部，还有胸前那深深的海沟。我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那好吧。”我居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作为男人，我已经憋了很久了。我身体的那种欲望正在不断膨胀，似乎开水壶口正要被蒸汽喷出。 “好啊，梦影，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曼殊高兴地牵着我的手，就向外走去。 我好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任由她摆布着。 “梦影，我们打的回去吧。”曼殊已经站在购物中心的门口，挥手招呼的士。 她那曼妙的身材，露背的穿着，在这夜色中，真是一道迷人的风景线。 门外有好多男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这个性感辣女身上。 “曼殊，别叫车了。我，我有车。”我一把拉住了她。 “什么，你有车？你，你开车来的？”曼殊有点意外。 “对啊，我把车停在学校门口了，我们走几步过去吧，你坐我的车。” “太好了。你居然有车？我真想不到。” 于是，我带着她，一起朝着江南大学校门的方向走去。 忽然，我发现她居然挽住了我的胳膊，如同一个女子挽住自己的情人一样。 我也没有拒绝，就这样，我们像一对情侣一样散起了步。 “梦影，你怎么有自己的车啊？你真厉害呀。”她似乎很羡慕我。 “哦，是我男朋友买给我的。” “哦，你男朋友真疼你呀。” “还好吧。” “我怎么以前都见你开过车啊？” “我这人不喜欢开车的，现在城市交通堵得这么厉害，开车多不方便？而且，还要到处找地方停车，加油的，挺麻烦的。所以平时我就是坐公交，最多打个的士。” “梦影，我这样兜着你，你不会不习惯？”曼殊看着我，问。 “哦？是有一点。我怎么觉得自己像一个男生被一个女生这样兜着走啊？” “呵呵，以前我和妈妈出去的时候，就经常这样兜着她走。”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她也是个同性恋呢，没想到我把人家想歪了。 “你不会把我当成你妈妈了吧？”我笑了。 “你呀，就想占人家便宜。没搞错啊，我是你姐姐啊，你居然想做我老妈？看我不打你！”曼殊一边说，一边狠狠用指甲掐了我胳膊一下。 “哎呀，痛死我了！”这娘们，还真掐呀！ 我那白白的手臂，瞬间就出现了一道掐痕，通红通红的。 “谋杀亲夫啊！”我痛得大叫。 “谁是亲夫？哈，做不成我妈，你就想做我老公，看我不踹死你！”曼殊故意做出咬牙切齿的表情，一只脚好像要踢了过来。 她的脚上是那鞋跟又尖又长的高跟鞋，要是被踢中，那不是痛死了，我闪！ 不过，她只是虚晃一枪而已，脚并没有踢过来。 “哈哈哈！看你这躲闪的姿势，也太不优雅了。这哪里是淑女的样子啊？”曼殊笑得肚子都痛了。 “淑女是什么样子？” “人家是双腿紧闭。你呢，大腿张那么开，想干吗呀？”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姿势确实不太雅观，裙底的风光差点都露了出来。 看见我的窘态，曼殊笑个不停。 路边的人，都奇怪地看着我们这两个似乎有点疯疯癫癫的“女人”。 嬉闹之间，我们来到了停车场。 停在这里的车并不多，我很快找到了自己的那辆汽车。 “好了，就是这辆，上车吧。”我指了指自己的车子。 “哦，就是这辆吗？”曼殊走到车前，仔细地看了一下。 “对啊，上车吧，还看啥呀？”我说。 “唉，你这车号很特别呀？B1688？不对，我好像以前在哪里有见过这个车牌？” 曼殊的话，让我吓了一跳。 她，怎么会见过这辆车呢？ “不会吧。”我说，“这车是我的啊，你以前有见过吗？” 我们上了车，车开动了。 “是啊。”坐在副驾驶位的曼殊，四处看了一下车内的环境，“这车好像我以前有坐过，但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什么？她坐过这辆车？ 不好。我突然意识起来了。 这车虽然是梦影的，但不是一直由我，丁子建来驾驶吗？曼殊不就是我的同事吗？我以前是不是有将这车子开到公司里，所以被她看到了？甚至，其他的同事，包括吴子豪，也都曾经见过我的这辆车呢？ 糟糕，这真是一个很大的纰漏。 幸好，今天下午我没有开着这车到万通公司，否则，如果被同事们发现我居然开着丁子建的车来，那么，他们一定会怀疑梦影与我之间的关系的。 真是好险！ 可是，我该如何在曼殊前面遮盖住这个漏洞呢？ “不会吧。曼殊，你搞错了吧。”我不能让曼殊看出任何破绽，“这车是很普通的大众车型，你以前也许坐的是别人的车吧，每辆车都差不错。至于车牌号，可能刚好是有点相似吧。” “也许吧。”曼殊的记忆似乎也不大好，但她还是带着狐疑的目光，“算了，反正也想不起来了。” 我松了口气。以后我最好还是少开这辆车出来，免得让别人发现。 这辆车，反而成了我的累赘。 当车开到公寓楼下的停车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走进了公寓楼，上了电梯，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又想起了那天在电梯里第一次见到曼殊的情景。 今天，我又带着这个性感美人回到这个公寓里了，而且还要带她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现在她就站在我的身边，活生生地站在不到一米的地方。 一头飘逸的秀发，长睫毛下的美目，丰满挺拔的双峰，洁白光滑的背部，蓬蓬裙下的修长玉腿，黑色细高跟鞋里的双脚，都刺激着我敏感的神经，让我越发不能自拔了。 我的心里像揣着一个小兔子，跳个不停。 我们两个人会不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 今天晚上，我要不要再次和她发生那种关系呢？ 只要我告诉她，我就是丁子建，我又回来了。相信那么喜欢我的她，一定不会拒绝的。我们曾经有过这种肉体关系，再多一次又如何呢？ 我真想再次占有这个女人的身体，哪怕只是一个晚上。 不行，不行！我的另一个声音告诫自己。 你现在已经不是丁子建了，你是许梦影啊，你可千万别玩火啊？ 假如你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你毁掉的可就是自己的将来啊？ 对，真相一日不查清，我就一日不近女色。 我下定了决心。 今天晚上，我和她之间，绝对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绝对不会！ ------------ 六十、用一个谎言掩饰另一个谎言 六十、用一个谎言掩饰另一个谎言 心猿意马的我，带着曼殊进入了我的房间，确切地说，是梦影的房间。 “梦影，你就住在这里呀？好像有点小啊？”曼殊很新奇地看着这个房间。 “是啊，我就一个人住，一房足够了。” “这房子是买的还是租的？” “租的吧。”我也不知道这房子是怎么来的，但大学生应该买不起房子。 “哦，租金一个月多少钱？” “这个？”我只好随便编了一个数字，“一个月有1000元吧。” “哦，稍微贵了点，我那里两房才1000呢？不过你这里是酒店公寓，条件好吧，所以也不贵。” “嗯，还好吧。”没想到我胡说的一个租金价格，她也没有怀疑。 “你男朋友没过来跟你一起住？”曼殊突然问到让任何一个女孩子都难以启齿的问题。 她问这个问题的态度似乎很自然。对于一个经常带男人回家的她，这也许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没有啊。这里就我一个人住。” “梦影，你撒谎也不打个草稿。” “怎么了？”难道我的话有什么破绽，被她发现了吗？ “你看看，你男朋友要是没来这里住，这里怎么有男人的衣服啊？” “什么？”我仔细一看，原来就在阳台上还晒着我的那几条男士内衣内裤，还有那天我跟王安智去桑拿城时穿的的那件男式衬衣。 我尴尬得不得了。 “呵呵，妹妹，没什么啊。这男人和女人啊，一定要住在一起才快乐，这样才能阴阳和谐啊，不是吗？姐姐我啊，最近是没有找男朋友了。但，再过一阵，我想再找一个回家来一起睡，哈哈。” 她说话怎么这么直接，这么露骨？一起睡？你想跟谁一起睡啊？不会是我吧？ “你不是说喜欢丁子建吗？怎么还去找别的男人呢？”我有点吃醋了。 “哈哈，是啊，我还是喜欢他啊。但是人家不理我啊。我跟你说，偷偷跟你说，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啊。”她装出很神秘的样子。 “你说吧，我一定不会跟别人讲的。”我也想听一下，她还有什么与我有关的秘闻。 “我跟你说呀。其实啊，他的床上功夫还真是很好，每次都能让我爽到**哦。那感觉，真是太美妙了啊！”她得意地笑了。 我的鼻血差点快流出来了！天哪，这么私密，这么露骨的话，她也敢说出来啊？ 这么说，我那方面的功夫还不错？而且曼殊对我的表现，也很满意？ 这种话听到我的耳朵里，简直是一种超级的**，我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我的耳根涨得通红。 “妹妹，怎么了？哦，我知道了。你啊，研究生，放不下面子，所以根本没去想这个，是吗？呵呵，你可真清纯啊。” “姐姐，这，这也太那个了吧？”我也只好假装清纯的样子。 “唉，这种事情啊，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以后你就习惯了。我们办公室里的那些女人啊，跟我一样，也是在办公室里互相聊这些东西，还有更露骨的呢。你呀，以后工作了就知道了。这事情就那么回事，跟吃饭差不多。如果觉得好吃，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靠，这跟吃饭能一样吗？你可以当着别人的面吃饭，你会当着别人的面做那事情吗？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大多数女人跟梦影一样，是内敛羞涩的，至少在那方面是保守的。原来，女人之间也在谈论这种事情，看来这并不是属于我们男人的专利。 “既然你那么喜欢他，而且他又能让你感到满足，那你还去找别的男人？”我问道。 “我当然还是希望能和他在一起了。可是，这不大可能啊？他是领导，我只是普通职员，他哪里看得上我呀？而且我这样的女人，他怎么会喜欢呢？他只是喜欢我的身体吧，我想是这样。既然没有结果，那我还是另找一条船靠靠。” “你还是想找另一个男人吗？”我有点不大舒服，酸酸的感觉。 “是啊，我想找一个彼此都差不多的，你也别嫌我，我也不挑你的男人。反正，男人都差不多，换来换去也没什么区别。我只希望找一个能对自己负责，能养活我和弟弟的男人就好了。我也不图他的长相，不图个头，不图工作，也不图多有钱。只要他能接受我，有责任心，就好了。” “你的要求倒不高，不过怎么还没结婚呢？”我笑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我对男人都不是特别有信心吧，也许我的心里还是有阴影吧。唉，不谈男人了，一切都是缘分，该和谁过就和谁过了。” “你既然这么喜欢他，为什么你不去主动跟他说出来呢？”我好像还没见过哪个女人向自己当面表白过吧。 “呵呵，你说那个丁子建吗？唉，妹妹呀，喜欢有什么用？我们女人再怎么都希望男人来追自己。要是我们女人主动追男人啊，那他们将来就看不起你了。你想啊。他要是真喜欢我，早就跟我说了，我和他都是那种关系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可是，你知道吗？他从来没对我说过他喜欢我。所以，我不过就是自己一个人在心里单相思而已，单相思是没有好结果的。”曼殊叹了口气。 她说的没错。男人追女人，固然辛苦点，但是追到以后，两个人都是很幸福的。女人追男人，这个男人将来未必会珍惜她，这个女人也许会过得很苦。 女追男，隔层纱。但揭开纱太容易了，反而让男人没有了那种追求女人的神秘与乐趣。 “曼殊，你想喝什么？我这里只有白开水和绿茶。”我问。 “不用泡茶了，等下睡不着觉。给我倒一点白开水就好了。”曼殊在房间里到处转了转，然后停在了书桌旁边。 “行，那我给你倒开水去，你等一下啊。” “好，你去忙吧。我看一看，你读的书可真不少呀，小才女！” 我听到了她翻动书本的声音。 当我端着一杯白开水走回来的时候，发现她的脸色突然起了变化。 “曼殊，你的水。曼殊，你，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曼殊的脸色确实有点不好看，这与刚才的那个开心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见她不说话，我又问了一声。 “梦影，这，这本书你是从哪里弄到的？”，曼殊的手里捧着一本书。 “什么书？让我看看。” 我凑近一看，原来是那本《爱之秋语》。 “哦，是这本书啊，我自己买的。” “买的？哪里买的？” “当然是书店买的啊。”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骗我！”曼殊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我，我哪里有骗你，确实就是买的啊？”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你自己看看。这书有标价吗？还书店买的呢？” “啊？”我接过来，翻开书的内页一看，果然，这书上没有标价。 没有标价的书？真是奇怪。 可是，这书后面明明印着一个出版社的字样啊？ “梦影，你为什么要对我撒谎呢？”曼殊很生气。 “我，我”面对曼殊的质问，我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说错了，这书是别人送的。”我只好用另一个谎言来掩饰。 用一个谎言来掩饰另一个谎言，得出来的将是一个更大的谎言。 “谁送的？”曼殊还是不依不饶。 她从来没有这么严肃，那个爱说爱笑，无拘无束的靓女怎么一下子不见了？ “你说不出来了，是吧？”曼殊见我犹豫了，说道，“让我来告诉你吧。这本书，是不是一个男人送给你的，而且他就是你的男朋友，对吗？” “这个，这个”我确实不知道这本书是怎么来的。 曼殊为什么会对这本书如此在意呢？ “而且，你的这个男朋友，就是丁子建！对吗？回答我！” 曼殊的脸色铁青，目光有点犀利。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是怎么知道梦影与我的关系的呢？ “曼殊，你，你怎么这么说呢？我怎么会认识他呢？” “哼！你如果不认识他，你怎么会有这本书呢？你知道这本书的作者是谁吗？” “谁？” “他，就是丁子建！” “什么？” 这本《爱之秋语》，居然就是我自己的作品？我，丁子建，居然就是这本书的作者？ “这怎么可能？我，我是说他怎么会是这本书的作者？” “好吧，让我来告诉你吧。这本书是他自己出钱去找一家小出版社定制印刷的，而且总共才印了三本。所以，你根本不可能在什么书店里可以买到这本书的！” “啊？”怪不得这书居然没有标价呢？ “他印刷这本书，并不是为了发行，只是自己收藏。他自己留了一本，还送给我一本。你那天在我家里没见到这本书吗？” 我想起那天在曼殊家中，曾经看到一摞的书，但是我没有一本本地翻看。 难道，另外一本的《爱之秋语》，也在她家里吗？ “那，那不是还有一本吗？” “是。确实还有一本。但他跟我说，他会送给另一个女人，另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 “啊？” “你吃惊了吧？是啊，当时我听到的时候，也很吃惊，所以我说我和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因为我们之间还有另一个女人的存在。当时我还以为他是开玩笑的。但我现在知道了，他并没有开玩笑，他当时说的是真的。那是我和他在一起缠绵的时候，他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可是，曼殊，这个女人也许是别人啊，你怎么就认定是我呢？”我的声音越发地紧了。 “梦影，你不用再伪装下去了。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是吗？” “我，我哪里有骗你啊？我，我确实不认识你的那个丁子建啊？如果我认识他，那我怎么会对你一点都不嫉妒呢？” “哼！你不用再狡辩了。你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你在撒谎！如果你说的是真话，你为什么这么紧张，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回避她那锐利的目光。 “好，你尽可以把这书解释成是朋友送的，是吗？好，是他的女朋友送给你的，对吗？” “啊，是啊，是啊。是别人送我的，我也不知道这书最后怎么就到了我手上。”见有洞可钻，我赶紧钻了进去。 “梦影啊，你到现在还想骗我！书也许是别人送给你的，但这辆车，你怎么解释？” “车？什么车？”我更加恐慌了。 “这辆江南牌B1688的车！对，就是你刚才开的这辆车！难怪我刚才看这车，总觉得怎么这么眼熟？现在我想起来了，这车根本就是丁子建的车。你，为什么开着他的车？” “他的车？”糟糕，曼殊终于回忆起来了。 “没错。好几次他和我偷偷出来约会的时候，他就是开着这辆车过来的，我当时就记得这车号呢，只是后来又给忘记了。但，现在我已经记起来了。没错，这车就是他的。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可以开着他的车呢？他现在到底去哪里了？” 她连珠炮似的发问，让我无言以对。 怎么办？还要继续撒谎吗？用一个更大的谎言来掩盖前面所有的谎言？ “梦影，我太失望了，我对你太失望了！你赶紧承认了吧！就算你是丁子建的女朋友，就算我会嫉妒你，但你也不该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我啊？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这样对待我呢？” “曼殊，我，我不是故意想骗你的！”我终于忍不住承认了自己其实一直在撒谎。 曼殊，原谅我吧，我也有难言的苦衷啊！ “还有，你今天来我们单位，根本就不是来谈判的，是吗？你根本就是为了你男朋友，为了他，而来到我们公司的，是吗？难怪，你会知道我们公司这么多的事情，这都是他告诉你的，是吗？你，你还想利用和我的关系，旁敲侧击地问一些与我们公司有关的事情。你到底想干吗？” 旁敲侧击？拜托，曼殊，是你自己愿意告诉我的啊。 “曼殊，你听我解释啊！”我抓住她的手。 “不用了！许梦影，从此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姐妹了！”曼殊用力地甩开我的手，“你听着，从此后，我们一刀两断，就当谁也不认识谁！” 砰的一声，曼殊狠狠推开了门，跑出了我的房间。 跑出去的时候，她似乎在哭泣。 房里只留下我一个人，站着一动不动 ------------ 六十一、噩梦连连 六十一、噩梦连连 过了好一阵，我这才缓过神来。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曼殊已经跑了？我该不该去找她呢？ 我的一个个谎言，都被她无情地揭穿了。她已经知道了我与梦影的关系，她会怎么看待我呢？ 跟我断绝朋友关系？可我好像跟她还不算正式的朋友吧。 但我为什么会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呢？她的离去，让我感受到与当初知道梦影已经不在人间时同样的那种悲楚。 一个晚上，我就得罪了两个女人。如果说明霞是因为误解，因为嫉妒而离开，这个错还不能怪在我身上的话。那么，曼殊呢？她的离去，难道不是因为我对不起她吗？ 我是出于无奈而隐瞒。但曼殊不会这么想，她会觉得我是在利用她，我所有的接近，所有对她的好，都是别有用心的。 我应该向她解释清楚，我相信她会原谅我的。 我再次拿起了手机，这次拨打的是曼殊的电话。 曼殊的手机并没有关机，但是一直响着，没有人接，拨打了几次都是如此。 曼殊在哪里呢？她会不会出什么事呢？ 我忽然感到有一种揪心的感觉。 我要找到她。 没有再多的考虑，我走出了家门，朝着幸福小区的方向走去。 此时已经很晚了。幸福小区的大门还开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在传达室里打着瞌睡。 我赶紧跑了进去，但跑步声还是把那个大爷给惊醒了。 “姑娘，你好像不是这里的吧，进去找谁啊？” “啊？我来找一个朋友。” “找朋友？这么晚了来找朋友？” “哦，不是。我说错了，我是租在这里的。” “姑娘，你可不要瞎说。租在这里的人，我可都认识，我以前没见过你啊？” “大爷，我是刚搬过来的。” “刚来的？你住哪里啊？把你房东电话告诉我也可以，我跟他联系一下。” “大爷，你就让我进去吧，我，我真的有事情，要找人啊！”我有点着急了。 “那也不成。要不这样，你打电话给你这朋友，让他出来接你。” 曼殊怎么会接我的电话呢？ 我还是再次拨打了她的电话，她还是没接。 这可怎么办？我该回去吗？ 我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我想起了一个人。 对，就是他！曼殊的弟弟，黄旭！ 我满怀希望地拨打了黄旭的电话，但是，没人接听。 我又拨了几次，还是无人接听。 这姐弟两人都是怎么了？为什么都不接我的电话啊？ “大爷，求你了，你就让我进去吧。”我在恳求着，“要不，我把身份证什么的，押在你这里。对了，这里还有些钱，也可以押在这里。” 那大爷呵呵一笑，“姑娘，你当我是开当铺的呀？算了，那你说一下你那朋友住哪里，我带你去他那里好了。“ “谢谢大爷！”我高兴坏了，但是，很快我就发愁了。 我居然忘记了曼殊家的门牌号，越着急越想不起来。 “不好意思，大爷，我忘了她住哪里。” “姑娘，这你就怪不了大爷我了。我们这小区住了几千号人，几十栋楼，你没有地址我哪里帮你找啊？” “大爷，我知道她的名字，你可不可以帮我查一下啊？” “你那朋友是业主还是出租户啊？” “是出租户。” “那我没法查。我这里只能查到业主的名字。” 看来，今天我注定是进不去这里了。 “姑娘，要不你明天再来吧，现在太迟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我只好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回了自己的公寓。 回到家后，我连澡都没洗，就上床睡觉了。 今天下午的舌战，晚上与曼殊的游逛，加上明霞与曼殊这两个女人的突然离去，都让我筋疲力尽。 也许，只有在梦里，我才能获得些许休息。 然而，我的梦，很快就让我更加疲惫了。 在梦里，有人来到我身边，轻声地呼唤我。 “梦影，快醒醒，我回来了。” 梦中的我抬头一看，居然是曼殊回来了。 “曼殊，你可回来了。你知道我找你找的有多辛苦吗？你，你可终于回来了！” 我好像有种想哭的感觉。 “梦影，我这不回来了吗？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真的吗？是你说的啊，你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我居然一把抱住了她，抱住了她那柔软纤细的腰肢。 “是啊。姐姐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别哭啊。”曼殊好像一个母亲哄着一个孩子一样，抱着我的头，微笑着。 “曼殊，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欺骗你的。”我说。 “我知道，而且我知道你不是梦影，你就是丁子建！” “啊？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很惊讶。 “呵呵，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你，就是我要找的丁子建。子建，我们永远也不离开了，好吗？” “好！”我在恍惚之中，把她抱得更紧了。 “丁子建，你怎么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忽然，另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一个披头散发，遮住了脸，穿着一身白衣，犹如《午夜凶铃》里的贞子的女人，出现在我的身后。 “啊？你，你是谁？”我惊恐万分。 “你，你还我脸来！”那个“贞子”依然没有露出自己的脸，而且还一步步拖着步子，向我走来。 我想往后退，但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动弹不得。 她走近了，伸出了双手，那手上居然是带着鲜血的尖尖的指甲，而且指甲缝里还有着污泥。 “你，还我脸来！”她依然发出那低沉而恐怖的声音，让我毛骨悚然。 我赶快扭过脸去，却发现刚才自己抱住的人已经不是曼殊了，而变成了明霞！ 明霞的眼睛，也变成了血红血红的，眼里开始流出了血。 她那头本来披住半边脸的长发，也开始散落下来，慢慢地，把她的整张脸也都遮住了。 明霞，也变成了另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 “你，你不是梦影，你还我的梦影来！你这该死的男人，世界上的男人都该死！” 明霞的手也伸了过来，同样是低着鲜血，长着尖尖指甲的双手，而且已经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你这该死的男人，你下地狱去吧！” 我无力地挣扎着。 忽然，回过头，我发现身后的那个“贞子”也在抓着我的肩膀。 她伸出了长长的，足有一米多长的舌头，如同一条红蛇，正环绕着我的脖子，一圈又一圈。 我的脖子感到一阵发凉。 突然，那舌头下面露出两排尖刀一样的利齿，闪着寒光，狠狠地刺进了我的后脖子。 啊！我痛得大叫一声，鲜血从后脖子里流出。 那“贞子”正大口大口地贪婪地吸着我的血！ 吸血鬼！不要，不要啊！我奋力地挣扎着。 忽然，我的脖子好像被咬断了，轰隆一声，掉了下来！ 梦醒了。 我的脖子真的掉了，不过是从枕头上掉了下来。我落枕了！ 我摸着发痛的脖子，心有余悸地看着周围。 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门缝里透出一点灯光，那是过道里的灯光。 我，又做了一场噩梦！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居然又做了个恐怖的梦？ 这梦里有三个女人，曼殊，明霞和那个看不见脸的“贞子”。 那个“贞子”一直叫着“还我脸来”，那么，她一定就是梦影了。 梦影与明霞似乎都想杀了我。 可我到底有什么对不起她们的地方呢？ 我再也无法入睡了，在床上翻来覆去。 就这样，熬过了一个无眠的夜晚。 天亮了，我挣扎地从床上爬起来。 打开手机一看，没有人再给我回电话。 昨夜，曼殊睡得好吗？明霞呢？她们两人都在生我的气吗？ 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才发现被噩梦纠缠的我，眼圈越发地黑了，面色也越发地苍白了。 老人说，这种噩梦，是冤魂索命。 但是，这梦里唯一已经不在人世的，只有梦影。 梦影已经死了，但并不是我害死了她呀？ 至于曼殊和明霞，她们不是好端端地活着吗？ 不行，我必须联系上她们，跟她们做个解释。 我再次拨打了她们的手机，但还是昨天的那种状态。 我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窗外。 窗外的天空开始泛红了。 忽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难道，是曼殊或者明霞给我来电话了吗？ 来电话的人，不是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而是黄旭。 “梦影姐，是你吗？” “哦，小旭啊。你在家里吗？” 这话本该他问我才对。 “在啊。影姐，你昨天晚上有给我挂电话吗？” “有啊，有啊。你姐姐有在吗？” “哦，你找她呀。她昨天晚上到现在，都还没回家呢？” 什么？曼殊居然一个晚上没回家？ “她没回家？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我焦急地问道。 “我不知道呀。影姐，你找我姐姐有什么事吗？要不，等她回来了，我让她给你回电话。” “哦，不用了。我想还是我挂给她好了。” 在现在的情势下，曼殊怎么可能主动给我打电话呢？ “小旭，你姐姐昨天晚上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一夜未归的曼殊，究竟去哪里了呢？ “我不知道呀。” “怎么，她都没跟你说吗？” “没有，怎么了？”黄旭似乎也紧张起来了。 “没什么。对了，你姐姐平时也经常这样，晚上不回家？” “那也没有啊。她就是有几次在酒吧喝醉了酒，在外边过夜。不过，大部分时间都还是在家里的。” 酒吧？喝酒？是啊，我怎么忘了，那天晚上我和她都喝醉了，就在那家酒店里，还一起同床共枕呢？ “啊，你姐姐会不会又去酒吧喝酒了呢？” “那也有可能。” “哦，我知道了。那我去酒吧找一找她吧。小旭，你知道她平时常去的是哪一家酒吧吗？” “哦，让我想想。哦，对了，好像她最常去的是一家酒吧，好像叫什么月的，我都想不起来了。“ “是不是叫‘月半弯’的酒吧？” “对，没错，就是这家。” “太好了！”我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我这就去找她。谢谢你，小旭！” “不用谢，我又没帮你什么忙。噢，影姐，你要去找我姐吗？要不，我也跟你一起去，好吗？” “那当然好了。这样吧，等下我到你小区门口，你下楼来，我车就停在门口，等下我们一起过去吧。” “好啊，影姐，我等下就过去。” 十分钟后，我的车停在了幸福小区门口。 没多久，一个戴眼镜的大男孩从小区里走了出来，是小旭。 他看到我了，显得特别开心。 “影姐，你来了？” “小旭，快上车吧。” 我们坐上了车。 “影姐，这是你自己的车吗？” “是啊。” “哇，影姐，你真厉害呀，都有自己的车了。”小旭露出甜甜的笑容。 不过，此时的我却一心两用，根本无暇回应他的话。 我在思考着该怎么去那家“月半弯”酒吧。 导航仪上，并没有这家酒吧的名字。 不过，我还是找到了“天鸿酒店”的地址。 天鸿酒店是与月半弯关联的酒店，而且那天我和曼殊喝醉后是被酒吧里的人扶到了酒店的客房。那么，酒吧一定就在这酒店旁边。 我在导航仪上仔细地看着，大脑在分析出那条是到达这家天鸿酒店的最佳线路。 这也许是我的职业习惯吧。 有的人开车，是边开车边边找地方；有的人，是到处向人问路。 我既不喜欢问道，也不喜欢瞎找。所以最适合我的方式，就是先找到路线，后采取行动。 但是，再好的导航仪也有出故障的时候。 就在车子开到半路的时候，突然，导航仪发出了一种很刺耳的响声。 接着，导航仪的屏幕猛烈地跳动了一下，上面的地图消失了。 没有导航仪的指引，我可怎么开车呀？ 懊恼之下，我用力地拍打了一下导航仪。 没想到，屏幕又奇迹般地亮了起了。 估计，这台导航仪是个国产的山寨版，改天，我要把这玩意拿去厂家修理修理了。 后来，导航仪再没出过什么故障。 我们的车，终于开到了天鸿酒店的门口。 ------------ 六十二、女厕惊魂 六十二、女厕惊魂 我拉着小旭，跑进酒店的大堂。 “请问一下，昨天晚上这里有住过一个叫黄曼殊的女孩吗？”我心急火燎地问站在前台的一个女服务生。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的住客登记信息是不对外公开的，除非你是公安局来调查的。” 这可怎么办？ 如果曼殊昨天晚上来过月半弯酒吧，那么她最有可能就在这家酒店里过夜。 可是，我总不能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敲门去找她吧？ 我何不找叶天明帮个忙呢？他不是这家酒店的老板吗？ 我马上给叶天明挂了个电话。 叶天明，你快接电话呀！ 昨天晚上明霞与曼殊这两个女人不接我的电话，已经让我焦虑了一个晚上。如果叶天明也不接我的电话，我都不知道会不会发疯了。我现在的心态，是超级的不稳定。 还好，电话才响了三声，对方就接了。 “天明，你在吗？” “哦，是梦影啊，这么早就打我电话？有事吗？” “天明，我有急事！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现在就在你的天鸿酒店里。昨天晚上，曼殊失踪了。我怀疑她可能就住在你们酒店里。” “曼殊？就是你那个朋友吗？今天下午在万通公司里的那个女的？” “对。我现在要找她。但是你们酒店不让我查客人的住宿信息。” “哦，是的。为了保护客人隐私，我们是不对其他人公开客人的住宿信息的，这是规定。” “但是，我今天无论如何必须找到她！”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担心曼殊会出事。 “那这样吧，你稍等一下，我让他们帮你查一下吧。稍等。” 没过多久，电话那头回音了。 “梦影，我已经交代过酒店前台了，他们会帮你查一查。” 前台小姐刚才确实在接一个电话，她也刚刚放下话机。 “天明，谢谢你！” “不用谢。对了，你再记一下东哥的电话吧。他是月半弯酒吧的老板，也是这个酒店的合伙人之一。如果你遇到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他。我想他现在应该还在。” 我记下了东哥的电话，然后，走回到酒店的前台。 “你好，请问你是许小姐吗？”那女服务生在电脑上敲了几下，看见我过来，问道。 “没错，是我。” “哦，不好意思。你刚才要查的客人信息，我在电脑记录里没有查到。” “什么？”我感觉当头一棒，“小姐，麻烦你能再查一遍吗？” “抱歉，我们这里确实没有登记过这个黄曼殊女士的信息。” 曼殊不在酒店？那，她会在哪里呢？ “小旭，我们走！”我想到了一个地方，一把拉起小旭就走。 “影姐，我们去哪里啊？” “去酒吧。” 月半弯酒吧就在天鸿酒店的旁边，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去酒吧的路上，我对能否在酒吧里找到梦影，多了一点担心。 酒吧并不是通宵营业的，到了一定时候总要打烊。 客人们如果不是回自己的家，就是住到酒店宾馆里去了，不会有人在酒吧里头过夜。就算想过夜，估计酒吧里的保安也不允许，他们就算架着你的胳膊，也要把你抬出去。 不过，还是试试吧。既然都已经来这里了。 果然，酒吧的门口已经上了锁。 隔着上了锁的酒吧的咖啡色玻璃门，我向内张望。 酒吧里，除了收拾得很干净的地板，整齐的桌椅，还有一箱箱的酒，一个人影都没有。甚至，连一头猫都没有。 我的脖子开始发凉了，不安的预感越加深了。 “影姐，你看到我姐姐在里面了吗？”小旭也着急了，他也趴到玻璃门上看。 “嗨！我说你们两个，探头探脑地看什么呢？”忽然，一个保安走了过来。 “这位大哥，我们是来找人的。”我回应道。 “找人？这里哪有人？你没看那牌子吗？”这个矮胖的保安，伸出了自己的肥手，指了指。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在门的角落里挂着一个铁牌子，“营业时间：晚上七点至凌晨三点”。 “看到了吗？现在已经不是营业时间了。你们找人，找个鬼啊？”胖保安不耐烦地说。 “大哥，你昨天晚有没见到一个女子？她大概二十多岁，个子有这么高，长得挺漂亮，而且穿的是这样”我尽量把曼殊的样子说得详细一点。 “来我这里的女人多了，个个都很漂亮，我哪里记得来啊？我说啊，你还是去其他地方找吧。你没看我们这里门都锁了，就算她有来，也早走了。难道还等着被我们锁在里头吗？” 但我还是没死心。 “大哥，要不你还是让我进去看一下吧？” “不行！我们酒吧里贵重的东西这么多，而且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值班。我让你进去，东西要丢了咋办？” “大哥，求你了，就让我进去看一看吧，我很快就出来了。” “不行！不行！”这保安一点也不通融，看来求他没用。 对了，我何不打电话给东哥呢？ 听说是叶天明交代我找他的，东哥二话不说，就答应过来了。 十分钟后，东哥过来了。 “你好！是梦影小姐吗？“ “是我。你好，东哥，刚才是我给你打的电话。” “哦，行，我知道了。没问题。”东哥很爽快，“我说，小六，你就给他们开一下门。” “好的，东哥。”一见东哥发话了，这个胖保安，小六，马上换了一副嘴脸。 在小六的带领下，我、小旭和东哥一齐进了酒吧。 小六打开了酒吧里的灯。 酒吧内，地板擦洗得很干净，但还是可以闻到一股酒味。 我们找遍了几乎所有的角落，也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我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大脑乱成了一团麻。 难道，曼殊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来到这里？或者，她已经回去了？ “影姐，我，我去方便一下。”小旭似乎被尿憋坏了。 “你去吧。” 向胖保安问清楚了卫生间的位置，小旭马上朝着厕所的方向走了进去。 我这才意识到，我也一直没去方便过。 “对不起，我也想去上一下洗手间。”我很抱歉地对东哥说，然后也朝着厕所的方向走了过去。 但我还在脑中想着曼殊的下落。 习惯性的，我走进了男厕所。 “啊！”忽然，正在站着方便的小旭大叫了一声。 他的叫声，也把我吓了一跳。 “小旭，你怎么了？”我有点不知所措。 “影姐，你，你怎么走到男厕所来了？”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我还是没反应过来。 我是男的，我不上男厕所，难道要上女厕所吗？ 我下意识地扭头向右，正好看到洗手台上的镜子中的自己，穿着女装的自己。 我这才意识到，我上错厕所了。 我尴尬得不行，只好退了出去。 男厕所的对门，才是女厕所的门。 但我不知道该进那一扇门。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小旭走了出来。 他看见站在门前的我，赶紧低下头，静静地走过我身边，一句话也没说。 他的表情似乎很难堪。 就算被我误闯进来，他也不应该有这种表情啊？ 他的这种难堪，如同一个正在出浴的少女，忽然被一个大男人撞见了一样。 趁着没人，我还是赶快进去方便。 就在我准备进入男厕所的时候，忽然，我听到背后有声响，我赶紧转过了头。 该死！那个胖保安也走了过来。 原来他也要去方便。 这些男人，怎么都肾虚了吗？一个接一个地往厕所跑。 “这位小姐，你怎么站了半天，没进去呢？”胖子奇怪地看着我。 “啊，我，我先洗洗手再进去。”我慌不择言。 “先洗手？”胖子摇了摇头，似乎感到不可理喻。 胖子进去了很长时间，居然没出来。 男厕所里，响起了他在用力的哼哼声。 靠，这家伙居然来上大的！完了，这下我更进不去了。 算了，我干脆等回家后，再去“解放”吧。 俗话说，人有三急。这人要急的时候，是挡也挡不住的。你越是想着：忍一忍，忍一忍，你就发现你越忍不住。 我现在就处在这种状态下。我越憋，我就越憋不住。 我抬头看了看女厕所的门。 妈的，豁出去了。反正这里也没有人，我干脆就冲进去好了。 对，就这么办。 我生平第一次进了女厕所。 女厕所内自然没有小便池，我只好随便找了一个半掩着门的便池。 “放水”的感觉还真是舒服，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然后，幸福地松了口气。 可就在我准备从这个坑位里走出来的时候，突然，隔壁的另一个坑位中，发出了响声。 寂静的女厕所内，突然发出响声，这让刚才已经被憋尿憋得无比紧张的我吓了一跳。 难道，隔壁有人？ 不可能啊，这时候，女厕所里怎么会有人？ 如果不是人，那是什么？难道，难道是鬼？ 我打了个冷颤，脑海里出现了一幅恐怖片里的情景。 在一个昏暗、肮脏的卫生间内，，周围寂静无声。忽然，电灯暗了下来，然后又亮了，然后又开始一闪一灭，发出“滋滋“的声响。突然，在一个关闭起来的坑位内，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紧接着，一滩鲜血从旁边的地下流了进来，慢慢地流到了女主角的脚下。就在女主角发现脚下的鲜血，高声惊叫的时候，她仰头看到，天花板上同样是一堆红里带黑的淤血，从上面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正滴到她的头上。一头黑发，居然从马桶下面，浮了过来，越来越高。最后，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慢慢地爬了上来 不会吧？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 不会吧？这种事情也会让我摊上了？ 想到这，我顾不上男子汉的尊严，本能地大声叫了起来“啊！” 更恐怖的是，隔壁居然也传出了一声“啊！”的尖叫。 我的妈呀，真的有鬼啊！ 我赶快拉上裙子，什么都不顾地冲了出去！ 我的心脏，都快跳了出来！ “怎么回事？”听到叫声，东哥赶紧跑了过来。 “这厕所，这厕所里有鬼！”我已经方寸大乱了。 “鬼？哪里有鬼？”东哥奇怪地看着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听到里面有响声，还有尖叫声。”我还是惊魂未定。 可能是最近做了很多噩梦，我几乎已经混淆了梦境与现实的区别。 我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很痛。原来我并不是在做梦。 “小六，你赶快给我出来！”东哥似乎也有点紧张，朝着男厕所里叫着。 小六跑了出来，衣服都还没穿好。 “东哥，什么，什么事？” “你，你给我进女厕所里去看一看！”东哥的舌头似乎也有点不利索了。 “什么？进女厕所，为什么？”小六半天没明白怎么回事。 “有，有鬼！里头有鬼！”我说道。 “什么？有鬼？不会吧，今天，今天不是鬼节啊？”小六听说有鬼，也吓坏了。 “少说废话，快，快进去！”东哥踹了他一腿。 胖子没站稳，跌跌撞撞地就被一脚踹进了女厕所。 见到他进去了，东哥也壮着胆跟着进来了。 我和闻声赶到的小旭，也跟了进去。 女厕所的灯居然真的坏了，就跟恐怖片里的一样，一闪一闪的，灯泡发出“滋滋”的声音。 只有一扇遮得严严实实的窗户，破了一个小洞，透出一点微弱的光亮。 这厕所当初是怎么设计的？居然弄到这个没有光照的角落里？ 厕所里已经没有响声了，安静地出奇。 忽然，那个坑位中发出了响声，是冲水的声音，哗啦哗啦！ 一团液体，从那下面流了出来，流到了地板上。 灯光一闪的瞬间，我们看到了那液体的颜色。 它，居然是红色的！ 难道是鲜血？ 更恐怖的是，那个坑位紧闭的门，突然“吱嘎”一声，开了！ “啊！”所有的人都惊恐地叫了起来。 “妈呀！有鬼啊！”胖子大叫了一声，飞一样跑了出去。 难道，女厕所里真的有鬼？ ------------ 六十三、辣女不好惹 六十三、辣女不好惹 那扇本已关闭的门，居然被打开了。 一双苍白的手抓着门沿，从里头伸了出来。 我、小旭和东哥都惊呆了，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 小旭惊恐地躲到我的身后，紧紧地拉住我的手，他的手很冰凉。 东哥虽然想极力表现出男子汉的镇定，但他的脸色僵硬，手在不停地发抖。 室内的灯光还是一闪一灭的。 那双手伸到尽头的时候，一个身影慢慢地站了出来，一步步向我们靠近。 她，真的是披头散发的！ “啊，真的是鬼啊！”东哥顾不上男人的尊严，大叫了一声，夺路而逃。 这些男人，一个个怎么都这么窝囊？ 但是，其实我的心中，也是与他们一样的害怕。 小旭抱住了我，好像一个小孩子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我不能在小旭面前逃跑，而且，我现在被他抱得紧紧的，想跑也没的跑。 “站住！你是谁？不要向前，听到没有？” 我鼓足了勇气，大声对着那个披头散发的“贞子”叫道。 “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总之，你不要再向前走了！” 说着，我随手从旁边抄起一个拖把，拿在手中。 这拖把，现在就是我的防身武器了。 这个鬼要是胆敢靠近我，我就一拖把打死她！ 没想到，这“鬼”居然抬起了头，披散的头发也扬了起来。 “鬼你妈个头啊，我是人，不是鬼，好不好？你妈才是鬼，好不好？” “姐姐！”小旭突然大叫了一声，“是姐姐的声音！” “小旭！你怎么来这里了？”对面的人，果然是曼殊。 卫生间的灯，忽然一下子恢复了正常。 曼殊，真的是曼殊！ 她头发散乱，脸色有点苍白，眼圈也有点发黑。 “曼殊，可找到你了！”我一把冲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她。 “放开我！”她用力地推开了我，“你这个骗子！把你的手拿开！” 她的力气很大，没有任何准备的我居然被她推出了好远，差点撞到了后面的墙上。 “曼殊，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怎么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离我远一点！”曼殊怒容满面。 “曼殊，对不起！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吧。” 我为什么会对她说出这句话呢？我自己都无法理解。 仿佛，这句话本应该是我对另一个人说的。 没错，这句话，应该是我对着梦影说的。 多少次，我在梦中希望自己能对她说起这句话，企求她对我的原谅，为我不堪的过去，为我用情不专的背叛。 但，我已经没有机会对她说了，永远没有机会了。 今天，借着我的口，我再次企求另一个女人对自己的原谅。 “你不用说什么道歉，我也不会接受你的道歉！”曼殊牙关紧咬，“我这个人根本没有朋友，也不配有朋友。你走吧！” “曼殊，你听我解释啊。我真的不是有意想隐瞒你的……” “行了，你不要解释了。你让我一个人静一下，好吗？我求你了，别烦我了！”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姐姐，你别怪影姐了。影姐她为了找你，到处都跑了个遍。”小旭抓着姐姐的手，为我求情。 “你是说她很好，是吗？她很好，你就跟她去过呀？”曼殊一把甩开了小旭的手，“你也给我走，以后也不要让我看见你！你去呀，你去认你的影姐做亲姐姐，快走呀？” “曼殊，别这样。小旭是你亲弟弟呀！”我可不希望因为我而造成他们姐弟反目。 “我自己家离的事情你别管！你是我什么人啊？你快走吧！” 看来我是无法得到曼殊的谅解了。 我叹了口气，正要离开的时候，被从门外迎面进来的一个人给撞到了。 原来是东哥。不仅他回来了，那个跑得比谁都快的胖保安小六也回来了。 “诶，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躲到厕所里装神弄鬼啊？把我们都吓得半死！你知道，我可以叫警察来把你抓去，关上几天的！”东哥终于神气了起来，这跟刚才他那狼狈鼠窜的样子，完全不同。 “对，我们可以告你擅闯民宅！”胖保安也装腔作势了起来，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笨蛋！我们这里不是民宅，我们这里是娱乐场所！”东哥小声地纠正道。 “哦，对。我们可以告你擅闯娱乐场所！” “有没搞错？谁擅闯你们这里了？我昨天可是进来花钱消费的，是你们的顾客，知道不？你们敢告我，就告去啊？我还没告你们把客人关在酒吧里的罪呢？来啊，赶快就警察过来啊？”泼辣的曼殊，恶狠狠地盯了这两个人。 “谁把你关在里头了？”东哥愣了，“明明是你自己躲在里头的。” “姐姐，你昨天晚上就在这里呆了一个晚上吗？”小旭捂住鼻子，问道。 厕所里，飘着一股酒味。 “我，我不过是昨天晚上多喝了一点，到厕所里吐了，然后，后来就不知道怎么的，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什么？姐姐，你，你就睡在这厕所里啊？哇，臭死了！”小旭用手在鼻子上扇了扇， “这地上的血，是怎么回事？”东哥指着地面上的那摊鲜红色的液体。 “这不就是红葡萄酒嘛？”曼殊道，“我昨天晚上就坐在抽水马桶上睡着了，当时把这瓶葡萄酒放在地上了。谁知道，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大叫了一声，把我也吓了一跳。一紧张，就把这酒瓶给打碎了。这酒不就都流出来了吗？” 胖保安低下头，像一头忠实的猎犬一样，闻了闻。 “头，是酒的味道，没错，是葡萄酒！” 原来如此，我们这几个大活人都被不存在的鬼给吓了半死，真是虚惊了一场。 “我倒想问一下，你们这酒吧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昨天晚上都没来一个人叫醒我一下，就把我关在这里一个晚上啊？小心我去消委会投诉你们。”曼殊不依不饶，开始反击了。 “这个，这个。”东哥皱着眉头，“我想，我想是昨天当班的忘记到厕所来检查了吧？不好意思，这位小姐。” “别叫我小姐，谁是小姐啊？你骂人啊。”曼殊特别不爱听人家叫她“小姐”，“叫我美女。” “啊，对，对。这位美女。不好意思，我们确实疏忽了，请你原谅。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开酒吧的人，也怕顾客来投诉自己。 曼殊得意地一笑，不再说什么了。 这个女人泼辣的一面，我今天真的是领教到了。 看来，想让她原谅我，也是很难的事情。 曼殊牵着小旭的手，走过我的身边，但她连看我一眼都没看，抬着头，就这样出去了。 走了十米远，小旭回头看了我一下，但被自己的姐姐狠狠恨地抓了过去。 只听见曼殊在对小旭说，“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你喜欢她，是不？喜欢她，你跟她过去啊？” 小旭只好回过头。这姐弟两人，很快就走出了酒吧的大门。 女卫生间里，只剩下我们这三个男人。 “许小姐，哦，不对，应该叫许美女，不好意思，今天发生的事情，你可千万别跟我们老板讲哦。”东哥有点不好意思。 也是。如果叶天明听说自己手下的得力爱将，居然被个根本不存在的“女鬼”吓得乱跑，那确实是一个很不光彩的事情。 不过，其实当时我也被吓坏了。 “东哥，你放心吧，今天发生的一切，我不会告诉给任何人的。”我笑了笑。 “哦，谢谢！对了，刚才这个女子就是你要找的朋友吗？” “没错，是她。” “哇，她好厉害呀！我们都说不过她。你这个朋友真是很……”东哥做了个痛苦的表情。 确实，曼殊这么泼辣的女人，男人都拿她没什么办法。 泼辣，直率，敢爱敢恨，这就是曼殊。 很难想象，我居然曾经与这样一个不好惹的“辣女”之间发生过肉体关系？我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呢？难道我只是被她那魔鬼身材给征服了吗？ 比起泼辣火爆的曼殊，还是温柔安静的梦影更让男人喜欢。 “哦，她的脾气就是这样了。” “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东哥应该是看到了我和曼殊争吵的情况。 “也没什么，一点误会了。我想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她这个人就是这样，过几天就会好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完全把曼殊当成了一个老朋友一样。 但愿，我的话能应验。也许，过几天，曼殊的气消了，她会理解我的苦衷的。 我已经失去了梦影，我不能再失去曼殊这个朋友了。 男人与女人之间会不会有友谊？ 对此问题，我一直也很难解释。 但我很确定的是，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我和曼殊确实已经与真正的朋友并无二致了。 可能是我扮演的是女人，让我可以近距离地接近她，观察她，而且不用害怕她对我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戒备之心。所以，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丝毫没觉得这种情感的存在。 等到这种友谊破裂的时候，我才发现了它的珍贵。 我与梦影的爱情，大概也是如此吧。 可惜，一切都无法重来了。 开车回到家的时候，我才想起，今天下午我就要参加龙翔集团的培训了。 为了曼殊的事，我差点把这正事给遗忘了。 匆匆忙忙在家门口的小吃店吃了午饭，我马上赶到了龙翔大厦。 培训会是在上次的招聘地点进行的。 我提前了半个小时，来到会场。 这次接待我的是曾小姐，就是招聘广告上的那个联系人。 曾小姐让我直接到会场去。同时，她说等下会有人来找我，请我就在会场里等。 谁会来找我呢？我有点纳闷。 没过一阵，我就见到了来找我的人。 有两个男人朝我走过来。 走在前面的，就是李成勇了。 “梦影，你这么早就来了？”他很高兴能再次见到我。 “哦，是啊，我一般都习惯早点到。”这好像也是我的职业习惯。 “梦影，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昨天晚上没睡好？” “没事，没事。最近可能做的梦比较多。”我打了个哈欠。 这几天，我都没休息好，身体状况自然不佳。 “你呀，要多注意身体啊。对了，你还是想做我们公司的营业员吗？” “当然，怎么了？你们不打算要我了吗？”我惊讶地问道。 “你误解了。我是说，你做这份工作，太屈才了！” “屈才？”我笑了，“不会呀，我哪有什么才？” “许小姐，你当然有才，相当有才。”另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他就是那天我在谈判会见到的成勇的叔父，李总。 “李总，你好，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我赶紧伸出手。 李总礼节性地握了握我的手，然后找了位置，坐了下来。 我和成勇也坐了下来。 “许小姐，是这样的。那天在万通公司谈判会上，你的表现相当的好。听说，你还是成勇的同班同学？” “哦，是啊，我和成勇是同班同学。” “哦，那很好。你们江南大学啊，出了很多人才，我们的董事长，也就是成勇的爸爸，以前也是江南大学毕业出来的。他呀，最喜欢母校出来的学生了。” 谈着谈着，怎么聊到江南大学上了？ “李小姐，长话短说吧。我呢，今天来就为一个事情而来。李小姐，以你的口才，我想只到我们公司做一个营业员，似乎太屈才了。我有个提议，不知道你是否能接受？” “哦，李总，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好吧。那我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李小姐，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来我们公司，担任投资部的谈判专员？” “投资部？谈判专员？”我一下没回过神来。 天上，突然掉下来一个大大的馅饼 ------------ 六十四、馅饼还是陷阱？ 六十四、馅饼还是陷阱？ “没错。我们公司的投资部，主要是负责对外投资，包括企业并购等事务的，谈判专员就是专门参与各种并购谈判的。” “这个嘛……” “许小姐，这个职位，我觉得很适合你。至于待遇吗？你随便提，我们公司保证不会亏待你的。这个职位，在我们公司里属于部门经理级别，待遇绝对可观。” 如果是前一阵时间，有这么一个职位，我一定会很愉快地接受下来。 但是，那天我已经跟着叶天明，并作为他的助理，参加了那场谈判会。我恐怕不可以同时代表两家公司，参与同一场谈判。 想到这，我还是犹豫了。 “可是，我觉得自己并不能胜任啊。”我找了个理由，打算委婉地推辞掉。 “许小姐，我认为你完全可以胜任。这次谈判，董事长主要是派我参加，成勇那天是陪同我去的。他父亲，也就是我们的董事长，希望成勇能尽快熟悉公司的整个流程运作，将来能来公司财务部上班” “叔叔，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对做财务经理没什么兴趣，我现在读的也不是财务专业。”李成勇打断他叔叔的话。 “成勇，你要听你爸爸的话。你哥哥以前不也是学别的专业的吗？你看，现在他在公司做总经理这个位置做得多成功？你不会向你哥哥学习点吗？你们哥俩要是能齐心协力，帮助你爸爸把我们公司搞好了，你爸爸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啊！” 成勇的叔叔，拿出家族利益来要求他的侄儿。 “叔叔，我爸爸他是老观念了。他总觉得自己的家族企业只有本家族成员才能经营得好。可现在时代已经发展了，只靠本家族成员，企业是做不到的。再说，我现在学的是心理学专业，我对做财务没兴趣。有哥哥一个人在公司不就可以了吗？爸爸没必要让我也进公司来，我可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李成勇与叶天明有一点上是一致的。他们都不喜欢被父母支配自己的命运。 李成勇还有一个哥哥？这是我第一次听说。 “这话你跟你爸爸说去，他不K你一顿才怪！”成勇的叔叔有点生气了。 “哦，许小姐，我们还是回到正题吧。刚才说到哪里了？对了，你对这个职位有什么意见？如果没意见的话，今天我就可以让人事部的和你重新签一份正式的聘用合同。哦，这个培训会嘛，是给销售人员开的，你呢，就不用参加了。我相信你新的职位要比这个岗位强上好几倍了，也更适合你将来的发展，你觉得怎样？”这位李总似乎很希望我的加盟。 “可是，李总，我现在还只是一个在上学的学生啊？我恐怕没办法保证每天都能按时来公司上班呀？”我又想出了另一个推辞的理由。 “这个没有任何问题。谈判专员这个工作很自由，不需要你每天来公司签到的。你只要在有谈判的时候，准时出席就可以了。这个工作是一个弹性工作，你完全可以一边上学，一边来我们公司上班，互相不会影响的。” “对啊，梦影，明年我们的课程也不会太多，你可以有大量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啊。”李成勇也说道。 “但是，但是我已经答应过天明，要帮他的。我，我现在怎么能”看见我一条条的理由都被他们驳倒了，我只好把自己真实的顾虑说了出来。 “是那个辉煌集团的叶天明吗？我明白了，你是想‘忠臣不仕二主’？”李总笑了，“那很好办。我们公司虽然没有辉煌集团那么大，但我们也算本市的大型企业了，而且我们这里的机会可比他们多。你想想，他们那边的人才多得跟牛毛一样，你以后想提拔，恐怕机会也不会太多吧？许小姐，如果你愿意离开他们公司，来我们这里，我相信你以后会有更好的发展的。我们现在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啊。” 李总真是求贤若渴。他的话很诚恳，一点不会让家觉得这是在拉人，相反，你会觉得他是在为你的将来，为你的前途考虑。 “李总，谢谢你这么看重我。不过，我已经答应过天明了。真不好意思！” 我还是要信守自己的诚信，虽然我其实并没有对天明承诺过什么。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好勉强你了。”李总有点失落。 他后面的话，则让我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许小姐，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许小姐，既然你选择了帮助辉煌集团来参与这场谈判，那么，我们与你就是属于不同阵营的人了，对吗？我不好说我们现在是对手，但是这场谈判，我们公司与辉煌集团也都是势在必得，双方难免会有一点摩擦，我想你明白的？” “我懂。”李总的话，是在暗示我，将来我与他就是谈判桌上的对手了。 “嗯，许小姐真是明白人。好吧，那我就说到这，何去何从，希望许小姐你多多考虑。” “谢谢您的教诲，我会考虑的。”我很平静地说道。 “还有一点。许小姐，你今天来参加的这个销售员培训会嘛。”李总顿了顿，说道“啊，当然，这个销售员的位置是不限制的，谁都可以来。我们公司也不反对自己的员工兼职，只要他别损害到公司利益就好。” 他的话里有话。 “叔叔，你跟梦影说这些干吗？”李成勇也看出了这一点。 “许小姐，虽然你可以继续在我们公司做这份工作，我们也不会反对，但你也知道，以后我们就会在万通公司的谈判会上再次见面的。到时候我见到我哥哥的时候，也不好跟他说：我们公司有一个营业员，就在另一家公司里工作，而且和我们公司在同一个谈判会上唇枪舌剑。你可能没见过我哥哥，他这个人呢，稍微死板了一点，总觉得一个人只能有一份工作，只能为一个老板效忠。不好意思，许小姐，我只是把自己所担心的东西告诉你说一下。不多说了，免得影响你的培训。” 此时，已经陆陆续续有好几个年轻女子走进了会，她们应该也是来接受培训的。 “叔叔，会议快开始了，我们先走吧。”李成勇一边说，一边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总也不再说了，和李成勇一起走出了会场。 培训会开始了，但我并没有心思听课。 李总的话，很明显是暗示我不要再在这家龙翔集团里工作了，哪怕是营业员的工作。 虽然我一天都还没开始工作，但我毕竟已经和他们公司签订了合同，可以算是龙祥集团的员工了。 虽然我应聘的是一个可以兼职的职位，但李总说的也没错，我毕竟同时在为他们的一个竞争对手工作。如果我那天不是来参加谈判的，而只是辉煌集团的一个普通员工，也许他们公司也没心思来挖我过来。 我不清楚他们要我拉过来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他说的，欣赏我的口才吗？一定不只是如此。也许，他们需要的是我的信息。他们可能误认为我一定掌握了万通公司甚至辉煌集团的一些保密信息，这对他们参加这场谈判有好处，所以他们需要收买我。 我不能背弃天明，此时离开他，我将来恐怕无法再去面对他了。很难想象，如果在谈判会场看到我居然坐到他的对面，坐到龙翔集团的阵营里，他的心里会是一种什么滋味？我是因为他，才有机会进入到万通公司的，我现在离他而去，那算什么？那不是等于在利用他吗？我绝对不能做这种小人。 可是，我又不想失去这份营业员的工作。 收入问题是摆在我面前的一个最现实的问题。这份工作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要不向叶天明要一份工作，让他给我发工资？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不想欠他太多，这样他就更不会放过我的。 他跟李成勇是不同的人。李成勇对梦影的感情虽然也很深厚，但至少他很克制；但叶天明则是一个大胆追求的男人，我已经多次领教过他的这种狂热的追求了。 叶天明的形象，又开始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想离开他一段距离，我想避免被他那熊熊的烈火给灼伤了。但一想到他，我又莫名其妙地想靠近他。他的身上，总有一种很强烈的力量在吸引着我。 忘记他，忘记他！我拼命地在心中念叨着，但没有用。 一个下午的培训课，我就是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混过去了。那讲台上的老师到底讲了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 只是等到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座位，我才从恍惚中清醒了过来。原来，已经下课了。 明天和后天下午，还会有同样的培训课程。 反正，这门课程也没有考试，不存在及格与不及格，只要过来签到了，听课了，就算过关了。所谓的考核，其实就是单位的一句话罢了。 只要那个李总故意找个借口，比方说我考核没通过，就可以轻松地把我开掉了。当然，他也可以在我的试用期内，随时找我的茬，也可以解聘我。 算了，看在钱的份上，我还是咬着牙在这里做营业员吧。 不过，以后我还是要特别小心。千万别被那个李总抓到我的辫子啊！ 当我走出房间的时候，居然发现李成勇还坐在门口等我。 “成勇，你没走啊？我以为你跟你叔叔走了呢？” “没呢。刚才他有事情，自己一个人先走了。我呢，就在这里到处转了转，平常我也经常过来，这里的人跟我都比较熟。”李成勇笑了。 “哦，他们都叫你‘公子’？” “对。以前他们是叫我哥哥‘公子’，不过后来我哥哥坐上总经理的位置后，他们就不敢这么叫了。然后，就开始叫我‘公子’了。” “呵呵，好奇怪的称呼啊？我还是头次听人家这么叫啊？” “是啊，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大习惯的。你知道他们怎么叫我爸爸的吗？” “你爸爸不就是这里的董事长吗？那当然直接叫‘董事长’或者‘李董’啊？” “呵呵，你猜错了。” “那是什么？” “他们都叫我爸爸‘老爷’。” “什么？”我大吃一惊。 “老爷？”拜托，现在不是封建时代，也不是民国时期，现在是21世纪了，怎么还叫这么老土的称呼啊？ “是啊。他们都叫我爸爸‘老爷’，叫我叔叔‘二老爷’。当然，是私下叫的。” “哈哈，这可真有意思。”我笑了。 “梦影，你笑起来还是那么可爱！好像很久都没见你这样笑了。”看见我的笑容，李成勇有点发呆地看着我。 这时候的他，一下变成了一个高中生的样子。 我忽然联想到了小旭，在麦当劳餐厅里，他也是这样一种表情，有些纯朴也有些呆傻。 想到小旭，自然我就又想到了曼殊。 曼殊现在怎么样了呢？她还在生我的气吗？我还能再见到她吗？ “梦影，等下有空吗？一起吃饭？” “不用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我委婉地拒绝了他的邀请。 “哦，是这样。”李成勇似乎有点失落。 “还是在这里聊一会儿吧，反正我也不急着走。”我还是愿意给他多一点时间。 这个男人确实很不错，从来不会勉强我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那也好。梦影，刚才真不好意思，我叔叔说的话请你别放在心上。” “不会呀。他只是说他自己该说的话，我也是说我自己该说的话。” “哦，那就好。你不要管他怎么说了。你想在哪里上班，是你的自由，我绝对不会干涉你的。” “谢谢你，成勇。” “对了，梦影，我想问你一下，那个辉煌集团的叶天明，就是你的男朋友吗？” ------------ 六十五、外交官的策略 六十五、外交官的策略 李成勇，居然把叶天明当成梦影的男朋友了。 不过，这一点也不奇怪，曼殊不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俊男美女在一会儿，能不让人家怀疑你们没什么特别的关系？ “不是了。”我笑了笑，故意看了一下他，“他只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你怎么会认为他就是我男朋友呢？” “哦，是这样。”李成勇如释重负一样，“那就好。” “为什么？”难道他听说叶天明不是梦影的男朋友，他就觉得自己有机会了？ “梦影，你别误会。”李成勇那诚挚的眼神，透露出他并不是在嫉妒叶天明，“我的意思是，这个叶天明，你最好还是跟他保持一点距离为好。” 保持距离？他是什么意思？如果他不是嫉妒叶天明，他为什么要我跟天明保持距离呢？ “为什么？”我再次发问。 “你对他了解吗？”李成勇问，“你们认识多久了？” “这个也没多长时间吧，以前上本科的时候就认识的。” “这还没多久？都这么多年了。这么说，你们很早以前就认识。” “这”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我认识叶天明，也不过一两周的时间。很久以前认识他的，是梦影。 “我们，我们只是一起跳过舞，没别的。你别往其他方面想。”我有点紧张。 “哦，但是，我好像觉得他很面熟。”李成勇皱着眉头，似乎在回忆。 “那天你们不是在谈判会上刚认识的吗？对了，那天的事，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 我说的，就是那天叶天明拒绝与李成勇握手的事情。 “什么事啊？”李成勇反倒有点健忘，“哦，想起来了。没什么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嘛，再说，我们两家公司本来就是老对手了，他这样对待我，也不奇怪。” “老对手？”这倒是一条新闻，我以前还从没听说过辉煌集团和龙翔集团公司之间有什么矛盾。 “是这样的，说起来也不算什么。这位叶天明的父亲，也就是他们集团的老板，叶云天，你应该听说过吧。” “叶云天，听说过他的名字。怎么了？”对于辉煌集团的情况，我也充满了好奇。 “叶云天，他以前是从黑社会起家的，你知道吗？”李成勇压低了声音。 这里是他的地盘，但他的神色似乎很紧张，左顾右盼，好像怕被别人听到了一样。 我左右看了看，刚才那一大堆的人都已经散了，只有几个工作人员还在忙着收拾桌椅。 李成勇，在害怕什么？为什么他会这么紧张？ “哦，不知道，我是头次听说。”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叶云天的黑社会背景。 “这个，只要在我们江南市商道上的人都知道，但是谁也不敢乱说出来。你知道，叶云天这个人最讨厌别人说他的过去了。他这个啊，心狠手辣，有仇必报，而且现在还和黑社会的人有来往。如果你得罪了他，他一定会派黑社会的人来收拾你的！” 李成勇的表情很严肃，看来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但，这与叶天明有什么关系呢？” “叶天明是他们家的独子，是辉煌集团的未来掌门人。叶云天对于自己儿子的未来，当然是很关心很在意了。听说，他还为自己的儿子配备了很多武功高强的人做保镖，就是怕仇家会对他儿子不利。” 我想起了酒吧里看到的那几个戴着墨镜，围在叶天明身边的保镖。 “他那么有钱，那么有势力，还怕仇家报复他儿子？”我问。 “是的。越有钱的人，就越害怕自己和家人的人身安全。叶云天本人呢，就躲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应该是乡村的一个别墅里，谁都找不到他，除了他自己的家人和他最信任的部下。所以，关于这个人的传闻，一直都很神秘。前几年，他们公司成为我市最大的公司之后，他就深居简出，没人见过他，好像人间蒸发一样。他们公司的事务，都是交给他手下最信任的得力干将来做。不过，将来他一定会把自己的宝座交给他的儿子，也就是这个叶天明来接管。”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我看着李成勇，要从他身上找出更多的东西。 “我原来也是一知半解。上次，父亲让我跟叔父一起准备收购谈判的时候，我叔父偷偷告诉我这些情况的。你也知道，到了谈判桌上，我们就必须把我们的对手，了解得一清二楚。” “所以，你们就对万通公司和辉煌集团的情况已经了如指掌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许我还是要跟李成勇搞好关系。 只依靠叶天明，也许并不靠谱，王安智也提醒过我要和叶天明保持一段距离。虽然叶天明口头上支持我继续追查那个案件，但说不准哪天他出于嫉妒，或者出于维护辉煌集团的利益，就阻挠我继续追查此事呢？ 所以，多一个人，多一条路。李成勇也应该成为我今后获取万通公司信息的另一个渠道。 同时与两个男人保持着某种联系，似乎并不地道。 但我是为了查明案件真相，不得已而为之。 当然，我一定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与他们两个人都有这种联系，否则，这两个男人非要干起来不可。 他们之间如果发生“战争”，则不仅是为了一个女人，更是为了两个集团的利益。 我一定要在这条钢丝绳上保持好自己的平衡。 我，叶天明，李成勇，我们三个人本来就分别属于不同的公司。我们三个男人之间，背后的三个集团之间，就好像三国演义一样，将来一定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合纵连横，结盟战争的事情！ 但目前，在三人之间，我的力量无疑是最弱的。 我，现在就是一个外交官，只有运用正确的策略，才能在他们之间游刃有余地行走。 “谈不上了如指掌，只能说有所了解，我们只是对辉煌集团做了大量的调查工作。” “比如叶云天的过去？” “关于叶云天的过去，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但我是第一次听到叔父提到。我们真正想了解的，其实是这次收购中，他们辉煌集团究竟想达到什么目的，又将采取什么措施。” “噢？这可都是他们的商业秘密啊？”我故意装作对这一切都不了解。 继续把自己扮成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学生，这也许是我最好的伪装方式。 过去的我，应该也是一个在职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了，否则也坐不到万通集团的部门经理这个位置，更不可能被我的老板看重，还差点就可以成为公司副总了。 我现在缺少的不是职场经验，而是过去的记忆。 “是啊。说实在，我也不喜欢这种刺探其他公司商业机密的作法。但叔父说了，其实公司之间互相派遣间谍，互相打入对方内部，刺探对方公司的情报，早已经屡见不鲜了。就是在我们龙翔集团内部，难道就没有辉煌的人吗？” “哈哈，真有意思！”我笑了。“这商海怎么也有这么多的‘无间道’啊？” “这个我也不大懂。我无意接父亲的班，不关心这些。”李成勇叹了口气。 “成勇，你还是想做一名心理医生吗？”我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看到我的笑容，他一下就来劲了。 “没错。梦影，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做一名出色的心理医生。如果有可能，将来我想和你一起开一家心理诊所，好吗？” 他的眼神很真挚。 不过，我可从来没有想过开什么心理诊所，那只是梦影的心愿而已，而且我无法帮她去实现这个想法。 我只能帮梦影完成学业，获得一个研究生学位。 但我不愿意扑灭李成勇的这个想法。 “那是将来的事了，唉，我现在好像也没这个想法了，等毕业以后再说吧。” “梦影，以前你不是把开心理诊所的愿望一直放在口边吗？现在，怎么不想去实现你这个心愿了呢？”李成勇疑惑地看着我。 “啊？这个嘛，我想人都会变的吧。再说，我也没说不去实现这个愿望啊，我只是想先做好现在的事情。”我赶紧解释道。 “现在的事情？就是跟叶天明去参加谈判的事情吗？”李成勇问。 “没错。”我点点头，“我答应他了，就必须善始善终，帮助他完成这场谈判。” “那么，你真的是喜欢他了？”李成勇似乎有点吃醋。 “没有啊，你想错了。我只是想帮助我的朋友而已，这难道不可以吗？” “嗯，那当然可以了。不过，梦影，我真没想到你那天居然会说的那么好。你知道吗？你根本不像一个学心理学的学生，而像一个很老练的职场老手。对，没错，就是那种感觉。所以，叔父一提出来说要聘你做我们公司的谈判专员，我就同意了。” “喔？这么说，聘我做谈判专员，也是你的意思了？”我问道。 “不是，不是。那是我叔父的意思。当然他作为公司的副总，是有权做这个决定的。如果你今天同意了，就可以直接与你签订聘用合同了。” 他似乎为我拒绝了这个工作机会，而感到有点遗憾。 “成勇，你刚才不是说，还是希望和我一起开个心理诊所吗？怎么？现在又希望我去你们公司做谈判专员？这两个工作，好像哪个都不挨着哪个呀？” “没错，梦影，我知道你将来的目标就是创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心理诊所，我也很愿意帮你实现你自己的心愿。但是，梦影，你现在有这个钱去创业吗？” 李成勇很平静地看着我，他的话语也很平静。 但这份平静，却让我无言以对。 没有钱，在这个社会是寸步难行的，这是我必须要承认的一个现实。 这几天，我就感到了手头没钱的那种痛苦。 开着我的汽车出去，加个油，停个车；随便吃个饭，买件自己喜欢的衣服，上个网吧，去个酒吧；这些，统统都要花钱，而且这些钱是不停地向外流出。 实际上，我到现在还没有真正挣到一分属于自己的钱。 我的钱，都是王安智给的。 梦影户头里的钱，是她的，我不能动。 很难想象，没有一分收入的我，能坚持得了几天？ 我的生存都已经成问题了。 在现实面前，神马爱情，神马理想都是浮云了。 现在我，的确很需要钱，否则我也不会连营业员这种我过去都看不上的工作，都要去争取。 甚至，都被人家暗示要我退出了，我还在厚着脸皮坚持着。 想到这，我咽了咽口水，喉结稍微动了一下。 还好，李成勇此时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并没有注意到眼前这个美女居然也有喉结。 “成勇，你说的没错。开个诊所确实要很多钱。” “是啊。梦影，所以你要是能先找到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做它几年，等攒够了足够的资金，到时候再去开办自己的诊所，不是更好吗？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重新考虑一下这个工作。除非，除非那个叶天明也愿意用高薪聘用你。” “没有，我只是帮他的忙，我还没向他要工资呢？”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什么？你义务帮他的？白干？”李成勇有点惊讶。 “是啊，我只是作为朋友来帮他的忙。”我自然不能说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而找叶天明的，说起来，我倒是要给叶天明钱才对。 “梦影，那你这样做，就太不值得了。我之前还以为他是你男朋友，所以你才跟着他呢？既然他不是你男朋友，而且你也不是他们辉煌集团的正式员工，那你完全可以到我们公司来啊？” “成勇，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但是我确实不能，很抱歉。这里面的情况很复杂，我想我还是以后再告诉你吧。” 我无法把真相告诉他，同时，我也不能接受他的邀请。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勉强你了。但是，我还是那句话，你一定要小心那个叶天明！他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李成勇的眼神突然变了，似乎有一种惊恐。 为什么他对叶云天、叶天明这对父子，会那么害怕呢？ ------------ 六十六、第三个女人 六十六、第三个女人 “此话怎讲？”我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我还是很想听一下李成勇的看法。 认识叶天明的时间不算长，但我对他却已经有了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所以，对于其他人对他的一些负面看法，我难免会有一点抵触。但我毕竟还是男人，作为一种冷静的动物，我还是需要多方面考虑别人的意见。 而且，这不是第一个跟我说要小心叶天明的人了。 “梦影，有句话叫‘有其父必有其子’。”李成勇欲言又止。 “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说，他跟他父亲一样，心狠手辣，有仇必报？” 说叶天明这个人傲慢无礼，我倒赞同。但说他心狠手辣，我怎么一点也没觉得。 李成勇，是出于嫉妒，还是因为道听途说，才有这种想法呢？ “也不能这么说，但是他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我只能这么说，你处处还是要小心为是。”李成勇说道，“在他们这个有黑社会背景里长大的小孩，多少都有那么一点，怎么说呢？有一点邪气！” “邪气？”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叶天明那张如女人一样漂亮的脸，是人是妖？ “哦，我想起来了。他以前是不是有来我们班上？没错，我见过他，他就是那个给你送花的男生了？没错，就是他！”李成勇终于想起来了。 “没错，是他。但那又怎么了？”我依然不以为然。 他不吭声了，手指抵住了太阳穴，似乎在想些什么。 “你嫉妒了？”我故意刺激了一下他。 现在的我，也在同时嫉妒叶天明和李成勇这两个男人。 这两个男人，都是同样优秀，而且他们的父亲都是本市最富有的人，他们都是富家公子。 这两个富家公子，从家庭条件与出身上，都比草根出生的屌丝的我，强出不知道多少倍来。 如果梦影选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奇怪的是，梦影偏偏放着太子爷不要，而选择我这个屌丝？ 我是屌丝，我是穷人出身，自然要嫉妒这两个含着金钥匙出身的男人。 不过，现在我却拥有了以前我这个屌丝男所没有的最厉害的武器。 那，就是我这张女人的脸！ 有了这张脸，我就可以让这两个男人为了我，不，应该说为了我伪装的梦影，杀一个昏天黑地。他们不是富家公子吗？他们不是这两个家族企业的公子王孙吗？我，一个屌丝，就要让你们互相妒忌，互相斗一斗，我才开心呢？ 我狡黠地笑了，为我心里的这个主意而得意。 但，我心中的另一个声音在骂自己？ 你是怎么了？你怎么这么龌龊？你居然用色相来让两个男人为了你而争斗？你知道什么叫红颜祸水吗？我看，你就是红颜祸水！ 这个声音，好像是梦影的声音。 别烦我，你知道什么？梦影，他们这两个家伙，居然到现在还爱着你？你知道吗？你是我的，是我的！他们居然敢喜欢我的女人，那么，对不起了，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男人一半的我，毫不客气地挡住了女人一半的自己的声音。 我心中的那个女声，就这样悄无声息了。 现在的我，似乎心里的那个小恶魔在发作了。 我的外表还是个美女，但我的内心却成了不折不扣的恶魔和野兽。 美女与野兽，也可以共存一体之中。 “不会。”李成勇的答案反而让我有点失望，也有点吃惊。“我不嫉妒他。如果他是一个值得你爱的男人，我还是祝福你们能在一起。” 看着他那真挚的目光，我低下了头。 比起他，我可真是卑鄙无耻啊。 “你喜欢他吗？”他反问道。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明白了。”李成勇说，“有点喜欢，是吗？” 我没有回答。 “他就是你那天跟我说的，你在梦中的那个朋友吗？”李成勇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我点点头，脸一下变红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会帮他呢？你男朋友也认识他吗？” “他？哦，不，不认识。”我只好再次撒谎了。 “是这样。你还是不要跟你男朋友说的好，毕竟，每一个男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心里还喜欢别的男人。” “是的。”我点点头。 我当然也不希望梦影还有其他的男人，不要说男人了，就是知道她有明霞这个拉拉，我都无法接受。 所有喜欢她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是对我的威胁。 “感情的事情，只有自己去把握了。”李成勇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告诉我，还是告诉他自己。 “我只有祝福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想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一定也是酸酸的。 “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很感谢他的提醒，说真的，如果他喜欢的不是梦影而是别的女人，我还是愿意和这个男人做一对朋友的。 他很真诚，这样的男人，不仅可以成为女人可依靠的港湾，也可以成为男人最忠诚的朋友。 而叶天明，正如李成勇所说的，确实是有点“邪气”。只不过，他在我的面前，在他认为的“梦影”面前，暂时还没有表现出这一点来。 “时间不早了，我要先走了，今天谢谢你和你叔叔给我这样一个机会。”我说。 “谢什么？我们是朋友嘛，我也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好工作。”李成勇笑了，笑得很朴实，“我还是那句话，选择什么工作是你的自由，我都会尊重你的。看来，你还是喜欢做营业员这个职位了？” “也谈不上喜欢，不过我觉得目前是最适合我的工作吧。正如你所说的，未来的梦想，不是要先建筑在现实的基础上吗？等将来慢慢有了钱，我再去实现你和我约定的那个梦想吧。” “看来，你还是没有放弃自己当初的梦想。这一点，是最重要的。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放弃自己最初的梦想，即使你现在做的不是你所喜欢的工作，但只要你不放弃梦想，早晚有一天你可以实现你心中的那个梦想的，我相信这一点！” 李成勇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嗯，好的，我一定努力！”我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当我走出龙翔集团大门的时候，我的耳边依然回响着他刚才的那句话。 永远，不要放弃你最初的梦想！ 是的，我们每个人都是有梦想的人，但我们经历过许多事情后，当我们习惯了日复一日的平凡生活后，当我们屡战屡败的时候，我们是否依然还保有着自己最初的梦想呢？ 梦影的梦想是什么？完成学业，做一个心理医生，去救治更多心理有疾病的患者。 当初，梦影暗恋的那个老师，就曾对着梦影说过类似的话，梦影才因此而树立了她自己的梦想。 我的梦想又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不是忘记了，我确实不知道，很茫然。 目前，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查明自己的过去，还自己一个清白，这虽然也勉强算是一个目标吧，但算不上一个梦想，顶多是一个自私的梦想。 比起梦影和成勇，我似乎只生活在自己的空间里，没有一个真正的梦想，一个真正能为别人带来幸福或快乐的梦想。 没有梦想的人，是很空虚的。 站在空旷的街道上，一缕夕阳正照在我的脸上。 望着夕阳，我不知道自己该走向哪里？空虚在笼罩着我的心。 忽然，我想起了曼殊。 曼殊，她现在还好吗？难道还在记恨着我吗？ 我该不该去找她呢？ 最终，我还是没有勇气去找曼殊。 我选择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回到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房间内，我疲惫地躺上了床，一个人看着天花板发呆。 过了许久，我觉得累了，头一歪，看到床边书桌上的那堆书，还有书里夹着的两张照片。 一张是我和梦影的合影，一张是梦影和几个舍友的照片。 我从书里抽出了这两张照片，又仔细地看了起来。 照片里梦影的脸，我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但再次看到照片里的她，我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我哭了，但我不只是为失去梦影而哭，我更是为自己而哭。 似乎所有人都很喜欢梦影，明霞、曼殊、天明、成勇甚至王安智。 但似乎所有人都对真正的我，丁子建，没有多少好印象。 王安智说：丁子建是一个花花公子，是一个流连欢场的色鬼。 明霞说：丁子建是一个薄情郎，负心汉。 天明、成勇虽然没见过以前的我，但他们似乎对丁子建这个人的存在，除了嫉妒，就是不以为然。 唯一对丁子建还有好印象的，只有曼殊一个人。可就是这唯一的一个人，曼殊，却被我气跑了。 而且，过去的我，丁子建，对曼殊也只是动身体没动感情。 在曼殊的心中，这样一个男人值得她去爱吗？ 在万通公司的其他同事心中，丁子建是一个孤僻、不好相处的人。而且，如果不是因为我，万通公司也不会摊上这个案子，不会因此而停摆，他们也不会面临可能失业下岗的危险。 如果万通公司这么多的员工，因为我一个人而失业下岗了，他们肯定会恨死我的。我将毫无疑问地成为一个“人民公敌”！ 丁子建啊丁子建，你这样一个在别人的眼中，又讨厌又麻烦的家伙，还有什么颜面继续活在世上？ 那天事故中应该走的人，不是梦影，而应该是我，丁子建！ 我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恨不得砸死自己。 但，除了短暂的头晕，我依然还活着。 我忽然看到了那本《爱之秋语》。 那天，曼殊就是因为看到这本由我写的书，才愤而离去。 该死的书！ 想到这，我差点想要将这本书撕成两半，再重重地踩上几脚。 但，我还是停了下来，再次打开了这本书。 说也奇怪，再次翻开这本书的时候，我反而冷静了下来。 之前我认为“无聊”的诗歌，再看的时候，却有了另一种感觉。 这里面的诗歌很多，大多数是关于感情的。 但，大多数的诗歌，似乎都是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的思念，而且是一种略带点伤感与失落的思念。 这种伤感与失落，很深很深，充满了无限的惆怅。 这本书真的是我写的吗？为什么我会写出这么伤感的诗集？ 很难想象，一个在跨国公司担任高级白领，似乎前途无限的我，居然会在业余时间写出这么多的情诗，而这些诗又是那么伤感与惆怅。 诗中的男子，应该就是作者本人，也就是我了。 那么，诗中的女子究竟是谁呢？ 难道是梦影吗？ 不可能，梦影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不可能是“触不到的爱人”。 是曼殊吗？ 那更不可能。曼殊和我只是肉体上的情人，我怎么可能对她有那么深的爱情？此外，既然我们都已经发生过男女关系，何来的“触不到”？ 是另一个我还不知道的女人吗？？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更奇怪的是，曼殊不是说过，这本书总共只印刷了三本，我自己留一本，我送给梦影一本，曼殊一本。如果我在诗歌里写的人是梦影与曼殊之外的另一个女人，我为什么要把这本书送给这两个女人，难道不怕她们吃醋吗？ 好，就算我可以送给了她们，但我为什么没有把这本诗集送给这个“触不到的恋人”呢？这本书，不就是我为她而写的吗？ 这第三个与我有关的女人，这个可以让我为之写了这么多的情诗，让我这么牵肠挂肚的女人，究竟是谁呢？她究竟是谁？ 我必须找到这个人！ 因为，只有找到她，我才能找到自己心灵最深处的记忆。 这个记忆，也许就是我过去所有情感最初的源头。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响了。 是谁在这么晚的时候，打电话给我呢？ 不会是曼殊吧？或者，是明霞？也许是王安智？ 我都猜错了。 来电话的人，是叶天明。 “喂，哦，是天明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什么？万通公司同意了？他们同意我们的接管重组方案了？”我惊讶地喊了出来。 万通公司，居然同意让债权人接管公司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 六十七、转喜为怒 六十七、转喜为怒 “是的，万通公司已经正式通知我们债权人，将在5天后，在他们公司，就是上次开会的那个地点开会。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组成债权人接管组，来接管他们公司了。梦影，到时候你能来吗？”叶天明在电话那头说道。 “可以，我一定会去。”我高兴坏了。 这不是我梦寐以求的消息吗？ 我最担心的，就是万通公司拒绝我们提出的接管重组的建议。如果是这样的话，债权人与万通公司之间将不可避免地对簿公堂，甚至债权人会向法院申请宣告万通公司破产清算。无论是上述的哪一种情况，万通公司都将面临灭顶之灾。众多的员工，包括曼殊在内，都会失业。我重回公司，查明真相的所有努力，都将化为一片泡影。 但是，万通公司的高层为何会如此爽快地答应了债权人的接管要求呢？ 难道，他们不担心接管后万通公司的内幕被债权人所掌握吗？难道，他们不担心自己的大权旁落吗？难道他们只是因为害怕公司被诉至法院，不得不行此下策吗？ 叶天明接下来的话，给了我一个最好的答案。 “不过，万通公司这次提出了一些条件。” “什么条件？” “他们提出三点条件：1、将来公司必须由万通公司原来的管理层与债权人共同管理，双方各占50%的管理权，遇到重要问题必须双方一致同意；2、公司内部资料，必须经双方一致同意才可调阅，而且由他们保管；3、接管期半年，从下月也就是九月开始正式接管，此前仍由他们管理。”叶天明一字一句认真地说着。 “这算什么条件？这也太苛刻了吧。” 这些条件对万通公司相对有利些，而对债权人却并不那么有利。 “不错，确实有点苛刻。但，绝大多数的债权人已经接受了。” “什么？”又一个没想到。 “是的，这个方案已经得到我们集团、还有龙翔集团等几家大的认可了。只有几家小债权人不同意，但对最终的决定没多大影响。”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什么原因，你就不用多问了。这里面很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叶天明似乎在隐瞒着什么，“总之，梦影，现在不是已经达到你的目的了吗？” “没错，是达到我的目的了，只是我怕”我还是有点担心。 “你怕什么？” “这次双方的妥协，并不是很干净啊。这里面留下了很多后遗症。我担心将来双方在共管过程中，难免会发生很多冲突。”我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你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刚好这也是我所想的。万通公司这次接受了我们的方案，却又提出了几个条件，除了第三点相对还容易接受，其他两个条件都会发生一些问题。实际上，他们还想把持着对公司的控制权。算起来，这是一个不完全的‘投降协定’。” 叶天明用“投降协定”来形容，真是最恰当不过了。 “既然他们不是‘无条件投降’，那你们为什么会接受？”我问。 “如果把这次谈判当成一场战争的话，那我们这些债权人也没有绝对胜利的把握。”叶天明叹了口气，似乎有难言之隐。 “噢，这话怎么说？”我还是听不明白。 “你知道，二战结束时，美国接受日本无条件投降的历史吗？”叶天明怎么讲起了历史？ “知道啊，上历史课的时候听说过。怎么，你要当我的历史老师啊？”我笑了。 “虽然日本当时是无条件投降的，但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完全投降！” “噢？” “美国当时还保留了日本的天皇制度，对几个支持发动战争的大财团也没有进行彻底清算，甚至，你也知道的，还把我们中国的钓鱼岛都给了日本！” 我想起了钓鱼岛事件。 “美国当年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一种不彻底的‘无条件投降’。为什么这么做？说白了，就是因为利益。其实从军事上说，美国有绝对的实力，但为了自己将来的利益，它又必须扶持日本的发展。”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不能彻底接管，而必须接受两家共管的局面，这也是为了，为了债权人的利益吗？” “没错！梦影，你没在商海中历练过，所以你不知道这里面的复杂。万通公司虽然现在虎落平阳了，但他依然拥有让其他公司害怕的实力，甚至掌握着一些更深的内幕。任何一个债权人，如果只想把它赶尽杀绝，那么，要付出的代价是非常大的。甚至，杀不死万通公司，反而要让自己掉一身肉。”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并不想让万通公司彻底投降，而只要有限度的妥协，就可以了吗？” “没错。事实上，他们同意让我们接管，哪怕只接管一半，就已经符合我们的利益了，这就跟当年的美国是一样的。” “但是，天明。如果你们不彻底清算万通公司的话，那么，一些内情永远查不出来。” “梦影，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还是想要查清你男朋友挪用公司资金的案件吗？你还是想彻底刨出个水落石出吗？” “那是自然。我男朋友是被人冤枉的，我当然要为他平反了！”我有点激动了。 “但是，梦影，我还是要跟你说清楚，这次谈判就是一场战争！是战争，就必须有人为此牺牲的！”叶天明的话，冷冷的。 “你的意思是？”我感觉到一丝凉意。 “现在，我也不知道你男朋友那个案件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都不知道，所以暂时我也不好发表结论。但是，如果你男朋友的案件涉及到太多的人，太多的事，而且必须做出牺牲的话，那，我们也只好牺牲他了！对不起，梦影！” 虽然我看不到电话那头叶天明的脸，但我可以想象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是面色如霜。 “这，这怎么可以呢？他是无辜的！你竟然说要牺牲他？”我有点愤怒了。 我从来没有对叶天明这样生气。 为什么？你说要支持我查清楚这件事，现在，你居然要我牺牲，牺牲掉我自己，丁子建的清白。 叶天明啊叶天明，说到底，你是为了你父亲公司的利益，为了你自己的利益，要牺牲掉另一个人。 叶天明，你，你背叛了我！ 王安智和李成勇说的对，叶天明这个人，一定要小心！ 果然，这才没多久，他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梦影，你听我说。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你要从大局出发，如果你继续追查下去，你要面临的就不仅是万通公司这些人了，还有其他的利益集团，到时候，你自己的安全可就危险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在威胁我吗？吴子豪威胁我，也就罢了。你，你居然也这样威胁我吗？”我愈加愤怒了。 “梦影，不是这样的，我是担心你的安全啊！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啊！” “够了！叶天明，我把你当成好朋友，才求你帮忙，帮我查清这个案件。我无意涉足你们那些商业战争，我只想还我男朋友一个清白。你如果不帮忙，那我就自己找办法，我不相信我自己就查不出个水落石出？”我的牛脾气上来了。 “梦影”他还在试图解释。 “好了，不早了，我要休息了。就这样吧！”我狠狠地掐断了电话。 接着，我干脆关上了手机。 气死我了！ 叶天明，你原来就是这样一个家伙！ 你是我的情敌也就算了，你居然还要阻挡我查明案件真相，甚至要威胁我！ 挡我者死！谁要阻挠我，谁就是我的敌人！ 第二天醒来后，我饭也没吃，就跑到附近的网吧，玩起了游戏。 在我心情郁闷的时候，我就会去玩游戏，好像以前的我也是这样的。 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怎么会这么倒霉。 明霞误解了我，曼殊离开了我，现在，叶天明这家伙也如此的靠不住。 是这些人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 比起人与人之间的这种情感和利益纠葛，只有游戏里的虚拟世界，才让我感到些许安慰。 我把自己沉浸在游戏里，想以此忘记自己的痛苦。 可是，举杯消愁愁更愁。越是如此，我越是在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这三个人的影子，挥之不去。 我现在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剩下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一个人，在这世界上孤军奋战，而且还不知道自己是变成炮灰，还是变成别人的笑料？ 在玩游戏的时候，我居然和网络上的一个家伙发生了冲突，和他对骂了起来。 我一恼火，居然狠狠地将拳头砸在了桌子上。 桌子没破，但我的手痛得发疼。 看见一个如此柔弱的美女居然有这么暴力的表现，嘴里还脏话不停，旁边的几个男爷们嘴巴张得特大，好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什么看？我狠狠地盯了他们一下。 这几个家伙，吓得低头玩自己的游戏了。 我这才感到了点欺软怕硬的快感。 就这样，早上玩游戏，下午我又去参加了龙翔集团的培训，就这么过了两天。 我差点想缺席这个培训，但一想到人民币，还是忍了下来。 无论怎么生气，怎么难受，我总不能跟钞票过不去吧？ 这两天，我干脆关上了手机，没有再和任何一个人联系过。 也奇怪，李成勇这两天也没到培训会场来。 毕竟，他又不是龙翔集团的员工。他还只是一个在校生，放暑假了，估计他去哪里玩去了吧。 现在，唯一和我关系正常化的人，只有李成勇和王安智这两个人了。 第三天下午，我终于可以去那家超市上班了。 那个大姐，此时还站在那里。 下午的超市，客人并不太多。来到这个柜台前的人，更少得可怜。 大姐看到了我，打了个招呼。但她的柜台前已经来了个客人，她如那天接待我一样，跟那客人聊了起来。 很明显，这个客人只是来随便看看的，随便聊了几句就走了。 商场里，永远是看的人比买的人多得多。 “大姐，你好，我是来这里报道的。”我笑着说。 “哦，是妹子啊，你好啊。怎么？你已经应聘成功了？”大姐接过公司发给我的报道证，认真地看了起来，“嗯，不错，你来了，我就轻松多了。今天你第一天上班，我先带着你吧，明天下午你就一个人站柜台了。” “是啊，所以我更需要大姐你帮我的忙啊。”大姐的笑容，让我也觉得很温馨。 人与人之间，你对我笑，我也对你笑。你要对我发怒，我也只会对你恼火。 “妹子，别这么说，是你来帮我的。我啊，这几天下午和晚上都在这里忙乎，我儿子一直让我回去帮他带我孙子去，我都抽不出时间来。这下好了，我以后终于有时间了。” “什么？您都有孙子了？”这个大姐也不过才四十多岁的样子。 “是啊。唉，当年我结婚的早，十来岁就生了我儿子。他结婚也早，这不，我孙子都三岁了，我今年才四十二岁啊，呵呵。” “大姐，您可真好命啊。” “说啥好命不好命啊？都这样啊。我啊，就知道一点，人啊，对自己好点，对别人也好点，什么就都好，不是吗？别计较太多。比如我老公，他啊，毛病一大堆，有时候也把我气得半死。但是我想，算了，人嘛，谁没个缺点呢？想开点，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们都是做爷爷奶奶的人了，还计较什么呢？”她边说边笑。 大姐的乐观，豁达，感染了我。 我想起了昨天自己对叶天明的那种态度。 他不也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吗？他的本意也是好的啊？我为什么会这样对待他呢？ 我有点后悔了。 “对了，妹子，你的聘用合同呢，有没有带过来？” 聘用合同？ 糟糕，我没带来啊？ 怎么办？我要回家去拿吗？ ------------ 六十八、脸和面子 六十八、脸和面子 我居然没带聘用合同来？但，再跑回家拿，不是很麻烦吗？ “大姐，我没带过来呀？不是这个报道证就可以了吗？”我想让大姐给通融一下。 “哦，报道证是我们公司内部使用的.但超市有规定，外租柜台的人员，还必须要办一个出入证，他们需要看你的聘用合同和身份证。这家超市很严的，经常会来抽查，所以你最好还是找到聘用合同吧。” “行，那我先回去找找。” 我只好又回到了公寓里。 我把房间找了个遍，可是，怎么也找不到那份聘用合同。 我急得直冒冷汗。 我到底把这合同丢到哪里了呢？我费尽脑筋，也回忆不起来。 忽然，我有了个主意。 这份合同有两份，一份在我手上，另一份不就在公司里吗？ 对了，我为什么不打个电话，让公司把我那份合同拿来呢？反正超市也只是看一看就好了，看完了，我换回公司就是了。 可是，公司的联系电话，我都记到了聘用合同上面了。 干脆，直接打电话给李成勇吧，让他帮我到公司里把那份合同要过来，他是老板的儿子，也好说话。 听说我的聘用合同丢了，李成勇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并让我直接到超市里等他，他一会儿就把合同送过来。 我总算是松了口气。 我又回到了超市，告诉大姐，等下会有人帮我把合同送过来。 大姐说：“不要紧，反正现在也没几个客人。不如先熟悉一下你的业务吧，我们边学边等。” 于是，大姐开始手把手地教起了我。 突然，我的手机又再度响起了，我不得不停了下来。 来电话的人，居然是明霞！ 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她的电话号码，我就像是一个在河里挣扎的人，看到了一个救生圈一样。 明霞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呢？ “明霞，是你吗？你，你给我挂电话了？”我开心地像一个小孩。 说也奇怪，我对明霞谈不上有很深的感情，最多觉得她是我所喜欢的那种类型的女人。可她偏偏是一个拉拉，而且喜欢的人就是梦影，这让我又嫉妒又难堪。 但是，那天她生气地离我而去的时候，我还是感到了一种被委屈的感觉。 我想申辩，但没有机会申辩。 我不希望自己无缘无故被一个人记恨。 现在也许是我和她和解的一个机会。 能化解的时候，还是尽量化解吧。冤家宜解不宜结。 “梦影，你这几天去哪里了？为什么又不接我的电话？” “你有给我挂过电话吗？”看来，她还惦记着我。 “有啊。你怎么每次都是这样，一和我吵架，就干脆不接我电话了。上次你也是这样。” “上次我怎么了？上次我那是受伤了，并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她说的应该是上次我在医院里不接她电话的那次。 “我不管你是受伤还是故意不接，你知道，我这个人的脾气是不大号。但我生气个一两天，很快就烟消云散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是我主动给你打电话，你从来也不给我打过一次？”她的话，感觉就是一个女孩子在嗔怪自己的男朋友不够主动，不会来哄她一样。 但这话居然是一个女人对另一女人说大，这让我不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了，好了。”根据我过去对女孩子的经验，我知道她对我的气应该已经消了，“都过去了。明霞，我这里还有别的事情，我们不多说了，好吗？” 那个大姐此时正在看着我，我最好还是不要在电话里说太多的话。 “等一下。你现在在哪里？我要见到你！”明霞说。 “现在？我现在有事情，在外面忙啊，现在不太方便。” 明霞要来找我？拜托，我现在是在上班，而且是在做营业员。 如果让她看见我这个研究生居然在这里做营业员，我的面子到哪里挂去？ “不方便，为什么不方便？不行！我现在就要见你！你在哪里？我马上就过来，你等着。”明霞很倔强。 “怎么了？你要是不告诉我你在哪里，就是心里有鬼。你，你不会还是和那个狐狸精在一起吧？”明霞提高了声调，差点把我的耳膜震破。 “狐狸精？”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说曼殊是“狐狸精”？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不敢让我过来？” “好，既然你以为我在骗你，那你就过来看看吧。”索性，我就让你看一下。我是清清白白的。 “行，我就过来。你在什么地方？” 我把自己现在的位置告诉给了她。 电话挂断了。 放下电话，我还是有点愣愣的。 明霞愿意与我和好，这是好事，我至少不用在心里有一个疙瘩。但她这个女人的性格真是非常的要强，非要知道我的行踪，而且醋意十足。 如果是一个女人为我这个男人而吃醋，我反而觉得很开心。但她是为了梦影，为了另一个女人而吃醋。 我已经无数次提示过她，我不会接受她这个女同性恋，她却还那么执着地希望梦影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吗？ 这真是一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女人。 但我自己的性格不也和她差不多吗？ 为了查清楚那个案件，我执意要进入万通公司内部，执意要查下去，连王安智和叶天明的劝告也不听，甚至就算知道有人在威胁自己，还要继续下去。 不知道，将来我会遇到什么样意想不到的状况？ “妹子，是你朋友给你挂的电话吗？她要过来吗？”大姐问。 “哦，是啊，是我的同学。她等下会过来。”我有点不好生意，抿了抿嘴唇。 “妹子，大姐跟你说句真心话。做这个工作，对你来说是有点委屈了。”她的话，跟李成勇和他叔叔说的一样。 “大姐，我知道。不过我现在还没毕业，我也需要这份工作。”我低下了头，看着地面。 地砖很光滑，如镜面一样，我可以看到自己那张美丽但有点惆怅的脸。 “妹子，我明白。现在读大学不容易，很多学生都出来打工了。”大姐宽慰我说，“没什么的，妹子，你别在意别人怎么想，怎么看你的。只要你工作努力，你的收入也未必比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的人差多少。我跟你说啊，我老公文凭比我高，但他收入还没我多呢。” 大姐似乎很自豪。 “但是我的同学未必会理解我现在做的工作。”我还是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苦衷。 “这有什么关系呢？你好好地挣钱，一不偷，二不抢，有什么低人一等的？妹子，我跟你说，以前我做这份工作的时候，我也怕。我怕别人看不起自己，我怕亲属熟人的在这里遇见我，说三道四的。但是，我现在一点也不在乎他们怎么想。我自己挣自己的钱，诚实劳动，有什么好怕人的？你看一看那些清洁工和收银员。”大姐指了指超市里面，“他们当中也有大学刚毕业的学生，不也到这里来做了？人啊，分个三六九等的，但你自己不能看轻自己，也把自己分到这三六九等里面去。如果你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以为自己的工作很低，那你就是自己糟践自己，你说对吗？” “对，大姐，你说的太对了！” 过去的我，是一个公司的高级白领。今天的我，却是一个站柜台的营业员。这种天差地别的境遇，确实让我的心态失去了平衡。 自从决定应聘这个工作后，我就在不断地害怕。 我怕的是什么？说白了，无非怕的是没面子吗？ 面子？面子又是什么？ 李成勇说的没错，面子就是我的这张脸，脸面脸面，只要是人，都很在乎自己的这张脸面。即使是勇冠三军的兰陵王，也怕自己那张美如好女的脸蛋，无法让将士信服，所以兰陵王也不得不戴上恐怖的假面具，来吓唬对手，也震慑士兵。 但是，如果一个人太在乎自己的这张脸了，太爱面子了，只会被这张脸面束缚住，做脸面的奴隶。 失去我过去的脸，换上我女友的的脸，这其实就是上天对我的一种告示。我需要做的，就是丢掉所有的面子，从头开始。 丁子建，忘记你过去曾经的辉煌吧，忘记你曾经是一个什么高级白领吧。你能从头做起吗？即使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营业员，但你至少是诚实劳动，靠本事吃饭。 我是一个屌丝，一个草根，但我就不相信将来的我，不能卷土重来，重新创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新天地？ “谢谢你，大姐。今天你跟我说的话，我会铭记在心的！我一定会好好努力！”我握紧了拳头。 “对呀，妹子，别灰心，！你比我强多了，你是个大学生啊。而且，你现在还没毕业，这份工作也只不过是临时的工作，怕啥？等你毕业了，还不会找一份更好的工作吗？”大姐笑了。 我也笑了。 我们继续刚才被中断了的“课程”，这次，我听得很认真。 十分钟后，明霞的电话又来了。 “梦影，我已经到这个超市了，怎么没找到你呀？你在哪里？你别又跑了吧？” “我就在超市外面这个销售剃须刀的专柜这里，你走出来就看到了。” 这时候的我，已经根本不在乎明霞怎么看我了。 不仅是明霞，任何一个认识我或认识梦影的人看到我，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好羞愧的。 我的自信心，正在不断地恢复，我仿佛又找到了那张我与梦影的合照中，那张露着得意笑容的我。 “梦影，你怎么在这里？你在干什么呢？买东西？”明霞很快找到了我。 今天的她，已经把那头长发盘了起来，整个额头不再有任何遮挡，形象为之一新。 但她似乎比前几天憔悴了很多。 难道那天她离开我之后，又神伤了好几天吗？ 对于女人，我还是有那种怜香惜玉的感情。 “明霞，你来了。”我终于开口了，“我不是在买东西，我是在卖东西。” “卖东西？卖什么东西？”明霞有点糊涂了，“难道，你在这里卖这些东西？” “没错。”我挺起胸膛。 虽然我的胸部没那么丰满，不过靠着衣服里文胸的支撑，居然可以弄出一道圆满的弧线。 “我在这个专柜卖这些电器。” “什么？你，你在这里做营业员？” “对啊。暑假没事做，过来打工的。” “不会吧？”明霞愣住了，“你，你就做这个工作？” “姑娘，这份工作怎么了？不好吗？”大姐似乎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工作不屑一顾，插话说道。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明霞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拉了拉我的袖子，“梦影，来，我们到这边说一说话。” 我看了看大姐，大姐点了点头，示意我可以过去。 我走出了柜台，被明霞拉到了离柜台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这个距离不算远，我还是可以看到柜台那边的情况。 “怎么了？明霞，对我做这份工作，有什么看法吗？”我已经做好了被她数落的思想准备。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嘲笑我的工作。 “不是了。你做什么工作，我管不着。我只是不知道你在这里工作。”她停了停，“我过来，只想看一下你。” “那你不是看到了吗？”我故意崛起了嘴。 “梦影，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冷笑了一声，“你又没对不起我的地方。” “那我就放心了。那天我看见你跟那个狐狸精那么亲密，我，我就控制不住！” “拜托，你不要这样称呼人家好不好？她有名有姓，你怎么叫人家‘狐狸精’呢？” “她怎么不是狐狸精？你跟她那么亲热，谁都看得出来，你们关系不一般。”明霞还在惦记着那一幕。 “明霞，你这次过来，就是是想和我再吵以架吗？”我故意装作很生气的样子。 其实，我根本不会和她吵架。 我一个男人，和你一个女人吵架，我值得吗？ 可是，我就是想要故意刺激她一下，让她赶快知难而退。 ------------ 六十九、今天就扮个泼妇给你看看 六十九、今天就扮个泼妇给你看看 “我不是和你吵架。我是想跟你说个明白。”明霞看着我的脸，很认真地说。 “说个明白？” “没错。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她，那你就跟她去吧，我也不会阻止你们在一起的。” “你在想什么呢？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不会喜欢同性的，我不是同性恋，好不好？” “可是，你那天不是和她那么亲密吗？” “我再说一次，我对同性没兴趣。”我再也受不了她了，怎么她老认为别人也跟她一样，只对同性感兴趣。“我喜欢的是异性！是，我是跟她走得很近，但那是因为她是我要好的朋友，难道我不能有一两个好朋友吗？” “你和她，真的只是朋友吗？” “当然了。”我看着明霞，“我和她只是朋友。” “那是我误解你了，对不起！”明霞似乎有点开心了。 “你不了解情况，就不要乱吃醋，好吗？”我发现明霞似乎很怕失去梦影。 好吧，既然如此，我不妨利用她的这一弱点，狠狠教训一下她。 对于这个情敌，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另外，我跟谁在一起，你也不需要知道。这是我的自由，我的隐私，OK?” “梦影，你，你完全变了！我怎么好像根本不认识你？”明霞露出了惊恐的神情，“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变得这么霸道，这么任性？你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怎么能容忍这个女人，对我这样一直指指点点呢？ “没错！我，现在就是另一个人！我已经和我的过去，彻底说白白了，OK?” “什么？你，你也要和我决裂吗？”明霞露出了绝望的神情，我知道自己已经打中了她最软的地方。 可就在我暗自得意的时候，她突然就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一下子把过道上的其他人都吸引了过来，大家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了起来。 她这突然的一招，把我给弄懵了。 这可怎么办？围观的人再要多一些，我还怎么在这里继续上班？ “明霞，别哭了，别哭了！我求你了，还不行吗？”我急得不知所措，但我的手又不敢搭在她身上，两只手只好胡乱地飞舞着。 “这位姑娘，你别影响我们营业，好不好？这里是公共场所，又不是你自己家？”大姐见状，也顾不上柜台上的事情，走了过来。 “你们看什么看？没看见女人流泪啊？有什么好看的？”大姐凶巴巴地朝着围观的人群喊道。 那些人看见突然冒出一个母夜叉，知道再看下去也是自讨没趣，纷纷做鸟兽散去。 等到众人都散开了，大姐转回头来，看了一下我，又看了一下明霞。 “我说这位姑娘，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可以慢慢说啊？梦影姑娘才第一天来这里上班，你再这样哭下去，怕连她的工作都要丢了。什么事，你们不能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吗？你们呐，两个女孩子家家，一见面就吵架，干吗呢？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非要哭成个泪人一样，至于吗？” 接着，大姐又转向了我。 “梦影啊，现在是上班时间，你还是认真把心思放在工作上。虽然这个工作对你来说，只是临时的，但好歹我们上一天班就要认真做一天，不是吗？你赶快劝劝你这个朋友吧，别让她影响我们的工作。” 说完，她转身走回了柜台。 只剩下我和明霞，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彼此一言不发。 明霞止住了哭声，但脸上依然还带着两道长长的泪痕。 看着泪眼迷蒙的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 作为男人，我最受不了一个女人在我的面前流泪。 上次，她也是这样。这次，她重施故技，而我却无计可施。 女人啊，真的是很麻烦。 你离她远了，她会怨你；你离她近了，她会玩你。 在一个女人面前，是讲不了什么道理的。说多了，她们还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你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郁闷啊！ “梦影！”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我与明霞之间的僵持局面。 我和明霞一齐向那声音的地方看去。 这声音就是从柜台那里发出来的。 站在柜台边的，正是李成勇。 “成勇，你怎么来了？”我很高兴，终于有人来帮我解围了。 “梦影，不是你让我给你送合同来的吗？你看，合同我给你带过来了。”李成勇说着，从随身的公文包中拿出了一个塑料袋，袋子里应该就是我的聘用合同。 突然，一只手从我和李成勇的中间伸了过来，并一把将塑料袋夺走了。 “给我看一看！”抢走塑料袋的人，就是明霞。 “明霞，你怎么也在这里？”李成勇这才注意到明霞，自己的同班同学，也在这里。 “怎么了？这话我还问你呢？你怎么也跑过来了？”明霞脸上的泪水早已经擦干，但她的声音，因为刚才的哭泣而有点沙哑了。 但她的霸道劲又回来了。 “明霞，成勇是帮我拿材料来的。你快把材料还给我。”我不希望明霞再误会我与李成勇的关系。 她好不容易止住眼泪了，要是又哭起来，我可真不知道该如何收拾了。 “什么材料？我看看再说。”明霞也不理会我们，直接打开了塑料袋，掏出那份合同看了起来。 “明霞，这是我的合同，你别看呀。”我着急了。 如果她看到我的聘用合同，她一定会借题发挥的。这个女人，是什么都会干得出来的，只为了她痴恋的心上人。 果不其然，她看过了合同，冷笑了一声。 “哼，梦影，这就是你要找的工作，一个月就这么点钱，值得你，一个研究生，来做吗？我真为你不值。” “这”我哑口无言。刚刚树立的自信心，顷刻之间就被她打得烟消云散。 “明霞，这话你说的不对，工作无贵贱之分。况且，这是梦影的选择，我们都应该尊重她的选择啊。”李成勇说道。 “哼，你说的倒很轻巧。李公子，你是富家子弟，当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份工作很好，是吗？很好的话，你做啊？”明霞撇撇嘴，说道。 “当然，如果有需要，我当然会去做。而且，我相信梦影以后在我们公司会有很好的发展的。梦影，你一定要努力啊！” 他看着我，他的眼神特别的安详，如同一片沉静的大海。 同样是富二代，李成勇比叶天明斯文得多，稳重得多，也更容易博得他人的好感与认可。 但就是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礼数周全的好男人，居然就没有让梦影心动吗？ 难道，真的就是那句话所说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 “什么？“我们公司”？李成勇，你也在这家公司，哦，我看一下，对了，就是这家龙翔公司，上班吗？”明霞奇怪地看着叶天明。 “没有，我不是公司员工。”李成勇很镇定，“我父亲和我哥哥在这家公司里。” “你爸爸和你哥哥？哦，我明白了，这家龙翔公司就是你爸爸开的那家公司吧？” “没错。”李成勇点点头。 “什么？你就让梦影到你的家族企业里上班？而且，还让她做站柜台的营业员？”明霞显然觉得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是的，梦影就在在我们龙翔集团里工作。不过，这份工作是不是我让她做得，而是她自己选择的。” “梦影，我们走，别在这里干了！” 突然，明霞发疯般地抓起了我的手，就要把我拽走。 我当然不会让她得逞。 我奋力地从她手里挣脱了出来。 这一拉扯之下，我那粉嫩的手臂上，居然留下了一条长长的指甲痕。 “梦影，你干吗呀？”明霞没料到我会反抗得如此激烈，“你不会还想在这里上班吗？” “对呀，不可以吗？”我实在无法忍受这个讨厌的女人了。 明霞，你干涉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也就罢了，你乱吃醋也就罢了，你居然连我到哪里上班都要干涉，你是我什么人啊？ 我对明霞原本的一些好感，也开始一点点褪去了。 情感，就如同存款。 积累起来是日复一日的，取出来却只要一天就可以了。 当情感存款被取光的时候，也是两个人感情破裂的时候。 更何况，她就没在我的情感存款上存过多少。 “梦影，你没看出来吗？他在利用你急于找工作的心理，诱骗你到他家的公司里上班。男人的招数你难道不知道吗？他们为了得到女人，就想尽办法接近你。你，你居然还想到他们公司上班，你不怕失身呀？”明霞似乎失去理智了，她也不顾及李成勇还在场，救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我是自己去应聘的，与成勇无关。就算他骗我，我也心甘情愿被他骗，怎么了？不可以吗？”我也要用女人的那一套本领，去还击她。 刚才，明霞在我面前哭的时候，我几乎没有招架之力。 但现在，我明白了，我不能还用男人对女人的那一套来对待她了。 明霞早已经不是纯粹的女人了，而我现在的身份，也不是一个男人。 反正没人知道我是男人，我没有必要对这个女人客气，我要反击！ 我要以牙还牙，以女人之道还治女人。 “明霞，我再说一遍，我喜欢谁，这是我的自由。我就喜欢成勇，我就愿意到他的家族企业上班，我就想要以后嫁入豪门，我就想要失身，那又关你什么事了？你是我什么人啊？你管得着我吗？”我终于忍无可忍，如泼妇一样地，跟这个真女人吵了起来。 管他什么绅士风度呢？老子现在已经不是绅士了。 管他什么怜香惜玉呢？你这个女人，居然上了我的女人，我还能让你舒服？ 嫉妒、仇恨、愤怒，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 “你，你！”明霞气得脸都白了，她根本没想到我居然会变得如此泼辣。 “你，你就是跟那个女人，那个狐狸精在一起，才会变成这样的！梦影，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现在简直就是一个泼妇！” 明霞居然又把矛头指向了曼殊，而且还骂我是“泼妇”，这让我越发地恼火了。 老子今天就要扮个泼妇给你看看！ “狐狸精？是啊，她是不如你，她不是研究生，你甚至可以说她是个做鸡的。可她是个正常的女人，比你正常得多！”我故意把“正常的女人”说得重重的。 只有我和明霞两个人，才听得懂这话里的意思。 “你，你”明霞气得说不出半句话来，胸部不停地起伏着。 我却有一种超级变态的快感。 明霞说，我和曼殊在一起，我变坏了，但我却喜欢这种坏。 我为什么要是一个好男人？梦影为什么也要是一个好女人呢？ 好男人，如李成勇一样，结果得不到心爱的女人的爱。 好女人，如梦影一样，结果男友还是脚踩两条船。 曼殊算不上一个好女人，她和很多男人都有过肉体关系。但她比其他的女人，过得更真实，更自然，很潇洒。 在曼殊的身上，我找到了一种久违的味道，一种似乎早已经在我心中，但一直被我强行压抑起来的味道。 这种味道，就叫做狂野。 我渴望这种狂野，我渴望这种放浪，我渴望做回最真实的自我。 “精彩！真是太精彩了！这真是比看一部电视剧还要精彩呀！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呀。看来，今天我是来着了。” 突然，有人在旁边拍起了手掌，还发出了哈哈的笑声。 这笑声，是如此不合时宜。 谁啊？这么讨厌，人家吵架，他当成看猴戏了？ 我抬起头，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明霞和成勇，也一齐看向了来人。 一个高挑的身影，此时正站在我们三个人的面前。 他的身边，出现了几团黑云。 其实，那不是黑云，而是四个穿着黑衣，戴着墨镜的男人。 黑云之中的那个男人，穿着银灰色的酷装，尖削的下巴，一张妖艳的脸。 这张脸上，似笑非笑的嘴唇，翘得如新月；扑朔迷离的目光，闪烁如晨星。 一张俊美如女人的脸，一副诡异如妖魔的笑容。 叶天明！ 他，怎么也来了？ 狭小的空间里，一下挤进了这么多人，本已经稀薄的空气，变得更加稀薄了。 这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气味。 黑云压城！ ------------ 七十、曹操下江南来了！ 七十、曹操下江南来了！ 在超市里遇到叶天明，我是既有点欢喜，又有点疑惑。 自从上次与叶天明发生冲突后，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点后悔。但碍于自己的面子，我并不愿意主动给他挂电话。 我希望他能主动来电话。 这几天我连手机都关了，他又怎么来找我呢？ 但，今天我的手机已经开机了，为什么一个上午他也不来个电话？ 这家伙实在是够自我的，连哄哄女孩子这么简单的伎俩都不会，这还算男人吗？ 虽然我不确定自己以前是不是皮厚。但如果我是他，我一定会放下架子，死追梦影的。 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怪他不给我来个电话，他是我什么人？ 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在这里邂逅到他，我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欢快感，好像你突然在街上捡到一个大钱包一样。 不对呀？这家伙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在这里上班的事情，我应该没告诉过他呀？难道是他发现了吗？还是他一直在跟踪我？可是，他就连我现在住的地方，都还不知道呀？ 不如我直接问个明白。 “叶天明，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道。 “怎么？这里我不可以来吗？”叶天明依旧是那诡异的微笑。 这个回答，等于没有回答。 “梦影，他是谁？”明霞上下打量着这个花美男，但她的眼神不是曼殊那种有点喜欢的眼神。相反，是一种敌视与怀疑。 “哦，是我的一个朋友，普通朋友。”我故意把“普通”这两个字说得很重。 前几次，很多人都怀疑叶天明是我的男朋友，我吸取了这个教训。因此，一开始介绍他的时候，就要把我和他的关系撇清楚了。 “哦，是这样。”明霞这才放心了，但她还是很警惕地看着叶天明。 “叶总，你好！我们又见面了。”李成勇还是那么绅士风度，再次伸出了他的手。 这次，叶天明没有再如上次那样的傲慢，他蜻蜓点水地握了一下，就放开了。 似乎他不喜欢握着另一个男人的手，好像他们的手都很脏。 他的表现，让我想到了《红楼梦》里的贾宝玉。贾宝玉不也只喜欢女人，而讨厌男人吗？叶天明同样也有着一张如女人一样的脸，以及和贾宝玉一样的怪癖。 不过，我可不是他的“林妹妹”。 叶天明并没有太把眼前这两个人放在自己的眼里，他的目光只集中在我一个人身上。 “梦影，我劝你别在这里做了，还是跟我走吧。”叶天明说道。 “走？你想带梦影去哪里？”看见又冒出一个情敌，明霞哪里肯放过我，她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 “我带她去哪里，关你什么事？” “天明，我现在还有事情，走不开。”我可不希望事态越发展越大，叶天明，你还是走吧。 两个男人，一个女人，而且都是对梦影有意思的人，在这么小的地方狭路相逢，稍微有一点火星，就可能引发燎原大火。而我无疑就是引起这火灾的中心点。 我必须加倍小心，不能让他们再为我而斗起来了。 “对啊，我说你这位姓叶的先生，我和梦影还有事情呢，请你不要干涉好吗？还有啊，你别像看戏一样地看着我们，有点社会公德好不好？别人的隐私，你当成看热闹啊？要看，回家看去！”明霞的话，辣味十足。 “梦影的事情，也就是我的事情。我看热闹是不假，但我就看不惯有人对梦影恶语相向。”叶天明也放下了富家公子的架子，跟明霞打起了口水战。 “恶语相向？”明霞火了，“你再说一遍，我哪里恶语相向了？我看你才是恶语相向呢！” “你们都别说了，好吗？”我不希望这场争执升级，“我在工作啊，难道你们希望我失业吗？” “梦影说的对，她现在在上班。你们两个，如果想吵架，可以到外边吵去。”李成勇也按捺不住了。 “工作？”叶天明突然仰天大笑。 他这笑声，把周围路过的人都吓了一跳。 但是，那几个彪形大汉站在那里，路人哪里见过这种阵势，赶紧躲着远远地走了。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明霞很反感。 “这也算是工作吗？”叶天明撅了撅那如月牙一样的红嘴唇，“梦影，你就喜欢到这里来做这么一份工作吗？” 他的手中突然多出了几张纸，那不就是我的聘用合同吗？ “你怎么会有我的合同呢？”我愣住了。 “梦影，你的合同不是丢了吗？怎么在他手里？”李成勇也感到意外。 “这还用说，一定是他偷的！我一看，他就是一个不良少年，还能做什么好事？”明霞手插在胸前，还不忘冷嘲热讽叶天明几句。 不良少年？拜托，他还是少年呀？ 不过，叶天明的这身打扮，看上去的确显得很年轻，几乎没人能看出他已经是一个大老板了。 叶天明根本不理会明霞，他又笑了笑：“我还用得着去偷吗？这是梦影给我的。” “什么？”我和明霞都叫了起来。 “我，我什么时候把这合同给你了？”我更加迷惑了。 “梦影，他已经知道你来我们公司应聘的事情了吗？”李成勇问道。 “没有啊，我，我谁也没说啊。” “梦影是没有当面给我，不过那天梦影忘记把这份合同放在我的车里了。”说着，叶天明拿出了一张大大的信封。 这就是放合同的信封，上面还写着龙翔集团的通讯地址。 我想起来了，那天去参加谈判的时候，我是把这个信封还有里头的这份合同，可能是顺手放到了叶天明的车上，后来就给忘记了。 “切，明明是人家丢的东西，你居然说是人家给你的，你黑不黑心啊？”明霞冷笑道。 “黑不黑心，我不知道，我又没开过膛，破过肚？但是，起码我比某些人要厚道得多，不会死缠着人家，还会争风吃醋。”叶天明笑得更邪气了。 这话却让我羞红了脸。 难道，他听到或者猜到了梦影与明霞之间的那种特殊关系吗？ 听到，似乎不太可能，他也只是刚来。但是，猜出几分，还是有可能的。 女同之间的暧昧味道，是很容易被别人发现的，只是当事人自己未必知道别人已经知道了。当然，也有的人也无所谓别人怎么议论自己。 “你，你，你这个人渣！”被别人揭了自己的短，明霞也受不了了，居然爆了粗口。 听到这句话，叶天明的笑容消失了，满脸阴沉。 他身边的保镖怎么会容许有人这样骂自己的小主人，他们走了过来，逼近了明霞。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似乎就要爆炸了。 “明霞，不要再说了！”我再不制止的话，恐怕这里会发生一场流血冲突，“天明，对不起，我替她给你道个歉！”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我不会难为她的。你放心吧，梦影！”叶天明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笑容又出现在他的脸上。 “梦影，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接受这么一份工作？这样吧，你还是来我们公司吧，你不是已经是我的助理了吗？” “对不起，叶总，梦影小姐现在是我们龙翔集团的正式员工了，她不可能再到别的单位上班。”李成勇正色说道。 “正式员工？你也说得出口？你们就让梦影做这么一份工作吗？” “喂，年轻人，这工作怎么了？这工作也是为人民服务啊？有什么不好的？”已经在那边听了大半天的大姐，最讨厌别人说她的工作低下了。 她跑了过来，叉着腰，怒气冲冲地看着叶天明。 她还真勇敢，面对着这些比她个头高出了许多的大男人们，一点也不示弱。 “大姐，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这是我们两家公司之间的事情。你快去忙你的事情吧。”李成勇道。 “行，有李公子在这里，我也放心了。梦影，我跟你说，李公子是好人，你啊，一定要跟对人，别跟这小子再来往了。我是过来人，听我的，不会错的。” 看来，刚才李成勇跟大姐聊过天了，大姐也知道了这个年轻人就是本公司老板的公子。 但，大姐也错把我与叶天明和李成勇的关系，当做了三角恋爱了。 真是有够委屈的！我一个大男人，跟另外两个男人之间，有什么三角恋啊？ 更糟糕的是，这里还站着另一个女人，典型的四角恋。 这以后我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早知如此，当初我就是毁容，也不要装成梦影。 漂亮的女人是非多，果然如此。 “很好。既然你这么说了，好，就算我们两家公司之间的事情吧。”叶天明轻蔑地看了下李成勇，“李公子，今天我们就在这里，代表你我两家公司，来个了断。” 了断？什么意思？难道他们要打架，还是要决斗？就为了我？ “好，怎么个了断法？”李成勇应战了。 “成勇，你犯不着跟这纨绔子弟斗！”明霞突然插话道。 也奇怪，刚才明霞还在跟李成勇争执，现在，明霞居然转个方向，帮起了李成勇。 是叶天明的出现，是这个共同敌人的出现，让明霞站在了李成勇的一边。 “三国演义”再度上演了，这次，不是我、李成勇和叶天明之间，而是明霞、李成勇和叶天明之间。 好吧，此时，我最好还是作壁上观，看一下这“三国”之间，是怎样发展下去的。 “很简单。”叶天明才不惧怕这两个对手呢，“我们就赌一把。” “赌一把？”我们三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刚才还是剑拔弩张的，现在就变成了一场赌博了？ 曹操大人当初准备下江南的时候，也没听说过要和孙权、刘备赌一把来定输赢啊？这算哪档子的事啊？ “赌就赌！你说，赌什么？”没等到李成勇回应，好强的明霞就代他接招了。 “我们就赌梦影！”叶天明的这句话，就如一颗原子弹炸开了。 “什么？”我们三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叶天明啊叶天明，你，你怎么居然把我当成赌注了？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啊？ 王安智和李成勇说的果然没错，叶天明这小子就是很邪气，这小子跟他那黑社会出身的老爹一样，心狠手辣。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几个人物：狡诈阴险的曹阿瞒，邪里邪气的东邪黄药师，还有那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韦小宝。叶天明可说是集这几个人物为一身的家伙，真是有够坏的。 “你赌我干吗？”我不想再保持中立了，谁叫你叶天明居然把火烧到我的身上来？ “梦影，你不要紧张。”叶天明忽然又变幻了一副温情的嘴脸。 似乎只有对着梦影的时候，他才会不那么狡诈和冷血。 梦影，难道就是那个小乔吗？让你这一代奸雄的曹阿瞒，也怜香惜玉吗？ 即使如曹阿瞒这样的奸雄，也难过美人关啊！ “你赌她，她会不紧张吗？你说的都是什么话？”明霞听说自己心爱的恋人居然被人家当赌注了，自然心中也不平。 “我赌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赌她会到哪一家公司上班！”叶天明终于亮出了自己的花花肠子。 “梦影，如果你还是想继续在这里上班的话，那么，你让我帮你做的事情，恐怕我也帮不了了。”叶天明说道，“你知道，我们辉煌集团的员工待遇都很高，为什么呢？因为我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员工在外面兼职，做其他公司的员工。梦影，如果你愿意，我从现在开始，正式聘用你做我的助理。工资待遇嘛，绝对会比你现在的这份营业员的工作高好几倍，你尽可放心。” 叶天明终于抛出了我曾经最向往的东西。 “哼，你以为我们公司只让梦影做营业员吗？我告诉你，我们龙翔集团早就跟梦影谈过了，要聘请她做我们公司的谈判专员，那收入也是相当的高，不会输给你们的，梦影是不会去你们公司的！”李成勇也不示弱。 “好啊，你们给她多少工资，我就比你们多一倍！” 哇晒，这么好呀！我差点都要笑出来了。 前一阵，我还为到处都找不到一份工作而苦恼。 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两家大公司，为了争夺我，居然打起了价格战！ 乖乖，我这下可发达了！ ------------ 七十一、何去何从 七十一、何去何从 没想到，叶天明和李成勇赌的是我到哪家公司来工作。 无论谁胜谁负，对我似乎都没有任何损失，而只有好处。 我需要钱，越多越好。 没有钱，我连生存都成问题，更不用说将来能有什么前途，也不可能帮自己洗清冤情。 但是，叶天明的话却让我没有更多的选择余地。 “李公子，我劝你还是不要跟我们斗了。还有，你以为你们多给点薪水就会让梦影过去了吗？”叶天明冷冷地笑道，“梦影，你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我一定会帮你做到那件事的。” 我当然明白他说的那件事是什么事，但李成勇和明霞不知道。 “而且，也只有我们辉煌集团可以帮到你，没有我们集团的帮助，只靠他们这些小喽啰有什么用？梦影，你还是跟我走吧。”叶天明继续说道。 辉煌集团与龙翔集团虽然同是万通公司的债权人，但很明显，辉煌集团是最大债权人，他们公司在债权人会议上，或者是在将来重组的万通公司里，无疑是最举足轻重的。没有辉煌集团的帮助，我是很难有所作为的。 如果我成了龙翔集团的人，自然也就成了辉煌集团的对立面。叶天明难道不会出于报复心理，干脆停止对我的帮助，甚至转而阻挠我的调查吗？ 他绝对是一个说得到做得到的人。这家伙虽然算不上心狠手辣，但绝对是个难缠的角色，我现在最好不要跟他撕破脸。 我的天平已经慢慢向叶天明，向辉煌集团的一边倾斜。 但李成勇并没有被叶天明的话给镇住，他也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梦影，你已经和我们公司签订了聘用合同，从法律上，你已经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了。无论从道义上还是从法律上，你都应该和我们龙翔集团站在一起。我希望你能重新考虑一下我叔叔的那个邀请，好吗？” 如果说叶天明打出的是“威逼利诱”牌，“利益”牌的话，那么，李成勇打出的则是“道义牌”，“诚信牌”。 一个是曹阿瞒，一个是刘皇叔，针尖对麦芒，真是让我很难抉择。 “梦影，成勇说的没错，你不要去他们辉煌公司，你干脆就到龙翔集团吧。好歹，成勇也是我们的同学，他对你也不错，比这个家伙要强得多。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打扮？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而且，还还带着保镖，难道你是黑社会的啊？” 明霞居然调转360度，支持我去龙翔集团了。而且，她还打出了“感情牌”。 “利益牌”、“道义牌”、“感情牌”，这不就是《三国演义》里各方招揽人才的招数吗？ 我该选择哪一个呢？ “好了，你们都不要说了。这个事情，让我再考虑一下，好吗？我现在头脑很乱！”我干脆都不选择了。 “梦影，你？”李成勇似乎无法理解我在想什么。 “好啊，梦影，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去考虑一下吧。但我相信你最终会选择我们辉煌集团的，一定会的！”叶天明说。 “你做梦吧，梦影才不会到你们公司去的！”明霞有点恼火。 “去不去呢，也不是我说的算，这是梦影的选择。梦影，你说对吗？梦影，我希望你在下次会议召开前，能给我一个答复。我一定会等你的电话的！” 叶天明又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朝着我一笑。 接着，他转身离去了，那些保镖们也跟着他走了。 “小子，怎么，灰溜溜地跑了？你有种就别回来！”明霞还是不依不饶的。 但，只有我还站在那里发呆。 “梦影，怎么了？还在想这件事情？”李成勇看出我有心思，轻声问道。 “还好，也没什么了。”我说。 “梦影，这家伙真太可恶了，怎么就这样让他跑了呢？”明霞似乎觉得还不解气，“梦影，你不会是想接受这家伙的请求吧？我们可不能让他赌赢这一场啊！” “我不想说这个了。”被他们这一弄，我根本没什么心情，“我要工作了，你们都请回吧。” “梦影，怎么了？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明霞看见我一脸严肃，吃惊地问道。 “不是了。我确实要工作了，拜托你们，先回去吧。” “明霞，我们先走吧，梦影也需要休息一下了。”还是李成勇比较体贴。 “那好吧。梦影，那我们先走了，你自己要保重啊。你一定不要上那家伙的当啊！到他们公司，你就等于进了他的圈套里了。千万别去！回头，我再来找你，好吗？”明霞说。 “好。”我有气无力地说出了最后一个字。然后，闭上了眼。 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远去，我这才张开了眼。 远处，明霞和李成勇似乎在交谈着什么，应该就是为我的事情吧？ 大姐，又走了过来。 “梦影啊，他们都走了。我看你今天也没有什么心情了，要不你就不用再学了吧？不如明天你再过来吧？” “大姐，真的不用，我们还是继续吧。没事，这点事情对我不算什么，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吧。”我婉拒了大姐的好意。 明天，明天，我还有多少个明天？ 梦影已经不在了，而我现在也做不回丁子建了，甚至我现在连一分钱的收入都没有，我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拖延呢？ “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的道理，我是最明白不过的。 大姐点了点头，然后，我们又开始了未完的课程。 我索性把手机关上了，这样，谁也无法打扰我了。 还好，后面一切顺利。我终于掌握了在课堂里学不到的一些实用销售技巧，当然还有一些处理杂务和应付突发情况的方法。 大姐说我明天就可以独立上柜了，但是，她这几天还会在旁边看着我，直到我完全熟练。 大姐的帮忙都是义务的。 明天起，下午班就不是她当班，她也拿不到当班的工资和销售提成。 大姐说这是传帮带，每个师傅都会这样帮助徒弟的，这是她应该做的。 看着朴实热情的大姐，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现在，能像大姐这样，无私地帮助别人而不计较个人得失的人，还有几个呢？ 下午班终于结束了，大姐让我可以先回去了，她还要继续上晚班。 我告别了大姐，拖着沉重的脚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我的脑子里，依然是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幕。 今天发生的事，让我对自己将要进行的调查，产生了一点担心和动摇。 本来，我以为辉煌集团和龙翔集团作为万通集团的债权人，作为共同的受害者，会团结在一起，站在同一条阵线上。 但我想的太天真了。 叶天明与李成勇的对立与冲突，并不仅仅是为了我，并不仅仅是为了感情。 他们的斗争，其实是两大集团之间的斗争的折射，而这两家公司的恩怨想必已经由来已久了。 更可怕的是，这还只是债权人阵营的内斗。 吴子豪所代表的万通集团的当权者阵营，也就是不惜牺牲我的那些人，才是我将来要面对的真正的敌人。 吴子豪已经威胁过我和天明，不要知道得太多。这句话就是一个强烈的警告信号。 为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一定会千方百计阻止我的调查。 另外，万通集团背后，则可能有更深的后台老板，甚至会牵扯到一些政府官员的乌纱帽。 我该何去何从呢？我是否还要继续这个可能危险无比的调查呢？ 我越深入，我所要面临的对手与险境，就越来越厉害。 这就如同我经非常玩的某个网络游戏一样，完成了一关，后面还有另一关。 这些大大小小的对手，无论是小喽啰还是大BOSS，都会成为我“闯关”路上的一道道难以逾越的障碍。 我的对手会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凶狠，甚至可以让我“一击毙命”。 游戏里，“闯关”失败，最多重来一次。 但，现实生活中，我一旦失手，则不仅是毁掉自己的前途，甚至会小命不保。 这些利益集团，政府官员，甚至是黑社会人物，难道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对我这个“弱女子”动手吗？ 我现在赤手空拳，又怎么是这些武装到牙齿的“怪兽们”的对手呢？ 想到这一点，我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就在这八月盛夏里。 马上就要进入公寓了，忽然，我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曼殊。 有几天没见到她了，她现在还好吗？难道，她还在生我的气吗？我是不是该去看一下她呢？ 我和明霞、叶天明之间的冲突应该算是基本解决了，现在唯一一个与我还是处于冷战状态的人，就是曼殊。 曼殊，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在刚才发生的那场战争中参战的一方，她是局外人。 曼殊与我的冲突，并不是本质的冲突。 她只是因为喜欢我，而不愿意接受自己喜欢的人还有女朋友的现实。 说到底，她是因为爱我，才与我发生争执。 她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我吗？她不也是认为我，丁子建，不会做那种事情吗？ 如果我和她好好聊一聊，她也许会理解我的心情，会帮助我的。 当然，我还不能以丁子建的身份去见他，我还是要继续伪装成自己是梦影，去好好地哄哄她。 对，就这么办！ 想到这，我向幸福小区的方向走去。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我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此时不是深夜，幸福小区的大门并没有关上，可以任由进出。 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曼殊的家。 曼殊家的地址，是上次小旭在车上写给我的，我已经把这个地址背了下来。 曼殊家的门，依然紧闭着，不知道她在不在家？ 事先没有给他们姐弟俩挂个电话，就直接杀过来，好像并不是太好。 但是，如果被曼殊直接在电话里拒绝了，我们以后就更难见面了。 叶天明今天不也是没挂电话就过来了吗？那我也可以这样做。 站在她家门口的时候，我还是犹豫了一下，我的手抬了起来，又放下了，如此几次。 甚至，我都想转身离去，但走到楼梯口，我又停住了。 我又想起了曼殊流泪的样子，我的心痛了。 在这世界上，我已经失去了梦影。曼殊，是这个世界上，目前我所知道的，与我曾有过最亲密关系的另一个女人。 从一定意义上说，当一个男人与另一个女人发生过关系后，她就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他对她是要负起一定的责任的。 我是一个男人啊，我怎么可以像个逃兵一样，躲避着她呢？ 难道，我打算永远也不见她了吗？ 不，我绝对不能这么做！ 终于，我鼓足了勇气，敲了敲门。 我敲得很轻，没有人出来开门。 我又加大了敲门的力度，还是没人。 她不会是没在家吧？难道，她又去夜店了？或者，她又找了其他的男人？ 想到她有其他的男人，我的脑海中就浮现出她与另一个男人在床上肉体纠缠的画面，我的激情一下又被点燃了起来，下面那小东西也开始抬头了。 自从上次和她吵架以后，我已经好多天都没有“自己解决”了。 上网吧的时候，我曾看到一段网络文章，文章上面说：如果男人一直都是“自己解决”，对身体的伤害要比正常的男女性*爱更有害。 传统理论认为，SY就是“鬼*交”。 也不知道这个理论有没有科学道理？ 不过，我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和女人在一起做那种事情了。 买丝袜的那天晚上，我忍不住“自己解决”了一次。 此后，每隔几天，我都会穿上黑色丝袜，甚至还穿着梦影的衣服，躺在床上，用这种最简易的方法，解决男人最重要的需求。 在与自己做这事的时候，我的身体好像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我的，一部分是梦影的。在幻想之中，我和那个大脑中虚幻出来的梦影，享受着在现实生活中根本无法实现的男女之爱。 可是，每当结束后，我又陷入了无比的孤独与痛苦之中。 不仅如此，我的身体好像被鬼吸走了精华一样，日渐虚弱，而且噩梦不断。 那，确实就是一种“鬼*交”。 人和鬼做那事情，身体怎么会好？ 每当我走到街上，看着那些性感的美女走过自己的身边，我多么希望有一天能结束自己的这种日子，找一个女人，一个真正的女人在一起 谁会是我的下一个女人呢？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开了 ------------ 七十三、另类的杀人灭口（活动加更） 七十三、另类的“杀人灭口” 难道，曼殊已经发现了什么吗？ “你不敢说，对吗？那么我来帮你说！”曼殊接着说，“你接近我，而且想通过我，来应聘进入我们万通公司，但是没有成功。于是，你就改而借助辉煌集团的力量，靠着你与那个叶天明的关系，来参加这个谈判。我想那个叶天明应该也很喜欢你吧，这一点，我从他看你的眼神，就可以清楚地看了出来。所以他答应帮助你，于是，你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来参加上次的那个会议了，对吗？” 我无语了。 “在上次的会议上，你突然提出要重组接管我们公司。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难道我不知道吗？你还是想要进入我们万通公司内部，这是你最真实的目的。” “好吧，我就是要进入你们公司，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承认了。 “什么关系？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我清楚什么？” “你还不承认，是吗？好吧，那我就揭穿了你的目的吧。你是个在读书的研究生，学的又是心理学专业，如果你毕业后要来应聘我们公司，那倒好理解，我可以理解你是为了生计，才选择不对口的单位。但是你现在还没毕业，就那么着急地要来我们公司，而且是钻破了头要进来，而且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在你男朋友因为涉案而被通缉的节骨眼上，来我们公司。你不知道我们公司现在都快倒闭了吗？你却在这时候还进公司来，你是脑袋有坑啊，还是什么的？”曼殊的情绪很激动。 “所以，你想进来，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丁子建，为了你的男朋友，对吗？我不知道子建他和你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他现在人在何处。也许他就在某个地方藏了起来，他不敢回到公司来，所以就让你想方设法混进万通公司，来帮他拿到一些东西。这样的话，子建虽然回不来了，而你，许梦影，则可以代替他，在公司里继续他的事情。我说的对吗？” “没错，我确实是为他而来的。”我知道，自己已经无法继续隐瞒下去了。 曼殊这个女人并不简单，她并不是那种“胸大无脑”的花瓶。她居然可以判断出我来万通公司的目的与动机，我再隐瞒下去，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而且，用一个谎言掩盖另一个谎言，只会破绽百出。 我决定还是把真实情况都告诉她，争取她对我的信任与支持。当然，除了一样，那就是我不能让她知道，我其实并不是梦影，我就是丁子建。 “没错，我是为他来的，你说的都对。”我看着曼殊的眼，说道，“子建他是被冤枉的，我必须为他换一个清白，难道我这样做，有错吗？” “还一个清白？你能还他什么清白？如果你真想还他一个清白，你为什么不让他自己出来呢？如果我是他的女朋友，我一定不会让他这样东躲西藏的，这样下去，他能躲得了一时，他能躲得了一世吗？“ “那你的意思是？” “你应该让子建自己过来，让他自己把自己过去做的事情说出来！” “什么？你也怀疑我，我的男朋友是罪犯吗？”我瞪大了眼睛。 “不！我不相信他会做那种事情，但我讨厌他这样躲起来，如果他是我喜欢过的那个男人，他就应该勇敢地站出来，躲起来算什么？”曼殊的牙咬得紧紧的。 “不能这样做！如果他现在出来，他就要被抓去坐牢的！” “如果他真是被人冤枉的，那我相信，法律会还他一个公道的！”曼殊在某些方面，似乎还有点天真。 “曼殊，你不明白的。唉，怎么说呢？这个案子背后很复杂的。实际上他是被人设计陷害的，是当了万通公司的替罪羊，你懂吗？如果他一回来，他就会被抓起来，而且，根本没有机会为自己申辩的。” “为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我低下声来，说道，“我听说，你们公司里有人已经到公安局里走过关系了，他们和那些公安局里的败类，勾结在一起，打算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子建身上。你想，子建回去投案自首，不等于白白送死吗？” “不会吧？”曼殊睁大了眼睛，“会有这回事？你听谁说的？” 我当然不好告诉她，“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好，就算公安会还他一个公道，但他总要把真相说出来吧，这都需要有证据啊。没证据谁会相信？” “我明白了，你过来，就是他让你来查找一些对他有利的证据，是吗？” “不是，他没有找过我。他失踪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是吗？你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曼殊有点失望，“既然你不是他派来的，你们又已经分手了，你干吗那么好心帮他查呀？再说，你又不是警察，也不是侦探，就靠你一个人，你能找到什么？” 曼殊看了看我，摇了摇头。 “我不能只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所以，曼殊你更要帮助我啊。”我要争取她的支持。 “我？我为什么要帮你？”曼殊“哼”了一声，扭头看着墙上的钟。“ 进了曼殊的卧室后，已经过了20多分钟了，早超过了我刚才说的“一会儿”的时间了。 我要抓紧时间，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 如果她不帮我，反而要把我与梦影的关系说出来，那我就死定了。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要么让她成为我的同盟军，要么让她也变成我的敌人。 曼殊已经知道了我与梦影的关系，也知道了我进来的动机，她已经掌握了我最重要的一个秘密。 如果她把这个秘密告诉给吴子豪，那我以后想再进入万通公司，就很有难度了。 “曼殊，你听我说啊。你不是很喜欢子建吗？这是你亲口对我说的。” “哼，没错，我是喜欢他了，那又怎么样呢？”曼殊白了我一眼，“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会因为喜欢他，就会帮他吗？” “难道不是吗？你这么爱他，现在他处在危难之中，你难道就看着他，见死不救吗？” 我也扔出了“道义牌”。 “哼！见死不救？有那么严重吗？他死了吗？再说，我又怎么救他，我又不是公安局的，我也不是法院的，我怎么救他呀？”她停了一下，好像若有所悟，“明白了，你不会让我牺牲色相，去勾引那些条子们吧？” 这都哪跟哪啊，曼殊啊曼殊，你别动不动就想到那方面，好不好？ “笑话，我怎么会让你去做那事情呢？”我差点快笑出来了，“要做，还不如我自己去做。” 虽然没有曼殊那样的魔鬼身材，但以我的这张脸，应该可以勾引几个男人吧。 “那也成，我不反对。”曼殊终于忍不住笑了，一改刚才那种凶巴巴的样子，“你这是为夫献身，哦，不对，他还不是你丈夫，你是为男朋友而献身。我不反对你，去吧，勇敢地去吧！” 这话还是透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不过，看见她终于露出了笑容，我还是有点欣慰。 “曼殊，正经一点，我说的不是这意思。” “我不正经吗？”曼殊柳眉倒竖。 糟糕，我又哪里招惹了你啊？这个女人真是喜怒无常。 女人的脸，真是比翻书还快。刚才还是阳春三月，现在却是冷若冰霜。 “不是，不是。你正经，你正经！”我赶快安抚她，“我说的是，我希望你能帮助我查清楚这个案件的真相！“ “怎么查？我能怎么帮你？你还是找别人吧。”曼殊还是没好气地说道。 “这家公司里我找不到别人了，所以我只有找你了。曼殊，你不是公司的秘书吗？你可以帮我查一下关于这个案件的一些资料啊，跟子建有关的资料。” “做梦！”曼殊依然没有好脸色，刚才的笑容只是偶尔出现在寒冬里的一个回暖天。 “原来，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许梦影，你找错人了。我现在是万通公司的人，你呢，你是辉煌集团的人，我凭什么把自己公司的资料给你一个外人看，你又不是公司的股东，你也不是警察？有本事，你叫警察或者法官过来查呀？” 曼殊还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秘书，很懂得保守公司的秘密。 “曼殊，我虽然不是警察，也不是公司的股东。但很快，我就要作为债权人小组的成员来接管你们公司了。到时候，我也算是公司的一个成员啊，我当然有权来查阅资料。” “什么？接管？这么说，我们公司马上就要被接管了吗？”曼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不会吧？难道吴子豪没有告诉你们吗？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会不知道？”我也很惊讶。 没道理呀？自己的公司马上就要被接管了？作为秘书的曼殊，居然不知道？ 我看了下曼殊，从她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撒谎的样子。 她不是说最恨撒谎的人吗？她没理由对我撒谎啊？ “我真的不知道。吴总跟孙主任都没告诉过我？你这消息从哪里知道的？”曼殊问道。 “是叶天明告诉我的，他说吴子豪已经正式通知他，还有其他债权人，你们公司已经接受了那天我提出的接管重组的计划，马上就要召开第二次债权人会议了。所以，很快，我们就可以接管万通公司了。”我和盘托出。 “这是千真万确的，我绝对没有撒谎。”我补充了一句。 “这该死的吴子豪！”突然，曼殊恶狠狠地骂道。 前面，她还一口一个吴总地称呼他，现在，不仅直接点名道姓，而且还加上个“该死的”。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怎么了？” “他前几天是有说过，但他告诉我的是，老板可能要关闭公司了，让我们这些人赶快写辞职报告来。而且他还说，谁提前走，公司就给谁发一笔遣散费。我还一直以为我们公司要关门大吉了呢？” “什么？”这个消息真是一个晴天霹雳。 吴子豪到底打算干什么？他居然要遣散员工？ 如此一来，即使债权人将来接管了公司，也将面临着有壳无人的困境。 一个公司的员工都没了，这公司还能做什么？ “我明白了。”我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玄机。 “你明白什么了？快跟我说啊，梦影。” 曼殊终于肯叫我“梦影”了，而不是叫全名或“许小姐”。 “吴子豪这么做，是想让债权人以后接管公司后，却找不到员工，不得不从外面再招聘其他的员工进来，这叫‘釜底抽薪’。” “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好的？他为什么不把我们留下来，反而要遣散我们回去？他还要给我们支付遣散费啊？还不如就这样把我们丢给你们债权人，自己溜之大吉呢？” “很简单，因为你们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什么？” “曼殊，我问你，他打算遣散的人员都有谁？” “哦，其实也不是很多，主要都是集团的行政、财务和业务人员，特别是财务部和业务部的人员。公司的其他人员，还有分支机构的人员，基本没动。” “这么说，也只是一部分人员了？” “对啊，按比例来说，也只是一小部分。但是，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也被列入其中了。我还问了下小夏，她是财务部的出纳，小夏说她也被裁了。你知道吗？我郁闷死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马上就要失业了，你知道吗？我这几天苦得都睡不着觉了。要是我失业了，我可怎么办呢？小旭马上要上学了，他的学费我哪里弄啊？”曼殊一脸愁容。 原来她这几天这么憔悴，是被这事给整的，我还以为是因为跟我吵架呢。 靠，我可真是自作多情啊！ 也是，我现在是梦影的身份，又不是丁子建。 曼殊犯得着为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同性朋友，伤心得“人比黄花廋”吗？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啊！ “这就是了。”我得意地笑了，“他为什么只裁掉你们这些行政、财务和业务人员，不裁掉其他人员？其实他就是想掩盖事件的真相。” “掩盖真相？” “没错。因为你们这些人知道真相，或者你们有条件知道真相，或者你们知道有哪些资料可以找到真相。吴子豪不希望真相被发现，所以他就要‘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不会吧？难道他还想杀了我们？”曼殊的瞳孔放大了。 ------------ 七十四、我们还是朋友 七十四、我们还是朋友 “不是了，不是真的杀人，而是通过裁员，把你们这些知道真相的人都从公司里赶出去，让你们再也没机会告诉给我们这些债权人，这不就是等于‘杀人灭口’一样了吗？即使将来公司重新招人，新招收进来的人员又不熟悉公司的过去，不知道公司的秘密，当然对他也构不成威胁了。”我解释道。 “哦，是这样。但是，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你一直说我知道子建这个案件的真相，但我确实不知道啊？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会去向公安局举报的。但，我确实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啊？” “曼殊，这么说，你还是愿意帮我了？你愿意为子建洗清冤情了？”看来，曼殊还是有点正义感的，我感到很开心，一激动，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有点冰凉，可能是刚才被吓坏的。 握着她的手，我感到格外的受用。 “我可没答应过你。”但是，曼殊并不买账，一把将自己的手从我的手中抽出，“我还是不会帮你的，你还是找别人去吧。我只是不愿意自己莫名其妙地被炒鱿鱼。” “曼殊，你也看到了。吴子豪为了掩盖真相，甚至不惜让这么多员工，也包括你，让你们都下岗失业。他既然这么对待你们，你还站在他那边干吗？你应该站在我们债权人这边啊？”我还是希望能尽力争取她过来。 曼殊依然摇摇头，“对不起，我哪边都不想站。这样吧，我保持中立。你不是就要跟他们一起来接管公司了吗？好啊，这么说你很快就可以进公司来了，你进了公司，不是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了吗？你完全不用靠我啊？我也不会帮你的，有本事你就自己去查就好了，反正你也进来了。你拉上我干吗？我可不想背人家说成是一个‘叛徒’！” 看来，我好说歹说都没用。 “好吧，既然你不想帮我，那也可以，我不勉强。”我说道，“但我希望你也不要影响我的调查。我自己查就我自己查。” 我再求她也是枉然。而且，这次我到她家来，本来也不是为了这个事情。 “你尽可以放心，我不会阻挠你的，而且，我马上也要离开这个公司了，我怎么去影响你？”曼殊叹了口气。 “曼殊，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离开万通的！” “什么？”曼殊愣住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会让你，对，还有其他要被遣散的同事，回到原来的岗位上去，一个也不能少！”我很坚定地看着她。 “这，这怎么可能呢？吴子豪不会让我们回去的！再过几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曼殊很激动。 “你们不用走。就算是吴子豪让你们走，我不会让你们走！” “你，你能有什么用？你这话说的，好像你是我们的老板，你可以决定我们走还是不走啊？” “没错，我当然不是你们的老板，但我现在代表的是债权人。我只要一个电话，把这事情告诉给叶天明，再告诉给所有的债权人，我就告诉他们，万通公司为了躲避债务，掩盖事实，故意遣散员工，留一个空壳公司给他们。我相信，这些债权人一定不会放过吴子豪他们的。只要债权人给吴子豪或者你们老板施加压力，甚至威胁说到法院起诉，我相信吴子豪或你们老板最后还是要乖乖地撤销这个决定，不会让你们走人的！” “啊，真的吗？这真是太好了！”一听说自己不用下岗了，曼殊高兴坏了，“梦影，那，那你赶快打电话吧！” “这个先不着急，反正你们不是过几天才走吗？现在你不用着急的，我回头就会打电话给天明。” 还没接管万通公司，我已经先和吴子豪较量上了。 这第一个回合的较量，还真是很惊险。 亏得我今天来找曼殊，并从她口中知道了这个惊天的阴谋，否则吴子豪这招“釜底抽薪”之计策还真要得逞了。 下一步，吴子豪还会不会想出其他招数啊？他会不会连公司内部的资料都要准备销毁掉啊？ “梦影，那你可一定要打这个电话啊！”曼殊似乎很焦急。 “放心吧！你的事，应该说你们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我不会让你们这些同事失业的。” 曼殊和其他要被遣散的人，其实也是我的同事，虽然我已经记不清楚他们都是谁了。 一想到有这么多同事要失业，一想到这里同样又有如曼殊这样需要工资养活一家老小的同事以后生活无着的样子，我就有点心酸。 “梦影，谢谢你！”曼殊终于开心了。 “那你现在还恨我吗？”我看着她。 “当然，我还恨你，恨你不跟我说出实情。”曼殊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脸上已经没有那种冷若冰霜的表情了。 显然，她已经从心底原谅了我。 “但是，我即使不会离开公司，我还是不能帮助你，真对不起！虽然大的道理我说不上，但我觉得，如果我去帮你的话，还是有点不对。”曼殊也很纠结。 “那没关系，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可以不用帮我，只要你别把我和子建之间的真实关系说出去就好了，这是你和我之间的秘密，请你一定要保密！另外，以后你也不要影响我和其他债权人的调查工作。” “没问题，你和丁子建的关系，只有我知道，我是不会告诉给别人的。我也不会去妨碍你们的调查的，当然，按公司规定不该告诉给你们的，我作为秘书，也不会告诉给你们的。” “你放心，我们会按法律规定进行调查，不会乱来。那种用什么窃听啊，偷拍啊，威胁啊，偷窃啊的下三烂手段，我也不屑去做的。”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曼殊，你原谅我了吗？我们以后还可以继续做朋友吗？我还是很喜欢和你做朋友的，真的。”我深情地看着她。 “你，你真的跟子建没有一点关系了吗？既然都没关系了，为什么还要帮他调查？”曼殊还是那几句话。 “我对天发誓，我跟子建之间，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只好赌咒发誓。 “你们都分手了，你还帮他？”曼殊酸溜溜地说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他吗？” “为什么？我好像从来没帮过已经分手的男友啊？”曼殊不解地问道。 “因为，因为我不喜欢让他背负骂名，一辈子东躲西藏的。你知道吗？人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名誉了，即使他只是我一个普通朋友，我也应该帮着他洗清冤情。”顿了顿，我继续说道，“曼殊，假使今天被冤枉的人是我，你不是也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这个嘛，可不一定。我这个人，可不是什么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梦影，你别把我想的太好了，我怕你将来会失望的。说不定我也会出卖朋友，也不一定的。我真不知道我哪一点好了，你会愿意做我的朋友，将来你被我卖了，可别哭啊！” 曼殊的话，让我有点不自在。 不过，想想，她就是一个这么古怪任性，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 “梦影，你是个女侠，可我不是。我只是一个小女人，我可不想介入太多的是是非非。对我来说，现在，保住自己的一口饭碗，是最重要的。”曼殊继续说道，“所以，你别对我期望过高，将来你会后悔的。” “我知道了。”我说，“没关系，我们还可以做朋友，我不会要求你太多的。” “知道就好。”曼殊幽幽地叹了口气，“不过，我这个人，没几个朋友的，男人也好，女人也好，都是如此。男人嘛，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性；女人嘛，又都嫌我脏，怕跟我在一起被我带坏了。我没有什么朋友。” 听得出来，其实曼殊也是一个很孤独的人。 只是她的外表很光鲜，她的生活很随性，所以，让人误以为她一直都是那么阳光、外向、放诞不羁，以为她身后不是跟着一大堆男人，就是一大群狐朋狗友。 了解一个人，不能只看外表。只有接触时间长了，才知道真正的那个她。 “我不计较，如果我自己坏掉了，那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说。 “真的吗？”曼殊看了我，淡淡地一笑，没有再说什么了。 就这样，我们看着对方，彼此无言。 “时间都超过这么多了，你是不是也该走了？”曼殊打破了平静，居然下起了逐客令。 我这才发现，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不知不觉，我们居然聊了这么久。 “那好吧，那我先走了。哦，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看见她下了逐客令，我也只好起身了。 “好，我相信你。那我答应你的事，我也一定做得到。”她眨了眨眼。 “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我还是依依不舍。 “这个，还用的着问吗？”曼殊淡淡一笑，眼神里充满着一种很温暖的东西。 “行，我不问了。”我也报之一笑。 就在这一来一往的笑容之中，我们已经读懂了彼此的心思。 曼殊，已经重新接受了我这个朋友，与我冰释前嫌了。 朋友就是这样，当你和一个人做朋友的时候，你们无须问，自然就是朋友。 一切言语都是多余的。 只要是朋友，彼此都会心领神会，无须多言。 “哦，你走吧，我不送了，我困了。”曼殊伸了个懒腰，“你出去的时候，记得把我的房门关上哦，要不小偷会跑进来的。” 然后，她居然也不顾我还在场，就躺上了床，倒头睡去。 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曼殊，你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呀？ 我走出了曼殊的卧室，并轻轻带上了卧室的门。 不过，出来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很开心。 曼殊可以让我自己走出去，甚至让我关上她家的房门，这说明她其实是很信任我的。 她不是一个爱撒谎的人，她可能确实没几个朋友。她对我如此信任，足见她还是把我当做一个好朋友的。 也许，当初我就应该告诉她真相，就不会有后来的不愉快了。 我的心中，充满了一种温暖的感觉。 不知不觉之中，我发现自己对这个女人的感情，越来越深了。 正在我陶醉在这种感觉之中的时候，突然，我听到隔壁卧室里传出了一些声音。 那是小旭的卧室。 虽然现在还只是夜里九点多钟，但这个小区内已经相当的安静了。 大厅里没有播放着电视，厨房和卫生间里也没有寻常人家常有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响声。在这个宁静的小房间里，任何一点轻微的声响都可以听得很清晰。 那声音很小，但很有节奏感。 难道，小旭还在玩电脑游戏吗？ 她姐姐不是说他已经睡下了吗？怎么他又爬起来玩游戏了？真是一个游戏狂。 我想起了上次教小旭玩游戏的情景，我的游戏瘾又犯了。 我又转头看了看曼殊的房间，她房间的门已经紧闭了。 曼殊，睡下了吗？ 鬼使神差的，我又走回曼殊的房门边，靠在门上偷听了一下，里面居然也传出了有节奏的声音，而且是很重的鼾声。 原来，曼殊睡着了，而且她睡着的时候，居然会发出那么响的鼾声，连门外的我也听得到。 这小区是给普通工薪族住的，这个小区里的房子实在是太简陋了，房门的隔音效果也太差了。 这个性感美女，睡着的时候，怎么鼾声跟男人也差不多啊？真是的，以前我居然还和她睡过觉呢？那时的我能忍受她这样响的打呼噜吗？ 唉，算了，打呼噜是人之常态，美女也不能免俗。不知道梦影以前是不是也这样呢？ 难道，小旭也在打呼噜吗？也是这么的有节奏吗？ 好奇心很重的我，轻手轻脚地走到小旭的房门边，依样画葫芦地挨着门边偷听着。 可是，这有节奏的声音，似乎不是人的打呼噜声？ 靠着的门，突然动了起来。 原来，小旭的房门居然还是跟上次一样，没有从里头锁上。 再一次，我好奇地透过门缝向里看了一眼。 房间里亮着灯光，不过不是特别的亮，而是带着微黄色的柔暗的灯光。 那是床头灯，床上正躺着一个人，应该就是小旭吧。 我把门缝再稍微地打开了一点，里面的人似乎没发觉到我的存在。 可当我再仔细一看的时候，我却看到了最让我吃惊的一幕 ------------ 七十五、更厉害的对手来了 七十五、更厉害的对手来了 我看到的一幕，是令我无比难堪的一幕。 小旭，居然赤*裸裸得躺在床上，一丝不挂。 而他的手在不停地动作着。 我是一个男人，我当然最熟悉这些动作。 那张床可能不太结实，居然随着他有节奏的动作在摇动着，这就是我刚才听到那种有节奏的声音。 我本可以逃走，但我居然神差鬼使地没有逃走。 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小旭忽然忘情地轻声*着，“影姐，你长得好漂亮啊，我，我好喜欢你啊。来啊，你就让我抱一下吧。哦，不，我想吻你啊，哦，哦！” 他手上的动作加快了。 我的脸一下涨得通红。 不会吧，他居然把我，不，是把梦影当成了YY的对象。 我终于知道了，他那天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他为什么会那样看着我了。 我还是不要再看下去了。 就在我准备带上门要走的时候，突然，我又听见他的声音了。 “哦，姐姐，你也来呀，我们三个人一起来快活啊！怎么了？姐姐，你不是老是带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回来吗？你跟他们可以，跟你弟弟就不可以吗？来吧，影姐，我们三个人一起来啊。哦，好舒服啊，哦！” 他兴奋地叫着，这个声音虽然很轻，但在如此安静的房间里，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他不仅YY了梦影，他，他居然连自己的亲姐姐也要YY？ 我一紧张，把门碰了一下。 “谁？”里面的小旭发现了门外有声响，他赶紧停住了动作。 我赶快跑吧，千万别让他看到。 于是，我三步两下跑出了曼殊的家。 走在路上，我依然心里跳个不停。 该怎么办？我该把这事告诉给曼殊吗？ 不行，绝对不行！ 这是小旭的隐私，我还是要为他保守这个秘密。 突然，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难道，是小旭发现了我吗？所以挂电话过来？ 我看了下电话，是王安智的，我松了口气。 “梦影，这几天都到哪里去了？怎么都不跟我联系一下，是不是又去泡妞了？” “泡你个头！”我没好气地说道，“我这张脸，到哪里泡妞啊？我长成这样子，都是拜你所赐！” “哥们，你这张脸不好吗？这么俊俏，大姑娘小媳妇都喜欢你呀。男人嘛，只要下面那东西没坏，还怕泡不到妞？”王安智哈哈大笑。 想到“下面那东西”，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刚才在曼殊家看到的那不堪入目的一幕。 “怎么样？你要是真没泡到妞，今晚上就跟哥们一起去洗桑拿吧？” 这家伙，怎么狗改不了吃屎？ “少来了，你知道我对这个不感兴趣。你打电话过来，就是叫我去洗桑拿呀？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一个字，不去！” “哈哈，这才一个字，这都两字了？”王安智依然改不了一贯的搞笑态度。 “对了，等下一起到哪里聚一聚吧，我好久没见你了。”王安智说。 “我心情不好，今天不想见人。”其实我心情还可以了，除了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你还是出来见我吧？” “什么消息，在电话里谈就好了。” “不行，我们还是当面谈的好。这消息对你对我都很重要，还是我们当面谈的好。”突然，王安智的口气变得严肃起来。 这与他平常的作风，以及刚才的戏谑口吻，已经完全不同了。 我似乎觉察到一点不同以往的味道。 “那好吧，那我们在哪里碰头？” “你现在在家里吗？” “没错。那你过来接我吧，我不想开我那辆车。” “那最好了。你最好还是不要开那辆车，很危险的！” “很危险，你是什么意思？”我更加迷惑了。 “这个，还是我当面跟你说吧，暂时保密！”王安智突然压低了声音。 我更加感到了事态的不寻常。 “好，你马上过来吧，我就在公寓楼下面等你。” 十分钟后，王安智的车到了我的楼下。 我上了车，上车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他。 “王安智，你今天怎么这么神神秘秘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嘘，小声点，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说去。”王安智依然是压低着声音，他的面色显得很紧张，眼睛到处东张西望着。 我跟着他眼睛的方向也向外看去。 这时候已经快十点钟了，公寓楼外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街道上出奇的安静。 他的动作，让我也感到了一种紧张。 “你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你见鬼了啊？” “小声点。”他竖起手指，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我只好默不作声了。 他开动了车，又打开了车上的收音机。 收音机里响起了我熟悉的那首歌曲，“最熟悉的陌生人”。 奇怪的是，他还特意把音量放得大大的。 这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这么奇怪？ 我还是压住了火，任他所为，但我的脸上写满了不解。 没想到，王安智后面的举动更加古怪了。 他居然开着车兜了一大圈，而且还不时地看着后视镜，就这样折腾了有十分多钟，他才把车开到了一个湖边的小公园里，那里相当僻静。 “我们下车吧。”他这才开口了。 刚才我们都默不作声，好像在表演哑剧一样。 “我说，你到底在干什么？”我问道。 “现在问题很严重，很严重！”王安智还是显得有点紧张。 “什么事情啊？” “子建，你的事情恐怕被公安局的人发现了？”王安智的眼里闪过一道惊恐。 “什么？”我根本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你再说一遍！” “今天下午，有几个公安的，来到我们医院了。”王安智说道，“他们来调阅上个月的医疗记录，对，就是你出事那几天的医疗记录。” “啊？”公安局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我曾在卓越整形医院里呢？ “那，他们查到什么了吗？”我问道。 “查是没查到什么。我刚好不在医院，是我回到医院的时候，刘医生跟我说的。他说公安有问过，有没有一个叫丁子建的男人来过我们医院，而且还问我去哪里了。” “什么？”难道公安局的人已经知道了我的下落吗？ “不过，好在刘医生做得很好，他说没有见到这个人。还说院长有事情出去了。后来公安局的人又到档案室里调取了那几天的医疗记录和病人病历资料。” “这可不太妙啊。”我说。 “是的，不过还好我们事先都把你的资料改成梦影的资料了，所以他们应该没查出来。” 我松了口气。 “那你为什么这么紧张？”我还是无法理解他刚才那奇怪的举动。 “可是，就在我准备开车离开医院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王安智的神色再次紧张起来。 “什么事情？” “我发现一路上好像总有一辆车在跟着我！无论我开到哪里，那辆车就跟到哪里。” “啊？那后来呢？” “后来我找了个机会，故意闯了红灯过去。你知道吗？当时好危险啊，我差点被另一辆车撞到，那辆车的司机还伸出头来骂了我一下。不过，我也没管他，一个油门就跑掉了，这样才把后面那辆车甩掉。” “你闯红灯了？那不是要被扣分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扣分就扣分，也好过被后面那辆车跟踪啊？” “那你看清楚后面那辆车是什么车吗？” “哦，是一辆切诺基越野车，是豪华型的那种，那车很贵的哦，只有政府或大公司的人才会开这种车，不是私家车。我认为，很可能就是公安局的车。” “公安局的车，那应该有警用车号的啊？”我问道。 “不一定，他们也可能是便衣，车子当然可以用民用车号了。” “你记住车号了吗？”我继续问道。 “没有。”王安智摇了摇脑袋。 “什么？你被人家跟踪了这么久，居然没记住人家的车号？” “不是没有记住，而是那车压根就没有车号！” 什么？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王安智居然被一辆没有车号的越野车跟踪？ 这车到底是不是公安的呢？ “子建，我怀疑那车就是公安局的车！你想，如果是政府或者大公司的车，他们敢这样不挂车牌地开在大马路上吗？也不怕交警过来查？敢开这种没牌的车的人，只可能是警察！” “啊？”我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警察，居然已经跟踪了王安智？ 难道，他们也会找到我吗？我的处境，真的很危险！ “都那么紧张了，你在电话里还有心思请我洗桑拿？”我问道。 “呵呵，我那是故意那么说的。” “什么？故意？”我迷惑不解地看着他。 “没错，我甩开了那车，就想着第一时间找到你，把这消息告诉给你。但我又不敢马上跑去找你。所以我到其他地方去了一下，顺便吃了下饭。直到刚才，我才在那家饭店给你打了电话。可是，我发现周围那些吃饭的人都有点可疑，我也不能表现得太紧张，免得被他们看出来。所以我就故意装作很镇定的样子，给你打电话。” “不会吧，饭店里也有人跟踪你？” “那也许不是跟踪我的人。但我当时真的有点怕了，心里有点发毛啊。所以看见周围有人，就觉得他们很可疑。” “所以你故意装作是和朋友聊天，很轻松的样子？” “没错，没错，我当然要给他们演戏了。” “你这是草木皆兵了，也许里面根本就没有那些盯梢的人。” “也可能吧，所以，我才说电话里不好跟你说这些，还是见面聊好。” “可是，你也不至于在自己的车里还那么低声音跟我说话呀？你还把收音机的音量开那么响？”对于这一点，我还是无法理解。 “因为，我的车里很有可能被人装上了窃听器！”王安智面色如灰。 “不会吧？窃听器？” 哥们，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以为这是好莱坞谍战片吗？ “没错。这车里是可以装窃听器的，这个很容易的。”王安智点了点头，“所以我还是要小心点。” “那你找到窃听器了没有？” “没有啊。” “我看你是疑心生暗鬼了！”我白了他一眼。 王安智，你真是胆小如鼠。 “也许吧。不过以后我们有事情，还是尽量当面聊。” “可是，如果警察跟踪上你了，那你找到我，我不是也被他们怀疑？” “是的。所以，子建，以后我不会来见你了，也不会打电话给你了。你没事也别跑到我们医院来！”王安智很严肃地说道。 “这”虽说王安智这人又好色又皮厚，但好歹他是我的朋友，我们以后怎么能不见面呢？ “子建，我相信警察这次应该没查到什么。即使他们跟踪我，如果没发现什么，也许过一阵就会解除对我的监视了。但我必须提醒你，你最近一定要加倍小心。如果你发现身边有什么可疑的人，那有可能就是警察！”王安智提醒道。 “你放心吧。我现在这张脸，他们是不会看出我就是丁子建的。”我不相信警察会那么厉害。 这几天我的身份，一直没有暴露过，哪怕是很熟悉梦影和我的人。 “你还是不要掉以轻心。这些条子不简单啊。我听说今天下午来的其中一个，就是鼎鼎大名的狄克探长。” “狄克探长？”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对，他就是我们江南市最有名的刑侦专家，以前发生在我们江南市的那个无头女尸案，你没听说过吗？” “没有啊？我从来没听说过。” “就是一个在密室内的杀人案件。整个房间紧锁着，但尸体的头却没了，根本不知道凶手是怎么进入房间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把尸体的头给拿出去的。这个案件当时轰动了整个江南市，不，不仅是江南市，就是省里和上海的很多刑侦高手都没能破解此案。后来，是他们请回了本已经赋闲在家的狄克探长，他一出山，只用了一个月就侦破了案件。你说，他是不是很牛B？” 我的后脖子突然发凉。 如此厉害的警察，如果他介入此案的调查，那，我的真实身份，不是迟早要被揭穿？ 我的对手，已经不只是万通公司的吴子豪这些人了。 现在，居然连警察都进来了！ ------------ 七十六、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七十六、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他们找刑警来干吗？这不是经济案件吗？”我觉得有点奇怪。 “是啊，我也觉得有点奇怪。如果是刑事案件，为什么来查那几天的医疗记录？为什么又要找到我呢？” “也许是因为警察一直找不到我吧，希望那个狄克探长能发挥他刑侦的特长，来找到我这个失踪的丁子建吧？”我说。 “有这可能。我想，经侦的人到处找不到你。哦，他们当然找不到，你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哈哈，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自己要找的人，就是你这个美女。对了，万通公司，那次谈判现在有什么结果了吗？” “说来话长。”我把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告诉给了他，当然做了一些必要的技术处理。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万通公司居然接受了债权人的重组接管方案，真是没想到啊。” “也没什么的。万通那些人是以退为进，其实，他们是有阴谋的。”我将从曼殊那里听到的关于遣散员工的消息，也告诉给了他。 “这吴子豪还真够阴险的啊！” “没错，不过我有办法对付他！”我轻蔑地哼了一声。 吴子豪，以前在公司里，你就是我的竞争对手。这次，我们又要交手了。 吴子豪，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们走着瞧吧。 “什么办法？” “我会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叶天明，让他通知其他债权人，然后给吴子豪施压，让他撤销这个决定。” “这个方案可行。”王安智点点头，“但是但是，我刚才听了你这么多事情，现在我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 “你的意思是？” “子建，我最担心的还不是吴子豪那群人，毕竟他们害怕的是你们这些债权人，如果你们团结起来，联合向他施压，当然可以挫败他的阴谋。我最担心的是你们内部不和啊！” 王安智的想法，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一个城堡，最容易从内部攻陷。 辉煌集团与龙翔集团的斗争，或者其他债权人的明争暗斗，是最容易让债权人集团崩溃的。 “你说的对，所以我也很纠结。我也希望大家能联起手来，但现在看起来并不乐观。”我叹了口气。 “这个我知道。”王安智说，“现在对你来说，最棘手的就是在辉煌集团和龙翔集团之间，究竟站在哪边的问题，对吗？” “是。”我点点头，“这不仅是我个人的工作问题，而且背后也是围绕这次收购万通公司的一些权利之争，是这两个大公司之间的斗争。” “那你打算站在哪边呢？是辉煌，还是龙翔，或者谁也不站？”王安智眨了眨那双鬼机灵的小眼睛。 “谁也不站，是不可能的。你也知道，我现在是没名没份，根本没有力量去主导或者影响这次收购行动。所以我必须选边站，要么去辉煌，要么就去龙翔。” “那你有决定了吗？” 我沉默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今天下午在超市里发生的那场争斗，一直让我心里有一块石头。 李总那句带点威胁的话，让我到现在都觉得很难受。 “子建，你既然不愿意说，那让我来说吧。我想，你最终还是会选择去辉煌公司，对吗？”王安智似乎猜出了我的心思。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地看着他。 “呵呵，做这么多年朋友，我还会不知道你的心思。”王安智笑了，“你这个人啊，在学校的时候，就是脑袋好用，特聪明的一个人。你那时候高考报志愿，就报了个中文系。你知道同学们怎么说你吗？” “怎么说我？” “他们说你傻，说你是不是想当诗人啊，或者当作家的，这有什么前途啊？还不如报点其他专业，比如外语啊，法律啊这些热门专业，将来工作也好找。” 确实，中文这个专业，似乎老土了点。 “但你偷偷对我说，你说将来中文系的学生一定好找工作。果不其然，一毕业你就到了这家万通公司做起了行政助理，人家就是冲着你是中文系的，笔头功夫好。后来你到了业务部去，才有了今天这个位置。”王安智叹了口气，“我说你是踩了狗屎运。但后来我想想，你当初说的是对的，你可真有先见之明啊。”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放在嘴上干吗？”我并不想听我过去的辉煌。 过去再怎么样，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还不是从那山峰上掉了下来，只得从头做起吗？ “你的头脑好用，比我好用多了。”王安智的话虽然有点恭维，但他还是有点崇拜我。 “我认为你一定会选择辉煌集团，知道为什么吗？”王安智继续说道，“因为，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很清楚，现在能让你达到自己目的的，只有辉煌集团了。龙翔集团虽然可以给你一个待遇，甚至也会让你参加这次会议，但他们比起辉煌集团，实力还是差的。你想想看，如果辉煌集团不支持你，你还想进入到万通公司吗？就算去了，你也不过是在外围看热闹的。” 知我者，安智也。 “没错。”我承认了，“我打算去辉煌集团。但是，但是我也很纠结。” “有什么好纠结的？” “如果我去了辉煌集团，那我就不再是龙翔集团的员工了。” “你是担心失去那份工作？”王安智又笑了，“就那份工作？营业员的工作？” “不是那份工作，失去那工作，对我也没有什么可惜的，何况，叶天明也答应过，我到他们那边，他给的待遇也不会低。” “既然这样，你干吗还在乎失去这份工作呢？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有傻呀？” “我，我是觉得自己这样做，对不起李成勇，也对不起龙翔公司。”我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李成勇，你说的就是龙翔集团的那个公子爷吗？刚才好像听你说过他。哦，他还是你的，不，应该说是梦影的同学，还是她的追求者之一。” “是的，李成勇和叶天明都是梦影的追求者。”我点了点头。 “哈哈！”王安智大笑道，“真有意思，梦影还有这么多的追求者？而且现在都在你身边。” “既然是你的情敌，你还在乎他们干吗？靠，你别不是喜欢那个叶天明后，又喜欢上这个李成勇了吧？子建，你脑袋没烧糊涂吧？或者，你想变性了？” 说着，王安智就要往我额头上摸去。 我敏捷地一躲，就跟那天在酒吧里躲那个胖子一样的，闪开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反应会如此迅速，好像是条件反射一样。 王安智扑了个空，差点摔了一跤。 “诶，你干吗呢？你要害我啊？”王安智有点狼狈。 “你干吗呢？我的脑袋是你随便摸的吗？” “擦，你在医院做那个手术的时候，我哪里没摸过啊？”王安智哈哈一笑。 “变态！连我你也摸，要摸你找个女人摸去。”我知道他是开玩笑，也哈哈一笑。 笑完了，该说正经话了。 “安智，其实我说的意思是，我已经和龙翔集团签了这份合同，就是龙翔集团的员工了，我现在这样离开，是不是不诚信啊？而且，李成勇对我还不错。” “子建，你怎么变了一个人？”王安智上下打量我，“你以前不是这么迂腐的人吧？” “什么意思？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我最喜欢的，就是他多告诉我一些关于我的过去。 “哥们，你完全变了。以前，你也跟我一样，喜欢泡妞，喜欢逛窑子。现在你居然洁身自好了，做起了清水先生。” “别说这些，说别的。” 我知道自己过去也跟你一样，是色狼，好了吧？ “好，不说这个也罢。以前的你，可没这么婆婆妈妈的，更不会顾忌这些什么诚信，什么感情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说下去。我听着呢。”我说。 “你知道，你这家伙以前最喜欢跟我说什么吗？” “说什么？” “你让我去读那本李宗吾写的《厚黑学》，你说那就是你的《圣经》。” “《厚黑学》？我对这本书好像有点印象，是不是说什么皮厚心黑的？” “没错。就是这本书，这不是你以前让我去看的吧。你说，男人啊，就是要脸厚心黑。脸皮不厚，赚不到钱，泡不到妞。心不够黑，做不得大事，得不了天下。你不是最崇拜那个刘邦吗，就是那个汉高祖的，你说他就是因为皮厚心黑，才有的天下。” “可，这厚黑学跟我现在的工作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打算得天下？” “哥们，你想呀。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不就是去恢复自己的清白，重新得到自己原来的地位和收入。没钱没地位，你有什么用啊？既然你决定了要这么做，你就必须要厚黑。你还在乎什么诚信？你还怕伤害李成勇的什么感情？再说，龙翔集团那是对你好吗？人家只是想多找一个被剥削的工人。李成勇对你的那是什么感情？人家喜欢的是梦影，不是你！” 我愣住了。 王安智说的，一点也没错。 “哥们，你想清楚了，现在能帮你进入到万通公司的，只有叶天明和他背后的辉煌集团。你如果站在他们的一边，你就能实现你的目的。辉煌集团才是那参天大树，而龙翔集团只是那一颗小灌木。你要站对地方啊。” 王安智的话，让我陷入了深思。 “我明白了。”我终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但是，有一点我还不明白。你之前不是很反对我和叶天明在一起吗？”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是，没错，一想起那家伙，我就火大。”王安智摊了摊手，“可是，你要学会利用他，UNDERSTAND？老兄，这也是你过去跟我说的:‘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你别天真地以为叶天明这家伙是什么好鸟，这家伙跟他那黑社会老爹一样，是个傲慢无礼，自私透顶的家伙。” 叶天明，有王安智说的那么坏吗？为什么李成勇也那么说他？ “但是，你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必须利用他，暂时利用他。”王安智看了看我的脸，露出了色相，“你看你，子建，你现在拥有男人所没有的这张脸，这张美女的脸。而你的大脑又是男人的。所以，你就要用你这张女人的脸，再加上你这个无比聪明的男人的大脑，去利用叶天明，去诱惑他，让他心甘情愿地为你做事。等你的目的达到了，你就可以跟这家伙说白白了。OK?” “可你以前还让我不要调查这个案件呢？”我反问道。 “那是当然，这个案子背后会涉及到很多人的利益，查下去非常危险。但是，哥们，我知道我说服不了你，你决定下来的事情，我现在也只有支持了。”王安智摆出一种无可奈何的表情来，“哥们，有句话怎么说呢？要想做皇帝，就别怕被杀头。既然要干，我们就干个漂亮的！” “此话怎讲？” “我说，你可以继续查下去，如果找到一些内幕，比如是万通的老板或者那个吴子豪陷害你的证据，你就可以用梦影的身份敲他们一笔。” “什么？你让我去敲诈？” “你想哪里去了？这不是敲诈，这是用他们自己的错误来惩罚他们！” “这还说不是敲诈吗？”我听不下去了，“不行，我不想这样做。” “为什么不行？他们要搞你，你也可以搞他们！有来有往，天经地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现在还不到十年？你难道不想为自己复仇吗？” 王安智的眼中，突然露出如豺狼一样的眼神，这与我平时看到的他，完全不同。 “这绝对不行。我只是想还给自己一个清白，只要这样就可以了。”我摇摇头。 “哥们，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吗？他们根本不会放过你，他们只会希望你去坐牢，甚至希望你去死！”王安智冷冷地说道，“你不相信，你就走着瞧，当你以梦影的身份回到公司，他们也会同样对付你的，除非你放弃调查了。” “你说的没错。我当然会加倍小心的，但我并不想报复他们。如果他们要受到惩罚，那就让警察去找他们吧。好了，我不想听了。我要先走了。” 我实在无法接受“报仇”这个念头。 正在我打算一个人转身离去的时候，忽然，王安智的声音让我停住了脚步。 “子建，难道你就打算让梦影，就这么白白地死了吗？” ------------ 七十七、胜者王侯败者寇 七十七、胜者王侯败者寇 “你说什么？” “子建，你不能让梦影就这样白白地死去！”王安智的话，依然是那么坚定。 今天的王安智，与以往不同。 “难道梦影的死，与这个案件有关吗？难道她是因为我，才遭到不幸的吗？”我问道。 “梦影的死，与万通公司是否有关系，我不知道。但，子建，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吗？” “什么处境？” “子建，你现在连原来的自己都做不回了，对吗？” “没错。所以我才要查清楚那个案件，有什么问题吗？” “你认为吴子豪这些人，会欢迎你以丁子建的身份重新回到公司吗？” “当然不会。他们巴不得我被警察抓起来，这样，我就可以一辈子都在牢里，而他们也可以高枕无忧了。”我狠狠地攥了攥拳头。 “好，既然你知道他们一定会除掉你而后快，他们又怎么会放过你呢？要么你蹲大牢，要么是孙大鹏，也就是你原来的老板，和吴子豪他们几个人蹲大牢，对吗？” “没错。”我明白了，我与吴子豪以及他背后的孙大鹏之间，必然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但我没必要报复他们。我只需要找到足够的证据，然后把这些证据交给公安局的人，将这些人绳之于法。” “你想得未免也太天真了！”王安智冷笑一声，“我这么多年，跟那些当官的没少混在一起，我还不知道公安局里的那些是什么人吗？你不知道吗？他们可能早就被孙大鹏收买了，就要让你做孙大鹏的替罪羊，他们又怎么会帮你抓他呢？” “这个，我知道。”我想起那天在桑拿城里听到的吴子豪的谈话，“但，不是公安局已经暂停这个案件的调查了吗？” “你知道公安为什么要暂停调查吗？”王安智眨巴着小眼，问道。 “是不是因为涉及到市里的某些领导？”我说。 “没错。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此话怎讲？” “他们暂停的，只是对万通公司的调查。但他们并没有放弃对你的追查。也就是说，他们并不想让这个案件的真相浮出水面，但又必须找一个替罪羊，那就是你，这样才能给社会一个交代。” “可是，他们抓我有什么用？我可以不承认。即使我承认了，也只有我的口供。难道他们只靠我的口供就可以认定我的罪名吗？” “当然不只是口供。只要一抓到了你，一上刑，你就会被屈打成招。这样，有了你的口供，问题就解决了一大半。至于其他证据，这个很容易伪造，做点假的报表就可以了。最后，这个案件侦破了。结论呢，就是你个人挪用公款，与万通公司无关。” “如此说来，请狄克探长来，并不是为了查这个经济案件，而只是来抓我的吗？”我开始明白了。 “对了。狄克探长是办理刑案的，你想他怎么可能去侦查一个经济案件呢？请他过来，无非是发挥他善于抓罪犯的经验，希望能尽快抓到你呀？”王安智说，“你再想想，这么多天，经侦的那些人居然没找到你的踪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不知道会有多焦急吗？所以，他们必须尽快找到你。” 是啊，他们要找的无非是一个替罪羊，如果这头羊失踪了，这些人可怎么交差呢？ 王安智后面的话，更加地令我感到恐惧。 “我最担心的还不只是这样，我最担心的是你的生命安全！” “不会吧？你的意思是：他们，他们要杀了我吗？”我惊恐地问道。 天哪？这哪里是警察啊，这分明就是杀手啊？ “也不是了，警察当然不会去杀你。但是别人会来杀你！” “别人？是谁？难道，难道是黑社会的人，或者，就是职业杀手？”我的脖子又一阵发凉，身体有点颤抖。 天哪？这分明就是恐怖片啊？我，怎么成为别人追杀的对象了呢？ “没错。最有可能的，就是孙大鹏，你不知道他当初起家，就是靠着与黑社会的关系吗？他跟黑社会的人关系可不一般。我想，他很有可能会为了掩盖真相，请黑社会的人出面，把你给咔嚓了！”王安智做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 夜已经很深了，天上只有一轮月亮高挂着，一团乌云把这唯一的光源，被厚厚地包裹了起来。 周围的一切，忽然变得暗淡了起来。 我的心情，也暗淡了下来。 我的处境，确实是非常危险。 如果我的身份暴露了，那么，不仅公安局的人可以堂而皇之地抓我，而且孙大鹏也会派黑社会的人来干掉我。 “那，那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该跑了，永远躲起来？” “不！”王安智的回答，让我很意外。 “子建，我本来是让你躲起来。，是的，我确实有这么想过。”王安智忽然停了下来，看了看周围。 周围一片寂静。 发现没什么异常，他继续说道：“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接受隐姓埋名过一辈子的，是吗？” 我点了点头。 “我后来也想了想，你能跑到哪里去呢？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如果他们就是要抓你，或者就是要了你的命，他们一定还会找到你的。” 王安智说的没错，我这个被通缉的要犯，能跑到哪里去呢？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所以，你必须反击！”王安智的眼睛里带着一股杀气。 “反击？怎么反击？”他的话语，还是挑动了我内心深处的那种复仇的欲望。 “靠公安局帮你正名是靠不住了，就算他们没被收买，你以为他们会相信一个逃犯的话吗？所以你必须靠自己的力量！” “怎么说？” “子建，你现在不是就有一个大好机会吗？” “大好机会？” “没错。子建，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你只有一个大学研究生。你根本没力量与万通公司斗，但是有人可以帮你跟他们斗！” “你说的是叶天明，是辉煌集团？”我开始明白了，“你是让我借助他们的力量对付孙大鹏和吴子豪他们。” “没错。这叫驱虎吞狼之计。” “驱虎吞狼？” “辉煌集团是大老虎，其实他们对于万通公司这块大肥肉早已经是垂涎欲滴了，但是苦于没有机会下嘴。现在好了，万通公司东窗事发，辉煌集团正好可以乘机吞并掉万通公司，这也是叶云天这老家伙的一贯作风。他这家伙，野心很大，不仅要在江南市，也想在全省甚至全国做老大。”王安智好像对这两家公司的情况很了解。 “既然辉煌集团想要得到万通，他们就必须先打垮孙大鹏集团。子建，如果你掌握到万通公司的内幕，这对辉煌集团是有好处的。这样，辉煌集团吞并了万通，孙大鹏也遭受重创。” “但是，我从叶天明的态度看，他们公司似乎也不愿意调查深入下去啊？难道，他们公司在这里也有一些牵涉到的问题吗？”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但你完全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这种明争暗斗，从中取利啊？”王安智说道，“你不用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你只要以许梦影的身份就可以做到了。如此一来，既保全了你自己，又可以好好地教训一下孙大鹏他们。” “可是，我难道永远不能恢复自己原来的身份了吗？” 我感到有点绝望，我就是斗赢了孙大鹏和吴子豪又如何？我不是还恢复不回丁子建的身份吗？ “你个笨蛋！”王安智突然骂了我一下，“你还要做回自己干吗？” “做不回自己，那我还查个毛？”我也火了，“那我还不如你说的那样，去隐姓埋名好了，谁也惹不到我。” “你真是个懦夫！”王安智居然骂起了我。 我被他骂得有点恼火，“你骂谁呢？” “我就骂你呢，怎么了？”王安智好像是在玩激将法，“你像个男人吗？我看你现在怎么真的变成一个女人了，你是人妖啊？” 人妖？我的小宇宙快爆炸了，能量槽一下达到了最高。 王安智，你居然敢羞辱我！ 我怒火中烧，拳头攥得紧紧的。 “好了，好了。”看见我恶狠狠的样子，王安智只好缓和了点，“算我说错了，好吗？对不起了。” “这还差不多。”差点要爆发的战争，就这样被消弭了。 “哥们，我的意思你没听明白，你根本不需要做回自己，至少现在不用做回自己。你耐心地听我说。你呢，就继续装成梦影，如果你帮助辉煌集团搞垮了孙大鹏，那么你的功劳就是最大的。这样，你就可以在他们公司里站稳脚跟了。以后你很快就有了钱，有了地位。” “哥们，你知道有了钱，有了地位是什么概念吗？”王安智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你知道我以前没钱的时候是多惨吗？我到处被人家欺负，被人家看不起，就连一个女人都没有。你看我现在，开了个大医院，有了地位，女人随时可以玩，我想做什么就有什么。” “所以，哥们，你无需做回原来的自己。原来的丁子建是什么人？不就是一个打工仔吗？说是高级白领，其实不过是人家的奴隶，那有什么前途？”王安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现在就是用梦影的名字，一样可以做回到原来的位置，照样可以有钱有势有地位，想做什么都有，房子、车子、女人不是都会回来吗？你还需要留恋自己过去的名字干吗？名字无非就是个符号。” “可是，我将来在辉煌集团不也是一个打工的吗？高级打工仔。跟现在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辉煌集团是你那个万通集团可以比的吗？人家是第一大公司，是老大！你在他们公司里做，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不用几年就可以爬到很高的位置了。到时候，如果你实在不想给他们打工了，你完全可以自己出来做老板，靠着这些年积累起来的资金和人脉，再创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到时候，等你实力超级强大的时候，你就可以把自己过去的这个犯罪记录洗掉。到时候，你再做回丁子建，不是更好吗？” “可，我并没有犯罪啊，我是被冤枉的啊“难道没一个人还我清白吗？我还非要这样，才能做回自己？” “哼！子建，你以为会有人帮你吗？你还是打消幻想吧。这个世界上，就是强者为王的时代。胜者王侯败者寇。你知道吗？无论是孙大鹏还是叶云天，过去都是从黑社会出来的，或者与黑社会有勾结。但是，今天，他们都是很风光的头面人物，商界英雄，甚至，是热心公益事业的慈善家。他们哪个人身后，没有‘原罪’呢？现在，他们成功了，他们就可以洗掉自己的‘原罪’，脱胎换骨了。“ “子建，你要清醒一点。”王安智见我不说话了，干脆再下猛料，“你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风光无限的丁子建了！你不过是一个逃犯，你知道吗？只要被人发现你是丁子建，你就死定了，你就完蛋了，你靠什么来还自己清白？” 王安智看了下我的脸，“你看看自己，你现在变得这么漂亮，谁会认出你是那个丁子建？你完全可以用你的脸蛋和你的头脑，从头开始，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大学生，变成一个可以执掌千万人企业的商业富豪。现在不就是你最好的机会吗？” 我听得快热血沸腾了。 这几天的遭遇，让我吃尽了苦头。 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找一份工作，但怎么也找不到，不得已才去做站柜台的营业员。 明明自己是被人冤枉的，却做不回自己，洗不清冤情。 而且还可能到处被人追杀，生命都有危险！ 现在的我，连生存都成问题，我还有什么别的选择？ 那天，我会发生交通事故，很可能就是因为当时急着想逃走，一不小心撞上了山坡，结果自己受了伤，女朋友也死了。 造成这一切悲剧的，都是这个案件，都是这个案件背后真正的元凶。 孙大鹏、吴子豪，你们才是害死梦影的凶手！ 为了梦影，为了我自己，我必须复仇！ ------------ 七十八、伤离别 七十八、伤离别 第二天早上，我的房间里。 昨天晚上被王安智送回来的时候，我一个晚上没睡好，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 不过这样也好，也省得再做噩梦了。 但是，该如何对付吴子豪他们呢？ 我挂通了叶天明的电话。 “天明，我有个消息想告诉你。“ “什么消息？梦影，是不是你决定到我们公司来上班？”电话那头的叶天明笑了。 “没错，我决定接受你的邀请，到你们公司来。”我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梦影，我就知道你会接受的。”叶天明发出一种很开心的笑声，似乎已经得到了心爱的女人的那种声音，“好，你需要什么样的待遇，尽管提。” “你能给多少？”我也不客气了，姐今天不是淑女了。 我需要的是钱，不是淑女的做派，再说，哥哥我本来也不是淑女。 “一个月底薪5000，年终根据你的表现，另有奖金。” “奖金？一般给多少？”我也不再羞涩。 “这个，这个不好说。”叶天明显然被我如此单刀直入的态度，给吓了一跳，“不过，按照我们公司以往的惯例，你作为我的助理，算中层岗位，年终估计有2-3万奖金吧。” 我的妈呀？乖乖，不少啊。 一个月5000工资，一年就是6万，年底有2-3万，一年也快十万了。 “哦，我还没说完呢，平时我们公司还有陆续发点补贴啊，奖金啊什么的，每个月平均下来都有差不多3千多呢？”叶天明听见我不吭声了，以为我嫌少，补充了一句。 什么？一个月还有3000？算一算，又多了36000？那不是年收入过十万了？ “税前还是税后？”我问。 “税后的，我们公司还有五金呢，你得到的这些都是扣掉税金和各项保险费用后的实得收入。此外，如果你做得好，我们可以提拔你成为公司正式的骨干员工，我现在跟你说的都是刚进去第一年的待遇。像你这样的研究生，又那么有才华，再过三年，年薪可以达到20万以上！”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年后年薪可以达到20万？ 王安智说的没错，辉煌集团就是有钱，在这里发展真是大有前途。 “梦影，怎样，满意了吗？但是，你必须辞去在其他公司的一切职务，如果你承诺在我们公司期间不到别的地方兼职的话，公司还另外每月给你发3000元的额外补偿，但是一旦你离开我们公司去别的地方，你必须将这钱还给公司。” 还有3000元？这辉煌集团的钱，难道是印钞机印出来的？ “好，我答应你，我这就辞去那份营业员的工作。”我承认，钞票对我的诱惑，太大了。 “好，你随时可以来我这里签合同。至于那边的工作，如果他们为难你，我可以给你出面摆平，他们如果要求你支付什么违约金的，我们公司可以替你出，只要你愿意来我们这里。” 连违约金都愿意给我出啊？这可真是一个福利企业！ 黑社会起家的叶云天，到底是什么样一个角色呢？他是怎么变成如此富有的一个人呢？ 我有点想见一下叶云天，叶天明的父亲大人的庐山真面目了。 “梦影，没什么事，就这么定了吧。我昨天晚上睡得迟了，有点困了。”叶天明准备挂上电话。 “天明，先别挂电话，我还有别的事情，比这个还重要的事情。” “哦，你不早说？我还以为你就为这个事情，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呢？没事，说吧。” “不好意思，这么早就把你叫醒了。但是这个事情非常紧急，是这样的”我把自己从曼殊那里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了。 “他们居然会这么做？”叶天明的声音变大了，他应该已经不再发困了吧。 “梦影，他们准备什么时候辞退这些员工？” “过几天吧。” “那这些员工都走了吗？” “还没呢，我叫曼殊让他们先不急着走。” “很好。”叶天明说，“我有个办法，你这样” “好的，我会转告给曼殊的。”我听了后，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电话挂断了。 一场好戏，很快就要拉开帷幕了 午饭后，我来到了龙翔大厦。 刘经理一看到我的辞职报告，差点要从位置上跳了起来。 “梦影小姐，你不是当真的吧？你这才上班第一天，怎么就要辞职了呢？” “不好意思，刘经理。我有别的工作，所以不能再继续做下去了。” “许小姐，我们合同可是刚签订的呀。你这样做，不是在耍我们吗？”刘经理也顾不上男人的绅士风度了，“你这么一走，叫我到哪里去重新招人呢？你知道你这么做，给公司造成多大损失吗？” “刘经理，实在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不过，我也有自己的苦衷啊。” “麻烦，岂止是麻烦？要不是看在你是李公子的同学的份上，我告诉你，我可以没收你的押金的。”他看了下合同，这才发现上面居然没写押金，“啊？你没交押金啊？” “对。当初是成勇做我的担保人的。” 刘经理好像被放了气的皮球，软软地靠在了椅上。 “好吧，既然是这样，那我得和李公子打个电话。我说，小芳啊，你那里帮我查一下李公子的手机。” “好的。”另一张桌子上的一个小女孩，应该是他的秘书或助理，答应了一声。 “刘经理，你，你还是不要给成勇打电话吧，这个我以后再和他解释一下就好了。” 我并不想将自己辞职的事情告诉李成勇，他一定会来挽留我的。 在这份工作上，李成勇算是我的贵人，没有他，我未必会得到这份工作。 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他帮了我，但我现在居然甩手就走？ 我背叛了他，我也根本没有脸去见他。 “这个不行！按我们这里的规定，如果你要辞职，你的押金要被没收的。你既然当初没交押金，那么我们就要找你的保证人。” “那这样说，成勇他不是要承担这个损失吗？他要赔钱吗？那我来赔好了。” “你愿意赔钱？”刘经理很诧异。 也许以前没有人会主动提出自己来赔偿。 该我出的钱，我就没理由让别人来掏。 “对，要赔给你们公司多少？我一分不少。”我摇了摇嘴唇。 其实，我身上总共只带了两千元不到，他们要是提出个天价数字，我根本赔不起。 叶天明所说的工资，还没兑现。远水解不了近渴。 “是不是要按押金的数额来赔？3000元？”我问道。 “不，不是了，你不用赔的。 “啊？”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你是公子担保的人，我哪里敢向公子要钱啊？”刘经理忽然换了一副面容，刚才的怒火冲天一下变成了泉水叮咚，“只要公子过来跟我确认一下，签个字办个手续就可以了。没办法，我们这里都要走一个流程。” “经理，这是公子的电话，给你。”那个小女孩已经找到了李成勇的电话号码。 真麻烦，你干嘛不直接向我要呢？ 刘经理打起了电话。 “哦，是公子啊，我是公司人事部的刘经理。这样啊，有这么一个事情” 刘经理好像向领导汇报工作一样，满脸堆着笑容，把我辞职的消息告诉给了李成勇。 电话那头，李成勇说了什么，我根本听不到。 我干脆走出了房门，让刘经理继续在电话里说着。 “那个许小姐，公子等下就来了，你在这里等一下，好吗？”刘经理打完电话，走出来笑着对我说道。 “小芳，还不快去给许小姐倒杯水。” 不对呀，刚才我还是一个要离职的小员工，怎么现在就成了他的座上宾了呢？ 我明白了，这一切都因为我的背后是李成勇，他们老板的儿子，他们的公子。 我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 这世界上，有的人出生的时候就含着金钥匙，成了某个家族企业的公子爷，根本不用奋斗就可以获得一大笔财富。 我是什么？我本来就是个屌丝，好不容易混成白领，也不过是给人家打工的。 不公平啊，不公平！ 可是，抱怨又有什么用呢？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咬着牙，脸厚心黑，慢慢爬到那个位置。 我抬起了头，正看到大厅墙壁上，一幅雄鹰展翅的国画。 什么时候，我也要展翅飞翔一回呢？ 我坐在大厅里的椅子上。 刘经理希望我在他办公室里，躺在沙发椅上，等李成勇过来。 但我对他说，我喜欢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在漫长，忐忑，纠结的等待之后，李成勇还是过来了。 “梦影，你怎么坐在这里？”李成勇的头发有点凌乱，并没有经过精心的梳理。 他身上的衣服也很休闲，而不是那天我看到的西装革履。 “哦，我在这里等你呀。”我朝着他莞尔一笑，尽量装作自己很镇定。 “梦影，你真的决定要离开我们公司吗？”李成勇的眼神很清澈，清澈之中带着留恋，留恋中带着一丝惋惜。 “是的，不好意思。这次比较匆忙，给你添麻烦了。”我低下了头。 “梦影，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走呢？是不是那天那个叶天明他，他威胁你，要你离开我们公司？” “你误会了，他并没有威胁我，是我自己想去他们公司的。”我淡淡地说道。 “你是觉得这份工作不够好吗？梦影，我们还有其他工作岗位，而且待遇也不会比他们辉煌公司的差啊？” “谢谢你，成勇。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之前答应过他了，所以我不能再在你这里做了。实在对不起。你不是说过，要尊重我的选择吗？”我记住了他的那句话。 “是的，我是说过，你选择什么工作，那是你的自由，我绝对不会干涉你。”李成勇的表情有点失落，“可是，我对那个叶天明并不信任。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让你去他公司，是另有企图的，我，我怕他会对你不利啊！你为什么非要去他的公司呢？如果你不喜欢在我们公司，也可以去别家公司啊？” “成勇，有些事情，我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跟你解释。”我说，“至于他对我是什么企图，那也只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对吗？” 最后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是冷冷的。 我的心也冷冷的。 难道，我会不知道叶天明对我的企图吗？难道，我会不知道一旦我成为辉煌集团的员工，叶天明以后就跟我更纠缠不清了吗？ 但是，我别无选择。 我的话，显然也伤了他的心。 他的脸色变得有点苍白，嘴唇有点微颤。 “好吧。梦影，既然你这么决定了，那我也不干涉你的决定。我知道，我能给你的也很有限了，我能帮你的也只能帮到这么多了。我祝你以后在那边，可以做得很好。” “成勇，谢谢你，你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我看着眼前这个对爱如此执着的男人，心里也一阵的酸楚。 虽然，他爱的人，是梦影，是我的女朋友，但我还是感受到了他内心的那份真情。 抱歉，成勇，谁都不愿意做别人故事里的配角的，但我不得不让你做我故事里的配角。 抱歉，成勇！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的眼泪流了下来。 我为什么流泪了呢？ 我是在为成勇而伤心吗？我还是在为自己而伤心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曾经有一个男人，为自己所爱的那个女人而哭泣，而伤心。 那个人，是成勇，也是我。 我曾经有过与成勇一样的感觉，我也曾经同样爱过一个女人。 我曾经爱过的人，她究竟是谁呢？ 回家的路上，我拐到了那家超市，见到了大姐。 大姐知道我要走了，居然没有一点惊讶的表情。 她很淡然，似乎她早就知道我会有这么一种选择。 我们在一起聊了很久，不过我都想不起说了什么。 我只记住大姐在我临走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梦影妹子啊，你要记得哦。如果别人对你一分好，你要当成十分看；人家对你十分不好，你只能当一分看，该看开的时候，一定要看开啊！” ------------ 七十九、一把大火烧了你的后窝 七十九、一把大火烧了你的后窝 伤感归伤感，但我还是要按自己的计划进行。 三天后，我和叶天明又来到了万通公司的会议大厅。 今天的万通公司，很冷清，没几个工作人员。 只有我和叶天明清楚，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要展开了。 上次，我突然跳了出来，等于诸葛亮出山后，第一把火烧了博望坡，着实让吴子豪冒出了一身冷汗。 今天，我就再放一把火，烧了你们的后窝，让吴子豪你永远记得我。 复仇的火焰，在我的心里燃烧着。 “这不是许小姐吗？许小姐，你今天又过来了?那天多亏是你啊，要不然我们亏大了。”那个络腮胡子，方总，也过来了。 “对啊，今天许小姐能来，我们就放心多了。”另一个人也附和着。 叶天明却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后来，索性闭目养神起来。 只好由我和这些人，胡乱地聊了聊。 龙翔集团的人也来了，这次来的，只有李成勇的叔叔，李总，一个人。 李成勇怎么没来呢？他一定是不愿意见我后，心里难受吧。 李总也应该也知道了我辞职的消息吧，他一脸阴沉，也不和我打招呼，就直接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今天来的债权人代表来的，并不是很多，大多数还是上次的熟面孔。不过，这次大家熟悉了，相互之间闲聊了起来，好像都很轻松。 没过十分钟，吴子豪和孙主任终于出场了。 曼殊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身边，不过，这是我意料之内的事情。 “各位，让你们久等了。”孙主任说道，“今天，按照各位债权人与我们公司达成的共识，在这里召开第二次会议。今天，会议的议题只有一个，就是各位推选出债权人接管小组，与我们公司共同商谈以后接管重组的细节问题。我们已经拟定了双方的合作协议。协议的内容，基本按双方达成的共识。大家看一下，如果没什么意见的话，今天就可以签署这份协议了。” 孙主任身后走出另一个女孩子，好像是刚招收的新员工吧，还有点怯生生的，她将一叠合同分发到各个座位上。 大家低下头，认真地看了起来。 吴子豪依旧双手插在胸前，露出得意的笑容。 今天的他穿着的依旧是那么西装笔挺，脑门上的头发梳理得油光发亮。 等了三分钟后，吴子豪发话了。 “各位，大家应该都看过这份合同了吧。合同上写得很清楚了，基本是我们万通公司跟各位沟通后的一些共识，今天这份合同只是把这些共识落实到文字上而已。各位，没什么意见，大家就可以签了吧。” 债权人之中没有人坑神，安静得很。 吴子豪得意地笑了笑。 叶天明睁开了眼睛，随便扫视了下放在他面前的合同几眼。然后，他转头看了看我，递给我一个个眼色。 我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了。 我赶紧用手机给曼殊发了一条短信。 叶天明不紧不慢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有个意见！” 吴子豪看了看他，似乎有点不大乐意，但还是插着手，也不说话。 看见有人站了起来，其他的债权人都抬起了头。 “叶总，你还有什么意见啊？这合同不是我们和您当时都谈妥了吗？双方在合同上的权利义务，可都是我们双方商量好的了。”孙主任看见叶天明站起来，还是愣了一下。 “没错，这个合同的很多内容，事前我已经知道了。但是，问题是这里面写的一些内容不全面。” “不全面？叶总，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临时变卦吗？”孙主任说。 “我是不会变卦的，不会像某些人，总喜欢明里一套，暗里一套。”叶天明冷笑了一声。 “叶总，你的话我听不懂。”吴子豪的眼里有了一点怒火，但他还是强压着。 傻瓜都听得出来，叶天明所说的“某些人”，指的是谁。 “吴总，你这合同里写的是你们公司‘现有所有资产、债权债务保持现状’，对吗？” “没错。我们万通公司从来不会干那些转移财产的事情，虽然我们现在还是负债的。各位债权人尽管放心。”吴子豪回答道。 “真的吗？”叶天明又问了一句。 “当然。难道叶总怀疑我们在转移财产吗？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完全可以调查。我保证，我们绝对没有从银行账户上移走一分一厘的资金。” “但是，你们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资产，现在已经被你们移走了！”叶天明提高了音量。 “啊？”债权人开始不安了起来。 “叶总，你说他们万通公司在转移财产，这是真的吗？”络腮胡子方总也站了起来。 “是啊，不是说好按现状移交吗？怎么可以转移财产呢？”其他人也纷纷议论了起来。 “叶总，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你今天所说的每句话，我这里可都有记录在案哦。请叶总注意一下你的发言！”吴子豪狠狠地盯了叶天明一下，然后又看了一下旁边的那个小妹。 那个女子正在低头在电脑的键盘上敲着字，显然是在做会议记录。 “没问题，你就算录音，也没问题。”叶天明微微一笑，“但事实摆在那里，不容抵赖。吴总，我问你，你们公司的员工算不算公司资产的一部分？” “当然不算了。”孙主任嘿嘿一笑，“叶总，员工是人，又不是财产。这么简单的道理，您不会不懂吧。” “是啊，叶总，你怎么把人当成资产了呢？”方总也有点迷糊了。 “梦影，你跟大家说说吧。”叶天明又给我递了个眼色。 该轮到我出马了。 “各位，我来说一下吧。没错，在会计学上，公司员工不算是公司的资产。但是，各位上次应该有听我说过吧，万通公司是咨询公司，他们最核心的无形资产，就是这些员工。如果没有这些员工的智力与劳力，万通公司不可能发展到今天，更难以想象将来的发展。因此，在一定意义上说，公司的员工，就是公司的财富。” 我继续说道：“各位，大家想一想，如果各位企业里的员工都流失了，企业还怎么发展下去？也许有人会说，我可以重新聘请一些人啊？可是，各位想过没有，重新请人的代价有多大呢？原有的人才流失，造成的损失又有多大呢？今天，我们是过来接管万通公司的。但这公司里的一些员工，居然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莫名其妙地被公司辞退了。各位，你们想一想，他们公司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这不就是有意不让我们顺利接管他们的公司吗？这不就是在有意让我们不知道这家公司的内幕吗？” “许小姐，这是真的吗？他们真的把自己的员工给开掉了吗？”方总愤怒了。 “没错，千真万确。”我点了点头。 “你，你，你在胡说八道！”孙主任被气得成了结巴，“你说我们辞退员工，有什么证据？我们的员工现在都在，都好好的呢。我是办公室主任，我最清楚了。” “好啊，你要证据是吗？可以啊。”我拿起手机，再次拨打了曼殊的手机。 我无需与曼殊通话，只要我一打电话给她，她就明白了。这是我和曼殊约好的信号。 “你这是在干什么？”孙主任眼睛瞪得贼大。 “一会儿你就明白了。”我翘了翘嘴唇，也不搭理他。 除了叶天明，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突然，从会议室门外，闯进了一个人，是一个保安。 “孙主任，大，大事不好了！”这个保安很紧张地说道。 “你干吗呢？没看到这里在开会吗？”孙主任对他的突然闯入，很是不满。 吴子豪似乎预感到了情势的不妙，插着的手放了下来。 “孙主任，麻烦了！他们，他们冲过来了！” “他们，他们是谁？谁冲过来了？” “就是，就是我们公司那些要离职的员工啊！他们都过来了，还带着旗子横幅呢。现在，他们已经上了电梯，估计就要朝这边过来了。我们拦也拦不住，人实在是太多了。” “什么？”孙主任和吴子豪，一齐张大了嘴巴。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颗突然从天而降的炸弹。 “怎么样？孙主任，吴总，你们还敢说你们没辞退过员工吗？这不，人家都找上门来了？”现在，轮到我笑了。 他们两人还没做出反应，外面已经响起了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近，如同雷鸣一般。 “吴子豪，滚出来！” “还我们工作，还我们工作！” 那个保安脸色大变，“孙主任，我们快出去吧，要不他们就要冲进来了！” 吴子豪和孙主任也不顾在场的其他人，就和那保安一起快步走了出去。 “大家都看到了吧？要不，我们也出去看个热闹。”叶天明说。 “好，我们都出去看一下。”会议室里余下的人，也跟着走了出去。 会议室外边的走廊上，聚集着好几十号人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戴眼镜的老头，旁边是一个胖胖的大姐。 他们身后，还有几个年轻一点的男女，在举着横幅。 横幅上写着“我们要工作，还我们工作！”。 面对如此阵容强大的队伍，吴子豪和孙主任面如死灰。 “吴子豪，你这个黑心的家伙。你居然想让我们离开公司，你是何居心？”那胖大姐叉着腰，狠狠地看着吴子豪。 “陈大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跟吴副总说话呢？还有没有一点规矩？”孙主任还想显示自己是领导 但那水桶腰身的女人依旧气势汹汹就挺着腰杆，不为所动。 孙主任不由地地向后退了半步。 “是我没规矩，还是他没规矩？吴子豪，我陈水仙到这里上班也十多年了。论起来，我的资格要比你这个刚进公司没几年的后生仔要老得多吧？公司的规矩，我知道得比你多，不用你来教训我。我跟你说，老娘就是在孙老二面前，也不怕他三分，你算老几呀？” 陈大姐就跟电影《功夫》里的那个包租婆一样，眼睛瞪得老高，胸脯也挺得老高。 “陈大姐，各位同事，你们听我解释啊。事情并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吴子豪想努力安抚一下众人，“公司现在有困难呢，但公司并不是想辞退大家，只是让大家暂时在家休息一下。大家误会了。” 随后，他转回身，看见站在自己后面的债权人，只好满脸堆着笑，说道：“各位，这是我们公司和员工的事情，大家还是请回会议室休息吧。等我这里处理完了，就会过去了。各位，请回吧。” “不行，我们不回去。我们有权知道真相。”络腮胡方总说道。 其他债权人也站着没动。 “各位万通公司的同事，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当着我们的面说。以后我们也将是你们公司的管理者了。你们跟我们说，也是一样的。”叶天明说话了。 吴子豪陷入了两面夹击的境地，情急之下，脸涨得通红。 “哦，你们就是我们公司的债权人吧？”那位领头的职工，戴眼镜的老头，问道。 “没错。”叶天明点了点头。 “好。各位债权人，我就当着你们的面说说看。前几天，公司突然要我们这些人辞职，说是公司现在经营困难，还许诺给我们补偿金。但我们哪里会同意呢？但吴子豪，就是这个吴总，非要我们离开公司，还威胁说，如果不走，就强制开除。你们说，这简直就是强盗所为嘛？我们这些人，都是跟着公司这么多年的老员工。对了，还有他们。”老头指了指后面的年轻一点的职工。 “他们有的人还没结婚，有的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都靠着工资养活啊。可是，公司现在不要我们了，要把我们这些人当垃圾扔出去！你们说说，哪有这个道理？我告诉你，吴子豪，你跟孙总说，要是你们敢辞退我们，我们就去市政府上访，静坐，绝食！我就不相信，难道你还敢杀了我们不成？” 老头越说越激动，指着吴子豪骂了起来。 吴子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躲避着老头的目光。 但那老头还不解气，居然冲了过去，动手就要打吴子豪，“吴子豪，今天，我就打死你这个坏种！” 就在这时，突然从我身后，冲出一个人，一把就攥住老头举起的拳头，将老头和吴子豪分了开来 ------------ 八十、名利双收 八十、名利双收 分开吴子豪与那老头的人，竟然是刚才在会场上一直一言不发的李总。 “你别打他了，有话不可以好好说吗？”李总对着那老头大声说道。 “好好说？说什么？这个坏家伙，我今天非要好好修理一下他！”那老头几次想挣脱李总的阻拦，但被李总那强健的手臂给挡得严严实实的。 这个李总，看上去并不是十分强壮，但他的手臂上却是很健硕的肌肉，难道他经常在健身馆里练过？ 再看吴子豪，刚才那整齐笔挺的西服，已经被那老头扯得走样了，西装上的一颗纽扣甚至出现了松动。 他的头发也有点乱了，整个脸如土色一样，非常难看。 “这位大伯，你还是别动手，我们债权人会还你一个公道的，请相信我们！”叶天明也感觉到局势有点失控了，赶忙也上来劝阻着。 老头这才放下了手。 “大家还是不要动手，就等他们给我们一个满意的回复吧。”曼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抗议的员工队伍的前排。 接着，她看了着叶天明，说道：“叶公子，希望你能帮我们这些职工争取我们该有的权益，谢谢了！” “没问题。”叶天明对曼殊也抱以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是他第一次对曼殊表现出一种友好的姿态。 抗议的员工也开始安静了下来。 “吴总，不如你对他们表个态吧。要不然，群情激昂，恐怕局势可不好收拾啊？”叶天明又把双手插在胸前，对着吴子豪，冷冷一笑。 “吴总，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还是撤了吧。”孙主任此时已经吓得面无血色，轻声地在吴子豪旁边说道。 “笨蛋！现在跑，不等于交枪投降吗？”吴子豪狠狠地瞪了孙主任一眼。 很快，他恢复了刚才的镇定，说道：“各位同事，各位兄弟姐妹们，大家误会了。其实公司并没有打算辞退大家，这都是一场误会。” “没辞退？吴子豪，这明明就是那天孙主任跟我们说的，还让我们写辞职报告？你到现在还要扯谎吗？”陈水仙愤怒地说道。 “孙主任，你有说过让他们打辞职报告的话吗？”吴子豪转头对孙主任问道。 “这个，这个，我，我不记得了。”孙主任用手擦着额头的汗，紧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会不记得了？孙主任，你要是不记得，我们行政部的人可都记。，难道你要我们集体出来作证吗？”陈水仙朝着孙主任又走进了一步，那胸脯挺得更高了，差点就要顶到孙主任的小身板上了。 孙主任尴尬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拼命抓着自己的后脑勺。 吴子豪又瞪了他一眼，发话了。 “各位同事，我吴子豪向你们保证，我只是跟孙主任说过，鉴于公司目前经营困难，没有业务可做，为节省公司开支，让大家暂时先回家休假一段。等到公司经营恢复了，照样可以让大家回来的。我从来可没说过要辞退大家呀，我可以对天发誓！” 没想到，吴子豪也拿出了这招。 顿了顿，他又说道：“孙主任说的话，只能代表他个人的意思，并不是公司的意思。而且，对于他这种错误的言论，我代表公司，向大家道个歉。同时，从即日起，公司暂停他的主任职务，停职反省，并扣发他的当月奖金。孙主任，你还不快给大家道歉！” 高，实在是高！ 吴子豪这招，不就是当年曹操的那“借人头服军心”的阴招吗？ 《三国演义》上写道，当年曹操在一次作战中，因军中粮草不足，但又不想撤军，于是指示军需官克扣给士兵的伙食。士兵们发现后大有怨言，军心不稳。曹操遂以军需官“擅自扣减口粮”为由，杀了军需官，借着他的人头来安抚人心。 可怜的军需官，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当了替死鬼。 吴子豪这厮，也真是够阴险歹毒的，见形势不妙，干脆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可怜的孙主任，哑口无言，又不敢反抗自己的主子，活像一个丧家犬。 看到这一情景，叶天明微微地皱了皱眉，也不发话。 李总则说起了话：“好了，既然吴总已经承诺不会辞退大家，我看你们还是回去吧。我们这里还要开会啊。” “不行！”员工里有人喊道，“让我们回去，让我们在家里休假？那我们的工资呢？” “工资照发！”吴子豪看见有机会脱身了，赶紧答道。 “吴子豪，是你说的，工资照发，你可别耍赖啊？大家伙可都听到了，还有当着这么多外面的客人的面，你可说话算数？”陈水仙愣住了。 “当然算数，我吴子豪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你们放心，工资照发，一分不少。如果少发一分，你们可以过来把公司的招牌给砸了！”吴子豪为了逃命，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鄙夷地看了下眼前这个看上去还比较帅气的家伙。 难道他就是当初和我竞争副总位子的那个对手吗？ 有这样一个对手，真是我的耻辱！ “好了，大家都回去吧。吴总既然这么说了，我相信他一定说到做到。再说，还有我们债权人可以监督他们呢！”李总说道。 “行，既然这么说了，大伙儿就先回去吧。现在多好呀？不用上班还有工资拿，不是挺好的吗？”曼殊说道，一边还向我挤了挤眼睛，笑得露出了八颗牙。 我也朝她心领神会地笑了笑。 至此，由我和她、叶天明三人导演的一场“火烧后院”的好戏，可以落下大幕了。这场战争，再次以我们的大胜，吴子豪的惨败而告终。 抗议的员工们都走了。 吴子豪喘了口气，但他的头一直摇个不停。 似乎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他还是无法相信。 “吴总，他们都走了，要不，我们还是继续我们的会议吧。”叶天明拍了拍吴子豪的肩膀。 这一拍，可能是太突然了，差点把吴子豪吓得半死。 不过，他很快带上了假面具，故作笑容。 “好，好，我们这就谈判。” 后面的谈判很顺利，吴子豪乖乖地让身边的那个女生把合同做了修改。 合同中只多了一句话，“甲方保证公司的员工不得无故辞退，并将公司员工名册、劳动合同、社保资料按现状保存。”，甲方就是万通公司，乙方当然就是债权人集团。 所有与会各方都在修改后的合同上签了字，至于公司盖章，要带回各自的公司后才能盖章。不过，大家都清楚，盖章只是程序问题。 就这样，万通公司和债权人达成了和解协议，万通公司以同意债权人接管并重组公司的代价，取得了债权人暂不起诉公司的承诺。 这一场危机暂告一个段落。 但是，我和叶天明都很清楚，这只是一个暂时的和平。 一场新的战争，也许很快就要开始了。 签完协议后，吴子豪和孙主任他们灰溜溜地离开了会场，只留下那个小妹。 离开的时候，我注意到吴子豪的脸色是相当的难看。 我在心里暗自窃笑，但又不敢发出声来。 会议室留给了债权人了，下一个议程是选举债权人的接管委员会成员。 “各位，我说一句。”络腮胡子方总首先站了出来，“这次我们大家一起联手，万通公司终于同意让我们接管他们公司了。这场胜利，我们最应该感谢的是我们辉煌集团的叶总和许小姐。特别是许小姐，如果不是她上次提出那么好的方案，也许我们今天也不会再坐在这里了。我提议，今天的债权人接管委员会，应该让许小姐出任我们的会长，大家意下如何？” 什么？让我当委员会会长？ “不行，不行。我怎么能当会长呢？我只是公司的一个助理而已，何德何能？大家还是另选他人吧。”我赶忙站起来，一口回绝。 “许小姐，你怎么当不起？这两次，都是你站出来，跟那个姓吴的做斗争。许小姐，你不仅有才华，有口才，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有胆量。说真的，我根本看不出你只是一个弱女子，甚至我觉得你就是一个男人，不，比男人还要厉害！”方总一点不吝惜自己的赞美之词。 “可是，方总，我毕竟只是辉煌公司的普通员工，在座的各位可都是各自公司的老板或者负责人啊？我怎么敢在各位老总面前班门弄斧呢？你们还是不要折煞我了。” 底下很多人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 “这样吧，我说一句。”叶天明突然说话了，“许小姐呢，她是我的助理，当然，虽然是我的助理，但他这两次的表现，就连我都意想不到。” 叶天明看了下我，他的目光是真诚的。 当然，他并不知道我其实不是他过去看到的那个梦影，而是一个在职场上同样闯荡多年，经过历练的高级白领，职业经理人。 “但是，许小姐说的也对。毕竟，我们所代表的是各家公司，而公司之间要进行沟通，是需要老总级别的人。因此，我提议，让许小姐作为我们债权人接管委员会的联络代表，做我们的秘书长，大家以为如何？今后，许小姐就可以代表我们，直接与万通公司进行联络，谈判，监督和调查万通公司的情况，并负责我们债权人之间的定期会晤的召集，会议文件的起草和制定。这个职务，我看是最适合她的。你们大家看呢？” “我看可以。”李总也点了点头，“许小姐，你很出色。之前我们之间也层接触过的，你还记得吗？当时，你可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啊。” 他朝我投以一个难以捉摸的微笑。 他说的“之前的接触”，指的就是那天他和李成勇在龙翔集团内与我的会面。 说起来，我还真有点对不起他们叔侄两人，对不起龙翔集团。 “许小姐，我看你就接受了这个职务吧。我相信只要你努力工作，为我们债权人的利益服务，以后的你还会有更好的前途，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啊！”李总继续说道。 他的眼神，居然跟李成勇的一样，也很真挚。 难道，眼神也可以在家族成员之间遗传？ “这，可是，我现在还在大学读书呀，我还没毕业啊？” 我担心自己是否有时间，专门为他们债权人提供服务。 “啊？许小姐，你，你还是大学生吗？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呀？我还以为你已经在职场上好多年了？你的口才和学识，真的不像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啊？”方总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梦影，这个你不用担心。你虽然还是在校的大学生，但我们辉煌集团照样会聘你的，工资待遇也不会少给你。再说，以后你只需要在有空的时候过来这边，帮助我们调查和监督一下万通公司的经营，就好了。这个工作又不是全日制的，不会占用你太多的时间，不会耽误你的学业，你放心好了。” 叶天明故意抬高了声音，似乎是讲给其他人听的。 果然，他的这番话，起到了效果。 “没错，许小姐，这里的工作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你只要在没有课业的时候，抽空过来就好了。”上次来的那个黑衣人也站了起来，不过这次他穿的是白衣，“许小姐，你到这边做秘书长，我们也不会让你义务做的，我们债权人也会给你支付必要的薪资。大家说好不好？” “那是当然了，许小姐，我们不会让你白干的。你这么优秀的人才，要是你现在还没找到工作，我第一个就要定你了。”方总附和道。 “没错，许小姐，你就接受这份工作了吧，我们给你发工资。”另一个人说道。 其他人也点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吧，梦影，你也别推辞了。”叶天明笑了。 他可能是在为自己刚才那“抛砖引玉”之计而得意不已。 “我，我”我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的内心，是激动的。 没想到，今天我是名利双收，一跃从一个到处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成为一个有两份工作，两份薪水的白领。 这些收入，真的可以让我发疯地在床上打滚。 我虽然不是很在乎钱，但我在乎自己在别人心中的价值。 能得到这么多人的拥护，我真是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有时候，即使是屌丝，也有逆袭的机会。 我是草根又怎样？我出生的时候，没有含着金钥匙，又怎样？ 我可以一步步地从头开始，一步步地爬上去，最终站在紫禁之巅，号令天下，谁敢不从？ 正在我陶醉在所有男人都共有的成功梦里的时候，我的手机，却不失时宜地响了起来 ------------ 第二卷 激情碰撞 ------------ 八十一、小旭失踪了！ 八十一、小旭失踪了！ 会议室里的人正在热烈地讨论着，并没有太注意我的手机铃声。 但，叶天明还是听到了，他看了我一眼，露出了一点不太满意的表情。他的表情只是一瞬之间，但还是被我看在眼里了。 我想是因为我并没有在开会时将手机调整至静音状态吧。 他看上去是一个很洒脱的公子哥，但他对于公共场合下的礼仪，看来还是相当地重视，不愧是富家豪门培养出的天潢贵胄。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看了下手机。 是曼殊挂来的电话。 曼殊不是刚走了吗？ “喂，曼殊。”我压低了声音，“我在开会呢，有什么事，能不能会后再挂给我。” “梦影，会议还没结束吗？” 从打发万通公司的员工回去，到现在，已经超过45分钟的时间了。 “快了。要不，我回头打给你吧。” “你还是快点打过来吧。我，我现在都知道该怎么做了？”电话那头的的曼殊，显得特别焦虑。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梦影，是谁来的电话？”当我挂上电话，叶天明看着我，说道。 “是曼殊来的。” “是她？有什么事情，你等会议结束后再说吧。现在是工作时间，最好不要聊些私人的事情。”他很认真地看着我，又把头转了过去。 公事公办，在这一点上，叶天明与李成勇是惊人的相似。 “好。”我点点头，并将手机调整成了静音状态。 在余下的时间里，我的注意力一直无法集中下来，只能被动地听着别人的发言，也不知道究竟大家都说了什么。 后来，他们还举手了，也不知道在表决什么，我也机械地跟着举起了手。 我的大脑，依然还在琢磨着刚才的来电。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曼殊会如此惊慌，如此焦急呢？ 我的手机又闪烁了几次，都是曼殊来的电话，我却无法回复她，只好让那手机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半小时后，会议才在大家的起身中结束。 我就迫不及待地给曼殊回了电话。 “曼殊，刚才你有什么事吗？我这边会议才刚结束。” “梦影，我，我该怎么办？我到处找不到他啊！”曼殊在电话那边快哭了。 “他，他是谁啊？”我一下没反应过来。 “小旭啊，小旭失踪了！” “什么？小旭失踪了？” 十分钟后，我赶到了幸福小区附近的派出所，曼殊在电话里说她就在这里。 曼殊已经坐在派出所里的一张椅子上，在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民警谈着什么。 那个女民警一边问，一边做着记录。 “你先回去吧，我们这边会帮你去找你弟弟，一有消息就会通知你的。”那女民警似乎有点不耐烦了。 也许这样的报失案件，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只有没出什么人命，民警们也不会太把这样的一起青春后期的少年离家出走的事件，太当一回事。 “民警同志，你可一定要帮我找到我弟弟啊。我怕他会不会，会不会想不开就”曼殊显得特别紧张，她的头发都乱了，激动地抓住那女民警的手。 “不会啦，不会啦。”女民警松开了曼殊的手。 “曼殊！”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这才发现我就站在她的身后。 “梦影，你可来了！”曼殊一下就抱住了我，眼泪流了下来。 我轻声地安慰她，“曼殊，没事的，你弟弟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别哭了。会找到他的。” “你是不是她的家属？”那个女民警问道。 “不是，我是她的一个朋友。”我回答道。 “哦，不管是家属还是朋友，你快劝劝她吧。她在这里说了很久了。我们这边也有其他的工作要做，也不能一直陪她聊。这位小姐，你还是跟你这个朋友先回去吧？”女民警不耐烦地看着曼殊。 “好的，我会带她回去。麻烦你了，民警同志。”我只好代曼殊向女民警道了个歉。 话说警察都是人民公仆的呀，怎么感觉我们这些纳税人反而更像在求爷爷告奶奶呢？ 我扶着曼殊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门，朝着她家的方向走去。 曼殊都有点站不稳了，走路摇摇晃晃，这跟她刚才大闹万通公司时的生龙活虎，简直判若两人。 弟弟的突然失踪，一定让做姐姐的曼殊遭受很沉重的精神打击。 没有父母，相依为命的姐弟二人，其感情之深，是不言而喻的。 “梦影，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曼殊茫然地看了下前方。 “回家啊，你看上去很疲惫，还是先回家休息一下吧。” “不行啊，我要找小旭啊。” 曼殊挣扎着要松开我的手，但还是被我抓住了。 “曼殊，你看看你，你这个样子，怎么找你弟弟？这样吧，找你弟弟的事情，都交给我好了。” “梦影，你真的愿意帮我找我弟弟吗？”曼殊睁大了眼睛，刚才那迷蒙的眼睛开始有了一点光亮。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小旭的。现在，我先送你回家。” 我不由反说，就扶着她，一步步走回到她的家中。 曼殊也不再说什么了，她闭上眼，一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好像睡着了。 靠在我怀里的曼殊，看上去是如此憔悴，如此疲惫。 看着她，看着我曾经的女人，又勾起了我往昔的回忆。 她，也曾经如梦影一样，靠在我的肩膀上，就这样睡着了。 但那时的我，一面让她靠着，一面似乎还在想着她以外的其他女人。 我想的女人是谁？是梦影？还是我诗里的那个“触不到的恋人”呢？ 另一个疑问也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小旭怎么会突然失踪了呢？ 我突然想到了那天在曼殊家中看到的那不该看到的一幕。 艰难地回到了曼殊的家中，我将已经靠在我的怀里睡着了的她，轻轻放上了床。 我没有帮她解衣服，也没有唤醒她。 熟睡的曼殊，两颊有点微红，如喝醉了一样。此时她就是一个睡美人。 她那洁白的手臂，光滑的肩膀，丰腴的双峰，修长的双腿，都一览无遗地呈现在我的眼前。 我可以一览无余地看着她，就好像欣赏一幅油画。 看着她，我笑了，但我笑得很无邪。 此时，我对她丝毫没有任何邪念。 这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失去了父母，又经历了无数次失败的情感挫折，自己所爱的人却不爱她。她还差点失业，现在，唯一的亲人，自己的弟弟，又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曼殊，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小旭给你找回来的！ 我将被子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 忽然，我蹲了下来，悄悄地在她那红红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就那么一下，很轻，但我也无法理解自己的这个动作是因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这红红的脸颊，实在是太诱人了。 我轻轻地带上她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大厅里空空荡荡。 小旭的房间是开着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他的房间收拾得很干净，电脑也关上了。 床上没有留下我曾以为的某些痕迹，非常的干净。 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还很整齐地挂着。 我没有找到更多有用的线索。 我曾以为小旭会在自己的卧室里或者在大厅里留下一张纸条，告诉自己的姐姐，他走了。 但是，无论是在曼殊的房间、小旭的房间还是在大厅里，在房间的任何一个角落里，都没有找到这样的一张纸条。 看来，小旭是没有任何提示，就无声无息地走掉了。 这样的人间蒸发，确实是让曼殊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但，曼殊怎么就认定弟弟是失踪了呢？小旭究竟有多长时间没回到这个家了呢？ 我还是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还是出去找一找吧。 我走出小旭的房间，再次来到曼殊的房门口，停了下来。 曼殊那独特的呼噜声，再次响起，看来她睡熟了。 听到这声音，我笑了。 走出幸福小区的时候，我也陷入到与曼殊一样的迷茫之中。 茫茫人海，我该到哪里去找到小旭呢？ 第一个想到的地方，是育才高中，我和小旭共同的母校。 现在还在放暑假，学校并没有上课。 不过小旭下个学期就上高三了，即将上高三的学生，即使在暑假里也是最忙碌的。 因为他们要应对高考升学的那样山大的压力，所以，很多学生连暑假都要在学校补习。 没错，我现在就去育才高中看一下。 育才高中离这里其实并不远，但路很难走。 的士司机好像在故意绕路，转了好几条小路，才送我来到这个学校。 下了车，我才发现其实他并没有在绕路。 这个学校，建在一个很高的半山坡上。 这里非常的安静，跟外面那个喧闹的城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这个学校的位置，实在太难走了，开车到这里，必须要转好几个弯。 站在母校的校门口，我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学校的记忆，正在一点一点地苏醒过来。 朦胧之中，时间回到了从前。 从前的我，正在背着书包跑进学校的大门。 传达室的那个胖胖的，经常光着膀子，露出个肚脐眼的秃顶胖大叔，大声问道： “小家伙，跑那么急干吗？小心别给摔了。” 当时的我，没好气地回答道：“大叔，我快迟到了！” “你们啊，早干吗去了？早点从家里出来，不都来得及吗？好了，快进去吧。小心！你的包怎么破了？书都快丢出来了。” 我身后的背包，确实破了一个小洞。 这个背包，是破了又补，补了还破。 我赶紧将背包取了下来，抱在胸前。 那姿势，根本就是女生拿包的姿势。 但我顾不了许多了，我双手将包抱在胸前，右手掌紧紧地捂住那个小洞。 我可不能让其他同学看到我的书包又破了。 家里的钱，上月已经寄过来了，没有再多的了。 给书包补个洞，至少要三块钱，够我吃一顿饭的了。 我硬着头皮，抱着书包，跑进了教室。 上课的铃声，在我跑进教室的那一刻，响了。 育才高中的铃声，再次响了。 但这次不是上课的铃声，而应该是下课铃声。现在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正常情况下，这时应该是学校放学的时间。 铃声，让我一下子从过去回到了现实。 高中时代，那个美好的过去，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我定了定神，准备走进学校的大门。 “站住，你干什么的？”一个年轻的保安拦住了我。 时代确实变了，那个大肚子的胖老头门卫已经不在了，换成了一个装着保安制服的年轻人。 “哦，我想进去找一个人，一个学生。” “学生？你是家长吗？”那保安看了看，发现我只有二十来岁，显然不可能有一个高中生的孩子。 “我们这里是学校，不能随便进去，你在门口等着吧。” “这位大哥，你就让我进去吧，我确实是来找人的。那孩子已经失踪好几天了，求你让我进去找一找，好吗？” 我不知道小旭究竟失踪了几天了，但多说几天，应该可以得到别人的同情吧。 “大姐啊，不是我不让你进去，但我也是吃人家饭的啊。要不这样，等下学生们就放学了，你就站这里等一下，等他们出来了，你再看一看里面有没有你要找的那个学生。” “那也好吧。”我只能在这里等着。 很快，陆陆续续有学生从校门内走了出来。 我这才发现校门口的周边，已经停了不少的私家车，当然也有少数几个家长是开着电动自行车或者摩托车过来的。 来接送孩子的家长越来越多了。 现在的家长也是，你说你小孩要是在上小学或者初中也就算了。他们都上高中了，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怎么你们家长还来接送呢？ 我们那年代，都是自己走路上学，放学回家的，谁还要家长接送呢？ 要不说，现在的孩子，比我们那时可精贵多了呢？ 没看新闻上说，高考的时候，全城“戒严”，警察如临大敌，把我们祖国的花朵都当成了温室里的脆弱的花骨朵了。 这些孩子，果然都是即将上高三的学生，因为我听到一个家长，是这样跟小孩说话的。 “小勇，你今天测试得怎么样？老师有没说什么？明年都快高考了，你们老师没给你特别辅导啊？” 既然是跟小旭同年段的学生，也许其中就有他一个班上的同学。 我赶紧抓了几个正在走路的小孩，问起他们是否认识一个叫黄旭的孩子。 但，很遗憾，他们都摇了摇头，好像不认识小旭这个人。 一连问了几个学生，都是如此。 我再度陷入了绝望之中。 突然，一个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 “这位姑娘，你是在找黄旭同学吗？” ------------ 八十二、恐怖的打球声 八十二、恐怖的打球声 “宋老师？”看到眼前个四十多岁的女老师，我忍不住叫了出来。 “你，你认识我？你是？”丁老师惊讶地问道。 我的记忆一点点恢复了起来。 是的，她就是我曾经的班主任，宋文英老师。 我的记忆回到了十年之前，那时候，我同样是17岁。 “丁子建，站起来！还有你，蒋勇，你也站起来！”宋老师厉声地说道。 同学们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注视到第三排课桌上。 一个瘦小个头的男孩子站了起来，他的头发有点乱，书桌上的书也是破破烂烂的，封面早就被磨平了。 如果不看书的内容，谁都不知道这本书是什么。 这是一本高中历史书，今天这堂课就是历史课。 而站在讲台上，这个个子不算很高，长着一张瓜子脸，一张清秀脸庞，穿着朴素，三十多岁的中年美女，就是他们的班主任，历史课老师，宋文英。 而这个瘦小的男孩子，就是我，丁子建。 我的身边，站起来一个个头有点臃肿，眼睛细细，神态像个痴呆儿的胖男生，就是我的同桌，蒋勇。 我们两人，刚才正在课桌下用笔在纸上下着五子棋。 这盘我赢了，但胖子蒋勇却火了，故意推了我一下。 我虽然个子没他大，但我怎么能让他欺负自己呢？ 于是，我也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这一推，居然被宋老师给逮个正着。 “我说你们两个人，上课怎么不好好听讲呢？马上就要高考了？你们一点都不紧张吗？还在下面胡闹，你以为我看不见吗？”宋老师恼火地说道。 “你们两个，先给我坐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来。一人都要写一份检讨书，没写完不准回家！” 我们只好乖乖地按她的话，坐了下来。 后来的事情就不用说了，我们乖乖地到宋老师的办公室写了检讨书，还被她狠狠地训了一顿，才放了回来。 虽然被她训斥，让我很不开心。不过，宋老师长得很漂亮，是整个高三年段女老师里的一朵花，能在她的办公室里看看这个美女的脸，我还是挺开心的。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师生恋了，别误会。 只要是美女，哪怕大自己快二十岁的美女，哪怕是自己的老师，男生们也是有欣赏的权利的。 毕业后，我考上了复旦大学，也很少回母校，所以，慢慢地就淡忘了昔日的这位美女老师。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宋老师。 宋老师明显老多了，虽然她还没到五十。 她脸上本来红润的皮肤现在也变成了黄的，而且还多了很多斑纹。那一头的黑发中间，也夹杂着几缕白发。 “我想起来了，你是小旭的姐姐吧？”宋老师看见我没做声，又问了一次，“好像你跟上次家长会的时候，有点不大一了，好像瘦了点吧。” “啊，是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看来，宋老师是把我和曼殊混在一起了，她以为我就是黄旭的姐姐。 那好吧，就让她当我是曼殊吧，这样会更好一点。 “你看我，家长会上来的人太多了，我一下也忘了你长什么样子了。不过，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你把小旭带到教室外面，打了他一顿。是了，是了。我有印象。” 什么？曼殊居然在开家长会的时候，当着老师和学生的面，痛凑小旭？ 曼殊未免也太暴力了吧？ 我很难把这个性感妖艳，偶尔还有点可爱的曼殊，跟一个爱打弟弟的暴力女，联系在一起。 “小旭的姐姐，你今天怎么过来找小旭呢？他今天没上课呀。”宋老师问道。 “他失踪了，我们到处也找不到他。”我露出焦急之色。 “哦，是这样啊。今天六班没课，我是他的班主任，我很清楚。我今天是在给别的班上课，一直没看见有我班上的学生过来啊？” 原来，小旭上的也是六班，跟我以前的班级是一样的。而宋老师，当然也就成了他的班主任。 育才高中是本市一所重点学校。高三年段分为六个班，每个班都是接近六十名学生。除了四班和六班是文科班，余下的一、二、三、五班都是理科班。 “那，那他有可能去哪里了呢？”我问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怎么？他不在家里吗？” “没有啊，我以为他会来学校呢？” “这样吧，小旭的姐姐，要不然我带你再进学校里去找一找吧，兴许小旭跑到学校里来玩也不一定。” “那太好了。”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 宋老师和那保安说了一两句话，就带着我进入了育才高中的校门。 我又回到了母校。 这里的环境，我已经不再熟悉了。 往日的古典红砖楼，如今已经变成了现代气息的新教学楼，而且楼也长高了。 校园内的绿化也搞得很好了，校园正中央还有一个喷水池。 一路上，宋老师跟我闲聊了起来，谈到了小旭。 从宋老师的讲述中，我得知：小旭的成绩并不是很好，只是算班级的中游。这种名次的学生，要考上好一点的大学很难，一般的大学也不一定能考上。 一般来说，做老师的只会对两类学生，印象深刻。 第一类当然是尖子生了，比如以前的我，就一直是班级的前几名。 第二类学生就是差生或者问题学生，我虽然学习不差，但很调皮捣蛋，属于问题学生。 老师们说我是一个异类，读书好，又爱玩。 中国的老师们的观念里，能读书的学生一定是木讷的，一定是一个戴着眼镜，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 但我同时属于这两类，算是一个怪胎。 为什么是蝙蝠呢？因为它能飞，但不是鸟类。它会走，但又不是兽类。 而小旭呢？ 宋老师说，小旭的成绩不好不坏，不捣蛋也不调皮，是一个中等的学生，却让她印象深刻。 这是为什么呢？ 原来，在一次上课的时候，另一个老师，教语文的一个年轻女老师，突然发现小旭并没有在读课本，而是在看别的书。 这位女老师还以为小旭在看小说或者漫画之类的书，于是，就冲过去，一把夺过了小旭放在书本下面的那个东西。 一看，那个女老师脸羞得通红。 这本杂志的封面上是一个几乎**的外国女人，里面的图片更是不堪入目。原来，这是一本黄色刊物。 这件事情，后来传到了班主任，也就是宋老师的耳朵里。当然，批评教育必不可少，这本刊物也被收缴。 但后来宋老师吃惊地发现，自己放在抽屉里的这本刊物，居然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也不知道被谁拿走了。 同一个办公室里，有好几个男老师，但他们都没有承认是自己拿走的。 宋老师知道，肯定是被其中的某个男老师拿去了，不过苦于没有证据，也只好作罢。 从此，宋老师就对这个不好不坏的黄旭有了深刻的印象。 当然，那次家长会上，当宋老师悄悄地把这件事情告诉给曼殊的时候，作为姐姐的曼殊，终于爆发出来，将弟弟拖到教室外面的空地上，狠揍了一顿。 宋老师也对曼殊有了点印象。 大概是因为梦影和曼殊的面容在某些方面有点相似，只是身材和脸型不大一样，所以宋老误会我就是曼殊，就是小旭的姐姐。 我听了这么多秘闻，也默不作声。 如果宋老师发现我其实不是小旭的姐姐，也许她会尴尬得不行。 这是第一次，我不再以学生的身份，跟自己曾经的班主任，这样地聊着她另一个学生的事情。 宋老师，难道你一点都想不起我，丁子建这个学生了吗？ 我们找了很多地方，教学楼，老师的办公室，甚至游泳池，但依然没有找到小旭的踪影。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逐渐黑了下来，我越发地焦虑不安了。 “宋老师，这，这可怎么办呀？到处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他呀？”我焦急地说道。 这样的态度，没人会怀疑我不是小旭的姐姐。 “小旭的姐姐，你不用着急。要不，我们去运动场看一下吧。” 我们来到了运动场，这里却闭着大门，门口是一个正在打瞌睡的大爷。 “张大爷，快醒醒。”宋老师拍了拍这位老人家。 那张大爷被惊醒了，不高兴地睁开了眼。 “谁啊，扰了我的清梦，我正在吃好东西呢，谁这么讨厌啊？” 这张大爷还真可爱，跟小孩子一样。 我和宋老师都忍不住笑了。 “张大爷，是我啊，我是宋文英，教历史的，记得吗？” “哦，是宋老师啊，记得，记得。怎么，你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我们来找一个学生，你这里有看见学生进来过吗？”宋文英问道。 “没有，没有。你看，这不门还锁着吗？放暑假了，我们学校不让学生进来玩，除了体育培训班的学生可以进去。今天没有培训班的课，所以这门一直都是关着的。我都坐这里快一天了，根本没看到什么人有进来过。”大爷使劲地摇着自己的头。 “小旭的姐姐，哦，应该叫你黄姑娘，要不我们就先走了吧。”宋老师说道。 “这，这可怎么办？”我开始有点绝望了。 这是学校里最后一处可以搜寻的地方了，如果还没找到，我这趟就白来了。 “宋老师，我们还是再进里面看一看吧，也许小旭就在里面呢？”我还是不死心，指了指那扇铁丝网门。 “张大爷不是说了，这门一直都没开过啊？里面怎么可能会有人呢？”宋文英不太相信这种可能。 “没错，姑娘，我今天一整天都在这里呢。别说一个大活人，就是一只鸟都没从我的眼皮子底下飞进去。” 这老头，刚才你不还是打瞌睡了吗？怎么可能眼睛都盯着这大门看呢？ “我还是想进去。大爷，你就让我进去看一下吧。” “不行！”那老头很固执。 “求求你了，大爷。”我也很固执。 我不可能就这样空手回去。 “这样吧，张大爷。黄姑娘是担心他弟弟偷偷跑进去玩。她现在一直都没找到她弟弟呢，您还是让她进去看一下吧。”见我的态度如此坚决，宋文英也心软了。 “好吧，既然宋老师这么说了，我就破例让你进去一下。不过宋老师，必须我陪着你们一起进去。我们这里本来是不允许校外的人进去的。以前，就有几个校外的学生，冒充我们学校的学生进去玩，结果拿走了几个篮球。为这，我还被教务处的赵主任给批了一通，他还跟我说，我年纪大了，再这样下去，就让我回家养老去。”张大爷絮絮叨叨了起来。 “大爷，你放心。”宋文英说道，“我们到里面转一圈就出来。” 张大爷打开了那门，放我们进去。随后，他也进去了，反锁上了门。 天色越来越黑，但运动场里的灯没有亮起来。张大爷解释说是因为暑期，学校为了省电，不给开灯。 好在老头还随身带着手电筒，天色也还没有全部暗下来。 跑道和操场上，没有一个人影。 跑道另一边的单双杠，区也没有看到人。 唯一没有找的只剩下另一头的篮球场了。 篮球场也是封闭的，也有一道门。 “你们两个，还去篮球场那里看吗？”老头看了看我们，那意思好像说“没必要了”。 “去啊，反正都到这里了。”我咬咬牙。 既然来了，干吗不过去看看？ 这几天，我进过了好多道门，但都进得很不容易。 为了找到曼殊，我想进幸福小区的门，但被门卫拦住了。 第二天，也是为了找曼殊，我费了很大劲，才进了月半弯酒吧的门。 今天，进母校的大门，也等了半天。 刚才，进入运动场的门，也是费了不少口舌。 而我最难进入的门，无疑还是万通公司的大门，好在我已经打开了这扇门，马上就要登堂入室了。 门，门，门，每一道门，都好像是对我耐心和毅力的一种考验。 每一道门的后面，又有着我命运的什么样的转机呢？ “行吧。”那老头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掏出钥匙串，费了半天劲，才找到篮球场大门的钥匙。 开门进入后，我发现这个篮球场还是挺大的，从我们所站的球场的这一头到另一头，并列着好几排的篮球架。 空旷的篮球场，在越来越黑的夜色下显得特别的幽静，只听见知了的叫声。 突然，在球场的另一头，传来拍击的声音。 我们三人朝着那声音走去，那声音越来越明显。 那，是篮球拍击在地板上的声音。 有人在打球！ 张大爷的脸色发白，他根本无法相信，这个他所说的“鸟都飞不进”的地方，居然会有人在里面打球。 宋文英的脸色也变了，可能是紧张吧，她下意识地抓住了我的手。 更加恐怖的是，我们却看不到那打球的人，只听到那打球的声音。 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怖感，顺着我的后脊梁往上窜。 谁在打球？究竟是人，还是鬼？ ------------ 八十三、想钻狗洞可不是很容易的事 八十三、想钻狗洞可不是很容易的事 天色越来越黑，篮球场就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寂静空旷。 可就在这个黑洞中，突然传出了打球的声音。 这打球的声音从何而来，是人，是鬼？ 我还是鼓起勇气向发出那声音的地方走了过去，宋文英和张大爷也紧随着跟了上去。 突然，那声音停住了,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我们三人也停了下来。 对方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了呢？ “大爷，你把手电筒朝那地方照一照，我不相信他不出来？”我说道。 “姑娘，那家伙不会扑过来吧？”张大爷吓坏了。 “不会的。我们三个人，他只有一个人，不用怕他！”我干脆直接从张大爷手里拿过那个手电筒，朝着刚才发出声响的地方就照了过去。 手电筒的灯光，形成一条光束，直直地射向那里。 这时，那里又发出了响声，那是跑动的脚步声。 不好，他想跑！ “追！”我不再犹豫，追了上去。 对方肯定是一个大活人，否则，他是不会跑的。 难道是一个小偷吗？不是，小偷肯定不会过来打球的。 这里有铁丝网包围着，门也锁着，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呢？ 无论如何，先要把这个家伙抓到。 那跑步声朝着我们另一头而去，这反而成了我可以追踪的线索，我的灯光也对准了他逃跑的方向。借着手电筒的灯光，我看清楚了，那是一个人的背影，一个很矮很廋的小个子的背影。 那小个子跑到了学校的围墙边。围墙很高，根本爬不出去。 这家伙究竟想干吗？难道他还想翻过围墙吗？这根本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是传说中的轻功高手。 奇怪的是，他居然跑进了围墙边的灌木丛中。 他想干吗？变不成鸟飞出围墙，难道你还想变成土拨鼠，遁地而去吗？ 我赶了过去，突然听到灌木丛里发出很痛苦的声音。 我的手电筒照了过去，看到这个又矮又廋的小个子，其实是一个男孩子，被灌木丛给卡住了。那小孩身上的衣服被撕破了几道，他的脸上、手上也留下了一道道划痕。 这时候，宋文英和张大爷也赶到了。 月亮从乌云的后面露出了半张脸，借着月光和手电筒的光亮，我们看清楚了这个小孩的样子。 “这不是吴新吗？”宋文英认出了这个小孩，“快，快把他弄出来吧。” 费了很大的劲，我们才把这个叫吴新的小孩从灌木丛中拉了出来，他的身上到处都是刮擦的伤痕与裂口。 “吴新，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宋文英问道。 “这位同学，你怎么偷偷跑进来呢？你要不说，我们就叫你家长过来。”张大爷吓唬他道。 “宋老师，对不起，我，我就是想进来玩一会儿球的，我没干嘛呀。你，你可别告诉我爸爸去，要不非要把我打个半死的！” “行，但是你要先告诉我们，你是怎么跑进来的？”宋文英继续追问道。 “我，我是从那边过来的。”吴新指了指身后的一个地方。 顺着那个地方看过去，在灌木丛的后面，在学校高大围墙下面，居然有一处小洞。 这个洞虽小，但足够让这么一个瘦小的孩子钻进钻出的。 “你是从那里钻进来的？”宋文英很是惊讶，“刚才你想再从那里钻进去，是吗？” “是啊。”吴新点了点头。 可能是他跑得太紧张了，在穿过灌木丛的时候居然被灌木给绊住了，进退不得，最后才被我们抓到。 否则，他可以很轻松地从那个小洞钻出去，跑到大街上，那我们无论如何也抓不到他的。 但，他不是我要找的小旭，我感到有点失落。 “宋老师，这也是你班上的学生吗？”张大爷问道。 “是啊。他是我班上的。他年龄小了点，个头也小了点，别人还以为他还只是个初中生呢。”宋文英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是自己班上的学生违反学校纪律。 “你在这里干吗呢？”宋文英严厉地看着自己的学生。 “我，我就是进来打球，没想到就忘记了回家。” “小朋友，你一个人怎么玩球呢？没其他人陪你玩吗？”我有点好奇地问。 “我就是来这里学一下投篮什么的，没别的人。过几天要跟几个伙伴一起打球了，他们嫌我的技术太差。所以我就过来练一下。”吴新怯生生地回答。 “好了，你还是早点回家吧。要不，你家里人要担心了。”宋文英还是原谅了他。 “谢谢老师。老师，你千万别把这事情告诉我爸爸啊。”吴新还是很担心。 “放心吧，老师不会说的。”宋文英笑了。 忽然，我注意到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像梦影在照片中的笑容。 宋文英的长相，和梦影也有点相似。 难道，我是按照自己老师的样子，找的女朋友吗？ 难道，她，就是我诗里的那个“触不到的恋人”？ 这，这不可能！我怎么会喜欢上大自己二十多岁的老师呢？ 我一定要在胡乱联想了，一定是这样的。 “老师，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呢？”吴新正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哦，我也不知道你也在这里，我是来找黄旭的。”宋文英解释道。 “黄旭？”吴新突然愣住了。“黄旭他，他怎么了？他也来这里了吗？” “小朋友，我们是来找黄旭的，你有见过他吗？”我问道。 “没见过，没见过。”吴新显得很紧张。 但，我看得出来，他在撒谎。他一定知道黄旭的下落。 “他呀，他跟黄旭两个人是很要好的朋友，两个人经常在一起玩呢。”宋文英说，同时她也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吴新，这位大姐姐是黄旭的姐姐，现在正在找他呢。你有没有见过黄旭？” “没，没见过。”这孩子，突然撒腿就要跑。 但我早预料到了这一点，一下就把他抓住了。 他惊慌失措地看着我。 “吴新，你在老师的面前，要说实话，不要撒谎，好吗？你要是撒谎，以后就跟《木偶奇遇记》里的那个匹诺曹一样，鼻子会变得长很长的！知道吗？” 我故意装作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不过，我这个比喻实在太小儿科了。 这年代的小孩，应该没几个看过这个童话故事了，故事里的那个小木偶匹诺曹因为撒谎，木头鼻子变得老长。那是我小时候看的童话故事，现在的小孩没几个人会知道这个故事吧。 另外，对着一个高中生，说着小学生才会信以为真的童话故事，真是可笑。 我顾不了许多了，我必须给这小家伙施加一点压力，连哄带吓。 “这，这。”吴新越发的紧张了，这说明我的怀疑是正确的。 宋文英也发现了这一点，“吴新，你就实话实说吧，你知道吗？如果我们找不到小旭，万一他出了什么意外，那是多可怕的事情啊？你就别隐瞒了，你究竟见过他没有？” 吴新吓得差点哭了起来，“老师，我，我真没撒谎，我是没见到他。” “那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呢？”我追问道。 “因为，因为小旭不让我，不让我说。” “小旭不让你说什么？”我提高了音量。 现场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我，宋老师和张大爷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吴新的身上。 “吴新，小旭跟你说过什么，你就大胆说出来呀。”宋文英说，“别怕，我们不会告诉他，说是你告诉我们的，好吗？” 前面我是恐吓，后面宋老师是安抚。 我们两人真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还真是相得益彰。 “那好吧，你们可以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们的。”吴新这才坦白了。 “好。” “是这样的。小旭他，他最近一直在网吧玩游戏。不过我真是没见过他，但我知道他一定是在网吧玩游戏。” 玩游戏？是啊，我怎么忘记了，小旭就是一个游戏瘾子。 可是，他家里不是有电脑，也有网络吗？为什么要跑到网吧里去玩游戏呢？ “那你知道他在哪家网吧吗？”我看到了一丝希望。 “这个我不清楚啊。不过，我知道经常去一家叫‘宇宙锋’的网吧，他最喜欢去那家了。他说那里离他家近，而且那里还可以睡觉的。” “睡觉？”我有点明白了。 “那家网吧在哪里？你带我们去吧。” “我不敢呀，要是他发现是我带你们去的，不把我恨死了。”吴新似乎很怕小旭。 “没关系，你只要把我们带到那里，然后你就可以先走了。我们也不会告诉小旭，是你告诉我们他在那里的，好吗？”我说。 看见吴新好像还有点犹豫，我补充道，“你放心，我们就说是在公安局里查到他的上网记录，然后找到他的，这样可以了吧？” 其实，我如果早想到小旭可能会到网吧上网，我就应该在派出所里的时候，就让那女民警用小旭的身份证号码，查一下他的上网记录。当然，派出所可能查不到，但总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个可以查找小旭去向的线索吧。 不过，这可能很麻烦，而且需要花费不少时间，警察也未必会帮我们查。 还不如直接到小旭可能去的网吧去找他。 十分钟后，我们找到了那家网吧。 按照我们对吴新的承诺，他把我们带到那里之后，就坐上公交车回家了。 张大爷没有跟我们过来。他现在可能在学校里忙着找人把那个小洞给补上，如果再有人从那个洞里钻进钻出的，他可真要回家养老了。 只有我和宋文英两人走进了这家网吧。 这是一家很大的网吧，里面放了有一两百台的电脑吧，都是清一色的液晶屏的。 网吧里依然飘着烟味，虽然墙上写着“本网吧禁止吸烟”。 这里的网吧，与我在公寓附近上的网吧没什么不同，到处都坐着如痴如醉的网虫，游戏瘾子。 看见有两个年龄不同的老少美女进来，好多双眼睛，男人的眼睛，都扫了过来。 这里是男人的世界，很少看到女人的身影。 这里也实在太大了，我们里里外外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小旭。 怎么办？我曾经满怀期望地以为可以在这里找到他，但依然没有。 我是不是该走了呢？ 但我又想起了刚才吴新说的“在网吧里睡觉”的这句话。 我看见网吧的最里头有一扇门，好像经常有人从那里出入。 没错，我要进里头找一找。 于是我和宋文英商量了一下，决定做过去。 “唉，你们两个，要干吗呢？这后面不是你们进的。上厕所去那头。”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看见我们要进去，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们不是来上厕所的。我们是来找人的。”我说。 “找人？找什么人？”他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呼出了一口气。 那气味里，夹杂着香烟的味道。 “我要找一个高中生，经常在你们这里上网的学生。” “学生？对不起，我们这里不接待学生。没看到那里写的吗？本网吧不接待未成年人。”这烟鬼不耐烦地说道。 “他不是未成年人，他是高三的学生，已经成年了。请让我们进去。”我要不是装成一个女人的样子，我都想一把推开他，直接冲进去看看。 “对，他是我的学生，我们是来找他的。”宋文英说。 “我管他是不是你的学生！我再说一遍，我们这里没有学生，我们这里只有成年人。要找，你们到外头找，那里不是有一堆人吗？”他指了指网吧的大厅里。 “我们找过了。”我看了他一眼，“他没在那里。” “既然你们没找到，那你们就去别的地方啊。” “我们听说你们这里有容留上网的人在这里睡觉的，我要进去看一下。” “什么，你说我们留宿客人？开什么玩笑，你不知道网吧不准留宿的吗？你是干吗的？是警察还是文化局的人？我为什么要让你们进去？”这家伙死死地拦在门口。 这拦路虎该怎么对付？ “请让我们过去，要不我就要报警了。”我祭出了最后一招杀手锏。 “怎么？你想让条子过来啊？好啊，你报警啊！这里的警察我们都熟得很。我告诉你，我们可是给他们交过保护费的。有本事你就打电话呀？” “谁啊？这么吵，还让人睡觉不让人睡觉了？”门里走出一个人，应该是这里的常客，这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只穿了一件背心，睡眼惺忪的样子。 后来，又从里面陆续走出来了好几个人，也都是十几岁、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可能是我们刚才的争吵声，把这些正在熟睡中的家伙弄醒了。 “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员工？这么多员工？”我冷笑道。 这拦路虎无话可说了，但他还是把着门，不让我们进去。 闻声而聚集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 突然，宋文英大喊了一声，“小旭，小旭！我们可找到你了！” ------------ 八十四、千万别跳下去！ 八十四、千万别跳下去！ 小旭，果然就站在这群看客里面。 几天没见，他变得好像一个吸过大烟的烟鬼一样。两眼无神，头发凌乱，衣服上的扣子还扣错了。 听见宋老师的声音，小旭的眼神还有点迷茫。但当他的目光看到我的时候，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这眼神就好像在地牢里关了多年的囚犯，忽然看到了外面的光线射到了自己的脸上。 他胡乱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使劲地摇了摇头，好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突然，他发疯一样地跑了进去。 他边跑还边叫着:“你们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 看客们露出了惊异的面容。 我也顾不上那些人在想什么，乘着那“拦路狗”没提防，一下就冲了进去。 宋文英见状，也跟了上去。 后面那条狗依然在汪汪地叫个不停，“你们，你们快给我站住！” 门后面有一条窄窄的过道，过道尽头是一个简易的铁质楼梯，跟工厂里的那种楼梯差不多，脚踩在上面，稍不注意，就可能悬空。 我也顾不得危险了，就蹬蹬地跑了上去。 上了楼梯，我才发现原来这楼梯连接的是一幢民房，是那种农民自己家盖的民房。 我所住的公寓，以及曼殊和小旭所租住的幸福小区，附近还有一些农民们盖的民房，这里是有名的城中村。 村民靠着出租房屋，发了不少财。 发财了的村民，很多人都不下地了，不上班了，索性整天在家里修起了“长城”。 这个民房，应该就是给网吧租下来，给这些瘾君子们睡觉的地方。 我到了这民房的二楼，但没有找到小旭。 又跑上了三楼，还是没有。 碰到一个刚从房间里出来的男人，他告诉我，他刚才好像见到一个小孩，跑得很快，差点把他撞到了，跑到顶楼上去了。 于是，我上了顶楼。 顶楼上，挂着很多竹竿，竹竿上晒着被子，衣服。 一层层的被子，衣服将我的视线遮挡住了。 好不容易冲过这一层层的被子、衣服阵，我走到了平地的中间。 从这里看下去，街道上闪烁着来往的车灯，路上的行人变得很小。 夜，已经很深了。 突然，我看到了让自己震惊的一幕。 小旭，正站到了楼顶的边缘，站在一个砖块堆上，背靠着阳台，严格说是楼顶的边缘的护栏，恐惧地看着我和我身后的宋文英。 “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不然，我就，我就从这跳下去了！” 从四楼跳下去，即使不摔死，恐怕也是终生残疾。 “小旭，有话好好说啊，你可别跳下去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旭，听你姐姐的话，千万不要跳啊。有什么话，你跟老师我说也可以啊。”宋文英也很紧张 “姐姐？她，她不是我的姐姐。”小旭摇着头。“你们，你们不要再向前走了。听到没有？” 他的神色慌张，身子一直在哆嗦着。 很难相信，眼前这个有点歇斯底里的男孩子，就是那天在麦当劳里我见到的那个很可爱的小朋友。 我们只好停在了原地，生怕任何一个举动，都会让这个精神接近崩溃的孩子，会产生轻生的念头。 这可如何是好？ “宋老师，你快给110打个电话，让他们赶快过来。”我轻声地对宋文英说道，“不要当着他的面打，你先到楼下打。” “好。”宋文英点了点头，马上跑了下去。 我这时反而冷静了下来，说道：“小旭，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梦影姐讲啊。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你，你不要过来！”他还是那句话。 “我不过来，不过来！小旭，你还是跟我说说，你遇到什么事情了，怎么会这样呢？你看，这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有什么事情，你不能跟我说一说吗？” “你，只有你一个人过来吗？我姐姐呢？她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小旭紧张地看着周围。 月光正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脸是苍白苍白的，好像鬼片里的那些鬼魂。 听说，在网吧里连续上网的小孩，出来后都是这样，没了神采，如同行尸走肉一样。 还有一个报道说，有一个连续上网多天的小孩，出来之后，居然发疯了。当然，也有人自杀了。 对已经濒临精神崩溃的小旭，我必须十分小心，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刺激。 “只有我一个人来。你姐姐没来。”我说。 “你骗我！”小旭大声说道，“我知道她来了，她就躲在你后面，是不是？” 我看了看后面，没有别人。 “没有啊，我后面哪里有人呢？小旭，我是一个人来的。” “那，那宋老师怎么也跟你一起来了？” “哦，我刚才到了你们学校，宋老师就一起跟过来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让她先走了。你看，现在这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柔和一点。 他好像有点放心了，我可以听见他如释重负的呼吸声。 “小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来，你快下来，那里很危险的。来，到梦影姐姐这边来。” “不行，我不过去。我一过去，你就会把我送到我姐姐那里，我才不上当呢。”他还是不信任我。 “小旭，不会的，我保证不会把你送到你姐姐那里的。我保证。”我说。 “真的？” “当然，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谎话。”我的心里有了一点希望。 如果一个想跳楼的人，会主动问你，那说明他还是有所期待的。 有所期待的人，就有所留恋。 “小旭，你到我这里来。，放心，我不会把你抓走的。要不这样吧，你先下来，下来了，你想到那里都可以。好吗？” 当务之急是必须让他和身后的那个危险之地隔离开来。 “我到哪里都可以吗？” “当然了。” 等了很长一段时间，小旭终于从那砖头堆上跳了下来。 他离那护栏的距离从半米，变成一米，然后两米，三米。 我屏住了呼吸。 忽然，我的背后传来了脚步声。 我回头一看，是宋云英跑了上来。 小旭停住了脚步。 该死！宋老师怎么现在跑上来呢？ 就差一点，小旭就可以到我身边来了。 但现在，他离我还好几米远，我就算一把抓过去，也抓不到他。 “小旭的姐姐，我已经打过电话了。”宋云英还喘着粗气。 “宋老师，你先回去吧。”我说。 “为什么？”宋云英愣住了，“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不是更好吗？” “这孩子有点激动，情绪不太稳定，人多了他会焦虑的。宋老师，你先回去，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我轻声地说。 “你一个人能行吗？” “可以的。我以前做过这种危机谈判的工作。没问题的。您先走吧。” “那好吧。小旭的姐姐，如果有需要，你可以再来找我。对了，我还没给你留个电话呢。” “不用了，宋老师。”这时候还要留电话？“等我把小旭稳定住了，我再来学校找您吧。到时候我问一下保安就好了。” “那也行。那我先走了，小旭这孩子，我真要找个时间再跟你专门沟通一下。他的心理问题似乎很严重啊。”宋文英又看了一眼小旭。 “嗯，好的，到时候我会带他过去找您的。” 宋老师再次看了看小旭，又看了看我，无可奈何地走下了楼梯。 这天台上，只留下了我和小旭两人。 “小旭，你不用怕，宋老师已经走了。”我说，“你可以跟我走了吗？” “我，我走去哪里？” “我们找一处地方，就我和你两个人，好好聊一聊。对了，你饿了吧，吃过饭了吗？我请你吃饭吧，麦当劳怎么样？” 小旭沉默了一阵。 “那好吧，我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可以吧。”他终于开口了。 我的危机谈判工作终于成功了。 其实我过去没做过这种事情，刚才也是我胡诌出来的。 小旭走了过来，越来越近，但他不敢抬头看我，只是看着地板。 就是这样，还是出了意外。 地面有点湿滑，一不小心，他居然滑倒了。 “啊！”我赶忙跑了过去，扶起了他。 我摸着他的膝盖，问道：“小旭，有没摔疼了？让姐姐为你揉一揉。” 这个动作，真是母性十足，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温柔的动作。 但这确实起了很大的作用，小旭居然哭了起来。 我一把将他搂在了怀里，好像搂着自己的小孩。 “小旭，别哭了，乖，跟姐姐回家吧。” “不，我不想回家！” “好，我们不回家。来，跟姐姐去吃饭。” 当我和小旭一起走出这家网吧的时候，一辆110的警车开到了。 不过我并没有理会那些警察们。 我扶着小旭，径直地走了。 身后，留下了那闪着红灯的警察，还有不知道究竟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的警察们。 我叫上了一辆出租车，不到三分钟，就到了那家麦当劳。 “小旭，快吃吧，你啊，真是饿坏了。”坐在麦当劳里，看着眼前这个狼吞虎咽的小旭，我笑了。 看见他平安无事，我的心也放了下来。 小旭嚼着汉堡，大口吸着可乐，都顾不上跟我说话了。 可能是可乐里的二氧化碳多了点，他居然打起了饱嗝。 这样子还真是“可乐”，我又笑了。 “影姐，你笑什么？” “我笑你啊，真是饥不择食。你饿了几天了？” “没有啊。我中午还吃了快餐，网吧里卖的。就是晚上这顿还没吃。” “哦，那你在网吧里上了多长时间？” “也没多长，就是昨天晚上到今天晚上。” “什么？这还没多长？你姐姐就没发现你一夜没回家吗？” “那我怎么知道？她住她的房间，我住我的房间，她经常很晚才回来，回来了自己就去睡了。” 难怪曼殊到今天下午回家后才发现弟弟一夜未归呢？ “你就没给你姐姐打过电话吗？” “没呢。不过她今天有打我电话，我看到了，但我不想回她的电话。”小旭边吃边说着。 原来如此，曼殊打电话找弟弟，弟弟却不接她的电话。联络不上弟弟的曼殊，当然是心急如焚了。 “小旭，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姐姐打电话给你，也是担心你的安危啊。就跟梦影姐姐我一样，我们都很担心你呀。你怎么可以不接她电话呢？”我责怪他道。 “不要在我面前谈她，我没她这个姐姐！”突然，小旭很生气。 他狠狠地将吃完的装汉堡的空盒子，扔到了一边。 然后，他伸手到已经没有了可乐的纸杯里，抓了起来。 他一把抓住几块冰块，狠狠地攥在自己的手里，使劲地搓着。 那冰块攥在手里的感觉，一定是冰凉刺骨的。 但他的眼中，却充满着一种怨恨，他的心中，一定是燃烧着一团怒火。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小旭对曼殊有如此大的怨恨呢？ 他们，可是亲亲的姐弟呀。 “小旭，你能告诉我，究竟你姐姐对你做了什么吗？为什么你不想提起她？”我问道。 我必须找到小旭的问题所在。否则，即使将他送回姐姐的身边，恐怕下次他还是会跑走的。 小旭沉默了，他咬着自己的嘴唇，想开口，但又闭上了嘴。 我必须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好好想一想。 沉默了一阵。 “小旭，你不是很喜欢你姐姐吗？”我问道。 我想起了那天晚上看到的那一幕。 “什么？”我的这一问，让小旭反而有点奇怪，“你怎么知道？” 我不想把自己那天看到的那个事情告诉他，那毕竟是小旭的隐私。 “没什么啊，我猜的啊。你姐姐长得又漂亮，人又大方，对谁都很热情。我也很喜欢他啊。我想，如果我是她的弟弟，我也会很喜欢有这么一个姐姐啊。” 除了有点暴力，有点开放，我还真的很喜欢曼殊，喜欢她的性格。 我希望多说一点曼殊的豪华，好让小旭恢复对姐姐的亲密感。 “哼。”小旭扭过了头，“她对我不好，她总是骂我。” 我有点明白了。 “怎么了？是不是你姐姐有骂过你，所以，你生气了，跑出来上网？” “算是吧。”小旭终于打开了话匣子，“昨天吃晚饭的时候，姐姐骂我是小色狼。” “什么？小色狼？”这可是我根本没想到的。 一个姐姐，因为弟弟不听话而骂他，似乎也没什么。 但，骂什么都好，曼殊怎么会骂自己的弟弟是“小色狼”呢？ 这可不是一个姐姐该对弟弟说的话。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曼殊会这样骂小旭呢？ ------------ 八十五、小色狼 八十五、小色狼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姐姐怎么这样骂你呢？”我问道。 “他平常就喜欢骂我，有时候不高兴了还打我一顿。”小旭似乎不愿意正面回答我的问题，绕开了。 我想起了宋老师告诉给我的那天在家长会上发生的事情。 曼殊当时不就是狠狠地打了弟弟一顿，难道还是因为这件事吗？ “是不是你在上课的时候，偷看那些不好的杂志的事情？就是那次家长会上你姐姐打你的那件事吗？” “不是了。那都已经很久的事情了。”小旭不敢正眼看我，低着头，拿着冰块在托盘上随意地画着。 冰块慢慢地化掉了，水流到了托盘的垫纸上。 “不是这事？那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小旭不说话了，脸有点微红。 难道，是小旭那天在房间里自己和自己做的那事情，被曼殊发现了吗？但是，这也不至于让曼殊这样骂自己的弟弟啊？ 除非，曼殊也听到了弟弟说的那些不堪的话语，特别是对自己的话？可是，当时曼殊已经睡着了啊？只有我一个人听到这些话啊？ “小旭，你能不能告诉给影姐？我知道有些话，你可能不方便说，但如果你一直压在心里，会更难受的。你看看你，刚才差点把我吓得半死。现在，又不愿意告诉我，你姐姐打你的原因。你叫我怎么帮你啊？”我希望小旭能对我说实话。 但他还是一言不发。 “小旭，你是不是讨厌影姐我了？要是这样，影姐我就不理你了，以后也不会来找你了。” “影姐，不要啊，我没讨厌你啊。我，我只是不好意思说。”小旭脸更红了。 “小旭，这里就有我和你两个人啊。你有什么悄悄话，可以跟我说啊，我保证不会告诉给你姐姐，也不会告诉宋老师和其他同学，好吗？”我轻轻捏了捏他已经通红的脸。 “真的吗？你不会告诉别人？”小旭还是有点犹豫。 “当然是真的，影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可是，你听了后，不要把我看成心里有病的人啊！”小旭低着头，像斗败了的小公鸡，连脖子都通红了。 “小旭，你知道影姐将来是做什么的吗？” “知道一点。姐姐跟我说，你是做心理医生的。”小旭这才抬起了头，看着我。 “那你知道心理医生是干嘛的吗？”我又问道。 “知道，姐姐说，谁如果心理有烦恼，就可以找心理医生说，他们专门陪人家聊天的。” 晕，曼殊居然把心理医生说成是陪人聊天的！ “呵呵，不只是聊天，心理医生还可以帮人们解决心理上的一些问题，或者说是你心里解不开的一些疙瘩。疙瘩你懂吗？” “那咋不懂呢？就是一小块肉肉，又痛又痒又难受的那个。”小旭乐了。 终于看到他露出了笑容，我感到很欣慰。 “是啊。小旭，你想呀，要是你身上长了个疙瘩，那该多难受啊？可要是心里面长了个疙瘩呢？如果这个疙瘩一直没割掉，总有一天会变成很大的肿瘤，那可多可怕呀！”我装出一个很恐怖的表情。 小旭吓得脸色苍白。 “影姐，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是啊，所以，你如果心里面藏着什么，最好找心理医生，当然找一个要好的朋友也可以，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这样，就舒服多了，以后就不会得病了啊。” 我连哄带骗地想从小旭口里套出话来。 “可是，可是，这话我说不出口啊？”小旭很纠结。 “小旭，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就当我是空气。” “空气？你明明在我面前，我怎么当你是空气？” “小旭，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我凝视着他，尽量表现得很诚恳。 小旭也看着我，看着，看着，突然笑了。 “影姐，我受不了。这样，这样看着你，总觉得怪怪的。哈哈。” “小旭，我是让你看着我的眼睛。你看，在我的眼睛里是谁？” “谁？”小旭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下，“那不是我吗？还有谁？” “对啊，你不是跟我在说话，你是在跟我眼睛里的你自己在对话，是吗？”我睁大了眼睛，瞳孔估计是放得特别大。 小旭愣了一下，终于，他点了点头。 “影姐，我知道了。好吧，我说。”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抓起一个冰块在手里摩擦着。 然后，我听到了以下发生在小旭家中的事情。 昨天傍晚，曼殊从外边回到家中。 “小旭，小旭，快来吃饭了。” 曼殊早已经准备好了晚餐，只要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等一下。我在玩游戏呢，快通关了，就一会儿。”屋子里的小旭说。 “玩什么游戏？”曼殊有点生气了，“快吃饭，饭都凉了。” 小旭不做声了，只听见电脑里传出的声音。 曼殊摇了摇头，把早已准备好的饭菜放到微波炉里热了一下，就开始独自吃了起来。 她吃完饭，小旭依然没出来。 曼殊简单地洗了洗碗，就走进了卫生间。 她需要好好洗个澡。 外边响起了脚步声，是小旭出来了。 小旭走出了房间，饿了的他，坐下来胡乱地扒了几口。 突然，他发现卫生间的门锁上了，里面传出了流水的声音。 不会吧？姐姐这么早就洗澡？ 平常，姐姐不是都要到九点多，当他回房间的时候才洗澡吗？ 今天她为什么这么早就洗澡？难道要出去约会吗？ 姐姐难道又有新男朋友了吗？那些男人，要么就是坏得要命，要么就是呆头呆脑的，而且没一个对我好的。我恨他们，恨这些男人，一想到他们压在姐姐身上的样子，我的牙就咬得紧紧的。小旭想着，怒火中烧。 小旭放下了饭碗，轻手轻脚地走到浴室门边。 浴室门虽是紧闭的，但还是在门边有一道缝隙。 透过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的光景。 小旭好像被鬼迷了魂一样，居然趴在门缝上，偷窥了起来。 卫生间里的曼殊，一丝不*挂，光滑的肩膀，高耸的双峰，洁白的玉腿，甚至腹部下面那黑色的丛林，都一览无余地映入到小旭的眼中。 小旭的心脏跳得不停，呼吸变得紧张起来了。 这就是姐姐的身体，一个完美的成熟女人的酮体。 可就在这时候，里面的曼殊停了下来，她好像看到了什么。 难道，我被姐姐发现了吗？小旭一紧张，向后退了几步，没留神，腿踢倒了旁边的拖把。 拖把重重地掉在地板砖上，很响的一声。 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浴室的门猛地打开了，曼殊只裹了一件浴巾，露出肩膀和大腿，她头发还湿哒哒的，就冲了出来。 “你这小色鬼，我让你看，让你看！” 狠狠地，砸在了小旭的头上，一块大肥皂。 小旭尴尬得半死，只好灰溜溜地跑进了房间，锁上房门。 房门锁上了，但门外依然听得到曼殊那大声的斥骂。 “你这小色狼，你他妈的，连你自己姐姐也要偷看？你以为自己的小JJ大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你他妈的，要不是我弟弟，我就把你下面那东西给割了！让你一辈子做个废物！黄旭，你给我滚出来！再不开门，我就要踹门了！” 暴怒的曼殊，狠狠地踢着小旭的房门。 小旭大气也不敢出，钻到被窝里，把手指塞进了自己的耳朵。 即使这样，曼殊的声音，依然可以传进来。 什么难听的话都有，而且分贝特大，就连楼上楼下的邻居都可以听到。 任凭曼殊怎么破口大骂，小旭打死也不出来。 过了很久，可能是骂累了，曼殊最后放下一句话。 “小王八蛋，你这么色，根本就不是爸爸生的！妈的，我看你就是妈跟别的男人生的，才会就跟那些男人一样色，一样坏！你个小杂种！你怎么不去死啊，你去死啊？” “砰”的一声，那是重重的关门声。 过了好一阵，听到外面已经彻底安静了，小旭这才小心翼翼地溜了出来。 姐姐不在房间里了，她已经走了。 小旭再也不敢在家里呆下去了，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也打开门，跑到网吧里去了。 在去网吧的路上，他一直回想着姐姐说的最后一句话。 为什么姐姐说我不是爸爸生的呢？难道，我真是妈妈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吗？ 要不然，姐姐她怎么说出这样的狠话，她居然让我去死？ 小旭的心碎了。 网吧成了小旭最好的避难所。一个晚上，他都在这里上网。 饿了，就到柜台那里买点方便面泡着吃。困了，就在自己的座位上打个盹。 今天晚上，他实在顶不住了，就到民房里找了个房间，在那又破又脏的床上睡了，直到被我们的争执声吵醒了。 曼殊昨天晚上一定是去酒吧了，她心里应该很郁闷很恼火，只能借酒消愁。 今天下午回家，曼殊给小旭拨打了几个电话，小旭一个都没接。 曼殊这才发觉情况不妙，所以打电话给我，让我帮他一起找小旭。 听完了小旭的叙述，我陷入了沉思。 小旭的行为，确实有点不当，但也是他这个年龄的男孩子一种最正常不过的心理。 作为一个身体已经完全发育成熟的男生，对女性的身体产生好奇，甚至有偷窥的心理，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即使他偷窥的是自己的亲姐姐。 曼殊的暴怒，可想而知，但她怎么会如此辱骂自己的弟弟呢？ 被姐姐辱骂，甚至连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个野种，小旭当然很自卑。 在网吧里泡了整整一天，他的身体与心理都接近一个极限，甚至被人发现后有了轻生的念头。 好在我及时地劝服了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影姐，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很变态的家伙？”小旭羞愧地低下了头。 “不会呀。其实我觉得你也没做错什么。”我努力表现出很平静的样子。 “不会吧？”我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小旭，在你这个年龄，我，哦，我的男朋友也会这样的。”我努力回想起曾经17岁的自己，男人的自己。 “是吗？难道他也偷看自己的姐姐洗澡？”小旭愣住了。 感觉自己犯了弥天大错的他，如果知道也有一个人和他有相类似的经理，也许他的压力会减轻一些。 “那不是了。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姐姐。” 我的记忆中，我只有母亲，并没有什么兄弟姐妹。 “我的意思是，只要是你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多少都会对异性感兴趣，特别是对她们的身体有一种好奇。”我说道，好像一个心理医生。 那天，李成勇当了我的心理医生，今天，我要做一下小旭的心理医生。 “可我偷看的不是别的女孩子啊？我偷看的是，是自己的姐姐啊。”小旭还是不敢抬头。 “嗯，那确实不太好，毕竟她是你的姐姐，不是别人。不过，即使是弟弟，对自己的姐姐有点朦胧的好奇心，甚至喜欢看她的身体，也没什么的。你别把这事放在心里。”我宽慰着他。 “小旭，你有喜欢过自己的姐姐吗？”我又问道。 “我，我”小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我换一种问法，小旭，你有喜欢过某个女孩吗，比如，班上的某个同学？”我朝他笑了笑。 从一个轻松的话题入手，可以让小旭逐步解除那个头盔事件造成的心理阴影。 “怎么说呢？”小旭终于把一直很紧张地放在桌子上的双手松了下来，这是一个放松的信号。 “有吧，有喜欢过。”他露出了异样的神情，似乎很陶醉。 “是吗？小旭喜欢的是哪个女同学吧？”我问。 “不是了。女同学是有几个长得还挺好看的，不过我对她们不来电。”小旭终于放开了，也笑了。 “呵呵，来电？”小旭使用的这个词，让我感到很有趣，“为什么对她们不来电呢？” “她们都很，怎么说呢，很肤浅。”小旭摇了摇脑袋。 “肤浅？怎么说？” “就是，就是她们只会聊些什么今天谁买了一件好衣服啊，谁今天有个男生给送花了，谁今天去了哪里吃好吃的，哪里有好电影看啊。唉，听得我耳朵都长出老茧来了。”小旭一说到那些女生，就露出一种厌烦的神情，好像在饭里吃到一个青虫。 “哈哈！小旭，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笑了。 “这，这怎么说呢？”小旭犹豫了一下。 “没关系，你大胆说嘛。影姐可以帮你参谋一下，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让我们小旭那么喜欢？” “我喜欢的应该是那种很稳重的，很成熟的那种吧，嗯，就是，就是她的年龄比我大一点的。” “哦，我明白了，你喜欢的是自己的姐姐吧？”我自以为是地认为。 “不是了。我是偷看姐姐洗澡来着，我也喜欢看。但我对姐姐，并不是那种喜欢，你明白吗？”小旭摇摇头，“我喜欢的是像姐姐那个年龄的女孩子，比我成熟的那种，不过绝对不是我姐姐了！” “是吗？”我松了口气。 幸好，小旭喜欢的人，不是自己的亲姐姐。 他对于自己的姐姐，只是一个没有性经验的男孩子，对于异性身体的好奇与喜欢而已，这不过就是男孩子最正常不过的一种性本能和性冲动。 而他真正喜欢的女孩子，就是现在流行的姐弟恋故事里的那种女孩子，比他年长的“姐姐”。 而且，这种喜欢，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暗恋，都是没有结果的单相思。 大多数男孩子，都曾有过这样一段心理上的情感经历。 但小旭接下来的话，让我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影姐，我，我喜欢的人，就是你啊！” ------------ 八十六、难缠的小情敌 八十六、难缠的小情敌 小旭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让我猝不及防。 虽然从前几次他在我面前的那种态度和表现里，我大概猜出了一点，但我更多是把小旭对梦影的这种态度，看成是一个小男生对成熟女性的一种欣赏，或者说是一种好感。 谁知道，小旭不只是喜欢梦影，而且现在还大胆地表白了出来。 现在的小孩，真比我们那时候勇敢多了。 说完话，小旭好像是把全身力气都用尽了，无力地垂下了头，再也不敢看我一眼。 我该怎么说呢？ 刚才我还是一个心理医生，是一个旁观者。 现在我居然成了一个当事者，是眼前这个小病人的暗恋对象。 “小旭，你，你真的喜欢我？” “嗯。”小旭依然不敢抬头。 “小旭，你喜欢的人，不是我吧？”我突然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看，我大你这么多岁。你，你应该喜欢跟你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子呀？” “梦影姐，我真的喜欢你！”小旭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我。 晕，这是梦影的又一个“追求者”，年龄最小的“追求者”。 梦影身边的“追求者”咋这么多呀？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小旭，我想，我想是这样。你会不会是把对你姐姐的喜欢，移植到了我身上？我，我认识你时间没多久啊？你，你怎么会喜欢上我了呢？”我有点语无伦次。 “才不是呢！”小旭很认真地说道，“影姐，我都这么大了，我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谁。我喜欢的人是你，不是我姐姐，也不是其他什么人。没错，我们认识的时间是不长。但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是那次你帮我捡东西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小旭对梦影，还是一见钟情哪？ “后来，我又在麦当劳里面见了你好几次。再后来，我们不是还一起在那里面吃东西吗？再后来，你不是又来我家吗？我们在一起玩得多开心啊。再后来，那天你还拉着我的手，和我一起去找姐姐，你拉着我的手的时候，我好开心啊。”小旭一连说了好几个“再后来”。 他说话的语速很快，一如他此时的心情一样。 我不说话了，耐心地倾听着眼前这个纯纯的小男孩的说话。 “影姐，我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老是梦见你啊。吃饭的时候，走路的时候，也老想起你。”小旭的脸更红了。 “说下去，我会认真地听着，没事，你大胆说吧。”看见他突然停了下来，我说道。 小旭干脆豁出去了，“影姐，我，我知道自己是不是害上那种什么病了？” “嗯，有一点，那叫相思病。”我微微一笑。 也许是看到我的笑容，小旭的眼睛突然发亮了。 “影姐，你可以等我吗？”他突然鼓起勇气说道。 “等你，等什么？” “等我长大些，等我以后大学毕业了，找到工作了。我，我想娶你！”小旭的脸红得都发紫了。 我的耳朵也通红通红。 天哪？这小家伙居然想娶梦影？你才多大呀？ “小旭，这怎么可能呢？我大你这么多岁，我和你姐姐的年龄差不多，你应该管我叫姐姐的呀？你，你这也太太不正常了吧？”我终于忍不住了。 “影姐，对不起。可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啊。”小旭又退缩了回去。 我这样说，未免太直截了当了。小旭不比叶天明，他还只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男生，我怎么可以伤他的心呢？ “小旭，即使我可以等你长大了。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知道吗？影姐以后是要和我的男朋友结婚的，明白吗？” “可是，可是我听姐姐说，你不是已经和你男朋友分手了吗？”小旭说道。 曼殊这家伙，居然没管住自己那张大嘴巴，把我和梦影已经分手的事情，告诉给了自己的弟弟。 “大人之间的事情，你还不懂。”我不想给小旭任何幻想的机会，“我和我男朋友可以分手，以后也可以和好。影姐以后还要和他再在一起呢。你不懂的。” “是吗？”小旭有点失落，“这么说，你以后还是要嫁给他。” “没错。”我说，“他是已经工作的人了，很会挣钱，而且年龄跟我相当，我当然要嫁给他。” “可是，我以后也会有工作啊，我以后也能挣钱啊？影姐，我会给你买好大的房子，再买一个更好的汽车送给你。”小旭还不死心。 现在的小孩，居然也懂得用金钱来诱惑美女？真是世风日下啊！ “小旭，我只是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弟弟来看，你知道吗？你呢，也不要对我胡思乱想了。要不然，我就告诉你姐姐去！”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小旭最怕曼殊，我把曼殊抬出来，他一定会收敛的。 没办法，虽然你很可爱，但谁叫你也想追求梦影呢？ 追求梦影的人，无论老少，都是我的情敌，必须严厉打击！ “影姐，你，你可别告诉我姐姐呀！”果然，小旭还是畏惧他的姐姐。 “我可以不说。但，你以后还是不要对我说这些话了，好吗？” “好吧。”小旭无可奈何地认输了。 “那我要是还在心里想着你呢？”沉默了一会儿，他抬头看了我一眼。 “那没关系。只是在心里头想一想，也没什么。你就是自己打飞机的时候，一边做一边想，把我幻想进去，我也不会怪你。” 糟糕，我一放松，居然把那天看到的事给说了出来。 而且，这话也未免太粗俗了吧，这哪里是出自一个淑女之口呢？ “啊？”小旭惊讶了，他的嘴巴张得很大。 “你？那天站在门口的人是你，不是我姐姐？”小旭终于明白了。 “嗯，没错，那天是我。那天，是我过来找你姐姐，后来走的时候刚好到你的门口，你的门没关紧。”我干脆承认了。 “啊？”小旭羞愧难当，紧张地抓着手里的冰块。 托盘里已经满是水了。 “小旭，我是看到了。不过，我不会介意的。这很正常，是男孩子都会这样的。” “是吗？” “对呀，没什么的，是男人都会有这么一种习惯吧。”我笑了，“其实我，哦，不是，我的男朋友小时候也是跟你一样。嗯，只要是男人，都会打飞机。” “嗯，我知道的，我上网看过。网络上跟你说的差不多吧。好像你们女孩子也喜欢做这个吧？” 网络是什么东东？怎么什么都教小孩子？世风日下啊！ “这个，这个也会吧。是男是女，都会一点。”反而是我低下了头。 “影姐，你也自己做过吗？”小旭的脸皮厚了一点。 “啊？这个，这个我自己是没有做过。”我可不想破坏梦影在他心中的光辉形象。 “哦。”小旭好像放心了，“我以为你也像我姐姐一样。” “啥，你姐姐？” “哦，这个，这个很难开口啊。”小旭还是三缄其口。 “你要不想说，可以不用说的。”我最好还是不要知道别人家的太多隐私。 “这个，影姐，我姐姐，我姐姐以前在洗澡的时候，也做过那个。” “不会吧？小旭，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经常偷看你姐姐洗澡？” “嗯。”小旭低下了头，“是。我不是第一次偷看姐姐洗澡了，不过这是第一次被她发现。以前，以前我偷看过几次。有一次，我就，我就看见我姐姐她，她在用手搓着下面，下面那地方，而且还，还很兴奋的样子。” 哇塞，这绝对是限制级的爆料。 曼殊，除了有无数的性伙伴，而且还在洗澡的时候，也不放过自我享受的机会。 但这很正常。 在没有男朋友的时候，曼殊当然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宣泄一些本能的欲望，和我一样。 我在失去梦影后，虽然悲痛了几天，但最后还是忍不住要自己解决吗？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如此，食色，性也。 “小旭，我要很认真地跟你说一下。”我很严肃地看着他。 “影姐，你说吧，我听着呢。” “小旭，这种事情，不管是你姐姐的，还是你自己的，最好不要告诉给别人。” “嗯，我知道的。影姐，你放心，我只告诉给你一个人。” “还有，你呢，不要沉迷在这里面。那种事情，那种事情对男孩子的身体不好的！”我必须跟他晓明厉害。 “为什么？影姐，你不是说这很正常吗？每个男孩子都会的。” “这是没有错。但这种事情，确实对身体不好的。你现在年纪还小，等你大一点，你就知道了。如果你将来养成了习惯，时间久了，你会腰酸背痛，头晕目眩，甚至染上重病，到时你哭都来不及了。” 这几天，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精力不济，还老做噩梦。可能就是以前做得太过了。 “影姐，你，你怎么这么了解？” 糟糕，我居然把自己的男人经历给说出来了。 “哦，不是，不是。是我男朋友自己跟我说的，他现在身体就没以前好了。” “那么，你们已经那个了吗？”小旭怯生生地问道。 “啊，这个，这个，是吧。”现在的高中生，怎么问这么直白的问题啊？ “哦。”小旭有点失望，他心中的女神早已经不纯净了。 我也尴尬得不行。 今天是怎么搞的？明明是我问他，怎么反而变成他问我了呢？ “还有，小旭，你可以幻想我，但你最好不要把你姐姐也加到你的幻想里边去，好吗？” “影姐，你，你知道了？”小旭更是无地自容了。 “没错。那天我全听到了。”我点点头。 “影姐，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变态？我，我对不起我姐姐！”小旭朝自己的脸上就是一巴掌。 这下，他的脸上真的红了，那是被他自己打的。 我根本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有这么一个动作。 餐厅里的其他人，奇怪地看着我们。 “小旭，别这样，别这样啊。你这是干吗呀？”我拿起纸巾，在他那张被打红了的脸上擦拭着。 豆大的汗珠就在他的脸上留着，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羞愧。 “小旭，没事的，你不要有心里压力的。”我劝他道。 “影姐，你一定觉得我很龌蹉吧，我，我就是一个无耻的家伙！”小旭哭了。 “不会呀。小旭，其实你不要太介意。你，你又没对你姐姐做过什么，不过就是在心里想了一下吧，只是想一想，又没怎么的？” “我，我对不起姐姐。爸爸走了后，都是姐姐拉扯我长大，可，可我居然对她，对她有这种念头！” “小旭，我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没什么错，你不过就是对异性的身体有那么一种，那么一种想法吗？你姐姐，她不也是一个女人吗？你对她的身体有了一点想法，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了。” “正常？” “是啊。其实你喜欢的不是你的姐姐，对吗？刚才也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没错，我是这么说来着。” “所以，你在幻想的，其实只是你姐姐的身体而已。你姐姐的身体，当然，当然是很完美了。我想，每个男人，包括你在内，看到了都会有一点幻想的吧。” 说着说着，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曼殊那魔鬼般的身材。 这样的性感美女，就连自己的亲弟弟看到了，都会产生出无法抑制的想法，更不用说是我了。 我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继续说道：“但是，毕竟她是你的姐姐，你的亲姐姐，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对她产生那种念头。你知道，这很可怕的，有了邪念就会有行为。” “不会的，我才不会呢。”小旭摇摇头。 “小旭，你必须把注意力转移出来，无论是我，还是你姐姐，我们都是你的长辈，知道吗？” 长辈？亏我说得出来。最多，我只能算是他的前辈。 “小旭，你现在年龄还小，不要整天都把精力放在爱情和那种事情上面。你明年就要考大学了，对吗？你知道上大学对你意味着什么吗？你如果上不了大学，你就找不到好工作，找不到好工作，你将来拿什么养活自己，用什么来回报你姐姐？” “影姐，我知道了。”小旭点点头，“影姐，你放心，我以后不会胡思乱想了。” “这就对了啊。”我摸了摸他的头，“小旭，你是男子汉啊。什么是男子汉？就是有责任心的男人，敢担当的男人，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男子汉了。” “影姐，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找一份好工作，赚好多好多钱。” “嗯，这就对了。” “影姐，将来我挣到了钱，如果，如果那时候你还没和你男朋友结婚的话，我，我还可以娶你吗？” 这小家伙，怎么还不死心呢？真是有够晕的。 他的执拗劲，怎么跟我一模一样？ 唉，真是一个难缠的小情敌。 ------------ 八十七、遇到好人了 八十七、遇到好人了 面对这个又固执又难缠的小家伙，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旭，这个呢，这个是将来的事情，对吗？而且我和我男朋友现在的感情很好，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那个，你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们还是做朋友吧，或者你就做我的弟弟吧。” 我只好对小旭撒了个谎。 其实我并不排斥姐弟恋，可惜，我不是个女的。 小旭的脸上写满了失望。 气氛有点沉闷。 “好了，小旭，我们回去吧，去找你姐姐吧。”我说。 “我不回去！她对我那么凶，我回去了，她照样还要打我骂我！”小旭一听说要把他交还给自己的姐姐，就一脸不乐意。 “小旭，你要乖一点。”我好像是一个大姐姐在教育自己的弟弟一样，“你姐姐到处在找你，你知道吗？她因为找不到你，都哭了。你不回去，她有多伤心啊？” 小旭努了努嘴，“但是，我回去了，她还打我呢？” 小旭是被曼殊给打怕了。 “不会了，有梦影姐在呢。我啊，一定会帮你说话的。” “真的吗？你真的会帮我？” “当然了，我保证。”我笑了，“不过，你要为昨天的那个事情，向你姐姐道歉。” “那好吧。这事情是我做得不对，我会道歉的。” “嗯，这才是男子汉嘛。你啊，以后一定要听你姐姐的话，知道吗？她把你拉扯这么大，也不容易。你要是总让你姐姐为你操心，你觉得对得起她吗，对得起你死去的爸妈吗？”我搬出了大道理。 “不要提我妈！要不是她，爸爸才不会那么早就死了！”小旭愤怒地说道，他的眼里有一种怨恨。 他在恨自己的母亲。 无论是曼殊还是小旭，对自己的母亲都没有太好的评价。 但，那个女人毕竟是他们的亲生母亲。 “小旭，不要这样说你妈妈！她也不容易，以后长大了，你就能理解的。” 小旭依然是那种表情。 我知道，我是暂时无法让他理解自己的母亲的。 一个女人，一个如小旭的妈妈那样的女人，她生活的艰难，是别人，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女都难以理解的。 而曼殊，似乎正在步自己母亲的后尘，她的弟弟同样也无法理解自己姐姐的所为。 那天小旭所说的那句“姐姐，你不是老是带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回来吗？你跟他们可以，跟你弟弟就不可以吗？”，透露出小旭心中对自己姐姐的一种潜在的蔑视。 在小旭的心中，姐姐虽然还是自己的姐姐，但她放荡，她的私生活混乱，她居然当着弟弟的面带着不三不四的男人回家，就在自己的家中，做那种让小旭这样年龄的男生耳红眼热的事情。 小旭和曼殊的卧室只有一墙之隔，而且隔音很差，我相信小旭肯定是可以听到隔壁卧室里姐姐与那些男人做那种事时发出的声音。 甚至，小旭还曾经偷看过，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因此，小旭居然会将自己的姐姐当成了YY的对象，甚至偷看她的洗澡，对此，曼殊自己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我必须让小旭重新恢复对姐姐起码的尊重，同时，也要让曼殊改变一些不好的习性。 改造好这个女人，似乎将成为我今后的一个任务。 好说歹说，我终于劝服了小旭回到他姐姐的身边。 比起刚才，小旭也平和了很多。 我牵着小旭走出了麦当劳餐厅，天色已经漆黑。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钟，街上的行人少了许多。 小旭似乎也很喜欢被我拉着的感觉，他的手很暖和，把我的手抓得紧紧的。 就让这小男孩享受一下握着自己喜欢的异性的手的快乐吧，我是男人，我当然体会得到这种快乐。 我们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很开心地一路走着。 前面这条路，是我最熟悉不过的回家的路，但我暂时不能回到自己的公寓楼，我要先把小旭带回曼殊的身边。 突然，有一阵风从我后面吹来。 那不是风，那是一个奔跑中的人。 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突然，那个从我右后方跑过来的人，一个男人，一把将我挎在右手边的提包夺走了！ 小偷！我遇到小偷了！ 提包里是我的钱包、手机、钥匙，还有梦影的储蓄卡。 “抓小偷呀！”我这才反应过来，一边喊一边追。 可脚上穿的是高跟鞋，我根本跑不快。 我已经学会了怎么穿那又长又细的高跟鞋，穿上之后，我的个子显得高了许多。这多少让我不用如以前那么自卑。 该死！我干脆脱下了脚上的鞋子，抓在手里，光着脚追了过去。 我的速度很快，这让我自己都很惊讶。 眼看就要追上这家伙了，突然他跳过了马路中间高高的护栏，跳到了对面的街上。 糟糕！我可穿着裙子，而且里面还是连裤袜呢，要是这样跳过去，那不是要春光大泄了? 街上的行人很少，但听到有人在喊“抓小偷”，他们还是停了下来，惊讶地看过来。 我要是不顾一切地跳过去，恐怕真要丢死人了。 但我管不了这些了。 就在我准备跨过栏杆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那个正在逃窜的小偷，就要跑到一条小巷口的时候，突然被个什么东西给绊住了，他居然扑通一下就载了下去，手中刚抢到的提包，也飞到了一边。 这家伙，摔了个仰八叉。 难道，是他跑得太急，被什么东西给撞到了吗？ 我从护栏的一个缺口绕了过去，跑近一看，那小偷就躺在地上，还使劲地按着自己的腰，痛苦地叫唤着。 看热闹的行人都聚集了过来。 我捡起了自己的提包和从提包里散落出来的东西，然后，我又走了回来，狠狠地朝躺在地上的那家伙踢了一脚。 “我让你偷我的包，让你偷！” 我也不管淑女的形象了。 “小姐，饶命啊！别踢我了！”那小偷痛苦地大叫。 此时，我已经重新穿上了那尖尖的高跟鞋，这尖底刚好可以成为一个利器。 据说，防狼术里第一招，就是教各位女士如何使用高跟鞋踢男人的要害之处。 我才不会饶你的命呢？我越发恼火，正打算要再补上他一脚。 “这位小姐，别这样！”突然，一个洪亮的男人声音响起。 这是一个嗓音浑厚的男人，但我看不见他的脸。 因为他刚才就在一个阴影里。 直到他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了，我才看到他的那张脸。 这是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男子，个子中等，身材略廋，国字脸，八字眉，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双锐利如电的双目，似乎可以看穿你的心思。 看见他的眼睛，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说话，更是声如洪钟。 “这位小姐，你已经拿回了自己的东西了吧？何必还要这样踢他呢？弄不好，他要是受点伤，反而要轮到你吃官司。” 我也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确实有点过了，收回了正要踢出去的腿。 如果换成曼殊，估计她不把这小偷踢废了才不会罢休，更不会听任何人的劝阻。 但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似乎声音里有一种独特的力量，让人无法抗拒。 “哎呀，我今天真是栽了。刚才是你故意绊倒我的吧？”那小偷还在不停地叫疼。 “不是我绊你的，是哪个？这里还有其他人吗？”那中年男人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个小偷。 原来，是那中年人伸出一腿，绊倒了这小偷，让他摔了个个狗啃泥。 “你，你要赔偿我损失！啊，我的牙，我的牙掉了一颗。”那小偷哭丧着脸。 果然，他的嘴里留出了鲜血。 “赔你？可以啊！”那中年人嘿嘿一笑，“要赔的话，我带你到局子里去，到那里，你可以跟警察叔叔说去。” 这小偷一下就萎了。 我忍不住笑了，周围的人也笑了。 “谢谢你，这位大叔！”我说道。 “哦，没什么的。”他低下头，看了看地面，捡起了一张卡片。 “这位小姐，这是你的吧？”他把那张卡片递给了我。 那卡片，居然是梦影的身份证。 “许梦影，这个名字取得不错。”他笑了笑。 “还可以吧。”我说。 “许小姐，以后在路上走的时候，尽量不要把包放在身体的侧边，要放在胸前。最近抢包的小偷很多。还有啊，也不要边走路边打手机，小心小偷趁你不备，从后面偷你的东西。” 这位大叔反扒经验还挺丰富的。 “好的，好的，我一定记住。” 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散去。 “你，给我起来！”大叔大声叫着。 “我怎么起来呀？骨头都摔断了。”那小偷还在那里装可怜。 “不起来是吗？好，不起来我就叫110过来了，你准备在牢里呆着吧。” 没想到，那小偷突然就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跑了。 “大叔，你怎么把他给放了呢？你刚才不是说要把他送到局子里去的吗？” 这大叔有点奇怪，刚才还是仗义相助，现在却放走小偷。 “唉，算了，你的东西也没被偷走。这家伙也受到了报应了。我看，就这样算了吧。” 看来，这大叔还是一个老好人。 “我刚才说要把他带到局子里去，那是吓唬他的，现在这种小偷小摸的人多了，抓得玩吗?你以为警察整天没事干都去抓这些人？” “大叔，这里有点钱，您收下吧，就当我谢谢您老人家的。”我从钱包里拿出了五百元，塞到了大叔的手中。 可能是没想到我居然会主动给他钱，那大叔愣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就吧钱推了回来。 “这位小姐，你这钱我不能收。” “大叔，你收下吧。”我又推了过去，我不想欠他的人情。 但那大叔死活都不肯收下。 “许姑娘。”他终于用了一个比“小姐”更恰当的称呼，“你不用谢我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何必谈什么钱呢？这样吧，你如果实在想给钱，你就捐给它吧。” 他指了指旁边。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原来在路口的墙上写着红十字会的捐款电话号码。 “红十字会？大叔，你是红十字会的吗？” “不是，不是。”他笑了，“不过我每个月都会来这里捐款的。” 看不出来，原来这位大叔还挺热心公益事业。 “是嘛，大叔，你可真是活雷锋啊？”我开始对眼前这位大叔有了一点由衷的敬佩。 “活雷锋算不上，不过能帮那些需要救助的病人，也算是一种功德吧。” 突然，一直在我身边不说话的小旭，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影姐，我看网络上说，那些红十字会的人都把捐款藏了起来，自己都花掉了。” 我想起了最近网络上的一条新闻，关于某个美女，某个自称红十字会工作人员的美女的新闻。 地球人应该都知道的。 “小旭，不要乱说。”我捏了一下小旭的手，暗示他别再说了。 “我没有胡说，同学们都是这么说的。”小旭不乐意了。 “哈哈，这孩子说的没错。”那大叔又笑了，“确实有那么些人，借着红十字会的名义捞钱，网络上报道的也不是没有根据的。” “但，那毕竟是一小部分人。别说是红十字会了，就是在其他政府部门，比如警察队伍里，也有这么些害群之马，他们知法犯法，为非作歹的。但我相信邪不压正。迟早有一天，这些人会被清除出去的。”大叔接着说道。 这位大叔的话，怎么像一个政府官员的在做报告呢？ 我倒是希望他的话能应验，真有个“包青天”能帮我洗清冤情。 “时候不早了。姑娘，我先走了。”大叔要离开了。 “好的，大叔，再见！”我朝他摆了摆手。 “好，好，有缘还会再见的。”这位怪大叔也挥挥手，消失在黑暗的小巷里。 如果这世界上再多一些像大叔这样见义勇为的好人，就好了。 突然，我想起了曼殊，曼殊她还在家里吗？ 我已经帮她找到了小旭，她一定还在焦急地等着小旭的消息呢。 对，我现在就打给电话给她！ 可是，曼殊的电话居然没人接听！ “小旭，你姐姐没接我电话，我们赶快回去吧。”我拉起小旭就向他家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我拨给曼殊好几次电话，可她还是没接我的电话。 我的心情有点紧张起来。 终于，紧赶慢赶，我们上了楼。 打开曼殊家的门，我大声叫着“曼殊，曼殊，我回来了，小旭也回来了。” “姐姐，我回来了，开门呀！”小旭敲着曼殊的房门。 曼殊的房门，紧闭着。 我也上前用力地敲了几下，没有任何反应。 “曼殊，曼殊，你在里头吗？开门啊！” 依然没有任何回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然，一丝不祥的念头浮上我的心头。 我退了几步，然后，向前重重的一脚，踹开了房门！ 曼殊的卧室内，空无一人！ ------------ 八十八、曼殊又失踪了！ 八十八、曼殊又失踪了！ 曼殊不在房间里！她去哪里了呢？ 她连我的电话也没有接。 我下意识地再次拨通了她的手机。 突然，房间内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铃声。 铃声居然是从曼殊的床上发出来的。 糟糕，她居然忘了带手机了。 没手机的她，就等于一个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消失的人，我们更难找到她了。 这可怎么办？ 我越来越担心曼殊了。 今天下午，她的精神状态就已经有点恍惚了。 找不到弟弟的她，会不会想不开呢？ 不可能！不可能！她这么乐观的一个人，不会因为一时找不到弟弟就走极端的！ 我的心开始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在电梯里的那个风情万种的曼殊，在酒吧里那个性感火辣的曼殊，在谈到自己家庭的不幸落泪的曼殊，还有那个因为找不到弟弟而失魂落魄的曼殊，曼殊的一颦一笑，一怒一悲，都如放电影一样地映入我的脑海里。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对曼殊有了一种特别的牵挂，这种牵挂随着时间越来越浓厚了。 不行，我必须找到她！我不能失去她！ “影姐，你过来看一下。”小旭喊了一声。 我凑近一看，原来小旭手里已经拿着姐姐的手机了，他正打开手机的通话记录让我看。 手机记录里，前几条未接电话都是我刚才打来的。 再往前，我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电话，一个固定电话。 来电的时间是在十分钟前。 但这个来电是“已接来电”而不是“未接来电”。 这么说，曼殊刚才是接到这个电话后出去的。 我回拨了这个电话，电话的那一头响了，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欢迎致电万通投资咨询有限公司，请拨分机号，查号请拨零。” 原来是万通公司的总机电话，难怪那么熟悉。 我拨了个零，但没有人接听。过了一会，居然就转成传真了。 现在都什么时间了？晚上九点多钟，万通公司怎么会有人在上班呢？ 都这么迟了，为什么还会有人还从万通公司给曼殊打电话呢？ 曼殊一定是在接到单位电话后，急着过去，忘记带上自己的手机。 事不宜迟，我要马上去万通公司走一趟。 “小旭，快走，你姐姐在公司里。”我拉着小旭就走。 到了小区门口，我们准备拦的士过去。 等了半天，居然没一辆空车。 这出租车都到哪里去了？ “小旭，走，坐我的车过去。” “好啊，影姐，我最喜欢坐你的车了。”小旭说道。 一路上，靠着导航仪，以及路人的指点，还有我仅有的去过两次万通公司的记忆，我们总算来到万通公司的大厦内。 还好，这个大厦的保安没有把我们拦住盘问。 我们顺利地上了电梯，来到万通公司所在的十五楼。 万通公司的玻璃大门从里面锁上了，但在一个角落里还亮着灯。 有人在里面。会是曼殊吗？ 我按了一下旁边的门铃，但没有人出来开门。 我干脆拍了下大门，“有人吗？有人在里面吗？” 小旭也叫着，“姐姐，姐姐，我是小旭啊，你在吗？” 依然没有响声。 这门锁得很严实，隔音效果也不错，无论是用力推还是用力喊，里面的人都无动于衷。 这可怎么办呢？ 突然，只看见从那亮灯的地方，突然跑出来一个人来。 人影只闪一下，然后消失在中间的一片黑暗之中。 突然，人影又出现了，离我们越来越近了，他就朝着大门的方向跑过来。 来人是谁？ 来人跑近了，越来越清晰了。 小旭喊了起来，“姐姐，是姐姐！” 果然，跑过来的人正是曼殊。 但她的表情很紧张，头发也有点乱，身上的衣服都乱了。 而她的手上，衣服上居然还有血！ 这与往日的曼殊，完全不同。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曼殊也看见了我们，她张大了嘴巴，好像在说些什么。 但隔着厚厚的玻璃门，我根本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干脆就掏出一串钥匙，蹲下来，打开了下面的地锁。 门终于开了。 曼殊跑了出来。 “梦影，你可来了！”曼殊一下就扑到我的怀里，痛哭了起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问道。 “我，我，我杀人了！” “啊！” 什么？曼殊杀人了？ 这真是晴天一声霹雳，让我和身旁的小旭都愣住了。 “你，你杀人了？你杀了谁？为什么？”我的嘴也有点哆嗦了。 但曼殊的嘴唇，哆嗦得更厉害。 “我，我杀了孙主任！” 这是怎么回事？ 曼殊为什么要杀孙主任？她半夜三更过来，就是来杀人的？ “曼殊，你，你是不是在说胡话啊？这，这怎么可能呀？曼殊，你清醒一点呀。”我摇着她的肩膀，说道。 “姐姐，姐姐！”小旭也没料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吓得只能抓着姐姐的手。 曼殊的手上，依然在滴着血。 “我，我没有在说胡话，他，他确实死了，是被我杀死的！” “他人呢？” “就在里面。” “那我们进去看看！”我壮起胆子就要向里面跑过去。 “梦影，别看了，很可怕的，流了好多血，很恐怖！”曼殊面无血色。 我也不管她的劝阻，一个人朝着那亮灯的地方跑了过去。 跑进亮着灯的办公室的时候，我还是被现场的情景吓住了。 只见沙发上倒着一个人，他满头都是血，眼睛翻着，上身只穿了一条背心，下面是一条外穿的过黑色短裤。背心和裤子上都是血迹。 沙发和地毯上也流着鲜血。 地毯上有碎片，那是陶瓷的碎片。 有一个瓷花瓶被摔碎了，只剩下半边，另一半都成了碎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着也跟进来的曼殊，问道。 曼殊还在抽泣着，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小旭。 小旭却满脸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曼殊，你快说话呀？”我有点着急了。 她还是一个劲地抽泣着，好像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曼殊，你说话呀，你不说，我怎么帮你呀？” 突然，小旭张大了嘴巴，叫道：“啊，他动了，他动了！” 我转头一看，果然，那男人的嘴巴在抽动着，虽然很弱，但是还是可以看到。 他还活着！ 我冲了过去，用手指在他鼻子边放了一下。 果然，他还有一口气，虽然很微弱。 “他还活着！快打电话给120!”我边说，边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120拨通了，我告诉给他们具体的方位后，120的人表示很快就会过来了。 挂断电话后，我松了口气。 曼殊也松了口气。 “曼殊，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 “他，他要非礼我！” “什么？他要非礼你？” “没错”曼殊的身子还在发抖，但她还是一点点，跟我讲起了刚才在办公室里发生的那一幕。 在我安顿好曼殊离开她家后，曼殊确实是睡着了。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接起电话一看，居然是单位的电话。 这么晚了，还有谁打自己的电话呢？曼殊不高兴地挂掉了。 没想到，电话再次响起，还是单位来的。 曼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这么晚，从单位里给自己打电话的人，一定是有急事找自己。 可是，自己明明已经做完事情了啊，也没听吴总说过要我去加班呀？ 曼殊虽有点怀疑，但还是接起了这个电话。 电话居然是孙主任来的。 “曼殊，我是孙主任啊，怎么刚才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呀？”孙主任在电话那头笑着说道。 “孙主任，这么晚了，我都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曼殊有点不耐烦了。 “曼殊，当然有急事找你啊，没急事我这么晚给你挂电话？” 孙主任的舌头有点哆嗦，似乎是喝了点酒。 “急事？什么急事，至于要现在说吗？” “当然了，你这样，快到公司来。你要不过来，明天我就炒你鱿鱼！”孙主任突然发狠话了。 曼殊从来没听见孙主任这样对别人说话的。 在大家的眼里，孙主任虽然是如看家狗一样令人讨厌的家伙，但他表面上好像对别人都还算客气，从来没有以这种口吻对下属说话。 “那好吧，我就过去。” “对，你快点过来，我这里很急啊，快点来！”孙主任的语速很快，声音也很高。 曼殊赶紧起床穿上衣服，就走出了房间，拦了一辆的士，就向公司赶来。 可能是太匆忙了，也可能是曼殊被电话吵醒后大脑还没回过神来，她居然将手机落在家里了。 一到单位，曼殊就来到孙主任的办公室里。 “孙主任，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情吗？” “当然，当然有事情了。”孙主任真是喝多了，他的脸红通通的，眼睛色迷迷地看着曼殊，“来，你先坐下。” 曼殊只得坐到了沙发上。 “曼殊，进来的时候，门反锁上了吧？” “嗯，锁上了。” 公司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加班时必须随手将门反锁上，以防止外人进入。 “那就好，那就好。”孙主任笑了，那笑容有点让曼殊直起鸡皮疙瘩。 “孙主任，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还有什么事情啊？当然是重要的事情了，很重要。哈哈。”孙主任乘机坐在了曼殊身边。 曼殊只穿了一条小短裙，白白的大腿，一半还露在外面。 突然，孙主任的手就朝着曼殊的大腿摸了过来。 “孙主任，你，你干吗呢？”曼殊躲了开去，惊讶地看着孙主任。 “干吗？男人和女人之间还能干吗呢？曼殊，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啊。今天晚上，我们就一起开心一把吧。这里没别人，门也锁上了，我们在这里做，没人知道的，哈哈！”孙主任狞笑着，又扑了过来。 这下，曼殊猝不及防，被孙主任狠狠地压在了沙发上面。 “救命啊！”曼殊拼命地挣扎着。 但这孙主任根本不理睬她的叫喊，双手紧紧地将曼殊的手臂压到了头顶上，一张臭烘烘带着酒味的嘴，就凑了上来。 曼殊使劲地摇头，但脸蛋上还是被这家伙重重地亲了一下。 更恐怖的还在后头，那孙主任好像是吃了*一样，用力地撕扯曼殊的上衣。 曼殊的衣服都被扯开了，露出了衣服里那粉红色的文胸，和文胸里面饱满的双峰。 曼殊使劲挣扎，但没有用，反而激起了那家伙更猛烈的进攻，那双脏手就朝着她的双峰摸了过去。 “宝贝，别反抗了。你这么好的身材，办公室里的男人，谁不想跟你玩玩啊。今天你就陪我玩一个晚上吧，好歹我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啊。”壮着酒胆的孙主任更加疯狂了。 他一激动，就把身上的衬衣一脱，露出了里面的白色背心。 “放开我，放开我！”曼殊反抗着。 但孙主任却根本不加理睬，那双手在她身上随处乱摸着。 突然，曼殊被压到后面的手，抓到了一个东西，就是一个瓷花瓶。 什么都没想，曼殊抓起那瓶子，猛地朝着正在她身上乱摸着的孙主任的头上砸去。 “哐当”一声，孙主任松开了手，如一个断线的风筝一样，整个人耷拉了下来，扑通一下躺到了沙发上。 鲜血顺着他的脑门，流了下来，也沾到被压在他身下的的曼殊的手上和身上。 曼殊用力地推开了自己身上的孙主任。 “你这个王八蛋，居然想强*奸老娘，去死吧你！”曼殊还不解气，想要再拿起了那只剩下半边的瓶子，再狠狠教训一下这家伙。 但这家伙，居然一动不动。 “别装了，还装死啊你！”曼殊用脚踢了踢他，但是孙主任还是没反应。 “你不是真的死了吧？”曼殊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拿手指朝孙主任的鼻子上放了一下。 居然没有任何呼吸！ 啊？曼殊突然感到眼前一黑，晕倒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门铃响了，又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 醒过来的曼殊，再看一看眼前那一动不动的“尸体”。 完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 惊慌失措的曼殊，拿起钥匙，就跑了出去。 这才出现了上面的一幕。 “梦影，我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曼殊还是没有从刚才那一幕中缓过神来。 “曼殊，别怕。他不没死吗？” “可是，可是，万一他醒过来，说我想谋杀他，我可怎么办呀？”一向镇定的曼殊，此时已经是魂不守舍了。 “没事。他不敢告发你的。”我摸了摸曼殊的头，安慰道。 “为什么？” “他是企图强*奸你，你不过是正当防卫，就算把他打死，那也是他自己活该。”我狠狠地看着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孙主任。 好歹，曼殊曾经是我的枕边人，你孙主任凭什么想强*奸她？ “曼殊，别怕，有我在，你不用怕的。”我安慰她道，“这不，小旭我也帮你找到了。“ “小旭，小旭！”曼殊一把抱住了小旭，又哭了起来。 “姐姐，姐姐！”小旭也流泪了。 突然，办公室外面又响起了门铃声。 听到这声音，曼殊和小旭止住了哭声。 我也警惕了起来，紧张地看着外面那扇门。 是谁又来了？ ------------ 八十九、深夜的急救室 八十九、深夜的急救室 我们三人，都竖起耳朵，睁大眼睛，紧张地看着那门外。 门铃又响了一声，然后是急促的敲门声。 “曼殊，我出去看一下吧，你和小旭先躲到沙发后面去。” 这时候，他们姐弟两人是脆弱的，尤其是曼殊。 “那好吧。”曼殊还是很紧张，“梦影，你要小心啊。” “你放心吧。”我看了看他，说道，“我会应付的。” 我鼓足了勇气，走了出来，越过那黑漆漆的大堂，走到了门前。 走到门前，我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门前站着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手里提着箱子。显然，他们就是接到120电话后赶过来急救的。 地锁没有锁上，我轻轻按一下房间里面的开门按钮，这些医护人员进来了。 “伤者在哪里？” “就在里面，有灯的地方，随我来。”我带着他们跑了进来。 曼殊和小旭正躲在沙发后面，不过他们也没藏起来，而是站在角落里。 这些急救人员很快地到了孙主任的身边。 “快，他还有气，快给他戴上氧气罩，注意，不要乱移动身体。”一个男医生指挥着。 很快，孙主任就被抬上了担架，他的口里插上了氧气罩，还被打了一剂止血针。 “你们也跟我们过去吧。你们是他的家属吗？”那个男医生问道。 “不是，不是，我们，我们只是他的同事。”没想到医生尽然要我们也跟着过去。 “那你们联系得到他的家属吗？”那医生又问。 “啊？这”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他的家属不在这里。”曼殊似乎已经从慌乱中恢复过来了，“他们都在乡下呢。” “那好吧，那你们作为他的同事，就跟着一起来吧。”那医生不由分说，就让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我们三人只好盲从地跟着这些医疗人员走出了万通公司的办公室。 出来的时候，曼殊还停下来反锁上了门，而前面的担架早已经无影无踪了。 当我们赶到楼下的时候，孙主任的担架早已经被抬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拉着急促的铃声，开动了。 有个女护士还在给孙主任做着心脏按压。 突然，孙主任动了起来，他吐了一口气，眼睛睁开了。 看来，是心肺复苏术起了作用。 但他睁开眼的时候，恰好看到了周围的人，也包括曼殊、小旭和我。当他看到曼殊和我的时候，眼睛突然张大了些，他的口半张着，好像想说什么事情。 曼殊紧张地背过脸去。 他想说什么？他不会想告诉这些医生和护士们，说是曼殊把他打伤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曼殊就很危险了。对，我不能让他说出来。 “孙主任，你不要动了，快躺下，你这样乱动，血会流得更多的。”我故意把手按在了他正准备伸出来的手臂上，强行把那手臂放在了他的身侧。 孙主任只能无奈地放下自己的手臂，然后，看了看我，又无力地垂下了头，闭上了眼睛，。 看着又昏过去的孙主任，我长吁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他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头部撞出这么大的洞来？”那男医生看见孙主任头上那已经被简单包扎起来的伤口，问道。 “哦，没什么，他刚才一不小心滑倒了，脑袋撞到地上了，砸出了个大洞。”我只好撒谎了，同时，看了一下曼殊和小旭。 曼殊此时正紧紧地抱住小旭，大气也不敢出。但是，她还是带着一种感激的眼神看着我，这让我多少感到一些欣慰。 “撞到地上？那怎么是在沙发上躺着的？”那医生产生了怀疑。 “哦，他，他后来应该有爬起来走了几步，最后，还是没支撑下来，就，就躺倒在沙发上了。”我总算把这谎言给圆过去了。 “唉，这洞破得可真大，要再深一点，恐怕他这条命就没了。”刚才那个小护士做完心肺复苏术，看见病人没什么大恙了，这才坐到了一边，说道。 “那，那他有生命危险吗？”我问。 “暂时是没有了，不过很难说，还是先送到急诊中心看一看吧。”那医生说道。 “你们是哪家医院的？”我问。 “市第二医院的，离这里就五分钟车程，刚才我们一接到120急救电话，就马上过来了。”医生回答道。 “你们的速度可真快呀，一收到120急救电话就来了吗？”我恭维了一下他们。 “还好吧。刚好离你们公司距离近，不过你们大厦电梯是客梯，下不来担架，后来我们只好坐货梯下去了。”那多嘴的小护士说道。 难怪，我们刚才下去的时候，居然没看到那担架。 我想起一个事情来，“你们出车，都必须由120急救中心统一调度才行吗？” “那当然了。”男医生说，“所有的救护车，都必须由120急救中心统一调度智慧，即使你们病人直接打电话给我们医院，我们也不能出车，所以你们必须打电话给120急救中心。” “哦，是这样，我明白了。” 车开到了这家医院的急诊中心楼下。 担架很快被抬了进去，急诊室里很快就有几个护士过来接了进去。 急诊室里，到处都是需要急救的病人。 有的病人，是来吊瓶的，看上去并不严重。有的病人，则是插着呼吸机，旁边的心脏监视器在跳动着，那是重症病人。还有的病人，脸上被盖上布，推了出去，旁边的家属已经哭死了过去，这些病人已经去天国了。 凄厉的哭声，痛苦的**声，仪器有节律的跳动声，匆忙的脚步声，都混成了一片，听入耳中，仿佛身处末世之中。 有人从地狱回到了人间，有人则从人间走向了地狱。 我的大脑中，突然浮现出一幅模糊的画面。画面中，同样有几个白衣服的人，在呼喊着我，那一定就是这些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和戴着白色护士帽的护士们。此外，我的眼前只有一片白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还有白色的迷雾。 我不由地颤抖了一下。 “梦影，怎么了？”曼殊的手，紧紧地攥住了我的胳膊肘，宛如一个妻子挽住丈夫的手一样。她的手有点冰凉，手心里还有汗，但我还是感到稍微安全了一些。 “没，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里有点冷。” 夏夜的急诊室，确实很冷，这里开着空调，空调的风吹过来，直接吹到了我们的身上。 “要不，我们到那边坐一下吧，那里不会冷。”曼殊拉着我，找了一张长长的椅子坐了下来，这靠背椅是铁质的，我穿着裙子的腿靠上去，还是一阵发凉。 还好，坐久了，慢慢地，我的腿也发热了。 “怎么样？好些了吗？”曼殊很关切地问着我。 奇怪，刚才不是我安慰她吗？怎么，这么快她反倒关心起我来了？ 当你懂得去关注别人的时候，你也会慢慢地忘记了自己的痛苦和困境。 “好多了，谢谢你！”我微笑地看着她。 此时，我们两人的眼睛对视着彼此，谁也没有移开。 这真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我好像在她的瞳孔里真的找到了自己。 “你，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呢？真是的！”曼殊不好意思地转过了脸去。 “呵呵，你长得好看嘛。”我微微一笑，“漂亮女人，为什么不让别人看？” “你还说呢。”曼殊突然脸红了起来，“你不看看自己，你比我好看多了，为什么不去看你自己去？” “我？我看自己，那不是自恋吗？”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很光滑的。 “自恋又怎么样？人都有点自恋。”曼殊恢复了往日的俏皮。 此时的她，看上去越发地温柔了，一点也让人无法想象，她就是那个会暴打怒骂弟弟，会当众嘲笑讽刺男人的辣妹子。 女人，有好多面，男人看到的，永远只是其中一面。 “那我还是不要自恋的好。”我也风趣了起来。在这么严肃的地方，在这么紧急的关头，我们两人居然你对着我，我对着你，开起了玩笑。 “切，你还是去找你的丁子建好了。”曼殊吃醋了。 “不是你的丁子建吗？”我调侃道。 “我的？算了吧，他是你的男朋友，又不是我的。” “可我现在已经跟他分手了，他不再是我男朋友了。”我说。 “不是了？不是了，你还为他查这个案件，你分明心里还想着他嘛。”曼殊故意装作很恼火的样子。 “我没有想着他啊，我说过，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努力做着解释。 “另外，我喜欢的也不是他。”我并没有撒谎，我怎么可能喜欢自己呢？即使是自恋，我也不可能和自己过一辈子呀，我要找一个异性。 “我，我现在喜欢上另一个人了。”我终于开口了。 这句话，我以前并不确定该这么说，但今天我突然想说了。 “你喜欢上别人了，你喜欢上谁了？”曼殊眼睛睁得很大，似乎不相信我会另有新欢。 “我，我喜欢的人是”我有点尴尬，脸开始通红了。 “谁是孙朝宗的家属啊，谁是孙朝宗的家属？”突然，一个护士从里面走了出来，大声喊着。 “噢，我是，我是他的同事。”曼殊听到了，站了起来，回应道。 原来，孙主任的全名叫孙朝宗。 “同事？他的家属呢？他的家属没来？”那护士奇怪地看着曼殊。 “没，没来。他们都在乡下。”曼殊回答道。 “那这样吧，同事也可以，你先帮他交一下费用吧，到收银处那里交一下治疗费。”那护士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年头，没钱可看不起病哦。 “那，那好吧。”曼殊有点无奈，她翻了翻自己的小钱包，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曼殊，怎么了？”我问。 “糟糕，今天钱和卡都没带来。”曼殊有点懊恼，“走得太急了。” “没事，我这里有呢，我先给他垫上。”我从提包里拿出了一叠人民币，“我到收银台那里交一下好了。” “梦影，这怎么可以呢？我怎么能让你掏钱呢？”曼殊着急了。 “没关系的，回头你再还给我就好了。”我笑了。 于是，我走到收银处，帮着孙主任交了医疗费。曼殊就站在我身边，感激地说不出话来。 “梦影，你真好！谢谢你！”最后，她对我说道。 “没什么。我们是朋友，这点事情是应该的。”我说道，“而且这钱最后也不是你出的，你可以找他的家属来出啊。” “算了吧，他有什么家属啊？我那是随便说说的。” “什么，孙主任他没家属吗？” “有是有，他媳妇和他儿子，不过他已经和媳妇离婚了，儿子也判给他媳妇了，他们都很久没联系了，算中断关系了吧。” 看来，这孙主任的境况也不是很好啊。 可这家伙怎么甘心做人家的走狗，而且还是一条大色狗呢？ “那怎么办？难不成这钱要你出吧？”我疑惑地问她。 “哈，这很好办的，我可以申请公款支出？” “啥意思？” “刚才你不是说过孙主任他是自己摔伤的吧，谢谢你这么说。” “没什么，我当然必须这么说了，要不然你就要，就要承担责任啊。”我很严肃地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更要谢谢你。我呢，现在就给吴总打个电话，就说孙主任是加班时一不小心摔倒了，算工伤吧，公款报销。”说着，她就拿起了电话，拨了起来。 “这”我本想劝阻她，但她的动作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电话好像是接通了，曼殊向我点了点头。可能是嫌这里太吵，她走开了，走到了急诊室的门外，说起了话来。 显然，她是在给吴子豪打电话。 我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我可以从曼殊的表情变化看出来一点信息。 起初，她看上去还有点紧张，后来，她的肩膀松了下来，最后，她居然脸上带着微笑。 她挂上电话，走了回来。 “一切搞定！”她开心地笑了起来，露出了两个酒窝，好像是一个刚被老师奖励的小学生。 “怎么了？”我问道。 “吴总等下就要过来了，他说等下就把医药费的钱还给我。梦影，到时候我还给你吧。” “什么？你让他过来？”我愣住了。 “当然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孙主任是我们的员工，他受伤了，吴总当然要过来关心一下啊。再说，你刚才出的那钱，我也要还给你啊。”曼殊不解地看着我。 “这，我，我还是先走吧。”我开始紧张了起来。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吴子豪发现我在这里，我现在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可，就在这时候，突然，曼殊叫了起来。 “小旭，小旭跑到哪里去了？” ------------ 九十、悲伤与冷漠 九十、悲伤与冷漠 小旭又去哪里了？ “小旭，小旭！”我们两人不约而同叫了起来。 急救室里太嘈杂了，我们的声音石沉大海。 曼殊叫道“小旭，你跑那里干吗？” 只见小旭居然站在急救室的另一头，一个拉帘后，呆呆地看着一张病床。 病床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小女孩，大概就十五六岁光景，她口中也插着呼吸机，手上插着输液管，在急促着喘着粗气。 小女孩的身边，是一个伤心的女人。这个女人有四十多岁的年龄，虽已徐娘半老，但看得出来，她年轻的时候一定长得非常美丽。而这病床上的女孩长得和这女人一般模样，显然就是她的女儿。 父母与子女，有时候只靠肉眼，也可以分辨出来。这就是血缘的神奇吧。 这女人泪流满面，看着病床上的女儿。 “妈妈，妈妈。”那女孩半张开眼睛，但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了神采，黯淡无光。 “小凤，妈妈在这呢，妈妈在这呢。”听见女儿微弱的声音，母亲一把抓住了女儿那廋得只剩下皮的细手臂。 这女孩究竟得了什么病？居然廋成了这样？ 但那女孩又无力地闭上眼。 “小凤，小凤！”那母亲大叫着，“大夫，大夫，护士，护士，快来呀！” 一个女护士跑了进来。 “她只是昏过去了。”那护士熟练地调节着输液管上端的阀门。 又进来了一个大夫。 他看了下那个女孩，轻声地跟那护士耳语了两句，然后转向那中年女人。 “你是郑小凤的妈妈吧？”大夫问道。 “是啊。大夫，您可救一下我女儿啊！她才这么小，我求求您了，您一定要救救她！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啊，求求您了！” 这个中年美妇几乎陷入绝望之中，眼里是惊恐的神情。 但那大夫后来的话，却让在帘子旁边站着的我和曼殊、小旭都大吃了一惊。 “我理解你的心情。你以前也来过我们医院好多次了吧？我刚才也看过你女儿的病历了。你也知道，她是癌症晚期，现在就是末期的全身器官衰竭期，她不会支持太久了。” 那女孩居然得了癌症，而且已经是晚期了。这家人真是太不幸了。 “大夫，我求求你了！你需要多少钱，我就是砸锅卖铁都可以出啊。”那母亲已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 “这不是钱的问题。”那大夫说道，“我们已经尽全力了，但确实无力回天。你还是早点办理她的后事吧。” “什么？”那母亲的身子瘫了下来。 “这样吧。我看你在你女儿身上也花了不少钱，这医药费你现在还没交齐呢。我看你还是把你女儿拉回自己家吧。你这样把她放在我们医院，也是没什么用的。我们这里的床位也很紧张，你看，外面还有别的病人在等呢。”那大夫摇了摇头，指了指我们这边。 我们三人此时正站在那布帘的旁边，他指的是急救室的大厅。 大厅内，确实有很多病人没有床位，只好靠在椅子甚至站着等待。 那女人无神地朝我们这里看去，目光呆滞。 我永远忘不了那双绝望而呆滞的脸。 我不忍看，只得扭过了头。 那大夫的话，虽然从道理上讲，并没有什么错。但听上去为什么那么冷漠？ 那女孩已经走到了生命的终点，根本无法逃避死神的魔爪。即使在这医院再住下去，也不过是增加自己和她母亲的痛苦，也增加他们家庭的经济负担。 可是，哪个母亲不希望在最后时刻，能让自己的孩子哪怕多呼吸一口气。 明知道最终必将失去自己亲爱的孩子，但她依然在坚持着。 突然，那心跳监视器变成了一条直线。 这个母亲彻底发疯了，“大夫，大夫，快，快救我女儿，快！“ 那大夫和护士马上开始抢救了， 最终，他们没有能救活这个小女孩。 那女人，放声痛哭了起来。 大夫摇摇头，离开了。 女护士过来，想将那女孩身上的布盖了上去，但被那女人死死地攥住了那布。 “不要，不要！小凤她还活着，她还活着，不要，不要！” 但最后，那护士还是盖上了白布。 那女人只能坐在旁边掩面哭泣。 我也流泪了。 似乎已经走掉的人不是那个小女孩，而是我的梦影。 可是，我连最后看到梦影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能让我看上她最后一眼，哪怕只有最后一眼，我也不会这么伤心，这么绝望。 这种感受，如同从我的胸口撕下来一块肉。 带着血，带着皮，也带着我内心深处最痛苦的那段回忆。 今生不能与你相续，只有落花陪我一路。 从此，黑夜的孤独，让我坠入永夜之中。 “我们走吧。”曼殊说道，她的眼泪也已经满眶了。 我点了点头，两个人彼此沉默地走了。 身后，只留下那女人的哭泣之声。 我坐在椅子上发呆，竟然忘记了离开这里。 “梦影，我，我实在不想看这一幕。”突然，曼殊开口了。 “哦。”我只应了这一个字。 “我已经送走了我的爸爸，我的妈妈。”曼殊一声叹息。 小旭靠在她的身边，脸埋在姐姐的肩膀上。 小旭的个头已经很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对情侣在依偎着。 小旭是不是也在哭呢？但我看不到他的脸。 应该是吧。 想到他们的父母，想到他们相依为命的日子，姐弟二人能不伤感吗？ “现在，小旭就是我的全部了。”曼殊抬起头，看着头顶上那个灯。 灯光正射在她苍白的脸上，她看上去很疲惫。 “你还有我呢。”我凝视着她的双眼，说道，“还有我这个朋友。” “谢谢你，梦影。” 此时，我们三人，如同一家。 “我也已经没了亲人。”我叹了口气，“所以，我跟你一样，在这世界上很孤独。不过还好，我还有你，还有你这个好朋友。” “梦影。”曼殊微微地张了张口，显得有点无力，但还是露出了了很疲惫的笑容。 “曼殊。”我也朝着她，淡淡一笑。 不需要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曼殊，你怎么在这里？孙主任呢？他现在在哪里？” 就在我陶醉在与曼殊的眼神交流的时候，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我抬头一看，吴子豪居然已经到了！ 糟了！我本该早点走的，可就是多耽误了这么一阵，居然就撞到了他。跑是跑不了了，也只好应对。 “梦影小姐，你怎么也在这里？”果然，吴子豪还是认出了我。 “她是陪我过来的。”曼殊见我不吱声，替我答道。 “哦，是这样。”吴子豪狐疑地看了我一下，但也不再说什么了。 “吴总，我带你进去吧。梦影，你帮我照顾一下小旭就好了，你不用进去。”曼殊站了起来。 “好。”我点了点头。 小旭也已经改换了姿势，擦了擦眼泪，端端正正地坐直了。 “小旭，到我这里来，别再乱跑了。”我朝他招了招手。 小旭坐到了我的身旁，这次，他又把头靠到我的肩膀上来。 小旭似乎很喜欢偎依在年长的女性身边，好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小男孩。 “梦影姐，我这样靠着你，你会不会不舒服？”小旭轻声对我说道。 “不会啊，还可以啊。”我朝他笑了笑。 “可是，我觉得你会讨厌我的。”他把头抬了起来，离开我的肩膀，又坐直了。 “不会呀，我为什么要讨厌你啊？这样挺好的啊。” “是吗？可是我姐姐以前总讨厌我这样靠着她，她说，你都这么大了，还靠着姐姐呀，真是没羞。她还说，都是女的靠男的肩膀，哪有男的靠女的肩膀呢？”小旭很认真地说道。 “呵呵，你刚才不是也靠着你姐姐的肩膀吗？我看她也没讨厌你啊？” “哦，是啊。但她是我姐姐，你就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我也很认真地看着他。 “因为，因为你毕竟不是我姐姐嘛。影姐，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想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姐姐说男子汉就要让女人靠在他肩膀上。影姐，要不，你靠在我肩膀上，好吗？” “什么？”我差点要把牙掉出来。 “我靠着你？”我看着这个半大小孩，哭笑不得，“这，这像什么样啊？” 哥哥我是男人啊，我靠着男人的肩膀，那算什么啊？更何况，还是一个小屁孩。 “影姐，你还是讨厌我嘛。”小旭不乐意了，嘴撅得老高。 “这，这不是讨厌，而是不合适。”我说。 “不合适？为什么？” “小旭，你不明白，男人和女人不能随便靠在一起的。”我解释道。 “为什么不可以？刚才你不是也让我靠着吗？” 靠，这“靠”能一样吗？ “小旭，我让你靠着我，是因为我是把你当成自己的弟弟。”我很严肃地对他说道，“姐姐是可以让弟弟靠着自己的肩膀的，曼殊她是你姐姐，所以你也可以靠着她的肩膀。” “我不想做你的弟弟。我有姐姐了，我不需要再多一个姐姐！”小旭突然大叫了起来。 这声音，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小旭，不要这么大声啊。”我尴尬得不行。 小旭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只好压低了音量。 “影姐，虽然我叫你姐姐，但在我心里，我喜欢的人是你，是那种喜欢，不是弟弟对姐姐的喜欢。”小旭低下了头。 他再次向自己心中的女神，发出主动的攻击。 但我必须扑灭他这种幼稚的念头。 “小旭，我再说一遍，我不管你是哪种喜欢，但我不喜欢你。”我咬着牙说道。 我不喜欢拒绝别人。但这次，我必须明确自己的态度。只有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我才能恢复清净。 小旭和叶天明都怎么了？叶天明那么疯狂也就罢了，怎么这屁大的小孩也对梦影这么着迷？ 梦影啊梦影，你可真给我惹祸啊？ 都说是红颜祸水，我没被红颜迷住，却被自己这张“红颜脸”给搞得如此狼狈不堪？真是惹祸的一张脸！该死的王安智，谁的脸不给我换，偏偏给我换上梦影的脸？回头我 也给你换一张。 “影姐，你，你从来没喜欢过我吗？”小旭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没错。”我扭过头，不去看他了。 气氛再度陷入尴尬。 “梦影，小旭，我来了。”曼殊乐呵呵地走了过来。 沉默被打破了，我也可以找个出口爬出去了。 “太好了，那我们走吧。”这个地方，我半分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许小姐，今天谢谢你！”这时候，吴子豪也走了过来。 我本已经松弛的心，又开始悬了起来。 吴子豪那张看上去还很正派的脸，在我的眼中，却成了一张假面具。 “谢我，谢我什么？”我冷冷地说道。 “我刚才听曼殊说了，要不是你及时打电话给120，孙主任也许早就” “没什么，我也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连个正眼也不给他看。 虽然我还不知道我那个案件背后的真相，但我总觉得这事情是与他有关。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丁子建也不会落得这么惨。而且，那天他居然还威胁我和叶天明。 “许小姐，不过我还不知道原来你和曼殊是这么好的朋友。”吴子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没什么，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不想让他怀疑我利用与曼殊的朋友关系来获取情报。 “是吗？”这个回答，显然也瞒不过他这头狡猾的老狐狸，“那好吧，我先走了。对了，曼殊，你那垫付的医药费我已经还给你了？” “还了，还了。”曼殊使劲点着头。 曼殊，怎么跟个傻大姐一样啊。这女人，虽说是泼辣，但似乎大脑单纯了点。 说起来，她也是挺可爱的一个人，没什么心机，太真实了。这样的人，在如今这个社会上，可不多见了。 “曼殊，你在这里多等一会儿。我已经让医院派护工过来了。等下他们来了，你也就可以走了。”吴子豪交代道，“还有，他的家属，我叫老方通知了，他们估计晚一点也会过来。” “好的。”傻大姐回答道，“吴总，你放心了，我会坚持到他们过来。” “最重要的，你们千万别跟老孙的家属说他是来单位加班的。” “那我该怎么说？”曼殊问道。 “你就说是他自己一个人喝醉了，来单位上网，不小心滑倒了。你也知道，我们现在公司这么困难，要给他认个工伤，我们可陪不起！” “可是，吴总，要是我们不给他认工伤，那他这医药费可怎么办？万一以后他要残疾了呢？”曼殊突然关心起孙主任来。 曼殊，你的脑子进水了吗？孙主任他想强*奸你啊？这种家伙，你居然还同情他，还要为他争取工伤待遇？ “曼殊，照我说的做，听到没有？”吴子豪很严厉地瞪了她一眼。 曼殊不言语了。 这吴子豪果然狠毒，居然就这样对待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这条哈巴狗，在它倒霉的时候，一脚踢开 孙主任，真的成了一条“走狗烹”的走狗。 一看到吴子豪那冷酷无情的样子，我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 九十一、狡兔未死，走狗先烹 九十一、狡兔未死，走狗先烹 看着吴子豪离开后，曼殊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痰。 “呸，什么东西？一点良心都没有，都给狗吃了。” 我知道她在骂吴子豪的做法太无情无义了。 “算了，曼殊。你又何必呢？他这个人不值得你这样。”我劝道，“再说，孙主任他也是咎由自取，算起来，这确实不能算工伤。” “这个，我当然知道。孙朝宗他今晚是到单位借酒发疯，但好歹他是在我们单位里受伤的，而且他也办了工伤保险，只要吴总他点头同意了，就可以直接为他办理工伤保险赔偿了啊。但他居然这样对待人家。我也觉得心寒啊，将来万一我也遇到这样的情况，可怎么办？”曼殊说道。 “曼殊，别那么说，你会平安无事的。不许你这么说。”看过了别人生死的我，现在听到她提到这个“万一”这句话，心里不由地揪了一下。 “唉，人都有个万一，躲也躲不开的。”曼殊叹了一口气。 “吴总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孙主任呢？孙主任对他也不错呀？”我大惑不解。 “梦影，你是不知道我们公司里头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的。唉，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感觉是在泄露公司机密。” “这也算机密啊？”我笑了，“你们公司内部的这些关系，只能算是绯闻而已。” “绯闻？哈哈，那是男女之间的事情。我们公司没有绯闻，顶多只有传闻。”曼殊笑了，“好吧，我告诉你吧。孙主任他是老板的本家和老乡，是当年跟老板一起出来打天下的老人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老板一直不待见他，没升他的官。干了这么久，一直就在办公室主任位置上呆着。” “哦，是这样。”我点点头。 “而这吴总，就是吴子豪，他是后来才被老板从别的地方挖过来的。吴子豪这个人，在投资方面很在行，听说过去在国外留过学，还在外国什么银行里做过金融投资。所以，老板很看重他，提拔他做投资部经理，位置比孙主任要高。” “那子建他呢？他的位置高吗？”我当然最关心的是过去的自己。 “你男朋友吗？哦，你前男友，应该这么说吧。”提到“子建”这两个字，曼殊顿时紧张了起来，“他当然位置也很高了，业务部是公司的核心部门，论起来，业务部的位置要比投资部更高。” “这么说，子建的位置要比那个吴子豪的更高了？”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老板后来把主要精力都放在投资上了，所以他后来好像更看重吴子豪。我经常看见老板叫他一个人进到他办公室里，好像密谈着什么，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谈什么。” 看来，吴子豪在老板的心目中，地位也不会比原来的我低啊。 “我明白了。”我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业务部和投资部是你们公司两个最重要的部门，所以子建和吴子豪的实力相当？” “没错。不过他们之间怎么比，我也不是太关心，只是我担心子建别被他给坑了。” “坑了？什么意思？”我紧张了起来。 “你不知道，吴子豪这家伙表面老实，实际上鬼主意一堆。他好像野心很大，至少我们办公室的人都这么议论他来着。他不比子建，子建他虽然人有点孤傲，但他并没有什么鬼心肠，所以，这一点也很得到我们老板的信任。子建他就是不合群了点，不像吴子豪这个人会到处拉关系。” 在曼殊的心中，过去的我，是一个好人，这多少给了我一点安慰。 “拉关系？也包括和孙主任拉关系吗？” “没错。是这样。有一段时间，他好像跟孙主任走得很近。现在想起来，他无非就是想从孙主任那里探听到老板的一些消息吧，孙主任本事是没有，但老板的一些脾气喜好他还是了如指掌的。” “我明白了。”我点点头，“也就是说，孙主任就相当于你们老板旁边的一个太监，他知道你们老板的脾气喜好，而吴子豪就是想从这个太监口中知道自己的皇上，也就是你们的老板，到底喜欢什么，好进行巴结。对吗？” “梦影，你比喻得真好。嗯，确实如你所说。我们这里就像一个小朝廷，我们的老板当然就是我们公司的皇上，这吴子豪就是一个奸臣，这孙朝宗啊，就是一个太监，哈哈，他可真像个太监呀！” 曼殊，似乎也开窍了。 看来，万通公司跟典型的中国式的家族企业没什么两样。 这种家族企业就是典型的家长制，集权制。 几千年的封建专制虽然结束了，但在这些家族企业内部，同样在不停地上演着激烈的宫廷斗争与残酷的权力争夺。 毫无疑问，我一定是成为了这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曼殊，既然他们关系这么好，现在他为什么这样对待孙主任呢？”我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那天刚好听到孙主任在吴子豪的副总办公室里，好像说到什么，好像是老板要吴子豪做什么事情，但具体什么事情，我听不清楚了。可是，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一件什么事情吗？” “什么事情？” “吴子豪居然把被杯子摔了，并要孙主任滚出去。” “啊？” “孙主任出来的时候，刚好我还在门口。他看见我，赶紧溜走了。” “这么说，他们两人发生矛盾了？是什么时候？” “就在打算辞退我们前几天。没错，过几天后，孙主任突然要求我们辞职。” “可是，那天开会的时候，我看他们两人好像关系还不错啊。”我想起了第二次债权人会议上的情景，似乎这两人当时并没有什么不和的迹象呀？ “你哪里知道，这两个家伙啊，都是超级地会伪装，特别是吴子豪。你想啊，他们怎么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呢？” 曼殊说的也对。 不过，吴子豪与孙朝宗这两个家伙之间的不合，对我却是好消息。 “今天晚上孙主任借酒发疯，会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情？”我问道。 “这我哪里知道。”想到自己今天晚上的遭遇，曼殊就心情难平，“不过，他早就对我有歹念了，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是吗？” 对于这个魔鬼身材的性感美女，任何男人都会垂涎三口。 “那你的老板，还有吴子豪，对你就没有歹意吗？”我问道。 不知不觉之间，我居然把曼殊当成自己的专属品了，不希望别的男人打她的主意。 “哼，他们？”曼殊冷笑了一声，“没一个好东西。” 但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也许是不想说，我们身边还有一个小旭。 “曼殊，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天也不早了。”我说。 “可是，那护工好像还没来呢？”曼殊朝四周看了一下，“我们现在要先走了，孙主任万一出点什么情况，身边没个人，不是很危险吗？” 曼殊真是太善良了，居然同情起了对自己非礼的孙主任。 “他对你那样，你还管他干吗？” “也轮不到我管。但他是被我砸伤的，我是担心他万一活不过来，我是不是要吃官司啊？” “不会啦。”我安慰她道，“这种人，死不了。” “为什么？”曼殊奇怪地看着我。 “因为，他是一条狗，狗不死的！”我笑着说道。 “哈哈哈！”曼殊和小旭也笑得合不拢嘴。 我们又等了一会儿，护工终于来了。 孙主任的家属还没来，也许他们不会来了。 我们三人总算可以自由了。 当我们走出医院的大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 我们一起坐上同一辆出租车。 “梦影，你不用送我们回去了，等下你到了公寓，就先下车吧。”曼殊说道。 “这么迟了，我还是送你们到家吧。”我有点不放心他们。 十一点多钟，幸福小区那一带的路灯又经常不亮，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男孩，在路上走，实在不安全。更何况，曼殊本来就是一个容易让男人犯错误的性感女子。 “什么话？”曼殊在车上笑了，“我还要你送？你送完我们，谁送你回去啊？你就别跟姐姐争了，你先回公寓，我和小旭两个人再坐一段车就到家了。不用你送了。” “不好，我自己的车还停在万通公司楼下，我怎么给忘了？”我这才想起了自己那辆江南车。 “哈哈，你可真是马大哈。早知道你的车在那里，我们刚才就应该先打车过去的，然后再一起坐你的车回来。要不，让师傅把车再开回去吧？” “不用了。你马上就到家了，不要再拐回头了。等下我自己再坐车过去拿。” 说话之间，车就开到了幸福小区的楼下。 我根本没机会先下车，因为这个司机走的是另一条线路，先到幸福小区，后才到我的公寓。 得到小区保安的准许，出租车直接开到曼殊家的楼下。 “梦影，那我们先走了。不好意思，还让你先送我们回来。” “没事。哦，对了，小旭的班主任有交代说哪天让小旭去找她一下，最好是有家长带过去。” “是吗？小旭，你是不是又在学校闯祸了？”曼殊很严厉地看着弟弟。 “没有啊，姐姐，我没有啊。”小旭辩解着。 “曼殊，确实不关小旭的事情。这样吧，你要不方便，改天我代替你，带你弟弟过去也可以。” “也好。我也懒得听这些事情，免得到时候丢人现眼的。梦影，那就辛苦你了。” “好。” 其实，我要的就是曼殊这句话。 我需要找宋老师当面谈一些事情。这些事情，我不好当着曼殊的面说。 “小姐，你们聊够了没有？要不走的话，我就把车开走了。”那个司机有点焦急。 “什么小姐？叫美女！”曼殊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车里的司机。 那司机吐了个舌头，不说话了。 “曼殊，别这样，人家也是要赶着做生意的。”我说道，“师傅，稍等一下，我马上就过来了。” 跟曼殊姐弟道别后，我重新坐上了车，回到了位于五一路上的万国大厦。 万国大厦就是万通公司的所在地。 还好，我的车就停在万国大厦旁边的空地上，也没有被警察抄单。 开着车，我却没有朝自己家的方向开，而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着。 今天，我又经历了许多事情，特别是晚上在医院看到的那对母女生死离别的那一幕， 那个母亲声嘶力竭的哭声，仿佛还在我的耳边回想。 人生如此短暂。一条生命，一个正当青春的少女的生命，就这样流逝了。 梦影，她也是如此年轻，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悲伤，一边开着车，一边在车里哭了起来。 忽然，对面的一道亮光朝着我的车内扫了过来。 我条件反射地向右打了一个弯，这车居然转到了右边的车道上。 右车道上正有一辆车斜后方在开着，看到我的车子突然转向，它也猛然刹车。 两辆车差点追尾。 “你干什么呢？是不是喝醉酒了？怎么开车呢？”后面的司机摇下窗子，就骂了起来。后来，他索性打开门，冲了过来。 糟糕，我有麻烦了！ 只见一个胖子跑了过来，使劲地拍着我的车窗。 我只好摇下车窗，探出头来。 “我说，你怎么开车的？要找死吗？”那胖子骂着。 “不好意思，我，我刚才被那边的车灯晃了一下，看不见路了。”我赶紧解释道。 “车灯，哪里有车灯？”那家伙问道。 我向左边指了一下，但那辆刚才开着远光灯的对面来车，早已经跑得不知道去向了。 “这，它，它已经跑了啊。师傅，你，你刚才也看到了啊，明明是它那边开远光灯，照到我车上的啊。”我解释道。 “看到又怎么样？车交会的时候，你应该早做准备啊，明明是你自己思想开小差，还是你喝醉了？”那胖子不依不饶道。 “可是，师傅，你的车不也没事吗？”胖子的车，离我的车尾的距离很近，但并没有“亲密接触”。 “靠，什么叫没事？你看看，你这是什么车？我这是什么车？” 我一看，好家伙，他的车居然是BMW的最新版。 “这，这”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看来，这家伙要纯心要找我麻烦来的。 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后面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好了，不要为难人家了。没撞到就算了。不要影响这里的交通了。” BMW亮着车灯，在这辆车的后面，还有很多车都停了下来，也亮着灯光。 这些灯光聚集在一起，正直射在我的脸上，我根本睁不开眼。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 那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就在这一片光亮之中，就仿佛是一尊披着金甲的巨神一样，让人不敢直视。 这个如巨神一样高大的男人，究竟是谁？ ------------ 九十二、男神归来 九十二、男神归来 那个高大的男人走近了，我这才看清楚了他的长相。 这是一个很帅气的男人，剑眉虎目，鼻梁挺拔，一张微微上翘的嘴唇，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标准的运动员身材，黑色短袖衬衫外面露出的那健壮有力的手臂，还有那领口就可以看到的完美锁骨。 这又是一个让我很欣赏的男人。 看上去，他的年龄与我相仿，可能比叶天明会大一些。 但与叶天明不同，这个男人的帅是一种很健康的帅，很MAN的帅。 如果说叶天明的帅是“妖”的话，那么这个男人的帅则是一种“酷”。 当他走到我面前的时候，他那高大的身材几乎遮住了我的视线。 后面的车子，正发出喇叭声，还有的人在那里叫着。 “怎么不快点开走啊，挡在路上干吗呀？” 这帅哥也不理睬他们，而是看着我。 “这位美女，刚才的事情我们就不理论了吧，麻烦你把车子开走吧。” 他的话带着和风细雨，让人无法抗拒。 “好，我就开走。”我同意了。 我必须承认：这次是我的错。 但我倔强的个性，是吃软不吃硬。那个胖子那样说我，我却偏不让他好过。 跟曼殊处久了，我也沾染了她的一些坏毛病。 “很好。胖子，我们走吧。别难为这位美女了。” “好的，公子。”那胖子点头哈腰地说道。 “公子？”我突然觉得这个称谓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对，对不起，请问，您是姓李吗？”正要回自己车上的我，停住了脚步，闻道。 那个高个帅哥也停了下来，看了看我。 他的眼里有一种特别的魅力，一种说不出来的特殊味道。 “没错，我姓李。” 本来，被陌生人猜出自己的姓，他应该感到很惊奇。但这男人却没有说什么，只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的车子，然后朝我微微一笑，转身离去了。 那胖子也跟了上去，还回头怀疑地看了我一眼。 他们坐上了车，然后发动了。后面的车，也陆续跟着他们的车后，开走了了。 但我却没有上车，站在车边发楞。 这个人，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李成勇的哥哥，龙翔集团的总经理？ 李成勇的哥哥叫什么名字，我没有问过李成勇，更没有见过他哥哥。 但是，他姓李，又被那胖子说成是“公子”，除了是李成勇的哥哥还能是谁？ 从第一眼见到这个男人开始，我就感到他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东西，一种很强大的气场。 这已经是我换上梦影的脸后，第二次被一个同性，一个男人给震慑住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那根筋坏了。或许，是装成女人太久了？ 我还是要换回男装去！ 于是，我把车开回了家。 回到公寓房间里，我立刻换上了男装，我打算穿着这男装出去，而且，目标就是芙蓉国桑拿城。 上次，我是跟王安智一起去的。但王安智已经好几天没联系我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被人跟踪呢？这次，只好我一个人去洗桑拿了。 我去桑拿城，并不是为了去找一个小姐。虽然我已经好久没和女人在一起嘿咻了，而且我心里也渴望着。 这几天，我只好自己一个人解决男人的生理需求。 每次，我都会幻想。最初几次，我幻想的人还是梦影，但后来，我把幻想对象变成了曼殊。 梦影已经走了，虽然我还是很喜欢她，但每次幻想着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很伤心。 我现在需要的不是回忆，不是不停地舔着自己的伤口，而是寻找快乐，寻找幸福。 曼殊，成了我当仁不让的最佳幻想对象。她那让男人**焚身的身材，那泼辣热情的个性，那带有挑逗性、直白、肉麻的语言，都让我从心底有一种异样的快感。 幻想着和她在一起，我好几次都达到了峰顶，那快感真是难以形容的。 但，每次结束后，我又觉得对不起梦影，又伤心地流泪了。 欢乐之后，孤独依旧。 我之所以想去桑拿城，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我渴望回到自己的同类，回到男人的队伍里去。 这个念头，在我心头已经压抑了很久。 我不是“不做大哥好多年”，而是“不做男人好多天”。 能和自己的同性，在一个空间里洗澡，撒尿，光着身子你看我，我看你，对我来说，那真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我，毕竟还是一个男人，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我要归来。 蠢蠢欲动的我，还是按捺不住这种念头，穿上了这套男装，戴上了墨镜，走出了家门。 我又回到了桑拿城的男浴室里。 这次，我不再害羞，而是直接在大池里泡着，看着其他老爷们洗澡，聊天。 这里，所有的男人都是光溜溜的。 看到他们那光溜溜的身子，特别是下面那大小不一的男人独有的东西，我居然暗自笑了起来。 我感到一种久违的感觉，特别舒服的感觉。 但是，我也觉得有一种怪异。因为，我身上的皮肤是出奇地白，出奇地嫩。这皮肤，本应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的。 有两人男人居然看了过来，他们的眼神带着一些怀疑，甚至还有点暧昧。 我故意从池子里站了起来，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让他们清楚地看一看我身下那专属于男性的“地标建筑物”。 没错，我的那东西，一点不比其他的男人小。 我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自由和自豪。 不过，我戴的墨镜，还是给我带来了不少质疑的目光。 原来他们担心那墨镜里，是否藏着微型摄像头？ 靠，你们都是男人，谁爱拍你们啊？ 有这装置，我还不如跑到女浴室去拍那些裸女呢？ 虽然我很想摘下这墨镜，但我最后还是忍住了。 洗完澡，我换完衣服，踱到了休息大厅。 这次，我已经不再紧张了，躺在大厅的沙发床上，我感到特别的平静与舒适。 车祸、案件、万通公司的争夺，男男女女之间的情感纠葛，似乎都与我无关了。 我也厌烦了成为这些事件，成为这些人的争夺中心。 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在这里，我就是我，我舒服，我存在。 突然，我想起了那天给我做脚按的那个妹子。 我站了起来，走到服务台。 “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一个穿着很性感的服务员问道。 这里面，怎么连服务员也穿得这么性感？ “麻烦你帮我叫一下做脚按的，哦，是那个86号的。” “好，我帮你查一下。”小妹在电脑上看了一下，“不好意思，这位先生，86号现在还在上钟，您可以换一位吗？我们这里有很多做脚按的，或者，您也可以选择推拿。” “不用了。”我并不喜欢换来换去，更不会去做推拿。 那个小翠的脚按妹子，给我的印象很好，我还是喜欢由她来捏脚。 我这么好的皮肤，可不是谁都可以在上面乱摸的。 “她什么时候下钟？”我问。 “哦，我看看。她很快就可以下了，不过您需要等一下。” “好。那等她下钟了，你叫她来找我，好吗？我就躺在那里。”我指了指示自己刚才躺的地方。 “好的，先生。” 我回到了原来的沙发椅上，又躺了下来。 我闭上眼睛，回忆那天被小翠按着脚底的感觉。 自从与女人没了身体接触后，我唯一能享受到的异性接触，就是这小妹给我做的脚按。 舒舒服服地躺着，什么都不用做，还可以享受到异性纤细的手指在自己脚上，腿上，膝盖上轻柔而有力的按压，这感觉真好。 我知道自己是在打“擦边球”。不过，我真是憋得太久了。 “这位先生，是你呀，你又来了啊？”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挂着“86”号牌的小翠，过来了。 “哦，小翠啊，你下钟了啊。你还记得我啊？” “我咋不记得你啦？不去包厢，只在大厅做脚按，而且还一直戴着墨镜的人，除了你，这里还有谁啊？”小翠撇了撇嘴，说道。 “没想到我让你这么印象深刻呀？”我笑了。 隔着墨镜，她是看不到我的眼睛，看不到我笑起来之后眼睛旁边那明显的鱼尾纹。 “你朋友呢？今天没跟你一起来呀？”她问道。 “没有啊，今天是我一个人来的。” “哦，这样也好。一个人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小翠的话里带着一点挑逗的味道。 她坐了下来，一只手突然按到了我的胸口，并在上面摸了起来。 我的血压一下升高了。 “你的皮肤可真滑呀，怎么跟女人的一样？真是太少见了，怎么会有男人有这么好的皮肤呢？”小翠惊叹道。 “没办法，爹娘生下来就这样。”我苦笑道，把她那双不老实的手挪开了。 “帅哥，既然你朋友没来，你为什么不去楼上呢？”她指了指天花板。 “不了，不了，我不喜欢那个。还是做脚按好一点。”我有点不自在了。 她的手又不老实了，突然就按在了我的大腿上，并一点点伸到了大腿内侧。 我的鼻血，差点快流出来了。 “帅哥。”她的声音好轻好柔，“要不我们去包厢里吧？” “这，这”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我会让你很舒服的，你放心了。”她的声音更加地低了，好象是从花朵中吸出蜂蜜一样。 “不，不用了，就在这里吧。”我无力地抗拒着，但我的内心在动摇着。 “帅哥，你都来第二次了，算是我的老顾客了，好歹，赏光让我给你服务一次吧。”小翠还是不放过我。 “这个，这个这样不好吧。”我的声音越来越无力。 突然，她那手竟然游到了我下身的核心地带，虽然她的手与那里之间，还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裳。 她已经把我最重要的地方牢牢地占领了，而且没有一点松手的意思。 我羞得满脸通红，整个身子在膨胀着。 “那好吧。你把手，把手先放开。”我只好向这个占领军投降了。 “这就对了嘛。”小翠松开了手。 我大大地呼出了一口气。 “钱乃身外之物，帅哥，有钱就要及时行乐，对吗？”她狡黠地一笑，“来，我带你进去。” 我就这样鬼迷心窍地跟在小翠后面，走进了包厢。 小翠虽然穿着一套运动服，但那对饱满的圆臀还是很露出很明显的曲线，在我的眼 前来回地晃动。 我的大脑中又开始了幻想，幻想中的女人变成了她。 “帅哥，你先在床上歇着，我等下就过来。”小翠打开了灯，让我躺到床上去。然后， 她又扭着屁股，走了出去。 我躺到床上，松了一口气，继续刚才那个幻想。 不过，我很清楚，小翠只是做脚按的，不是做推拿的小姐。我和她是不会做那种事情的，最多只是搂搂抱抱而已。 但，我已经很久时间没抱过女人了。就这样，我已经相当满足了。 我的“擦边球”越打，离中心越近。 我到底在想什么呢？我真是一个恶心，下流的家伙！ 好了，我等下就一动不动好了，坚决不去碰这个女人！ 但，我这个誓言很快就土崩瓦解了。 小翠回来了，她还是跟上次一样，先从我的脚底按起。 与上次不同，这次我们两人是在一个封闭的包厢内，唯一跟外界相连的是门上一个小小的洞口，就跟监狱牢房里的一样。 小翠说，没人会趴在这口看里边，大家都是明白人。 我也是明白人，我当然也知道按完脚底后，小翠会对我做什么。 虽然小翠对我做的，跟我在自己房间里一个人做的没什么两样，但那毕竟还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我闭上眼睛，先享受起脚底按压的快乐，这是后面大戏的前奏曲。 小翠按得很用力，压得我痛得都想叫起来了。 按完脚底，她的手又沿着小腿、膝盖、大腿按上来，一直按到了我的双臂。 她的身体离我越来越近，那身体散发着一种女人的香气。 那对随着她的动作而不停起伏的双峰，即使隔着运动服，也可以看到它的轮廓。 忽然，我想到了曼殊。 “曼殊，曼殊。”我在心里叫着曼殊的名字。 恍惚之间，我感觉眼前的人就是曼殊，她正微笑着，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不由自主地抬起了本很老实地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一把就抱住了小翠的腰。 “帅哥，你，你干什么啊？”抱在我怀里的小翠，不好意思地叫着。 “啊？”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抱错人了，赶紧松开了手。 “帅哥，你这么快就不老实了？”小翠看见我这副样子，笑了，那笑容也像足了曼殊，“你啊，还真老实，让你松手就松手。哎呀，我可真爱死你这个人了。”她笑得眼泪好 像都要丢下来了。 后来，她索性停下了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笑死了，笑死了！你这个人啊，真是笑死了！哎呀，笑得我，肚子都痛啊！” “没事吧？”我问道。 “没事，没事。”她停住了笑，但脸上依然挂着笑意，“我真是特喜欢你这样的，好像刚毕业的小毛孩子。” “毛孩子？” “嗯，我是说你超可爱哦。我还真想要见识一下你的庐山真面目。你在这里头还戴着墨镜干吗？来，让我帮你摘了。”说罢，她不由分说，就一把摘下了我的墨镜。 “不要！”当我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突然，她看着我，尖叫了起来。 “啊！” ------------ 九十三、让你尝一下男人的厉害！（贵宾票加 九十三、让你尝一下男人的厉害！ 难道，是我这张女人的脸，把小翠吓到了吗？ 那天，在医院里，娟子和刘医生就曾经发出这样的惊叹。 “小翠，你，你不要这样叫啊。”我做了个“小声点”的手势。 这么大的喊声，小心把狼给找了。 “你，你”小翠还是张个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小翠，我这张脸，是不是把你吓到了？”我看着她，问道，“可我确实不是一个女人啊，我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小翠开始平静下来了，她的手再次伸到我的下身。不过，这次她的手是哆嗦着的，而且那手有点发凉。 “你，你真的是男人？”小翠摸到了那地方后，惊异地看着我。 “是啊，你不都摸到了嘛？”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你真的是男人？”小翠又重复了一下。 “没错。我是男的。” 小翠到底是怎么了？就算一时无法接受一个长着女人脸的男人，也不至于如此惊恐吧？ “不可能，不可能！”小翠还是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上下打量了我几眼。 我从来没有被一个女人这样看过，我被她看得有点发毛。 “可是，可是，你也长得也太像了”小翠在自言自语着“不可能，不可能！” “你是说我太像女人了吗？不过我生下来就是这副长相呀？”我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世界上有这样男身女相的人也不在少数。 叶天明，不也长得很像女人吗？但也没人觉得他长得很怪异呀？ “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长得是很像个女的，但我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惊讶。”小翠摇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我愣了。 难道是我的脸开始变形了吗？没有啊。手术之后，我这脸蛋就没出现什么问题啊。 为了证实我的判断，我把放在身旁小柜子上的手机端了起来，对着镜面看了一下。 镜子里的我，依然还是梦影的脸，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我，我是说，你，你长得也太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了，你们两人长得简直是一模一样，太像了，真是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真是太像了！”小翠难掩自己的心情。 “你说我长得像一个人，我长得像谁？”听到这句话，我开始紧张了起来。 她说的那个人是谁？难道是，是梦影？ “她是，她是我原来的一个同事。”小翠答道。 “同事？”小翠的同事是梦影？ “就是和我一起在洗浴中心做过脚按的一个姐妹。” “什么？”我差点要跳了起来。 “她叫什么名字？”我紧紧地抓住了小翠的手。 “哎呀，你把我捏痛了啊。”小翠痛得赤牙咧嘴，我赶紧松开了手。 “你说呀？”我催问道。 “她叫小英。” “小影？”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真的是梦影？ “不是了，不是小影，是小英，英雄的英。”小翠纠正道。 “哦。”我松了口气，原来是另一个人。 “小英是我以前在洗浴中心的姐妹啦，我们一起在那里的，后来我就先出去了，她好像还在那里做。你们两个人真得长得一模一样，简直就是双胞胎。” 世界上，还有一个长得跟梦影一模一样的女人吗？ 梦影是一个孤儿，莫非，她真有一个孪生姐妹？ 这种可能性，并不是没有。 “这个世界上长得相像的人很多，也不奇怪。”我说道。 “不是了，你们长得真的是特别像。她会不会就是你的双胞胎姐姐或者妹妹呢？”小翠也联想到了这一点。 “可是，我没有兄弟姐妹，我是独生子。” 虽然我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有亲兄弟姐妹，但即使有，那也没理由长得像梦影。 不过，如果找到梦影的姐妹，这对于了解她的身世，对于知道她的过去，兴许也有点帮助。 可是，我依然无法排除这个小英就是梦影的可能性。 “哦，小翠，我问你一下，这个小英是哪里人？她多大年纪了。” “这些情况，她都没告诉我们啊。看上去，她应该是20多岁吧，人长得很廋，对了，就跟你一样。你们两个人不仅长相一样，连身材都一样。要不是知道你是个男人，我差点就把你当成她了。” “我又不是女的，怎么可能是她呢？” “就是呀。还好我和她一起洗过澡，要不我还差点以为她是你男扮女装混进来的啊，哈哈哈，真是好玩啊。”小翠笑了。 “是吗？”我也笑了，“男扮女装？还去洗浴中心做脚按小妹，这难度也太大了吧？” “是啊，是啊。”小翠又开始摸起了我的肩膀，这让我刚被吓了下去的小朋友又开始有了反应。 中医里说，恐伤肾。我要是一直处在这种一惊一乍之中，那玩意迟早要出问题，那以后可怎么找老婆生小孩呢？ “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做脚按的，少不得会被客人蹭上一点，抱抱摸摸亲亲也是正常的啦。”小翠叹了口气，似乎对这种生活感到有点厌倦了，“小英要真是男人，早被人家揭穿了，还能在里头干那么久？花木兰从军我可听说过，没听过男人扮成女人去做脚按的，哈哈！” 说的也是。梦影是一个研究生，怎么会去做这种被男人摸来摸去，还要帮他们打飞机的下贱工作呢？ 这个女人，一定是酷似梦影的另一个女人。或者，干脆就是她的孪生姐妹。 “小翠，我可以见一下这个跟我长得一样的小英吗？” “哦，你想见她？”小翠看了看我，突然笑了，“那还真是很好玩啊，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且还是一个男的，一个女的，撞到一块，那真是太有趣了！” “你找她干吗？”她又看了一下我，“难不成想泡她？” “泡她？”真不知道小翠是怎么想的。 “是啊，你们男人的心思我还不懂，吃在肚里，看着碗里，想着锅里。我们哪里够让你们满足啊。”小翠好像有点点酸溜溜的。 她又把我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腰间，而且还故意撩开了运动服，让我的手进去了。 我的手，正摸在她柔软的腰上，柔柔的，软软的。 我的血压又升高了，只能放任她将我的手随意游动着。 “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好奇，怎么还有人跟我长得一样呢？会不会真是我的双胞胎姐妹？” “哈哈！我告诉你啊，其实你不用想那么复杂，你想去见她就去见她了。”小翠笑了。 “那么容易吗？”我说。 “当然了，如果是姐妹，就带回家认亲。如果不是姐妹，就把她推倒，让她做你的女人，哈哈！”小翠笑得更疯了。 此时，她已经把我的双手又向上拉了起来，正放在了自己的双峰之上。 我的血液一下沸腾了，双手不自主地在那上面挪动了起来。 小翠露出了神秘的笑容，眯上了双眼。 突然，她又睁开了眼睛，盯着我，说道：“你们两个人长得真的很像，很像！唉，我都感到很恐怖啊！” “恐怖？”我半天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哈哈，我是说，你看，你这样抱着我，我都觉得自己有点变态了。” “变态？” “对呀，你一个男人，居然长着一张女人的脸，而且还是我原来一起工作的姐妹的脸。看见你这张脸啊，我都以为自己在搞同性恋，而且还是跟自己原来的同事在搞。你说我能不觉得很变态吗？” 她这话激起了我作为男人的那种欲念。 我明明不就是一个男人吗？你居然还觉得很变态？ 这张脸，这张梦影的脸，现在居然让我连一个女人都无法亲近了。 羞耻、愤怒、委屈、压抑的情感，一下涌上了我的心头，让我彻底底爆发了起来。 我猛地一把抱住了她，并把她重重地推倒在沙发床上。 小翠惊恐地看着我，看着这张既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脸。 “我是一个男人，我再告诉你一遍，我是个男人！”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然后，一把，将她上身的运动服的拉链扯了开来。 小翠运动上衣里居然没有内衣，只有一条粉红色的文胸。 文胸里面，是那在起伏不停的饱满的双峰，在不断地跳动着我的情欲。 相信她此时的心跳一定也是超级的快。 “我就让你知道一下，什么是男人的厉害！”我脱掉了身上仅有的那件薄薄的袍子，此全身赤*裸地压在她的身上。 小翠吓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无奈地用手臂抵住我光滑的胸膛。 可就在我准备实施自己作为男人的最本能动作的时候，她突然大叫了一声。 “不要啊，不要啊！我不是小姐啊！” 我满脑子的热血，就被这叫声，给当头泼了盆冷水。 我在干什么？我这是犯罪啊！ 我放开了身下的她，无力地躺在了旁边。 一阵寂静过后，小翠的手又伸了过来。 “你，你不要这样！我，我知道你是男人。你，你是真正的男人，很棒的男人！” 她怯生生地看着我，“我刚才说的话，刺激你了吧？” “没有。”我叹了口气，“是我刚才太激动了。” “你不要生气啊。”小翠垂下了头，“我不该那么说的。唉，其实是不是男人，也不是只看这一张脸，对吗？” “没错。”我闭上了眼睛。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在黄沙漫天的沙场上，一位戴着恐怖面具的少年将军正指挥着千军万马，杀向敌人的阵营。 “杀啊，冲啊！”那少年将军手中的长剑指向前方，胯下的骏马高举起前腿，在嘶鸣着。 在一片血光之中，那将军手拿着一面旌旗，后面的儿郎们正意志昂扬地簇拥在他的身旁，发出雷鸣般的吼声。 “兰陵王，兰陵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欢呼声中，那少年将军一把将脸上那副恐怖的面具一丢，长发垂了下来，长发之中露出一张俊美的脸。 那张脸，分明就是梦影的脸！ 这个长得就跟梦影一模一样的将军，身上披着金甲，闪着金光，他的嘴角边，忽然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那正是我在照片里的笑容。 突然，他对着前面，对着正看过来的我说道：“你，如果是男人的话，你就过来，和我决斗啊！来呀！” “啊？”我从这白日梦中醒了过来。 此时，我才发现，小翠已经跪在我的身边，她那双白净的手，已然紧握住了我那个地方。 我知道她要做什么了。但我已经放弃了抵抗，任她的双手在不停地运动着。 最终，我在一波又一波不断涌动的潮水的推动之下，在这个上半身只戴着一条粉红色的文胸，挺着高耸的双峰，用那双迷离的眼睛看着我的脸的女人的面前，攀登上了男人的高峰。 在最后一阵悸动之后，我彻底松弛了下来。 我闭上了眼，眼前又浮现出曼殊的脸庞，和她那魔鬼般的身材。 “帅哥，我要走了啊。”小翠的声音，让我再次睁开了眼。 “啊，这么早？” “还早啊，你不都解放了吗？”小翠笑了，那笑容很可爱，也很迷离，“嗯，我知道你是男人，真正的男人，你真的很棒！是女人都会喜欢你的。女人的脸，男人的身，这真是很奇怪的感觉啊。呵呵。” 但我却感到很羞愧。 没想到我换脸后，第一个有这么亲密接触的女人，居然是她，这个总共只见过两面的，做脚按的妹子。 “谢谢你。”我居然对她道了声谢。 “别说什么谢不谢的，帅哥，我这下记住你了，下次有过来，还记得找我哦，86号。” “好的。” 我再也不会过来了，这种地方，我永远也不会来了。 这里，只有感官的刺激和暂时的发泄。 刺激与发泄过后，孤独依旧，懊悔更深。 “哦，我最后问你一件事情，我该怎么找到你所说的那个女孩子？我说的，是那个跟我长得很像的女孩子。”我问。 “我现在已经不在那里了。如果你想见的话，你可以到那家洗浴中心去一下，也许她还在那里。” “你有她的手机号码吗？”我继续问道。 “抱歉，我们几个姐妹之间，互相都没留手机的习惯。要不然，你可以去洗浴中心那里问一下，我们老板娘应该有她的电话吧。“ “那个洗浴中心在什么地方？” “离这里有一段距离，你知道南水湖吗？” “知道啊。”怎么又是南水湖？ “就在南水湖度假区里，一家叫‘湖里人家’的洗浴休闲中心，你可以过去打听一下。” “好，我改天会过去。”我把这个地方记在心里了。 “哦，对了，小翠，你能把你的手机号给我留一个吗？”我问道。 “噢？”小翠楞了一下，然后又笑了。 “你要我手机号干吗？你直接来这里找我就好了，86号哦。难不成你今天还不满足，想改天打我手机来约我给你提供服务？”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哦，我明白了。呵呵，你是不是想和我那个啊？刚才，你就想对我那个了。”小翠狡猾地看着我，“我可告诉你啊，我都结婚了，我是有小孩的人了啊。我给你做脚按，帮你打打飞机倒是可以，不过还是要收钱的哦。要我跟你做那个，那我可不干哦。” “我不是那个意思。”这娘们想什么呢，你以为我饥渴到这个地步啊？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找不到那个小英，我会打电话给你。”我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好吧。那祝你早点找到她，然后和她好好玩玩吧，她的手法也不会比我的差，呵呵。”小翠的话里带点浓浓的醋味。 她把手机号告诉给了我，同时还交代了一句。 “记得，千万不要发短信，直接打我电话。我有时候会回老家，万一被我家里人发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一定要记得啊，不要发短信！” “好啊，好啊，记住了。”你以为所有老公都会查老婆的短信记录啊？那么无聊？ “好了，我先走了。帅哥，你好好休息哦，白白！”小翠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这包厢里发愣。 这个长得酷似梦影的女人，到底是谁呢？ ------------ 九十四、狭路再次相逢 九十四、狭路再次相逢 被小翠放掉了男人“精华”的我，感到很疲惫，很快就躺在包厢的沙发床上睡着了。 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我被包厢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叫醒了。 我很不高兴地踢开了身上的被子。 “里面的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留宿客人的。您如果想睡觉的话，可以去大厅过夜。” 我打开了门。 一个男服务生就在门口。 一看到我，他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哦，我叫错了，这位美女，麻烦您到大厅去休息，好吗？”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脸还是一张女人的脸，这服务生居然把我当成女人了。 不过，还好我已经把袍子重新传了上去，否则，如果还是刚才那样光着上身的话，这服务生还不定会吓成什么样呢？ “好了，我知道了。等下我就会出去。”我只好随便应付了一下。然后，我关上了门。 那服务生也离开了。 一回头，那墨镜还在那里，我只好戴了上去。 在半夜戴着墨镜，确实有点奇怪。 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这样戴上墨镜，走出了包厢。 此时已经是十一点钟了，通道的灯光并不亮，戴着墨镜也不清楚道。 就这样，连摸带爬地，我来到了大厅。 大厅里的人并不多，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人。 我随便找了一个角落，一个没人会注意到自己的地方，躺了下来。 这个地方是个死角，很阴暗。别人即使看过来，也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躺下后，干脆就把墨镜摘掉了，放在身边的桌子上。 这个墨镜，真的是我的累赘。 我一直认为：戴眼镜的人很累。一副眼镜架在鼻梁上，眼镜腿又挂在耳朵上，给鼻子和耳朵造成了多大的负担啊。而且眼镜戴久了，整个人的视野也变得狭窄了，看世界的角度也就局限在那么小的范围内了。 还好，我没有近视，不需要戴眼镜。 除了，当我以男人的身份出现的时候，我才不得不戴上这不伦不类的墨镜。 难道，今后我要想以男儿之身随意地走动，都必须戴上这墨镜吗？ 真是有够折磨人的。 就在我为墨镜而痛苦不堪地在心中抱怨的时候，突然，我见到了另一个戴着墨镜的人。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他也戴着一副墨镜，所不同的是他的脸似乎很粗糙，脸上有很多的凹凸不平的吭，而且脸的右侧居然有一条很长的刀疤。 这个男人的个子很高，虽然他只是双腿垂坐在沙发床上，但我依然可以看出他从袍子里露出来的手脚都异于常人的长。 他就坐在我的斜对面，我可以看到他的一举一动，但他看不到我，因为我在阴影里。 在这里，居然发现还有一个戴墨镜的男人，这还真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他的手很细长，而且手指上还戴着一枚闪闪发光的金戒指，最奇怪的是，他不是戴在无名指上，也不是戴在中指上，而是戴在食指上的。 这个男人向四处看着，还扫了一眼到我这边来。 我假装睡着了，微闭上了眼睛。 我是躺着的，即使对方看到，也以为我睡着了。 只要他看不见我的脸，我就没什么好怕的。 但他只是随便地看了一下周围，然后又用那戴着金戒指的手挠了挠头，似乎很焦急。 过了一会儿，又走过来一个人。 当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我的心突然跳了起来。 来人，居然是吴子豪！ 吴子豪，刚才不是已经离开医院了吗？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他，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了，上次我就是在这里遇到他。 怎么，现在我们又狭路相逢了？ 我还是不要被他认出来。如果他见到一个长得像梦影的男人，以他那狡猾无比的大脑，可不会傻到以为我是梦影的孪生兄弟，他一定会对我产生怀疑的。 我赶紧抓起放在桌上的墨镜，重新戴了上去。 我想到了兰陵王，没错，兰陵王虽然英勇无比，但他还是有一怕。 兰陵王最怕的是士兵和敌人看见自己那张如美女的脸，这是他最大的弱点。 美貌，对于男人来说，并不一定就是好事。 所以，兰陵王必须戴上一个假面具。 墨镜，对我来说，就是兰陵王的面具。 “你来了？”只见吴子豪走到那男人身边，停了下来。 “嗯。”那个戴着墨镜的刀疤脸男人也不怎么客气，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奇怪的是，身为万通公司副总，在别人面前一直颐指气使的吴子豪，见到这个男人，就好像老鼠见到猫一样，不敢有半点傲气。 他在那个男人身边的床上也坐了下来，不言语了。 “上次，老板让你做的那事情，做得怎么样了？”那刀疤脸很严肃地问道。 “不好意思，我没有机会下手。”吴子豪好像犯了个错误一样。 “下不了手？”那刀疤脸似乎不乐意了，“为什么？” “是这样的，最近遇到一点麻烦。” “什么麻烦？今天孙朝宗的事情是怎么回事？”那人问道。 孙朝宗，那不是孙主任吗？ 这人怎么会认识他？他是谁呢？ “没什么，他喝多了，自己摔倒了，我已经跟老板打过电话了。” “哼！”那刀疤脸似乎有点恼火，“就这么简单吗？” “是啊。”吴子豪说道，“怎么了？” “你不要隐瞒了，我刚才已经去过医院了，他的头不是摔的，是被人砸伤的。再砸进去一点，他就要去另一个世界了。” 不好，那个人居然已经发现孙主任是被人砸伤的！他会不会怀疑到那是曼殊干的？ “这个，这个我确实不知道，可谁会砸伤他呢？” “那要问你啊！”那个男人说道。 “问我？难道你怀疑我？”吴子豪露出无辜的表情。 “是啊。你前几天在办公室里是不是有骂过孙朝宗，让他滚出去？”没想到，这刀疤脸男人对万通公司里头发生的事都知道。 “有这回事吗？”见吴子豪不说话，那男人追问道。 “没错，是有这回事。”吴子豪低下了头，“可，可那是他自己态度不好。” “哼！”那男人冷笑道，“态度不好，什么态度不好？你以为我不知道，孙朝宗按照老板的交代，让你把资金都汇到老板在国外的账户上，可你拒不执行，还骂走了孙主任，是吗？” “这，这我已经跟老板解释过了呀。”吴子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老板好。那些债权人现在已经盯上了我们，这个时候如果我们再有什么大动作，对我们也不利。我已经跟老板说过了，还是以后慢慢再找时间吧，现在不合适。” 没想到，孙大鹏会想出这么一招，不但把知道真相的员工赶走，而且还想抽逃资金。他可真阴险啊！ 这个戴墨镜的刀疤脸，应该就是他的另一个手下吧。 可是，听他与吴子豪之间的对话，似乎这个人并不是万通公司的员工。 也可能，他只是孙大鹏的另一条鹰犬吧，或者是他在这里的一个代理人。 他的脸上有刀疤，多半是在与人砍杀时留下的。 孙大鹏不是也与黑道有关系吗？莫非，此人是黑道中人，受孙大鹏的雇佣，来向吴子豪质问来的？ “那些员工，你也一个没赶走？”刀疤脸追问道。 “这个，是因为，是因为那些员工那天当着债权人的面来公司闹，现在，那些债权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我不得已，只能同意暂时留下他们。你知道，当时我也只能这么做了。” “哼！你真是一事无成，老板怎么就看中了你？还不如交给孙朝宗去做，也许他早就都办到了呢。”刀疤脸男人轻蔑地说道。 “孙朝宗？算了吧，他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贪酒贪色，容易误事。就连他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理他了，你说他这个人还能办到什么事情？” 提到孙主任，吴子豪也很轻视。 “你们两个人都一样！”那男人道，“都是废物！” 吴子豪却不敢吭声。 “我知道这两件事情，都是和一个人有关的，如果不是她出现，也许老板的计划早就成功了。” “谁？”吴子豪问道。 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那个叫许梦影的女人！” “啊？”吴子豪惊叹了一声。 我也差点惊呼了出来。 那男人继续说道，“上次开会的时候，是她跳出来，鼓动债权人来接管公司，造成老板卖公司的计划破产了。这次，又是她煽动那些员工，当着这些债权人的面来公司胡闹。你想，那些员工怎么会知道那天下午刚好要开债权人会议呢？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吴子豪点点头，“但我也不知道这些员工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的。”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那人厉声地问道。 “我确实不知道啊。” “哼！算了吧，吴子豪，你还在这里装聋作哑吗？连我都知道的事情，你会不知道？” “啊，不会吧？”吴子豪依然显得很无辜的样子。 “那个黄曼殊，就是行政部的秘书。她和那个许梦影的关系好像不错，就是她，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许梦影的，你会不知道？” 什么？那个刀疤脸男人居然知道了我和曼殊之间的私人关系，这下可糟了。 “原来是这样啊。”吴子豪如梦初醒，“难怪，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我那天看见曼殊还和她聊了一会，原来她们早就是朋友啊。” “哼！吴子豪，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你是假装不知道！” “没有啊，我怎么会知道呢？” “算了吧，你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许梦影了，对吗？”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对她有意思呢？我总共才见过她两次。”吴子豪的话，跟我心里的疑问，是一样的。 “是吗？如果你不是对她有意思，那你就是对黄曼殊有意思了？”那刀疤脸居然又把火烧到曼殊的身上去了。 “哈哈，开玩笑。曼殊不过就是个办公室秘书，她的身份怎么配得上我啊？”吴子豪说。 “少来了。吴子豪，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可就是这点不好，处处留情。老板已经警告你好几次了！”那男人说道，“你对女人，心太软，下不去手，特别是你喜欢的女人，不是吗？” 吴子豪不言语了。 “唉！吴子豪，我们过去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可是”突然，那男人改成了另一种口吻说话。 什么？这个男人曾经是吴子豪的朋友，那他为什么会用一种上司训斥下属的口吻，对曾经的朋友这样说话？ “可是，自从我们都喜欢上爱玲，喜欢上同一个女人之后，我们之间的友谊，就已经没有了。”那男人恶狠狠地说道。 爱玲，爱玲是谁啊？ 她跟这两个男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 九十五、失恋阵线同盟 九十五、失恋阵线同盟 听到“爱玲”这两个字，吴子豪颤抖了一下。 突然，他捂住了脸，声音哽咽了。 “请，请你不要再提起她的名字，好吗？”他好像哭了。 “懦夫！”那刀疤脸男人狠狠地骂了一声，“你以为只有你难过，我不难过吗？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爱着她吗？” 他的声音也有点哽咽了。 “但是，她已经走了，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无论我多难过，都换不来她的生命，换不来了！” 这个刀疤脸男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可是，如果当初我们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能得到她的爱的话，也许这悲剧就不会上演了！”吴子豪愤愤地说道。 “哼！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我不想因为她，让我们之间的友谊不复存在，所以我放弃了。可是，你为什么不向她求婚呢？老板那么赏识你，你也可以向他提啊，说不定，老板会同意将他的女儿嫁给你啊？” 搞了半天，这个爱玲居然是孙大鹏的女儿，也就是万通公司的公主啊！ “我，我试过了，我向她求过婚了。”吴子豪掩着面说道。 “是吗？那她怎么还还选择了这条不归路啊？”刀疤脸男人很惊讶。 “没有用的，她喜欢的人不是我。”吴子豪叹了口气，“也不是你！” 刀疤脸男人沉默了，他的手紧紧地捏着手上的那枚戒指，好像要把它捏个粉碎。 “我知道，我很早就知道。虽然我一直都在老板和爱玲的身边，在他们的家里，但我看得出，她喜欢的人不是我。我，我还以为她喜欢的人是你呢？”他说道。 原来，这刀疤脸一直都在孙大鹏的家中，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一个保镖之类的角色。 “我们都是傻瓜，，都是傻瓜！”吴子豪苦笑了一声，“我们两个人，她谁也没看上，可我们还自作多情呢。可笑，可笑啊！” 大厅里，忽然响起了那首老歌《失恋阵线同盟》的音乐。 “她总是只留下电话号码，从不肯让我送她回家，听说你也曾经爱上过她，曾经也同样无法自拔。你说你学不会假装潇洒，却叫我别太早放弃她，把过去全说成一段神话然后笑彼此一样的傻。我们这么在乎她却被她全部抹煞，越疼她越伤心，永远得不到回答。到底她怎么想，应该继续猜测吗，还是说好全忘了吧。” 两个男人听到这首歌，都停了下来，无言地看着彼此。 我突然想到了叶天明和李成勇。 他们两人，不是和眼前的这两个男人是一样的吗？都为了同一个女人——梦影而伤神，最后却只能成为“失恋阵线同盟”。 “可，即使她对我们都没意思，他也不该选择那个白痴的家伙啊？”那刀疤脸的男人问道。 “你以为她愿意吗？她不也是被逼无奈吗？老板想跟廖市长搞好关系，所以才让他女儿嫁给市长那个白痴的儿子，想达到联姻的目的。想不到爱玲，爱玲她宁死不从，最后，最后居然吞安眠药自杀了！”吴子豪痛苦地摇了摇头。 没想到这个职场上冷酷无情的家伙，居然在提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时候，会如此动情。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唉，可惜我那时候被老板派到欧洲去了，等我回来，爱玲她她就这么走了，我连她最后一眼也没看到。要是，要是我当时还陪在她身边，也许，也许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刀疤脸男人也叹息道。 “君武，你不要难过了。这不能怪你，这也许就是爱玲的命吧。” “放屁！”那个叫君武的男人骂道，“我魏君武从来就不相信什么命的！我这些年，在黑道上混，杀过人，也被人追杀过。那些被杀的人，难道都是命中该死吗？如果要说该死，那应该是我该死，可我现在不也好好地活着吗？” 天哪，原来这个叫魏君武的家伙，是个职业杀手啊！ “你看看我，你看着我！”魏君武突然摘下了自己的墨镜。 当他摘下墨镜的时候，我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只见他的眼睛，一只瞪得如铜铃一样大，而另一只眼睛，居然已经没有了，只留下一个大洞！ “你看看我，我这个样子，爱玲怎么会喜欢我呢？可我还是喜欢她，我才不管什么命呢！我这眼睛，当年就是被人打掉的！你看看你，你全身上下都完完整整的，你也长得一表人才，你现在还是公司的副总，前程一片光明。你这么好的条件，居然还相信什么命该如此？你这个懦夫！你还有什么脸去见九泉下的爱玲啊？” 他那张独眼而且带着长长刀疤的脸，因为激动而更加恐怖了。 “是，我该死，我没脸去见爱玲。可这能怪我吗？”吴子豪叹息道。 “我问你，爱玲她喜欢的人是谁？为什么那个人没来救她？”魏君武问道。 “你不知道吗？”吴子豪反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别绕弯子了。你告诉我，他是谁，是谁夺走了爱玲的心？他为什么不来救爱玲，不来带她走？如果让我遇到这个人，我一定把他碎尸万段！” 魏君武的牙咬得嘎巴作响，拳头攥得紧紧的。 “他，他就是丁子建！” “什么？”魏君武突然站了起来。 而躺在床上的我，突然也震惊地动弹了起来。 不会吧？孙爱玲喜欢的人，是丁子建，是我？ 这，又是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消息。 突然，吴子豪和魏君武都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如果让他们知道我在偷听，魏君武这个暴脾气，绝对会把我杀了！ 我灵机一动，故意侧了个身子，打起了呼噜，假装在睡觉。 这两个男人，松了口气，又一齐坐了下来。 我也松了口气，总算逃过了一劫。 “怎么会是他呢？爱玲总共只见过他几次呀？”魏君武压低了声音。 “没错，就是他。是我向爱玲求婚的时候，爱玲她自己告诉我的。”吴子豪说。 “可我也没见到他们两人有在一起啊？”魏君武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是的，爱玲对丁子建只是一种单相思了，其实丁子建并没喜欢她。我听说，丁子建在外面已经有别的女人了。”吴子豪答道。 “原来如此。”魏君武似乎缓和了下来，他的那双手也松弛了下来。 我也缓和了下来。 原来，孙爱玲和曼殊一样，都只是对我单相思啊？ 也奇怪，我这样一个瘦小的男人，为什么还有两个女人暗恋我呢？ “这丁子建，有什么好，能让爱玲这么喜欢他？”魏君武的困惑，也是我想知道的。 “这我哪里知道？爱玲又没告诉我。这丁子建，在公司里也没什么好朋友，一个人独来独往，跟独狼一样。可能爱玲喜欢的就是他这种类型吧。”吴子豪答道。 “这么说，丁子建并没有喜欢上爱玲，而爱玲却因为他而拒绝了你？” “是的。” “爱玲她可真傻。以她的长相、身材和身家，哪个王孙公子家的男人不能嫁，偏要喜欢这个要个头没个头，要身世没身世的家伙？他丁子建，跟我有什么两样，不都是孙家的一条狗而已。” 靠，魏君武，你骂自己是狗也就罢了，你居然，居然骂我是他孙家的走狗？ “是啊，我也很纳闷。但爱玲她，她也不应该就那么走了呀？” “哼！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她人都走了。你现在还是想好怎么把老板的事情办好吧。你这没出息的家伙！” “君武，你放心。老板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好的。无论如何，他好歹也是爱玲的父亲，现在爱玲走了，我还是会帮助老板搞定这里的事情。“ “好，那就好。”魏君武看着吴子豪，说道，“好，我们回到正题。你现在打算怎么应对这些债权人呢？” “这好办。他们这些人，不过是乌合之众而已，不足多虑。” 乌合之众？你也太自信了吧？你把我们都看成什么人了？ “此话怎讲？” “我已经了解过了。债权人之中，只有辉煌集团和龙翔集团的势力最大，而其他的公司都势单力孤，而且各怀鬼胎。这就和三国时期的十八路诸侯伐董卓的故事一样，最后他们只会各自散去，不足为虑。” 这吴子豪，对三国演义还是蛮熟悉的吧。不过你这比喻，将自己的老板比作独夫民贼的董卓，也未免太不恰当了吧？ 好在那魏君武是一介武夫，根本听不懂这个比喻。 “好了，你别跟我说这些整不明白的东西。什么三国，我也不懂。你只说吧，你怎么对付他们？” “很简单。辉煌集团的意图我很清楚，他们只想得到我们的公司，无意知道公司的秘密。所以，我相信他们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一旦这阵风过去了，我自然会和他们辉煌集团坐下来，重谈收购的事情，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那些事情盖过去了。” 从那天叶天明所说的话，也可以看出这一点来。 辉煌集团确实并不想把万通公司搞垮，而且叶天明似乎也不大愿意让我查得太深入。 “而至于那个龙翔集团，他们的态度也不是很坚决，而且有辉煌集团在这里，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基本也发挥不了太大作用。” “但我要提醒你一点，你必须注意一个人！”突然，魏君武插话道。 “谁？” “许梦影！”魏君武再次提到了梦影的名字。 我的心脏，快跳到嗓子眼了。 “她？”吴子豪冷笑了一下，“她不过就是辉煌集团那个叶天明的助理而已，有什么能耐？” “你不要低估了她！魏君武正色说道，“这个女人不简单！” “不简单？”吴子豪愣住了。 “没错。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那天，你们开收购谈判会的时候，我什么都看到了。只是你看不到我。那个许梦影的口才是相当的好啊，而且她好像对我们公司的情况了如指掌，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吴子豪深吸了一口气，“是啊，我也很奇怪，她不仅知道我们公司很多情况，而且她，她说话的口吻，跟那个丁子建简直一模一样。我差点还以为是丁子建他又回来了呢？” “哼！这个女人来路不明，而且很明显地是想打听我们公司的内部机密。此人来者不善呀！” “那，你的意思是？”吴子豪惊讶地看着他。 “你一定要想办法，不要让这个女人进到公司来！” “这个，恐怕办不到，我听说他们债权人对她很拥护，还让她做代表呢。他们怎么会让她走呢？”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你必须让这个女人离开公司，离得越远越好。她对于我们公司，就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这魏君武，未免也太抬举我了吧？ 他后面说的那句话，把我惊出了一声冷汗。 “甚至，必要的时候，要把她除掉！” ------------ 九十六、魂不守舍 九十六、魂不守舍 魏君武的话，让我吓出了一声冷汗。 他，他想杀了我吗？ “不可以，不可以啊！”吴子豪声音也发抖了。 好在周围没有别人。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杀一个人也是死，杀十个人也是死，多杀一个又怎么样呢？” 这个杀手不仅是有点冷，而且是特别冷。 “君武，现在还用不上你。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不会让她查到的，你相信我好了。”吴子豪说道。 “哼！我就相信你一次，记住，别感情用事。我再说一遍，别感情用事！” “你放心了，我对那个许梦影的，没什么意思。在我心里，只有爱玲一个人。” “哼！你那天看那许梦影的眼神，你分明就是喜欢上她了？” 晕，喜欢梦影的男人，除了叶天明、李成勇、黄旭之外，怎么又多出一个吴子豪？ 加上喜欢我的本尊——丁子建的女人，黄曼殊、孙爱玲，再加上喜欢梦影的女人——朱明霞，喜欢我和梦影的男男女女，加起来有八个之多！ “你听着，你要是心疼她，下不了这手的话，我会替你下手的！”魏君武冷冷地说道。 “不用！我知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好，那我就”突然，他停了下来。 另一边，传来了脚步声。 只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了。 “两位帅哥，需要做脚按吗？很便宜的，一节才100元，免包厢，免净桑。”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我偷眼一看，哎呀，居然是小翠！ 小翠怎么又出来拉业务了？ “不用！”魏君武已经戴上了墨镜，摇了摇手。 “这位先生，就做一节嘛。养生保健，而且还可以享受我最让你难忘的手法。” “说过不用就不用，听到没有？”魏君武怒道。 “切！”小翠有点不爽，走了开去。 突然，她又折回头。 “哎呀，怎么是帅哥你啊，你怎么睡在这个地方来了？” 她居然朝着我的位置走了过来。 糟糕！她居然看到了我。 她的声音，让对面那两个男人再度紧张了起来，他们握紧了沙发床的边缘，有一种拔剑欲出的味道。 我紧张地快窒息了。 怎么办？怎么办？ “帅哥，你怎么不说话呀？”小翠坐到了我旁边。 我不能发声。一发声，吴子豪肯定会听出这熟悉的声音。 我也不能跑。我一跑，这两人一定会怀疑我的。 我也不能再装作在打呼噜了。 眉头一皱，计上心头。 我一把抱住了小翠，小翠一没留神，整个人躺到我的怀里。 这是我第二次抱住这个女人，她的身上依然散发着那一股清香。 “你怎么了？”小翠显然被我的举动吓坏了。 我也不给她任何思考的机会，马上，嘴唇就对了上去。 小翠想反抗，但被我紧紧地吻住了。 慢慢地，她也放弃了反抗。 “不要说话！”我略略地张开了嘴，悄悄地说道。 小翠也不做声了，就让我这么抱着。 忽然，我有了一种冲动，干脆从嘴里伸出了舌头，就顺着小翠的嘴唇进去了。 小翠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但很快就闭上了眼睛，放任我的舌头勾到她自己的舌尖。 两条舌头，纠缠在一起，舌尖上的粘液，在不断地聚集着。 我的舌头，开始不老实地在她的嘴里游动。 小翠，不但没有反抗，反而也把我抱得更紧了。 我们就这样忘情地吸着，吻着，仿佛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后面那两个人男人站起了身。 他们要干吗？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我依然没有松口，紧紧地咬着小翠的嘴。 脚步声响起，不过是朝着远处而去的。 我偷眼一看，那两个男人已然走了。 我松了口气，将嘴唇移开了。 这时候，我才发现，小翠已经满脸通红。 我望着她，她看着我，半天都没说什么。 “你，你好坏呀。上来就吻我，讨厌！”小翠突然像一个刚尝试初吻的少女一样，嗔怪起我来。 做脚按的，估计也没少被客人亲过吧？但她为什么还这么害羞？ “不好意思，我，我刚才是不得已的。”我抱歉地说道。 “切，我才不相信呢。刚才你在包厢里就想做了我，要不是我拦着你，你，你早就得手了。”小翠笑了，一扬头，那丰满的胸部挺得更饱满了。 哇塞，我真有一种想扑过去，把她推倒的冲动，不过这里不是包厢，而是大厅。 “我，我真是不得已的。” “不得已？为什么？”小翠看着我，“你怎么又把墨镜戴上了？” “你刚才没看到那边那两个男人吗？”我指了指刚才那两个男人躺着的地方。 “哦，是那两个呀。那个戴墨镜的，哦，怎么他也跟你一样，戴墨镜呀？他对我好凶啊！” “他是杀手！”我很严肃地看了下小翠。 “什么？”小翠露出了惊恐的样子，“真的哦？” “没错。”我点点头，“我怕他们会认出我，所以就，就抱住了你。” “认出你来？他们？他们跟你是什么关系？难道，难道他们要杀你吗？”小翠奇怪地看着我。 “这，这个嘛。我欠了他们的钱，如果被他们发现我在这里，他们非，非杀了我不可！”我只好胡编乱造了起来。 小翠那简单的大脑，还是相信了这句谎话。 “哦，是这样的啊。这么说，你是用我做你的挡箭牌呀？啊，太可怕了！要是他们过来了，把我也杀了，那可怎么办啊？” “不会了。我就是让你不要出声啊，所以，才”我涨红了脸。 “切！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小翠有点恼火，不过很快就笑了，“也好，我当了你一次救命恩人，你说，你该怎么谢我呀？” “我，我怎么谢你？”我愣了，“给你钱？” “切，我稀罕你这钱？”小翠撅了撅小嘴。 “那，那我以后多来你这里？”我居然把自己发的誓，都忘了。 我不是已经发誓以后不会再来这里了吗？ “你来这里是应该的。我服务得那么好，你当然要捧我的场啊。就这个，就能当救命之恩的回报呀？”小翠眯着眼睛，笑道。 这欢场里的女子，怎么都这么现实啊？ “那你要怎样？”我被她看得有点发毛，“你不会想让我以身相许吧？” “呵呵，你说对了。”她突然大笑，“下次，你就要以身相许。” “你不是说你只做脚按，不做按摩吗？”我还是弄不懂这个女人。 “没什么。”突然，她的神色有点暗淡。 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我问道。 “没什么。”她同样还是这句话，但我看出她眼里那种淡淡的忧伤之情。 刚才还是很开心的她，怎么一下子变了个人似的呢？ 难道，女人都是这样善变吗？前一分钟还阳光普照，后一分钟却雷霆暴雨。 小翠的性格，还真跟曼殊挺相像的。 “好了，不打扰你了，我走了。”她站了起来，“好好休息吧。” “你”我反而如坠入云雾之中。 小翠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躺在原地。 我再也在这里呆不下去了。 估摸着吴子豪和魏君武应该走了很久之后，我这才溜回了更衣室。 去更衣室的一路上，我都低着头，用手护住了墨镜的架子，唯恐被人看到自己的真容。 好在并没有遇到那两个男人，我换好衣服，结完帐后，开上车，离开了芙蓉国桑拿城。 一路上，我不停地看着车后。 我想起了那天王安智对我所说的被人跟踪的情景。 只要我的车后面有一辆车，我就会不自主地紧张了起来。而这辆车只要跟着我的时间足够长，我就会有一种被人跟踪的感觉。 我告诫自己：别疑神疑鬼的，别草木皆兵。 但我的神经，依然紧绷着，直到我把车开回了公寓的停车场里。 下了车，我还是不停地左顾右盼。 已经是晚上十二点钟了，周围一片寂静。 忽然，我的背后传来了一种声音，噗噜噜的声音。 我惊恐地回过头，一个黑影飞了起来。 原来，是一只小鸟，在半夜三更居然从我背后飞了起来。 真是怪事！半夜三更也有鸟在飞？ 我赶紧跑了起来，一直跑进了公寓里面。 上了电梯，我赶紧按上关门的按钮。 但是，无论我怎么按，这电梯门却一直关不上。 这门到底是怎么了？我的内心无比焦急。 忽然，门外现出一条长长的影子！那影子已经延伸到电梯内了！ 我吓得喘不过气来。 “小姐，需要帮忙吗？”一个脑袋探了过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这里的保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伯。 “老伯，这，这电梯是怎么回事，怎么关不上啊？”我喘着粗气说道。 从外面一路跑进来，我一口气还没喘过。 “这电梯坏了，你多按几下就好了。”他看了看我，面无表情，好像一张僵死的脸。 我不敢说话了，只得没命地按着关门的按钮。 忽然，门关上了。 但我已经被吓得腿都软了。 好容易到了自己的房间，拿出钥匙的时候，我居然怎么也找不到哪一把是开自己家房门的钥匙。 楼道里的冷风吹过，发出“呼呼”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该死，我狠狠地踢了一下房门。 不过，最后我还是打开了门。 一进门，我就无力地瘫倒在地板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我听到外边有敲门的声音。 咚咚咚，那声音很有节凑，也很缓慢。 是什么人，在这半夜三更，敲我的房门？ 我挣扎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了门边。 透过门上的猫眼，我向外看去，但没有看见一个人。 一道寒气，顺着我后脊梁就上到了我的后脖子。 突然，我听到很刺耳的声音。 我又朝着猫眼看了一下，但这下我的手僵住了。 门外，站着一个高个子男人，他的手上居然拿着一个电锯，而他那拿着电锯的手上发出了一道金黄色的光。 那是一只金戒指，正戴在他的食指上。 他抬起了头，看了过来。 那张脸，那张只有一只眼睛的脸，那张带着长长的疤痕的脸，正死死地看着猫眼后面的我。 突然，他举起了手中的电锯，朝着我所站的方向，重重地挥了下去。 电锯发出刺耳的声音，我靠着的门开始如地震一样地发颤了。 不好，他要用电锯把我的门锯开！ 我赶紧从房间里拿了一张靠背椅，顶在了那门上。 但门外依然响起电锯的声音，门也在摇晃个不停。 我又跑到了阳台。 外面一片黑漆漆的，从上望下去，这12楼的高度足以让人胆寒。 我无路可逃，难道只能坐以待毙吗？ 我咬咬牙，推开了挡在门上的靠背椅，突然打开了门。 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我看到那男人的脸，那张狞笑着变形的脸。 他看见了我，举起手中的电锯，就要朝我砍去。 我一个闪身，躲开了，然后撒腿就向电梯的方向跑去。 后面的男人紧追不放。 踏、踏、踏，我的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我冲进了电梯，按动了关门键。 但是，这门又坏了，门怎么也关不上！ 我紧张地看着电梯门外。 突然，那电锯从电梯门外伸了进来。 我大声地尖叫了起来。 这一叫，电梯门居然就关上了，紧紧地夹住了那电锯的钢片。 电锯还在轰隆着，但电梯已经开始下降了。 “咣当”一声，电锯的钢片掉了下来，重重地砸在电梯的地板上。 我瘫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望着头上的铁板发呆。 电梯终于下到了一楼。 可是，电梯门又无法打开了！ 糟糕，难道是刚才电梯门被那钢片夹住之后，被弄坏了吗？ 我的头顶上又发出了一阵脚步声，踏，踏，踏。 那声音好像是皮靴重重地踩在楼梯上的声音，那声音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吓得尖叫了起来！ “救命啊！” 突然，电梯的门开了！ ------------ 九十七、拜访老师 九十七、拜访老师 一见电梯的门开了，我就如同一个逃出生天的死囚，拼命就要冲出去。 但是，我的身子不能动弹了。 电梯外的地面上又出现了一道长长的黑影，越来越近 我拼命摇动自己的身体，但一点也没有用。 我绝望地看着电梯两边狭长的镜子。 镜子中的我，脸色苍白，眼睛里还冒出血丝。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一个脑袋又探了进来，原来又是那个老伯。 “老伯，快来救我！快，快拉我出去啊！” “好，好，你等着。”那老伯依然面无血色，目光呆滞地看着我。 突然，他转过身，低下头，似乎要从地上捡起一个什么东西。 他的动作很慢很慢，而且非常僵硬。 “老伯，快点呀，有人要杀我啊！”我焦急地摇着电梯内的扶手。 “就快了，就快了！”那老伯也不转头，继续在地上摸着什么。 他究竟在找什么东西呢？ 突然，他猛地一转身，他的手上拿着一个明晃晃的东西，放着寒光。 那东西，分明就是一把电锯！ “啊！你要干什么？”我睁大了眼睛，魂魄都被吓出了身子。 “难道你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吗？”那老伯的眼神突然变了，发出狼一样的凶光。 更恐怖的，他猛地一把将自己的脸皮撕了下来。 那脸皮，是撕下来的！如同白纸一样。 那脸皮后面居然还有一张脸！ 那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有一只眼睛的位置是空空的大洞！ 刀疤脸男人！魏君武！ 还没等我明白是怎么回事，那电锯就朝我身上锯了过来！ 我想跑，但身上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动弹不得。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电锯从我头上，拉了下来，发出刺耳的声音。 “啊！”我痛得大叫了起来！ 眼前，飘起一片血色。 这片血，这鲜红的血，开始模糊了起来，只留下红色的光雾。 “啊！”我大叫了一声。 红色的光，正映在我的脸上。 那是朝阳的光芒。 我的心跳得很快，我摸了摸自己的胸膛，还好，没被切开。 原来，我是做了一场梦。 昨晚，我就这样躺在自己房间的地板上，睡着了。 我跑到洗手间，不停地用流水洗着自己的脸。 镜子中的我，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我摸了摸这张本不属于我自己的脸，还好，没有任何异样。 我呼了一口气。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还没从昨夜噩梦中走出的我，被这铃声吓了一跳。 手机是小旭打过来的。 “梦影姐，早上好啊！” “早上好，小旭，怎么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了？” “还早啊？都八点半了。我在学校的时候，这时候第一节课都快下课。呵呵。”小旭重又恢复了可爱。 也许，是我和他的谈话，让他把自己的心结给放下了吧。 人在十七八岁的时候，多少有点盲目，也有点不之所措。 这是一个分水岭，这时候的年轻人可能会走上正途，也可能走向邪路。 这不仅取决于他们自己，也要看他们在人生旅途中的这一站会遇到什么样的人。 “哦，是吗？都这么迟了啊。” “对呀。影姐，今天早上还不到七点，宋老师就给我打电话了？” “宋老师？” “宋老师没有我的电话，她是问吴新才要到我的手机号的。吴新这家伙，嘴巴太不牢了，连我的电话都告诉给老师，哼，出卖朋友！” “小旭，这怎么叫出卖呢？你看，如果老师她没有你的手机，怎么找你啊？如果你下次再失踪了，可怎么办？” “影姐，你放心了，我不会乱跑了，我会听你的话，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好的大学。将来，将来我会来娶你，好吗？” 什么？小旭你还惦记着这件事啊？真是小坏蛋。 “那你打电话是为了？”我赶快把话题转开了。 “宋老师让我跟姐姐一起去她家里，刚好她今天没课。姐姐她不想去，就让我给你打个电话，让你陪我一起过去。” 这宋老师不去家访，反而邀请学生和家长到自己家去，这还是很特别的。 曼殊让我替她去，这正合我意。 “那好啊。不过你要等我吃完饭，再跟你一起过去。” “好的，影姐，等下我在哪里等你？” “我过十五分钟到你小区门口接你吧。” “嗯，那我们老地方见。” 老地方见？拜托，小旭，你真把我当你女朋友啊？还老地方见？ 我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挂断了手机。 做饭是来不及了，我还是到外边买早点吃吧。 我坐着电梯下了楼。 还好，今天的电梯没出现什么状况。 就要走出公寓大门的时候，突然，我被一个人叫了一下。 “许小姐，早啊，你这么早就出门啊？” 我转头一看，差点又被吓出一声冷汗。 跟我打招呼的人，正是那个保安老大伯，昨天晚上还出现在我的梦里的那个老伯。 想到那个可怕的梦，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 “许小姐，怎么了？”那老伯有点诧异，不过他脸上依然笑眯眯的。 “哦，没什么。”我这才意识到现在不是在做梦。 这个老伯其实人挺好的，还经常跟我打招呼。他知道我姓许，就住在12楼。 唉，我怎么会把这善良的老伯，跟那刀疤脸杀手联系在一起了呢？ “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了。老伯，我先走了。”我摆了摆手。 “许小姐，慢走呀！”老伯还挺客气。 跑出公寓外，我到路边的爱心早餐车那里买了豆浆、馒头、肉包，边吃边走，就这样走到了停车场。 早晨的停车场挺安静，很多车都开出去了。 昨天晚上我见到的那只可怕的鸟，也不见了。 到底那是什么样的鸟，白天你不出来，晚上却到处乱飞？ 很快，我接到了小旭，开着车，向着宋老师家的方向开去。 小旭去过宋老师的家，他充当起了向导起来。 不过，我最近认路的能力渐长，对于这城市里的很多路，已经很熟悉了。 “小旭，昨天你姐姐回去以后，有没有打你啊？”边开着车，我边和身边的小旭聊了起来。 “没有，她就问我去哪里了，我都实话实说了。” “那后来呢？” “后来也没什么，姐姐她就叫我以后不要再去网吧了。不过，昨天晚上她好像变了一个人。” “变了一个人？”我有点奇怪。 “嗯，以前她要见我回家迟了，轻的要骂两句，重的就要打我屁股了。但是，昨天晚上，她好像什么脾气都没有，呵呵。” “那不是很好吗？”我笑了，“你不希望你姐姐这样啊？” “嗯，当然喜欢了，我当然喜欢姐姐也跟影姐你一样，都这么温柔。”小旭不忘恭维我。 “少来了。我哪里是温柔，你只是没看到我的另一面。梦影姐我要是发怒起来，谁都会害怕的！” “是吗？我好怕怕呀，哈哈！”小旭更开心了。 别看他嘴唇上的胡子都出来了，心态还是小孩子一样。 “不过，我姐姐她昨天晚上好像不是在操心我的事情。”小旭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我宁可她对我凶一点。” “怎么了？你姐姐跟你冷战啊？”我问道。 我想起了曼殊前一阵对我的冰冷态度。 这个女人一旦要跟你打冷战，那你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个泼辣的女人，对你凶，也许是在乎你。 如果哪天这个辣女，突然对你冷若冰霜，那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连身为亲弟弟的小旭，也害怕自己的姐姐突然对自己不理不睬。 “没有，应该不是了。她只是一直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好像很不安，还一直自言自语地说‘怎么办？怎么办？警察会不会找我啊？’影姐，你说，姐姐她还是因为昨天发生的那件事情吗？” “嗯。”我点了点头。 看来，曼殊还在为昨天砸伤孙主任的那件事而感到担心。 也不知道孙主任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小旭，昨天晚上我们看到的事情，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啊！” “影姐，你放心了。我知道的。那个家伙是个坏人，他想占姐姐的便宜，所以姐姐才那样做，哼，要是换了我，非把那个男人揍扁了。敢欺负我姐姐，哼！” 姐弟毕竟是姐弟，关键时候，小旭还是跟曼殊站在一起。 “嗯，他那是罪有应得。不过，以后你还是要提醒你姐姐自己多加点小心，特别是去单位上班的时候。” 曼殊还是要回去上班的，那孙主任伤好后同样也会回公司，他会不会找机会报复一下曼殊呢？ 我不由为曼殊今后的命运而操心了起来。 这个女人，正一点点地让我为她牵挂了起来。 这可能不是出于爱情。我对曼殊的感情，应该也算不上是爱情吧。 但，至少，在我的心中，有她。 闲聊之中，我们的车开到了孙文英所在的小区。 听小旭说，孙老师的家其实很朴素，没怎么装修。孙老师的爱人前几年得癌症去世了，家里只有孙老师和她的一个女儿。她女儿工作忙，经常不在家，平时，只有孙老师一个人在家里。 难怪，孙老师会邀请学生和家长到自己家做客。一个人在家的她，面对着一个空房子，一定也觉得很孤独吧。 不过，在我的印象中，我似乎没去过她家中，虽然我也曾经是她的学生。这，也许是因为我孤僻的个性吧。 这个小区，和小旭所在的小区，基本相差不大，同样是20年前的旧小区。 好在孙老师的家就在三楼，不用怎么爬楼梯就到了。 小旭按了下门铃，很快，就听见里面有人喊道：“来了，来了！” 开门的人，正是宋文英老师。 “老师好！”小旭很有礼貌地向老师问了声好。 “宋老师，你好！”我也向宋文英点了点头。 “哦，小旭和她姐姐呀，你们来了啊？来，来，快进来吧。你们先坐着，我给你们泡茶去。” 我们脱了鞋子，走进了客厅。 宋老师让我们坐在一张沙发上，她转头去沏茶了。 我看了下这个小房子。 这个房子同样也是两房，同样也是两房紧挨着，靠门的一边关着，靠里面的房间开着门。 很显然，开着门的，是宋文英的卧室。关着门的，应该就是她女儿的卧室了。 大厅的装修确实很简单。 玻化砖的地板。一张长沙发，沙发还是上个世纪的款式。沙发前面是一张玻璃小矮桌，桌子上放着一些水果和茶杯，看来宋老师都准备好了。沙发对面是一台还算大一些的电视机，不过不是液晶的，而是台式的。 最引人注目的是，客厅正对门的地方，居然放着一个佛龛，佛龛里面供着观世音菩萨，前面还插着香，放着供果。 我想起来了，今天是初一，是很多信徒烧香拜佛的日子。 昨晚，应该就是月亮最小的夜晚。 按迷信的说法，月亮最小，杀气最重。 这和西方的说法刚好相反，西方人认为月圆之夜会有狼人出现。 不管怎样，昨天晚上我居然做了个噩梦，看来，我的运气也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也要学宋老师一样，供个菩萨放在家里，避个邪呢？ 奇怪，宋老师这个老资格的教师，怎么也相信这些东西呢？ ------------ 九十八、归心似箭 九十八、归心似箭 “小旭姐姐，来，喝茶。”宋文英已经沏好了一壶茶，端过来，给我和小旭泡上。 “谢谢。”我接过茶，就和宋老师聊了起来。 “小旭姐姐，那天你是怎么把你弟弟给叫下来的？”宋文英问道，“我那天一直为你捏把汗啊。” “宋老师，怎么说呢？其实，我不是小旭的姐姐。”我也不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 “什么？”宋文英愣住了。 “不过，我是把小旭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我搂住了小旭的肩膀。 小旭很开心地靠着我，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是吗？”宋文英还是无法理解，“这么说，那天在家长会上的人，不是你？” “没错。”我笑了，“那才是小旭的亲姐姐。我是他姐姐的朋友，算是闺蜜吧。” “闺蜜”这个词，似乎不大准确，但还是足以形容我和曼殊的关系。 只要彼此之间能坦诚地沟通，就可以算是朋友。 更何况，这一段时间，我和曼殊一起还经历过那么多事情。 “是嘛，那小旭的姐姐她怎么没来呢？” “哦，她单位临时有事情，不能来了，让我代她过来。其实，您把小旭在学校的一些情况告诉我，也是一样的，回头我会再转告给他姐姐。您也知道，小旭的姐姐，她的脾气稍微急了一点，如果让她直接来您这边，我怕又会出现上次家长会那样的情景。” 宋文英点点头，她也赞同我这个观点。 曼殊这个人，很直率，对朋友也够真诚，但是她确实脾气太火爆了，如果她把对待自己弟弟的这种方式也拿来对待其他男人，那么又有几个男人会受得了她呢？ 不知道，她前几次的感情失败，是不是也与此有关呢？ “这位姑娘，怎么称呼你？”宋文英问道。 “我姓许，许梦影，您叫我梦影就好了。” “梦影姑娘，是这样的，我这次让小旭和她姐姐一起过来呢，主要是因为那天发生的事情，想跟你们做一个沟通的。”宋文英说出了自己的用意。 “小旭，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这位许姐姐单独聊一下。要不你先到隔壁那个房间玩一会儿电脑吧，你张姐姐值夜班还没回来，你先玩她的电脑吧。” 张姐姐，应该就是宋文英的女儿了。 “嗯，好吧。”小旭同意了。 大厅里只剩下我和宋老师两个人。 “梦影姑娘。”宋老师压低了声音，“我想问你一下，上次小旭为什么失踪了？是不是又被她姐姐打了呢？” “这个嘛。”我迟疑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小旭喜欢玩电脑游戏，为了这，和他姐姐吵了一架。小旭一生气，就躲到那家网吧里，不回家了。” 我有意地隐瞒了事件的真实原因。 “是这样啊。”宋文英点了点头，“唉，小旭这孩子，太迷电脑游戏了。他迟到了好几次，后来我一问，才知道他玩游戏玩了一个通宵，结果早上起不来。他怎么对玩游戏这么痴迷呢？” 宋老师这话，让我也有点惭愧。因为，我也是一个游戏虫子。 “不过，他姐姐也不该动不动就打他呀？小孩子还是要多以教育为主嘛。我们做老师的，其实也只能监督他在学校里的活动。学生回家以后的教育，主要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做家长的。”宋老师说道。 “好的，我一定会把您这些话转告给他姐姐的。” 在与宋老师的交谈中，我得知：小旭在学校里，算一个中等的学生，既没有给老师添麻烦，也没有让老师为他而感到光荣。这样的学生，在老师的心目中不会留下什么太深的印象。 但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宋老师还是希望自己的每一个学生都能够有出息。 看着已经老多了的宋文英，我不由地感慨万千。 我努力地想回忆起自己在校园里的日子，但记忆总是那么模糊不清。 奇怪的是，宋文英和梦影，还真的长得有点相像。 可为什么宋老师没意识到这一点呢？ 就在谈话接近尾声的时候，我开始把话题转移到自己想要问的问题上了。 “宋老师，我还有一件事情，想向您打听一下。” “哦，什么事？”宋老师抬了抬鼻子上的眼镜架。 戴着眼镜的她，那眼神还是很有魅力的，可以想见她当年的风采。 “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可以吗？”我问。 “一个人，是谁？” “丁子建，您认识吗？“ “丁子建？”宋老师愣住了。 “他是您的一个学生，好多年前的一个学生？” “学生？”宋老师的记忆，似乎也被冰冻住了。 不会吧，她居然对我没有一点印象吗？ “他是您班上的一个学生，后来考上复旦大学的，读的是中文系啊！”我提示道。 “复旦大学，中文系？”宋文英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哦，我想起了。丁子建，对，我是有过这么一个学生，后来考上了复旦大学。没错，就是他。”宋老师终于恢复了记忆。 我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你一说起复旦大学，我就想起来了。是的，丁子建是我的学生。我们这所学校，虽然是本市的重点高中，但能上北大、清华、复旦这样的国内一等名校的学生，还真是不多。他算是班上的一个尖子生。不过，他好像不是很合群啊，在班上一直表现得很低调的。所以，难怪我一时之间会想不起他来。” 学生时代的我，跟工作以后的我，其实没什么不同。 同样是不合群，同样是孤僻，同样是让人不容易产生亲近感。 也难怪宋老师对这个尖子生没什么太深的印象。 “你是他的？”宋老师看了看我。 “我是他的女朋友。”我说。 “哦，你是子建的女朋友啊。真是太巧了啊。” “没错。刚好我跟曼殊，也就是小旭的姐姐，也是朋友。”我说。 “世界真是太小了。”宋老师笑了笑，“对了，子建现在怎么样了？我好多年都没见到他了。” “他，他过得并不好。” “怎么了？”看见我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严肃，宋老师感到了情况的不妙。 “宋老师，实不相瞒，我男朋友他现在面临着很大的问题。” “啊？到底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把报纸上的那篇报道的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宋老师。 “什么？不会吧？子建他，他会做这种事情？”宋老师也很诧异。 “您相信他会做这种事情吗？”我反问道。 “不，不可能的。”她摇了摇头。 这个举动，多少让我有了一点安慰。看来，宋老师也是相信我的为人的。 “他这个人虽然是孤僻了点，但是他这个人人品还是不错的。”宋老师已经慢慢找回了一些回忆，“我记得有一次，班上有一位同学，把钱包丢到了教室里。刚好那天是子建在做值日生，子建捡到了钱包后，就跑到我的办公室，把那钱包交给了我。” “没错，就是这件事。“宋老师继续说道，“它给我的印象很深刻。你知道吗？这钱包里有三千多元钱哪，不小的数目！子建他又是从农村来的，本来家里就不富裕，但他居然还这么拾金不昧，没有把钱占为己有，而是还给了同学。”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又听到了自己过去的一个好事迹。 “所以，我真难以想象他居然会挪用公款，真是太不可理解了？”宋老师难以掩饰自己的困惑之情。 “这么说，您也认为这不是他做的事情吗？”我欣喜地问道。 能得到一个人的同情和支持，对现在的我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嗯，可以这么说吧。不过，时间过了这么久，兴许他变化了呢？这也不一定啊。毕竟，我只是他的老师，他以前在学校的表现我是看在眼里。但进入社会，一个人会不会发生变化了，我可不好讲。现在外面的社会很复杂啊。” 宋老师这番话，又把我的心情，从顶楼给拽下了地下室。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情，宋文英宽慰道：“梦影姑娘，其实你不用太介意的。我相信，如果你男朋友他真的是无辜的，法律一定会还给他一个公道的。” 然后，她突然对着那佛龛里的观音像，作了一个揖。 “佛祖和菩萨，想必也会还他一个公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根本没人相信这样一个人民教师，居然会如此虔诚地烧香拜佛。 “您也烧香吗？”我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问道。 “是啊，每个初一、十五，我都会在自己家里，向观音菩萨拜一拜，请她原谅我过去的罪孽。” 宋文英的表情，突然变得很痛苦。 似乎，有一些难言的苦楚，让她有这样一种表情。 她所说的“罪孽”，到底是什么呢？ 我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别人家的事情，我最好还是少问为好。 “宋老师，我能麻烦您帮我一个忙吗？一个小小的忙。”我问道。 “什么忙？如果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帮的。” “是这样的。我男朋友自从那个案件之后，就一直都在外地没回来，他想拜托我回去找一下他的父母。可是，不知道怎么了，他已经忘记了很多事情，也就是失忆了，他甚至都想不起他的老家在什么地方。”我说道。 “不会吧？子建他失忆了？”宋老师露出疑惑的目光。 “没错。”我答道，“是因为发生了一次事故，他失去了记忆。甚至连自己的父母是谁，他都想不起来了。” 我装出了一副很痛苦的表情。 现在的我，撒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根本不用打草稿。 而且，撒谎的时候，我还会附上很多表情，如同一个专业的演员。 “啊，怎么会这样啊。”宋老师似乎有点惋惜，为这样一个高材生居然落到这种田地而感到惋惜。 我的内心，有一种羞愧。 为了自己的目的，我运用了“厚黑学”，并无耻地用到了自己的老师的身上。 我算不上一个正人君子，但我已经别无选择。 “所以，宋老师，我想请您帮我查一下子建在学校的一些档案材料。我只想知道一下他的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我想代他回家，看一下他的妈妈。” 我说这话的时候，几乎要哭了出来，这是发自我的真心的。 “好，你这个忙，我会帮的。”宋老师显然被我的一腔真情感动了，“不过，这些档案资料并不在我手里，而是在我们学校档案室里。我要查的话，也得按学校的规定办个手续的。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去查一下的。” “太好了，宋老师，谢谢你！”我乐坏了，居然一把握住了宋老师的手，使劲地摇了起来。 妈妈，儿子很快就可以见到您了！ ------------ 九十九、世界真的很小 九十九、世界真的很小 正在我和宋老师交谈的时候，大门外传出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是我女儿回来了。”宋老师笑了，站起了身。 门打开了，进来了一个女孩子，她正在脱下鞋子。 等她抬起头来的时候，我大吃了一惊。 世界真的很小，我居然在这里又遇见了自己认识的人！ 宋老师的女儿，竟然就是娟子！张晓娟！ 我该怎么办？娟子她知道我是男人，而且知道我就是丁子建，她会不会把我的秘密告诉给她的妈妈呢？ “晓娟，值夜班回来了？”宋文英问道。 “嗯，昨天晚上又送来几个急救病人，害得我一夜没敢合眼，困死了，困死了！”娟子显得有点疲惫，打着哈欠，眼抬也不抬，“妈，我先去睡了啊。” 去吧，去吧！我在心里念叨着，最好你不要见到我。 我低下了头去，尽量不让她看到我的脸。 有句话说，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就在我以为可以逃过一劫的时候，宋老师的一句话，又把我带回了深渊。 “晓娟，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呢？有客人来我们家了，你过来打个招呼啊。”宋老师严厉地训斥着自己的女儿，同时转过头来对我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这丫头啊，从小就被我浇灌坏了，看见有客人来，也是爱理不理的，你别介意啊。” 我苦笑了一下，还是低着头。 娟子走了过来，我把头埋得更深了。 “啊？怎么是你，丁？不是，许小姐？”娟子还是认出了我。 我再想把自己的头埋到沙堆里，是不可能了。 “你们两个认识？”宋文英惊讶地问道。 “他是我们医院的”娟子刚说了前半句，突然意识到什么，停住了。 “哦，我是他们医院院长的朋友，经常过来找他们院长，所以我们就认识了。”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马补上了她的后半句。 “没错，没错，她，她是我们院长的好朋友。”娟子也顺坡下驴地说道。 “哦，是这样啊。对了，你们院长，我好像听说他还没结婚呢，对吧？”宋文英又看了看我，那目光有点怪异。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以为我和王安智的关系不一般。 “我和王院长是朋友，普通朋友。”我解释道。 “是，是。许小姐和我们院长是普通的好朋友，不是，不是其他别的关系。”晓娟也有点紧张，她这话还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那种味道。 “是嘛，这么巧啊？”宋文英笑了，“这世界真小啊。” “没错，没错，世界就这么小。”我苦笑道。 “晓娟，那你就更要过来陪梦影姐聊一聊啊。人家梦影姐比你年纪大，知道的东西也比你多，你有什么不懂的，更要向她多请教啊。” “好吧。”娟子也笑了，她一屁股就坐在了我的身边，“许美女，你最近越来越漂亮了啊？” “还可以把。”我还是尴尬得不行。 “要不，我先走了吧。”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还是闪了吧。 “怎么就走了呢？现在也不早了啊，这都快吃午饭了。要不，梦影你和小旭一起在这里吃过饭再走也不迟啊。”宋文英说。 “不了。家里准备好饭了，我们还是先走吧。” “不行，绝对不行。来宋老师我这里，一定要吃个饭再走。家里吃饭天天都有机会，在我这里吃饭，你可是头一遭。你还是留下来吃饭吧。” “对啊。梦影姐，你还是留下来吃饭吧，我妈妈的手艺可好了，保证你这次吃了，下次还想过来吃啊。”娟子朝我挤了挤眼。 我一个劲地想走，但宋老师死活不让我走。就这样劝了几个来回，我只得无奈地坐了下来。 “梦影啊，你就在这里坐着，今天我亲自下厨，给你们炒几个好菜。娟子，你陪梦影姐聊聊天，你们不是挺熟的嘛？”宋老师边说边走向厨房。 “妈，你放心吧，我会和梦影姐姐好好聊聊的。”娟子很开心地说道。 这母女两人都怎么了？是不是平时家中很久没来客人了，一见到个男人，不，应该是见到一个假扮女人的男人，也太过热情了吧? 也许，单亲的家庭都是如此。 表面上安安静静，实际上却很渴望着接受来自外来的温暖。 宋文英开始在厨房忙乎了起来。 “梦影姐，你怎么来我家了？”娟子扮着鬼脸，对我说道。 “我有个朋友的弟弟是你妈妈的学生，我今天帮她带弟弟，来谈点学习上的事。”我答道。 “娟子，你怎么也叫我梦影，你不知道我是谁呀？”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对于知道我的真身的人，我没必要扮清纯。 清纯，是另一种虚伪，一种属于女人的虚伪。 我不是女人，不需要假装清纯，我就是我。 “呵呵，我怎么不知道呢？你是大美女。”娟子依旧那么开心。 面对着这个小开心果，我怎么也凶不起来。 “好啦，好啦，啥大美女不大美女的？我现在这个样子，男不男，女不女的，要怪都要怪你们那个王院长，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起他来！” “哈哈！大美女还怪我们王院长啊。我跟你说，到我们医院的人很多，各个都想整得更漂亮，但是未必能请得到院长亲自主刀的。你啊，能换上这么漂亮的脸，真是三生有幸啦。” 我沉默了。 这算幸运吗？对我来说，我现在简直就是在受罪。 难道不是吗？梦影死了，而我却依旧用她那张脸，苟延残喘地活着。 因为这张脸，我不能以男人的身份去找女人，谈恋爱，甚至洗桑拿都要戴着一副厚厚的墨镜。我也不敢回到自己的单位，见到自己的母亲。我这活得多憋屈？ “怎么了？梦影姐，你不开心了吗？不好意思，我不该总在你面前提你女朋友的名字，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看见我不说话了，娟子开始紧张了起来。 “没事，你可以这样叫我的。”我叹了口气。 “真的吗？我可以吗？”娟子的眼睛瞪得好大。 “嗯，没关系，你尽管叫吧。梦影她是不在了，但我不是还以她的身份继续活着吗？我为什么要害怕别人这样称呼自己呢？” “哦，那真好。我早说了嘛，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从出生一直到离开世界的那一天，都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离，那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啊。”娟子依然是那么天真。 看见她那纯真无邪的笑容，我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和卑鄙。 “哦，娟子，我能否问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你说吧。” “是这样的。娟子，我想问一下，那天我和梦影被送来你们医院的时候，你看到的我，就是满脸是血的样子吗？”我问道。 这个问题，已经困惑我好久了，可我一直也没机会找娟子问一下。今天真是天随人愿，居然让我在这里遇到了她。 娟子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她的眼睛在左右来回地转动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还是在回忆着什么。 “当然了。不是，不是当时都有记录了吗？你送过来的时候，脸部就已经严重变形了啊，当然，当然满脸都是血啊？” “娟子，你再回忆一下，认真地回忆一下。我真的是满脸都是血吗？”我一着急，就把她的双肩紧紧抓住了。 娟子脸上露出了红晕。 我这意识到，我在她的面前，是一个男人而不是一个女人。我刚才的举动，太不合适了。 我赶紧松开了自己的手。 “不好意思。”我道歉地说道。 “没什么。”娟子抿起嘴唇，脸更加红了。 “如果刚才我问的问题让你难以回答，你可以不用回答的。”我说道。 “不会呀。其实，其实那天你的脸上的确出血了呀。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娟子疑惑地看着我。 “也没什么。”我犹豫了一下，“只是我后来发现在自己的车上，就是那辆发生事故的车上，居然没发现我的血迹。对了，那时候我坐在什么地方呢，是在车的左边，还是车的右边呢？” “当然，当然是左边了。” “真的吗？你没记错。“ “肯定没错，我记得很清楚。“娟子的眼神，不像是在欺骗我。 “哦。”我不再说什么了。 “还有，那梦影呢？她当时是什么情况？” “哦，你女朋友啊，我们把她从车子里拉出来的时候，好像她已经没了呼吸，不过我们还是没放弃，也把她一起抬上了车，一路上还采取了很多抢救措施。可惜，可惜最后还是没把她救回来，真的很抱歉！” 说到死去的梦影，我们两人都很伤感。 “丁先生，你还是节哀顺变吧。唉，人这辈子，本来就很短，也就几十年，什么样的意外都会发生的，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别看娟子才这么小，但她似乎对人生，对生命也看得很开。 也许，是因为作为护士的她，已经看过太多人的生死，反而把人生看得很淡，很淡。 “你爸爸也是得癌症死的吧？”我问道。 娟子沉默了，她的眼神里一种伤感。慢慢地，她流泪了。 “娟子，别难过，别难过。我不该问你这件事的。”我反过来安慰起她来了。 厨房里响起了油煎在锅里的声音，还飘来了饭菜的清香。 但我们却没有半点食欲。 “好多年了。”娟子噙着泪水，看着天花板，说道，“爸爸已经离开我和妈妈好多年了。每当想起爸爸的时候，我和妈妈还是很伤心。每年，当爸爸忌日的那天，妈妈都会给爸爸做一道可口的红烧肉，那是爸爸以前最爱吃的。妈妈跟我说，以后如果她也走了，让我还是要记得，每到爸爸忌日的那天，给他做上这道菜。妈妈说，她走后，不要特意给她做什么，随便做什么都可以。她只要能跟着爸爸一起吃，什么都好吃的。” 她的眼泪，不停地流了下来。 我赶紧将纸巾递了上去。 娟子擦了擦眼泪，仰起了脖子，可那泪水又下来了。 她很努力地看着天花板，尽力想让泪水只留在眼眶中，但只要她稍微一眨眼，这泪水依旧还是流了下来。就这样，她至少擦掉了五六张纸。 “妈妈一直认为爸爸还在这里，就在这家里，爸爸他没走掉。”娟子继续说道，“她想求菩萨保佑爸爸以后在那边去，会过上好日子，不会受人家欺负。妈妈说，爸爸走得太早了，太早了。爸爸人那么老实，以后在那边，会不会还被人欺负呢？还是让菩萨保佑爸爸吧，多照顾一下他吧。” 原来如此，难怪宋老师会在自己的家里供佛呢。 “你妈妈烧香拜佛，就是为了这个吗？”我问。 “也不全是。” “不全是？” “是，妈妈很早以前，在爸爸还在世的时候就这么做了。听妈妈说，她自己算过命，她命硬，容易克老公克孩子。妈妈说，她前世罪孽深重，所以今生就要受尽各种折磨。所以，她很相信这些。其实，并不是因为爸爸走了后，妈妈才这样做的，但爸爸走后，妈妈变得更迷信了，她总怕我也出什么意外。每天她都要问我这问我那，我要是回家晚了，她就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唉！” 看不出来，在学生面前显得是这么优雅，这么超脱的宋老师，在遭遇家庭变故后，居然变得这么迷信，这么为女儿而担惊受怕。 人前，你可能是一条龙，是一个神。人后，谁又知道你的心酸，你的苦楚呢？ 谁知我心，唯有我知。 后面没有再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在宋老师家里吃过了饭，我开着车把小旭带回了家。 曼殊没在家，我也不打算在她家里，多做停留。 因为，今天下午，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一百、无功而返 一百、无功而返 今天下午，我要去的地方就是小翠曾在的“湖里人家”洗浴休闲中心。 我需要证实一下，那个与梦影长得很相像的女人，是她自己还是其他的女人？ 我并不多疑，但面对梦影存折里那些莫名其妙的收入数字，我却怎么也无法理解。身为一个孤女，一个没有工作来源的梦影，这些收入究竟是怎么来的呢？ 我还是无法把这些数字与脚按小妹的工作联系在一起，我很努力地想把这两者撇开。我在心里无数次告诉自己：那个长得很像梦影的脚按女不是梦影，只是一个与梦影长得很相像的女人，或者，只是梦影的孪生姐妹，但绝对不是梦影本人。 可是，如果那个女子就是梦影呢？我该如何面对？ 带着这种矛盾的心情，我开着车，上路了。 一路上的风光很美，无论是元宝山还是南水湖，都有着与众不同的景致。 经过元宝山的时候，我会想起那场交通事故。这里青翠的大山，茂密的树丛，蜿蜒的盘山公路，在我眼里，却成为地狱深渊。从车窗望出去，车的旁边就是悬崖。虽然我的车离那悬崖还很远，但我还是忐忑不安，生怕又会发生一场事故。 翻过了元宝山，再开过一段平坦的公路，就进入了南水湖的地界。 南水湖依然是那样的迷人。 荡漾的湖水，映照着日光的鳞鳞波光。湖边的小山，延绵起伏，如同一条又一条争着起帆的船儿。 蓝天碧水，青山翠柳，一派江南风光。 但看着湖水，我又想起那一夜跟着叶天明来到这里，他再次向我求爱的情景。他那张妖异的脸，依然浮现在我的心头，总也挥之不去。 好一阵没见到天明了，他现在究竟在忙些什么呢？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了呢？ 我真想早日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给他，只有这样，他才会彻底死心。 可是，我现在还不能说，我只能选择沉默。 不要以为爱一个人，而对方不爱你是一种折磨。其实，被一个人爱，对被爱的人来说，也是另一种折磨。 费了老半天，车终于开到了那家“湖里人家”洗浴休闲中心。 这家洗浴休闲中心，比起芙蓉国桑拿城的规模可小多了，不过好歹也是一座独立的建筑。 这样的房子，在这里还有很多。 这一家休闲中心，从外边看，就是一个仿古的典型江南古居。 一道白墙之上，装上了仿古砖。大门也设计成典型的江南古宅的圆门，门的两边，还放上了两个小石狮子。 我把车就停在了门前的空地上，走了过去。 这样一座大宅子，却铁将军锁门。 难道，我来得太早了吗？这个休闲中心还没有开始营业？ 我靠着紧闭的门，敲了敲，但半天都没有回应。 我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一下里头的动静，但里面寂静无声，好像是没有人。 突然，我的身后，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 “这位姑娘，你是来洗浴的吗？这家洗浴中心已经不开张了，你还是去别家吧。” 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大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过来，就站在我的身后。 我并没有换上男装，而是还是继续装着女装。 “哦，不是的，我不是来洗浴的，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找谁？这家店都一个多月没开张了。” 什么？这家洗浴中心已经不营业了吗？ “大伯，你不是这家洗浴中心的人吗？”我问道。 那个大伯的皮肤黝黑，可能是长期被太阳给晒的吧。他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白衬衫，灰裤子，看上去，就是当地的一个村民。 “不是了。我是这附近看车的，不是他们店里的。那辆车，是你的吗？”他指向了我停在门口空地上的车。 “哦，是我的。” “我们这里不准随便停车。你要停车，就要开到那边的停车场，明白吗？” 搞了半天，这老伯是来向我要停车费的。 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过去，那哪里是什么停车场啊？这分明就是农民自己用一些简易的竹竿和拉网的布，临时搭成的一小片空地呀。而且，那边离我车的位置又不近，开过去的路还有些坑坑洼洼，起伏不平。 “大伯，我不知道啊，我只是来找人的，停一阵就走了。” “不行，管委会不准车辆随便乱停的。姑娘，麻烦你还是把车开走吧。” “大伯，你这里停车要多少钱？我给你就是了。你就让我停在这里吧，就一会儿，好吗？” 到那边停车，实在是太麻烦了。 “不行的，不行的。”大伯摇摇头，“你必须停在停车场里，这是管委会的规定。我们这里停车是一小时十元。不管你停多长，最少十元，所以你要先给我十元。回头等你来拿车的时候，再按你停车时间计算。”那大伯接过我递来的一百元，说道。 “找你钱。”他把零钱递给了我。 “大伯，你不用找了。”我把零钱推了回去，“这些钱就留个您老吧。” “噢？”那大伯懵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伯，您就让我把车停在这里吧，就一会儿，好吗？”我说。 他抓着这叠钱，犹豫了一下，但最终他还是慢慢地把钱放回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又四处看了看。 “那好吧，那我就破个例，让你停在这里。不过，不要超过十分钟哦。要是被管委会的人发现了，那可就麻烦了。”他压低了声音。 钱能通神，这话一点都没错。 “大伯，我还想问您一下，这家休闲中心以后还会开张吗？”我问道。 “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啊。我只是在这一带看车的，他们店里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顿了顿，大伯继续说，“不过，我可是有见过这家店的老板娘的，老板娘长得可漂亮了，以前，每天都有到店里来。但是，最近这家店的生意，好像不是太好，这几个月，老板娘也很少过来了。他们里面的那些小姐和做脚按的小妹，好像也都走光了。你想呀，老板不来了，底下的小姐又跑光了，这生意能好到哪里去呀？” 这确实有点奇怪。 这老板娘难道是不想干了吗？还是遇到了其他的什么状况？ “那，这老板，没来吗？” “老板？” “就是老板娘的老公啊？” “这里没有男老板，只有一个女老板，但我们都叫她老板娘。” “哦，对了，我想问一下，您认识这里面的姑娘吗？”我指了指门内。 “这个嘛，见是有见过几个，不过都没什么印象了。我只是个看车的，怎么敢去看那些娘们呢？回家还不被家里那口子给骂了。”老伯有点不好意思了。 “您是否认识一个做脚按的妹子。她，她就跟我长得一模一样，您有见过这个人吗？” “没有。”大伯很肯定地说。 “真的没有吗？” “确实没有。如果我有见过她，你说你又跟她长那么像，刚才我不是老早就认出你来了吗？” “那您有没有见过一个叫小翠的，她也是做脚按的，个子这么高，长得这个样子”我比划着小翠的样子。 “没有。”那老伯还是摇摇头，“说真的，我真没敢看这些姑娘媳妇的。” 这还真是一个标准的乡下庄稼汉，大概除了自家老婆和本村的女人，他根本就不会和外面的其他女人有过什么太多的接触。 指望他能告诉我再多的信息，看来太不现实了。 就在我感觉好像对牛弹琴的时候，突然，这个老伯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 “哦，姑娘，我想起来了，一个半月前，那天下午我在这里看车，突然来了好多辆车，都是很高级的车子。嗯，是的，那天我有印象。车里下来了十来个男人，我开始还以为他们是来这里消费的客人，当时就没怎么在意。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我问道。 “这些人后来就来到了这家洗浴中心，但是他们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口和那里的保安吵了起来。” “吵了起来？” “没错。我一听见有人吵架，就赶紧跑过来看。后来，我听到那些男的说，让你们老板出来，要不然就要砸进去了。这家店的保安说：老板娘不在家，你们要敢砸，我们就要报警。他们两边就这样一直吵着，吵了十分钟，那些人突然就走了。临走的时候，这伙人里面有个家伙，个子很壮的一个，还留下一句话，说如果再不还钱的话，下次还要过来砸你们的店。” “还钱？他们欠钱了？” “应该是这样吧。具体欠什么钱，我也不知道。” 这只是一个债务纠纷引发的讨债事件，不足为奇。 “对了，大伯，那这个老板娘，她以后还会过来吗？” “应该会吧，我想。他们里面不是还有很多东西没搬走吗？“ “没搬走？“ “是啊，如果有搬走的话，应该有搬家公司的车过来，或者大卡车过来，但我一直都没有看到。我想是他们还没把里面的东西搬走吧，所以我想老板娘应该还会回来的。” 这么说来，这洗浴中心只是暂时停业了，这个老板娘一定还会回来的。 “姑娘，我看你还是别等了，你还是改天再过来吧。”大伯看见我在想心事，说道。 “那也行。这样吧，大伯，我给您留一个电话号码吧，您能不能也给我留一个手机号？到时候我跟您联系，如果您发现有什么情况，比如老板娘回来了，或者他们开始搬家了，您就打电话给我，好吗？” “这个嘛”那大伯有点不好意思了，“我怎么好留一个姑娘家的电话号码呢？” 我又拿出了两张一百元，“大爷，不要紧的，还是麻烦您了。“ 这大爷舔了舔嘴唇，最终还是没顶住金钱的诱惑。 “好，这位姑娘，我这里一看到他们有什么情况，就会打电话给你。我没有手机，只有一个小灵通，你给记一下吧。” 我记下了这位大伯的电话号码，又拿了张一元的钞票，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上面，交给了大伯。 就这样，我离开了这里，无功而返。 ------------ 一百零一、（加更）你们又想来惹麻烦了吗？ 一百零一、你们又想来惹麻烦了吗？ 下午此行，我等于白跑一趟。 这家休闲中心歇业了，可能就是因为欠钱了，以至于债主登门讨债，这的生意每况愈下，最后只能停业，而这里的小姐和足按小妹，也纷纷离开了。 这里还有些东西没搬走，估计老板娘还会再来的。但什么时候来，还不好说。 只好等这位大伯通知我了，或者，我改天有空自己再过来吧。 回到家中，我刚吃过晚饭，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不会是那个大伯来的电话吧？ 接起手机一看，是明霞来的电话。 自从在超市里的那场口水战之后，她就没再跟我联系了。 虽然我不喜欢她与梦影的那种特殊关系，但她本人并不坏，只是太痴迷了。 太痴迷的人，只会让被她痴迷的人而感到害怕，并离她更远了。而她不但不醒悟到其实是自己的问题，反而把对方追得更紧。如此，一直恶性循环下去。 可我也只好接起她的电话。 “明霞，你有事情找我吗？” “梦影，你这几天过得好吗？”她还是很关心我。 “还好吧，怎么了，有事吗？我有点困了，想休息一下。”今天跑来跑去，让我有点累了。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我们是朋友啊。”我这种态度，让明霞似乎有点不大高兴，“不过，我确实有事情找你，你现在有时间吗？” “这，我现在很忙啊。有什么事情，能不能直接在电话里聊呢？” “不行，我必须当面见到你，电话里说不清楚的。”明霞还在坚持着。 每次，她来找我，总要给我惹点麻烦，这次她该不会又要给我带来新的麻烦吧？ “梦影，我今天晚上一定要见到你，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明霞继续说道。 “这”我迟疑了。 “梦影，不只是我一个人要找你，成勇也会过来。你就算不喜欢见我，至少也要见一下他吧。”明霞居然搬出了李成勇来。 对李成勇，我有一种负疚感，因为我为了自己的利益，辞去了在龙翔集团的工作，虽然那只是不起眼的工作。这算是我欠了他的。 欠人家的，总要还的，不然我心里不安。 “是你和他一起来吗？” 别是明霞故意跟我耍花招吧？ “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过来。” “那好吧，那你们过半小时后，到上次那家超市外面的那个公园来吧。” “行。那我们这就过去。” 半小时后，我已经坐在了那个街边公园的长椅上。 明霞和成勇为什么又来找我呢？难道还是为了上次那件事情？ 看起来，明霞和成勇这两个人已经混到一起了，成了一对盟友，准备联手向我发难。 但是，我的决心已下，没有回头路了。 今天，无论他们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的。 明霞的电话又来了。 我把自己现在的位置告诉给了她。 很快，我看到这两个人从远处走了过来。 “梦影，可找到你了！”明霞一个箭步，就跑了过来，做出要拥抱的动作。 我却站了起来，闪到了一边。 明霞的“熊抱”，只好停了下来，她似乎很尴尬。 “梦影，这几天过得好吗？在新单位还适应吗？”李成勇微笑地向我打了个招呼。 他今天穿着很休闲，但头发还是梳理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也很整洁。 “还好。成勇，谢谢你。”我的回答很简单。 “嗯，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不适应辉煌集团的工作环境呢？你已经上几天班了？”李成勇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标准的工作族，三句话不离工作和职场。 “还没去公司。现在我还在等着债权人正式接管万通公司以后，再去上班。而且，上班的地点也不在辉煌集团，而是在万通公司。”我答道。 “哦，是这样啊。那也不错。”李成勇点了点头。 “成勇，别整这些了。你就把那些话跟梦影说说吧。”明霞有点着急了，“人家梦影很忙的。” “没错，我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做。”虽然明霞那话带点讽刺的味道，不过我也毫不客气地照单全收了。 “梦影，要不我们另外找个地方谈吧，比如咖啡厅什么的。这里的环境，好像不是很适合谈话。”李成勇看了看周围。 “不用了，就在这里谈吧。”我很放松地说道，“这里的环境挺好啊，空气好，还可以看看周围的花花草草，有什么不好呢？” “那好吧。”李成勇只好坐在了我的身边。 “梦影，是这样的。我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讲。“李成勇欲言又止。 “没关系，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我看了看他，微笑道。 “好吧。梦影，我这次和明霞来呢，主要还是为了上次跟你说的那个事情。”李成勇说明了来意。 这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噢？那你说吧，我洗耳恭听。“我向后舒服地一靠，双手交叉了起来，还翘起了二郎腿。 这个动作是叶天明经常做的，但被我复制到了自己的身上，不过这个动作真的不是很淑女。 李成勇好像也被我的这个动作给震住了，他干咳了一下，但不敢正眼看我，继续说了下去。 “梦影，我还是希望你能离开叶天明，这不只是我个人的看法，明霞她也是这样认为的。” “是吗？你们对他还是有偏见？”我还是冷冷的。 “这不是偏见，梦影。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李成勇说道。 “是啊，梦影，我们是为了你好啊。要不然，我们跑来找你干吗？梦影，我跟你说，叶天明这个人靠不住，他迟早会出卖你的，你千万不要再跟着他了！”明霞说这话的时候，情绪有点激动。 “够了。”我也不示弱，“我已经做了决定。” “李公子。”我看着李成勇，说道。 他被我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张大了嘴，似乎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 “李公子，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可以，可以。”李成勇只能尴尬地接受了。 “李公子，还有朱小姐。”我又看了看明霞。 明霞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二位今天过来，就是想告诉我，我该跟谁在一起？该做哪份工作吗？难道那天在超市里，你们二位还觉得没吵够吗？还不过瘾吗？你们今天来，难道就是想再和我来吵上一架吗？” “梦影？”李成勇愣住了。 “梦影，你，你怎么这样说我们呢？”明霞也生气了。 “李公子、朱小姐，那我该怎么说呢？我说：你们对我很好，你们怕我出事，你们为我担心，是这样吗？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三岁小孩了吗？” “梦影，你，你完全变了，你变成了另一个人！”明霞使劲地摇着自己的头。 “是啊，我是变了，我是变得更好了。”我冷笑了一声，“你们见不得我的好，难道不是吗？李公子，我不比你，我不过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孤女，一个草根，你可以不用工作就可以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我不能，我需要一份工作。至于你，明霞，你喜欢不喜欢谁，我管不着，但你也不该强迫我接受自己不喜欢的人啊？” 这个“我不喜欢的人”，其实指的就是明霞自己。 明霞的脸涨得通红。 “二位，我喜欢跟谁在一起，我喜欢找什么样的工作，那是我的自由。”我大声说道，“李公子，你不也说过要尊重我的选择吗？你当时是这么说的吧？” “没错，我是说过。”李成勇并没有否认。 “既然你说过这句话，那你，还有明霞，今天为什么还要再提起这件事呢？我现在已经辞职了，再也不是你们龙翔公司的人了，我和你们公司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现在是辉煌集团的员工，我跟着自己的上级，也就是辉煌集团的副总叶天明先生，在一起工作，有什么错呢？” 看见他们两人哑口无言的样子，我反而觉得很开心。 早就跟你们说过了，不要干涉我的事情，不要干涉我的决定。 挡我者死！ “好，就算我喜欢上天明，就算我想要嫁给他，那又有什么错？难道不可以吗？”我索性断了这两个情敌的念想。 没错，这两个人都是对梦影痴迷的人，是我的情敌。 不挥刀斩断他们对梦影的这种情结，我以后永无宁日。 如果叶天明有在我身边，听到我这番话，估计要得意地仰天大笑了。 “梦影，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你疯了！”明霞被我激怒了。 “哈哈，我疯了？没错，我就是疯了，怎么样呢？”我爽坏了。 复仇的快乐，在我的心中怒放着。 王安智说得对，对这些情敌，我有什么好客气的？ 对于那些敢纠缠着梦影的人，无论他是谁，我都要报复。 叶天明，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我现在还需要他的帮忙，我还需要这么一个盟友。 “明霞，别这么说，梦影可以有自己的选择。”李成勇赶紧站起身来，“但是，梦影，你误会我们了。我们并不是在干涉你，而是在提醒你。“ “提醒我？你不会又想说叶天明他心狠手辣，诡计多端这类的话吧？”我不耐烦了，我想离开这里。 “他当然就是这样的人！梦影，你别相信他，他是靠不住的！他迟早会出卖你的！”明霞大声叫道。 “出卖我？”我哼了一声，扭头不去看明霞。 “梦影，我今天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请耐心听我告诉你，好吗？你听完之后，你就会明白了。”李成勇说道。 “什么事？你说啊。”我说。 “好，那我就告诉你这件事。今天早上，我叔叔收到一个电话，你知道是谁来的吗？” “谁？” “叶天明。” “是他？”这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叶天明为什么会打电话给李成勇的叔叔呢？ “没错，就是他。叶天明在电话里跟我叔叔说，要我们龙翔集团退出这次的收购和重组行动，至于龙翔集团在万通公司里的损失，他们辉煌集团会用其他项目给我们一定的补偿。” “这是你们两家公司之间的交易，这与叶天明，与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叶天明不仅让我们龙翔集团退出此次收购，而且还让我叔叔也动员其他债权人退出。而且，不仅如此，他还跟我叔叔说：你们以后不许再追查关于万通公司挪用资金这个案件的内幕了，也不许再到处去投诉或者反映这个案件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什么？”我愣住了。 “他说：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我们辉煌集团可以给你们，虽然不是全部损失都可以弥补回来，但至少你们不会损失太多。如果你们再坚持继续追查下去的话，恐怕将来连一毛钱也要不回来。” “不会吧，你确信是叶天明来的电话？他真的是这么说吗？”我张大了嘴巴。 “千真万确。就是他来的电话，而且叶天明说这是他父亲叶云天的意思，还让我叔叔要认真考虑，好自为之。” 什么？叶天明居然不让继续追查那个案件的真相？ 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 一百零二、兴师问罪 一百零二、兴师问罪 “不可能。”我摇了摇头，还是无法相信李成勇的话，“天明他答应过我，要帮我查清这件事情的，他不会言而无信的。” “梦影，你怎么还这么相信他？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明霞有点吃醋了。 我根本懒得回答她这个问题。 “梦影，就是他打的电话，千真万确。不过，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要调查此事呢？”李成勇有点困惑。 “这”我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们。 “梦影，我知道你做事情很执着，你一定不会放弃调查的。但是，现在不仅是万通集团，就连你现在的新东家辉煌集团也不希望这件事情继续查下去了。我听我我叔叔说，他们是因为害怕才这么做的。“ “害怕了？“ “没错。我叔叔说，如果这个案件持续调查下去，很可能会牵扯到市里的一些高层领导，也包括辉煌集团在内，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急迫地想让我们公司退出去。” 这一点，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闻。 此前，我已经从其他途径知道了。我也可以预料到叶天明会为了辉煌集团和他父亲的利益，而阻止我继续查下去。 但是，我没想到，债权人还没进驻公司之前，叶天明就这么着急地要其他债权人退出去，而且明确地警告甚至威胁他们不要再追查下去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你们说的，我都明白了。我会就此事找叶天明谈一谈的。”我说。 “梦影，你不要找那家伙了，他不是什么好人。他不过是想追到你，才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梦影，你还是尽快离开他吧。”明霞还是很激动。 “放心吧。”我正色说道，“我有分寸的。我和他只是工作关系，除此之外，我不会和他有任何私人感情。” “而且。”我提高了声音，“我和他是绝对不可能在一起的！我也压根没喜欢过这个男人。” “梦影，是真的吗？你真的没有喜欢过他？”明霞的眼睛开始发光了。 “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我很肯定地回到道。 “梦影，你误会了。你的感情归宿，这是你的个人选择，我不会干涉你的。你喜欢谁，最终嫁给谁，这都是你的决定，只要你幸福就好。”李成勇依然是那么诚恳，“我只是提醒你，你要选择对人。叶天明他毕竟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中，而且通过我前几次与他的接触，我觉得他这个人，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你还是要小心为妙。” 他说的一点没错。 叶天明和李成勇，同样都是富家公子，但两个人的性格却天差地别。 叶天明为人狂妄自大，同时又很有心机，这一点，从他那天精心设计的万通公司员工大闹会议现场的计谋，就可见一端。 作为一个自己创业，并在商海上混了多年的企业家，他绝对不是一个只沉醉在卿卿我我的情感小世界里的小年轻。他在喜欢的女人面前，可能会表现得很痴情，很疯狂，但到了关系到自身利益的大是大非面前，他还会心慈手软吗？ 李成勇，虽也出身豪门，不过他身上并没有沾染太多的公子气。他为人真诚，踏实，对人彬彬有礼，而且他无意名利，放弃在家族企业中的地位，一心只想做一个心理咨询师。正因他不在名利场中，所以他还能保留着这一份真。 对于心爱的女人，他有点保守，但他把爱深藏在心中，这也足以让被他爱的那个女人为之感动。 但，对于叶天明，我却始终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 我明知道他很可能就是在自己身边的一条毒蛇，但我还是如那些养蛇人一样，愿意冒险把他放在自己的身旁，甚至心甘情愿地让它咬上一口。 为什么？我为什么会对他有这么一种情结呢？ 我真的无法解释。 告别了成勇与明霞，我独自一个人离开了公园。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不仅打乱了我原定的计划，也让我没有了好心情。 不行，我必须向叶天明问个清楚。 于是，我拨通了叶天明的手机。 “天明，你在吗？我有话要跟你说。”我抢先发话。 “哦，是梦影啊。你想找我一起吃饭吗？还是一起去喝咖啡？” 什么？让女孩子约你吃饭？有你这样追女孩子的吗？你也太骄傲了吧？ 当然，他有资格这么做，因为他是富家公子，也是自己公司的老板。 “我已经吃过了。你还没吃吗？”我问。 “还没。最近公司的事情特别多，这不，我现在还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呢。”手机里响起了他翻动纸张的声音。 “你这么忙啊？那我有没影响到你了？” “不碍事。梦影，只要你有需要，我第一个赶到你身边。”他的话，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还爱着梦影。 “天明，有件事情我要问问你，你一定要实话实说。”我也不客气，开门见山。 “什么事情？”叶天明的声音很放松，好像已经知道了了我会来问他。 “我问你，你今天打电话给龙翔集团的李总了吗？” “李总，哪个李总啊？哦，想起来了，是他啊。有啊，有打过。” “你为什么让龙翔集团和其他债权人退出万通公司？”我单刀直入。 “是这件事啊，我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梦影，这是我们辉煌集团与他们龙翔集团两家公司之间的事务，一种很正常的商业交易，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吗？”叶天明说，“梦影，你打电话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没错。”我咬了咬牙，说道，“我并不关心龙翔集团或其他公司和你们的什么商业交易，也不关心他们退不退出，那是他们自己的权利。他们想放弃的话，我也管不着。但是，你为什么跟李总说，不许我们再继续追查那个挪用资金的案件了呢？” “哦，那件事，那是我父亲的意思，并不是我本人的意思。我不过是代我父亲向他们转告而已。”叶天明索性把责任都推给了自己的老子。 “天明，难道你忘记了，当初是你承诺我，要帮我查清楚这个案件的真相，为我男朋友洗清冤情吗？”我激动地问道。 “我是答应你，要帮你查下去。不过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那个丁子建，这全是为了你。”叶天明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但是，现在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梦影，很抱歉！” “抱歉！你以为一句‘抱歉’就可以了？”我有点愤怒了，“叶天明，我当初是相信了你的话，以为你可以帮助我查清楚这个案件，我才离开龙翔集团，来你们公司的。你现在这样做，算什么？过河拆桥吗，还是半途而废？” “梦影，你别激动嘛。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确实不是我的决定，而是我父亲，应该说是我们整个辉煌集团做出的决定。我也只是代为传达而已。”叶天明委屈地说道。 “你父亲的决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这个案子会涉及到太多的人。梦影，你应该知道的。这个案件，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经济案件，也不是丁子建一个人就能承担的了的。” “好啊，你既然这么说，也就是说，你也认为这案子跟我男朋友没有关系了？那你明知道他是无辜的，为什么不让我查下去呢？”我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路边走过两个人，听到我这个“淑女”突然如此大声地打电话，吓了一跳，赶紧绕路走开了。 “梦影，你认真听我说。”叶天明开始严肃了起来，“梦影，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相信你男朋友是无辜的。但是这个案子不能再查下去了，再查下去，不仅你，我，就是我父亲，还有其他人都会被牵连进来，将来损害的，就不只是一个人的利益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必须有人，为这件事情做出牺牲！” “什么？”我惊讶地不得了，“你是说，你要牺牲我，不，我的男朋友的清白！” 他沉吟了片刻，说道：“没错！” “你，你！”我说不出半句话来，胸口被浓浓的一口痰给压住了。 “梦影，对不起。但，我现在也只有这么做了，抱歉。” “好，你既然不帮我，OK，那我也不会再在你们公司做了。我现在就向你辞职，叶总，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叶天明，这个我一度认为是最可靠的盟友，突然在我的背后下了一刀。而我却只能“丢掉荆州，败走麦城”。可恶的家伙。 成勇和明霞说的一点也没错，叶天明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家伙，跟他父亲一样坏。 “梦影，你听我说，你不要辞职啊！”叶天明一听说我不干了，顿时紧张起来。 “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叶总，从今天起，我们之间一刀两断！”我咬紧了牙关，“从此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但，这个案子，我一定还会查下去的！” “梦影，你，你听我解释啊！” “好了，就这样吧。你如果觉得我碍事，你可以派人来除掉我啊？你爸爸不是黑社会出来的吧，他完全可以找个杀手把我杀了啊。来啊，你们尽管过来，我也不怕你们！” 我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说到杀手的时候，我想起了魏君武，那个独眼刀疤脸的杀手，那个孙大鹏的手下鹰犬。 现在，我不仅成了万通集团的眼中钉、肉中刺，也成了辉煌集团的拦路虎。 这两家公司现在有一点是共通的，他们都不希望别人查清这个案子的真相。 只有我一个人，还在坚持地要查下去。 这两家武装到牙齿的企业集团，要联合起来，对付我一个人，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我的对手怎么越来越多。从最初的吴子豪、孙主任，现在已经发展到魏君武、孙大鹏甚至叶天明、叶云天，可能还有一些我所不知道的政府官员。 现在的我，可真是四面楚歌啊！ 我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肯定是叶天明又打过来了。我狠狠地掐掉了手机。 手机铃声一直响着，但我根本没有接，就这样，我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要自己一个人继续查下去！哪怕我面对的对手有多少，有多狠，我都要查它个水落石出。 回到房间，我立即冲进了卫生间洗澡。 洗完澡后，我总算平静了下来。 那手机就放在桌子上，我也冷静了下来。 我终于拿起了手机，看了一下。 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而且是固定电话。 这是谁来的呢？ 万一不是叶天明来的电话呢？ 我赶紧回拨了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找谁？”他问道。 “刚才是你给我挂手机吗？” “我挂了好几个手机了，你是哪一位啊？”那个男人似乎有点不耐烦了。 “我你这里是哪里啊？” “哪里？我这里是市公安局！” 什么？给我挂电话的，是公安局的人？ 我刚刚平和下来的心，一下子又被提到了嗓子眼上！ ------------ 一百零三、（加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一百零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公安局的？”我的手在发抖。 公安局的人，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呢？难道，他们已经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吗？ 怎么办？怎么办？ “喂，喂，你怎么不说话啊！”电话那头那个男人大声叫着。 我赶紧挂上了电话，反正他也不知道我是谁。 但我的心，依旧砰砰地跳个不停。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对了，要不要去打电话给王安智呢？现在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就是他了。 但，王安智不是已经说过，不要让我主动联系他吗？ 奇怪，这几天他去哪里了呢？不会他又被公安跟踪了吧？或者，他已经被他们控制起来了？ 我还是忍不住给王安智挂了电话。连挂了三次，都没人接。以前，他一看到我的手机就会马上接起来，但今天怎么会这样呢？ 我的担心更重了。 我无助地看着房间，房间内静悄悄的，这地方就如同一个监狱，但我也许很快就会被投入另一个监狱之中。 突然，我的手机铃声又响起了。 还是那个电话，公安局的电话！ 完了，完了，他们又找上门来了！ 手机铃声一直响着，我的手哆嗦着，不知道该挂断还是该接起。 手机铃声停了。 但没过几秒，它又响起来了，还是同一个电话！ 我已经无从逃避了。 我颤抖地接起了这个电话。 “喂，你是许梦影吗？怎么不接电话？”电话那头又响起了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 “是，我是。你是哪位？”我装作不知道电话是谁来的。 但我的声音还是有点颤抖。 “我是公安局的，刚才不是你打电话给我们这里吗？就在前几分钟。”那男人的嗓门很大，应该是一个比较霸道的警察，要是你不老实回答他的话，也许他真能隔着话筒打你一顿。 公安局的座机肯定都有来电显示，我刚才挂断电话后，他查到了我的来电记录，所以很容易就可以回电话来了。 “是我。”我承认了，“我，我只是看见你们这里有给我挂过电话，是不是你们打错了号码？” 如果这个男人说“哦，对不起，我确实挂错了电话号码。”，那我真是虚惊一场。 可是，他很肯定地说：“没错，我们要找的人就是你，许梦影，你是许梦影吗？” 完了，完了。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公安的人真的找上我了！ 不过，他们还是叫我梦影，而不是子建，这么说，我的真实身份还没有暴露。 那好吧，我有什么可怕的？我现在就是梦影，不是子建。梦影又没挪用公款，又没被通缉，我有什么好怕的？我相信这张脸足以让我蒙混过关的。 “是，我是许梦影。”我再次确认道。 “这样，有一个案子，我们警方需要你协助调查一下。你明天什么时间有空？来我们市局刑事侦查一处，来找我。我姓侯，你过来后，就说找侯警官就好了。电话就是你刚才打过来的那个电话，我们的办公室就在公安大楼的四楼。” “这，我能过几天来吗？”我想拖延一下。 “不行，只能明天来。”侯警官很严厉地说，“上午还是下午？” “那，那就下午吧。”我还能说什么呢？ “好，那你明天下午三点准时到我这里。” “这个，我能问一下是什么案子吗？”其实，我心里有数。 “这个，你不用问，来了你就知道了。那就这样，我还有别的电话要打呢。你明天过来就好。”这个侯警官毫不客气地挂掉了电话。 这么迟了，警察也在加班打电话？看来他手上的案子还真不少。 放下手机后，我的大脑再度陷入了真空状态。 我躺在了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好长一阵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警察已经找上门了，他们一定是知道了一些与我有关，与梦影有关的事情，我该如何应对呢？ 这一个晚上，我都没合眼。 我失眠了。不过，至少我也不用再做那些恐怖的噩梦了。 第二天上午，因为昨夜的失眠，我感到非常疲劳。 我不想做任何事情，也不想和任何人联系。 我泡了一碗方便面，随便地吃了一下，算是勉强填饱了肚子。 然后，我又躺上了床。 我在大脑里一遍又一遍地预演着下午可能会出现的审讯情景，甚至，想象着那些警察会不会当场就把我的手铐起来，抓到看守所里去。 我倒不怕坐牢，可是，我的那个案子的真相，难道永无天日了吗？ 迷迷糊糊，我居然睡着了。 没过多久，手机的闹钟铃声响起，我被叫醒了。 我揉了揉稀松的眼睛，一看，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 哎呀，来不及了。 我赶紧穿上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出门去打了一辆出租车，就赶到了公安局。 公安局的四楼，刑事侦查一处。 “你就是许梦影吗？”侯警官在一张长桌子的后面问我，头也不抬。他身边还有一个年轻的女警察，似乎是记录员。 这个房间很小，不是办公室，也不是电视里看到的审讯犯人的房间，更像一个小会议室。 “是的。”我点点头。 “你知道今天我们找你来，是为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这不废话吗？我知道，我昨天还问你呀？ 不过，侯警官这样的问法，估计是公安局审问犯人的惯用问法了。 “你的出生日期，籍贯，工作单位？”他这才抬起来头，看了我一眼。 这是一个30多岁的男警官，头发很短，是个板寸头。他的脸很酷，是那种面无表情的酷，也许是他问过的人太多了，自己都麻木了。 他说话的声音，好像是从机器里发出来的声音，机械，古板，没有情感。 我只好拿出梦影的身份证，把上面的信息念了一下。 当然，这个动作是会让人怀疑的。不过我真的背不下来，如果说错了，恐怕他们更怀疑了。 不过，侯警官似乎对这一细节，并不在意。 “你认识丁子建吗？”他终于说出了我最担心的一句话。 “不认识。”我回答道。 “你真的不认识？”侯警官盯着我，就如同鱼鹰在死死盯着水里的鱼。 “确实不认识。”我有点发虚了。 “这辆江南牌B1688的车，是你的吗？”侯警官把一张照片划到了我的面前。 照片上就是梦影那辆车的照片，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拍摄的？照片很清晰，拍照、外形都清清楚楚的。 “没错，是我的。” “这辆车是谁给你买的？”他继续发问，嘴角绷得紧紧的。 “当然是我自己买的。” “是吗？许小姐，我希望你今天来，能如实地向我们警方提供有关真实情况，不要对我们弄虚作假。否则，你知道后果的。那八个字，我想没必要再跟你重复一下吧。” 那八个字，显然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了，是中国人都知道。 “我再问你一遍，这车是谁买的？”他突然站了起来，鱼鹰一样的眼睛瞪着我。 “我，我买的。”我有点害怕了。 “哼，许小姐，你真是很不配合我们啊。那好吧，你看看这个。”他又递过来一页纸，是一张转账凭证，“许小姐，这是我们从销售你那辆车的车行里拿到的，当初他们把车卖给你的时候，明明就是丁子建他自己的银行账户转的款，怎么会是你自己买的呢？” 看见我不说话，他继续说道：“你还撒谎说你不认识丁子建，你不认识他，他为什么帮你买车呢？” 原来，梦影这辆车，确实就是我出钱给她买的啊？难怪她一个大学生，居然买的起一辆车？ “许小姐，你到底和丁子建是什么关系？”侯警官的声音加大了。 “他，他是我的朋友。”我茫然地看着四周。 这里除了这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就只有一台饮水机和墙上的一面大镜子了。 “什么朋友？” “普通朋友。”我答道。 “普通朋友会自己出钱帮你买车吗？”他走到了我的身边，低下头来看着我。 我害怕地低下了头，“这个，普通朋友不可以吗？我只是先向他借钱，过后就会还给他的。” “你就编，继续编下去啊。”他有点恼火，索性抓住了我的椅子的靠背，“许梦影，你以为我们没掌握到你和丁子建之间真实关系的证据吗？我告诉你，你要是继续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是有办法对付你的。” 他恶狠狠地看着我，重重地拍了拍椅子的靠背，然后背着手走了。 就要走会他自己位置的时候，他回过了头，说道：“许梦影，那个丁子建就是你的男朋友！我们早就知道你们的关系了，要不然我们也不会找你。我问你，他现在在哪里？你老实说。要不然，我们可以把你当成丁子建的共犯的。” 他真的是气势汹汹的。 “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做！”我站了起来，“我和丁子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们早就分手了，我也不知道他的下落。你们找我来，也找不到他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股勇气，居然敢在这警察的面前如此说话。 “你！”侯警官显然被我给惹火了，“你好大的胆子！现在是我问话，不是你。你给我坐下，老实交代。” 我坐了下来，“我没什么好交代的，我该说的都说了。没错，我是他以前的女朋友，但是，我们早已分手了，我也很久没见到他了。你问我，他在哪里？我还想找他呢？我知道他在哪里？你还是快放我走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你！许梦影，你再这么不配合，信不信我把你当丁子建的同犯，抓起来！”侯警官彻底被激怒了。 “好啊。你可以抓我啊！我又没犯罪，我怕什么？”我也不客气地反击了他。 这些条子们，好像都被行贿了一样，不仅要诬陷我丁子建挪用公款，而且连我的女朋友也不放过？ “你！”侯警官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牙也咬得紧紧的。 他，应该是第一次看见居然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而且还是一个弱女子。 现在的我，已经豁出去了。 不就是要把我抓起来吗？我一直都如过街老鼠一样，生怕暴露了自己本来的身份，无论是吴子豪、魏君武，还是你们这些警察，都恨不得早点把我——丁子建抓起来，然后你们好翘着二郎腿，打开香槟酒，庆祝自己的胜利，庆祝终于有一个替罪羊可以为你们送死了，庆祝那些肮脏的内幕永远被盖在下面，永远没人知道。 那好吧，来啊，我等着你们来抓我啊？ 就在此时，突然，有一个洪亮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候副队，许小姐，你们都不要吵了。现在，这里是谈事情，不是来吵架的。” 我回头一看，却大吃一惊。 一个廋廋的中等个头的中年男人，正站在我的后面。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脚步声如此小，我根本没觉察到他的存在。 但见到他那张国字脸，八字眉，还有那双锐利地能看穿你的心思的眼睛，我终于想起来了。 没错，这个男人，不是别人。 他，就是那天在街上绊倒那个小偷，并把钱包还给我的那个好心人。 “狄探长，你怎么也进来了？”侯警官似乎很崇敬这个男人，立马态度转变了。 “狄探长？”我愣住了。 “梦影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世界真的很小啊。”这中年男人笑了笑，眼角露出鱼尾纹，显得很随和，“自我介绍一下，本人是公安局刑侦一处的特聘探长，狄克。” 什么？他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破案无数的神奇探长——狄克？ 我这个猎物，现在就落入到这个最厉害的猎人的手中了吗？ ------------ 一百零四、跟老狐狸玩猫抓老鼠游戏 一百零四、跟老狐狸玩“猫抓老鼠”游戏 “原来，你就是狄克探长啊？”我愣住了。 “怎么，许小姐以前听说过我？”狄克探长笑了笑，依旧那么友善。 “哦，我只是听别人有介绍过你，说你破案很厉害的。”我有点局促不安。 “没有那么厉害。”狄克笑了一下，“我不过是做好自己本职工作而已。而且，我现在也不是公安局的警官了，这次只是临时被请来查一个案子，也就是跟你男朋友丁子建有关的案子。” “老狄，你。要不，你来问她吧？”那个有点粗鲁的侯警官，侯副队长拉了一把椅子，狄克探长点了点头，就慢慢地坐了下来。 桌子后面现在坐着三个人，狄克探长居中，侯警官在左边，那个做记录的女警官在右边。 我感觉自己正在被“三堂会审”，不由得紧张地皱起了眉。 “许小姐，你不用这么紧张嘛。放松，放松。”狄克探长那锐利的眼睛早已觉察到这一点。 他还是努力保持着笑容，“我们今天只是随便谈一些事情，你不用太紧张。” 很奇怪，狄克探长和我印象中那些有点蛮横，或者很冷漠的警察不大一样。他很平易近人，让人觉得在他面前撒谎，好像是一件很没道德的事情。 不过，人不可貌相，这个看上去很和善的男人，可是公安局的神探长啊。 这是一头狡猾的老狐狸，我一定要加倍小心。 “许小姐，这次请你来呢，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你男朋友丁子建的一些情况。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了，你男朋友现在是我们警方的通缉对象，而且他还一直在逃。” “我知道。但我男朋友是无辜的，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我相信他是清白的。”我镇定地说道。 “许小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他究竟是无辜的，还是有罪的，这并不是你，或者我可以认定的，对吗？我们不会随便冤枉一个好人，当然了，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狄克探长的话，棉里带针，“我们现在只希望他能尽快向警方投案自首，接受司法调查。如果他确实是无罪的，我想，法律也会还他一个清白的，对吗？但，如果他是有罪的，那么，即使他跑到天边去，迟早也会被我们抓到的。有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应该明白的。” 狄克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重重地敲在我的心上。 我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明白。但是，我确实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我已经很久没和他联系了。” “你？”侯警官依然余怒未消，他差点要坐了起来，但被狄克探长使了一个眼色，就又安静地坐了下来。 “许小姐，你和你男朋友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狄克探长换了个轻松的话题。 “我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上研究生后的事吧，也就是一两年吧。”我尽量让自己的回答模糊些。 “许梦影，你这是什么态度？含糊其辞？”侯警官有点恼火。 “侯副队，你让她说下去，记不清楚时间也是很正常的。”狄克探长反而为我说话，“下一个问题，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间？” “对不起，我记不清楚了。” “我说，许梦影，你怎么什么都忘记了？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里是公安局，你来这里不是来闲聊的。你给我老实回答问题！”侯警官又摆出了凶神恶煞的样子。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对过去的一些情况都忘记得差不多了。” “我知道。”狄克探长点点头，“你现在是因脑震荡而造成的记忆缺失吗？” “你，你怎么知道？” “我已经到过你当初住院的那家卓越整形外科医院去了，并且还复印了你的病历。根据你的病历上的记载，你现在确实是失忆了。”狄克探长说道。 “没错。我是失忆了，所以对于过去的一些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 那天，王安智说警方已经来到医院，并调取了我的病历资料。 狄克探长难道已经从中发现出什么问题了吗？ “那好。如果你想不起来，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今年6月28日晚九点十五分，你那辆车号B1688的白色江南汽车，在宝山路3公里路段发生交通事故，撞到了车右侧的山坡上。并且造成车右边严重变形。当时车上有两个人。一个就是许梦影小姐你了，还有一个，是谁？” 天哪，他居然对这场交通事故知道得这么详细，就连交警部门都还不知道这次事故啊？ “这个，车上没有其他人，就只有我一个人。那天是我开的车。”我还是负隅顽抗。 “许梦影，你太顽固了，你还想继续对我们警方撒谎吗？”侯警官腾的一声，站了起来，“你是不是把撒谎当成了一种习惯啊？” 这句话，一下就把我心里最脆弱的那一层给戳穿了。 没错，自从我换上梦影的脸之后，我就不停地撒谎。 我撒谎，我不敢承认自己是子建，我要把自己伪装成梦影。我撒谎，我明明是为了自己而进入万通公司，我却对所有债权人隐瞒自己的身份，让他们以为我是为了他们的利益。我撒谎，我对自己曾经的情人隐瞒身份，隐瞒自己与梦影的真实关系。我甚至对一个半大孩子撒谎，让他以为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喜欢的完美淑女，但我不过是一个好色的男人。 撒谎，已经成了我每天生活的一部分了。 虽然，我可以说：自己有不得不撒谎的无奈，但我已经受够了这种东躲西藏，伪装欺骗的日子。 兰陵王脸上的面具，给了他巨大的力量，也给了他一个沉重的桎梏。 我，已经成为自己这张脸，这张梦影的脸的囚徒。 “侯副队，冷静，冷静。”比侯警官有大十岁左右的狄克做了一个压手掌的手势。 侯警官这才不甘愿地又坐了下来。 那做记录的女警官总是在这一惊一乍之间，停顿了几次，这才又开始在电脑键盘上继续敲击了起来。 “许小姐。那天的医院急救记录，我都已经看过了。而且，我们还调取了医院里的监控录像。从医疗记录和监控录像里，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出：那天被急救车送过来的，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而是两个人。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男人。” 啊？这还有监控录像啊？我的心理防线开始崩溃了。 “根据我们现在掌握到的资料，那天事故发生时，你并没有驾驶这辆汽车，而是坐在车子的副驾驶座位上。事故发生后，你在这家医院住了十几天后出院了，不过你因为事故造成的脑震荡导致你大脑受损，所以失去了部分记忆。” 我不做声了，继续听他说下去。我想知道他究竟已经掌握到了多少信息？ “而当天驾驶你车子的，是一个男人。他的伤势比较严重，而且面部严重变形。”顿了顿，狄克继续说道，“可最令人奇怪的是，这个男人的医疗记录显示，他就在入院后的第二天，也就是6月29日却不知去向，神秘失踪了？” “什么？” 这一下，吃惊的人是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安智告诉我，他已经把病历和急救记录都给改头换面了。原始的急救记录和病历上记载的情况是：女性死亡，男性脸部严重变形，那是真实的记录。改过后的急救记录和病历上记载的情况，我没看到，但根据狄克探长所说，应该是女性生存下来了，并且有失忆；而那个男性呢？为什么会记载成失踪状态呢？ 很显然，王安智无法让这个“男性”死亡。因为病人死亡后需要火化，这其中就有很多程序，任何一个流程不注意，都会出现致命的纰漏。 而且，让“丁子建”在交通事故中“死亡”，这个“尸体”又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没有通知家属？等等问题，恐怕都难以解释。 所以，王安智让这个男性“失踪”，是最容易的做法了。再说，现在很多病人就因为无法承受高额的医药费，而半路逃出医院，这也解释得通。 当然，“丁子建”不会因为这个而逃离医院，但作为逃犯，“他”为了不被警察发现，匆忙逃跑，这也是很容易理解的一种可能了。 如此一来，“丁子建”依然还是失踪状态，与之前的没什么改变，警察也只能到深山老林、田间地头去找这个逃犯了。 我不得不佩服王安智的机智。 他也许早就料到警察一定会来医院查这些病历资料了，所以早早就偷梁换柱，做好了一份假的病历来应付警察的检查。 “许小姐，我问你，那天开车的那个男人是谁？” 狄克探长的眼光开始锐利了起来，这与刚才他那平和的神情，完全不同。 “这我确实想不起来了，你们可以去问医院啊，这不是有他的病历吗？” 现在，我最好的盾牌就是“失忆”。 “你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侯警官又站了起来，“让我们去查病历？那病历上什么都没记载，就写着某男性，而且他还半路跑了，失踪了。医生说他连医药费都没交。” “小侯！”狄克探长很严肃地瞪了他一眼。 从级别上，侯警官是副队长，而狄克则只是一个探长，是他的下属。但论年龄，论资历，狄克探长都比侯警官高一头。 因此，他们之间的对话，更像一个师傅与徒弟之间的对话。 很可能，这侯警官当初就是狄克探长的手下。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师傅没上去，依然是做徒弟的一路高升，做到了副队长的位置。 不过，看得出来，侯警官还是很忌惮自己的这位前辈。 狄克探长显然对这位“徒弟”刚才的说话不满意。 实际上，我也听出来了，侯警官居然把病历上没记载那男子的姓名这个重要的信息，一不小心都和盘托出了。这是一个很严重的疏漏。 这么说，他们并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那好，那我就更有信心跟你们玩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你真的想不起那个人是谁了吗？”狄克探长问道。 “是的。我确实想不起来了。” “可你却同意将车子给这个男人开？” “我不知道。你们如果认为那个人就是我男朋友，我也没法说不是他，对吗？”我交叉起了双手，“可我确实想不起来他是谁了，对那场车祸，我一点都没印象了。” 我并没有在骗他们，即使在测谎仪面前，我也不用怕。那天发生的事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确实想不起来了。 我自己都很想知道到这次事故的真相呢。 “那好吧，不过我们已经调取了那天你和你男朋友的通话记录了。就在事故发生前的一个小时，也就是晚上八点多，你们还曾通过话。” “是吗？”这个信息，我也是第一次知道。 不过这也不奇怪，梦影能上我的车，当然是和我有联系过。 “这个，我也想不起来了。就算我们通过话吧，但是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你当我们警方是你随便糊弄的？”侯警官更恼了。 “这位警官，我确实想不起来了。我失忆了，好不好？”我也毫不客气地顶了他一下。 “这么说，后来那个男人去哪里了，你也不知道吗？”狄克探长问道。 “没错啊。我不都昏迷住院了吗？等我醒过来，我什么都忘记了，怎么还想得起还有个男人呢？”我这个回答，听上去很符合逻辑 只要有我无法解释的东西，我只需要说：我“失忆”了。 “是吗？”狄克探长笑了笑，“那好吧，我相信，一个失忆的人有时候就连自己是谁，可能都想不起来了，对吗？” “那是。”我得意地一笑，“过去的一切，我都想不起来了。” “那好，那我不问你失忆之前的事情了。但你出院以后的事情，你不会也忘记了吧？”他眯着眼，看着我，露出诡异的一笑。 这老狐狸到底在耍什么诡计？ ------------ 一百零五、（加更）过路人打的电话？ 一百零五、过路人打的电话？ “这个，我当然不会忘记。”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那好。你男朋友的公司，你知道吗？” “你问的是那家万通公司吗？”我停下来，想了一下，“我原来不知道他在那家公司。” 我很清楚，他接下来要问什么。 果然，狄克探长开始切入主题了，“那是你后来你知道的吗？“ “没错，刚开始我真不知道他是哪家公司的，而且我也回忆不起来了。怎么，他的公司和我有关系吗？” “当然有。”狄克探长站了起来，在我身边踱起了步。 “就在前几天，你作为辉煌集团的代表，参加了在万通公司召开的债权人会议，有这回事吗？” “有啊。”我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问，“那只是凑巧。我刚好跟辉煌集团的叶副总是好朋友，又刚好需要一份暑期的工作，他刚好又需要一个助理，所以我就跟着他进去了。” “哼。”侯警官冷笑道，“哪里有那么多‘刚好’，都这么凑巧啊？你说你不知道你男朋友的工作单位，那你怎么会对他们公司的情况这么了解呢？” 这些警察，居然连我们那天开会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我再说一遍，我之前确实不知道他是万通公司的，他只跟我说是在一家公司上班。至于我为什么这么了解他们公司，那不是我在参加谈判之前做了调研，而且他们公司的简介上也写得很清楚呀？” “许小姐，你跟那个叶天明是什么关系？”狄克探长问道。 “我们，我们是普通朋友关系，在本科的时候认识的。” “哦，原来是这样。”狄克探长点了点头。 “那么，王安智这个人你也认识吗？”他又问道。 提到王安智，我突然紧张了起来。 王安智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少数几个人之一，如果王安智已经被公安局控制起来，又受不了他们的“严讯逼供”的话，他这家伙会不会把我给招了出来啊？ 严讯逼供，其实只是我脑海中想象出来的，人家公安同志现在对我的态度就很好，应该不至于此吧？ 不过，王安智这家伙，好色，贪财。在无数的反映我地下党斗争的电视剧里，这样的家伙，基本上只要吓一下他，就会全盘招供，出卖同志的。 不会，不会的。王安智如果出卖了我，这些警察为什么还不揭穿我的真实身份呢？ “他，他不就是卓越整形外科医院的院长吗？是我的医生，我当然认识他了。” 这是我今天晚上回答得最干脆的一次。 “就这么简单吗？你们之间，只是纯粹的医生和病人的关系？” “就这么简单。怎么，你们还怀疑我和他是别的关系，难道是情人关系？”我也不客气地回答道。 “你误会了。”狄克探长又走了回来。 他在我身边总是踱着步，在这安静的房间内，这脚步声让我感到很难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跟他好像联系得很紧密啊？你们还经常互相打电话。” 不会吧，难道他已经查到我和王安智的通话信息了吗？ 不会的，他们应该还不至于查到通话内容，从技术角度，公安局的人最多只能查到谁和谁通过话，但通话的内容却是保密的。 还好，我和王安智没有互相发过任何一条短信。 短信这玩意，是很麻烦的东西。 如果你是一个男人，你跟另一个女人打电话，你老婆至多发几句牢骚，但苦于找不到你的把柄。 但如果你跟这女人互发短信，被你老婆看到的话，那就麻烦大了，因为有短信记录为证，你抵赖也没用。 我壮了壮胆子，“没错，我是跟他联系过。因为他是我的医生，医生和病人之间互相联系，也是很正常的。” “就这么简单？” “当然，没那么简单。”我笑了笑。 不仅是狄克探长和侯警官，就连那个正在记录的女警察也都看了过来。 他们都想听到他们希望的那句话。 我心里暗笑，好啊，猫抓老鼠，我就让你们好好抓一抓！ “因为，他还是我男朋友的同学。”我继续说道。 狄克探长没什么反应，显然，他早已知道了这一点。 “而且，他还暗恋过我。”我笑了。 对不起，王安智，我只好让你受点不白之冤了。谁叫你总是不老实地看着我的大腿呢？ “噢？”狄克探长更加迷惑了。 “好吧。那我说了吧。我出院后，他就一直骚扰我，说很喜欢我，所以总给我挂电话来。我后来才知道，原来在我和我男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暗恋我了。现在，我男朋友不在了，他就想来追我。他这个人呢，没有什么“朋友妻不可欺”的观念，即使是自己同学的女朋友，也照样追。这人呢，就是个大色狼。” 什么难听的话，我都说了出来。 “噗嗤”一声，那个正在做记录的女警官也忍不住笑了。 狄克探长转头看了下她。 她赶紧拉了拉衣服的领子，清了清嗓子，还是一本正经地对着眼前的笔记本电脑。 问了半天，最后居然问出个花边新闻来，这能不可乐吗？ “是吗？那他也是你进院后的主治医生了？” “这个，我不清楚，不过他是有来看望我的。我开始也没认出他，你知道我已经失忆了啊。都是王安智他主动告诉我的，说我出了车祸，我这才知道他是谁的。” 我回想起那天刚醒过来以后看到的那一幕情景。 “是吗？这可真是太凑巧了。你和你男朋友出了车祸，并送到了一家医院，而这家医院的院长又刚好是你男朋友的同学，而且他还很喜欢你。”狄克探长笑了，“这听上去真像是一出很精彩的电视剧啊。” “你在怀疑我瞎编吗？可事实就是如此。对了，纠正一下，被送到医院的那个男人，还不确定就是我男朋友呢？你们警察说话，要有证据的。”我故作镇定。 其实，我的内心一直都是很紧张的。 “许梦影，轮不到你说话。我们警察办案，当然要有证据的，你以为我们没有啊，我们只是没有拿出来给你看。”侯警官插话道。 “梦影小姐，你不觉得这场车祸发生得有点奇怪吗？”突然，狄克探长问道。 他这一问，也正好是我想知道的。 “怎么说？” “那天，你和男朋友，哦，应该说是某个男人，一起开车，然后发生了车祸。这都没什么。不过，我很奇怪的是，为什么你们刚好被送到了你男朋友的同学所在的医院？你不觉得这非常奇怪吗？” “这也没什么啊。”我看了看狄克探长，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这只是巧合而已，再说，他们医院本来就是离事故现场最近的医院，接到120中心的急救电话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想起了那天孙主任被曼殊打伤后，拨打120电话后，不也是一家医院的救护车开过来急救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那天120急救中心并没有接到与那场车祸有关的急救电话！”狄克探长一板一眼地说道。 “什么？” 这下，轮到我惊讶了。 “你说什么？” “那天晚上，120急救中心的记录上，并没有关于你那辆车子的事故急救电话！”狄克探长那锐利的目光一直不离开我的脸，“也就是说，并没有人为这起车祸而打过120电话，当然，也没有拨打过110。” “这，这怎么可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已经到120和110信息中心去查过了，当天晚上他们收到的急救和报警电话里，确实没有关于你这次事故的记录。你知道，110或者120的急救和报警电话都是有录音的，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一条一条让你听。”狄克探长脸上露出一种难以察觉的神情。 “你可以想想，如果120收到你急救电话了，为什么没有交警也一起跟过来呢？这可是一起交通事故啊？” 说的也对，发生这么大的一起交通事故，怎么交警都不来管管呢？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事故发生以后，卓越整形外科医院居然在没有收到任何急救电话的情况下，就火速赶到现场，把你们送到了医院里，进行急救。” “这，这不可能的！”我摇了摇头，“你的意思，是说” “好吧。我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狄克探长说道，“我们调查了卓越整形外科医院的电话记录，并逐个排查。在那天晚上九点十分左右，这家医院的急救中心突然收到一个电话，说有车辆在元宝山附近出了车祸，要求医院必须出车。急救中心立即报告给了王院长，也就是王安智，是王院长批准后立即出车的。” “我们查了一下这个电话，这是一部手机挂过来的。不过，这手机并不是实名制手机，而是在街上随便就可以弄到的号码。后来，这号码一直都是关机状态，前几天因为欠费还停机了。我们目前也在查找这个电话号码的来源。”狄克探长继续说道。 这么说，并不是120通知卓越医院出车的，而是这个电话通知的。 “我们也找过王安智院长，就这个问题问了他。他的回答是：当时不是他当班，而是另一个医生，但他一得知此事，就立即出车了。他的解释是病人要紧，不论是不是120来的电话，都必须先抢救病人。” “这不是很好吗？难道你希望他们不出车啊？不出车的话，恐怕我当时就白白了。”我说。 “那当然不是。如果医院真的是救死扶伤的话，我们当然不会反对。但是，这件事情也太凑巧了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 “很简单。发生车祸的车是你的车，而你车上的另一个人，80%以上可能是你的男朋友，在逃的丁子建，你们打算去哪里呢？很可能，是丁子建打算逃跑到另一个城市去。不过，很奇怪的是，他没有选择更近的向东走的路，却绕了一大圈向南进入元宝山，那要多绕很多路啊。” 这一点，我也听王安智说过。 确实，当时的我，究竟在想做什么？为什么不抄近路逃跑，反而舍近取远，跑到元宝山里去了呢？ “而发生事故的地点，就是在元宝山。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又刚好是你男朋友的好同学王安智的医院。而且，他们医院在没有收到120统一调度电话的情况下，就在收到一个陌生电话后，派车来救你们两个了。更奇怪的是，到了医院后，你男朋友又意外地失踪了。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 “因此，因此我只能怀疑这幕后另有真相。” “什么真相？”我张大了嘴巴。 “那个神秘的来电，那个打电话的男人！”狄克探长的表情非常的严肃，“这个人在整个事件中是很重要的角色。” “不会吧？”我还是不大相信，“他可能就是一个过路人，看见发生交通事故了，就打电话给医院。” “没那么简单。”狄克探长摇摇头，“一个过路人？看到一个交通事故，没有选择打110或120，反而打给一家医院？而且还这么准确地就打到了医院的急救室。除非，这个人是对医院很熟悉的一个人。” “你，难道怀疑的是王安智？”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 一百零六、时间！时间！ 一百零六、时间！时间！ “难道你怀疑那个电话是王安智自己打到自己医院的吗？”我惊讶地问道。 对于王安智，我一直都是很怀疑的。 他的身上，有好几个疑点。 第一个疑点，为什么那天他会亲自把我的车开离事故现场？对此，王安智的解释是：他不知道这车是梦影的，还误以为是我——丁子建的车，他担心警察会发现这辆车，从而找到我，所以他才自己把那辆江南汽车开离现场。但是，他完全可以让别的医生把车开走啊？ 第二个疑点，为什么他开走车后，竟然把我的身份证、银行卡等与我有关的证件、卡片都丢掉，而且还撒谎说车已经被扔到河里去了？他到底想隐瞒什么呢？ 第三个疑点，为什么他要坚持给我做换脸手术，而且还免费帮我做，换上的还是梦影的脸？ 第四个疑点，为什么他会把那辆车进行翻新，要把那车里的所有血迹、痕迹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不是在毁灭证据还是什么呢？ 最后一个疑点，自然就是今天狄克探长谈到的这个问题。为什么那个电话没有拨打120或110，却直接拨到了卓越整形外科医院的急救中心，这么凑巧？难道不是王安智自己干的吗？ 难道，王安智故意给自己医院拨打电话，然后又亲自带着其他医生到了现场，而后把车子开走，再把我的那些证件丢掉，最后再让我换上梦影的脸，从此再也无法以丁子建的身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王安智，你好歹毒啊！原来，你所做的一切，就是要让我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我居然还把你妄认作朋友，没想到你是一条毒蛇。 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为什么？ 我的牙咬得狠狠的。 “不。我并认为，那电话是他打的！”狄克探长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还是有点不大明白，“难道你对他没有怀疑吗？” “我承认，我对王安智这个人确实产生了一点怀疑。”狄克探长点点头，“那天我见过他，是的，我确实看出他是比较紧张的，似乎在有意对我们隐瞒着什么。我问过他：那天送过来的那个男人是谁，他说他不知道，他说那男人的脸部已经严重毁容了，根本看不出来。我知道他是在撒谎，他根本就认识那个人，那个人就是你的男朋友，也就是他的同学丁子建！” 原来如此，王安智居然敢对警察撒谎说自己不认识我。 “不过，这也情有可原。王安智和丁子建关系不错，虽然不是很亲密的那种朋友，但我想王安智也不想出卖自己的朋友，所以他做了一些隐瞒。”狄克探长继续说着。 “对不起！”我打断了探长的话，“您刚才说什么，王安智和我，和我男朋友的关系，不是很亲密的那种？” 不对呀？按照王安智的说法，他和我的关系还是很亲密的呀？ 而且，自从发生事故以后，他就不断地给我帮助，帮我逃避警察的追捕，怎么能说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亲密呢？ “哦，这也是我的初步判断。”狄克探长说，“而且王安智也是这么说的。我们也调取了事发当天你男朋友，你，还有王安智三个人的全部通话记录。” 不会吧？这探长也太认真了，居然把我们三个人的电话记录都查了个遍？ 希望这里面会找到一些我想了解的情况。 事发当天，我究竟给谁打过电话呢？ “不过，当天，你男朋友和王安智并没有通话记录，而且之前的一个月内，两个人也都没有任何通话记录。” 啊？这么好的朋友，居然长达一个月彼此都没有联系？这关系也太疏了吧？ “什么都没有，包括王安智院长办公室的座机，以及王安智的家庭电话，都没有和丁子建联系的记录，所以，我初步判断这两人的关系仅仅是普通的同学和朋友关系。当然，不排除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之间是不通话而直接见面，但要见面的话，双方也必须事先电话联系，对吗？” 我点点头，确实，我和王安智长达一个月没有任何电话联系，怎么算是好朋友呢？ 但，王安智为什么要对我强调说我们两人关系很好，而且还那么帮助我呢？ 难道，他对我有愧疚，所以要补偿我？ 这么说来，他会不会就是制造这场车祸的幕后黑手呢？但我侥幸没有死，他内心有愧，只好补偿我？ 不会吧？这场事故，难道是一场阴谋？ 他为什么要害我？ 我越想越怕。 “关于王安智与你男朋友的关系，倒不是我们调查的重点。我们关心的，是那天那个神秘的电话。我们需要知道的，是这个电话是谁打过来的。”狄克探长继续说道。 “打电话来的人，最大可能就是现场的目击者。这个人看到了事故发生，然后打电话到医院，要求医院派急救车来。如果是这样，那么这就是一个过路的好心人而已。但是，为什么他偏偏打电话给卓越医院呢？这说明他对这家医院很熟悉，还有他们的电话号码。要么，这个人就是医院的一个病人，要么，他就是这个医院的一个医生或者护士，也可能是医院的工作人员。”狄克探长继续分析道。 我很认真地听着他的推理。 “我一度也怀疑这个打电话的人，就是王安智。因为只有他，才是与你男朋友有关系的人。” 我竖起了耳朵。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这个打电话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是王安智！”狄克探长看着我，说道。 “为什么？”我困惑了。 “很简单。因为他并不具备打电话所需要的条件。” “咦？”不仅是我，而且连侯警官和那个正在记录的女警察也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时间，时间！”狄克探长挥着手，他显然陶醉于自己的推理之中，“打这个电话的时间！这个急救电话是在事故发生后不到一分种内打出的，而接到这个电话后，卓越医院的当班医生就按照他们医院的程序汇报给王安智院长了，王安智很快就同意了出车救助。也就是说，那时候王安智还在医院里，他根本就不在现场！” “但是，那个王安智很可能是从医院里挂出手机到自己医院的急救中心啊？”侯警官也禁不住自己的好奇，发问道。 “那是不可能的！”狄克探长很肯定地回答，“他当时在医院，如何知道元宝山上发生的车祸？而且那个急救电话居然把发生事故的位置都说得一清二楚，如果是王安智打的电话，他怎么能知道好几公里以外发生的事情呢？难道他有未必先知的超能力？” 我们都沉默了。 “那个王安智会不会就在事故现场呢？他完全可以打个电话到自己医院，然后火速再开车跑回医院，再从医院坐急救车出发到现场呢？”那个正在记录的女警察也插话问道。 “这种可能性更是没有。事发现场距离医院，最快也要十分钟车程。如果王安智到过现场，并从现场拨打电话回自己的单位，再开车赶回去，至少要十分钟。可是，那天，他是在事发后2分钟就从自己的办公室里出来，跟着急救车过去的。也就是说，他必须在两分钟内就火速从事发现场回到医院里。但这两分钟的时间，他根本不可能从元宝山回到医院里的，除非他有翅膀会飞回去。” “我有一个问题。”我站了起来，“探长，你怎么肯定王安智当时不会是从事发现场已经回到医院了，然后再从医院打出的电话呢？事发时间是如何认定的呢？这不都是那个电话打进来后，医生根据电话里的描述才能确定的吗？好，如果我是王安智，我完全可以在看到交通事故后，先不打任何电话，而是开车回到医院，再缓报说某个地方发生车祸了。接到电话的医生不明真相，就记成了是接电话的那个时间才发生的事故。这样的话，王安智当然可以很从容地再以医院院长的身份要求自己的医院出车，而他当然也有了不在现场的证据了。” “哈哈，梦影小姐，没想到你的思维逻辑还是很厉害的，难怪那天在债权人谈判会议上，你会那么厉害！”狄克探长大笑了起来。 我在债权人会议上的发言，他怎么也知道了？ 看来，一个人要出名，也很容易啊。 “没错，没错。这个王安智当时就在事故现场，他故意搞了个时间差，等跑回医院再找了部手机给自己的医院挂电话，然后还一定要坚持自己也跟着其他医生赶过去，这样就可以制造他不在场的证明了。我建议，立即拘捕王安智！”侯警官终于也聪明了一把。 “不可以。”狄克探长摆了摆手，“拘捕他？什么罪名？” “这？就定他个窝藏罪，窝藏逃犯！” 我的心咯噔一下。 好歹王安智也是好心帮我躲避警察的搜捕，怎么我这一问，反而让他锒铛入狱了呢？ “窝藏？他哪里窝藏了？那个被送到医院的男人，我们还无法确定他就是丁子建。就算是丁子建，医生救治病人，也不犯法啊？”狄克探长显然对侯警官的说法不是太满意，“而且，丁子建从医院逃走，也不能证明就是王安智帮的忙啊？我们需要证据，证据！” “还有一点，即使王安智到过现场，看到发生事故，他不当场报警，至多也是一个道德问题。我们也不能因此就认定，他与这个事件之间，必然有某种关系吧？”狄克探长确实想的很周全。 “最重要的是，他那天晚上压根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办公室！” 狄克探长的这句话，让在场的其他人都震惊了。 “此话怎讲？”侯警官也迷糊了。 “我已经调阅过医院当天的监控录像了。根据他所在楼层的监控录像的显示，王安智下午两点钟就到单位上班了，除了中间有几次上过卫生间，他基本都在办公室里，连晚饭也是让护士代买快餐后送到他办公室里来。也就是说，那天下午到晚上，他一直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从未外出。直到晚上九点十八分，他收到急救室里的电话后，才匆忙从办公室里出来，到了急救室，后来坐上救护车出发了。”狄克探长说道。 “是啊。这么说，他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了？”侯警官道。 “没错，那天他确实没有离开自己的办公室。而且，事故应该是发生在晚上，而不是白天。如果是白天发生的事故的话，早就被人发现并报警了。王安智不可能是上午看到事故，然后中午还回到办公室，呆上一个下午，一直到晚上八点多钟才打急救电话吧？” 这么说来，王安智并不是那个打电话的人了？ 可是，这个打电话的人，究竟是谁呢？ 他为什么要直接打电话到卓越整形外科医院的急救室呢？而不是直接拨120？ ------------ 一百零七、（加更）一百万的悬赏 一百零七、一百万的悬赏 “这个打电话的人，如果不是王安智，最大可能，就是丁子建自己！” 狄克探长再次抛出一颗炸弹！ “此话怎讲？”侯警官问。 “事故发生时，丁子建并没有完全昏迷，虽然他受伤了，但他神智还是清醒的，所以他拨打了王安智所在医院的急救电话。我想这个号码，可能是以前王安智给他的吧，丁子建并不想拨打120，因为这样会招来警察。所以，他只能打电话给自己同学的医院。” “但是。”狄克探长继续说下去，“如果这个电话是丁子建打的，为什么他不用自己的手机呢？而且，为什么他不直接挂给王安智的手机呢？两个人之间联系，手机直接通话是最容易的事情，他为什么要那么麻烦，用一个陌生的手机号去拨打医院急救室的电话呢？这一点，我始终无法理解。” “梦影小姐。”他看了看我，“方便的时候，能让我们搜查一下你那辆车子吗？” “啊？”我愣了一下，“当然可以，那是你们警方的权利。可，可我这几天要用车啊。” “我知道。”狄克探长还是面带笑容，很和善，“你放心，我们只会在必要的时候搜查，可以吗？” “可以啊。”我答道，“我欢迎你们来查，我也很想知道这次事故的真相。不过，我这辆车子后来已经大修过了，恐怕也没什么东西可查的了。” “我知道，那天王安智已经把你的车子翻新了。” “这，这你也知道？”我真无语了。 “没有我们不知道的，只有我们暂时没查到的。”狄克笑了，“所以，我们还没有解除对王安智的怀疑。而且，我们还去你男朋友家搜查过了。” “什么？我，我男朋友的家？” 那不是我自己的家吗？我的家在哪里？我家里还有什么东西？ “那您在他家发现了什么没有？”这是我最关心的。 其实，我最想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看一看。 “没有。”狄克探长摇摇头，“经侦的那些弟兄们早已经把你男朋友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当然他们是在查找那个经济案件的证据。等我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而且，现在就连他的身份证、银行卡也没找到。估计是他带着这些东西走了。” 还好，警察们还不知道这些东西其实是被王安智处理掉的。否则，王安智一定会被当成重要嫌疑人给抓起来的。 “但是，我们发现丁子建根本就没有带走什么衣服和行李。”狄克说。 “什么？”我更加惊讶了。 “是的，他那天根本没有带走那些大件的衣物和行李。也就是说，发生事故那天，他好像不是准备逃跑，而就是一次普通的出车。” 不会吧？那天我并不是要逃离江南市？ 这么说，我并不是在有意绕路逃跑，而只是开车到某个地方去，所以什么东西都没带上。梦影好像也是一样。 那天晚上，我带着梦影，想去哪里呢？ 元宝山？南水湖？还是别的什么地方呢？ “梦影小姐，这样吧，我希望你以后如果找到丁先生的话，还是让他尽快来警方投案自首，好吗？” 狄克探长的话，很客气，这是他第一次不再直呼我的名字，而是称“丁先生”。 “可是，我们真的没联系了。我再说一遍，我跟他已经分手了，他已经不是我的男朋友了。他也不会联系我了。“ “梦影小姐，你不要激动。”狄克探长做了手势，“其实，我们并不是要抓他，相反，我们是要保护他。” 什么？这老狐狸，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保护他？笑话，你们是警察，他是逃犯，警察保护逃犯？”我冷笑道。 “许梦影，你什么态度！”侯警官又火了。 “梦影小姐，你听我说。没错，我们是警察，你男朋友是逃犯。”狄克探长笑了笑，“不过，有时候警察也需要保护逃犯的，因为我们不希望我们要找的人，最后被别人给干掉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愣住了。 “梦影小姐，你还不知道吗？”狄克探长嘴角翘了一下，“现在，不只是我们警方，而且还有别人，也在找寻你男朋友的下落。” “什么？” “我实话告诉你吧。最近，一些黑社会的人，正在寻找你男朋友的下落。” “啊？”我张大了嘴，“你，你怎么知道？” “我们的一些卧底，在这些黑社会组织里的卧底，最近探听到的这个消息。据说，有人要悬赏一百万，要丁子建的人头。”狄克探长一脸阴沉。 “一百万？要我，要我男朋友的人头？”这是我听到最恐怖的一句话。 “没错。”狄克探长点点头。 “那，那你们警方不管这事吗？这，这是谋杀啊？” “我们当然要管。不过，梦影小姐，实话跟你说吧，江南市的黑社会势力一直都很强大，虽然我们警方已经几次清剿过了，但效果都不是很大。他们很隐蔽，而且和一些大企业机关甚至政府官员有勾结，所以，我一个小小的探长，也无能为力。” 狄克探长叹了一口气，看来他也有办不到的地方啊。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把你男朋友保护起来。而最好的保护方法，就是让他来我们这里投案自首。虽然蹲在看守所，会有点难受，但这总比被黑社会的人追杀，而失去自己的生命，来得要好一些，对吗？梦影小姐。” 他看着我，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你是在诓我吧？什么黑社会？什么悬赏人头？我看你都是瞎编出来的吧？”我难以相信他的话。 “许梦影，不许你这样对狄探长说话。”侯警官怒斥道。 “我爱怎么说怎么说，言论自由。”我无所谓地仰起了头。 “不妨事。”狄克探长反倒没生气，这人的脾气还是超级的好。 “梦影小姐，你可以这么认为。不过我说的是真话，信不信由你了。我相信，你是最能让丁先生信任的人，如果你能把一些利害关系跟他说清楚，我相信他会做出自己最正确的选择的。” “我能说什么？我跟他都没联系了。”我没好气地回答。 “是吗？”狄克露出诡异的神情，“梦影小姐，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他好，也为了你好。你可能还不知道吧，除了黑社会以外，还有一些人也在找他。” “谁？” “你知道发生事故那天，你男朋友跟谁联系过吗？” “我不知道啊。”我哪里想得起那天我跟谁又挂过电话呢？ “那好，那我来告诉你吧。”狄克探长说，“一个呢，就是你，梦影小姐了。” “嗯。”我并不否认。 “还有一个人，你也认识的。” “谁？是王安智吗？”我问。 “当然不是他。刚才我不是说过，他跟你男朋友没有联系了吗？” “那是谁啊？” “吴子豪！你应该认识吧？” “什么，是他？那天他给子建挂过电话吗？” “嗯。那天下午六点钟，吴子豪曾经给丁子建挂过一个电话，而且聊了很久，有三十分钟。后来，丁子建就在七点半给你也挂了电话，后来就是你和他之间的几个电话，时间都很短，平均不到几分钟。”狄克探长说道。“我想，你男朋友挂电话给你，当然是约你出来了。但吴子豪为什么也给他挂电话呢？” “要我男朋友逃走？”我开始明白了。 “不错，这种可能性很大。我想，吴子豪一定是知道了我们就要抓捕丁子建的消息，所以提前给他发消息，让他逃跑。”狄克探长点点头，“当然，吴子豪的电话，一定不是他个人的意思，有可能就是他老板的意思。” “你是说，孙大鹏？” “没错。孙大鹏这个人，我们警方没少和他打交道。这个人，以前就是黑社会的。现在，虽然洗白了，做起了大老板，但他还是恶性不改。经常到国外赌博，听说还到金三角做过贩毒的生意。不过，我们苦于没有证据，也没办法查他。” 没想到我的老板孙大鹏，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所以，我想，这次会发出追杀你男朋友的悬赏令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孙大鹏！“ “不会吧？可是，可是他是我，我男朋友的老板啊，他为什么要杀我男朋友？” “很简单。因为他并不希望这个案件的真相浮出水面，所以他必须杀人灭口！”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们警方不去抓孙大鹏，反而要抓我男朋友？你们，你们不会是害怕他的势力吧？”我盯着狄克。 “梦影小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凡事都要有证据，对吗？”狄克很冷静地说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你男朋友涉及的那个案件，真相究竟如何，现在我们还不好说。好吧，也许，你男朋友是被人冤枉的。” “他当然是被人冤枉！”我很激动地说道。 “许小姐，我再说一遍，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我之所以今天在这里苦口婆心地跟你说这一番话，我就是要让你明白，现在，你的男朋友，也包括你自己，你们的处境很危险！” “你，你在说什么？”我惊恐地问道。 “梦影小姐，你难道还不明白？黑社会的人要追杀你的男朋友，而孙大鹏也可能想除掉他，他现在的处境难道不危险吗？至于你，你是事故发生时，和他在一起的人，而且你可能还知道万通公司的一些内情，他们难道不会连你也一起除掉吗？” “可，可我不知道什么内情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那是你的想法，可他们这些人不会这么想。而且，你这次还回到了万通公司，如果让孙大鹏和吴子豪他们知道了你就是丁子建的女朋友，那么，你也就很危险了。” 狄克探长的话，并非危言耸听。 王安智和叶天明也曾经跟我说过类似的话，这个案子背后的水很深，无论是我还是我假装的许梦影，只要是敢查清这个案子的人，都会成为这些利益集团的眼中钉、肉中刺，都会被他们列入黑名单里，必欲除之而后快。 “而且，我还怀疑这次交通事故，并不是一起简单的交通事故。”狄克探长又抛出了一颗原子弹。 “什么？” “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我认为，不排除这起交通事故是吴子豪或其他什么人故意制造出来的。很可能，他们在车上面做了手脚，企图造成一起看上去最普通不过的交通事故。不过丁子建在这次交通事故中并没有死，而是逃跑了，所以，他们现在还是要找到他。”狄克探长皱着眉头。 “可是，这车是我的呀，并不是子建的呀？” “车虽然是你的，但你男朋友不是一直都在开这辆车吗？” “没错。”我点点头。 “所以，他们很容易就可以查到，这车就是你男朋友开的。知道车子是哪一辆，做手脚就很容易了。” “你的意思是，这起交通事故是人为造成的？是一场阴谋？” ------------ 一百零八、虔诚的面容 一百零八、虔诚的面容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所以我们要看一下这部车子。”狄克探长说道。 “这，可我今天没开车过来啊？” “没关系，改天我们会过去看。” “你们难道不担心我就是那个做手脚的人吗？如果我故意把车子里的痕迹抹掉，你们不是找不到证据了？”我说。 “是吗？你给自己的车子做手脚，最后就是想把自己撞到医院去吗？这样冒着生命危险，除非你也不想活了。”狄克探长笑道，“梦影小姐，你不是也很想知道这起事故，以及你男朋友那个案件的真相吗？” “没错。”我点点头。 “现在，丁子建只有来我们警方投案自首，这才是他最明智的选择。”狄克探长看见我有点动摇了，凑近了我，“你放心，我们一定保障他的人身安全。在我们这里，他绝对是安全的，任何人也伤不到他。“ “许小姐，你进万通公司的真实意图，恐怕不是你所说的那么简单，只是为了找一份工作？你是为了丁子建，为了查清他那个案件，才想方设法进入万通公司，对吗？” 他的话，一下子就把我给揭穿了。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是来查清这个案子的真相。”我摊了摊手，“不过，我这样做，并不是我男朋友授意我的，而是我自己的行为，与子建无关。他是无辜的。虽然他已经不是我男朋友了，但即使只作为普通朋友，看见自己的朋友被人诬陷，我也会帮他洗清冤情，难道不对吗？” “可是，梦影小姐，只靠你一个人的力量，要查清楚这个案子，可比登天还难！” “没事，我不怕！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过去，我一定要还子建一个清白！” 我咬紧了牙。 “那好吧，梦影小姐，既然你有这个决心，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今天我们的谈话就到这里吧，如果你有遇到丁先生，请把我今天的话转达给他，好吗？” “好。如果我能遇到他的话。” “梦影小姐，你在这谈话记录上签个字，印个手印吧。” 什么？要我签字？还要印手印？ 如果我在这谈话记录上签字盖了手印，不等于给公安留下了我——丁子建的印记了吗？ 万一他们发现我的签字和手印就是丁子建的签字和手印，那我不暴露了吗？ 可是，我现在别无选择。 我只好接过谈话记录，也没多看，就签上了“许梦影”这三个大字。 我特意把这三个字签成与我平时的签字不同的笔迹，而且字写得很细很小。 手印呢，按照那个女警察的要求，必须是右手大拇指的手印。我只轻轻地点按了一下，但被细心的狄克探长发现了，他要求我必须重新按，要重一点按。 无可奈何，我只好照办了，但我的心里却跟装了一个小兔子一样，跳个不停。 幸好，狄克探长也没再说什么了。 “那就这样吧，梦影小姐，你先回去吧。反正我们也有你的手机，你也有我们的电话了。对了，我的手机，你也可以记一下。如果发现你男朋友的行踪，或者你有什么新的想法，也可以跟我联系。好吗？”狄克探长看着我。 他的目光，与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不同。 他的目光，好像是一个慈爱的父亲在注视着自己的女儿一样，那么温情。甚至，让我都忘记了他其实是个警察，是个要抓捕我的对头。 “好的。”我记下了他的手机号码，“如果我有什么消息，我会跟您联系的。” “那好，梦影小姐，那我们就再见吧。” “再见！”我伸出手，握了握他的手。那手很有力。 不过，最好我还是不要和你们“再见”了。 “梦影小姐，你如果发现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请务必跟我们联系。刚才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无论是你男朋友，还是你自己，都处在危险的境地之中。所以，请你还是要特别小心！” 狄克探长的最后一句话，让我的担心更加重了。 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我的心情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今天下午的这场正面交锋，让我的神经一直都处在紧绷的状态之中，我生怕自己哪一点没做好，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狄克探长，这个最厉害的对手，似乎已经觉察到了什么。 不过，这也只是我的一种直觉。 但，奇怪的是，他好像并不急于从我这里寻找突破口。今天的谈话，他只是和我分析一下我现在所面临的危险，还有那场奇怪的交通事故。 他好像更想保护我，而不是审讯我。 但是，那个交通事故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面的重重疑点，至今还无法解开。 最可疑的人，还是王安智。他虽然有不在场证明，但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他在隐瞒什么呢？ 我一定要找他问个明白。可他为什么这几天都没跟我联系呢？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个陌生电话，不是手机，而是固定电话。 不会又是公安局来的电话吧？难道他们后悔放我出来，现在又想把我重新抓回去吗？ 可是，不接他们的电话，恐怕对我更不利。 我只好战战兢兢地接起了电话。 “喂，是梦影吗？我是宋老师。” 原来是宋老师来的电话，我松了口气。 “宋老师，你好。你有事情找我？是关于小旭的事情吗？” “哦，不是小旭的事情，是关于你的。” “我的？” “严格地说，是关于你男朋友的。” “什么？我男朋友的？”我感到有点意外。 “没错。你忘了，上次你让我查你男朋友丁子建的一些信息，我已经找到了。你看一下，什么时候方便来我家一下？” “是吗？”我高兴坏了，“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去。” 十分钟后，我到了宋文英的家里。 “梦影，这是我从学校档案室里复印的丁子建的资料，你看一看吧。”宋老师拿出了几张纸。 我认真地看了起来。 这些纸，都是我——丁子建的学籍档案记录。 这里面有我入学和毕业的时间，受到的奖励或处分，所在班级的情况，老师的评价等等。 “哦，宋老师，你对我男朋友的评价还挺高的哦。”我看到宋文英当年对我的评价，笑了。 “还可以吧。”宋文英倒是很淡然，“子建在我们班上，学习成绩还是不错的，而且他也是挺本分的，自己做自己的事情。还有上次那件捡到同学钱包交公的事情，也让我对他印象挺深。当然，除了他的性格比较孤僻一点，不是很合群。” 她拿出了几张照片，指给我看。 “你看，这是当年子建和我们班里其他同学的合影。但是，他总是离别的同学有一段距离。” 果然，照片上的我，廋小的我，总是与别的同学隔开一段距离。 而且，与其他人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不同，我在照片里几乎没有笑容，偶尔有的笑容，也是一种很勉强的笑。 过去的我，只生活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一个封闭的人，一个不合群的人，一只独狼。 不过，我最大的关注点，并不是这些照片和评价，我最关心的是自己的家庭信息。 我看了一下记载自己的家庭地址的信息。信息显示，我住在“江南市丽溪镇东门村北店村24号”，家属关系是“母亲，何香玉”。 “宋老师，原来我男朋友的家在乡下啊？” “是啊，他当年就是住宿在学校的，我们这里还有不少跟他一样的学生。” “这个丽溪镇东门村北店村在挺远的吧？”我问道。 “是有点远，从我们这里到丽溪镇的车程是一个半小时，不过到下面的村，可能时间要更久一点。那边都是山路，不好走。” “哦。我男朋友家里只有他妈妈一个人？” “好像是吧。我印象里，他好像从来没有让家长来过学校，我也没见过他的家长。” “那开家长会怎么办？” “这个嘛，丁子建算一个特例吧。说实在，这也是我做老师的失误。其实我应该抽空到他家走访一下的。可是我实在分不开身啊，所以就耽搁了。不过，子建这孩子自律性还是很强的，基本也不用老师和家长监督。他考上了名牌大学，我想他妈妈一定也很为他骄傲吧。” 是啊，出生在一个农村家庭里的我，能考上一所名牌大学，还成为了跨国公司的部门经理，这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啊。 可是，现在的我，无家可归，如丧家之犬，就连亲生母亲的面都见不着了。 什么时候，我才能变回自己的本来面目，和母亲重逢啊！ “梦影，你好像有点伤心？”宋老师看出了我的伤感，关切地问道。 “哦，没有，没有。”我的眼睛有点湿润了。 “你是不是又想念子建了？” “嗯，是啊。好久没见到他了。” “唉，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你们两人现在是爱人不能相见，他又是母子不能相逢，哎！”宋老师叹了口气，“梦影，我还要告诉你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公安局的人已经来过我们学校了，调查了子建的一些情况！” “什么？”我刚平复的心，又被提了上来。“真的吗？” “嗯。”宋老师点点头，“我去学校档案室的时候，听管档案的老葛说起的，他说前两天公安局的人来学校了，也查了丁子建的学籍资料了。老葛还问我，丁子建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那您怎么回答他的呢？” “我当然不能跟他说你男朋友的事情了。我就说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户口调查吧。” “谢谢宋老师。” “不用谢我了。我这次帮你查，也是因为梦影你人好。那天，我也听到我女儿说你了，她说你在医院的时候，对她也挺好的。还有，我还以为你是小旭的姐姐，没想到，你不是他的姐姐啊。可你也一样去找热心地到处找他了。唉，现在像你这样的人可真是不多了。”宋文英感慨道。 “我相信，子建能找你做女朋友，那是找对了人。我也是过来人，我知道，找到正确的另一半有多重要。”宋老师看了看佛龛上供奉的观音菩萨像，“梦影，你能这样善待别人，无私地帮助别人，我相信佛祖一定会保佑你找回子建，并让你们两人团圆的。阿弥陀佛。” 她朝观音像作了个揖，露出了一种很虔诚的面容。 这是我很少看到的一种圣洁虔诚的面容，这个依然还美丽的中年女人，让人不得不对她肃然起敬。 而她的眼睛，似乎也有点湿润了。 回过头，她看了下我。 “对了，梦影，你自己的父母，现在在哪里呢？” “我的父母？我是一个孤女，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我摇了摇头。 “什么？你是孤女？” 突然，宋文英的脸色大变。 ------------ 一百零九、（加更）做老师的干女儿 一百零九、做老师的干女儿 “是啊。我是孤女，从小我就不知道父母是谁，一直都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我答道。 “那你可真不容易啊。”宋文英叹了口气，“梦影，你今年多大了？” “我24岁了。” “哦，那你比我女儿大三岁。” “是啊。您就这一个女儿吗？”我话音刚落，就知道自己问错了。 我不该问人家太多的家事。 “这个，其实也不只她一个女儿了。”突然，宋文英的泪水流了出来。 “宋老师，你怎么了？”我有点不知所措。 “没什么，没什么。”宋老师用手擦掉了眼泪，但我还是可以看出她脸上的愁容。 “宋老师，有什么心事，你可以跟我说说。” “其实，也没什么了。是的，我不只有娟子这一个孩子。” “哦，那您另一个孩子呢？他现在在哪里？”我问道。 “她，比娟子大两岁，刚好比你小一岁，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的女儿。”宋老师似乎在回忆，“可是，她，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个女人真的很不幸，丈夫走了，还有一个女儿也不在了。 “宋老师，真对不起，我，我不该问到您的伤心事。”我低下了头。 “也没什么了，都这么多年了。”宋老师的脸上依然还挂着泪水，“如果她能活到今天，应该也跟你，跟娟子一样，都是个大姑娘了。” “您别伤心，人都有个伤病什么的，这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我劝慰道。 “可是，云儿她并不是病死的。”宋老师口中的“云儿”，肯定就是她的大女儿。 “不是病死的，那是因为什么？”我问。 “说来话长，其实，其实云儿并不是我和我这个丈夫生的孩子，而是我结婚之前和别人生的孩子。” “啊？”原来，这云儿和娟子并不是同胞姐妹啊。 “您要觉得不方便说，就不用说了。”我有点尴尬，怎么问出了人家的隐私啊？ “没关系的。”宋文英看着我，她看上去很和蔼，“我丈夫也已经走了，其实他活着的时候也知道我有这么一个女儿，他临走前，还跟我说，文英啊，你赶快把云儿找回来吧。” “找回来？这么说，您的女儿还活着啊？” “我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但我已经当她死了。因为她活下来的可能性并不大。” “这是为什么呢？”我更加迷惑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我的班主任，居然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我希望自己能帮助她。 “梦影，我看到你，就好像看到自己的女儿一样。我就跟你实说了吧，反正，也过去了这么多年，我早已经把云儿，也把那个男人给淡忘了。只是，偶尔我还是会想起云儿。我，我这个心啊，就难受得很。“ 她很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泪水还是不停地流了出来。 “您别难过，您可以跟我说啊。”我拉着她的手，宽慰她道。 “梦影，谢谢你。”她止住了眼泪。 现在的我和她，根本不像是曾经的师生，更像是一对无话不谈的母女。 “那时候，我还很年轻，很多事都不懂。”宋文英叹了口气，“24年前，我刚从师范毕业，到一所学校当老师，不过，不是现在的这所学校。可就在那一年，我遇到了一个男人，我被他吸引住了。他很能干，而且很有志气，虽然他还没有成功。后来，我们就走在一起，再后来，当然就有了云儿。” “哦，是这样啊。那你们后来没结婚吗？” “没有。” “为什么？” “因为我父母不喜欢他，他们觉得他没有固定工作，配不上我这个人民教师，非要让我们分手。可我那时候死活就要跟他在一起。于是，我偷偷地把云儿生了下来。那时候，我很相信他，我以为他会照顾好我和云儿。谁曾想，谁曾想有一天我才知道，原来他，他已经是有老婆的男人了。而且，小孩都有了。“ “啊？”怎么又是一个陈世美的故事啊？ “我觉得自己被欺骗了，但为了云儿，我还是委屈地跟他在一起。按现在的话说，那时候的我充当了他的‘小三’，丢人啊！”宋文英使劲地摇着自己的头。 “这都是我的宿命啊，我前世一定欠了债，所以老天爷才要这样惩罚我。”她继续说道，“可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后来，我父母找到了我，一定要我离开他和云儿。我只好把云儿给了他，希望他能把云儿拉扯大。后来，我被父母拉回了家。我的父母，他们从此不让我随便出去，除了上班以外。可我，我还是想念他，想念我的云儿啊。” 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啊。 “那时候，云儿才刚生下来，也就是23年前。我本来打算再去见那个男人和云儿的。那天，我终于找机会逃了出来，但，但我没有找到他们，而是听到了一个可怕的消息。” “什么消息？” “我的那个男人，他和云儿，在一次交通事故中，失踪了！” “啊？”怎么又是交通事故？ “那，那他们后来找到了吗？” “没有。”宋文英摇摇头，“警察在山谷里找到了我那个男人开的摩托车，摩托车已经摔得粉碎了，而且车上面还有血迹。他们说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那个男人和车上的小孩肯定已经摔死了，不可能活下来。” “那他们找到尸体了没有？” “没有啊。” “什么？没有尸体？那警察怎么就认定他和小孩都死了呢？”我很迷惑地问道。 “是啊，当初我也有点怀疑，我怀疑我那男人和云儿没有死。但是，警察说，当时有目击者报告说，确实看见这个男人带着一个婴儿，开着这辆摩托车，不知道为什么开得特别快，好像后面还有车在追着。这摩托车后来就不知道怎么摔下了山。”宋文英说道，“警察还说，虽然找不到尸体，但这山很大，根本没法查，也许尸体被狼给叼走了，也不是不可能。后来，又过了两年，警察还是没找到他们的消息。最后，警察就销案了，把这件事当成交通事故给处理掉了。” “也就是说，那个男人和云儿，现在是被当成死亡人口了吗？”我问。 “是这样的。都过了23年了，如果他们还活着，应该早就被找到了。” “那个男人的妻子和小孩呢？他们没来找他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我也不敢去见他们。可能警察也找过他们吧，但这跟我也没多大关系了。23年都没有他们父女的任何讯息，我只能相信他们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我突然想起了自己，如果警察找不到我，会不会也把我当成死亡人口对待呢？ 不过，我的情况与那男人的不同。我是逃犯，警察才不会放过我呢？ “后来，我就遇到了娟子的爸爸。他对我很好，他也知道我这段过去。但他还是接纳了我，这让我很感动。后来我们结婚了，也就有了娟子。可是，娟子他爸爸的命也不好，居然就，就得了绝症，又抛下我们母女走了。唉，我可真是命苦！” 宋文英一脸茫然。 “我找过算命的，他说我命硬，老公小孩都保不住，说得可真准。后来，我就跟着别人，念起了佛，这不，我在家里供上观音菩萨，希望菩萨能宽恕我前世的种种罪孽。我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娟子她能平平安安的。”宋文英又看了看佛龛。 “宋老师，您不要难过了，一切都过去了。您看，娟子现在不是也好好的吗？我相信你们母女亮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了。” “梦影，以后你对娟子多帮助一些，让她读多点书，多充点电。我虽然自己是老师，但自己女儿的教育啊，我做得很不得力。唉。以后你就把娟子当成自己的妹妹吧，好好地帮助她。” “好的。没问题。”我笑了，“我也觉得你们母女对我真的很好，您就好像是我的妈妈一样。” “是吗？”宋文英的眼里闪出了点亮光，“你真的这么想吗？” “是啊。”我点点头。 “那以后你做我干女儿，好吗？” 宋老师的这一个提议，让我倍感吃惊，一时语塞。 “怎么？梦影，不好吗？” “不会啊，挺好的。”我说，“不过，我真没想到，会做您的干女儿啊。” “梦影，你是孤女，从小没有父母。我呢，也失去了亲人，只有娟子可以相依为命。今天，你要是答应做我的干女儿，我真是很开心哦。” 宋文英那真诚的神情，让我无法抗拒。 “那好吧，那我就做您的干女儿吧。干妈。” “诶，真好，我真高兴啊。乖女儿！”宋文英终于笑了，笑得那么灿烂。 这一刻，我们都感到了一种久违的亲情。 “对了，干妈。”我开始这样称呼起了宋老师，“您刚才说的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呢？” “他，他的名字嘛”宋老师有点犹豫。 我这张嘴啊，怎么又问了自己不该问的问题啊？ 短暂的沉默，气氛有点尴尬。 就在此时，我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这个电话来的真是及时！ 我如释重负地接起了电话。 来电话的，依然是个陌生号码，依然是个固定电话。 “喂，是许小姐吗？”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我。你是哪位？” “许小姐，我就是那家‘湖里人家’洗浴中心旁边停车场的看车的，我姓张，你有印象吗？” “哦，是你啊，我想起来了。”原来是看车的哪位老伯啊。 “许小姐，我跟你说啊，那家洗浴中心的老板娘晚上要过来了！” “真的吗？她什么时候过来？” “就是今天晚上，不过具体时间我不清楚。今天好像有搬家公司的人要过来，把洗浴中心里头的东西给搬走，到时候她自己也会过来，不过什么时间就不好说了。许小姐，你还是早点来吧。我担心你要晚来一点，他们都搬完走了。” “那好吧，我这就过去。”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才下午六点钟， “梦影，是谁来的电话？你要回去了吗？”等我放下电话，宋老师问道。 “宋，哦，干妈，我有个要紧的事情，要先走了。” “梦影，现在都六点了，你要不在干妈我这里吃个饭再走吧。” “不用了，干妈，我改天再过来吧。” “那也好。梦影，路上小心一点，不要太赶啊，注意安全。” 六点四十五分，我开着自己的江南车，又到了这家“湖里人家”洗浴休闲中心。 但我还是来迟了 ------------ 一百一十、残酷的真相 一百一十、残酷的真相 当我赶到“湖里人家”洗浴休闲中心的时候，这里已经停了三辆搬家公司的车，还有七八个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正在进进出出，搬着电视机、桌椅等电器家俱。 搬家已经开始了。 “许小姐，你可来了。”那个看车的张大伯看见了我。 “大伯，他们开始搬家了？”我问。 “是啊，刚开始。” “对了，那个老板娘呢？她没来吗？“ “我不知道呀，我还没看到她呀。要不，你问一下搬家公司的人吧。” 我拦住了一个正在往车里搬东西的人，问他是否有看见这里的老板娘，但他说自己只是干活的，不认识她。 问了好几个人，都是如此。 那洗浴中心，早已是大门洞开了。门前还掉落着搬家俱时掉落的碎屑，地面上留下了乱七八糟的脚印，应该是装修公司的搬运工留下的。 我干脆走进了大门内。 刚进去，我就闻到了一股发霉的味道，那是里面的地毯和家俱散发出的味道。 这家洗浴中心的大堂并不大，跟一般小旅店的前台一样大。前台的大柜台，并没有被搬走，因为实在太残破了，上面还落满了灰尘。柜台后面的架子上，也没留下任何东西。存放鞋子的鞋柜台，也是如此。 洗浴中心的洗澡区，在二楼，分为男女两个澡堂。里头没人，我就一个一个地进去看了下，但没发现什么。 上到三楼和四楼，这里是休息区和包厢区。 休息区早已经是一片空旷，仅有两三张沙发床还在那里。但，很快，就有几个工人上来，把这些东西搬了下去。 推开包厢的门，里面也是空荡荡的。包厢里应该有的电视机和床、柜子也都搬得差不多了，包厢内也飘着发霉的味道。 我几乎把整栋楼找了一遍，但除了忙碌的搬家公司的工人外，没有找到其他人。 难道，这老板娘根本就没来吗？ 我只好又走下了楼。 在二楼的过道处，我停了下来。 这个过道边有一个小窗子，可以从这里看到洗浴中心外面的空地。 空地上停放着搬家公司的车，也停放着我那辆江南小汽车。搬家公司的工人正在来回地搬动着东西。 一阵脚步声从楼下传了上来。 有人上楼来了。 “小英，怎么是你？你怎么回来了？”上楼来的是一个女人。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在过道的另一头，站着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穿着一条长裙，身材很匀称，留着长发，但我却看不请她的脸。 因为，她正站在过道的阴影处，我只能看到她身体的轮廓。 而我所站的位置，旁边就是窗子，月光可以透过窗子，射到我的脸上。 “小英？”我突然反应过来了，“你，你是老板娘？” “是啊。小英，你回来了？” 那个女人走了过来，我终于看清楚了她的脸。 这是一个美丽的中年少妇。鹅蛋脸，柳叶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还有那片薄薄的红嘴唇，如果不是眼角边的皱纹，还真看不出她已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了。 不对，她长得这么这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突然，我想起来了。这个这个中年美妇人，不就是那天我和曼殊、小旭在医院里见到的那个痛失爱女、伤心欲绝的女人吗？ “怎么是你？”我有点愕然。 “是我啊，怎么了？小英，你好像不认识我了？”这美妇显然已经从那天的悲痛中走了出来，但她还是显得很疲惫。 “你就是老板娘？” “是啊。小英，你怎么了？为什么你的眼神这么奇怪？好像都不认识我了？”老板娘有点诧异。 “我，我不是小英，不好意思。”我说，“但我见过你，那天在市第二医院的急救室里。那个，那个死去的女孩子，是你的女儿吧？” 老板娘沉默了，她的眼神透露出她心中的痛苦。 “没错，那天我就在那家医院里。小凤，小凤她是我女儿。她，她已经走了。”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这是我今天第二次见到一个女人在我面前流泪。 “您别伤心了。”我安慰道。 “小凤她走了，以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我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活下去啊。”她还沉浸在失去女儿的痛苦之中。 “您先生呢？” “我早就离婚了。小英，我以前不是有告诉过你吗？你怎么都忘了？”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那个小英，您认错人了。”我答道。 “怎么可能？你，你明明就是小英吗？你不是小英，会是谁呢？”她的脸上写满疑惑。“不会错，你就是小英。我你鼻子边这颗黑痣，我还记得呢，没错，就是你！”接着， 她很肯定地说。 “什么？”我的脑袋嗡的一下。“你，你再说一遍！” “没错，你就是小英啊，而且我还知道你的真名。” “真名，难道小英不是，不是她的真名？”我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窗外的月光正照在我的脸上，我的脸很苍白。 “当然了。你叫许——梦——影！” “啊？”我彻底崩溃了。 “梦影，你怎么了？我现在还留着你的身份证复印件呢，我当然知道你的真名啊？不过，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真实姓名，所以我也只好跟着别人叫你小英。” “不可能！不可能！”我使劲地摇摇头。 “梦影，你怎么了？”老板娘惊呆了，她向我走了过来。 “不要过来！”我大声叫着，“我，我不认识你！” 我的大脑已经陷入一片混乱了。 “梦影，你不相信吗？好，你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打一下你的手机。”那老板娘还是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就拨了起来。 “最熟悉的陌生人”这首歌，就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响了起来。 那声音，正是从我提包里发出来的，是梦影的手机发出来的。 一点没错，老板娘挂的正是梦影的电话！ “怎么样？梦影，你相信了吧？”老板娘挂掉手机，说道。 提包里的手机铃声也应声而停。 我抱住了头，无力地瘫坐在地板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最难以接受的结果，还是发生了。 梦影，我的女朋友，我最信任的女人，居然是一个脚按女。 她，居然就在这里，在这里和那些陌生的男人在包厢里搂抱着，还帮这些男人打着飞机，任由他们的双手抚摸她的身子。 太可怕了，太残酷了！ 我想吐，想吐个干干净净。 我想跑，想跑到海角天边。 我站了起来，就要朝楼下跑去。 我的前方就是这个老板娘，她被我这一系列突然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闪开了条路。 可是，没跑出几步，突然，我被什么东西绊住了，猛地摔倒在地。我的膝盖正砸在地板上，一只手臂也砸了上去。 我跑得太急了，没注意到走道的阴影处，有一块地板翘了起来，而我却倒霉地绊到在这块地板上，重重地摔了下来。 我忍着疼爬了起来。 此时，我的背上被一只手拍了拍。 是那个老板娘的手。 他看着我，关切地问道：“梦影，你摔疼吗？” 恍惚之间，我仿佛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子建，你摔疼了吗？” “妈妈。”我竟然脱口而出，但很快就知道自己喊错人了。 这个中年妇人，那双很柔和很温暖的眼睛，正看着我，很像妈妈看着自己的孩子。 “梦影，你没事吧？你到底是怎么了？发烧了吗？” 她的手，捂到了我的额头上。 “嗯，还好，没发烧。梦影，你到底是怎么了？不能和你芸阿姨谈吗？”她放下手，问道。 “芸阿姨？” “是啊。梦影，你不是一直都这么叫我的吗？”老板娘，也就是这个芸阿姨说道。 她的声音也很柔和。 这声音，根本不像是洗浴休闲中心的老板娘的声音，更像是一个慈爱的母亲。 在我的印象里，那些洗浴中心的老鸨们，大多数是很骚的女人，或者很霸道。但，这个女人很特别。 她很美丽，不是那种艳俗的美，而是那种带点忧郁的美。 如果走在街上，大多数人只会把她当成一个有文化有气质的官家太太，根本不会有人相信：这个女人居然是洗浴中心的老板娘。 不过，我还是不要被她的表象迷惑了。 “你不要管我，让我离开这里！”我推开了她。 “梦影，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做错了？” 突然，下面响起了刺耳的车喇叭声，然后，是乱哄哄的吵闹声。 “快叫你们老板娘出来！” “对，快叫方如芸出来！方如芸，你快点出来！再不出来，我们就把你的东西搬走了！” 老板娘站了起来，朝窗子看了下去。 “梦影，不好。我先下去吧。你就在这里坐着，千万不要下去！那些人都带着家伙呢。！” 说完，她匆匆跑下楼去。 我咬着牙站了起来，挪到窗子边，也向下看去。 在这栋楼外边的空地上，此时又停了好几辆汽车，其中还有一辆货车。有几个手拿铁棍的小流氓，正站在空地的中间。与他们相对的，是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他们都穿着蓝色工作服。 “你们干什么呢？”其中一个穿工作服的男人说道，“我们这里是在搬家，你们不要来影响我们的工作！” “搬家？是想逃跑吧？都把东西给我们放下！哥几个，把这些东西都给我装上车去！”有个留着莫西干头的家伙吆喝道。 他身后的几个小流氓就要准备搬车上的东西。 “别乱动。这是我们的东西！”那穿工作服的男人还在坚持着。 “你小子想找打吗？哥几个，给我打！” 那几个小流氓冲了上前，挥舞着棍子就要朝那穿工作服的男人打去。 那男人见势不妙，赶快向后跑了。 其他的搬家公司工作人员也不敢动了，都放下了手上的东西。 “哥几个，给我搬啊！”莫西干头叫道。 “住手！谁也不许动！” 这时候，从门后走出了一个人，就是那老板娘。 “我就是方如芸！你们不是要找我吗？你们不要动我的东西，也不要打其他人，有什么就冲我来！” 这老板娘方如芸，赤手空拳的，哪里是这些拿着家伙的小混混的对手？ 不行，我得下去帮她一下。 我咬着牙，跑下了楼。 “方如芸，你终于出来了！好啊，你欠我们老大的钱，你打算怎么还？” “我不是跟你们高老板说过了吗？我欠他的钱，一定会还的，但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那你现在搬家干什么？没钱还，你就想跑路啊？”那莫西干头的家伙说道。 “我不是跑路，我是正常的搬家！我说了，我欠你们老大的钱，一定会还的！”方如芸还是那句话。 “什么？你当老子是傻瓜？你把这些东西搬走，我们以后到哪里去找你要钱？今天，你这些东西，就当还你欠我老大的钱了。哥几个，上！” “不行！你们谁要敢动我的东西，我就报警了！”方如芸柳眉倒竖。 “好啊，你报警啊！老子就不信，警察敢过来管这闲事？哥几个，别理这老娘们，都给我上啊！” “站住！你们谁敢动！还有没有王法了！” ------------ 一百一十一、（加更）夺地的阴谋 一百一十一、夺地的阴谋 这猛的一声，正是我的声音。 我拖着脚，一步步地走到了莫西干头男子的面前。 他看了下我，笑了一下。 “哈哈！有意思，居然来个管闲事的。小妞，长得不错啊？陪哥们来玩玩吧？” 说着，他居然走了过来，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盯着我，越走越近。 “你要干什么？”我厉声喝道。 “干什么？哈哈，还能干什么？男人和女人还能干什么？”他肆无忌惮地狂笑着。 这条恶狼，正一步步地朝我靠近。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大声喝道：“你们在这干什么呢？” 莫西干头一回身，有几个人影跑了过来。 原来，是几个警察和保安过来了。 我又见到了警察.现在，只要见到警察，我就下意识地想躲开。趁着那几个小流氓和警察说话的功夫，我赶快向后退去。 退着退着，背后有人扶了我一下。 我一回头，原来就是那个老板娘，方如芸。 “梦影，谢谢你！”她很小声地说。 “谢我什么？” “谢谢你帮我站出来说话啊！” 我无语了.我并不是想帮助这个女人，我只是看不惯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 好男不跟女斗，这些家伙也太没人品了。 爱管闲事，一直都是我最大的毛病。 “你们在这干吗呢？手上拿的都是什么东西？”一个身材魁梧，戴着大盖帽的警察问道。 “没，没什么。”莫西干头赶紧把手里的铁棍藏在身后，其他几个小流氓也照做了。 “没什么？”那警察看了看他，“这里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上次好像也是你们吧？不是都跟你们说了，有债务纠纷去找法院啊。你们这样过来讨债，是违法的，我可以把你们拘留起来，知道吗？” “警察同志，我们也不是不想上法院，可是今天我们听说这里的老板娘要跑路，还要把这些东西都搬走，我们这不是害怕她转移财产吗？”那莫西干头终于老实了，陪着笑，“您说说，万一她把东西都给搬走了，我们到哪里去讨债？” 那警察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转头问：“谁是这里的老板娘啊？” “是我。”方如芸走了出来，“我是这儿的老板娘。” “是你啊，上次你们双方在这里发生纠纷的时候，我好像有见过你。”那警察点了点头。 “没错。上次也是我，上次的事情多谢你们警察同志了！” “算了，别谢了。”那警察摆摆手，“说说看吧，这次你打算怎么解决？你也不能一直都欠债不还吧？要是你们老这么闹，你让我们怎么办？最近市里在检查各区的治安状况，我们这一带总不能拖局里的后腿吧。” 方如芸当然明白警察同志的弦外之音，“您放心，我和他们之间的问题，我会解决清楚的，不会给您造成麻烦的。“ “那这样吧，你这些东西呢，暂时不要搬走。他们说的也没错，万一东西被你搬光了，你这钱又还不了，人家的损失就无法挽回了。你呢，先去筹钱还给他们，什么时候这钱还上了，什么时候再搬家也不迟。“ “可我已经请了搬家公司的人过来了，这说不搬就不搬了？”方如芸犹豫了。 “老板娘，我们今天可都过来了，搬家费，你一分钱也不能少啊。”刚才那个被小流氓吓跑的那个搬家公司的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冒了出来，说道。 这些人，只顾着自己的利益了，没看到人家现在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吗？ “警察同志，你们这样处理可不好啊。“我再也忍不住了，又站了出来，”人家今天搬家，难道不可以吗？哪条法律上写着，欠钱的人不能搬家呢？“ “这个嘛”警察同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梦影，别这样跟警察同志说话。”方如芸拉了拉我的手，“警察同志，好，我今天就不搬了。“ “好，是你说的哦。”那警察如释重负，“你们也听到了，人家老板娘同意不搬了。你们也回去跟你们老大说，要讨债上法院，以后不要这样，带这么多人过来，还带着这些东西？都回去吧。” “那好。哥几个，我们走吧。方如芸，你听着，你这里头的东西，一件都不许动！要是少了一件，你相不相信我们下次把你这里砸个稀巴烂！”莫西干头很嚣张。 这群小流氓坐上自己的车走了。 “好了。他们走了，我们也走了。”那警察挥挥手，就要调转屁股走人。 “警察同志，辛苦你们了。要不喝口茶再走吧。”方如芸脸上还是带着笑，很勉强的笑。 “不了，不了。”那警察头也不回，“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这群警察和保安，也走远了。 这里的治安真是乱透了。警察跟流氓，感觉就像一家人一样。 “老板娘，那你不搬了，我们的工钱咋办？”搬家公司的那个人问道。 “放心，不会少你们的。”方如芸拿出了一叠人民币，“你们点点看，都在这里了。” 那个男人点了点钞票，“嗯，没错。老板娘，我们先回去了。改天你有需要，还可以叫我们过来，不过，下次我们还是要收同样的钱啊。” “行，我有需要会打电话给你们公司的。”方如芸还是很客气。 搬家公司的车，也开走了。 这都什么人啊？人家都这么困难了，还都会算计？ 这里，只留下了我、方如芸和那看车的张大伯。 “老板娘，这位姑娘，我也先走了，还得回去看车呢。”张大伯说，“还好刚才我打了个电话，叫派出所的人过来，还叫了几个管委会的保安。要不他们真要打起来，那可真不好办啊！” “谢谢张大哥！这些钱你收下，就当我对你的感谢！”方如芸又拿出三百块钱，塞到张大伯的手里。 “这，这怎么使得啊！”张大伯虽然口上推辞着，但还是把钱放到了自己的裤兜里，“那太谢谢老板娘了。” 方如芸笑了笑，然后拉起我的手，“梦影，我们到里头聊吧。对了，你的腿怎么了？还是不好走路吗？” “不碍事，就是膝盖被撞到了，过两天就会好的。” 但，方如芸还是执意扶着一瘸一拐的我，走到了门边，我们干脆就做在了台阶上。 “梦影，谢谢你！”她还是那句话。 “谢我干吗？我又没帮你做什么？如果我刚才要不是受伤了，我真想把那群家伙狠狠揍一顿！” 其实我是虚张声势，我哪里是这群流氓的对手？对付一个或许可以，同时对付几个人，我根本力不从心。 但我毕竟是个男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最看不惯他们仗着人多欺负一个弱女子。 “老板娘，你干吗对那些人还那么客气？还有那个警察，分明就是帮他们说话嘛？”我还是有点气鼓鼓的。 “唉，你不知道，我在这里开了好多年店了。这个警察也是刚调过来的，他也只见过我一次。以前这边的警察也没少来我们店里，收点什么保护费啊的。我们要是得罪了他们，恐怕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方如芸叹了口气。 “那这些流氓呢？他们是从哪里来的？”我问道。 “唉，一言难尽。他们的老大，也就是我们这边的一个姓高的当地人，他哥哥是市公安局的一个副局长，他还有一个表姐夫，是我们江南市的首富，辉煌集团的老板，好像是姓叶的吧？” “叶云天？” 怎么又跟叶天明有关？这高某人，说起来，是叶天明的表舅了？ “没错，就是他。你想啊，他们老大有一个做官的哥哥，又有一个有钱的姐夫，他还怕谁？” “可是，你怎么欠了他的钱呀？”我有点不解。 “唉，本来我经营得也算不错了，但是，跟这个姓高的成了竞争对手。” “竞争对手？” “是啊，姓高的也在这一带经营了一家洗浴中心，他仗着自己的势力，已经把周围其他的洗浴中心都收购下来了，说是要搞连锁经营。他对我这家洗浴中心觊觎很久了，提出要收购我的，但价格压得很低。我不同意，我这家店是自己辛辛苦苦做起来的，我怎么舍得给别人呢？” “那他是不是就想硬抢你的店？可这跟你欠他的钱有什么关系？”我问。 “本来是没什么关系的。我不卖给他，因为我自己经营得也很好。最好的时候，我这里有十几个推拿小姐和二十几个脚按技师，客人也很多的。” 脚按技师，这个名词还是很文雅的。 “可，可是我女儿后来得了不治之症。为了治好她的病，我到处带她去医院，什么化疗、放疗都做过了，可是，可是她还是走了！”方如芸又流泪了。 “老板娘，您别哭了，节哀吧。”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为了治好她的病，我花了好几十万，可还是不够，每个月我只能把店里的收入先拿出给她看病。”方如芸拿出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唉，可就这样还是救不了小凤。结果，我欠下了一屁股的债，而且都是高利贷。” “啊？您去借高利贷了？” “嗯，我要给小凤治病，还要给底下的这些人支付报酬，而且还要给这里的公安送保护费，逢年过节还要给点过节费，还要应付一阵一阵的什么市里、区里的卫生检查、娱乐场所检查啊什么的。这些，可都是要用钱啊。”她说。 没有钱的日子，我是品尝过了的。一分钱，难倒的不只是英雄汉。 “可我万万没想到，突然有一天，这些小流氓过来了，手里居然拿着我的那些借条。他们说，我的这些债主已经把借条都转给了他们老大了，以后我就直接还钱给他们老大，也就是那个姓高的。”她继续说道，“我很清楚，姓高的，想要的就是我的休闲中心。他千方百计从其他人手里拿到我的借条，就是想以此来要挟我，想让我把这个店转让给他。” “所以，你还不起他的钱，他就三番两次过来闹事？” “是啊。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方如芸叹了口气，“我要是再还不起他的钱，恐怕他还会派人过来，下次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可是，你这店里现在不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吗？而且人也走光了啊？他还要这家店有什么用？” “梦影，你不知道，我这幢楼房，不是我租来的，而是我自己建造的。” “啊？”这老板娘还真有钱啊。 “当年，这房子是我和我老公一起建起来的，不过他后来有了小三，我们离婚了。他理亏，就把这房子给了我。我就在这里经营起了这家洗浴休闲中心。” “哦，我明白了。”我点点头，“姓高的，是想让你把这房子也卖给他，对吗？” “没错，他就是想让我把这房子和这家洗浴中心都给他。这样，他就可以拿到这块地了。你知道吗？他表姐夫，就是那个叶云天，就要过来开发这个地方了。” “我知道，电视里有播新闻。”我想起了那天在曼殊家里看到的那则新闻，叶云天的辉煌集团要斥巨资在这里进行开发。 “这姓高的，就是想把这块地拿到手，将来好卖给叶云天，换个好价钱。”方如芸继续说道。 原来姓高的家伙，是想倒手土地啊。 “对了，梦影，你刚才怎么好像不认识我了呢？”突然，方如芸问道。 ------------ 一百一十二、从头再来 一百一十二、从头再来 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该怎么回答她。 如果我跟她说，我不是梦影，而是跟梦影长得很相像的另一个人，她肯定不会相信。我这张脸的确就是梦影的脸，就连鼻子上的那颗痣都一模一样，怎么可能是另一个人呢？ 除非我让她知道自己是男儿之身，就像那天我对小翠的那样。 但我不能这么做。 男扮女装，只能让她更加怀疑我。 大多数人都会这么想：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装成异性的样子？肯定有问题，非奸即盗。 我别无选择，只能继续装下去。 “我出了一场意外，过去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什么？出意外了？什么意外？”她还是很关心梦影的。 “我开车出了一次事故。”我答道。 “就是你这辆车吗？”方如芸看到了停在空地上的那辆白色江南车，梦影的车。 “是啊，就是这辆车。您以前有见过吗？” “有啊。这不就是你以前有开过来上班的车吗？难怪我一看到它，就觉得眼熟。”方如芸点了点头。 她的话，再次印证了梦影确实在这里工作过。 “你是我们这里唯一开车过来上班的脚按技师了。”她继续说道，“你跟我说：这车不是你的，而是你向朋友借来的。你都忘记了吗？”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我摇摇头，“我有讲过这车是借来的？那是向谁借的？” 为什么梦影要说车子是借来的呢？她为什么不大方地承认是男朋友送给自己的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你没有告诉过我。你就是有过来的时候，开着这辆车过来，然后又开车回去。” 不对呀？这车明明不是我在开吗？怎么是梦影开呢？ “以前我每天都开车来这里上班吗？” “不是，你一周也只来两天时间。” “啊？这么少时间？” “是啊，你只是兼职的。你的时间是弹性的，你想哪天来都可以的。”她解释道。 “不会吧？这么自由？”我真是难以置信。 “没错，我们这里做脚按的技师分为两种，一种是专职技师，就是每天都要来上班的，只有轮休的时候才放假的那种。这种专职技师每天都来，所以收入很高。好的时候，一个月的收入可以上万。” “上万？”我目瞪口呆，这简直就是一个部门经理的收入，“那，那些推拿小姐呢？” “做推拿的收入，是她们的两到三倍。” OH,MYGOD，这收入，简直可以跟一个小业主相比。 “为什么会这么高？” “说起来，城里的桑拿、洗浴中心的做推拿、做脚按的收入并不是很高，一般小姐一个月是1万元左右，脚按技师是一个月4000元左右。但我们这边是风景区，来这里消费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有钱的老板，他们有的是钱，也愿意花钱。” 说起本行业的一些信息，这老板娘如数家珍。 “可，这些人为什么不去城里的桑拿和洗浴中心消费呢？非要大老远跑到这里消费？”我还是无法理解。 这里，虽然算不上穷山恶水，但离市区的距离很远，相当偏僻。 “城里的桑拿和洗浴中心，虽然方便，但那些当官的怕被别人发现，一般也不敢去。做生意的老板呢，到这边图的是可以欣赏风光，又免得遇到熟人。这些人呢，就假借度假的名义，实际上是过来找乐子。因此，我们这边的消费水准比城里的还贵，但来这里的人也不少。” 搞了半天，这些人的“度假休闲”，原来就是这个呀？我可算领教了这些有钱人的生活方式了。 “哦，那我只是来这里兼职的吗？” “没错。”老板娘点点头，“你是在校大学生，你说你平时晚上还要学习，不可能每天都能过来，所以你选择了兼职。当然，我们这里也欢迎兼职的技师，反正也没给底薪，所有收入都是来自客人的消费，我们和你是五五分账。” “五五分账？” “就是对半抽，客人消费100，你50，我们这里抽50。”老板娘继续说道，“我也不可能约束你什么，你哪天想来了，就可以过来。反正，你的收入取决于客人。客人喜欢你，愿意接受你的服务，你就有钱赚，我呢也有钱赚，这叫共赢。” 这老板娘，还挺会用这些时髦的名词。 “那我还有一个问题。我每次都是开车过来，又开车回去的吗？” “也不是了。你也只是这一两年才开这车来的，以前你还是坐公交车过来的。这里，最后一班回城的公交车是九点半。所以，每次你都要早早下钟，赶在九点半之前，到公路那边的公交车站等坐回城的车。”老板娘指了指远处。 那里确实是一条公路，应该就是通向城里的公路。 “后来呢，你有车了，你就开车来上下班了，你来的次数呢，也多了起来，在这里上钟的时间也长了些。当然了，收入也提高了不少。” “我现在的收入有多少？”我问。 “你现在的收入，大概是四千余一个月吧，也不一定，全看你服务的客人数了。这收入在我们这边不算什么，不过你是兼职的，已经不算低了。” “那之前我的收入是多少？” “这个，我记不得了。你在我这边已经工作三年了，我只知道你之前的收入很低，也就是一两千块吧。那是因为你来这里次数少，而且又要赶着坐公交车回学校去，当然就很难找到几个客人了。你也知道的，这些客人只有到九点之后才会过来消费的，之前人家都在吃饭喝酒啊。你九点半就走了，你说你会有几个客人呢？” 这倒也是，先吃饭，后喝酒，酒足饭饱思淫欲，然后去桑拿潇洒，这就是现阶段中国男人典型的娱乐方式。 “其实你也挺可怜的，堂堂一个大学生，居然来做这种事情？”她叹了口气。 “您刚才说我在这里工作三年了，那么之前呢，之前我在哪里工作呢？” 梦影从上大学到现在，已经是六年了。在这里只工作了三年，那之前她靠为什么维生呢？ “你有跟我说起。你说你从上大学起，就一直在勤工俭学。你做的工作很多，比如，做过洋快餐店的服务员、发过传单、站过柜台、推销过产品。总之，各种杂活都干过。但是，这些工作都不稳定，没干多久你就离开了，一直都是漂来漂去的。” 没想到，梦影做过这么多工作。更没想到，她过得这么苦。 “你来这里的时候，我还问你，我说：你一个大学生，为什么不去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却来这里做这个呢？” “那，那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我张大了眼睛。 “你说，你认识一个人，她原来条件跟你差不多的，后来去做小姐了，现在一个月收入都大几千了。你说，那个人成天嘲笑你，说你只会读书不会赚钱，没本事。你受不了这种刺激，所以，就来这里了。” “什么？我是被人家刺激的，才来找这份工作？” “是啊。你当时还对我说，现在是笑贫不笑娼，你说你想要有钱，你豁出去了。我看你决心那么大，我只好收下你了。”她继续说，“不过，后来你还是犹豫了，我看出来了。我就说，要不你还是学做脚按技师吧。这个工作，虽然也不是很光彩，但好歹你不用跟男人做那种事情。让他们摸就摸呗，有什么呀？不就当是公交车上被色狼揩了油？后来，你就同意了。” 我终于明白了，梦影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路，但我还是无法接受。 “对了，我没跟您说过，那个嘲笑她的人是谁吗？” “你没告诉我啊。哦，对了，你说她是在校外做小姐的，是不是你一个学校的同学？” 同学？ 难道是明霞？不对，明霞是梦影研究生班的同学。梦影来这里三年了，应该是大四的时候就来了，那个人应该是她在本科期间的同学才对。 不管是谁，我都要找到这个人。我还要当着别人的面，把她的真面目揭穿，让大家都知道她原来是个做**的女人。 我把所有的愤怒与不满，都转移到这个嘲笑梦影的女人身上。 “梦影，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呢？”老板娘很关心梦影的现状，她看上去确实和我想象中的老鸨、妈咪画不上等号。 她看上去更像一个良家妇女，可她为什么也选择走上这条路呢？ “我现在在一家公司里上班。”我答道。 我当然不能告诉她，我现在就在辉煌集团里上班。 可是，那天我跟叶天明已经吵翻了，恐怕脸这份工作也没了。我以后没收入了，我该怎么办呢？ “唉！”我重重地叹了口气。 对自己未来命运的担心，就在这一声叹息之中。 “怎么了？梦影，你有心事？”老板娘关切地看着我，问道。 “没，没什么。”我答道，然后我把谈话的焦点悄悄地转移到她的身上，“您现在失去了女儿，还背上这么多债，以后您打算怎么办呢？” 她的目光，看着前方，那里是公路的方向。 “梦影，虽然我现在也很困难，是我还是会挺过去的。失去小凤的时候，我差点都不想活了，小凤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她走了，我就跟丢了魂一样。可是，悲伤有什么用呢？我还是要坚持下去，把我该做的事情做完。” 她的声音，虽然带着点伤感，但又透着一种希望，一种对未来的希望。 “我会从头开始的。”她的眼里闪着一种倔强和坚毅的光芒，“我会想办法，把我欠的钱都还掉。实在不行，我打算把这房子卖掉！” “什么？您打算把房子卖掉？这怎么可以呢？“ 这房子可是她辛辛苦苦建起来的，怎么能说卖就卖掉呢？ “不要紧的。”方如芸笑了，那种笑并不是苦笑，而是一种很淡然的笑。 说着，她站起身来，走到门边，伸出手，摸起了那扇门。接着，她的手又摸到了门边的白墙上。 “当初我也是白手起家，才盖起了这房子。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有我流过的汗水和泪水啊。”她的眼里闪着泪光。 她摸着那门和墙的动作，就好像一个母亲在依依惜别自己的儿女一样。 我也站了起来，忘了膝盖上的疼痛，看着她。 我对这个女人开始肃然起敬了。 无论她做的的是什么行当，至少她很努力，她也很坚持。 “房子卖掉了，但我还有双手，我还可以从头再来！”她把头枕在白墙上，泪水滴了下来。 我的脑海中，浮现起那首《从头再来》的歌曲，我的心，也随着这个女人的这句话而跳动了起来。 是啊？从头再来！ 比起她，我已经算很幸运了。 虽然我也失去了一个最爱的人，但我家中还有一个母亲，我的身边还有曼殊、成勇这样的朋友。 我还年轻，我还可以重新找一份工作，重新有一份收入，重新开始自己崭新的人生。 人生不就是如此吗？ 没有失败，只有尚未成功！ 没有灰心，只要你永不言败！ ------------ 一百一十三、（加更）何以解忧，唯有啤酒 一百一十三、何以解忧，唯有啤酒 告别了老板娘，我开车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从方如芸那里，我知道了梦影原来就在这里上班，她做的就是脚按小妹的工作。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上一次，是我知道梦影和明霞的那种特殊关系的时候。 梦影，我心中的女神，如纽约世贸大厦一样，瞬间崩塌了。 如果连她都可以为了钱而出卖自己的尊严，出卖自己的身体，那么，我还能信任谁呢? 她，本是我心中的最后一片净土。 但，今天，她已经不再干净了，不再了。 我一路开着车，一路咀嚼着这心酸的苦痛。 我开得很慢，根本没注意到在狭长的公路上，后面还有一辆车一直在打着灯，响着喇叭。 这辆车一直想超车，却总被我的车挡在前面，只能乖乖地跟在后头。 终于到了一个宽阔的地带，对面也没有来车了，那辆黑色桑塔纳汽车这才超了上来。 当这辆车超车上来，和我的车平行的时候，那车的车窗摇了下来，探出一个脑袋。 车里的一个黑脸男人，对着我的车喊着什么。 我这才从思绪中回到了现实中来，也摇下车窗。 只听到那个男人操着很重的北方口音骂道：“奶奶的，你特么的在想心事啊！信不信老子把你的车尾巴给撞断了！” 我似乎失去了反应，茫然地看着他。 这些脏话似乎已经对我不产生作用了，我已经麻木了。 当一个人麻木的时候，就是一个人快要绝望的时候。 没想到，他后面的话，一下子把我的怒火重新点燃了起来。 “擦，是个女的！他妈的，老子算倒霉了。女人？懒得理你！” 操你妈的！我很想回骂过去。 可是那车一溜烟已经跑远了。 我开足了马力，想追上去。无奈，怎么也追不上了。 我恼火地按了下喇叭，在这空旷的山沟里，只留下这一声长鸣。 女人？女人！我居然又被当成了女人？那家伙说“懒得理你”，那轻蔑的话，让我感觉脸上被人家吐了一口唾沫。 要怪，都要怪我这张脸，这张女人的脸，这种梦影的脸。 我曾经那么喜欢这种脸的主人，可是她却欺骗了我，还被她戴上了绿帽子了！ 不行，我要发泄！我一定要发泄！ 一路上，我差点撞车了，但我什么都不管了，我只想尽快回到自己的家！ 我加足了马力，一路狂奔回公寓。 停好车后，我跑到附近的小卖部，买了一箱的啤酒，就扛上了肩。 传达室里依旧是那个老伯，他惊奇地看着我迈着只有男人才有的步子，扛着一箱啤酒，上了电梯。这老伯不敢说半句话，只能瞪大了眼睛。 进了房间，我丢下一箱啤酒，就一头栽到了床上，就连衣服都没换。 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这是屈辱的眼泪，这是愤怒的眼泪。 我被骗了，我被自己最爱的女人给骗了。 她有一个情人，一个同性的情人。她还给别的男人提供色*情服务。但我居然一直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她还活着，我一定要把她抓过来，暴打一顿。 可是，她已经死了，我再也找不到可以宣泄愤怒的对象了。 但，今晚我一定要发泄，要发泄！ 我看到了那边地上的啤酒箱，我冲了过去，疯狂地扯开了包装箱外面的封条。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梦影的样子，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她正漫步在海滩边，还朝着我微笑。 突然，她的笑容变成了一种嘲笑，似乎在嘲笑我“子建，你根本就不是一个男人！” 我撕扯着那封条，想象着是在撕扯开梦影那件连衣裙，看着惊恐万状的她，我吼叫着：“我告诉你，我就是一个男人！我今天一定要让你知道一下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撕啊，撕啊！ 撕开封条，又扯开了纸箱板，里面露出了一排易拉罐的啤酒阵。 啤酒妹，看来只有你可以安抚哥哥受伤的心灵了。 我打开了一罐，咕咚咕咚，如喝开水一样，干了一瓶下去。可能是因为速度过快还是因为一路上这啤酒被摇晃得太厉害了，那啤酒的气泡猛地一下冲进了喉管，我打了个饱嗝。 我一抬头，正看见那衣柜镜子前的自己。 他妈的！我狠狠地踢了一下衣柜，，那镜子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我拉开了衣柜的门，这样我就不用看到那讨厌的镜子了。 我又拿起了一瓶，还是一口气喝了下去。 两灌啤酒下肚，我开始有点晕的感觉。我顺势向后退，然后一下就仰面朝天躺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好像飘着几个丝结，那不是真的丝结，而是我眼球里的那些斑点。 我太疲劳了，身心俱疲。 突然，我听到身边的手提包里，好像轻微地响了一下。 我打开包，原来是我的手机响了。 是叶天明的电话。 但是，很快，电话就挂断了。 我拿起手机，但我并不想回给他，因为我现在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尤其是他的。 可是，我依旧感到很空虚。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人，黄曼殊。 一想到曼殊，我就会在脑海里浮现出她那招牌式的洁白丰腴的双峰，还有她那双玉润的红唇，轻轻地呼出那让我陶醉的清香。红唇半开，露出一排皓齿，偶尔还能看到一条红色的小蛇在齿间滑动，那是她的小舌头。 没错，就是她了，我今天晚上就给她打电话！我要打电话，叫她过来，我要告诉她，我就是她喜欢的丁子建，我就是她要找的男人。 我颤抖着挂起了曼殊的电话。 可是，响了好久，都没人接。连着几次，都是如此。 我沮丧地把手机丢在了一边，仰头叹息了一声。 这时，我想起了另一个女人。 她，就是小翠。 我不是有小翠的电话吗？她还在店里吗？对，我打个电话问问她，今天晚上有没有在芙蓉国桑拿城里？我要过去做脚按！ 一想到上次被小翠那柔软而又有力的纤手抓住的感觉，我又是一阵兴奋。 我毫不犹豫地抓起了电话，这次，对方的手机接通了。 “喂，是哪位？你怎么不说话，再不说话，我可要挂断电话了。”又是那个柔美的小声音。 并不是我不想说，而是因为我的喉咙被啤酒泡沫给噎住了，噎得说不出话来。 “别，别挂！我，我是那天到，到你那里做脚按的客，客人。”我说得有点结结巴巴。 “客人？哪位客人？” “我，我就是那个戴墨镜的。你，你忘记了？” “戴墨镜的？”她有点莫名其妙，“什么戴墨镜的？” “是我啊，跟那个小英长得一模一样的，戴墨镜的，小英啊，你原来的同事。” 其实，我并不喜欢提到梦影，哪怕是梦影的昵称“小英”，更不想让小翠联想到我那张梦影的脸。 我痛恨自己的这张脸，这张女人的脸。 “哦，我想起来了。帅哥，没错，戴墨镜的帅哥。是你呀？哈哈！”小翠终于想起来我是谁了，“帅哥，怎么有空给我挂电话呢？“ “废话，给你打电话，当然是要找你做脚按了。”喝多了的我也顾不得斯文了，我现在的表现活像一个街上的无赖，或者，一个急需寻欢的嫖*客。 “哦，你要做脚按啊？可我今天没上班呀？我今天轮休。“ “轮休？”咋这么寸呢？大爷我想要你提供服务的时候，你就轮休？ “要不，你找别的小妹吧。我们那边还有其他的足按小妹，她们技术也不错的。年轻、漂亮、身材好的也有的是啊。” “不要！”我的眼皮在打架了，不过我还是挣扎着睁开眼，“我只要你，只要你给我做脚按！不要其他人！” 我开始发起了牛脾气，这都是酒精的作用。 喝多的人，认死理，顽固，爱闹事。 “可我今天真的没上班呀？”小翠说道。 “我不管，我就要你来给我做脚按！”我一点也不退让。 “这，我没去桑拿城啊？我在外头啊。”小翠好像拿开了手机，手机里头传出了噪杂的声音，有汽车喇叭声，有叫卖声，“你听听，我现在在大街上。” “你在哪里我不管，我又不在你们桑拿城里，我就是要你，要你上门给我做脚按！”我不依不饶地说。 “上门做脚按？可，可我从来没给客人上门做过脚按啊？不行啊。”小翠楞了。 “干吗不行？客人有需要，你们就要满足客人的需要。”我越来越无赖了，“怎么，嫌我给的钱少，这样，我给你三百，总可以了吧？” 三百，这价钱，都可以找一个小姐了。 电话那头的小翠好像犹豫了。 我准备再来点狠的，“那就五百，总可以了吧？你做一个脚按才抽50块，对吧？我给你五百，够你接十个客人的了。” 小翠在那家桑拿城里，给一个客人做，也才100元，如果按照方如芸所说的业内规矩是对半抽的话，那她做一个晚上也赚不了这么多钱。 小翠沉默了一下。 “那好吧。”她终于顶不住金钱的诱惑，“那我可以过去。不过，我只做脚按，不做别的啊？”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叫你做别的了？你只要过来做脚按，跟上次的一样，就可以了。” “你说话算话啊？” 她怎么还是怀疑我？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我有点不耐烦了，同时，我的手用力地搓了搓裙子下面，那里真的是涨得好难受呀！ “你上次，上次那个样子，我好害怕呀！我怕你又那个样子了。” 原来，她怕的是我像上次那样，差点要强*奸了她。 “你放心好了。我说过不会就不会，你怕什么？我以人格担保，绝对不会让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我发誓。”我居然拍起了胸脯。 “那好吧，那你住哪里？” 我把自己的地址告诉给了她，临了，还加上一句“你一定要早点过来啊！” “知道了，看你猴急成这样？”小翠呵呵一笑，挂掉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眼睛一眯，在幻想着即将到来的快乐时光。 然后，我居然睡了过去 ------------ 一百一十四、你这样会着凉的！ 一百一十四、你这样会着凉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我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 “谁啊？”我揉了揉双眼，慢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是我啊！我是小翠。”门外响起了女人的声音。 小翠，她过来了？太好了。我赶紧跑到了门边。 但是，我突然停下了正要开门的手。 我想了那天晚上做的那个可怕的梦，那个被电锯杀手追杀的梦。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我使劲用手打了自己一耳光，“啪”的一声，我的脸被打得生痛。看来，我并不是在做梦。 门外，还是一阵敲门声。 我透过门上的猫眼看了出去。在昏暗的楼道灯光中，门外，站着一个女人。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紧体衣，下身是一件暗色的短裙，但看不清楚颜色，也看不清楚她的脸。但可以确定，这门外的，一定是个女人。 我打开了门。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呀？”果然，是小翠。 今天她的打扮，明显不同于在桑拿城里的样子。在桑拿城里，这些脚按妹子都是清一色的一身运动服，显得很没有个性。而今天的她，上身的衣服非常紧绷，那对饱满的双峰被紧紧地勾画出了轮廓，让人垂涎欲滴；下身的黑色短裙下，露出了膝盖和一双纤细的小腿，脚下穿着一双白色高跟鞋。 她的头发也垂了下来，而不是那天的绑起来，长发的她，显得特别的年轻和妩媚。 真难以想象，这就是小翠，这就是我在桑拿城里看到的那个小妹？乍一看，我还以为是哪里的时尚靓女，哪成想她不过就是从四川农村来这里打工的妹子。 可是，她看了一下我，突然说道：“哎呀，真不好意思，我走错房间了。”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开。 “小翠，别走啊，是我呀！戴墨镜的帅哥。” 居然称呼自己是帅哥，我也真算是一个奇葩了。 听到这句话，小翠回过头，睁大眼睛看着我。 “啊？你，你是小英？小英，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是小英，都跟你说过了，我是男的。”我真是有点火大了。 我一低头，看到我穿的裙子和高跟鞋，我这才意识到我还是穿成女人的样子。 我不也想多解释，走出来，一把就将还在发愣的小翠强行拉进了房间，并随手关上了房门。 小翠还是有点发愣。 “你，你是男的？可，可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呢？”她惊讶地问道。 “唉，这个，该怎么说呢？”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我真的是男的，那天，我不是到你们桑拿城里，你还帮我服务了吗？我怎么不是男的了。” 小翠有点明白了。 “你这个人，真的好奇怪呀！你长得像个女人也就算了，怎么还穿成这个样子？你，你看你，还穿着裙子，还，还穿高跟鞋？哇，我真以为你就是小英了呢？你，你是干什么的呀？为什么穿成这样啊？吓死人了！” 干什么的？难道我穿成这样不行啊？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男扮女装啊？难道穿成这样，就是非奸即盗吗？ “我，我是做演员的。”我还是遍了个瞎话出来。 “做，做演员的？做演员的穿成这样？”小翠还是奇怪地打量着我。 “没错啊，我是做反串演员的。反串，你知道吗？就是那个李某刚的，在电视上唱歌跳舞的那个。” “哦，我有看过，就是那个扮女人很像很像的那个男的，是吗？别说，我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他呀，还真以为他是个女的呢？没想到他一开口说话，我的妈呀，把我吓死了，怎么是个老爷们啊？”小翠倒是挺可爱的，“你也是做这个的吗？那你也上了那个流光大道了吗？” “是星光大道，姐姐！”我白了她一眼。姑娘，别不懂装懂啊，还流光大道啊？你还还不如说“脱光大道”好了。 “嗯，是啊，是那个星光大道。帅哥，真的是你呀？别说，你要上那个星光大道去，准能红。你啊，怎么看都看不出来是个男人。” “什么？”她的这句话，刚好拍到我马腿上了。我恼羞成怒地说道，“我就是个男人，百分百的男人！你再说，小心我” 后面的话，被我硬给咽了下去。 “好好好！你是男人，你是男人！怎么一说到这个，你就这么生气呀？”小翠只好迁就我道，“上次，你也是这样。” “少整这些了。快点，快点给我做脚按！”我发命令了。 “好吧，好吧，你是大男人，我马上就来。对了，你这有脚盆吧，我只带了条毛巾。” “有啊，你到卫生间随便拿一个去。我累了，先躺下了。”我顺势又躺了下去。 小翠进了卫生间，里面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我干脆把身上的衣服都脱光了，包括那身连衣裙，胸罩和那双高跟鞋都丢得远远的。 这些东西，本来就不属于我的。 小翠端着一盆水出来了。 当她看到床上的我的时候，还是被吓坏了。 她的脸通红了。 “你，你怎么把衣服都脱光了呀？” “这是我自己的家，我为什么不能脱光？”我借着酒劲，大声说道，然后，拿起已经放在床边的又一瓶易拉罐啤酒，一仰脖，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切，是你家就可以随便脱光啊？可还有我在这里呢。”小翠笑了。 “你又不是外人。再说，你也看过我的身体了。”我想起那天的情景，脸又红了，“你说，我是不是男人？” “呵呵，你当然是男人了。”小翠放下了盆子，“对了，这个是不是你的洗脚盆？里面有好几个盆子，我就找了一个，看上去这个盆不是那么干净的哦，我想应该就是你的洗脚盆吧？” 我看了下，确实是我每天洗脚用的盆子。 “没错。” “来，把你的脚放进去，好好地泡一下。我今天带来了这种纯中药的泡脚溶剂，倒进去，会很舒服的，强身健体，特别对你那个功能，非常有好处的。”说着，小翠就往脚盆里倒了一包什么东西。 “我的什么功能？”我喝得有点多了，思维也不大清晰了。 “切，明知故问。”小翠撅起了嘴，但也不再说什么了，抓住我的脚就放到盆子里去。 她的手，很柔和，边捏边搓着我的脚面和脚底，我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低下身子去的小翠，脖子下方的衣服开领处露出了一片白色的区域，在那区域的下方，两座山丘中间，形成一条明显的沟沟。她若隐若现的白色蕾丝文胸里的那对山峰，正随着她按摩我脚底的动作，在有节律地一颤一颤。 今天的她穿着一条短裙，而不是平时在桑拿城里的运动裤，坐在下面的时候，裙子下露出了一双富有曲线，晶莹白皙的双腿，这双腿也随着她的动作在摇晃着，不知道那双腿之间的风景究竟如何。 我的*在一点点燃烧。 不过，我还是尽量克制着，抵挡着这原始的诱惑。 毕竟，我对她承诺过，不会再对她发生那天那件事。 小翠搓着搓着，突然扬起了头，说道： “对了，你找到小英了吗？跟你长得的很像的那个” 话还没说完，她的脸上露出一点红晕。 她的目光，刚好看到了我裸露的某个专属于男人的东西。 “你这样会着凉的，来，把被子盖上。”她不由分说，在毛巾上擦了擦手，就站了起来，把我丢在身边的一条空调被盖在了我的身上，尤其是下半身，更是给盖了个严严实实的。 我没有反对。盖上被子后，我的心跳稍微慢了些。 房间里开着空调，我却没有感到半点凉意，酒精的刺激和感官的愉悦，让我只觉得浑身燥热。 “怎么了？不回答我的问题。”小翠搓完了脚，正要起身将脚盆端走。 “没有，我没遇到她。”说起梦影，我就来气。 “哦。”小翠已经到卫生间了，里面响起她倒水的声音。 “那，你遇到老板娘了吗？”她又出来了。 “嗯，遇到了。我还跟她聊了一下。”我点点头。 “那，小英到底是不是你的双胞胎姐妹？”她又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个，我要回去问问我妈妈。”我没好气地说。 “哈哈。不过真没想到你会跟小英长得这么像？简直一模一样，太不可思议了。特别是刚才你穿上女装的样子，让我还以为见到小英了呢？”她的话，还是离不开“小英”。 “别再跟我谈什么小英，好吗？”我更加恼火了，“你就专心做你的事情好了。” “噢？”小翠似乎也看出了点什么，“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谁惹你了？” 我看了看她，小翠虽然已经是一个有孩子的母亲了，但这张脸还是显得很可爱，很年轻的，走在街上，人家都会把她当成一个未婚少女。 “没什么，不该问的，你就别问了。开始按脚吧。“ 小翠不言语了，依旧坐在床边的小椅子上面，开始给我按起了脚。 她的力度不小，刚按下去，我就感到一阵疼痛。 “哎呀，痛！”我被酒精麻痹的神经，似乎开始复苏了。 “痛就对了。”小英呵呵一笑，“你要不痛，你这身体可出大问题了。” “是吗？我最近总感觉腰酸背痛的，你帮我多揉一下。” “好啊。你这里痛吗？”她狠狠地压住了我脚上的一个地方。 “好痛，好痛！”我被按得差点要跳了起来。 “这是肾脏啊，你上次这里不就痛得要命吗？现在还这样？帅哥，你最近是不是跟你老婆做得太多了，肾虚啊？”小翠直言不讳地说道。 “我，我没有老婆，我还没结婚呢。我现在连女朋友都没有。”我回答道。 想起来，真是很伤感。我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一个堂堂的高级白领，跨国公司的职业经理人，居然混到这步田地。 小翠似乎也没有太惊奇，说道：“你们男人啊，每个都想着玩，年纪一大把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我跟你说，到差不多年龄，早点就结婚了吧，再生个小孩，别成天老到外面玩。” “呵呵，结婚？跟谁结婚？跟你吗？”我开起了玩笑，“哦，我给忘了，你已经结婚了，还有个小孩。那你老公对你好吗？你们那方面一定很和谐吧？你也给他做过脚按吧？” 做脚按的感觉真好。按着按着，我又开始有了反应，还好，有棉被盖着呢。 突然，小翠停下了动作。她的眼神似乎很伤感。 “怎么了？小翠？我，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大了。 “没有。其实，其实我，我已经离婚了！”小翠看着我，说道。 其实，她并不是在看我，而是茫然地看着前方，眼里充满了惆怅 ------------ 一百一十五、（加更）肤如凝脂，唇若温玉 一百一十五、肤如凝脂，唇若温玉 “离婚了？为什么啊？好好的，为什么离婚啊？”又是一个意外。 记得前两次在桑拿城里，小翠可从没跟我说到自己离婚了，我还以为她一直都很幸福呢。 “就是最近的事情，我们刚办的离婚手续。唉。”小翠叹了口气，“小孩也判给他了，我老公是他们家里唯一的男丁，他们家需要有人传宗接代的。我也没的选，只好把小孩给他了。” 看得出来，离婚而且小孩没在自己身边，让小翠有点沮丧。 “可，这是为什么呢？”我充满了疑惑，好管闲事的毛病又出来了。 “没什么。”小翠又低下头，继续按着我的脚底。 她以前没这么沉默过，跟之前的她迥然不同。 女人的心，永远是海底针，无论如何男人都猜不透。 “是不是他有了别的女人了？” 男人另有新欢，多半是他们离婚的原因。 “不是。”小翠摇摇头，“他是个老实人，别说是找女人了，就是看一眼女人，他都不敢。” “那，是不是他打你了？”我想到了家庭暴力。 “没有。他不会打女人，他连鸡都不敢杀，看见蚂蚁都不敢踩，他怎么会打我呢？” 奇怪了，这么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怎么会和这么年轻漂亮的媳妇离婚了呢？ 眼前的这个女人，小翠，无论是年龄上、长相上还是身材上，都不会比城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差多少。对于一个在农村的，老实巴交的农民来说，这样的老婆可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啊，怎么会轻易就放弃了呢？ “那，那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嫌弃你老公了？”我问道。 难道是小翠进了城，就嫌弃起自己农村的老公老实，没本事吗？ “也不是了。”小翠不愿意再回答了，她只机械地按着我的脚底。 她的力度突然加大了，痛得我叫了起来，“哎呀，痛啊！” “啊？对不起啊。我，我按得太重了，真是对不起啊！”小翠很抱歉地说道。她的注意力已经不怎么集中了。 “小翠，你就大胆跟我说吧。虽然我算不上是你的朋友，但好歹你也帮我服务过，有什么委屈，尽管对我说啊。”我一把搂住了她的纤腰，把她硬是按到了我的床边。 “可，可你的脚按，我还没做完呢？”小翠的脸有点发红了，她的腰被我牢牢地搂住了。 接着，我就和她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了。（以下内容，涉及敏感内容，根据上级要求进行自查自纠，特予以全部删除，请见谅） ------------ 一百一十六、激情过后 一百一十六、激情过后 “不要叫我墨镜哥。”我甩开了小翠的手，扭过了身去。 我开始后悔了。刚才的那激情一刻，不过是我这么多天压抑的男人本能的一次大爆发而已。对于身边的这个女人，我又知道多少？ 血管里的酒精，随着浓浓的岩浆的喷发，而稀释了。 “我知道，你是讨厌我了。”小翠在我身边喃喃自语了起来，“我知道，我是个做脚按的女人，我，我很脏。我知道。” 她，突然又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又细又长，还带着喘息。 我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泪。 “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我只得转过身来。 小翠，正侧卧在我的身边，身上只披了刚从她身上脱下来的上衣和裙子，她的纤腰，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腰的下面，是一对丰腴的白臀。 看着那对丰臀，我又是一阵激动。 “来，盖上被子，别着凉了。”我拉着本来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也盖在了她的身上。 我们两人，现在就躺在同一个被子里了。 “怎么还在哭啊？”见她哭声不止，我开始紧张了起来，一把从背后搂住了她。 我们两人，还是赤身*裸体地贴在一起。 “没有。”她止住了哭声，转回了头。 那对丰满的双峰，又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就是，就是感到好像对不起我的男人。”她还在抽泣着，虽然已没有了哭声。 “你的男人？”我嫉妒地冷笑了一声，“你的男人不是已经跟你离婚了吗？现在，我才是你的男人。你刚才是怎么叫我的？” 小翠不言语了。 刚才，在她达到*的时候，她居然把我叫成“老公”。 “墨镜哥，对不起，我说错了。是啊，我已经离婚了啊。”她羞红了脸。 “你怎么还叫我‘墨镜哥’啊？我有名有姓的，好不好？”我假装生气了。 “那我该怎么叫你呢？”她的眼睛闪着一点可爱的光彩。 “你刚才怎么叫，现在也怎么叫。”我笑了，“你就叫我‘老公’吧，我最喜欢女人叫我‘老公’，唉，我还没有女人呢？” “那好吧，那我以后就叫你‘老公’吧，老公，老公。”她很开心地笑了，“是哦。我已经离婚了，你又没有女人，我们又，又做了那件事，我不叫你‘老公’，还能叫你什么？” “不过，我可不会娶你的。”我很严肃地对她说道，“刚才那不过就是一个游戏而已，一个游戏，知道吗？”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很冷酷的话。 仿佛这话，并不是从我的口中说出的。仿佛，是另一个男人在借着我的口，说出来的。 他是谁？ 难道，难道他就是原来的我，原来的那个玩了很多女人的丁子建？ 没错，我以前就是这样的男人。 在那方面，我和王安智没多少区别，甚至比他还坏。 “我知道了。”小翠显得很淡然。 做脚按的女人会对男女之间的这种事情很在意吗？对此，我怀疑。 “哦，这是你的钱，拿去吧。”我爬了起来，从提包里拿出五百块钱，塞到了小翠的手里。 “这，这钱，我不要。”小翠又塞了回来。 我很奇怪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不要？不是说好了给你五百块吗？你是不是嫌少呀？对了，我答应你只是过来做脚按的。没想到我，我和你还做了这个。那这样吧，我再给你三百，总共八百块，这总可以了吧？” 我又拿出了三百元，连同刚才那五百元，又塞到了她的手里。 没想到，她很严肃地说道：“你误会我了。我不是小姐，我只是个做脚按的。” “我知道你是做脚按的，这五百是你过来做脚按的钱，这三百是刚才你和我做那事的钱。”我解释道。 小翠，突然不吱声了，神色严峻。 接着，她把那八百元钱放到了自己的身边。 这女人，毕竟是欢场中的女人，怎么可能拒绝这金钱的诱惑呢？ 我是个说话算话的爷们，绝对不会欠你嫖资的。 俗话说的好，嫖资和赌资，这两样，是绝对不可以欠的。 “可是，我，我也没给你做完脚按啊，怎么可以收你这么多钱呢？”她还是有点犹豫。 “你难道还想继续帮我做完脚按吗？”我真是无法相信她怎么那么傻。 男人给你钱了，你还墨迹什么？ “要不然。”我盯着她那白皙的双峰，还有那对饱满的玉臀，“要不然，我们再来一次？” “啊？”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出人意料的是，她居然点了点头。 得到她的允许，我一把推开了我们两人身上的被子。再一次，我把她压到了自己的身下。 在一阵猛烈的冲刺之中，我再度向她“投降”了。 这一次，我再也无力爬起来了，我太困了。 望着那白白的天花板，我沉沉地睡去了。 一缕阳光，透过窗外，暖暖地照在我的脸上。 我迷迷糊糊地张开双眼，还是觉得有点头晕，酒精还残留在血管之中。 “几点了？”我自言自语了起来，伸出了一只手，想要拿旁边的手机。 我的手机并不在身旁。我一转头，看到了另一侧。居然也是空空如也。 不对呀，这床上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呢？ 如果在平时，床上当然只可能有我一个人。但昨夜，这张床上，这里不是躺着两个人吗？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昨夜疯狂的那一幕，还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自从车祸之后，我就没有和女人做过这种事情了。 昨夜，我终于做回了男人，在一个女人的面前，证明了自己的的确确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可是，昨夜给我带来欢爱时刻的那个女人小翠呢？她去哪里了呢？ 突然，我发现自己的走边，也就是小翠躺过的地方，居然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叠人民币。 我拿起一数，不多不少，八百元钱。 这不是我昨天硬塞给小翠的那八百元钱吗？她没有带走吗？ 不对，不对！她不是忘了带走，她一定是故意留在这里的。 我猛地从床上蹦了起来。 周围的一切都让我吃惊不小。 我身上还盖着那条空调被，但昨夜被床上“运动”而弄乱了的被褥已经被弄平了，我随意丢弃的自己的连衣裙、内衣、内裤都很整齐地摆放在床边的椅子上，那双高跟鞋也被放到了过道边。房间里随处乱丢的东西也被整齐地放到了该放的位置。 这一定是小翠做的。 可是，她怎么不告而别呢？就连那八百元钱都没有拿。 我赶紧抓起了手机，拨打了小翠的手机。 手机拨通了，但被对方挂断了。 我再拨了一遍，对方居然关机了。 突然，我想起了小翠说过的那句话“我不是小姐，我只是个做脚按的。” 我一下子明白了。 我沮丧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懊恼不已。 昨夜，小翠并没有反抗。 她说的“我喜欢你”，以及叫我“老公”，并不是简单的激情所然，也许就是她的真实心情。 和我上过床的女人们，无论是梦影、曼殊还是昨夜的小翠，都曾经喜欢过我。 可是，我对她们却都很冷漠，甚至蔑视，更多地把这些女人当成了自己的玩物。 我给了小翠八百块钱，实际上是把她等同于一个卖身的小姐，所以她才会说那句“我不是小姐，我只是个做脚按的。” 女人，如果愿意和一个男人做*爱，多半不是为了金钱，而是因为她真的“爱”你。 曾经有这么多段爱情，就放在我的身边，可惜我都没有珍惜。我比那至尊宝，还要迟钝呐。 叹息归叹息，懊恼归懊恼，可我还是要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我爬了起来，将被子整整齐齐地叠了起来，算是对得起小翠昨夜帮我做的整理。 我又拿起了手机，想看一下她有没有回我的电话。 但是，没有任何来电，除了昨晚叶天明给我打来的那个电话。 放过两“炮”的我，已经慢慢地把那种偏激的愤怒，也放了下来。 叶天明，有什么事情找我呢？我该不该回他的电话呢？ 最终，我还是选择了给叶天明挂电话。 我很清楚，我还需要他的帮助，需要他给我的那份工作。 虽然他反对让我继续调查下去，但至少他并没有很坚决地反对。他向其他债权人发出的退出要求，也与我要进行的调查无关。 对我来说，进到万通公司就成功了一半，我不能轻易就这么放弃掉。 电话接通了。 “梦影，怎么现在才回我电话啊？昨天晚上你在哪里？”叶天明的声音，变得柔和了许多。 “没有啊。我就在家里。”我又想起了昨夜的疯狂，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面，小朋友老实多了，“我只是没看到你的电话。” 这你一言我一语之间，我们逐渐地把那天的不愉快，都淡化了。 “梦影，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叶天明也不讳言。 “不会啊。生什么气啊？你不过是做你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再说，你也是父命难违，又不是你个人的意思。” 我很巧妙地为他，也为自己搭了个浮桥。 “梦影，你放心，你可以继续做你的调查，我虽然不会支持你，但我也不反对你，除非你涉及到了我们集团的核心利益。” “真的吗？”叶天明怎么来了个180度的大转身，这真让我意想不到，“你该不会是故意说好话的吧？” “怎么会呢？我确实不会阻止你的，再说，你的个性这么倔强，谁拦得住你啊？” 说的也是，我是谁啊？谁又能阻挡我啊？挡我者死！ “那好，我也不求你帮我什么忙，你只要不捣乱就好了。”我笑了，“对了，我的工资，你可一分别少给我。” 对我来说，人民币最重要，其他的，暂时先放在一边。 “放心了，少不了你的。” “你就是为这个，跟我道歉来的？”说着，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原来，我身上还什么都没穿，光着身子就在房间里打电话。 这身体分明就是男人的身体，但我在电话里的腔调，居然是女人的腔调，而且是在耍着小性子，跟叶天明撒娇的腔调。 呸！我差点想吐了。真恶心！我一个大男人，昨夜还大展雄风地跟一个女人在这里嘿咻呢，怎么这一转身，就要装成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向另一个男人撒着欢呢？ 没办法，大丈夫能屈能伸嘛。为了查清楚那个案件，我就把这伪娘装到底了！ “梦影，我打电话来，是想让你跟我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 “我父亲，也就是我们辉煌集团的董事长。” “什么？让我见你，你的爸爸？”我愣住了。 天哪？我竟然可以见到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般人可轻易见不到的神秘大老板，江南市的首富，说一句话就可以让江南市震三震的厉害人物——叶云天了？ 我到底是该去，还是不该去呢？ ------------ 一百一十七、（加更）神龙见首不见尾 一百一十七、神龙见首不见尾 要不要去见叶天明的父亲——叶云天，不是我能够选择的。 原来，辉煌集团每年都会开两次重要的会议，一次是在农历春节前，算是迎新年的“尾牙宴”吧，那是论功行赏的会议，当然也是某些人伤心的宴会，因为他们过完年，就要被公司辞退了。还有一次，就是在接近九月的时候，是部署新一年度的各项方针、计划的动员会。 比较奇怪的是，辉煌集团的年度计划是从九月开始的，好像是跟学校开学同步的。叶天明解释说，国外的年度计划一般也是从九月开始的，到第二年八月结束。 不知道这叶云天是不是向外国人学了这一招。 除了这两次重大的会议，叶云天基本不会出席公司的其他会议，哪怕是股东会和董事会，他都是委派其他人参加的。 所以，辉煌集团的大部分员工，是很少有机会见到自己的董事长的。 我这个刚加入公司的新员工，就赶上这次会议。 我是无从躲避的，除非我不想在辉煌集团干了。 欣慰的是，好歹我是混在一大群还不认识的同事之间，去见一见这位神秘的江南市首富。我知道“滥竽充数”的意思，也知道人多好藏身的道理，在这么多人里面，叶云天也不一定会注意到我，而我却可以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观察一下这个亿万富翁了。 对于这个大佬，无论是王安智还是李成勇，都给我传递了这么一个信息：他是一个心狠手辣，野心勃勃的老家伙。昨天在“湖里人家”我又遇到了叶云天的一个亲戚派来的小流氓，他的这位亲戚偏偏又是南水湖一带的地头蛇，有这样的亲戚，想必叶云天这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对于叶云天，我是带着一种既敬畏又好奇的心态去见他的。我实在想知道这么一个商道上的枭雄究竟是何等人物？到底他身上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会议在下午三点半召开。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辉煌集团的总部，虽然我已经算是辉煌集团的员工了。 果然，辉煌集团的总部非同凡响， 其他公司的总部都是在市中心的写字楼，而辉煌集团的总部居然坐落在城市郊区的一个风景区内。 这个风景区也是江南市的一个著名景点了，虽然知名度不如南水湖那么大。但这里同样有山有水，有湖有桥。进去之后，还以为是进入了一个公园。 其实，这一带就是公园，而辉煌集团居然就占据了这个公园最精华的一处地方，在这里建起了成排的别墅群。 这些别墅，有的是出租给其他公司，供他们周末到这里开聚会之用。有的，是供给那些本市最有钱或者最有权势的人来度假的。 辉煌集团自己还留了十多套别墅，作为他们的办公地点，每套别墅都可以容纳30多个工作人员，也就是说，辉煌集团总部的工作人员得有300多人。此外，辉煌集团还在这附近建起了自己的员工活动中心、运动场、游泳池、图书馆甚至还有小型医院、银行等各种服务设施，一应俱全，宛如一个小社会。 当然，辉煌集团的员工远不止这么多人，他们分布在全市的东南西北，总员工加起来有好几千人之多，这还没算上临时雇用的工作人员。 奇怪的是，这么美的风景区，他们的董事长却并不住在这里。 至于叶云天住在哪里，身为他儿子的叶天明似乎也不愿意多谈及，他只是说自己现在是单独住，只是偶尔过去看一下父亲，父子之间平时很少走动。 父亲更喜欢隐居的生活，叶天明这样说。 这更增加了我对叶云天的好奇心。 开会的地点，是在别墅群中间特别建造的一座高大的建筑物，这座建筑物设计成很古典的中式大楼，总共有七层楼高。从最高处，可以鸟瞰到风景区里的绝大部分地方，景致绝佳。开会的地点就在最高的那层楼。 走进这个建筑物，仿佛就走进了一座巨大的宫殿。大堂立着几根巨大的柱子，柱子上是中国古典的红木柱子，柱子上面的斗拱和吊顶，都是雕梁画栋的中式风格。就连桌子、椅子都是古色古香的。只有空调、电话、电梯和一些现代化的电气设备让你相信自己还生活在现代社会，否则，你会误以为自己穿越回到古代。 就是电梯内，两侧和后面的墙上，也精心地镶嵌上一些古典风格的木格子。电梯门不能镶嵌，但也喷漆上古典的山水画。 七楼的会议室到了。 这哪里是会议室啊，这简直就是金銮宝殿。巨大的会场，基本仿照北京太和殿的样子设计，中间是一个高高的宝座，其实是一把高高的龙头座椅，座椅前面放着一张非常精致的书案，只是那上面没有笔筒，没有毛笔和宣纸。宝座的前面有条长长的过道，那是会议室的中轴线。员工们的座位分在中轴线的两边，整整齐齐的。每张桌子上都有一个名牌，上面写着某人的职位，姓名。当然，越旁边的座位，就没有什么名牌了，估计那是低等级的员工的位子。 叶天明找了中轴线右侧的第一排位子坐了下来，那上面有他的职位和姓名，“集团副总经理，叶天明”，他让我在最右侧的一排位子里随便找个位置坐了下来。他跟我说，这个会议只有中层以上的领导人才能参加，我现在的职务相当中层干部，不过只能坐在最边上了。 我数了数所有的座位，差不多有200多个，算起来，辉煌集团的中层以上干部应该就有这么多人吧。 陆陆续续，这会议室里的人越来越多了，我的身边也坐下了几个人。他们看到我，应该是觉得比较陌生吧，不过还是友好地点了点头，我也报以点头。 奇怪的是，这里的人，坐到了各自的位置上，就一言不发了，很少跟隔壁的人闲聊，这与我在其他公司，哪怕是万通公司里看到的，完全不同。 三点半钟，会议室里突然响起了一段音乐。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随着音乐唱起了歌。 我也只好跟着起来，但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唱，只好张大嘴巴，胡乱跟随。 “辉煌的明天，等待着我们。披荆斩棘，去开创未来！”这些人都很认真地唱着这首歌曲。我终于明白了，这就是他们公司的司歌。 歌曲放完了，一个洪亮的男声响起。 “全体请坐下，下面有请集团常务副董事长陆一鸣先生发言！” 刚才这个声音，应该是从什么地方的播音台发出来的，这声音很标准，这主持人足可以上新闻联播去播音了。 一个粗壮的，鼓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走到了中间。 但他并没有坐到那个最高的椅子上去，而是走到了那椅子的台阶下来一点的一个讲台上，站在那里发言了。 这个人应该就是他们公司的常务副董事长陆一鸣了。 那中年男人的头有点秃了，不过还留着几撮黑白相间的头发。他身上穿的黑色西装很宽大，但还是难以掩盖那发福的肚子。蓝色的领带和擦得铮光瓦亮的黑色皮鞋，显示出他还是一个很注重形象的领导人。 “各位同仁，下午好！”他的声音也很洪亮，难以将这声音与他那臃肿的身体联系在一起，“今天，我们的年度会议召开了。首先，我代表公司感谢大家这一年来为公司做出的贡献。同时，我们的成绩，要归功于集团董事长叶云天先生的正确决策，给我们指明了发展方向” 这发言，还不忘记恭维一下自己的老板，可谓是经典的拍马屁文了。 不过，奇怪的是，那最高的宝座上的人呢？辉煌集团的领袖——叶云天呢？他怎么还没出现呢？ 他，不会临时决定不来了吧？ 本来，我对于见到这个叶云天还有点畏惧，但现在，我却为他可能没来而忧心了起来。 陆一鸣的发言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就是很简单，十分钟后就念完了发言稿。不知道这是辉煌集团的规定，还是因为他是站着发言，他的体重不允许他站在上面说太多话。 不得不说，站着说话，要比坐着说话更节省时间，不用听太多废话。 他发言下来后，又上来一个人，而这后面发言的人，完全是另一种风格。 这是一个廋高个的男人，一脸严肃的表情，怎么看都是病怏怏的样子，谁知道一介绍他，我吓了一跳。 这个廋高个的男人，居然是叶天明的顶头上司，集团的总经理肖长平。 肖总经理看上去弱不禁风，但他的话，却让在场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并不是他的演讲有多好听，而是他的话几乎没有废话。他直接宣布了新年度的任务和目标，并分解到各个部门去，并强调大家务必要实现这个目标，同时还宣布了奖惩制度。 当他谈到万通公司的收购计划的时候，直接点名叶天明，要求叶天明率领投资部，必须在本年度完成对万通公司的收购任务，并提出了具体的奖惩方案。 我看不到叶天明的反应，因为我和他之间隔着好几排人。但我相信此刻他肯定也是很认真地把这些话记了下来。 肖总经理似乎没有给自己老板的公子，这位公司未来的新“皇帝”的名字，一些特别的停顿和着重，而是一语快速带过，似乎“叶天明”这个名字跟其他人的名字并无两样。 很快，肖总的发言也结束了，我一看时间，也只比陆一鸣的发言多了五分钟。 两位重量级领导人的发言，加起来才不过25分钟，可谓神速。 就在我以为这两位发言后，是不是该轮到叶天明这个副总经理，以及后面的财务总监、业务总监陆续发言的时候，那个美好的“广播员”的声音居然传出了这句话。 “下面，大家起立，热烈鼓掌，有请我们的董事长叶云天先生致辞！” 这个发言顺序，可跟其他公司或政府部门的发言顺序，完全不同。 在其他公司里，或者在政府机构里，通常，都是最高的领导人先发言，后面再按级别，依次发言。但这里，却不是这样。 叶云天，终于要出来了！ 我站起了身来，紧紧盯着会场中央，盯着那高高的宝座。 可是，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从会场的哪个地方有人走过来。 会场里的人都站起了身，不停地鼓掌，他们的的神情，就如同在等待一个明星上台，这群人好像都着了魔一样。 伴随着掌声的，是一阵富有动感节奏的音乐声，似乎是那种上台颁奖用的鼓点。 这音乐声，合着这雷鸣般的掌声，在这巨大的礼堂内，形成了一种让人不得不肃穆起敬的强大气场。 伴随着这掌声和音乐声，突然，从宝座后面升起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升”起来的，这一点也不过分，因为他就是从宝座后面升了起来，应该是站在类似电视晚会里的演员用的那种起降台。 全场掌声更加热烈。 不用问，这个人就是这座金銮宝殿的主人，辉煌集团的董事长——叶云天。 可当这个人慢慢走到那个宝座前的时候，我还是有点失望。 叶云天，这个江南市的首富，居然是一个又矮又廋的男人，甚至比我还矮上半个头。 我在男人中的个子，已经算是矮的了，他怎么比我还矮！ 他的儿子，叶天明的个子不是很高吗？他们家的遗传基因，也不知道是怎么传的？ 但，更让我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当他坐到那宝座上，全场灯光聚集到他的脸上的时候，我这才惊奇地发现：叶云天，他居然也戴着一副墨镜！ ------------ 一百一十八、梦回大齐 一百一十八、梦回大齐 辉煌集团的掌门人，江南市的首富，又高又帅的花美男叶天明的父亲——叶云天，居然就是这么一个又矮又廋，穿着一套最不起眼的休闲装的中年男人。 他这个头和这身打扮，无论到什么地方，只会让人以为他就是一个平凡的城市大叔。我根本无法将这样一个人和叶云天这个在我心中无比高大的“神”级人物联系在一起。 和自己西装革履的下属和穿着华丽的儿子相比，叶云天的装扮既不正式，也不庄重。 并且，他还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把大半的脸都遮了起来，让人看不到他的庐山真面目。 他真的是传说中的江南市首富——叶云天吗？ 但是，这个人洪亮的嗓音和那镇定的气场，让我很快就打消了对他的怀疑。 “各位兄弟，各位姐妹，好久不见了！” 下面又是一片掌声，大家依旧站得笔直。 叶云天怎么称呼自己的员工为“兄弟”和“姐妹”呢？这听上去，好像是水浒传里宋江对梁山弟兄的称呼啊？ 不过，我倒喜欢他是那个“大口大口喝酒，大块大块吃肉”的草莽英雄呢。 “大家还站着干吗？都给我坐下吧。”叶云天也坐了了下来。 得到他的“旨意”，所有的人这才齐刷刷地坐了下来。 会场，一片肃静。 “各位兄弟，各位姐妹，今天我过来，参加这一年一度的年度动员大会。我不想多说，刚才该说的，陆董和肖总都说了。我这个人，大家知道我的脾气，不喜欢废话连篇。我只说一点，今天的计划下达了，大家伙就给我认真地干，勤奋地干，多干活，少说废话。” 顿了顿，他的声音突然变大了。 “我这个人，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谁努力干活，谁的成绩突出，我就重奖他；谁给我吊儿郎当，谁给我出工不出力，对不起，我立马让他滚蛋！” 他的这番话，让我有点不寒而栗。 “好了，我不多说了，大家伙好好努力吧。期待大家在新的年度，为公司做出更的贡献，公司也不会忘了大家的。好，那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告辞了。”说完，他就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回了那升降台。 很快，他那廋小的身影，消失在宝座后面了。 全场再次起立，鼓掌，欢送他们的“皇帝”离开会场。 这些人的脸上，似乎洋溢着一种幸福的神情。而这幸福，似乎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 他们为什么对自己的这位领袖，会这么拥戴呢？ 加起来还不到一分钟的发言，是我有史以来听到的最短的一段发言了。 其他公司的老板，或者政府官员，都先会先总结过去一年成绩怎么怎么好，新的一年要如何如何，最后再加上一句“看过去，想如今，展望未来，于是乎我心潮起伏”之类的煽情的话来。 我开始喜欢上了叶云天的这种风格。 那广播员宣布“会议结束，大家请顺序离场”，这会场里的人开始陆续离开了。 我却站在原地，还在回味着刚才的那一幕。 “梦影，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呢？”叶天明叫了我一声。 “哦，天明，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会议也开得太快了。”我说。 从开始到结束，总共才半个小时。 “我们公司的会议都这么快。”叶天明笑了，“我父亲不喜欢开会，也不喜欢空谈，他要求我们开会不要超过半小时，重要的会议不要超过一小时，而且一次会议最多只讨论三个议题。” “哦。”我点点头，“难怪你们公司在江南市这么厉害，你们的工作效率很高呀？” “没错。我们公司的工作效率，在所有公司中应该是最高的。我们这里的每一个员工，上到总经理，下到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都有自己的年度、月度、每周和每天的工作计划，时间都是排得满满的，就是周末和放假都没有休息，除了除夕和春节。” “啊？没有休息日，那，那这些员工不会有意见吗？”我有点诧异。 “绝大部分人不会有意见。”叶天明认真地看着我，他的眼神还是那么灼热，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我们公司实行重奖重罚，加班的人，加班费一分不少，而且随着累计加班时间的增加，还会额外增加补贴。碰到重要节日和员工的生日，员工家属的生日，公司还会给员工一些礼物和奖金。我可以很自豪地说，我们这里的待遇，是全市最好的。” 难怪，这些员工会对他们的公司，对他们的董事长，有这样的一种归属感。 我开始慢慢喜欢上了这家公司的企业文化了，对叶云天的一些妖魔化的想法，也淡了许多。 “对了，梦影，等下我带你去见一下我的父亲吧，他也想见你。” “什么？不，不会吧？你爸爸想见我？”我愣住了。 叶云天为什么想见我？我不过是刚进公司的一个小职员啊？ “我跟父亲介绍了你，他很欣赏你，所以，想见你一面。”叶天明的眼神，很真挚，“另外，我对父亲说，我很喜欢你。” “什么？”我彻底晕了。 叶天明，你在搞什么啊？你这是想让你爸爸看一下你喜欢的女人吗？你把我当成你未来的媳妇了吗？让我去见未来的公公？ “不，我，我不能去。”我摇摇头，退了几步，“天明，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的，你，你不要再对我有幻想了，好吗？” “梦影，我知道。但，你不是已经和你男朋友分手了吗？你至少应该给我一个机会啊？为什么我不能追求你呢？”他还在坚持着。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我求你了，别再固执了，好吗？”我快要发疯了。 他沉默了，低着头看着那大理石的地板。 “那好吧。不过，你还是要见一下我父亲。“ “为什么？我不是已经说过我和你不可能了吗？你何必非要让我见你爸爸呢？” “我保证，不是我和你的事情，纯粹是工作上的事情，这总可以了吧？”叶天明用一种几乎是哀求的眼神看着我。 我的心软了。 这个男人的瞳孔，好似黑色深邃的大海，如果他用这双眼睛凝视着你，你几乎无法对他说“不”。 “你保证？”我问。 “我保证！”叶天明的眼神很真诚。 “那好吧，那我就跟你去一次。但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再提那件事了，好吗？” 叶天明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反对。 “我们走吧。”他伸出了手。 “等等。” “你又怎么了？改主意了吗？”他奇怪地看着我。 我并不理会他，而是慢慢地沿着礼堂的中轴线走了上去。 “梦影，你，你打算干什么？”叶天明在我身后喊着。 但我根本没有回头，而是朝着那高高的宝座，走了上去。 “梦影，你？我父亲不在那里啊？你，你到底要做什么？”叶天明大惑不解地说道。 我并不是要找叶云天。 我走到了那宝座边，用手摸了摸这座椅的边缘。 这椅子是用上等木材精心打造的，摸上去，感觉非常柔和与温暖，丝毫感觉不到这只是一把木椅。 木椅的顶上，刻着两条蟠龙，中间是一颗圆圆的宝珠，应该是“二龙戏珠”的意思。 宝座的正中，是一个圆圆的凸起，人坐在上面，几乎不能很舒服地向后靠，因为会被那凸起顶住，所以只能笔直地坐着。 宝座的四条腿，也是精雕细刻，极尽奢华，犹如大象那粗壮的四条腿，沉重而威严。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下就坐到了那宝座上！ 坐上宝座，我环顾着四周。 会场的一切，都在我的眼底之下。两边的桌椅，很对称地左右分布。我的前方，那一条中轴线正通向前方那敞开的大门。大门外，可以看到远处的山岭，茂密的树林，还有那湛蓝色的天空下飘着的朵朵白云。 我闭上了眼，眼前仿佛浮现出了千百年前的一幕 在金銮殿上，聚集着一群文武大臣。 而我就坐在这张龙椅之上。 只见一个顶盔冠甲的将军急匆匆地跑了上来，说道：“大王，如今君上无道，残害忠良，怀疑将士，海内激愤！请您速做决定，早正大位，率领我等完成大业啊！” “我？我是谁啊？”我有点迷惑了。 低下头一看，居然我自己的身上也披着一身银色的甲胄。向上一摸，头上还戴着头盔。 “大王，您是兰陵王啊？先皇的儿子啊，皇位的合法继承人啊？”那留着须髯的将军惊讶地看着我。 “是啊，大王。”突然，我的右边出现了一个宦官，“当今的皇帝是您的堂弟，但他嫉贤妒能，怀疑大王您拥兵自重，意图谋反，正准备害你呢！” “害我？我弟弟为什么要害我？”我愣了一下。 “哼。”另一个文官打扮的人走了上来，我一看到他，吓了一跳。 “王安智？怎么是你？”这个人，分明就是王安智吗？ “殿下，我确实姓王，我是中书右仆射王守国。”他回答道。 “中书右仆射？这是什么官？”我问。 “殿下，就是右丞相。”那宦官偷偷地在我耳边说道。 右丞相？哦，国务院总理啊？我怎么跟总理在一起呢？ “那我是什么官呢？”我问那个宦官。 “殿下，您现在是大司马。就是掌管我大齐全国兵权的大司马。” “大司马？掌管兵权？”那不是总司令吗？ “对啊。您现在掌握着我大齐八十万的军队啊？” “八十万？”我的天哪，我手下有这么多人马？ “殿下。”那个跟王安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中书右仆射王守国说道，“自古以来，为了皇位，即使是亲兄弟，亲父子都会骨肉相残，更何况是堂兄弟之间？当今皇上昏庸无道，放着您这忠臣良将不用，却轻信小人谗言，他正打算卸掉您的兵权，以后再找机会除掉您呢。为今之计，我们应该先下手为强！您现在手握兵权，正可以借此良机，执掌大位！” “什么，你，你要我篡位？”我惊慌了，“这万万不可！我是臣，他是君。我不能做这种谋朝篡位的事情来！” “殿下，事到如今，您还推辞什么？”王守国有点着急了，“这不是谋朝篡位！这是为了我大齐江山，为了我大齐子民，为了这数十万将士，吊民伐罪的正义之举！” “不行，不行。我不能做这种事情！”我还在抗拒着。 “殿下，您听一下将士们的呼声吧。”那个将军指了指外面。 只听见殿堂之外，响起了雷鸣般的声响。 “兰陵王，早正大位！拥戴兰陵王称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兰陵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声响，铺天盖地地卷进了朝堂之上，仿佛山摇地动。 “陛下。”那将军改变了称呼，“您听听，这是将士们的心声啊。这些年，我大齐受到外寇的欺凌已久，如果不是殿下率领众将士出生入死，抵抗外敌，我大齐早就亡国了。” 突然，他居然拜了下来，“陛下，请您早正大位，登基称帝！” 整个朝堂内的文武百官，呼啦啦全跪下了，“陛下，请早正大位，登基称帝！” 朝堂之上，整齐的声音响彻一片。 我的血液，猛然涌上了大脑。 忽然，我瞥见了书案右侧的一个铜镜。 我端起一看。 啊？我吓了一跳。 在镜子里，是一个一身盔甲的将军，但这将军的脸上，居然戴着一副狰狞可怕的面具！ “啊？”我被吓得大叫了起来。 白日梦醒了。 “梦影，梦影，你怎么了？” ------------ 一百一十九、直来直去 一百一十九、直来直去 “梦影，你怎么了？怎么精神恍惚的？”叶天明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关切地看着我。 “哦，没什么，我，我好像回到了从前。”我看了看自己的周围。 这里，不是金銮殿，还是辉煌集团的大会议室。 “回到从前？”叶天明眨了眨眼，“你还在想着过去的事情吗？你不是失忆了吗？” “不是从前，而是回到了古代。”我说。 “回到古代？”叶天明仿佛看到了一个怪物。 “算了，你不会理解的。”我摇了摇头，“你相信人有前世吗？” 白日梦中的我，好像就是兰陵王。 难道我穿越回到了前世？ “不，我不相信这个！”叶天明在胸前叉起了双手，“我不信任何宗教，我只相信自己！” “哦，可我好像回到了前世。”我的心跳还是很剧烈，刚才的感觉好像还没消失。 “噢？那你前世是谁？是男的，是女的？”叶天明很好奇地问道。 “我，我前世是？”我还是把话咽下去了。 他也不再追问了。 “梦影，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跟我走吧。” 我只好站了起来。 “梦影，以后别坐在这上面了！”他拉起我的手，很严肃地说道。 “为什么？这不就是一张椅子吗？” “我父亲不喜欢别人坐在他的位置上，这个位子只属于他自己的！”叶天明的眼神很冷峻，“你没看到吗？就是陆董和肖总都得站在下面。如果你被别的同事看到你坐在这里，你会有麻烦的！” 这叶云天，还真把自己当成九五之尊啊？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封建帝王特权啊？ 你不就是一个经商的生意人吗？士农工商，商人从来就是最低等级的，牛什么呀？ 不过，我也没再说什么，就跟着叶天明走了。 我甩开了他的手，跟在他后面半米的距离。 叶天明的嘴角稍微动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 我们走下了楼梯，到了六楼，这里有一个休息室。 休息室的门口站着两个同样戴着墨镜的彪形大汉，看来是叶云天的保镖，这爷俩怎么都喜欢带着保镖呢？ 叶天明低声跟其中一个保镖说了什么，那保镖打开了门，带着我们进去了。 没想到，这里面是一片洞天。 只见一排欧式沙发摆在大厅的正中，沙发共有三张，分列在前，左、右三个方向，包围着一张欧式的长茶几。茶几上摆着一瓶酒和几个高脚酒杯。右边的那张沙发特意垫高了几厘米，想过去，这应该是叶云天的专用沙发。 正对大门的沙发背后，是一幅巨大的油画，是拿破仑的画像。他正骑着一匹翘起前腿的战马，伸出右手指向前方，好像在指挥着自己的军队向前，向前。 油画的对面，是一个欧式的壁炉，不过这里面并没有火，而是象征性地用红色的灯泡和一些红布条做成了火焰的形状。 吊顶上，一组巨大的灯群，排成了航空母舰的形状。 那保镖走到了大厅右侧的一个小门边，敲了敲，然后走了进去。过了没多久，他又走出来了。 “你们先坐在那里。”他指了指正对大门的那张沙发，“董事长马上就出来了，稍等。 保镖走了出去，并关上了大门，大厅里只留下我和叶天明两人。 我们两人都没有说话，周围安静地出奇。 过了有一分钟左右，刚才那个小门打开了，一个矮小的身影飘了出来。 叶云天出来了。 他的儿子，叶天明站了起来。我也跟着他站了起来。 “董事长。”叶天明的第一句话，让我意想不到。 哪里有儿子这么称呼自己的父亲的？ “你们站着干吗？坐下呀。”叶云天压了压手，示意我们坐下。 坐下后，我发现他依然戴着那副墨镜。 这叶云天，难道是盲人吗？怎么在自己的休息室，还戴着眼镜呢？ “我都说过了，下班后就不要再叫我董事长了。”叶云天的声音，不像刚才那样威严了，透着一点家长的关爱。 “好的，爸爸。”叶天明在父亲的面前，似乎很敬畏，“爸爸，我把许小姐带来了。这位，就是许梦影小姐。” “董事长，您好！”我伸出了右手。 “你好，你好。不好意思，我的手刚洗过，还没干，不能和你握手了。”叶云天搓了搓自己的手。他的动作，好像是一个下地的农民洗手的动作。 虽然叶云天和他儿子一样，好像也不大习惯和别人握手，不过他的这个解释还说的过去。 “不要紧的，董事长。”我收回了自己的手。 “许小姐，我听天明介绍过你。”叶云天哈哈一笑，就坐到了那张垫高的沙发上，仰头一躺，“你现在在我们公司担任什么职务？” “爸爸，许梦影小姐现在是我的助理，此外，她还是万通公司债权人接管委员会的秘书长。” “助理？秘书长？”叶云天虽然戴着墨镜，但我可以看到他的眉头皱了一下。 “许小姐，我这个人呢，不喜欢绕弯子，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他发话了。 “当然可以，董事长。” “许小姐，你对我这个儿子的印象如何？我是说，我听说他对你有点意思？” 叶云天如此开门见山，毫不掩饰，让我很是意外。 “爸爸。”叶天明坐不住了。 “我没问你呢，我问许小姐。许小姐，你不用考虑太多，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我这人不喜欢绕来绕去了，有话直说。” 叶云天的爽直，确实让我出乎意料，不过我已经在刚才的会议上领教了他的作风。 “董事长，我和天明只是普通的朋友，我想您是误会了。” 叶天明又插起了手，他似乎有点郁闷。但我并不理会他的表情。 “哦，是这样。”叶云天点点头，“这年轻人的事情，我是管不着的。许小姐，不管你和天明是不是普通朋友，既然你来到我们公司，就是我们公司的一员了。有些话，我想刚才你也在会议上听到了，只要你干得好，我一样不会亏待你。” “谢谢董事长，我一定好好努力！” 叶云天的话，让我终于解脱了出来。 与他的儿子不同，叶云天不是那种爱纠缠的男人。他单刀直入，快人快语，是一个很爽快的人。 我对这个老男人的印象，居然越来越好了。 “嗯，不过，我不会轻信你所说的话，我只看你所做的事。年轻人，好好努力！”叶云天笑道，“这次，我找你来，主要是想问一下你对于我们公司收购万通公司的事情，是怎么看的？” 话题终于转到工作上来了，我松了口气。 “董事长，怎么说呢？其实我们现在还算不上收购万通公司，只是接管。” “梦影！”旁边的叶天明给我使了一个眼色，但我根本不理睬他。 “嗯，那就算是吧。不过，对我来说，接管也就是收购了，万通公司迟早也是我们公司的！”叶云天的话，透着那么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许小姐，你继续说下去。” “董事长，万通公司现在虽然负债累累，但整个盘子还在，人员也没散，而且万通公司所经营的咨询培训业是未来的朝阳行业，很有发展前途。所以，我希望我们公司能从扶持发展的角度，把这家公司经营好，早日走上正轨！”我继续说道。 “那是。”叶云天点了点头，“我之所以同意收购他们公司，也是看中了这家公司的发展前景。无利可图的行业和公司，我才没兴趣投资呢。” 我终于知道了叶云天的想法。 于是，我继续说道：“董事长，不过，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和万通公司有关的事情。” “梦影！”叶天明有点焦急了，踢了踢我的鞋子。 但我憋了很久的，就是这句话了，都到了他老子的面前，我怎么会放过这次机会？ “许小姐，你但说无妨。”叶云天果然豪爽。 “董事长，是这样的。我最近听说我们公司在动员其他债权人退出此次收购，是吗？” “没错。”叶云天爽快地承认了，“我确实让天明给他们打过电话，让他们退出这次收购。” 看来，叶天明并没有假传“圣旨”。 叶天明把头垂了下来，搔了一下头发，又抬起头，很困惑地看着我。 “怎么了？难道许小姐你认为我这样做不妥吗？”叶云天问道，“我跟他们只是协商这件事情，至于接不接受，要取决于他们的态度，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勉强别人。” “这倒不是。”我微笑着回答，“其实，债权人太多，也确实很麻烦。” “没错。”叶云天对我的回答很满意，“做一件事情，人太多人就是麻烦。三个和尚没水喝啊。” “董事长，您的这个计划，我并不反对。但是”我故意停顿了一下。 “但是？许小姐，你有什么看法，尽管说啊。”叶云天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我那“但是”后面是什么内容。 “但是，我听说，您还让其他债权人不要再追查万通公司挪用客户资金的案件，是吗？” 听到这句话，叶云天突然把后仰的头抬了起来。 “是吗？许小姐你都知道这件事情了？”他的目光转向了叶天明。 叶天明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是的，我是从其他人那里知道的。”我希望不要因此影响到他们的父子关系，所以，只好说是“别人”告诉我的。 “这件事，是董事长您的意思吗？”我问。 “没错，是我的意思。”叶云天又点了点头，“不过，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案件现在已经交给了警方。我呢，是生意人，我不希望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我只希望能顺利收购下万通公司，至于他们公司的那个破案子，我没兴趣，也不想知道。” 破案子？这可是关系到我的名誉，关系到一场阴谋的大案件啊 “可是，董事长，这个案件可关系到一个人的清白，关系到那么多债权人的血汗钱呀？”我也直言不讳地说道。 “清白？你说的是？” “丁子建，就是万通公司的业务部经理，他现在还被当成这个案件的嫌疑犯，正在被警方通缉呢。” “哦，丁子建？我听说过了。就是他呀。他犯了法，当然要受到法律的制裁，有什么好可怜的？”叶云天冷冷地说道。 “但，丁子建他并没有犯罪，他是被冤枉的！”我的音量提高了。 “梦影，你不要再提他了！”叶天明终于忍不住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叶云天也被儿子的这个动作吓了一跳，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许小姐，你为那个丁子建说话，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的头脑真是很厉害。 “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我没有多想，脱口而出。 如果你们要怀疑我，就怀疑我好了。 自从知道梦影在那家洗浴中心做过脚按小妹之后，我似乎就对自己的将来无所谓了。哪怕有一天别人真的发现我就是丁子建，我最多就是去坐牢好了。 我现在，没什么好怕了。 “梦影，你？唉！”叶天明叹了口气，一屁股坐了下来。 “哈哈哈！”突然，叶云天大笑了起来。 ------------ 一百二十、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一百二十、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叶云天的突然大笑，让我和叶天明都吃了一惊。 “许小姐，说了半天，原来你通过天明，通过我们公司来进入万通公司，就是为了帮你的男朋友逃脱罪责啊？”叶云天止住了笑声，很严厉地说道。 “不是逃脱罪责！”我把头抬高了，“我男朋友，他是无罪的，我相信他！” “有罪还是无罪，不是你说了算，当然也不是我说了算，那是警察和法官的事情！”叶云天冷冷地说道。 “我知道，但是我会争取找到他无罪的证据，为他洗清冤屈！”我还是很顽固地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梦影，你怎么这样说话啊？”叶天明在那边急得不得了。 “天明，你让许小姐说下去！”叶云天厉声说道。 “我承认，我进入万通公司，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查清楚我男朋友涉及的那个案件。如果他确实有罪，我也不会包庇他，我会让他向警方自首的。但，如果他无罪，而是别人陷害的，我也会真相告诉给警方，并将这个案件的幕后黑手绳之于法！”我的每个字，都是那么斩钉截铁。 “许小姐，你这样做，已经超出了我们公司赋予你的工作职责范围了！”叶云天似乎对我的话不满，“如果我不同意你继续查下去呢？” 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这与那天叶天明告诉给我的，并无二致。 “那，我还会继续查下去的，我不会放弃的！”我咬着牙，说道。 叶天明摇了摇头，头向后一靠，闭上了眼睛。 “许小姐，没有我们公司的支持，你查得下去吗？就靠你一个人？”叶云天的话，带着讥讽和轻蔑。 “我可以自己查下去。”我很肯定地说，“如果辉煌集团不支持我的做法，那也很好办，我会自己查下去，此外，我还会找其他公司帮我查。” “其他公司？”叶云天感觉很奇怪，“什么公司？” “龙翔集团，您应该知道吧。” “那当然，那不是李翔龙开的公司吗？你想找他们给你帮忙？” 李翔龙，应该就是李成勇的父亲，龙翔集团的老板。 “对，他的儿子是我的同学。我本来是他们公司的一个员工，后来才跳过来的。我想如果我回头再去找他们公司，他们一定会帮忙的！” 你以为没有你们的支持，我就查不了这个案件了吗？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哈哈哈！”突然，叶云天再次大笑了起来。 我的心，被他的笑声又给悬了起来。 叶天明也睁开了眼，同样也是奇怪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许小姐，你也太天真了！”叶云天笑得有点喘不过气来，“龙翔集团？龙翔集团算是什么东西？他们不过就是一头纸老虎，能跟我较量吗？” 他的话里，透着一股霸气，也透着一种对龙翔集团的轻蔑。 “为什么不可以？他们公司也是本市的一家大公司啊？”我说。 “哼。”叶云天冷笑道，“李翔龙，不过是一个只会省钱、抠门的家伙，胸无大志，不堪一击。他这个人，我最了解，见小利而忘义，干大事而惜身。无利可图的事情，他才不会干呢？只要我跟他知会一声，晓以利害，他自然就会知难而退，才不会为了你而牺牲自己公司的利益呢。” “见小利而忘义，干大事而惜身”，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对了，《三国演义》里对袁绍这个人，就是这样评价的。 看来，这叶云天也是熟读过《三国演义》啊？ “那我还可以找其他人帮忙，其他债权人也会帮我的。” “那些公司就更不用说了，他们不过是乌合之众，各怀鬼胎而已。这两天我让天明打了几个电话，这不，就有好几家公司退出了收购队伍。你认为这些烂货公司，能帮到你吗？” 叶云天对这些公司，更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那，那我可以找警察，把我知道的东西告诉给他们！”我居然搬出了自己最不愿意接触的警察来。 “警察？许小姐，如果你或你的男朋友想要去找警察，我想，你们早就去找了，对吗？我看你们是不敢！你没有证据证明你男朋友是无辜的，找警察有什么用啊？这些条子们，会轻易放过你们吗？到时候，你男朋友照样坐牢。弄不好，你还要陪着他一起坐牢！” 叶云天果然是老谋深算，一下就看出了我的软肋。 “许小姐，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吧。你那男朋友，对你有多好？值得你为他做这么大的牺牲？识时务者为俊杰，许小姐，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在我们公司做吧，不要去管这件事了。”叶云天翘起了二郎腿，说道，“你男朋友，就算是被人诬陷的，那也是他自己命不好。你只是他女朋友，又不是他的老婆，何苦为他受这么大罪呢？” 突然，他身子向前一探，盯着我的脸。 “许小姐，我儿子这么喜欢你，你何不就接受了他？” “爸爸，你说什么呢？”叶天明有点坐不住了。 “你不要插嘴！”叶云天有点恼火，怪儿子打断了自己的话，“许小姐，天明是我的独子，我这偌大的家业，迟早也是他的。如果你嫁到我们家来，以后的荣华富贵，不用说，你也清楚了。至于那个丁子建，他不过是个通缉犯，已经身败名裂了，何苦为这样一个男人，而断送了你的锦绣前程呢？只要你跟这小子一刀两断，愿意和我儿子交往，你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不！”我站了起来，“我不会背叛他！我不在乎什么荣华富贵，锦绣前程，我就是要为他洗清冤情，还他一个清白。即使因此让我受多少罪，吃多少苦，哪怕也被抓到牢里去，我也在所不惜！” 叶云天被我这番话给怔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梦影，你是不是头脑有病啊？”叶天明也站了起来，他的眼里满是怒火和嫉妒，“他已经和你分手了，分手了！你何苦为了一个已经分手的前男友，做出这种牺牲呢？他并不爱你！真正爱你的人，是我啊！” “天明，你不用说了。”我看着他，“我和你是不可能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的男朋友是和我分手了，但我还是要继续查下去。这不是为了他，也是为了我自己，为了还无辜的人一个清白！” “很伟大！”叶云天冒出了这一句话，“许小姐，你居然为了一个已经分手的前男友，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我都快被你感动了。可是，你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不管有什么意义。我决定的事情，我一定会坚持下去！” “如果我就不让你查下去呢？”叶云天威胁道。 “不让我查？” “许小姐，就靠你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斗不过我们集团的。”叶云天的声音很冷，“你查下去，可能会涉及到很多的利益集团，甚至会涉及到某些政府官员的利益，对此，你考虑过了吗？无论是我们集团，还是其他一些涉及到这个案件的公司，甚至某些政府官员，都不会坐视不管，而让你继续追查下去的。许小姐，我明告诉你吧，如果你再坚持查下去，你不但会丢掉你现在的工作，你甚至有生命危险！” 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威胁！ “叶董事长，如果您要我辞职，那我现在就可以辞职！我不怕丢掉现在这份工作，大不了我可以重新再找。”我恨恨地说道，“至于我的生命危险，我已经不顾了。如果谁想要我这条命，那就来拿好了！” “梦影，你，你疯了，你疯了！唉！”叶天明深深地叹了口气。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超级安静。 在这一片寂静之中，蕴藏着一种即将爆发的可怕能量。 “哈哈哈！”突然，叶云天又大笑了起来。 这是他今天的第三次大笑。 他真是个喜怒无常，捉摸不透的亿万富翁。 “好，好，太好了！”叶云天居然鼓起了掌。 这老家伙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许小姐，我今天可算领教到了你的厉害！”叶云天都笑不拢嘴了，“不错，不错。之前我就听天明说，你是一个很固执的人，对自己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放弃。今天一见，果然如此。” “是啊，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您是不是对我失望了？”我也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我怎么会失望呢？我只有敬佩。”叶云天的话，出乎我的意料。 “许小姐，你值得这份工作。作为辉煌集团的员工，最需要的就是你这种百折不挠，不怕牺牲，不怕失败的精神！”叶云天说道，“天明，从明天开始，不要让许小姐再做你的助理了。” “啊？”叶天明愣住了，“爸爸，你，你不是要梦影走人吧？” “放屁！”叶云天骂出了脏话，“这么好的员工，我怎么舍得让她走呢？从明天起，让许小姐做我们集团公司的投资部副总！明天就上任。” 什么？我的大脑有点眩晕了。 搞了半天，我不但没被开除，还升职了啊？ “爸爸，是真的吗？你确定让梦影做投资部副总？”叶天明乐了，这神情好像一个小孩子突然意外得到一根棒棒糖。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明天我就让人事部下个任用通知。” “可是，董事长，我还有话要说。”我插话道。 “梦影，你，你怎么又？”叶天明给我使了一个眼色。 “你尽管说。”叶云天头向后一靠。 “董事长，我还是会继续查这个案件的。您给我这份工作，我恐怕担当不起。” 前面是威逼，后面是利诱，但我不会为了五斗米而折腰的。 叶云天，你就是拿个副总经理的位子给我，我也不会放弃自己的选择。 没想到，叶云天居然点了点头，“没问题，你可以继续查下去。” “什么？”我和叶天明都愣住了。 叶云天怎么来了个180度大转身呢？这事情的发展，也太令我惊异了。 叶云天，根本就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你可以继续查下去，这是你的权利。”叶云天顿了顿，“我不支持也不反对。当然，如果最终查出来的结果涉及到我们辉煌集团的利益，我也会当仁不让，这是我的权利。许小姐，你放心，你坚持做你的，我也会坚持做我的。我们谁也不会强迫谁。对吗？” “当然。”我也很干脆地回答他，“董事长，我之所以要查下去，不仅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男朋友，也是为了包括辉煌集团在内的众多债权人的利益。我相信大多数人会支持我的！” “另外。”我强调了一句，“纸总是包不住火的。如果最终查出来的东西涉及到谁，涉及到哪家公司，谁都要去承担应该承担的责任。哪怕涉及到我和我的男朋友，该去坐牢的，我们也不会逃避！” “好！”叶云天拍起了手掌，“许小姐，你说的好！我真没有看错人！恩怨分明啊，恩怨分明啊！” 别看这个人很邪气，但他确实是一个恩怨分明的大丈夫。 突然，他抬起头，看了看我的背后。 他张开了嘴，似乎想说什么，不过还是停了停。 我被他看得有点发毛。 难道他发现了我什么吗？ “许小姐，你觉得拿破仑算是一个英雄吗？” 他怎么扯到拿破仑了呢？ 他到底想说什么？ ------------ 一百二十一、青梅煮酒论英雄 一百二十一、青梅煮酒论英雄 叶云天怎么跟我聊起了拿破仑来了？这好像跟今天的主题无关啊？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那当然了，他是一代英雄啊！” “但是，他最后还是失败了。”叶云天叹了口气，“虽然这样，可我还是很钦佩他！不以胜败论英雄。” 我见话题变得轻松了下来，也笑了。 “嗯，我也很崇拜他呀。” “许小姐，像你这么年轻、漂亮的美女，也会喜欢我们老头子喜欢的东西吗？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港台明星呢？”叶云天笑道。 “不会呀。其实我也很喜欢英雄，比如兰陵王这样的英雄。” 糟糕，我怎么把兰陵王给说了出来？ “兰陵王是谁？”叶云天愣住了。 “爸爸，兰陵王就是古代的一个将军，长得很漂亮的，打仗也很厉害的。”叶天明也是一知半解地回答道。 “哦，那我确实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三国演义里的那些人物。”叶云天把双手交叉地抱在头后，很惬意。 “爸爸，你又来了，动不动就说三国，真是老套了。”叶天明也笑了。 “说三国怎么了？我小时候，每天都是听广播里的三国评书。” “董事长，真的吗？”我立刻有了兴趣，“我对三国演义也有兴趣哦，不过是看电视剧的，不是听评书的。” “哦，电视剧也拍得不错，那几个演员也扮演得很好，我很喜欢。”看见有人跟自己有共同爱好了，叶云天也乐了起来。 我也只好跟他瞎聊了，投其所好。 “对了，说起三国，都忘了一件事了。”叶云天站了起来，打开了茶几上的那瓶酒，“许小姐，来尝一尝我这瓶青梅酒吧。” “青梅酒？” “对啊，用青梅酿的，味道还不错。许小姐，来，我们初次见面，喝一口吧。”说罢，叶云天一口而尽。 我也只好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没想到味道还挺好的。 “嗯，好喝。”我赞叹道。 “不只是好喝，还养生呢。”叶云天又给自己的酒杯倒了一杯，“你知道我为什么爱喝着酒吗？” 我摇摇头。 “这还是跟英雄有关。”叶云天怎么总离不开这“英雄”二字？ “三国演义里写到，曹操与刘备青梅煮酒论英雄，喝的就是这青梅酒啊！”叶云天又喝了一口，打开了话匣子。 “曹孟德说，所谓英雄，可以龙比之。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叶云天居然能背出这么一段文字，真是令人惊讶。 而他此时正陶醉其中。 “这就是真正的英雄啊！可惜，整个江南市的商道上，没几个英雄了！”他感叹了一声。 “此话怎讲？”我有点不大明白。 从三国演义谈到现实的世界，从沙场又谈到商途，这叶云天似乎说的不是过去，而是感叹如今。 “许小姐，你怎么看我们江南市的这几个老板们？”他突然问了我这个问题。 “这，董事长，我对这些老板都不是很熟悉呀？” “是呀。爸爸，你这话还不如问我呢？梦影她才是研究生啊，这才刚进入社会，她哪里知道江南市的几个老板呢？”叶天明说。 “不要你插话！”叶云天白了一下自己的儿子，“我问的是梦影小姐，又不是你。” 然后，他说道：“许小姐，你没接触过，总有耳闻过吧？就比如，你刚才提到的龙翔集团。” “哦，龙翔集团我是有接触过。这家公司，我感觉还不错。最难得的一点，就是他们公司发展这么大了，但他们还是很简朴，就是办公室内也没什么装修。” “哈哈哈！”叶云天又是一阵大笑，“李翔龙这个人一贯如此。他这个人啊，什么都节约，不仅是办公室装修，就连给员工的钱都精打细算，抠门得要死啊！” “噢？我觉得还可以啊，他们是给营业员的工资也不低吗？”我想起了自己当初应聘龙翔集团的柜台营业员，按说，他们给的工资也不算低啊？ 叶天明朝我递了个眼色，似乎不喜欢我当着自己父亲的面夸奖别的公司。 “营业员？是，他们给基层工作人员的工资，不高也不低。但是，他们给中高层管理人才的待遇，就太低了。“ “噢？”这倒是我没听说过的。 “是的。”叶天明说道，“爸爸说的没错。龙翔集团一直坚持的是家族企业的经营模式，想要坐到管理层的高位，除非你是他们的家族成员，否则想都不用想。而且，他们给非本家族成员的中高层管理人员的待遇并不高，比我们公司差得远了。” “由于他们给管理人员的待遇不高，所以每年都有频繁的人员流动。这不，今年我们公司就招收了好几名从龙翔集团跳槽过来的高管。”叶天明继续说道。 “没错。”叶云天点点头，“我们这里给人才的待遇，比他们公司的要高好几倍。而且我们现在搞的是员工激励计划，我们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是有股份的。梦影小姐，你只要肯干，过两年，你就可以在我们公司拥有自己的股份了。到时候，你的收益可不只是这点点工资了。” 没想到，以后我还有机会做辉煌集团的股东？我越听越兴奋。 “李翔龙这个人哪，他脑袋瓜里都是传统的家族集团观念。人又小气，除了偶尔做点没用的假慈善事业，他根本不舍得给非本家族的人才以优厚的待遇。你想啊，这不是“见小利而忘义”吗？而且，他遇到大的投资机会，又怕冒风险，做事犹犹豫豫的，这不就是“干大事而惜身”吗？他这样的人，能成为英雄吗？”叶天云说道。 叶云天说的话，并没有错。 如果一个企业的领导者，吝惜给自己的员工更高的待遇，这个企业一定发展不大。这是我多年从事企业咨询培训事业得出的一个结论。 想大，才能做大。李翔龙和他的龙翔集团，看来今后不会有太好的发展前景。 “那么，您看万通集团的孙大鹏如何？”我想到了自己原来的老板。 “那就更不值一提了。”叶云天露出了不屑一顾的神情，“他不过是冢中枯骨的袁术而已。” “冢中枯骨？袁术？”我愣住了。 “是啊。孙老二这个人，我还不知道吗？我和他是同乡，我对他那点根底，是一清二楚的。他这个人，满脑子都是歪门邪道。以前在黑帮里就为非作歹，坑蒙拐骗，恶名昭著。现在，他洗白了上岸，可这家伙，还是狗改不了吃屎，成天都想占人家便宜。他公司出的这个事情，虽然他推给了那个丁子建。但是，他能没责任吗？他把我的钱弄到哪里去了，干什么了，我还不知道吗？准没好事！” 辉煌集团的10亿资金，至今分文未收回。 想到这，叶云天就很生气。 “当年，他找到我，要我扶持他一把。看在同乡的面上，还有，被他说的高额回报的承诺，我就给了他10个亿。其实，这钱对我来说，也不算多。就当给乞丐了。”叶云天继续说道。 天哪？10个亿不算多？这叶云天也太有钱了吧？ “高额回报？他许诺给您多少？”我好奇地问道。 “其实也不多，就是一年回一倍吧。不过，我没让他写承诺。我这个人，不相信这些。你要诚信，你就还钱；不诚信，写了也是白条。说实在，我只希望他能把本钱还给我就好了。可这家伙不但没还本，还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要不是他自己太贪心了，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田地。” “是啊，万通公司现在已经一蹶不振了。”我叹了口气。 作为万通公司的员工，我当然会为自己老东家的快速衰败而感到难过。 这孙大鹏，现在确实是冢中枯骨，只能待死而已。 “董事长，我确实想不出还有谁可以做英雄的了。” “你可以继续想啊，不一定非要是我们这些老朽。你也可以在你们这群年轻人中间，找出一个未来的英雄啊！”叶云天说。 我的目光，刚好看到了叶天明。 “哦，董事长，那我随便说了。” “当然。” “您，您觉得天明怎么样？天明他自己独立创办了好几家公司啊。他很有才华的，以后可以接您的班，我看，天明也担得起这商界英雄的职责了。” “梦影，你啊，你怎么说到我了呢。唉，真是的。”叶天明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许小姐，你这是在拍我马屁，还是在拍天明的马屁呢？哈哈哈！” 叶云天仰头大笑了起来。 “董事长，我并不是在拍马屁。”我很严肃地说，“我说的是心里话。天明他不靠您一分钱，自己白手起家创业，现在事业也做得这么成功，我看他未来是很有前途的。” 比起我，天明可强多了。我只是一个打工的，可人家是独自创业的老板啊！ “嗯，天明是有前途。他当初不从我这里拿一分钱，独立创业，我很支持。而且我相信他以后会发展得更好。”叶云天点了头，对于我对他儿子的评价比较满意。 “但，他还不算是真正的英雄！”叶云天又摇了摇头。 “您为什么这么说呢？难道是因为他是您儿子？”我有点疑惑不解。 “他是我儿子，但我也知道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的道理。如果天明他真有英雄之才，无论他是谁，我都会很直率地说出来，完全没必要去假谦虚什么。”叶云天答道，“可是，正因为他是我儿子，我最了解他了。天明这个人啊，他有能力，有头脑，也有手段，敢做敢拼，他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 “只是什么？”我问 叶天明也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他也想知道答案。 “只是，我儿子他，只是一个帅才，不是一个帝王之才！”叶云天叹了口气，“天明他可以在商海上独当一面。但是他这个人啊，他这个人容易感情用事，有时候沉不住气。而且，他过于注重细节而忽略全局，甚至因为个人好恶而做出错误的判断。更重要的是，天明他不够执着，他很容易受人影响。如果我让他做什么或者不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好犯犹豫，从而放弃了自己当初所做的决定。” “哦。”我似乎有点明白了。 那天，叶天明让我放弃调查，恐怕也是受到自己父亲的影响吧。 “许小姐，天明他如果也像你这样的坚持己见，不为所动，也许，他将来的成就会更大。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儿子他也就是这么一个帅才，他好比是三国的周瑜，有才华，有魅力，不过，他终究算不上是一个真正的英雄啊！”叶云天还是有点感叹。 “董事长，这么说来，江南市还真没什么英雄了。哦，对了，董事长，也只有您，可以算一个吧？” “哈哈，许小姐，我当然算得上是英雄。“叶云天哈哈大笑，他可一点不谦虚。 旋即，他突然很严肃地看着我。 “不过，除了我一个，这里还有另一个英雄啊！” “噢？那，他是谁啊？” “许小姐，这个人，就是你啊！” 叶云天死死地盯着我，说道 ------------ 一百二十二、你就是英雄！ 一百二十二、你就是英雄！ “我？”叶云天的话，让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叶云天在搞什么？你不是曹孟德，我也不是刘玄德。我不过是一个苦逼的穷屌丝，身无寸土之地，甚至连自己的人身自由都可能失去，你居然把我看成了英雄？ 无论是在商海中叱咤风云，如今都已拥有各自公司的李翔龙、孙大鹏，还是年轻有为的叶天明，他们都比我强上好几十倍啊？为什么在叶云天的眼里，他们都称不上英雄？而唯独对我这么一个草根，甚至是还没毕业的“女”学生，他居然会有这么高的评价？ 叶天明也被他父亲的这句话给怔得面无血色，困惑地看了看他的父亲，又看了看我。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没有硝烟却胜似硝烟的味道。 “您，您太抬举我了。我不过是一个没毕业的学生，什么都还不懂，怎么能做什么英雄呢？”我说。 “这有什么关系呢？哪个英雄当初不是从无到有？曹操开始不过是一个小官，刘备甚至还是个卖草鞋的，朱元璋当年做过和尚。就是我，也只有初中毕业，起初不过是帮人家卖报纸，打零工，什么苦活累活都做过，现在不也成功了吗？英雄无论出处啊，英雄无论出处啊！”叶云天很感慨地说道。 他的早年遭遇，让他现在想起来还是感慨万分吧。 “董事长，我知道。不过我现在这样，能有一份工作做，我就很满足了，哪里敢奢望太多呢？” 我并不是在谦虚，我现在的处境虽不能用危机四伏来形容，但也是很艰难。失去了自己的工作、地位、收入，又被通缉，甚至有被人追杀的危险，我可算是惶惶不可终日，哪里还敢妄想将来成就一番大事业呢？ “梦影小姐，你太谦虚了！”叶云天哈哈一笑，“我相信，我没有看错人的，你的身上已经蕴藏着成为英雄的潜质，我非常看好你哦！” “噢？”好奇心促使我想听一下这江南市的首富，商海的枭雄接下来会怎么说。 他为什么就料定我可以成为英雄呢？ “梦影，其实你刚才的表现，已经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了。”叶云天索性连“小姐”二字也省掉了。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些。 “此话怎讲？”我也不那么做作了，认真地听他的下文。 “梦影，在你身上已经具备了仁义智勇这四大要素！” “仁义智勇？”我怎么感觉像是在听孔老夫子给学生讲课啊？ “对。你为自己的男朋友，为债权人的利益，而愿意进入万通公司，这是仁；你不抛弃，不放弃自己的理想，不为我的金钱、名利所诱惑，这是义；你能准确分析出万通公司未来的发展前景与方向，这是智；你不被威胁所动摇，敢于坚持自己的信念，这是勇。有这仁义智勇四个方面，你还不能成功吗？” “但是，”叶云天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只具备这四样，你也不过是一个君子而已，孔老夫子口中的君子。有这四样的人，不过是成为忠臣，良将而已，还算不上是一个英雄。” “噢？”我已经被叶云天这番话给吸引住了。这个只有初中毕业学历的人，居然会有这么深刻，这么睿智的见解？ “要想成为商海里的英雄，必须具备仁义智勇这四样东西。没有仁，就没有人心，没有人心就团结不了队伍，成不了大事；没有义，就没有信用，人家就不会相信你；没有智慧，只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没有勇气，做事犹犹豫豫，唯唯诺诺，就不会闯出一片天地！”叶云天似乎很激动，“可是，成为英雄，最重要的还不只是这四样，而是决心和毅力，企图心和坚韧。” “决心、毅力、企图心、坚韧？” “没错。你要想成为英雄，就必须有强烈的企图心，你要敢于成为英雄，而不是满足于一些世俗的目标。我这里也有很多人才，不过他们只是想多赚点钱，或者有一个高一点的社会地位就满足了。” “可是，这也没什么错呀？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登到巅峰啊？”我问。 “这是没错。当然，我并不会要求每个员工都有这种企图心。有企图心的人，恐怕自己早跳出去做老板了。” 那倒也是，有企图心的人，怎么会甘居人下呢？ “他们希望自己过得比原来好，希望多赚点钱，希望过着更体面的生活，我呢，一定会帮助他们实现自己的目标，只要他们肯干就够了。不过，说实在，他们只是最好的员工，最好的文臣武将。在三国里，文臣武将可多了去了。”叶云天笑道。 “但，英雄不能只满足于此。梦影，你想一下，如果刘备当初满足于给曹操当一个忠实的大臣，也许他会成为曹操手下的丞相或者大将军，但他能成为一代英雄吗？” “那，当然不可能了。”我摇了摇头。 “所以啊，刘备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看，窝囊了点，但是他有企图心，他并不甘心自己只是寄人篱下，所以他最终找了个机会跑了。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背叛曹操是什么下场吗？” “这个，我知道。”我的情绪，被他的话调动起来了，“刘备离开曹操后，被曹操追杀，跑得连一块地方都没有，就连老婆孩子都被曹操当成人质了。” 怎么我又提到了“追杀”？想到“追杀”，我就想到那个恐怖的梦。 “没错，刘备的遭遇是够苦的。但他之所以后来能成为英雄，就是因为他并没有屈服于自己的命运，而是坚持了自己的理想，这就是决心、毅力和坚韧。真正的英雄，不仅有自己的梦想，而且敢于坚持自己的梦想，绝对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轻易放弃，而是下定了必胜的决心，坚持到底，直到最后的成功！这是一般的忠臣良将身上所最缺乏的。” 他叹了口气，看着叶天明。 “天明，你啊，以后要多向梦影学习学习。你身上最缺乏的就是梦影对自己信念的这股坚韧。唉，生子当如孙仲谋，生子当如孙仲谋啊！” 叶天明羞愧地低下了头。 被自己的父亲如此数落，这对一个已经创办了自己公司的青年才俊，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叶云天的话，让我本来已经沉寂的心，突然像被一把火点燃了，又滚烫了起来。 我已经记不起，过去的我曾有过什么样的雄心和抱负了。或许有过吧，但我已经忘掉了。 “梦影，你一定要记住：放弃比坚持容易。但是，你一旦选择了容易的路走，你就失去了成功的机会。”叶云天语重心长地说着。“你要知道，在这一路上，有很多人都会劝你：放弃吧，放弃吧，你不会成功的，何苦跟自己较劲呢？这些人也许是好心的，但是你不能为之所动，你必须坚持自己的理想。” 是啊，在我追查那个案子的过程中，“好心人”王安智、李成勇乃至叶天明都曾劝我放弃，他们或许是出于好意，担心我的安全。可是，如果我接受了他们的建议，早早放弃了，甚至从此隐姓埋名，过上了与世无争的日子，那我的冤情，恐怕再也没有被昭雪的那天了。 “梦影，我刚才跟你说过，你坚持你的，我坚持我的。虽然你坚持的，和我坚持的东西不一样，甚至有冲突，但是，我很钦佩你的这种韧性，这是普通人身上所不具备的东西。来，梦影，我们喝上一杯。”叶云天又端起了酒杯。 “好，董事长，谢谢你对我的厚爱。”我也端起了酒杯，一扬脖，一饮而尽。 我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矜持，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酒。现在的我，也放开了，那喝酒的架势，更像是一个豪爽的男人。 “爸爸，时间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吧。我带梦影出去吧。”叶天明突然插话道。 “那也好。梦影啊，那我们就说到这里吧。改天，我会再请你到我的住处，我们爷俩再好好喝几杯。”叶云天的酒喝得有点多了，难怪叶天明担心起父亲的身体了。 “好的，董事长。”我的脸，因为喝了几杯酒而涨红了，但我还是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爸爸，我们先告辞了。”叶天明站了起来。 我也站了起来，“董事长，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叶云天并没有站起来，只是点点头，“再见！” 忽然，他加了一句，“梦影，你千万记得我今天跟你说过的话哦。” “好的，董事长，我会铭记在心的。谢谢您。”我深深地向他鞠了一个躬。 我这个鞠躬，是发自内心的。 叶云天，其实并不是传说中的那样。 他就是一个很实在，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恩怨分明的男人，男子汉大丈夫，一个真正的英雄。 他今天所说的话，无论过去多少年，我都还会记得。 这是让我终生难忘的一段对话。 我和叶天明离开了休息室。 走在走廊上，叶天明有点沉默，一言不发。 还沉浸在兴奋之中的我，却一点没察觉。直到快走到电梯边，我才感觉气氛有点不对。 “天明，你怎么了？”我奇怪地看着他。 他的脸色，依然铁青。 “没什么。”他的嘴角有点紧绷，眉头也微微皱着。 “你到底是怎么了？” “真的没什么，别问了！”他的情绪有点激动。 “天明，对不起，我不该问你的。” “梦影，不是你的错。是我心情不好。”看到我的脸，叶天明又安静了下来。 他呆呆地注视着我，我赶快把目光移开了，看着电梯门。 电梯还没上来。 “梦影，我们还是不要等了。要不然，我们去楼上聊一会儿吧。”他说。 “那也好。楼上有什么地方可以聊的？”我问。 “就去刚才的会议室，那后面有一片很大的空地，我以前经常到那里去看看这边的山，这边的湖。看着它们，我就会特别的舒服。” “嗯，好吧。”看到他很落寞的样子，我的心软了。 七楼会议室后面，果然有一片很大的空地。 这个空地是凸出来的平台，上面没有任何遮挡。空地的后上方，就是八楼的阳台了，不过八楼的阳台很小，并没有覆盖到这块空地的上方。从这里，可以一览无余地看到江南市的美好风光了。 极目远眺，远处是一条大江，这应该就是本市最大的一条河流——吴江了。吴江从江南市中穿过，它是长江的一条支流，最终向东流入大海。吴江的一条更小的支流，向南流，最后汇聚成了一座大湖，那就是南水湖了。可惜，这里只能北眺，看不到南水湖。 远处的群山，连绵起伏，形成了很典型的江南丘陵地貌，这是江南市的北部屏障。 群山与吴江之间，是一排排林立的高楼，显出江南市的富庶与繁华。 近处，就是这风景区内茂密的树林和碧绿的湖水，还有星罗棋布的别墅群。 抬头看，是那瓦蓝色的天空和那洁白的云朵，飞翔的鸟群。 这一切美景，都让我心旷神怡。 “真是好一幅江山如画图啊！”我禁不住赞叹道。 突然，叶天明狠狠地用皮鞋踢了一下空地上的一根空心管的柱子，那柱子剧烈地摇了起来，发出咣当咣当的响声。 听到响声，我回过了头。 叶天明的眼神中，充满了怒火与愤恨。 他，到底是怎么了？ ------------ 一百二十三、虚假的繁荣 一百二十三、虚假的繁荣 “天明，你怎么了？”我转过头来，愣愣地看着他。 他脸上的愤怒，显而易见。他的双眼，死死盯着那根刚被他踢过的空心管子。那管子虽然被踢得摇晃了几下，但还是停在了原处，仿佛是故意在气他。 “我爸爸他从来也没有真正认识我的价值！”他似乎憋着一股积压很久的怒气，说道。 他的声音都有点变了，变得有点沙哑，有点尖利。 “天明，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爸爸对你不错呀？”我看不出叶云天对他儿子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再怎么说，叶云天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应该是关爱有加的吧。 “他才不是呢。从小到大，他都不看好我。”叶天明依然眉头紧锁着，“他只以为我是一个要靠他才能长大的小孩，哪怕到了现在，他还是这样看我。” 我想起了刚才叶云天对自己儿子的那番评论。 “天明，在一个父亲的眼里，儿子永远是长不大的。这说明他关心你啊。” “才不是呢！他根本就觉得我跟他不像，甚至，我怀疑他根本就不把我当亲生儿子看待。” “怎么会呢？你不就是他的亲生儿子吗？”我觉得很奇怪，“你是他唯一的儿子呀，以后这辉煌集团的整个产业不都是你的吗？” “不要跟我说这个！”叶天明更加恼怒了，我还没见过他对我的话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此前，无论我在他面前说过什么，他都是一副很平静，很淡然的样子。但是，今天，这个男人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也开始不淡然了。 “我不稀罕辉煌集团的产业，他爱给谁就给谁！”叶天明紧紧地把手握在那并不算粗的空心管上，虽然他的手无法全部握住。他的手指绷得紧紧的，似乎要把那管子捏爆掉。 “我从来就不奢望他能把这家产给我，我也不稀罕！”叶天明继续说道，“我只希望他能为我自豪，我只希望我能证明给他看。让他相信，我叶天明也可以靠着自己的力量打出一片天地来！” 原来如此。 “天明，你现在已经很棒了，不是吗？”我安慰他道，“你看，你不靠你父亲一分钱，独立创办了好几家企业，这不是很棒吗？刚才你爸爸也认可了这一点了啊？” 没想到，叶天明并不领情。 “刚才他说的话，你难道没听到吗？他说我只是一个帅才，他说我容易感情用事，容易受影响而放弃，他还是以为我做不成更大的事业！” 我心里清楚，叶云天的话，并没有说错。 叶天明此刻的表现，就是在感情用事。只因为父亲的一句话，他就动摇了对自己的信心。 不过，我虽然知道这一点，但我也不能当面点破。 “天明，我想你爸爸这么说，只是希望你做得更好。其实，你以后可以更加努力啊，做出更好的成绩来，这样的话，你爸爸就会对你另眼相看了。” “够了！”他很不客气地打断了我的话，“你根本不了解他这个人！在他的眼里，我根本就不像他，他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他说，此子不类我，此子不类我。意思是说，我根本就不像他。” 我看了看叶天明，心想：还好你不类你父亲。你父亲那么矮小，你却这么高大，你要类你的父亲，那你不是更自卑了？ “他根本就没把我当成他的儿子！”叶天明愤恨地说，“在公司里，他要求我必须叫他董事长，他说是工作需要，要公私分明，我看他根本就是在心里没把我当自己的儿子看待。” “这，应该不会吧？”我发现自己很难说服眼前这个满腔怒火的帅哥了。 “从小，他就只忙着在外面闯荡，从来没关心过我和妈妈。”叶天明的愤怒又变成了一种哀怨，“我还记得，小时候我和妈妈住在乡下，而他却在城里，几乎很少回家看过我们。偶尔回来一次，也没抱过我，好像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然后吃个饭，又匆匆地走了。我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什么，可他总是在忙。后来，等到我快上高中的时候，他才把我和我妈接到城里，可，可那时候我妈她身体已经不行了，很快，她，她就离开了我。” “啊？你，你妈妈她已经”我不敢也不愿意在他面前说出那个字眼。 叶天明点了点头，“我妈妈在我上高一的那一年就走了，永远地离开了我。” 他的眼里噙着泪水，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个花美男哭泣。 如果不是他身上所穿的这件男西装，看到他哭泣的样子，大多数人都会误以为是一个美女在哭泣。 他的脸，也实在太妖艳了，如同一个女子。 “妈妈没享几年的福。”叶天明叹了口气。 “天明，人死不能复生啊。我想，在你妈妈走了之后，你爸爸他一定会更加疼爱你的。”我试图安慰这个心灵受伤的男人。 “他？”叶天明摇摇头，“他只想着他的事业，他只想着辉煌集团，哪里顾得上我呢？没错，出于对母亲的补偿，他把我送到了一所私立高中，享受贵族式的教育。后来，我又上了江南大学。其实，我本来想去更好的一所大学读书的，但是，我父亲根本不放我过去。” “噢？这倒有点奇怪了？你爸爸当时不是已经很有钱了吗？难道还供不起你读更好的学校？”我问道。 “这不是钱的问题。他是不想让我离家太远。他说：读大学，差不多的就可以了，江南大学会差吗？这是我们家乡的大学。你只要有大学念就不错了。我那个时候，连高中都没读过，你看，我现在不是照样发达了吗？我们公司里那些什么硕士、博士的，别看他们学历高，别看他们都是什么北大、清华、复旦的名校生，不照样给我打工吗？” 我听着，差点笑了。 叶云天的话，有点不讲理，但话粗理不粗。 大学生、甚至硕士生、博士生给初中生、小学生打工，难道还是新闻吗？ 我现在不也是研究生吗？不是照样在给你们家的公司里打工吗？ “我跟他说，我就是想出去看一看，不要总呆在这里。但父亲他还是坚持我一定要留在本市。最后，我拗不过，只好去江南大学读书了。唉，想起来，我当时应该更坚定一些。他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个容易妥协的人。唉！”叶天明叹了口气。 这个花美男，时而对自己自负过头，时而又容易受别人影响。 人自身的缺点，经常看不到，却一直哀叹怀才不遇，伯乐难寻。 有句话说，世界上到处都是有才华的穷人，此话不虚。 “天明，你爸爸这样做，也有他自己的考虑。不过，如果你坚持要上更好的学校，我想最后他是劝阻不了你的。” “梦影，爸爸说的对，你确实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你不管做什么都很执着，不比我，唉！”叶天明又叹了口气。 “不会呀。天明，你不是还自己创业吗？这不说明你能成大事吗？” 叶天明，为什么又从自负变成了自卑了呢？ “算了吧，我那些企业，我也一直以为是我自己经营得很很好。没想到，没想到”叶天明仰天长叹一声，“没想到我这些企业，都是我父亲暗中扶持的！“ “什么？”我也愣住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梦影，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刚开始创业的时候，根本没几个顾客。你知道，做娱乐业的，这边没有顾客光临，那边又要面临着房租、水电、和员工工资这些七七八八的成本和开支，而且这些成本和开支还每天都在不停地发生。我那个时候，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差点就要歇业关门了。” “哦，那后来呢？” “后来，我认识了那个东哥，你应该也认识的。” “我认识，不就是那家月半湾酒吧的负责人吗？” “嗯。还好那时候我认识了东哥，他说他可以拉一些客户来。在他的帮助下，我们的酒吧才慢慢有了起色。再后来，我有了钱，又开始经营起了酒店，这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这不是很好吗？”我很认真地听着叶天明的发迹史。 “可是，我这几天才知道了一个内幕。”叶天明很严肃地说。 “什么内幕？” “东哥，他居然是我父亲派到我身边的人，他是个卧底！” “什么？”这个内幕消息，让我也大吃一惊。 “其实，我的一切行动都逃不过我父亲的眼睛，他只是装成不知道而已。你是不了解他，别看他刚才跟你哈哈笑的，其实他私下里都会对你做调查的。” “啊，不会吧？”我的毛孔竖起来了。 叶云天居然会调查我？天哪？他怎么像是一个警察，或者，一个侦探？ 真正的警察和最厉害的侦探，我都领教过了，那就是狄克探长。 一想到狄克探长那双如鹰一样锐利的，可以穿透我心灵的眼睛，我就有点后怕。还好，那天总算没被他发现出我的真实身份。 这叶云天怎么也会去刺探别人的情况呢？而且，就连自己的儿子的一举一动，也不放过？ 这哪里是一个家庭啊？这不明摆着就是一个特务机构吗？ “我今天的成功，其实不过是个虚假繁荣。那些所谓的客户，不过就是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才过来支持我的。”叶天明抬起头，看着天空，他的眼里有一种迷惘。 “天明，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啊？虽然，你父亲私下帮了你，但毕竟这些公司是你在自己的手上经营起来的啊？” “梦影，你不知道。我父亲他根本不希望我自己去创业，他只希望我留在他身边，帮他管理辉煌集团。但是，我就是不喜欢依靠他，我要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说实在，收购万通公司，本来不在我的计划之中，但父亲指定我必须去，后来又遇到你也要进入万通公司，所以，我才一直做了下去。” “天明，我想你父亲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啊！”我说。 “为了我好？”叶天明还是很愤懑，“这就是为了我好？起初，他反对我自己开公司，后来，他怕我开的公司倒闭了会让我想不开，所以又派了东哥过来暗中扶助我一把。可是，这就是我需要的吗？说到底，我不过就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 “天明，你怎么这样说董事长呢？我看他人还不错啊。有人帮忙不是挺好的吗？” “我才不需要他的帮忙呢，我已经把东哥给开掉了！”叶天明攥起了拳头，恶狠狠地看着前方，那神态，就如同一头独狼。 “你，你怎么把东哥给开掉了呢？他可是跟了你这么久的手下啊？”我实在不知道叶天明在想什么。 这个男人真的是感情用事，他父亲说的一点没错。 “在我身边的人，就要为我做事，怎么可能一心两用呢？明里在帮我，实际上是我父亲派到我身边的耳目，对这样的人，我绝对不能留！” 叶天明的怒火，就要从他那双眼里喷了出来！ 听到他的这句话，我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 一百二十四、曹操与关羽 一百二十四、曹操与关羽 叶天明这杀气腾腾的话，让我有点不寒而栗。 刚才我那江山如画的好心情，瞬时间烟消云散了。 但我还是打算劝一劝他。 “天明，话不能这么说。东哥好歹也帮过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然他是你父亲派来的，但现在他是你的下属了，你如果对他好一点，他也会继续为你效劳的。你何必非要把人家赶走呢？” “不行，我一定要让他走。自古忠臣不仕二主，他怎么能一边拿着我给的工资，一边还为别人干活呢？”叶天明还是一脸严肃。 叶天明的话，跟从一个封建专制帝王口里说出来的话，并无二致，更有点像曹阿瞒所说的那最著名的“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名句。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听上去是那么的残酷无情。 我想起了那天在医院里，听到曼殊告诉我的，有关吴子豪对待受伤后的孙主任的那番话。吴子豪不也是如此残酷无情吗？ 叶天明与吴子豪，两个人在这一点上，是半斤八两的。 “天明，如果赶走了他，那以后你的酒吧，你的酒店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难道我离了他，就经营不了了吗？”叶天明冷冷地说道，“就是只剩下我一个人也照样经营得下！大不了，我再雇几个人好了。” “天明，你说的不对。”我打断了他的话，“东哥是个人才，他懂经营，会管理。这样的人才，你不能轻易地放走，无论他是不是你父亲的手下。” “人才？人才又怎么样？我有的是钱，还怕找不到更好的？”叶天明的富家公子脾气又上来了。 “我不这么认为。”我摇摇头，“不错，走了一个人，还会再找一个。但是，如果你的员工看到一个跟你一起打拼这么多年的弟兄，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走了，他们会怎么想？” “员工怎么想，我管不着。这公司是我的公司，又不是他们的！”叶天明道。 “你怎么这样想呢？”我忍不住说道，“你的公司并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公司啊？” “你说什么？”叶天明的瞳孔放大了。 “天明，你听我跟你说。没错，公司是你开的，但没有公司全体员工的努力，你一个人能成功吗？ 叶天明不做声了。 “天明，你看，你父亲的辉煌集团能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靠的不仅是你父亲的才能，更多的是靠着这集团上下所有员工的付出啊！如果没有他们的努力，辉煌集团未必能走到今天。你再想想，你父亲为什么肯给这些员工这么高的待遇，就是他知道他们的力量，也愿意给他们更好的待遇，所以公司的员工才会如此卖命啊？天明，一个公司最重要的资产不是它的钱，而是它的员工，是它的人才啊。天明，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开掉东哥了。” “那，那你会怎么做？”叶天明看着我，似乎不大相信我能说出这番话来。 “很简单，我会直接跟东哥摊牌。我会跟他说清楚，虽然他是我父亲派来的，但我依然信任他，我愿意给他更大的信任，我会把他当成自己真正的属下。”顿了顿，我继续说道，“你父亲不是爱说三国吗？我也说一个三国的人物给你听吧，你听完了，也就明白了。” “噢？你说的人物是谁？”叶天明似乎不那么激动了。 “关羽，你听过了吗？” “当然了。梦影，你的意思是说，我像关羽一样感情用事吗？” “不是的。我说的是，关羽和曹操的关系。“ “关羽和曹操？”叶天明疑惑地看着我。 “关羽当年不是曾经投靠过曹操吗？” “没错啊，可这和你要说的，有什么关系？” “关羽是刘备的人，但迫不得已，才投降曹操的。” “这我知道。”叶天明点点头，“但曹操还是收留了他，而且还厚待关羽，对关羽就如同自己的嫡系部下。” “没错。可是，你不要忘了，关羽可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虽然曹操如此厚待又再三挽留，但最后，他还是离开了曹操，重新回到了刘备身边。” “这，你的意思是说？”叶天明似乎有点明白了。 “东哥就如同你身边的关羽。的确，他不是你的嫡系，他是你父亲的手下。但是人才无论出处，正如英雄无论出身一样。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厚待于他，最终他一定会被我感动，为我所用的，这跟他是不是你父亲派来的人，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叶天明问道，“关羽最后不还是离开了曹操吗？东哥也一样。我对他再好，我也不能保证他今后就不会背叛我，最后，他不会也像关羽一样离我而去？” “如果那样的话，你也并没有损失啊！相反，你得到的更多！”我很肯定地回答。 “为什么？”他还是没开窍，看着我，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知道曹操为什么敢放关羽回去？你知道他的真正用意吗？” “为什么？” “表面上看，曹操损失了一员大将，但实际上，曹操在以自己这种厚待关羽的举动，告诉其他的手下，告诉天下人：你们看，我对待一个有二心的人，对待一个马上就要离开我的人，尚且如此厚待？只要你们对我忠心耿耿，你们还怕跟我在一起，以后没有高官厚禄吗？” “啊？”叶天明愣住了。 “所以，曹操这样做，实际上是在招揽人心。天明，你也可以这样做啊。你完全可以同样地厚待东哥，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样，你不但不会失去人才，而且会得到员工的信赖，甚至将来招揽到更多的人才。即便东哥将来离你而去，但你在道义上取胜了，你还怕以后没人来投靠你吗？反之，如果你只是依靠自己，不懂得任用人才，轻易放走一个曾经跟你多年，又富有管理经验的人才，你的员工会感到心寒，外面的人也不敢来投靠你。你这样做，跟三国的周瑜嫉妒迫害诸葛亮，排挤人才的做法，又有什么两样呢？” “啊？”叶天明恍然大悟，“梦影，你，你说的太对了。” 突然，他直勾勾地看着我，那眼神有点可怕。 “天明，你怎么这样看我呢？”我感到恐慌了。 “梦影，你，你完全变了，变得让我不敢相信你就是原来的那个你！”叶天明看着我的脸，严肃地说道。 他那双眼，仿佛要把我的灵魂从这张脸里勾出来。 “人不是都会变的吗？”我茫然不知所措。 “不，不是那么简单！”叶天明朝我走了过来。 我不自主地向后退了退。 “梦影，我爸爸说的没错！你，确实是个英雄！”叶天明终于从牙缝里蹦出了这句话。 但，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我却觉得浑身被一股寒气笼罩住了。 这股寒气，就来自我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 他的脸上带着笑容，但那笑容看上去有点不自然。 “天明，你爸爸他不过是随口说说的。其实，我哪里算什么英雄呢？我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呢。”我极力掩饰着自己紧张的心情。 “我爸爸他说的并没有错！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话，绝非出自一个只懂得在学校里安安静静地读书，根本不过问外面的世界的一个学生之口！”叶天明依然盯着我。 “这”我无言以对。 谁叫我刚才的那番话，把我自己都出卖了呢？言多必失啊！ “梦影，你说，是不是那个丁子建教给你这么多的，是不是？”忽然，他的声音变得有点颤抖了。 我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到这个男人心中的那团嫉妒之火。 “这”我纠结着。 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呢？ 但是，他已经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不说，那就是说承认了？”叶天明仰天大笑，“哈哈哈！没想到丁子建还会教给你这么多东西？可惜，可惜，我居然从来没有见过他，没见过我这个情敌一面！他不仅得到了你的人，还夺走了你的心。你居然肯为了他，为了一个已经分手了的男人，冒这么大的风险？如果让我遇到他，我一定” 他猛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你，你要对他干什么？”我的神经再度紧绷了起来。 叶天明，你想对我干什么？难道你也想杀了我——丁子建？ 我本以为他后面的话，是“把他碎尸万段”。 没想到，叶天明说，“我一定会和他较量一番，看一看是谁更配得上你？” “天明，你不要再比了，好吗？”对于这个男人，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之间根本是不可能的！我和子建也已经分手了，我和他也是不可能的！我和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是不可能的！你还没明白吗？‘ “你说的是真的？”叶天明的手垂了下来，他的头也垂了下来。 “没错。另外，我刚才所说的，都是我自己在图书馆里看书学到的，不是谁教给我的。”我正色说道，“如果你认为我刚才说的不对，就尽管朝我来好了，跟别人无关！” “你刚才说的，有什么不对呢？句句都对，句句都对。”叶天明抬起了头，叹了口气。 一阵沉静之后，他说道：“梦影，你已经变了，不再是过去的那个你了。也好吧，你说的没错，人都会变的，只是变得更好，还是变得更坏而已。” “我相信我会变得更好的！”我昂着头，说道。 他看了看我，嘴角露出了不可捉摸的笑容。 “不过，梦影，我还有一句话要说。” “什么？” “梦影，你真的打算在我们公司一直做下去吗？”他问道。 “这” “怎么？你犹豫了？”叶天明的话中有话。 “我暂时还没有考虑，先做做看再说吧。”我答道。 “梦影，你绝对不会在我们公司一直做下去的！”叶天明摇了摇头，整了下自己那因为情绪失控而弄乱的头发。 “为什么？” “梦影，我父亲说的对，你一定是个英雄！我起初不相信。但你刚才那番话，让我相信了。梦影，你将来会是一个独当一面的人物，我感觉到了。所以，你一定不会甘心在我们公司做一辈子的。早晚有一天，你一定会出去，开办自己的公司，真正成就自己的梦想。我说的对吗？”叶天明转过脸去，不再看我。 “这”我无言以对。 他说的并没有错，辉煌集团并不是我最终的归宿。虽然这里的人，看上去都不错，叶云天给我的待遇也不薄，但我总觉得这里不是我的家。 “梦影，我并不反对你以后出去，创建自己的事业。但是”叶天明停顿了一下，说道，“但是，如果有一天你所做的，和辉煌集团，和我发生冲突的话，我，我也只能选择站在和你相反的一边！对不起了，梦影！” 我沉默了。 “梦影，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么，你将是我所面对的最可怕的对手！”叶天明那如黑夜星空一样明亮的双眼，倏然暗淡了下来，“虽然我不希望有那么一天，但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的！” 这一刻，我们都沉默了。 明亮的天空，在我们的心中，忽然变得黑暗了起来。 ------------ 一百二十五、我被强吻了 “天明，我想回去了。”我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双唇，打算离开这里。 “梦影，等一下。”叶天明突然追上前，抓住了我的胳膊，愣愣地看着我。 我也停了下来，奇怪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的眼神，变得出奇的迷离与深邃。 忽然，他一把抱住了我。 “你，你要干吗？”我想挣脱他的拥抱，但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我根本挣脱不出。 “梦影，你不要离开我！”他好像在哭泣。 听见他那呜咽之声，我还在反抗的手，松开了，任由他抱住了我的腰。 他又抬起头，愣愣地看了我一下。 我也在发愣，不知道他接下来想干什么。 突然，他一口就吻住了我的嘴唇！ 我闻到了一种薄荷的清香味，那是这男人口中发出的。 叶天明，你疯了吗？你这是在干什么？我终于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死命地要把自己的嘴唇，从他的口中挣脱。 但，我已经来不及了。他就好像老鹰一样，死死地抓住手中的野兔，他的手上，口中都牢牢地锁住了我的手，我的口。 我只能死命地咬紧了牙，不让他那热乎乎的舌头伸进我的口中。 费了半天劲，他的舌头还是被我“拒之门外”。 趁着他一不留神，我一下从他的熊抱与热吻之中逃脱了出来。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拍着自己的胸口。 呸！我真想吐一口唾沫出去。TMD的，老子我居然被一个男人给强吻了！ 但我还是忍住了，我不能在叶天明面前这样做。 这时候，我发现他的影子朝我过来了。 叶天明从我身后又过来了，难道他又要对我动粗吗？ “梦影，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我转回头，看见叶天明那双放着绿光的眼。 难道是他色心大动了吗？ 我向后退了几步，居然靠到了天台另一边的围栏上。 再后面，就是几十米高的“空气”了，掉下去，就只能粉身碎骨了。 “你，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了！” 我复制了那天小旭在网吧后面民宅楼顶上的一幕，同样的一幕。所不同的是，这次是我被逼到了悬崖边。 “梦影，你，你疯了吗？你，你别啊！”叶天明终于紧张了起来。 “你不要逼我了！听到了没有？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放开我！”我厉声地说道，“你，赶快给我后退！” 叶天明只得向后退了几步。 就在他一愣神的时候，我瞅见了他斜后方的楼道口，撒开腿就跑了过去。 叶天明还在愣神，他看着我从他身边跑了过去，居然一动也没动。 我已经顾不得“淑女”形象了，一口气跑下了楼。我没有去坐电梯，而是直接沿着楼梯跑了下去，就连脚上的高跟鞋都差点掉了。我干脆抓起了这鞋子，只踩着脚上的丝袜，一路跑下了楼，。 跑到了楼下，我还是有点惊魂未定。 我看了一下周围。但是，刚才我是从哪里进来的，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好在这里有很多执勤的保安，向他们问了路，我这才晃晃慌慌张张地跑出了这别墅群，到外面拦下了一辆的士。 一路上，很多人都惊奇地看着这个“美女”惊慌失措地乱跑，手上还提着一双高跟鞋。 回到了家，我这才发现，手上的高跟鞋没坏，但我的丝袜已经全被路上的石子、沙粒给划破了。 这可是那天我在超市花了不少钱买来的丝袜啊。这下，我又破财了。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定是叶天明这家伙来的电话！他要向我道歉吗？ 去死吧！我才不稀罕你的道歉！这家伙，居然强吻了我，真是恶心死了！ 我一恼火，就把手机掐掉了。然后，一溜烟跑进卫生间，就拿起牙刷，刷起了牙。 无论怎么洗，我都感到那股薄荷味还在自己的嘴边。 呸呸呸！我这嘴巴，洗都洗不干净了。 我看着镜子里那张梦影的脸，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一生气，我把那牙刷直接丢到了卫生间的垃圾桶里。 但，那手机又响了起来。那刺耳的手机铃声，让我再也无法忍受了。 我跑了过去，接起电话，破口大骂。 “叶天明，你个王八蛋！?????啊？怎么是你呀？” “你骂谁是王八蛋啊？”那是银铃般的笑声，“再骂我，再骂我，我就把你的衣服扒光了！” 来电话的人，是曼殊！ “哎呀，姐姐呀，不好意思，我说的不是你啊，你别误会啊！”我赶快捋了捋自己的长发。 才两个月时间，我的头发居然长长了。乌黑的一头长发，现在已经快长到肩膀上了。从外形上看，我现在更像一个标准的美女了。 其实，这头发不算长了。不过，对我来说，这是我留过的最长的头发了。 “我知道你不是说我，哈哈。要是你敢骂姐姐我，姐姐我可真要把你全身的衣服扒光，好好在你全身上上下下涂上油漆，羞臊羞臊你！哈哈哈！” 曼殊的话，让我的小朋友又起了生理反应。 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昨天晚上和小翠那激情的段落。 昨晚，就是在这个房间里，我终于在一个女人面前，脱光了衣服，并和她发生了男女之间的那种关系。 激情过后，我却只留下悔恨。 要是，昨天晚上和我在一起享受这人间的无上快乐的人是曼殊，那该有多好？ “好啊，你如果想扒光我，尽管来啊。不过，说不准是谁扒光谁呢？”我的话，带着一种浓浓的挑逗味道。不过，曼殊应该是不会理解我此刻的心情的。 “好啊。欢迎欢迎。对了，不啰嗦了，梦影，今天晚上有空吗？” “有空啊。怎么了，你又想请我吃饭了？”我乐了。 自从孙主任被砸伤那事件发生之后，我们就没有在一起吃饭了。 “这没问题。不过，话说应该是你请我才对呀？你不是很快就要来我们公司当领导了吗？以后你就是我的领导了，哪里有我这个下属请领导吃饭的道理啊？那不成了拍领导马屁了吗？呵呵。” “小丫头，少贫嘴。好吧，那就我请你好了。” 我看了看放在床上的挎包，那里头的钱可没剩下多少了。 娘的，今天到辉煌集团，一分钱没捞到，还居然跑坏了一双丝袜，扔掉了一把牙刷，又坐了一趟出租车。我口袋里的钱，是越来越不够用了。 但是，在女人的面前，老爷们再穷也得撑下去啊！穷人不穷路，这顿饭，咬咬牙，我请了！ “呵呵，那我谢谢你了。”曼殊笑了，“不过，我也不让你白请。” “噢？”这妞在耍什么名堂？ “我这里有两张电影票，晚上一起去看电影吧？去不去？” 美女居然请我看电影，那当然去了。 “好啊。是什么电影啊？” “《美国队长》，3D的，很不错的，一起去看吧？” “噢？是动作片啊？” “是啊，就是动作片才要看3D的啊？那效果可真是很棒呀。怎么了？你不喜欢看动作片啊？你喜欢看言情片？”曼殊问道。 “不是了。其实我挺喜欢看这种好莱坞大片了。” “那就好了。我还以为你这么文静的女孩子，不敢看这种火爆的片子呢？那好吧，晚上7点半的电影。我看看时间，哦，快5点半了，你赶快过来吧，到我家来。我们一起过去，先去哪里吃个饭，然后一起去看大片！” “对了，曼殊，你今天怎么没上班呢？”我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今天，我轮休啊。” 怎么又是轮休？ 上次，小翠轮休，结果晚上就上了我的床。今天，曼殊也轮休，这会不会也??????？ 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嘿，嘿，你怎么不说话呢？”曼殊半天没听见我说话，着急了。 “哦，没，没什么。那就这样吧，我等下马上去你家接你。”我赶快挂断了电话。 下面的小朋友，又再次高兴地翘起了尾巴。我只好用力地镇压了下去。 臭小子！你昨天不是已经舒服过了吗？怎么才过了一天，你又蠢蠢欲动了？ 离电影开始，时间还够。不过刚才怎么忘记问了，电影院在哪里啊？ 简单地整理清楚，我重新换上一身行头，又走出了门。 下午六点，我接到了曼殊，我们两人坐上了我那辆江南车。 “梦影，你觉得我今天穿得好看吗？”曼殊坐在我的右边，搔首弄姿地问道。 我正开着车，但还是转头看了她一眼。 其实她这身打扮，我刚才早就看过了。 就在刚才，我还在她家里。在她家中，当我看到她换好衣服，从卧室里出来的样子，我差点要把手中的茶杯滑了出去。 曼殊，今天穿了一身让我，让绝大多数男人都要流鼻血的性感衣服。 她穿着一件“V”字开领的紧身连衣裙，锁骨下露出了平滑白皙的肌肤。说是连衣裙，实际上，那上身与下身之间只有薄薄的一段遮住肚脐眼的地带相连接。从她的胸部以下，一直到腰部以上，肋骨两边的大片地带，都是空白的，露出了那粉嫩的肉肉。在这中间，仅有几根黑色的细线横穿着，把肋间围成一条一条。 顺着这细线看上去，一对黑色的蕾丝文胸，几乎毫无遮挡地露了出来。那挺拔浑圆的双峰，被这条文胸衬托得更加地饱满和坚挺，就好像快要从里面掉了出来。 那几根黑色细线纠缠住曼殊的身体两侧，让我不禁想起了那些片子里，被几条带子牢牢捆绑住的那些女人。 曼殊，莫非有SM情结？ 黑色连衣裙的下半部，前短，后长。后面长长的裙摆，从后面看上去，还以为是一条拖地的长裙，仿佛是一个圣女所穿。但，从正面看，裙子的前摆的高度，居然在膝盖以上。膝盖以下，一双白玉无瑕的纤细美腿，毕露无遗。再配上她脚下的这双黑色细高跟鞋，真的让人浮想联翩。 如果说站着的她尚且如此诱人，那么，一坐上车，她更多的风光就更是让我无法抗拒了。 原来，当曼殊坐下来的时候，那裙摆很自然收了上去。从膝盖上收到了大腿，那两条白皙丰盈的大腿就赤果果地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顺着那柔和的膝盖和那丰盈的大腿，每个男人都会幻想着，能够逆流而上，去探一探被那黑色裙子遮住的神秘地带。 而且，曼殊还经常不停地晃动着自己的这一双美腿，在挑动着我已经很脆弱的神经。 可能是坐得难受，她还会不时挺起那饱满曲线的胸膛，左右地挪了挪自己的丰臀。 我偷偷地看了过去，透过那黑色的，薄如蝉翼的纱裙，我可以清晰地看到她那裙子里面的一条白色紧身底裤。 “你怎么不说话呀？我今天这一身到底怎么样嘛？”曼殊又侧过了身来，看着我。 那V字领口被她侧身的动作一紧，胸前的那两道弯钩，就浮现了出来。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我不敢看他，只好随口说道：“很好看，很好看！” 为了不让自己出丑，我特意穿了一条女式牛仔裤出来。 可就是如此，这条牛仔裤还是无法阻挡那个小朋友在里头造反，顶得我是一阵阵的骚痛，可又对它无计可施。 我只好忍着，尽量把车开向我们的目的地——位于城市另一头的万豪电影城。 突然，导航仪的屏幕，又暗了下来。 怎么搞的？这导航仪又出状况了？ 一百二十六、曼殊有男朋友了？ 一百二十六、曼殊有男朋友了？ “糟了，导航仪坏了！”我着急地说道。 “梦影，不要紧，有我呢。我给你当向导吧。到那个地方的路，我熟着呢。”曼殊说道。 “那好吧。”我只好乖乖地听从这个女人的指挥。 说实话，我更喜欢一个人跟着导航仪开车，从来不喜欢到处找人问路，这也许是每一个男人都有的通病吧。 一般来说，男人更喜欢单干，而不是团队配合。女人则更喜欢几个人凑在一起，互相交流信息，抱团取暖。 叶天明身上的固执，我同样也有。 只不过，我和他不同的地方就在于：我会反省，一旦我知道自己一个人做不了，我会交给知道怎么做的人做。但，叶天明不会。 而且，我固执于自己的信念与目标，却不固执于方法；而他，似乎只迷信于自己的做事风格，一条路走到黑。 “对了，曼殊，你怎么想去那么远的地方看电影呢？”我一边开着车，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瞥了一下她那两条让男人血脉喷张的美腿。 “呵呵，我这电影票啊，不是我自己买的，是别人送的。” “噢？谁送的？”我的神经开始绷紧了。 “你猜呀？猜中有奖。”曼殊狡猾地笑了笑，露出了一排小白牙。 我的心却一下子被揪了起来。 难道，曼殊有了新的男朋友了吗？ 我的心里仿佛有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 “是你男朋友？还是你的追求者？” “说对了一半。哈哈！” “什么？你，你真的有男朋友了？”我猛地踩了一下刹车。 这车嘎地一下停住了。还好，后面没有跟着别的车子，否则非追尾不可。 但是，座位上的曼殊还是重重地向前摇了一下。她的裙子被掀开了，那白色的底裤毫无遮挡地呈现在我的眼前，甚至，底裤后面清晰地浮现出一片黑色的三角区域，那就是她的小内内了。 我的血一下就涨上了头顶。 “你干吗呢？不专心开车！哎呦，我差点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说着，曼殊使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这一拍不要紧，那波涛汹涌的麦浪起伏了起来，我又想流鼻血了。 “对不起，曼殊，对不起了！”我赶紧向他道歉。 “你到底怎么了？梦影，你一上车就好像魂不守舍的样子，一直在看我。你到底在想什么呢？”曼殊嗔怪道。 乖乖，她看到了我的不良心思吗？ “没，没想什么啊。你真有男朋友了吗？”我反问道。 “有又怎么样？”曼殊在绕着弯子，“就算是有吧，怎么了？会影响你开车吗？” 我只好重新踩动了油门，车又发动了。 “梦影，你好奇怪哦？怎么你一听到我有男朋友了，就这么不开心啊？”曼殊转过头，看着我，“怎么啦，你受刺激了？” “没有啊，怎么会呢？”我咬了咬自己发干的嘴唇。 “哦，我知道了。你现在没有男朋友了，所以一听说我有男朋友了，就吃醋了，对不对？哈哈哈，一定是这样了。我们的梦影小姐，开始思春了，哈哈哈！”这娘们放肆地笑了起来，那胸脯跟着一起一伏的，煞是诱人。 “才没有呢。”我不敢再看她了，我怕一不小心，又错踩到刹车上。 “一定是这样了。哈哈，你啊，吃醋吃得这么明显，我还看不出来？”曼殊依然大笑不止，“放心了，我不会跟你抢男人了。你的丁子建，跟我无关。” “你怎么又说起他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和他没关系了吗？”我说。 “是，是。你跟他没关了，我也和他没关了。这个男人啊，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没有找你，也没有找我。唉，说不定他到哪里去找新的女人去了。梦影，我跟你都成了他的弃妇了。啊，苦命啊，苦命！” 曼殊一屁股又向后一靠，嘴一撅，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差点想笑了出来，但还是忍住了。 “不会了，他不会忘了你的，说不定很快他就会来找你了。”我放松了下来。 “找我？算了吧，找你还差不多。我算哪根葱啊？不过就是他玩腻的玩具而已。唉！”曼殊叹了口气。 “不会的，不会的。”我赶紧解释道，“他会去找你的，你放心好了。说不定，很快你们就会在一起了。” “切，梦影，你啊，我最讨厌你不老实了。” “我怎么不老实了？” “少来了。你以为我傻呀？他是你男朋友，你会拱手把自己的男朋友送给别的女人吗？换了我，我可做不出来。”曼殊嘴角翘得老高。 “他是我前男朋友，前的，知道吗？”我纠正道，“我和他没关系了，他随便找谁，我都不会介意的。” “你不介意，我介意！”曼殊突然皱起了眉头，“诶，我们现在是不是好朋友了？是不是闺蜜？” “那当然了，这还用说吗？”我微笑道，又斜眼偷看了看她那因为激动而起伏不停的胸部。 真是好受用啊！曼殊，我可真想在你那上面吸上两口啊！我YY着。 “既然我们是闺蜜，你以为我会接受你以前的BF吗？” “BF?”我可不懂这个单词。 “BOYFRIEND，“男朋友”的英文单词缩写。这都不懂，梦影，你老土了。” “是啊，我是老土了。”我也不理会他，“小姐，我们是中国人，不是老外。” “SHIT!”梦影突然冒出了一个脏字眼，这下我可听明白了。 “MYGOD!”曼殊开始卖弄起她的英文水平了，“梦影LADY,你已经OUT了，彻底地OUT了！” “我是OUT了，但我这么OUT，子建还是喜欢我啊？”我得意洋洋地回敬了她。 突然，她的脸色变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得过了，只好哄她道：“曼殊，我说错了，对不起啊。子建，子建他喜欢的人是你哦。” “哼。”曼殊依然紧锁着眉头，“你不要骗我了，我知道他喜欢的人不是我，是你！” “这”我能说，曼殊说错了吗？ 我，丁子建喜欢的人，的确是梦影。 不过，梦影已经不在了，永远不在了。 “唉！”想到这，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难道我说错了吗？”曼殊盯着我，“他喜欢的人不是你吗？他写的诗集我都看了，里面写的女人，难道不是你吗？你看，他都为你写诗了，这还不能说明他爱你吗？” 女人，为什么都喜欢纠缠这些东西呢？ 上次，就在我的公寓房间里，曼殊就是因为我的那本《爱之秋语》跟我大吵了一架，和我陷入了一场冷战。 怎么到了现在，她还在惦记着这件事呢？ 女人啊，不仅爱纠缠，而且还爱惦记。她们会惦记着你某年某月某点某分对自己做了什么，当然，多半不是你对她的好，而是你对她的不好。 我摇了摇头，苦笑道：“可惜，那个女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什么？”曼殊惊讶了，“你说的是真的？那本书里写的那个女人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了。我发誓。”我很认真地答道。 “不是你，会是谁？难不成是我？可，他也没喜欢过我啊？” “当然也不是你了。是另一个女人。”我慢慢地说道，“可我也不知道他书里写的是谁。” “是吗？”曼殊的肩膀松了下来，她扭头看了看右边的窗外。 “这么说，他最喜欢的女人，不是你，也不是我了？” “没错。”我点点头。 这个神秘的女人是谁？就连我自己都忘记了。 我只能回忆起一张笑容，一张模糊的笑容，那笑容犹如三月的桃花。 这时候，那车里的CD，放出了那首我最熟悉的歌曲。 “不要谈什么分离，我不会因为这样而哭泣，那只是昨夜的一场梦而已。不要说愿不愿意，我不会因为这样而在意，那只是昨夜的一场游戏。那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虽然你影子还出现我眼里，在我的歌声中早已没有你。那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不要把残缺的爱留在这里，在两个人的世界里不该有你。” 听到这首歌响起，我和曼殊都沉默了。 在两个人的世界里，不该有这个女人的存在。 车终于开到了目的地，万豪中心。 万豪中心是江南市东端的一个大型商业中心，作为江南市东部新城的一颗明珠，这里每天都吸引着来自江南市东南西北方向的购物客。 在辉煌集团的会议上，他们公司宣布的南水湖风景区开发计划中，也包括兴建一个超大型的商业中心。 但比起东部新城来，南水湖与城市中心带之间毕竟隔着一座元宝山。我怀疑这座山的阻隔，会影响到城里的人到南水湖购物消费的热情。 相比之下，到万豪中心的一路上，除了过两座桥，基本上是一马平川，一路畅通。 终于下了车，曼殊和我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梦影，我们去哪里吃？”曼殊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在车上，她除了说“直行”、“左转”、“右转”之外，就一直只专注着听歌，没跟我说过其他的话，让我以为她还在生我的气。 不过，我已经领教了她的脾性了。她这个人，容易着火，也容易熄灭。 “随便啊。反正我请客。都行。”我笑道。 “那好吧，我们就去那边的KFC买套餐吃吧。”她看到了万豪中心门口的KFC餐厅，拉起我的手，一路小跑了过去。 被她的手拉着，我感到特别的舒服。 我们俩，就好像一对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手牵着手。 一路上，也有好多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们。 曼殊却并不在意，反而把胸膛挺得更高了。 我这才发现，原来这些路人都是被她那性感而火辣的服装给吸引住的，并不是在看我。 我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如果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并不介意自己的女朋友被男人这样看着。 YY是每个男人的权利，我不能去剥夺人家的自由。 “梦影，来吧，快吃吧，电影就快开始了，我们要吃快点了。电影院里面不让外带饮料和食品的。”曼殊边说着，边风卷残云地抓起几根薯条，就吃了起来。 “你呀，干吗那么着急呢？你看看你，跟个小馋猫一样。”看见她那副好像饿了几百年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管它呢？小馋猫就小馋猫，饿了还管什么形象啊？梦影啊，你啊，就是假正经。我啊，最讨厌你这一点了。这人啊，就要活得真实一点，活那么累干吗？快吃，快吃，这个薯条要是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告诉你啊，你要先吃薯条，后吃汉堡。没错，就是这样。对了哦。” 曼殊居然指挥起我该怎么吃了。 “曼殊，你，你这种吃相，你男朋友还不怕了你？”我被噎得差点打了个饱嗝。 “怕什么？我又没男朋友，管他呢！”曼殊一边嚼着薯条，一边答道。 她吃得太急了，嘴角边居然还残留着几根薯条的碎屑。 我皱了皱眉头。这姑娘，身上穿得这么性感，怎么吃相这么难看？ 突然，我好像发现了一个新大陆。 “你刚才说什么，你，你还没有男朋友？”我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 一百二十七、打情骂俏 一百二十七、打情骂俏 “对啊。”曼殊大口地吸着可乐，那姿态，跟小旭的，简直是一模一样。这两人果然是亲生姐弟，连动作都是一样的，看来是有遗传的。 “那，你刚刚不是说这电影票是你男朋友送的吗？” “我有说过是我男朋友送的吗？”曼殊朝我眨了眨眼。 “怎么没有？”我被她弄糊涂了，“我刚才问你是不是男朋友送的，你说我猜对了一半啊？” “是啊，我是说你猜对了一半，不过不是前一半，而是后一半。呵呵。”曼殊乐了。 “后一半？让我好好想一想。哦，我想起来了，是你的追求者送的吧？” “嗯，是啊，算是吧。一个追求者。”曼殊露出狡黠的笑容。 “谁啊？”怎么又冒出一个曼殊的追求者来了呢？ 虽说这个人不是曼殊的男朋友，但是冒出这样的一个追求者，也真够让我挠心的。 对于曼殊，我现在的感觉是非常微妙而复杂的。 作为我曾经的肉体情人，过去的我并没有对她动过真心，但我一定也很留恋于她那魔鬼般的身材，以及与她在一起缠绵的那段时光。 我想起了小翠。虽然我和小翠也只有那一夜之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会不自主地回想到那一夜，回想起这个疯狂地叫着我“老公”的脚按妹子。 一旦男人和女人之间突破了那道界限，就再也不可能以一种平常心去看待对方了，哪怕只是一夜之欢。 “呵呵，你猜一猜。”曼殊又跟我打起了哑谜。 “你让我猜？这么说，这个人一定是我也认识的人了？那会是谁呀？” 曼殊和我共同认识的人，会有谁啊？ 是叶天明吗？不会。他喜欢的人是梦影，不是曼殊，再说他们也没有过交集的时间与空间。 难道是王安智？也不会啊。王安智虽然好色，但他也不敢去打我曾经上过的女人的主意啊，他应该没有道德沦丧到这种地步吧？ “我知道了，是吴子豪吧？”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选。 我想到了那天在桑拿城里，吴子豪和魏君武的那段对话。魏君武不是说吴子豪是一个处处留情的家伙吗？曼殊这么一个火辣身材的美女，整天就在吴子豪身边晃来晃去，吴子豪会不动心？ “吴总？哈哈，你的想象力真丰富，你怎么会以为是他呢？”曼殊大笑。 “哦，不是他吗？” “不是啦。吴总他这个人呀，也是跟你一样的假正经。就算他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他最忌讳在办公室里搞暧昧了，他怕被老板知道了，以后对的他升迁不利。” 曼殊倒是对吴子豪这个人很有研究，分析得确实很准确，吴子豪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伪君子。 “那会是谁啊？我都想不出来了。算了，别让我猜了，你就直接告诉我好了。”我有点不耐烦了。 “那好吧。不过，我说出来，你肯定会大吃一惊的。”曼殊俏皮地挑了挑眉毛。 “是谁啊？” “孙主任！孙朝宗！” “什么？是他？他不是在医院吗？” “他已经痊愈出院了，来公司上班了。” “这么快？”我真没想到孙主任这家伙会恢复得那么快，“那，他怎么还会给你送电影票呢？难道他不怕你再给他一花瓶？” “哈哈哈，这家伙，就是欠揍。”曼殊大笑，“不过，这次是他主动跑过来找我的。你知道吗？今天早上上班的时候，趁着办公室里没几个人，这家伙就跑到我桌子边来了，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啊？那，他是不是要对你不利啊？”我紧张了起来。 “是啊，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我当时想：坏了坏了，他是不是要威胁我，说要把那天的事情报告给吴总，或者他要挟我必须跟他来那个。你猜他后来怎么着？” “怎么了？ “这家伙居然偷偷地跟我说：曼殊，那天的事情对不起了，我求求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好吗？” “哦，他居然向你求情？”这可真出乎了我的意料。 孙主任，被曼殊打了，反过来还要向打他的人求饶，这真是匪夷所思。 “然后，他还对我说：曼殊，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给你，只求你千万别说出去，如果老板和吴总知道了，我就要卷铺盖卷回家了。” 我点了点头，原来这孙朝宗是因为怕丢掉饭碗，才向曼殊求饶的。 “我说：要我原谅你可以，拿钱来吧！把这家伙吓了一跳。哈哈，真好玩。” “你还真拿了他的钱啊？”我皱了皱眉头。 “哪能呢？你以为我是谁呀？”曼殊摇了摇头，“我跟他说：你别怕，我没打算要你的钱。这样吧，你不是有个朋友在万豪影城吗？他那里可以搞到几张票吧？听说，那里的3D不错，还是MACD的吧？要不，你给我弄两张电影票，是那种可以任选影片的观影券。后来，这家伙还真拿了两张票给我，你看看。” 说着，曼殊就拿出了两张票给我看。 这是两张万豪影城的“观影券”，上面写着“凭本观影券可观看任意场次电影，含2D、3D影片”。 “你可真行啊。你怎么不向他直接要钱呢？”我问道。 “不行啊。虽然他那天对我那样，但他也遭到报应了，我还要钱干吗？再说，他现在也挺可怜的，听说医药费都是他自己出的，吴总不给他报销。我这时候怎么还拿他的钱呢？我做不来这事情。”曼殊摇摇头，说道。 我越来越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很可爱。 对待一个企图侵犯她的男人，她尚且如此大度，将来如果她和一个自己所爱的男人在一起呢？娶她的男人，一定会很幸福的。 “那你怎么不跟其他男人一起去看电影啊？还来找我？”我问。 “呵呵，那也要有啊。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想来想去，也只好找你一起去看了。”曼殊笑得很甜。 我终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孙主任也很奇怪哦，他怎么这么怕你把这事情说出来呢？就算让别人知道了，也只当是办公室绯闻，一笑置之。”我想象着孙主任向曼殊求情的样子，那一定很搞笑。 “那可不敢哦。梦影，你不知道吗？”曼殊露出很奇怪的神情。 “知道什么？” “你不知道我们孙老板的规矩吗？” “老板的规矩？是什么？”我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我们老板是最讨厌员工之间的办公室恋情的！一旦发现了，就会勒令这两个人立即辞职！” “啊？怎么会这样？” 按说，办公室恋情也是很正常的。万通公司这么大，男男女女之间有点暧昧和绯闻，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呀？为什么孙大鹏会这么介意呢？ “梦影，我偷偷跟你说哦，你可一定要保密！”曼殊朝着左右看了看，确定身边没人在偷听后，说道。 “好，你说吧。”我把头靠近了她。 这下，我连她脸上的毛孔都看得很清楚了。 这是我装成梦影后，和她第一次距离得如此之近，近到两个人的鼻端都要碰触在一起了。 曼殊身上和头发上的清香，顺着她的脸，传入了我的鼻中，我那原始的男人本能，再次被激发了起来。 “梦影，我听说，老板有个女儿，据说以前就是跟我们单位的一个男人好像有什么关系，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老板的女儿就自杀了，也许是因为感情问题吧。所以，老板后来只要一听说有办公室恋情，就一律把谈恋爱的双方都给开除掉。” “哦。”我长出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其实，那天我在桑拿城里已经偷听到吴子豪与魏君武说过这件事。只不过，孙爱玲，也就是老板的女儿，她只是暗恋我，而不是和我有什么关系。此外，她也不是因我而自杀的，而是因为被逼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男人，一时想不开而自杀的。曼殊所说的版本，跟我所知道的实情，相差甚远。 但，无论如何，孙爱玲的自杀，与我多少有那么一点关系。 “难怪，这孙主任这么怕你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我说。 “没错，他当然怕了。不过，我也不会说的。我要是说出去，弄不好，吴子豪还以为是我主动勾引他的，结果把我也给开掉了，我亏不亏啊？” 曼殊，别看肚子里的墨水不多，可这小脑袋瓜还是蛮灵活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反正，你也已经拿到这票了。不过，你为什么喜欢看这动作片呢？我还以为你们女孩子只喜欢看言情片，或者动画片呢？”我笑了笑。 “什么？你们女孩子？梦影，你不是女孩子吗？”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说漏了嘴。 “哦，不是，不是。我是说普通的女孩子，我呢，有点特别，呵呵。” “你啊，就是自命清高，还什么普通女孩子，特别女孩子呢？怎么了，你看不起姐姐我了？哦，是啦，你是研究生，我连个本科生都不是。你啊，觉得我没什么文化，所以就只配看什么动画片，是不是？” 曼殊的话，有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不是，不是！曼殊，你误会了。我是说我喜欢的东西，跟普通女孩子不一样。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也喜欢看动作片？” “怎么，不可以吗？好莱坞动作片，人人爱看！”曼殊把双手交叉放在了胸前，那胸部还气鼓鼓地起伏不停，“女孩子就不能看动作片了？切！我就喜欢看，怎么着？那个，刺激，爽！我就喜欢看爽的片子！什么言情片，看了都流泪，有什么好看？谁爱看谁看去！总之，我不看！” 曼殊的样子，像足了一个小孩。 我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没看见美女发脾气呀？”曼殊故意阴沉着脸，一脸严肃地说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厉害了。大美女，我向你陪个不是。要不这样，我的薯条和汉堡都归你，这总可以了吧？”我把那些东西推到了她的那边。 “切，这些垃圾食品给我吃？你存心要让我发胖啊？不行，这个道歉，我不接受！”曼殊得理不饶人地撅起了嘴。 “那你要怎样啊？”对这个霸道的美女，我可真是无计可施。 “哈哈，我要怎样？你猜一猜。”她突然笑了，眼皮快活地眨了眨。 “你怎么又让我猜啊？拜托，我头都给你猜大了。” “哈哈，好吧。”曼殊露出了一种色迷迷的表情，“我啊，我今天晚上，就要把你全身上下都脱光！” “啊？”我吓了一跳。 “哈哈，怕了吧？谁叫你得罪了本小姐？呸呸呸，说错了，谁是小姐呀？你得罪了本美女，本美女决定今天晚上就把你的衣服扒光，然后让你为本宫侍寝一夜，爱妾意下如何啊？哈哈哈！” 这娘们放肆地笑了起来。 正在吃饭的几个食客，听到这么大的笑声，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曼殊的这话，却让我心头痒痒的。 我心说：呵呵，求之不得。来啊，欢迎欢迎，欢迎来扒光我的衣服。等扒光后，我看到时候你是笑，还是哭？ 我的男人本能，又被她这番话给骚动了起来。 “好啊，那就来吧。还不定谁扒光谁呢？”我也不示弱地说道。 我们两人就这样“打情骂俏”地消磨起了时间。 直到电影快开始前，我们才匆匆地赶到影院，找到座位坐了下来。 电影开始了，全场的灯光暗了下来 ------------ 一百二十八、意乱情迷 电影开始了。 戴上立体眼镜的我和曼殊，看着对方那怪怪的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曼殊，笑得更是前仰后合。 很快，我们的注意力就集中到电影上面了。 果然是好莱坞制作的大片，那超级火爆的动作场面，还有那惊人的3D效果，真是让我大大过了一把瘾。 曼殊的手本来是搭在座椅上的，随着剧情的发展，她的手居然不老实了起来。 一会儿是捏着扶手，一会儿又使劲地拍着它。 这丫头的屁股也是不安分，不停地动来动去。遇到精彩段落的时候，她居然还上串下跳了起来，我真担心那软软的座椅经不起她的折腾。 而我，边看着前面的荧幕，边看着我旁边这个随着电影而激动的女人。 我故意脱下那红绿眼镜，偷偷地看着她那无限的风光。 她的V字领口，随着她前后起伏的动作而忽开忽合，那一对饱满的双峰若隐若现，而双峰之间长长的峡谷地带，更是时紧时缓，让我心猿意马地YY了起来。而那双洁白的美腿，在忽亮忽暗的光线下，更是五彩斑斓地变换着色彩。那种迷蒙的美感，让我无可抑制地兴奋了起来。 “梦影，你干吗呢？不好好看电影，老盯着我看什么？”曼殊发觉到了。 我只好干咳了一声，“哦，好。”，然后把目光收了回来。 突然，她“哇”的尖叫了起来，原来是一个惊险的镜头把她吓坏了。当然，吓得大叫起来的，不只是她一个人，这电影院里还有好几个跟她一样吓得大叫的娘们。 这一叫还不要紧，她居然一把将我放在自己椅子扶手上的右胳膊，死死地抓住了。 我的右臂，裸露在上衣外边。被她这么一抓，一道电流就顺着我的手臂流到了我的后脑，一阵舒畅。 惊险镜头过后，曼殊似乎觉得有点不对，松开了手，她的左手又放回到自己座位的扶手上。 “别怕！”我轻声地安慰道。 但我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我的右手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贴过她的背，就搂住了她的右肩膀。 曼殊转过头，那红绿眼镜看了看我。 我的右手有点哆嗦了，我在考虑要不要撤回它。 没想到，曼殊也没说什么，扭过头，继续看着影片。 我闭上眼睛，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我的冒险成功了！ 我的右手，依然放在她的肩膀上，再也没有松开了。 此时，电影中出现了一个镜头：男主人公与一个美女军医抱在了一起，热吻了起来。 影院里出奇地的安静。 曼殊也不做声了。 我的右手，顺势将她的肩头拉向了我这一边。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更是出乎我的意料。 曼殊，她居然把头侧着，直接靠到了我的胸膛上。 我紧张地不敢呼吸。 靠在我胸膛上的曼殊，却一声不吭，那一头秀发正搔着我光滑的锁骨下的地带。 我上身穿的，是一件露出脖子以下地带的短袖上衣。八月底的天气，非常炎热，如果不是怕小朋友造反，我也不会穿一件牛仔裤的。 小朋友又开始造反了，使劲地踢着牛仔裤。 我把曼殊搂得更紧了，那种感觉，就好像喝了一杯美酒。 曼殊突然动了一下。 我以为她要从我的怀里离开，没想到，她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头部的姿势，依然紧紧地靠在我的怀里。 我的血液快沸腾了！我真想抱起她，朝她那粉嫩的脸上亲上大大的一口。 但，我现在能做的，只能是把她抱得紧紧的。 我的左手也不安分了，它不听使唤地伸了过来，在曼殊的头发上就摸了起来。 她那如瀑布一样的乌黑秀发非常的柔软，光滑，摸上去特别舒服。 “嗯。”曼殊轻轻地哼了一声，但后面没有再说一句话，她似乎也在享受着我手指的抚摸。 我左手的手指突然划过她的发际，正按在她耳朵与脸蛋中间的光滑地带。 接着，手指展平了，就在她这张柔软而温热的脸蛋上，肆无忌惮地摸了起来。 我在干什么？好像我的手指不受大脑的控制了。 奇怪的是，曼殊也不反抗。不但如此，她居然伸手摘掉了脸上的眼镜，放任我的手毫在她的脸上摩擦着。 忽然，她抬起手，一把抓住了我正在她脸上游走的手。 我的心跳得厉害。 没想到，她竟然紧紧地捏住了我有点出汗的手心，用手指在上面转起了圈圈。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胸膛也跟着起伏，曼殊的头依然枕在那上面，一动没动。 她似乎也不想抬起头来，就这样侧着头看着屏幕。 摘掉眼镜的她，根本看不了这3D电影，但她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不知道，她究竟是在看电影呢，还是在享受着靠在我怀里的感觉？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相依相偎地看着电影，直到灯光再次亮起。 散场了，观众们都起身了。曼殊这才慢慢地抬起头，坐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我这才看清了她的脸。 曼殊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奇异的笑容，很淡。这笑容，跟她平时那种带着原野气息的笑容，截然不同。 倏然，我有一种恍惚的错觉。 仿佛，这张笑容是梦影的笑容，或者，是我书里的那个神秘女人的笑容？ 这笑容，淡淡的，静静的，如同水仙花在水边，静悄悄地开放着。 “曼殊，散场了，我们走吧。”我站起身来。 “嗯。”她羞涩地点了点头。 这与之前霸道的她，截然不同。 这女人似乎变成了另一个样子，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此时的她，特别的安静，特别的淡定，特别的温柔。 难道是刚才我那轻柔的一摸，一拥，让她改变了吗？ 我们随着人群，缓缓地走出了电影院，一路上，我没敢再问她，她也没再说什么。 超级的安静。 我们没有再去逛其他地方，就一路无声地走出了万豪中心。 “我们回去吧。”我终于打破了沉默。 “不，我还不想回去。”曼殊终于开口了。她的眼里似乎有一种很特别的东西，一种不同于以往的东西。 “我不想回到那个家。”她咬了咬了嘴唇。 “怎么了？曼殊，现在已经是九点半了，不早了啊？”我奇怪地看了看她。 她似乎在想着什么。 难道，是我刚才的举动，让她产生了怀疑？ 我刚才的动作，绝对不是一个女人该对另一个女人的动作。 当然，曼殊的动作，也不是。 “我们到那边的树林里走走吧，那里比较安静。”曼殊的手，指向了另一边的一片小树林。 这片小树林，应该就是一个小公园。 “那好吧。”我也只好随着她走过去。 这片小树林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月色，正凉凉地投射到我们的身上，我们的身后，留下两条长长的影子。 我们找了一张长长的石椅，就坐了下来。 “曼殊，这椅子有点冰，你先别坐下！来，我拿块布给你铺上。”我从提包里拿出了一条小方布，铺在了那石椅上。 “梦影，你还带布来？” “是啊。我经常在我公寓那边的街边公园的石凳子上坐。但是，穿着裙子，光着膝盖和腿，怕受凉了，我就特意弄了一块布。需要坐下的时候，先铺上去，这样就不会着凉了。”我说。 “梦影，你想得可真周到啊。哪个男人要是娶了你啊，可真是有福了。”曼殊终于笑了，“那你呢？你怎么不给自己放一条布，就坐下来了呀？你不怕着凉啊？” “你没看我今天穿的是牛仔裤呀？”我指了指自己穿的这条蓝色牛仔裤。 这么热的天气，我这身打扮还是有点不合时宜。 “是啊，我以为你还是穿裙子呢？”曼殊这观察力可真差啊，“平时你不都是穿裙子吗？梦影，你还是穿裙子好看，特别是连衣裙。” “噢？” “你的腿很漂亮，又白又细，不比我，腿上有好多肉啊！”曼殊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腿。 我看了看她那双丰腴的美腿，这心跳得更快了 “不会啊。我很喜欢你这双腿啊？”我说。 “我这腿有点粗啊。”曼殊还是很挑剔地说道。 “怎么会呢？” “跟你比起来，就是粗嘛。”曼殊娇嗔道。 “那你不能跟我比啊/我这么廋，有几个男人喜欢？”我说. 其实我不满意自己的身材，太廋，太小了。在女人中间，已经算廋小了，做男人就更是惨不忍睹了。 “才不会呢？子建不就喜欢你这样体型的吗？”曼殊白了我一眼。 “我看他是喜欢你这样的。”我笑了，“其实，大多数男人都喜欢你这样身材丰满的，再说，你这双腿，不算胖啊。女人的一双美腿，也要有点肉，这样看上去才漂亮，才有魅力。你自己看一下，你这腿既圆润又净滑，弧度均匀。啧啧，要是摸上去，那是非常的爽啊！” 越看她那双如艺术品一样洁白莹净的玉腿，我就越喜欢，就越想上前摸一把。 “是吗？”曼殊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自己的腿，“我的腿真有你说的这么漂亮吗？可我怎么自己摸着，一点感觉也没有啊？” 她居然摸起了自己的腿！哇靠，看着她**的动作，我都会抓狂啊！那感觉，就好像我自己的腿被她摸着一样，瘙痒瘙痒的。 “你**怎么会有感觉呢？”我捂住嘴，笑了。 “那你来摸一摸啊，让我感觉感觉。”曼殊突然冒出了这句话，让我的鼻血快要喷到天上去了。 “这??????”我开始意乱神迷了。 “怕什么呀？大家都是女孩子嘛，我就让你摸一摸，我也感受一下你说的那种感觉，真的有那么爽吗？” 她竟然把腿一伸，那双充满弧度，诱人的美腿就靠在了我的牛仔裤上。 “来啊，摸摸看。”曼殊那充满诱惑的声音，让我根本无法抗拒。 好吧，大爷我豁出去了。 曼殊，可不是我非礼你啊，是你主动送上门来的。 再说，以前我也不也摸过你吗？你全身上下我不也摸了个遍吗？ 我也不管了，伸出双手，在她那双滑润雪白的玉腿上，肆无忌惮地摸了起来。 我的手碰触到她那双美腿的瞬间，我裤子里的小朋友再也无法忍受了，骄傲地顶了起来。 而这小朋友顶的也不是地方，刚好就是顶到了压在它上面的那条玉腿。 “呃？什么东西好像顶了我一下？”曼殊有点奇怪。 “没，没什么，可能是裤子的褶皱吧。”我的脸羞得通红。 小兄弟，你快退下去啊。 但是，小兄弟怎么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他依然高傲地不肯后退半步。 真是跟主人一样倔强的小东西！ “哦，好舒服啊！真是好舒服哦！”曼殊突然闭上眼睛，在享受着我在她腿上的爱抚。 “曼殊，有感觉吗？”我的声音都快发抖了。 “嗯，很舒服，真的很HIGH啊。梦影，你，你真的好厉害呀！” 突然，她的头又歪了过来，再次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梦影，我好喜欢你哦！”她靠在我肩膀上，说道。 “别这样！”我猛地推开了靠在我身上的她。 “你怎么了？”曼殊被我这一推，给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可以喜欢我呢？”我终于清醒了过来。 我，现在不是在假扮梦影，假扮一个女人吗？曼殊怎么会突然对我说，她喜欢我呢？喜欢一个女人？ 她刚才在电影院的举动，真是太奇怪了。 如果说，我是因为情难自禁而搂住她的话，那么，她为什么会那么顺从地靠在我的怀里，而且还紧抓着我的手心？ 而现在，她不但让我摸着她的腿，还居然对我说，她喜欢我？ 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应该的举动！ 除非，曼殊跟明霞一样，她们都是拉拉？ 我刚被激情鼓起的劲头，一下就冷却了下去。 “曼殊，你老实告诉我。你，你是不是喜欢女人的拉拉？” 我沉着脸，看着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问道。 一百二十九、我们是武装劫色的！ 一百二十九、我们是武装劫色的！ 曼殊把嘴张成大大的O型，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 “梦影，你开什么玩笑啊？我怎么会是拉拉呢？” 然后，她有点恼羞成怒地说道，“梦影，我看你才是拉拉呢？没错，你就是拉拉！哼！” “我？”我被这个女人的反击打晕了。 “是啊，就是你！你刚才摸我腿的动作，还不像是拉拉吗？那动作就像是男人做出的。还有，刚才在电影院里，你，你还把我搂在自己的怀里。你，你这些动作都不大对劲噢？” 曼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看得我有点发毛。 “什么？你说我？我还要说你呢？”我的好胜心上来了，“刚才在影院里，是你主动靠在我肩膀上的，好不？还有，刚才也是你主动伸出腿来让我摸的，好不？怎么都赖在我头上来了？你自己不是也很享受吗？还大叫着，说舒服得受不了。你很变态呀你？” 虽说好男不跟女斗，但被人家误以为我是同性恋，我可受不了。 更何况，我现在不还是个“女人”吗？ “切，我才没变态呢！变态的人，就是你了！哼！哦，我算明白了，那天在荣都购物中心，那个女人，对，就是她，看到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那样子好奇怪哦，好像是她的情人被我抢了一样，那么生气地走了。没错，没错，那个女的，是不是你的那个？” 我知道她要说的，是那天在荣都购物中心里，明霞看到我和曼殊一起搂肩搭背的样子，很生气地离开的那一幕。那天，明霞摆在脸上的表情，已经让曼殊猜出了几分。但我打死也不能承认梦影与明霞的那种特殊关系。为了梦影，我必须继续隐瞒下去。 “你想哪里去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那个女的，是我的同学，她的精神状态不大好，受不了刺激。看见别人关系好，她就会那样的。”我又把那天做的解释，重复了一遍。 “不对！”曼殊摇摇头，“她看你的眼神，明显就是情人之间的那种眼神！她明明就是在吃醋，在吃醋！” “闺蜜之间也会吃醋啊？”我说，“你现在不也在吃醋吗？吃我和别的女人之间的醋了！” “我，我哪里有啊？”曼殊被我问得面红耳赤了，“我吃你的醋？梦影，你也自我感觉太好了吧？” “呵呵，没错。我就是感觉良好，怎么着了？”我故意气她道。 和曼殊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开心，特别放松，不自觉也跟着她学会了耍狠卖刁。现在，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我就自我感觉良好，怎么样呢？爱咋咋地！ “噗嗤”一声，曼殊捂着小嘴，笑了。 这一笑，真是春风一度桃花开，嫣然一笑总回魂。这一笑，让她倍增了几分女人的魅力。 我痴痴地看着她，有点陶醉了。 “你怎么这样看我？还说你不是拉拉呢，你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是一个男人在看一个女人一样，怎么这么奇怪？”曼殊发现了这一点。 我赶紧收回了那已经变得呆滞的目光。 “没有啊。我就是觉得你笑得挺好看的。” “哈哈，这话我爱听。“曼殊得意地翘起来嘴，”很多人都这么说我。呵呵，我就是爱笑。你啊，就是太严肃了，死板板的。“ “有吗？”我问。 “怎么没有？你啊，就是个冷美人，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这么觉得。” “第一次？“ “是啊。在电梯里的那次，还记得吗？”曼殊扮了个鬼脸。 “哦。”我想起来了，那天在公寓楼电梯里，我第一次见到这个性感火辣的美女的情景。 从那一刻起，我就不由自主地迷上她了。 “那时候的你，看上去很紧张，也很严肃，冷冰冰的。我都不敢跟你打招呼，只好先出去了。”曼殊回忆道。 “有吗？我真的是这样吗？” “是啊，你当然看不到自己脸上的表情了，我却看得非常清楚啊。” 没想到，在她的眼里，我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冷美人，这就是曼殊给我的评价。 以前的梦影，也是这样吗？她在我心中，也是这样一个冷美人吗？ “那你现在还觉得我很冷吗？”我问道。 “嗯，还好了。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嘛，我也逐步了解你了啊。梦影，我想是因为你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看别人的时候，眼神才会那么冷。但是，认识你的时间长了之后，我就觉得你还是挺热心的一个人的。嗯，是这样的。” “噢，怎么说？”我很有兴趣地听着。 “上次，你不是帮我找小旭吗？多亏了你，小旭才回到了我身边啊。”曼殊的眼里，充满了感激。 “这不算什么，我只是做我影该做的事情。”我淡淡的一笑。 “还有啊，上次孙主任的事情，也还好你出面帮我摆平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哦，我还没跟你说声谢谢呢。” “这也不算什么，我帮你，也是应该的。” “应该的，应该的，你怎么什么都说是‘应该的’？”曼殊蹙眉说道，她这表情，好像一个小姑娘，“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自愿的事情吗？怎么都是‘应该的’？” “自愿？”我揣摩着这个词。 是啊？有没有什么事情，是我自愿为曼殊做的呢？ 应该，只是一种责任。愿意，才是心甘情愿。 如果一个男人只是“应该”为一个女人做，那他并不一定爱她；除非他是自愿地，心甘情愿地为她去做，那才是他真的爱这个女人。 “你说的对。我，我确实很少是出于自愿而去做一件事。”我叹了口气。 “梦影，你怎么了？怎么又唉声叹气的？是不是我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的？”曼殊内疚地问道。 “不是了。可能是我这个人一直比较压抑吧。”我说，“似乎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出于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是啊，你说的对，其实我也应该去寻找自己喜欢的人，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应该什么都是‘应该’、‘必须’的。” “哈哈哈！你怎么又说了这么多‘应该’？”曼殊又笑了，“你应该说，哦，不是，你可以说，我‘喜欢’。‘我喜欢找自己喜欢的人，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我选择，我喜欢？”我想起了那句著名的广告词。 “没错。”曼殊点了点头，“梦影，你应该选择你喜欢的事情，选择你喜欢的人。而不是必须做的事情，必须找的人。快乐，才是第一位的。知道吗？” 曼殊的话，一下子把我点醒了。 “曼殊，你说的对！”我一把攥住了曼殊的手，“我应该忘掉过去，重新来过！我应该找我，哦，不对，我有权去找我喜欢的人，过我喜欢的生活！” 我想起了那家休闲中心的老板娘方如芸跟我说过的那番话。 无论生活多么困难，无论前路如何艰险，我都有权去选择自己未来的人生。 让我忘掉过去的所有不快吧，从头来过！ “曼殊！”我带着一种很圣洁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这个我越来越喜欢的女人，“曼殊，我想告诉你，其实，其实我喜欢的人就是” 就在我打算向她合盘托出我的真实身份和表白心中的真实想法的时候，突然，后面响起了几个男人的声音。 “哈哈哈！哥几个，今天真不错啊！这里有美女啊！” 我和曼殊被这叫声给怔住了。 只见，好几个打扮成街头混混模样的男人，把我们围住了！ 糟糕，我们光顾着在这里聊天了，没想到遇到劫色的了！ 这个万豪商业中心本来就地处城市的东郊，这里已经算是很偏僻的了。这小树林在万豪中心的外头，那就更偏僻了。现在又已经快晚上十点了，这里没有其他人，周围安静得出奇。 “大哥，这不是那天我们在月伴湾酒吧里遇到的那两个娘们吗？”为首的一个像汉奸一样的瘦猴，叫道。 “让一下，我来看一看！”这是一个似曾相识的男人声音。 肥嘟嘟的一个大肉球，走了过来。这是一个胖子。 借着昏暗的月光，我和曼殊看清楚了他的长相。 “是你？”“是你们？”我们三个人几乎同时喊了出来。 这胖子，不就是那天在月伴湾酒吧里企图调戏曼殊的那个家伙吗？ 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啊！ 这下死定了！不但是个劫色的，还是个来报仇的？ “哈哈哈！”那死胖子狂笑了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撞上来。今天可让我逮住你们两个了。上次你们让我丢尽了面子，今天大爷我要让你们加倍报偿我！” “你要怎样？”我一把将曼殊拉到了我的身后，瞪着他。 这胖子迈着步子，越走越近。 “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厉声喝道。 这胖子的那几个手下，也一步步地走了过来，逐步把包围圈缩小了。 怎么办？跑走吗？ 跑是来不及了，我和曼殊的后面，只有黑漆漆的树林，我们能跑到哪里去？ 跟他们打一架？我们哪里是这些家伙的对手？ 我赶紧把手伸到提包里，要拿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可是，紧张的我，怎么也找不到手机在哪里。 “怎么着？想报警啊？别做梦了，警察赶不过来的！”那胖子狞笑着。 “你们不要过来！我就报警了，怎么了？”我终于拿出了手机，在他们的面前晃了起来。 “哈哈哈！”这帮家伙居然狂笑了了起来。 那个瘦猴说：“你尽管打好了。警察过不来的。大哥，不如我们把她们两个抱上车吧。等警察过来，也找不到她们了。” “好主意，跟我想的一样。”死胖子点了点头，“弟兄们，上，两个人抱一个，把这两个妞都给我抱上车去。回头，每个人都有爽的份，哈哈！“ “是啊，大哥。这两个小妞，够我们哥几个爽上一个晚上了。哈哈！”那瘦猴露出了色迷迷的奸笑。 我的大脑，嗡的一下。 这几个色狼，要是群起而上，我和曼殊怎么是他们的对手啊？ “曼殊，跑！”我一捏曼殊的手，转头就要朝树林深处跑去。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有两个家伙跑得比我们还快，早就堵住了我们的去路。 “怎么着？想跑？没门！”那胖子冷笑道，“上次让你们侥幸逃脱了，要不是那小子出来，那天老子我早就得手了。今天，你们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这里是荒郊野外，没人会来救你们的！你们这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没错。”那瘦猴也附和道，“这里是我们威哥的地盘！就是这边的警察，都要怕我们几分！今天，你们休想从这里跑出去！我劝你们还是乖乖地跟我们走。要不然，小心老子的刀子也没长眼睛！哥几个，亮家伙给她们看看！” 齐刷刷的，这几个家伙从腰间亮出了明晃晃的弹簧刀！ ------------ 一百三十、刀子下的激吻 一百三十、刀子下的激吻 我们遇到劫色的，而且是武装劫色的！ “你们不要靠过来！”我大喝道，“你们要带就带我走好了，你们先放她走！” 我拉了拉曼殊的手。 “梦影，你不要这样啊！”曼殊的手心也出汗了，“我怎么能放下你一个人逃走呢？” “哈哈哈！”那胖子还是大笑道，“你们两个，我都要了。我们兄弟这么多，只有一个怎么够用？对吗？兄弟们。” “没错，大哥。”这些家伙起哄道。 “大哥，后面那个女的更丰满一点。你看她那*这么挺，衣服都快撑破了，里面一定很有料，摸起来一定很舒服吧？哈哈！”瘦猴淫笑道。 另一个高一点的家伙也跟着说：“没错，大哥，这娘们比那个廋的更正点啊。弟兄们更想跟她玩玩！大哥，可不要让她跑了哇！” 这下，曼殊彻底愤怒了，她挣开了我的手，站了出来。 “TMD，你们这群混蛋！你们居然想占老娘我的便宜，老娘我跟你们拼了，大不了我死在你们的刀下，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她把胸膛挺得更高了。 “曼殊，不要这样！”我冲了上去，死死地抱住了她，“曼殊，你快跑啊！” “梦影！”她换了很轻柔的声音，看着我，那眼神很深情，“你不值得为我付出这么多。你赶快跑啊！不要管我了！” 她狠狠地推了我一下。 但我根本没有动，依然死死地把她抱在怀里。 “曼殊，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在她耳边也轻轻地说道，“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 “哈哈哈！真是好感人！”胖子居然拍了掌，“还好被我看到了，真是好精彩的一幕。你们抱得这么紧，我怎么看着都觉得是一对恋人啊？” “大哥，她们好像是拉拉啊？”那瘦猴也诧异地看着我们。 “拉拉？拉拉也是女人啊。”胖子不以为然，“你们两个女人，在一起玩，也没多大意思，是吗？还不如让我们哥几个一起来玩，咱们今天晚上就来个男女，女女派对，那是很有意思的啊，哈哈哈！” “大哥说的对。你们两个小妞，就给我们表演一下女女是怎么玩的吧！老子长这么大，光玩过女人了，还没见过女人和女人在一起是怎么玩的哦，哈哈哈！”那瘦猴出了个馊主意。 “不错，这主意好。”那胖子居然同意了，“我说，你们两个，就在我们哥几个面前表演一下这女女是怎么玩的吧。大爷我看高兴了，就放过你们了。老子还真没见过这个，哈哈，今天可有新鲜东西看了！” “你们两个听明白了吗？来，先给我们表演一个女女的接吻！听到没有？”瘦猴把手中的刀子晃了晃。 “哈哈哈！”其他几个流氓也发出了令人作呕的笑声，还有人在吹着口哨，叫道：“对，亲一个，亲一个！让我们开开眼！” 怎么办？ “曼殊，我们先拖住时间吧。”我凝视着曼殊，又使了一个眼色。 “我明白。”曼殊点了点头，然后，她闭上了眼睛。 “快啊！快打KISS啊！爷们都等得不耐烦了。”瘦猴叫得最凶。 “曼殊，对不起了！”我一咬牙，一把抱住她的纤腰。然后，我的嘴唇就重重地贴上了她那红玉一样的唇。 曼殊紧闭着双眼，放任着与我的嘴唇相接。 她也抱住了我的腰，我们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奇怪的是，曼殊也没有显出半点紧张和难堪。相反，她很配合地迎合着我，也吮吸着我的嘴唇。 “哈哈哈！真是好刺激呀！太好看了！”那瘦猴尖叫着。 周围那几个小流氓也吹着口哨，就好像自己在和女人亲吻一样。 我睁开眼睛偷看了一下，只见那胖子在使劲地摸着自己的脑瓜子，色迷迷地看着我们的表演，口水似乎都要掉下来了。 “再来点刺激的！你们舌吻啊，只在外边嘴舔着嘴，有什么意思啊？”有个家伙起哄着。 其他人也附和着，“没错，舌吻，舌吻！” 我只好转回目光，看了看曼殊。 曼殊也睁开了眼，看着我。 我们的双唇已经分开了。 “你们在干什么呢？我们让你们停下来了吗？快呀，舌吻啊！别停啊！” “梦影，就按他们说的做吧。”曼殊轻声地在我耳边说道，“你偷偷地用手机拨110！”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该做的事。 刚才我可能是被弄懵了，居然一直没有拿起手机拨打110。 “你抱住我，然后把手机放在我腰后面，投出去！他们看不到的”曼殊朝我又使了一个眼色。 我明白了。 我又抱住了曼殊。这次，我的左手放到她的后腰，在手机上按了一个“1”字键。 正准备按第二个数字的时候，有个声音叫了起来。 “你干什么呢？” 我的心咯噔地跳了一下。 “赶快舌吻啊！只抱着干吗呢？”原来并不是我的动作被发现了，而是一个小流氓等得有点着急了。 我假意咳嗽了一声，同时左手指迅速点了后面两个数字，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通了。但我不敢去接电话，只是把那电话藏在曼殊的腰后。 那电话里跟蚊子一样的“喂，喂”的声音响起。 “曼殊，我们开始吧，对不起了！”如果再拖下去，这群家伙就会冲上来了。 一旦他们发现我正在拨打110报警电话，这些家伙会做出什么来，还真不好说。 “嗯。”曼殊点了点头。 就在那一刻，我看到她的眼里有一种异样的神情，是那种对另一个人无比信任与放心的神情。她的眼睛，即使在昏暗的月光下，也显得熠熠生辉，神采奕奕。 “来吧。”她又闭上了眼睛。 这一声“来吧”，就跟小翠那夜跟我说的那声“来吧”一样。小翠的那声“来吧”，让我和那个女人最终突破了男女之间的最后一层界线。 女人的这一声“来吧”，是点燃男人欲望之火的最后一根导火索。 我那雄性的*，被再度点燃了起来。 我把曼殊搂得更紧了，一个发力，我们的双唇又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这一次，我们已经把周围的一切都忘掉了，只投入到这热吻之中。 我们已经忘了时间，忘了空间，忘了周围的人，忘了危险，忘了一切。 这一刻，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这一刻，我们忘情地吻在一起！ 口哨声、尖叫声，乱成了一片！ “停下来，停下来！”突然，一个声音，把我和曼殊从激情中，叫了回来。 我只得恋恋不舍地将那红舌头撤了出来。 曼殊的脸，已经通红了。 她看了下我，垂下了眼帘，那眼帘下的长长的睫毛，也顺从地垂了下来。 我愣愣地看着她。在月光下的她，如同一个美丽的仙女一样。 我依然紧紧地抓住她的手。 她的手心已经湿透了，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羞涩。 “够了！大爷我已经看腻了，换一个动作！”那死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把上衣脱了下来，露出一身肥肉，胸前还有一撮野毛。 夏天的夜晚，虽然还是很热。但这里地处偏僻，一阵风吹过，还是感到有点凉意。 估计这家伙是看得太兴奋，浑身燥热了。 “大哥说的对。你们做下一个动作！” 我和曼殊茫然不知所措。 什么叫“下一个动作？” “你们两个没听明白呀？大哥让你们做下一个动作，你们就给我们做！”瘦猴嚷嚷道。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下一个动作’是什么？”我被激怒了，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这你都不知道？你们平时是怎么做的？接吻完了，接下来还要做什么啊？”那瘦猴说，“你们不会把对方的*摸一下吗？难道还要我们来指导你们怎么做？” “哈哈哈！”这群流氓狂笑了起来。 “有意思！”那胖子赞许地点了点头，“我特么的还没见过两个女人互摸*，哈哈！刺激！太刺激了！” “什么？”我怒火中烧，再也忍不住了，“你们这些混蛋，得寸进尺了？要打就来呀？” “梦影，不要激动！”曼殊拉住了我，“冷静下来！” 我回头看了看她，她朝我使劲地摇着头。 “梦影，就答应他们好了。没事的，我不会介意的！”她低声地说道、。 “怎么着？你们两个商量好了没有？要跟我们打啊？没问题。要是怕了，就给大爷们表演下去！听见没有？”廋猴奸笑道。 “梦影，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敷衍住他们吧！”曼殊捏了捏我的手心。 “曼殊，这，这也太欺负人了！”看着这个女人，这个我喜欢的女人，我百感交集。 “没事的，再拖他们一阵，110就要过来了！”曼殊以一种从未有过的镇定神情，看着我。 “快点呀！别磨蹭了！你们自己要不来，只好大爷们帮你们一把了。” 那瘦猴向前走了几步，离我和曼殊只有十米左右，他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 一百三十一、天上飞鹰，地下黑鹰 看来，我们不表演下去，他们就要自己来了！ 我想起了那天和叶云天谈到的关于英雄的那些话。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忍！ 我只得牙一咬，再次搂住了曼殊的纤腰。 曼殊的腰柔若无骨，而且就露在外面，在冷风里有点冰凉了。 我双眼一闭，双手“腾”地就搭在了她那起伏的胸脯上。 那一对圆鼓鼓的双峰，此时就在我的手掌之下。 曼殊也闭上了眼，紧闭着双唇。 但我半天也没有再动弹了，只是搭在她的胸前。 “你干吗呢？你在贴瓷砖呀？你的手是断了还是怎么着？动起来呀？”那瘦猴的音量提高了八度，活像一个太监在尖叫着。 “曼殊，对不起了！”我的双手终于蜷了个圆圈，就在她那饱满的双峰上，隔着那薄薄的黑色文胸，肆虐地摩挲了起来。 那对柔和而坚挺的双峰，即使用我全部的手掌都无法掌握，我只得不停地游动着，揉捏着。 曼殊紧闭着双眼，紧咬着嘴唇，头向后一仰。 突然，周围安静了下来，我可以清晰地听得见那群男人急促的呼吸声。 我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体内的岩浆在不断地向上喷涌着。 突然，曼殊发出了轻轻的**声，她轻摇着头，她的嘴角微微地张开了，眼里也露出了一条缝。 很明显，她在享受着我这双手的爱抚。 突然，尖叫声，口哨声，跺脚声，鼓掌声四起。 “好了，我看得受不了了！行了，到此为止吧。”那胖子打断了所有的声音，“老子我现在已经憋得不行了！好了，弟兄们，大家一起上，把她们两个都抱上车去！” “好咧！”这群家伙狂叫着。 “慢着！”我停止了动作，转过头来，看着他们，厉声喝道，“你们不是答应我们，不再带我们走吗？” “答应你们？”胖子停住了脚步，“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们了？” “我，我们已经表演给你们看了，你们看得还不够痛快吗？”我盯着他。 “哈哈，是，很痛快。就是因为看得我太痛快了，所以就更想跟你们都打一炮啊！哈哈哈！”那死胖子笑得前仰后合。 “对呀。你们俩的表演太精彩了，就当前*戏了，哈哈！现在，该轮到我们爷们几个上来表演了，这才是大戏呢！”瘦猴淫笑道。 “你，你们这些家伙，怎么出尔反尔？”我挡在曼殊的身前，摆好了准备迎接他们攻击的姿势。 “出尔反尔？我们是流氓，还讲什么信义？你不知道大爷想要的女人，没有一个逃得出爷的手掌心的？”胖子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爷能看上你们两个，算是你们的造化！来呀，弟兄们，给我上去抢！带回去大家一起HAPPY!” “你们谁敢向前半步，我就跟你们拼命了！”我摆出了李小龙的标准姿势，双掌对着他们。 “唉呀，看不出，这娘们还会武功啊？”那瘦猴吓了一跳。 “哥哥，那是花拳绣腿啊，你还看不出来？”有个家伙说道。 我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我确实不会武功，这动作不过是摆出来的。 怎么办？我一个人，根本不是这群流氓的对手，何况他们每个人手里都带着一把刀子呢？ 该死的警察，怎么还没过来？难道这些警察和他们是一伙的？ 这群家伙越走越近，把我和曼殊包围得更紧了。 一场不可避免的大战，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就在这时，我身后的曼殊突然跳了出来。 “你们都听着，谁也不要再靠近了！我，我是黑鹰会的！” “什么？黑鹰会？”突然，那胖子好像被电击中一样，定住了。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滴了下来。 他的眼珠子，瞪得贼圆，那眼睛里是一种惊恐的神情。 “大，大哥，你，你怎么了？”瘦猴看见老大居然这种神情，也愣住了。 其他几个流氓，也不敢动了，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大哥。 “黑鹰会？”我纳闷地瞅了下曼殊。 曼殊的脸上，也沁出了汗珠子，她的嘴唇在颤抖着，但她还是装作很镇定的样子。 “怎么样？你们怕了吧？怕了，就赶快让我们走！” 说着，她就拉起我的手，要从那包围圈跑出去。 “慢着！”突然，那胖子叫了一声。 我们只得停住了脚步。 实际上，我们想跑也不可能，因为这些人并没有让步，依然挡在我们的身前。 “呵呵，小妮子，你想骗老子吗？”胖子冷笑道，“黑鹰会？你以为拿出黑鹰会来，就可以吓住我吗？” “难道，你不怕我们黑鹰会以后找你麻烦？”曼殊的声音很大，差点就把我的耳膜给震破了。 “哼！你说你是黑鹰会的？有什么证明？你以为随便说一下，我就会相信了吗？”那胖子抬起了头，很轻蔑地看了看曼殊，“想骗我的人，还没出生过呢？我听说黑鹰会的人，都会说一句口号，你会吗？” “对呀？小姑娘，你说自己是黑鹰会的人，你会喊口号吗？”瘦猴晃着刀子，扯着嗓子，喊道。 这下可坏了。 曼殊也不知道哪里听到了这个“黑鹰会”，就虚报人家的名号，想骗过这群流氓们。但她哪里会知道人家的口号呢？这坚持是扯淡。 “这??????”曼殊紧蹙着眉头。 很显然，她的谎言，很快就要被揭穿了。 “哈哈哈！”那胖子仰头大笑，“你不知道？不知道，你就想骗我？小的们，给我上！” 一场剑拔弩张的争斗，马上就要开始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突然，曼殊张口了，“你听着，‘天上飞鹰，地下黑鹰，如有违逆，利爪难容！’” “啊？”那胖子的脸一下变得如猪肝色一样。他脸上的惊恐之情，就好像半夜三更走在野地里遇到了鬼似的，“弟，弟兄们，快，快撤！” “大，大哥，你，你怕她什么？”那瘦猴还是不甘心，“那，那个什么黑鹰会的，有什么好怕的？” “你知道个毛？叫你走就走！”胖子狠狠地踹了他一脚，瘦猴痛得“哎呀”地叫了起来。 呼啦啦，片刻之间，这群流氓如潮水般地散去了。 只剩下我，张着嘴，半天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梦影，怎么了？你怎么被吓住了？”曼殊轻柔的声音，终于让我回过味来。 我转头看了看她。 月色下的曼殊，显得特别迷人。 那被皎洁的月光照得如雪一样的嫩脸，那脸上两边红通通的两颊，以及刚被我吻过的圆润朱唇，都显得如此动人。 而她刚被我抚摸过的挺拔的珠穆朗玛峰，此刻显得更加地挺拔。 她裙子下两条修长白净的玉腿，更让我无法将目光移走。 “你，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曼殊被我呆滞的目光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听到我说我是黑鹰会的人，觉得很奇怪呀？” “是啊，是啊。”我赶紧移开了目光，“那个黑鹰会是怎么回事？” “唉，其实我也是没办法才说出来的。”曼殊的肩膀松了下来，但她也是有点惊魂未定。 “你真是那个黑鹰会的人吗？”我很诧异地看着她，问道。 “哪能呢？什么黑鹰会的？我根本就跟他们没关系。” “那是怎么回事？” “梦影，我们，我们还是先上车再说吧。万一，这班家伙又回过来，我们可是插翅难逃了啊！” 是啊，我真是糊涂了，现在我们还没脱离危险呢。如果这群家伙杀个回马枪，我们还真是无路可逃了？ 跑，赶快跑！我拉起曼殊，就朝小树林外跑去。 终于跑回到车上，我们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车发动了。 “今天晚上真是太惊险了！妈呀，把我吓得，现在想起来都害怕！”曼殊依旧还在想着刚才那一幕，“梦影，你说，我们要真被他们给掳了去，那还不，不被他们给那个了？” “嗯。”我点了点头，“有可能。” “妈呀，我以前认识一个姐妹，她过去就被人家那个过，就是被人家强行地那个过，你知道的。” “知道。”我手把着方向盘，但我的手还是有点冰凉。 “曼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怎么认识那个什么黑鹰会的？” “这个，其实我是不认识的。但是，我认识一个人，他就在黑鹰会。” “谁啊？” “他，他是我以前的一个男朋友，算是吧，我们只是在一起睡了几次觉。”曼殊扭开了头，靠向了右边的车窗。 她不说话了，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我也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阵，她自己又打开了话匣子。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这个男朋友呢，其实他人还不错，模样很潇洒，身体又强健。怎么说呢？他那床上功夫真是没说的，非常棒。我就跟他多睡了好几个晚上，每次啊，都把我弄得是爽得不得了。真是很厉害啊！” 她的脸上浮出了红晕。 但她这番话，让我已经平复下来的心，又再度激动了起来。 “那么厉害？那，那比丁子建还厉害？”我开始吃起了醋。 “嗯，差不多吧。他们两个的床上功夫，都不错。”曼殊居然不顾廉耻地笑了起来，“我都很满意。不过，怎么说呢？跟这个男人，主要是那方面的需求，我们之间算不上有什么感情，至少我没有爱上他。” “哦。”我并不感到意外。 曼殊这个女人，换男人跟换衣服一样。对于那方面，她更是不设防。 我会娶这样的女人做自己的妻子吗？我开始纠结了起来。 “他是黑鹰会的？”我继续问道。 “是啊。”曼殊点点头，“我起初不知道。谁知道这男的，后来居然赖上我了，他对我说：他很喜欢我，想和我长期保持下去。但被我拒绝了。” “为什么？你不是对他很满意吗？” “怎么说呢？他那方面还行，人也比较英俊，身材也好。可是，可是他总是神神秘秘的，居无定所。唉，就像一个浪人一样。跟他在一起，我一点也没有安全感。” “哦，是这样的。”我有点明白了。 “对了，他就曾经租在你公寓楼的楼上。对了，就是那天我在电梯里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天，我还曾经到他的房间过。” “啊？”我愣住了，“这么说，那天，你是去他房间里？你和他???????？” “没错。”曼殊羞涩地点了点头。 我的心，好像被铅块重重地砸了一下。 搞了半天，那天我在电梯里见到曼殊的时候，她就是从那个男人的房间里出来的呀？ 难怪她那天打扮得那么妖艳，还戴着墨镜呢？ 一想到曼殊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她抱紧那个男人的肩膀，大声地**着，拼命地摇着头的画面，我就怒火中烧。 曼殊，你是我的女人，你怎么可以投入到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呢？ 一百三十二、你要找什么样的男人？ 一百三十二、你要找什么样的男人？ “梦影，你怎么不开心了？”看到我又沉默了，曼殊问道。 “没，没什么。那，那你现在还跟他在一起吗？” “没有了。那次我和他做完以后，我们就分手了。” “什么？做完了，还分手了？”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是啊。”曼殊叹了口气，“其实，之前我就跟他说过分手，他很舍不得。后来，我答应他，最后陪他一次，做完了那次，我们就分手了。” “你为什么要和他分手呢？”我问。 “因为，他，他是黑鹰会的，是黑社会的。我不喜欢跟他这样的人再一起生活下去，那很危险的。” “危险？” “是啊。”曼殊看着车子的前方，似乎在回忆着往事，“他告诉我，他是黑鹰会的成员。他们这个会，怎么说呢，也不算是黑社会，却是一个秘密社团。进入这个黑鹰会的人，就不能随意离开那里。而且，他们经常要参加一些秘密活动。稍不小心，就会有生命危险。他对我说，他不希望我跟着他一起冒风险，但他又很喜欢我，舍不得离开我。唉，他也很纠结。” “噢。”我点点头。 看来这黑鹰会也是一个黑社会性质的组织。 “后来，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日子了。他这个人，做个情人是不错，但是要想和他长相厮守下去，很难的。我没有一点安全感。”曼殊叹了口气，“而且，我最喜欢的人也不是他。” “你最喜欢的人，是我，我的男朋友？”我抿了抿嘴唇。 我的口中，依然残留着曼殊口齿之间的清香。 “嗯，算是吧。梦影，对不起，我又提到他了。”曼殊的眼帘垂了下来。 “没事，都是过去时了，他现在已经不是我男朋友了，你可以随便提。”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实际上，我很开心。 我无法阻止曼殊的过去。我只希望从此以后，她心里只有我——丁子建一个人。 可，我今天本来打算向她表白的。最后，居然被这群流氓冲了进来，无果而终。 但，不管怎么说，这群流氓还帮了我一把。 我今天终于搂着她，我心爱的这个女人，甜甜地热吻了一番，又把她那傲人的双峰抚摸了一遍。这可是我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啊？ 有时候，坏事也可以带来好的结果。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 “那你怎么会知道他们黑鹰会的口号的？是他告诉你的？”我转头看了看曼殊。 “是啊。我们分手前，他对我说，他说，如果以后我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我可以把黑鹰会的名头报出来，而且，他还把黑鹰会的口号也告诉给我了。只是，当时，我也没在意，刚才差点都给忘记了。他还交代我说，平时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他是黑鹰会的，也不要随便提这三个字。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提出来的。今天，我实在是被逼无奈了，只好把这‘黑鹰会’这三个字叫了出来。别说，还真挺管用！哈哈。”曼殊终于笑了。 这个黑鹰会，居然这么厉害，那胖子一听到这名头，就吓得魂飞胆丧。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密社团呢？ “那你对他那黑鹰会还了解多少呢？” “一无所知。”曼殊摇了摇头，“我这个男朋友，都没告诉给我，我也不喜欢问。唉，我和他也只是睡觉的性伴侣而已。关于他这个人，关于他的黑鹰会，我根本不知道。” “哦。不过，你要感谢他了，今天，要没有他告诉给你的那句话和那句口号，我们两个都完了。” “说的也是。我真要感谢他了。”曼殊说。 “那他现在住哪里呢？不会还在我的公寓楼里吧？”我问。 要是我所住的地方，居然住着一个秘密社团的人员，那也太恐怖了吧？ “没有了，他早就不在那里住了，他搬走了，他的房间也租给别人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唉！我听他说，他们黑鹰会的人，都是跟他一样，今天还住在这里，明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来去无踪。唉，茫茫人海，以后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他。”曼殊叹息道。 我也不再说什么了。 我能说什么呢？ 那是她曾经的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跟我一样，都只不过是她的床上过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人生，不过是一辆通往同一个终点的列车。车上的旅客，上了又下，来了又走。握一握彼此的手，从不带走一片云彩。 “梦影，今天晚上我最需要感谢的人不是他，而是你！”曼殊转过了头，深情地看着我。 “我？”我苦笑了一声，“可我什么都没帮到你啊！” “不会呀。你刚才真的好英勇哦，你挡在我前面的时候，我都被你感动得流泪了。”曼殊依然是很真挚的眼神。 我笑了笑，“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再说，我也不是单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为我们嘛。” 当说道“为我们”的时候，有一股暖流涌上了我的心头。 一直以来，我所生活的世界里，不是“我”的，就是“你”的，“他”的，我很少再谈“我们”的。特别是失去梦影之后，“我们”这个词离我越来越远了。 “梦影，我真的好感动哦。谢谢你，你才是我最好的朋友！” 听到曼殊的这句话，我的眼泪滑落了下来。 “怎么了，你哭了？” “没有。”我擦掉眼泪，“我是开心，很开心听到你这句话。” “嗯，我也很开心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曼殊幽幽地说道，“请原谅我，上次因为子建的事情，我还跟你大吵了一架。” “算了，都过去了。我知道你喜欢他，所以你会有那样的反应。换了我，也会那样的。是我不好，我不该向你隐瞒，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 “梦影，你真好。”曼殊低下了头，“唉，我真希望也能找一个像你对我这么好的男人。” 曼殊的这句话，一下子给我打了一剂兴奋针。 “真的吗？” “是啊，我喜欢一个能给我带来安全感的男人。”曼殊扬起了头，那一头秀发飘了起来。 “安全感？”我再次听到曼殊说起这个词，而且这个词也是女生们最爱挂在嘴边的词。 “为什么你们，哦，我们女生们都喜欢找个有安全感的男人？”我问。 “因为，只要是女人，都想有个家，一个很温馨，很安全的家啊！”曼殊看着前方，说道。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车前窗的雨刷正在轻轻地跳着舞，擦去落在前窗上的小水滴。 “我想有一个温暖的家，一个不会分离的家。”曼殊自言自语道，“我不希望走我妈妈的老路。她找过很多男人，但她并不幸福。她一直也在找一个能给她带来安全感的男人，很不幸，她还没有找到那个人，就先离开了我们。” 说到这，曼殊哭了起来。 “曼殊！”我轻轻地叫了她一声。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雨点就如同眼泪一样，洒落在车窗上，又被雨刷一次次无情地赶走了。 “梦影，其实我，我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女人，我一直在寻找能给我带来安全感的另一人。没错，我也重复了我母亲的老路，我也在不停地换着不同的男人，一个又一个。别人可能觉得我很下贱，但我只是在不断地寻找着。”曼殊止住了眼泪，说道。 “曼殊，你一定可以找到一个给你能带来安全感的男人的。”我说，“就比如，比如丁子建这样的男人，你不是也很喜欢他吗？” 我开始兜售起自己来了。 可，接下来曼殊的话，一下子给我头顶倒上了一桶冷水。 “不，我不会选择他！”曼殊咬着牙，说道。 “为什么呢？你不是很喜欢他吗？喜欢一个人，当然就希望和他能在一起呀？”我有点紧张了。 “他并不爱我！”曼殊答道，“他从头到尾都没喜欢过我，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做*爱的玩具而已。他喜欢的是我的身子，而不是我这个人！” 我不敢说话了。 我能说曼殊说的话错了吗？除了她的身材之外，我还看重了她什么呢？我又爱上了她什么呢？ “梦影，你知道吗？如果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而且永远也不会喜欢上你，那是一种什么滋味吗？你体会过吗？”曼殊越说越激动了，“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即使和我走在一起了，甚至结婚了，他婚后依然会爱上别的女人，甚至离开我。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我怎么会有安全感呢？” “曼殊，那你会选择那个黑鹰会的男人吗？他不是很爱你吗？” “不，他也不是我要找的男人！”曼殊摇了摇头，“他是喜欢我，可他依然不能给我带来安全感。我不会因为某个男人喜欢我，就嫁给他的！” “我就不明白了。你喜欢的人，你不要。喜欢你的人，你也不要。你到底想要找什么样的男人呢？”我很困惑地问道。 “我要找的，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一个真正爱我，而且可以给我带来幸福和安全感的男人！”曼殊很坚定地说道。 “噢？怎么说？” “我想，他应该是爱我的，是因为我这个人才爱我的，不是为了别的。而且，他应该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男人，在我处于危难与艰险之中，他会挺身而出。” “那个黑鹰会的兄弟，也会为你挺身而出啊？” “他人很好，也很喜欢我，我相信他也会为了我，而做出牺牲的，我也会为他而感动。可是，他依然不能给我带来安全感。”曼殊摇了摇头，“梦影，光有爱，还是是不够的。” “你的意思是，这个男人要很有钱了？”我疑惑地看着她，说道。 难道，曼殊是觉得那个男人没有钱，才和他分手的吗？ 说到钱，就让我感伤。 刚被叶云天钦点为高级管理人员，马上就要有大把银子进账的我，却又跟叶天明闹翻了。这下，这工作，这钱钱，弄不好都要打水漂了。 没有工作，没有收入的我，以后有什么资格去追求一个女孩子呢？哪怕是曼殊，也不会选择跟我在一起的。 想到这，我的自卑感油然而生。 “不是钱的问题。”曼殊依旧摇摇头，“我要找的男人，只要有一份可以养家糊口的工作就可以了。他不要太穷，也没必要太有钱。只要他能给我带来一种家的感觉就好了。那个男的，就是黑鹰会的那个，他整天居无定所，来去无踪，甚至我连他的身世都不知道。我从他的身上，根本感受不到那种家的温馨。而且，他也说过，他是一个浪子，他也不会改变现在的生活状态。所以，我只好跟他分手了。” 曼殊又叹了口气。 “曼殊，你要找的这种男人，可不好找啊。”我也叹了口气。 “不会呀，其实我发现这种男人也很好找。”曼殊突然诡异地一笑。 “是吗？” “是啊。我刚才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这样的男人啊，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模子了。只要跟他一模一样的的男人，我就会嫁给他！” “模子，什么模子？你刚才跟我说过？”我半天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啊，真是笨啊，不但笨，而且健忘。”曼殊又笑了，“那个模子，就是你啊，梦影！” ------------ 一百三十三、长着女人脸的男人 一百三十三、长着女人脸的男人 “我？”我的舌头好像被冻僵了，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来。 “是啊，就是你啊！” “曼，曼殊，不带这样开玩笑的！我，我可是个女的啊，你怎么会找我呢？” 难道，曼殊已经看出我是个男的吗？ “我当然说的不是你了，想什么呀？我又不是拉拉，找女的干吗？”曼殊翻起了白眼，“我说的，是像你这样的男人。” “吓我一跳，我以为你说的是我。”我说，“像我这样的？我有什么好的？” “你当然好了。”曼殊摇晃着脑袋。 “说说看，我爱听。”有人夸奖自己，99%的人都会很开心。 “你啊，第一个优点，就是很勇敢。刚才面对那些歹徒的时候，你真的是好勇敢哦，半点都看不出你只是一个弱女子来。怎么看，你都像是英雄救美，哈哈！” 我笑了笑，也不敢再回应什么。 我是不是英雄，只能以后验证。但我至少是一个男人。 “我啊，就喜欢勇敢的男人。要是个唯唯诺诺的家伙，我一脚就揣开了。哈哈！”曼殊乐开了花。 “那第二个优点呢？” “第二点嘛，顾家，有责任心。” “怎么看出来的？” “那天你帮我去找小旭，还把我送回了家。后来，我醒来后，发现还是你给我盖的被子。梦影，谢谢你哦！”曼殊看着我，那眼眸还是饱含着深情。 “没什么了，这算什么呀？这就算是有责任心了？”我不以为然地说道。 “当然不只是这件事情了，后来你还帮我把小旭找回来。我听小旭说，你跟他很耐心地开导教育了一番。他还跟我说道歉了。梦影，你真有本事。唉，我这个弟弟，咋就对我的话都听不进呢？你怎么一说，他就乖了呢？” 我笑了笑，也不吭声。 有些话，属于我和小旭之间的悄悄话，我当然不能告诉给曼殊。 “后来，你还带他到老师家里去。唉，我这个弟弟啊，始终是我的一个心病。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找到一个合适的男人吗？” “为什么？”我转头看了看她，“你对男人的要求过高了呗？” “可能是吧。”曼殊点了点头，“不过，这只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我怕小旭以后吃苦啊。你也知道，现在，只剩下我们姐弟两个人了。如果我嫁出去了，我弟弟他以后可怎么办啊？” “但，你也能因为你弟弟就不嫁人了吧？”我说。 “那倒不是。可我希望我将来的丈夫会跟我一起把我弟弟照顾好。这样，我也算对得起我的爸爸妈妈了。” 说着，曼殊又哭了起来。 “曼殊，别哭，别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安慰她道。 “谢谢你！梦影。”曼殊轻轻地拂起了那一头秀发，眼里依然闪着泪光，“梦影，有时候我想，如果有一个男人也像你一样对待我和我弟弟，那该有多好啊？” 听到这，我的鼻子也发酸了。 我何尝不希望也有个女人能真心地对待自己呀？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那么，还有第三点吗？”我用力地吸了吸鼻孔，总算把那酸吸入了鼻中。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曼殊突然停顿了下来，一双眼睛凝视着我，就好像看着一个久别重逢的情人。 “最重要的一点，你很在意我。”她终于开口了。 “在意你？”我愣住了。 “你喜欢我，对吗？”曼殊似乎憋了很大的气力，从口中掏出了这一句话，这一句让我差点晕倒的话。 猛然，我的脚踩到了刹车上。 这一次，曼殊似乎早有准备，只是轻轻地摇了一下，也没有再大呼小叫了。 她，只是凝视着我，一动不动。 车停下来了，就停在空旷的公路上。 “开，开什么玩笑？我，我们都是女人啊，我怎么可能喜欢你呢？你想什么呢？”我开始慌张了起来。 曼殊，别真是发现我是一个男人了吧？ 她的眼神，她的话语，听上去，怎么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啊？ 她，是认真的。 “女人不可以爱女人吗？”曼殊居然反问道。 “曼，曼殊，你，你说什么？你，你真的是拉拉？”我说出了自己最担心的一句话。 曼殊，如果你是一个拉拉，那我真的不敢喜欢你了。 当初，我对明霞也有好感，但一知道她和梦影是一对拉拉，我立马就把她从自己的心里抹杀掉了。 可是，曼殊，我已经对她有了很深厚，很特殊的一份情感。难道，也这样烟消云散了吗？ 曼殊并没有马上回答我，她抿了抿嘴唇，又低下了头。 沉默，我们彼此沉默着。在沉默中，等待一个突然的爆发。 “我不是拉拉。但我，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曼殊突然开口了。 “啊？”我呆住了。 虽然这是我最愿意听的一句话，但我不希望是在现在，是在我还穿着女装，扮演着一个女人的时候听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梦影，可，可我却总是在心里挥之不去。”曼殊不敢看我了，侧过身，看着右侧的窗外。 “梦影，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你了。”她对着那车窗，轻轻地呢喃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我真的不是拉拉。我总觉得你好特别，好特别。” “我很特别？”我怔怔地看着她的后背。 转过身去的她，也只留下了一个后背让我看到。 她的后背几乎是光光的，只在上面留下几条黑色的细带。 可我现在对着她，却半点没有男人应该有的那种冲动。 “是的，你很特别。怎么说呢？我觉得，你好像不是一个女人。是啊，就是这种奇怪的感觉。刚才你抱着我，吻着我，甚至抚摸着我的时候，我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就好像是一个男人在抱着我，吻着我，抚摸着我。” 我无语了。 女人的直觉，是最准确的了。 “梦影，你也喜欢我吧？其实，你不用回答我，我也感觉得出来，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想不是仅仅因为朋友那么简单吧？”曼殊自言自语道，她根本不需要我的回答，我也无须回答。 “唉！”曼殊轻叹道，“可惜，你不是男人。要是这世界上有一个像你一样的男人，我一定会嫁给他的。” “真的吗？”我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苦涩。 “嗯，真的。梦影，其实我并不介意你是个拉拉的，真的。对这种关系，我谈不上喜欢，但也不反对。“ “是吗？” “是啊。”曼殊终于回过头来，看着我，她的脸颊泛起红晕，“不过，我是不会和另一个女的，发生那种关系的，也包括你。” “虽然，我确实很喜欢你。”她垂下了眼帘。那一对长长的、浓浓的黑睫毛非常地迷人，它们在忽闪忽闪地跳跃着。 “我也喜欢你。”我终于放下了伪装，一把搂住了她的肩膀。 曼殊，再次很配合地靠在了我的肩上。 “梦影，躺在你怀里的感觉，真的好奇妙啊！我真想就这样一直躺着。” “好啊。那我们就这样靠着吧。”我紧紧地搂住她。 闻着她身上发出的清香，陶醉其中的我，在她的太阳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曼殊并没有动弹，她的睫毛只是轻轻地跳了几下。 车内，异常的安静，静得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就这样，我们紧紧地靠在一起，看着窗外。 窗外的雨下得越来越大了，车窗上就如同挂上了一道水帘，遮掩着这窗内的二人世界。 这一刻，只属于我和她两个人。 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静谧。 我赶紧坐了起来。曼殊斜靠的身子，也闪到了另一边。 一个陌生的电话。 我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清了清嗓子，接起了电话：“请问，是哪位？”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那熟悉的男人声音，我张大了嘴巴。 “你打给我干吗？”我还是怒气未消，“叶公子，你还觉得不够吗？不要再来骚扰我了，好吗？” “梦影，你听我说。”电话那头的人，正是叶天明，他换了一部电话，但那声音依然没有改变，“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真心地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好吗？” 这个骄傲的富家公子，居然会向我赔礼道歉？ “不用了，叶公子。”我冷冷地说，“没别的事情的话，那就这样吧。” 我正准备挂断电话，叶天明急得叫道：“梦影，你听我说！我现在，就在那个街边公园，就是我们经常碰头的地方，我在这里等着你！你能再给我一点时间吗？就给我一点，好吗？” 我不想再搭理他了，“啪”地将手机挂断了，然后狠狠地关掉了手机。 叶天明，你的狗屁电话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时候打过来？你把我这么好的兴致，都搞得荡然无存了！ “是谁来的电话？叶公子？就是开酒吧的那个叶老板，叶帅哥吗？”曼殊已经猜出打电话来的人是谁了。 我点点头，依然绷着脸。 “怎么了？他惹恼你了吗？”曼殊很纳闷。 “没什么。”我不想在她的面前，提那件难堪的事情。 “你不说，我也猜出来了，他是不是还在骚扰你啊？哈哈！”曼殊又笑了起来。 “别笑了！”我受不了了。 曼殊半张着嘴，奇怪地看着我。 “对不起！曼殊。我，我没有吓着你吧？”我有点后悔了，不该这么凶地对着我喜欢的这个女人。 “没有啊。你又不是生我的气，你是在生那个叶帅哥的气啊！哈哈，梦影，有帅哥追求你，你怎么都不心动啊？难道，你还在想着子建吗？“ “不是啦，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跟他没关系了。我还想着他干吗？”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叶天明呢？”曼殊问道，“他这么有钱，而且对你还很痴迷，追得还这么紧。唉，要是有个男人也这么痴心地追求我，也许，我也会被感动地想嫁给他了。” “你要嫁，就嫁给他吧。”我摆出无所谓的态度。 “哈哈！我倒想呀，可人家喜欢的是你，又不是我。”曼殊手插在胸前，翘起腿，摇啊摇的。 “不过，梦影，我觉得很奇怪。如果你现在已经不再惦记子建了，那你为什么不能接受这个叶天明呢？”曼殊眨巴着眼，若有所思。 “怎么说呢？”我的心情，开始平静了下来，“我，我就是觉得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别扭。”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曼殊实情，也只能这样含糊其辞了。 “别扭？为什么呀？他长得不错呀？我觉得他很帅，呵呵！” 曼殊，你可真是个花痴！见到一个帅哥就发癫？ “帅？我不觉得。怎么说呢？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感觉跟他在一起，就好像跟同性在一起一样，就这么别扭。” 叶天明，当然是我的同性了，两个男人那么亲密，能不别扭吗？ “噢？奇怪，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曼殊还是没明白。 “哦，我明白了。”过了一会，她摇晃着自己的小脑袋瓜子，“明白了。” “怎么了？”我开始紧张了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他的脸长得太像女人了？他这个长着一张酷似女人的脸的男人，让你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是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对吗？” “噢，是吧。”我松了口气。 看来，我的秘密还没有被她识破。 “哈哈，真的是这样啊？其实这也没什么啊？一个长着女人脸的男人，也没什么呀？我觉得还可以啊？” 我惊讶地看着曼殊，好像不认识她一样。 “梦影，你，你怎么了？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啊？”曼殊很诧异地问道。 “曼殊，如果你是我，你会爱上一个长着女人脸的男人吗？” 我直勾勾地看着她，说道 ------------ 一百三十四、不合时宜的表白 一百三十四、不合时宜的表白 “你这问题，问得好怪呀？”曼殊撅起嘴，活像一个被欺负的小可怜，“长得像女人的男人，不还是男人吗？我不知道有什么区别？” “这我的意思是，你不会觉得和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会很变态吗？就，就好像是在谈同性恋？” “不会呀。”曼殊笑了，“梦影，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这人真是好奇怪，想法跟别人都不一样。怎么你会觉得是同性恋呢？他就是一个男人嘛，有小JJ的男人啊！” “这倒也是，他是一个男人。”我松了松紧绷起来的肩膀，向后一靠，看着上方。 我话里的这个“他”，指的不是叶天明，而就是我自己。 “就是啊。只要他是男人就好了，管他长什么样的脸呢？”曼殊说道，“只要是男人，就可以跟他谈恋爱，上床，然后结婚，生小孩，就这么简单呀。” 曼殊说的话，如此直白。 “梦影，你别管他长得像不像女人呢，赶快就跟他谈恋爱吧，然后找个机会，跟他上了床。上床后，他是不是男人，你不就都知道了吗？哈哈哈！” 这丫头又说起让我听着耳热心跳的话了，我的小朋友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你想上床，你就和他上床好了。你就对着他那张女人的脸，去HAPPY吧！”我吃起了干醋。 “别啊，你老把姐姐我带进来干吗？不过呢，要是我真能和这样的男人上床的话，那别提有多刺激了，哈哈！” “你变态呀？这样还刺激啊？我吐！”我说。 “当然刺激了。你想呀，他那张脸长得像个美女，那可多漂亮呀，看着多舒服啊，总比对着一张丑脸强多了吧？只要他床上功夫不错，我就开心了，管他长什么样呢？没错，没错，就是他了！”曼殊又开始发癫了。 “你真愿意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啊？” “是啊，要是真有这么漂亮的男人，我还真想跟他来一下，哈哈！” 曼殊笑得胸脯一颤一颤的。 我再也受不了了，猛地抱住了她的腰。 “梦影，你，你又怎么了？”曼殊看着我，目光有点发呆。 “曼殊，如果我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我的嘴唇发干了。 “嗯。”曼殊点了点头，她一下子变得安静了。 当她变得安静的时候，我就有一种想去保护她的冲动。 “可是，你不是女的吗？你又不是那个叶天明。”曼殊笑了，推开了我。 “我，我是说如果我将来变成一个男人呢？”我紧追不放地问道。 “你，你要变成一个男人？”曼殊惊讶得眉毛和眼皮都拉了上去，“开，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呢？梦影，你真是太逗了，别拿我开涮了。” “为什么不行呢？我，我可以变成一个男人。”我说。 “变，怎么变？”曼殊笑个不停，“难，难不成你要变性啊？” 变性？对，就是这个词。 “没错。”我点点头，“曼殊，你要是愿意接受我的话，我可以去变性！” “不会吧！妈呀，你不会来真的吧？”曼殊停住了笑声，诧异地看着我。 “我是说，如果。”我很严肃地看着她。 “好啊。”曼殊还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微笑着说道，“那，梦影小姐，你就去变性吧。哦，对了，你要是变成男人以后，会有小JJ吗？” “那那当然可以了。变性以后我就是男人了，那个东西，会有的。”我点点头。 “哦。那就是说，变性后，我和你可以做那事儿了？“ “没问题的。”我心花怒放了。 曼殊，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我和你早就做过了。 “哈哈！只要你和别的男人，在那方面没什么区别就好。”曼殊大笑道。 “不过。”我打算耍一耍她，“我要告诉你，虽然女人变性以后，可以和另一个女人过性*生活，但是，她们是不可能生育后代的哦。” “哦。”曼殊迟疑了一下，“不过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她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其实，没小孩也没什么。”曼殊很淡然地说，“我和弟弟，都是爸爸和妈妈生的，但我觉得，没有我们，也许他们会过得更好。” “我其实不是把生小孩看得太重要。”曼殊继续说道，“没有就没有吧。如果是一个我真正喜欢的人，他也喜欢我，只要我和他能在一起的话，我都无所谓。只要他能帮我把小旭拉扯大，让他读上好的大学，有一份工作。我有没有自己的小孩，有什么要紧呢？” “你真的这么想？”我的声音变大了。 “嗯。是啊。”曼殊点点头。 “梦影，你干吗呀？你不会真想为了我，去变性吧？”曼殊看着我，突然，伸出手来摸了一下我的额头，“你别给发烧给烧糊涂了吧？” “我没糊涂，我说的是真心话。”我抓住了她的手。 “曼殊，我，我爱你！” 我终于说出了压抑在心中已久的那句话。 曼殊的嘴巴张得很大，过了很长时间，她才说话了。 “梦，梦影，你，你在说什么？” “曼殊，我爱你！”我坚定地看着她，“我喜欢的人，是你！” 曼殊沉默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住了。 “梦影，这，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呢？你刚才不是说过，可以接受一个长得像女人的男人吗？” “可，可那是男人啊。而你，你是一个女人啊？我们都是女人啊？怎么能在一起呢？”曼殊的脸羞得通红。 “曼殊，你不是说，你也喜欢我吗？” “我是说过。可我并没有说要和你在一起啊？这，这太突然了。你，你让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曼殊语无伦次。 又一阵沉默。 曼殊终于又开口了，“梦影，是这样的。好吧，我承认，我，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对吗？” “没错。”我很真挚地看着她。 “好吧，我们可以喜欢对方，但，但那只是朋友之间的感情。梦影，你，你以后还是要找一个男人结婚的，你怎么可以为了我，为了我就？你还打算去做变性手术？天哪，我，我这不是害了你吗？”曼殊的手，不停地抓着头发，说道。 “曼殊，这没什么，我可以为了你去变性！” “你可以，我不可以！听见了吗？我不能接受！”曼殊突然大声地叫了起来。 我呆住了。 “听着，梦影，我是一个女人，一个正常的女人，我不是拉拉！”曼殊声嘶力竭地叫道，“今天晚上，你所说的那些话，我就当没听过，OK？以后，你去找你的男人吧，哦，对了，如果你喜欢的是女人，你也可以去找其他女人，但不要来找我，记得吗？不要找我！” 真没想到我这一番话，会让她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我开始后悔了，我的告白太早了。 冲动是魔鬼，它害死的，不只是猫啊。 “曼殊，抱歉！我，我真不该说这些话！”我的心凉了半截。 “说了都说了！”曼殊扭过脸去，不再看我。 “曼殊，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吗？我，收回刚才说的话！”我的声音，有点颤抖了。 曼殊不吭声了。后来，索性用双手捂住了耳朵。 窗外的雨，哗啦啦地打在车窗上，在无声地诉说着它们所看到的一切。 我叹了口气，重新发动了汽车。 曼殊干脆闭上了眼睛，头靠在右边的车窗上，假装睡着了。 后来，她居然真的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 我无可奈何地叹了声气，又拿起一件长袖衬衫，披在了她的身上。 我知道，我搞砸了。 过早的表白，带来的是我的悔恨。 不知道我和曼殊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感情，会不会就此结束？ 也许，是我太不了解女人了。 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说喜欢，未必就是男人所理解的那一种。 但究竟是哪一种呢？ 其实，我何必去问呢？女人心中的喜欢，只有这个女人自己心里清楚。 一路上，雨水不停地下着，道路也越来越湿滑了。 我的心中，如被雨水洒过一样，是湿漉漉的。 机械式地，我开着车。 来时的路，我大致回忆得起来。 但到了一个十字岔口，我忘记了该往哪里走。 我看了看已经熟睡中的曼殊，不忍心叫醒她。 我懊恼着看了看那不能显示的导航仪，心中的怒气一下就爆发了出来。 我狠狠地砸了一下导航仪。 没想到它居然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响声，然后发出了一股难闻的味道。 完了！导航仪被我一拳给弄短路了！这下，我可惨了。 这一声刺响，也把沉入梦乡之中的曼殊给惊醒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揉着惺忪的眼眸，看着我。 “没什么。导航仪坏了。”我说。 我终于能跟曼殊说话了。 “哦。那你不知道怎么开回去吗？”曼殊有点清醒了，看了看窗外。窗外依然飘着雨。 “是啊，开到这里我给忘了怎么走？”我低头，不敢看她。 “我看一看，哦，你向左拐，没错。” 我按她的指引，打起了方向盘。 “曼殊，谢谢你！”我说出了由衷的一句话，“刚才，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对不起！” “算了，没事。”曼殊也安静了下来，“你也没说错什么，你不过是说了你想说的话而已。梦影，你真的很喜欢我吗？” “嗯。”我点了点头。 她轻轻地抿了抿那朱唇，说道：“刚才，我也不对。我不该朝着你那样大发脾气的。“ “没事。”我鼻子一酸，“是我不对，怎么能怪你呢？” “梦影，我们还是做好朋友吧。”曼殊依然抿着嘴唇，“你应该知道，女人和女人之间，是不可能的。梦影，你还是找一个男人，和他谈恋爱，结婚吧。不管是那个叶天明，还是其他的男人。或者，子建以后如果回头来找你，你也可以跟他重新走在一起。” “可，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了。”我叹了口气。 “梦影，不要太早下结论。”曼殊幽幽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子建的，否则你也不会为了他来我们公司的，我说的对吗？” “没错，我是为了他，但不是，不是因为爱情。”我真是有口难言，该怎么让她明白其实我就是子建呢？ “不管什么原因，我也不管你今后选择哪个男人，但是，梦影，我们都是女人，我们最后都要嫁人的。你以后一定可以找到一个令你满意的男人的。千万，千万不要把你的青春耽搁在我身上，那样不值得。”曼殊垂下了头，脸上挂着红晕。 “梦影，其实，其实我也很喜欢你，真的。”她又抬起了头，眼神是那么地无助和伤感，“不知道为什么，可我就是很喜欢你。好像，好像你就是一个异性一样。这种感觉真的好奇怪！但是，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那种关系，那种关系是这个社会所无法接受的，你知道。而且，我也不喜欢和另一个女人，另一个同性之间有这种关系。虽然我身边有过这样的人，还不少。但我，我真的没法接受！” 她停了下来，仿佛是从牙根里冒出了一句话。 “梦影，对不起！你还是忘了我吧。” ------------ 一百三十五、孤独的背影，无尽的等待 一百三十五、孤独的背影，无尽的等待 “曼殊！”我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泪水，“不要啊！你不要离开我啊！我保证不再跟你说那些愚蠢的话，但请你不要，不要离开我啊！” 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生离死别。而生离死别之中，更痛苦的是生离。 “你说什么傻话呢？傻丫头。”曼殊拭去了也留在她自己脸颊上的泪滴，“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我要离开你呀？” “啊？你刚才不是说要我忘了你吗？“ “你啊，真是笨得可以。“曼殊破涕为笑了，“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女孩子，怎么连女孩子的话都听不懂。” 突然，她的手一下就贴到了我的胸部。 她这一突然袭击，让我猝不及防，差点把方向盘打歪了。 曼殊的手，正好贴在我的胸膛上。 曼殊，在干什么呢？ “呵呵，验明真身了。梦影，你的确是一个女孩子！”曼殊笑了。 她的手离开了，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刚才被她“侵犯”过的地方。 幸好，今天我穿了一件内置假胸的文胸。可能曼殊摸到后，发现里面确实鼓鼓的，就打消了对我的怀疑。 真是好险！ 要是她不走“上三路”，而是走“下三路”，我可真要原形毕露了。 不过，另一个侧面说明曼殊那文胸里的，才是“真货色”。看来，她从来没用过这假胸。 我偷看了看她那高耸的双峰，它依然是那么饱满浑圆。 我干脆还是向她摊牌了吧？ 如果她知道了我就是子建，就是她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她该有多高兴啊？ 无论是以前的丁子建，还是现在我假扮的“梦影”，曼殊都很喜欢。 只要我向她挑明，我就是子建，也许她会一把地抱住我，开心地在我怀里打滚。 甚至，我们就可以找一个地方，不，就在这车上，圆了这相思梦吧。 不行，不行！一个声音在叫着。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她：我是一个男人。 为了梦影，为了查明那个案件的真相，我还必须装下去。 我忍！ “梦影，你怎么了？又在生气呀？”曼殊看我半天没言语，问道。 “没有啊。我以为你以后不理我了呢？” “没有啊，我只是让你不要再有那些古怪的念头了。梦影，我们还是朋友啊，我怎么会不理你呢？” “真的吗？这么说，我以后还可以见到你了？”我欣喜若狂。 人生最快乐的事，不是得到本来就认为必然得到的东西，而是找回本来以为已经失去的东西。 “当然可以了。为什么不可以啊？” “那，那我们可以在一起吃饭，聊天，看电影了？” “当然可以了。”曼殊笑了，“你还可以让我这样靠着你呢。” 又一次，她把自己的头斜靠在我的肩膀上。 “梦影，我好喜欢靠在你怀里的感觉，真的，好舒服，好安稳的感觉。”曼殊呢喃着，“梦影，我们只要这样子就好了，你说是吗？” “好，我答应你，曼殊，只要这样子就好了。”我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肩头，“只要这样子，就好了。” “嗯。”曼殊不说话了。 车子在慢慢地开着，曼殊就靠在我的右肩上，我就这样，一边搂着她，一边慢慢地开着车。 车子开回了通向我们家的那条路上。 突然，我看到了在车的左前边，在路的另一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个子高高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西装的男人，正打着一把黑漆漆的雨伞，站在黑漆漆的路上。他的脚下，流满了黑漆漆的一团雨水。 叶天明！没错，就是他！ 这么迟了，他还站在这里，打着伞，等着我。 这一刻，我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泪水，正不偏不倚地滴在靠在我怀里的曼殊伸出的左臂上，此时，她正懒洋洋地把那手臂靠在我的膝盖上。 “漏水了吗？”曼殊侧起了身，抬头看了看车顶。 确定没有漏雨后，她又看了看我。 “梦影，你怎么又哭了呢？不是说好了，我不会离开你的吗？”曼殊问道。 “不是，不是因为这个”我说，“而是因为，因为我刚才，刚才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人？谁啊？” “叶天明！他，他刚才站在路边，就在那边的街边公园。” 此时，我们的车，已经开得很远了。 叶天明的身影，已经消失得无踪无迹了。 “梦影，你怎么不停下来呢？你就让他站在这路边啊？外面还下着这么大的雨啊！”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看到叶天明的那一瞬间，我流泪了。 我不知道是为什么而流泪。 是因为看到他茕茕独立的身影的时候，我会想起了同样孤独的我吗？ 失去了梦影，见不到母亲，我一个人在这世界上飘啊荡啊，好像是一棵无根的草，一艘找不到岸的船。 现在的我，找不回过去，也看不清将来。 叶天明，难道不也是和我一样的孤单吗？ 为了自己心中的爱人，他受过的苦，也不会比我少多少。 他，还在这里等待，还在这里停留。 一个男人孤独的背影，一个雨夜无尽的等待。 但，等待他的，注定还是一份孤独。 因为，他等待的人，永远也不会回到这个世界上了。 无尽的等待，无尽的孤独。 孤独的雨夜，孤独的背影，孤独的灵魂，孤独的等待。 “梦影，你还是回去找他吧。”曼殊急了，“他为了你，在这雨里等了这么久，难道你就没有被他感动过吗？你流泪了，你哭了，难道你就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吗？你，你怎么这么绝情呢？” 我沉默了，只抓紧了方向盘，开向前方。 “梦影，你到底是怎么了？一个男人这么爱你，你怎么可以对他这样呢？” “曼殊！”我终于开口了，“我，我不能接受他！” “为什么呢？” “因为，因为就和你刚才拒绝我一样的原因！”我咬了咬牙。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曼殊气鼓鼓地向右边的车窗一靠。 “你又生气了？”我问。 “没有。”曼殊低叹了一声，“算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搞定吧。我也管不着了。” “那好吧，我等下把你送回去后，会过去见他的。” “真的吗？”曼殊的黑眼睛睁大了，如夜明珠一样。 “嗯。你说的对，这样一个男人，我应该被他感动的，是吗？”我说，“可是，我还是对他没感觉，我不会因为被感动了就去找他的。但是，我还是想要给他一个交代。” “这样就对了嘛。”曼殊点了点头，“你就是再不喜欢人家，也跟他说明了，不就好了嘛。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可千万别跟他说，你喜欢的是女人啊！” “你放心吧，这种话，我不会说的。你真把我当小孩子了？”我笑了，“你也不要跟别人说啊。” “梦影，你放心吧。今天晚上你说的话，只放在我心里了。”曼殊也笑了，“不过，这是我第一次遇到一个同性向我表白。哈哈哈，还真的是第一次！” “这么说，以前向你表白的异性很多啊？”我吃起了醋。 “还好吧。没有一个排，也有一个班吧。”曼殊骄傲了。 “切，你就得意吧。”我摇摇头，无可奈何。 车开到幸福小区门口。 “我送你进去吧，这么迟了，还下着雨。”我说。 “不用了，我几步路就跑到家了。你还是赶快过去找那个帅哥吧。” 蓦然，她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亲爱的，晚安！” “亲爱的？”我半天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这脸上已经留下了她的唇印。 “我喜欢你！”曼殊早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 没带雨具的她只能把手遮挡在头发上，如小兔子一样地跑了进去。 只剩下我一个人坐在车上发呆。 “亲爱的？你喜欢我？亲爱的？你喜欢我？”我呆呆地重复着曼殊最后说的这两句话。 我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的浑身上下，好像充满了一种力量，就好像回到了十七八岁。 那时候的我，还是一个青春少男。 离开幸福小区的时候，我的心中满怀着幸福。 但，很快，我就陷入了困窘的境地。 我要不要去见叶天明呢？ 被他强吻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不仅是男人的尊严，而且是我的心灵都被深深地伤害了。 可是，我为什么有那么强烈的被伤害的感觉呢？ 即使是被强吻，但他吻的，其实不是我，而是他以为的梦影。 作为一个情敌，我会厌恶他的这种做法，但也不至于有如此深刻的反应吧？ 我似乎是反应过度了？我对这个男人，似乎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深深的一种情愫？ 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黑漆漆的雨夜，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他，很无助，很孤独地站在黑漆漆的街头，放任着黑漆漆的雨水，沾满了他脚下那双黑漆漆的皮鞋。 突然，我感到一阵心酸。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我是在恨他？我还是在怜他呢？ 车子开到了街边公园，我停了下来。我的车，离这个男人有十米开外的距离。 我可以看到他，他却看不到我。 我纠结着，是该下车，还是该加大油门，离开这里？ 坐在车里，我看着他。 这个男人，依然站得直直的，他的目光来回地注视着道路两边的行人和车辆。 雨夜的街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就连车辆也很少。 公交车早已经不再开了，偶尔会有几辆出租车在稀稀疏疏地掠过。 他的侧影，直挺挺的，但偶尔他会晃动一下已经疲惫的膝盖，又踩了踩脚下那双已经被雨水打湿的黑色皮鞋。 虽说是夏夜，但是下过雨后，依然有冷风吹过。 他紧了紧身上那件薄薄的黑色西装，似乎是在抗拒着冷风。 突然，他朝向了我的车，他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又转过头去，漠然地看着前方。 在他转头过来的那一刹那，我看见了这张脸，这张美得妖艳的男人的脸。 但此时，这张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悔恨。 我的眼睛，潮湿了，接着，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滴落了下来。 他一直在等着，等着一个人，一个他深爱的人。 就这样，直直地伫立在冷风中，停留在静寂无人的街道上。 这样的等待，渺渺茫茫，不知道等待到的是什么结果。 但，他依然在守候着，守候着这越来越渺茫的希望。 忽然，他的脚步挪动了一下。 我的心，跟着他的脚步，也揪动了一下。 难道，他打算离开了吗？ 但是，没有。他只是向右走了一小步，然后停下身，又转过头走了回来。 他在慢慢地踱着步子，他低着头，看着脚下的雨水。 他只为了一个女人，在这里苦苦地等待着。 今夜的他，成了都市中的一个不归人。 我还能让他再这样等待下去吗？ 终于，我打开了车门，朝着他，走了过来。 我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了头，愣了一下。 突然，他朝我跑了过来 ------------ 一百三十六、我必须残酷！ 一百三十六、我必须残酷！ “梦影，小心淋着！” 原来，叶天明是怕我被雨淋到了，赶快拿着雨伞遮了过来。 就在我停车的这短短的几分钟内，雨又大了起来。 夏天的雨，一会儿大，一会儿小，总是湿哒哒地下个没完没了。 我只得躲到他的伞下，并放任他搂住我的肩头。 雨伞不算小了，但对于两个人来说，还是小了点。 我的全身虽然被严严实实地遮在他的伞下，但他半露在外面的左肩头上湿了一大片，雨水还在顺着雨伞的边缘滴上去，那一片越来越大。 “你别站着了，到我车上坐吧。”我一把拉起他那大大的手，那正为我打着雨伞的手，就走。 他愣了一下，但还是顺从地跟着我。 就这短短的十米多的距离，我们相互依靠在一起，犹如走过了长长的一条街道。 “来，擦一擦！”我的车上，没有毛巾之类的东西，我只得将刚才还披在曼殊身上的那件衬衫递给了他。 “这是谁的衣服？”叶天明迟疑了一下，看着这件明显是男人穿的衬衫。 这衬衫，是王安智给我买的几件男用服装之一，不过我基本没穿过，只是放在车上临时备用。 “是你男朋友的？”他接着问道。 我点点头，也不言语。 “这，你把这衣服拿给我擦，这”叶天明还是有点尴尬。 “你就拿去擦吧。你看你这一头的雨水，还有这身上，会着凉的。”我看着他那很狼狈的样子，说道，“这衣服也没什么用，你就把它当成毛巾用好了。” 叶天明也不再说什么了，拿起那衬衫就轻轻地擦了擦头上的水，也不知道那是雨水还是他头上的汗水。 “这还是名牌衬衫啊，这么好的衣服？可惜了。”细心的他，还是看到了衬衫领子里的标牌。 “叫你擦，你就擦好了！”我撇了撇嘴，“大不了，我再买一件。” 话说出去之后，我后悔了。 “再买一件，买给你男朋友的？”果然，叶天明也想到了我刚才想到的这一点。 但，我也不好回答是买给我自己的。我一个“女”的，买男式衬衫给自己干什么？ 我干脆不回答他了，让他自己猜去吧。 “梦影，谢谢你！”叶天明没有再向下追问，而是满怀感激地看着我，他的眼神依然是那么清澈，也透着那么一种迷离。 “谢我干什么？”我还是没好气地回答道。 “谢谢你还能过来见我！”叶天明的脸，又恢复了那种很滋润的样子，犹如枯萎的树木重新被雨水浇灌了一把。或许，更像是被大赦的死囚犯。 “你一直都站在那里吗？你怎么没开车啊？”我问。 “哦，我把车停在超市那边了。刚才我是走过来。”他答道。然后，他四处看了看这辆车内的一切，“梦影，这车是你的吗？” “算是吧。是我男朋友买来送给我的。”我低下头，看着座位下面。 “哦，他对你还真是不错啊。”叶天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这笑容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还好吧。不过那是以前的事了，我和他早就分手了。”我叹了口气。 叶天明顿了顿，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轻轻地说道：“梦影，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做得不好，对不起了！” 还有什么比一个人真心的道歉，更让人感动的呢？ “算了，都过去了。”我还是没有看他，而是直视着前方。 外面的雨似乎小了一点，车窗外，偶尔还有几点灯光飘过，就如同暗夜中的流星掠过，那是来往的其它车辆。 “这也不能怪你，只能说你对梦对我太投入了吧。”我说。 作为男人，我当然可以理解他的心情。但现在的我，却很难堪地成了被另一个男人追逐的目标了。 “也许吧。”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下午时的那种狂野，“是啊，是我太投入其中了。梦影，是我不好！你一直喜欢的都是你男朋友吧？是啊，是这样吧。即使你们已经分手了，你还保留着他的衬衫，而且，还为了他，甘心冒那么大的风险，想方设法要进入到万通集团的内部，只是为了还他一个清白。唉！” 他重重地叹了一声，冷峻的目光也看着前方。 我和他，就这样一齐看着同一个方向，那是前方。 “天明，你是个好人。但是，你还是忘了我吧。”我轻轻地说着，“你还是另外找一个好女孩吧。” “可是，梦影，我，我还是没办法把你忘记啊！你知道吗？我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你！” 叶天明的神情，是那么的感伤和绝望，让我不得不怜惜他。 “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将来你会发现，我并不是你所喜欢的那个人！”我咬了咬上唇，“有一天，你会失望的。你说你晚上会梦到我，那你就权把我当成一场梦吧。梦的确很美，但是，事实却很残酷。你终究会失望的，你还是忘掉我吧。” 难道不是吗？一旦有一天我揭开了这张脸，你就会知道，这张脸后面的那个人，那个你爱得欲罢不能的我，并不是你心中的那个人——梦影！ 梦影啊梦影，多么好的名字啊！可惜，无论是梦，还是影，都只不过是镜花水月，是 那逝去的一切了。叶天明啊叶天明，你和我，我们两人，不过是同道中人。你的苦，我能体会。我的苦呢？将来有一天，你能体会吗？ 叶天明也不说话了，然后，他伸手从西装袋里拿出了一件东西。 “梦影，这是你第一个月的工资，总共一万元。你先收下。” 我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个信封袋，袋子沉甸甸的。 “我不能收。”我推了回去。 “为什么？这是你应得的呀。” “我还没开始正式上班呢？怎么能先拿工资呢？” 我当然明白这肯定不是工资，而是他以工资的名义给我的钱。 如果是工资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打到我的卡上呢？更何况，我还没到辉煌集团办过入职手续呢，也没办过工资卡呀？ “梦影，你就收下吧，就当是预发工资吧。” “那好吧。”我收下了他的钱。 我不愿意再拒绝他了，那就等我真正拿到工资的时候，我再还给他好了，就当是向他借的钱。 我现在的确需要前。再过几天，学校就要开学了，我的学费还没着落呢。 见到我收下了钱，他似乎也开心了点。 “你过来，就是给我送钱来的吗？”我暗示他可以走了。 叶天明似乎也听出了弦外之音，他顿了顿，说道：“也不是了，我主要还是想跟你说一声道歉的。说完了，我的心里会舒坦一些。“ 然后，他转头看着我，说道：“梦影，希望今天发生的事，不要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要影响我们以后的工作。“ “叶总，你放心吧，我会以工作为重的。”我淡淡地一笑。 叶天明没想到我会这样称呼他，他的嘴巴张了一下，又慢慢地合上了。 他的眼神，有点落寞。 我并不想让他对我还留有幻想。能让他见到我，我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 “那，我就先走了。也不早了，我该走了。”叶天明挪了挪身子。 但他的动作很慢，似乎舍不得离去。 我没有看他，依然侧着脸，说道：“晚安！” “晚安！”他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我还是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 透过车窗的玻璃，我看到他那高高的背影，这背影一点点地消失在雨中。他没有撑伞，任凭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他那一身黑色的西装，就这样，孤独地消失在雨中。 我的眼泪，哗地又流了下来。 我很残酷，我恨自己很残酷，也许我不该这么残酷。 但，我必须残酷，我必须让他彻底死心。 人，只有心死了，才能重新找到另一颗心。 对不起，天明，如果有来生的话，我再报答你吧！ 又过了一个夜晚，新的一天来到了，阳光暖暖地照进了屋内。 下了一夜雨，终于放晴了，这本该是人们起床推开窗户，尽情滴呼吸雨过之后的清新空气的时候。 但我一直躺在自己的床上，久久也不愿意起来。 我的脑海中，总是不断地浮现着叶天明和曼殊的样子。 就在同一个晚上，我被一个女人委婉地拒绝了，我又委婉地拒绝了另一个男人。 就连这两段拒绝的话，也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这些话，跟爱情电视剧里那些耳熟能详的话，又有什么区别？ 什么再找一个人吧，什么把我忘了吧，什么我们只是朋友，这些话，我都听烂了，也讲烂了。 唯独只有这颗心，被不断地抛了起来，又被摔了下去。 我和叶天明，都是可怜的人。 但相比起我，更可怜的人，其实是叶天明。 对于曼殊，我只是暂时被拒绝，但我还有重新做回自己，做回男儿身的那一天，我依然还有机会和她在一起。我现在要做的，只是等待而已。 但是，对于叶天明来说，他喜欢的人，已经永远不在了。 而我却只能让他错把我当成一个本来就已经不在的人，只能让这个伤心的男人去等待一个根本没有结局的爱。 唉！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又把头埋进了被窝里。 被窝里的空气很不好，但我宁可在这里被憋得喘不过气去。 猛地，我把被子翻开了，大大地吐出了肺内的污浊之气。 算了，我还想着这些干吗呢？ 过两天，我就要去学校报道了，还不做点准备？我还打算不打算帮梦影完成学业呢？ 嗖地，我从床上蹦了起来，跳到书桌边，拿出了一本心理学课本，认真地看了起来。 何以解忧？除了啤酒和电脑游戏，这书也是不错的选择。 看着看着，我逐步忘记了自己的烦恼，忘记了那些烦人的情爱纠葛。 就这样，我在阅读、吃饭和睡觉中度过了两天，没人打扰的两天。 这两天里，我得以安安静静地躲在书本的海洋里，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学校规定的注册日到了。 这一天，我早早就赶到了江南大学。 很顺利，我拿着梦影的学生证和存折，就交好了学费。叶天明给我的钱，花掉了百分之七十，余下的钱应该还够我用上一段时间了。 交完钱，我再次走到了梦影所在的女生宿舍楼。 这一次，宿舍楼里到处都是人，与暑假时我所看到的，完全不同了。 进入这女生楼内，我就好像贾宝玉进入了大观园，到处都可以见到美女。 必须承认，江南市的美好风光和优越的地气，造就了这里的美女。各个美女都有着姣好的面容，不用涂脂抹粉就自然白皙，透着一股清纯的美丽。更何况，这些美女都不过是十八九岁，二十出头的年龄，年轻，更是不可阻挡的优势。 看着看着，我就看花了眼。 当然，我也注意到了，每当我走到哪里，都有几双目光瞟了过来。 不过，这并不是那些色迷迷的男人的目光，而是这些女子异样的目光。 我这才发现，我的打扮，和大多数的女生不同。 应该说，我穿的太“社会”了一点。尖尖的高跟鞋，黑色的丝袜，一件很洋气的连衣裙，都显得与这些素淡的美女不同。 可能是我已经习惯了这身打扮，到了学校，也忘了换下吧。 不过，我也看到有几个跟我的穿着类似的女学生。 很显然，这些是被称为“求包养”的女学生，她们不仅穿着时尚，而且跟一般的女生的气质也不大一样。 还有甚者，她们站在过道上，肩上挎着“LV”的包包，手里拿着“爱疯”手机，在无所顾忌地谈着某个男人对她怎么怎么肯舍得花钱，某个男人家里有好几套豪宅，某个男人开的是卡迪拉克，某个男人送给她什么好东西。 我这身打扮，也会让人以为我跟她们是同类，也被人家“包养”了吧？ 终于，我一步步地上到了七楼，好久没运动的我，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还是咬了咬牙，坚持走到了自己所在的706宿舍的门口。 门轻掩着。 我轻轻地推开了门 ------------ 一百三十七、单纯的女学生 一百三十七、单纯的女学生 “梦影，你来了啊，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报道了？”开心的胖妞听见我的声音，回过了头。 她正坐在宿舍中间的一张桌子右边，她的对面，坐着另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很安静地坐在她的对面，似乎在看着一本书。 听见胖妞的说话，她也抬起了头。 我看到了一个标准的女大学生的样子。她梳着两个辫子，头发上只有一个红色的发箍，戴着一副黑边的眼镜，一对很深沉的黑眼珠。 不过，她看我的眼神很平静，似乎早就知道我要来。 胖妞拉着我的手，硬把我按在了她的身边坐下。 她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很明显，整个暑假她都没去锻炼，比上次更胖了。 “奶茶。”她叫起了梦影的外号，“你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来宿舍看我们呢？” 上次，我来到这个宿舍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月前了。 “我不是忙吗？”我说。 “忙，忙个头？你说，你是不是跟你男朋友又去哪里疯去了？还是两人干脆去度蜜月了？哈哈！”肥妞笑个不停，那对超大的**摇晃个不停，不过，我可一点也提不起小鸟来。 “大头妹，别乱说话，要讲证据的！”那个安静的眼镜姑娘说道。 “老大，她就是这样了，见色轻友啊！梦影，你到外面跟男朋友过二人世界了，就把我们都给忘了？”肥妞撅起了嘴。 这个带眼镜的女生，原来就是这个宿舍中最年长的刘碧云，她们的“老大”。 “还二人世界呢？你呀，我看是你自己想了吧。”刘碧云笑了，她笑起来的样子，比安静的时候好看多了。 当然，比起梦影和明霞，她的长相太普通了，她并不是那种能让男人看了一眼就心动的女子。 “老大，别取笑我了。大家，大家都有这个心思，就拿我一个人开涮。”大头妹乐呵呵地说。 这句话，真像极了电视剧《西游记》里猪八戒的那句经典台词。大头妹呀大头妹，你不仅长得像猪八戒的妹子，怎么连说出来的话也是一模一样的？ “梦影，我刚好有事情找你。”刘碧云抬了抬眼镜，看着我，说道。 “找我？什么事情？” “这样吧，你跟我来吧。”刘碧云做了一个招呼的动作，随后，她站了起来。 我只好跟了出去。 “梦影，你跟我来，我们到楼上去聊一会儿。”她边走边说。 “楼上？八楼的天台？”我愣住了。 那不是上次明霞跟我说事的地方吗？想起那天我听到的那些令我又吃惊又难堪的话，我就心有余悸。 刘碧云，为什么也要带我上八楼的天台呢？ 有什么事，她不能在宿舍里跟我讲呢？ 我的心中，充满了惶恐。 在忐忑不安之中，我跟着这个看上去很朴实的女学生上到了八楼。 八楼的阳台上，只有两三个人，她们都分散在不同的角落，在聊着什么。 女生宿舍的八楼，俨然就成了要好的女生之间的私聊场所，可能是因为宿舍里面实在没法聊些私密的话吧。 这种私密话，不用猜也知道，无非是跟某个男生有关的，要么就是自己的感情故事。 刘碧云，打算跟我聊什么呢？ “梦影，上次真是谢谢你了！”刘碧云充满感激地说道。 “感谢我？”梦影为刘碧云做了些什么？难道是给她提供经济支持吗？这很有可能，听明霞说，刘碧云的经济情况并不好，难道是梦影有借钱给她？ 我的猜测很快就落空了。 “是啊，你忘了吗？哦，我知道了，听说你失忆了？”刘碧云问道。 “你怎么知道？” “大头妹都告诉给我了。” 肥妞的嘴巴真不牢，居然就把我的事情到处说了。不过，这样也好，起码我也不用再做解释了。 想想过不了几天，我很快就要见到梦影的那些同学和老师了，到时候我却叫不出他们的名字来，那会有多尴尬啊？ 刘碧云看出了我的窘态，说道：“梦影，其实失忆了，也没什么的。其实，其他同学也都已经知道了。” 什么？居然校园里的消息传得这么快？ 确实，在校园里，没有什么秘密会藏得很久。某男和某女的恋爱啊，某学生和某位老师的特殊关系啊，某人为进学生会私下拉某人的票啊之类的消息，都别想瞒得过别人。 可是，千万别让她们知道梦影与明霞之间的特殊关系，还有，就是梦影到休闲中心里做脚按小妹的秘密。这两个秘密，关系到梦影的名誉，我必须帮她保守秘密。 “梦影，你也不要太介意了。大家也都想帮助你尽快恢复记忆的。以后，你有需要什么，都可以跟我们讲的，别有什么顾虑。” 刘碧云的话，还是让我有点感动。 我也曾经上过大学，虽然我已经忘记了以前的同学都有谁了，长什么样了，但我依稀还有那段难忘的大学生活的印记。那些一起走过的兄弟，那些一起度过的岁月，都让人有一种温暖的幸福感。 “谢谢你，大姐。”我很开心地看着她。 “哦，绕远了。我还没说感谢你什么呢，可能你也忘了吧。梦影，上个学期末，也是在这里，在这个天台上，你跟我说的那番话，我到现在还记忆深刻呢。”刘碧云看了看天空。 天空是一片蔚蓝，白云朵朵漂浮在天上。 她在回忆着，诉说着：“梦影，那天，我们就站在这里。我告诉你，我失恋的事情。那时候，我真的很痛苦。” 刘碧云居然跟梦影诉说她自己失恋的故事？看来她跟梦影的关系还不错呀？ “梦影，当时你对我说：云姐，没什么，失恋没什么可怕的，你还可以再来呀？你还有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庭，你看看我，是个孤儿，无依无靠的，但我不也活得很好吗？那个男人不要你，那是他的损失。你这么善良这么朴实的一个女人，只有真正懂得你价值的男人，才会珍惜你。不珍惜你的人，就让他去吧。好在他是现在走了，如果将来和你结婚了再抛弃你，你才会后悔呢？” 她接着说道：“梦影，你的话，给了我很大的安慰。没错，我并没有损失什么。我当时的那个男朋友，其实并不喜欢我，我知道。但我却，却一直希望有奇迹出现，甚至希望他能回心转意。但他最后还是离开我了，甚至他根本算不上是我男朋友，我们，我们甚至连手都没拉过。” “手都没拉过？”我惊异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的长相，实在是太普通了，难怪不会让男人拉起她的手。 “是啊，其实都是我一个人在那里一厢情愿吧。”刘碧云叹息道，“他也是我们研究生院的，是财经系的一个班长，他长得很帅，人也很优秀。不过，他身边有的是女孩子。但那时候，阴差阳错，我就和他交往了。但他根本不喜欢我，只不过，只不过是觉得我还比较老实，不会朝他乱发脾气，所以就试着跟我交往。可是，从一开始，我就发觉他对我并不热情。” 她继续说道：“他从来不会把我带到公共场合去，都是私下见面，还让我不要告诉其他人。我以为他的保密性比较强，现在想起来，是他已经做好了随时离开我的准备。我们只谈了一个多月，他就说对我没感觉，要跟我分手。哦，也不能说分手吧，因为我们压根连手都没牵过。” “一个多月能产生什么感情呢？也许他应该多给你一点时间。时间久了，他自然就知道你的好了。”我劝慰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我的条件一般，我很清楚。梦影，比起你和明霞来，我当然配不上这个男的了。” “这，这也不能这么说的。男人找妻子，未必要找漂亮的。”我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但我知道，这就是现实。男人没钱，女人未必对你有意思。女人不漂亮，大多数男人也不会有追求的动力。 “是啊，我也希望他是这样的男人，可惜，他不是。不过这样也好，他走了，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刘碧云似乎还没从上一段情感中走出来，“不过，梦影，我现在又找到了新的男朋友，而且他好像也很喜欢我！” 她的脸上，写满了幸福。 “噢？那恭喜你呀？他是哪个系的啊？” “他不是我们学校的，他已经工作了，大我有四岁吧。”刘碧云羞涩地说道。 “噢？你男朋友已经工作了啊？那他在什么地方工作啊？一个月工资有多少啊？” 说实话，虽然我这才是第一次见到刘碧云，但是听到她的遭遇后，我还是为她又找到一个新的男朋友而感到高兴。 “这这我还没问呢，我只知道他现在在一家公司上班，他跟我说他就是一个普通上班族，收入也一般，我也没多问他。”刘碧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不会吧？你们认识有多久了？”我问。 “也不长，就一个月吧。” “一个月了？这还不长啊？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在哪一家公司上班吗？”我惊讶得不得了。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一男一女谈恋爱，一个月就可以滚上床了。刘碧云啊刘碧云，你说你，谈了两个男人，第一个，一个多月居然没拉过手；第二个，一个月居然不知道人家在哪里上班，一个月工资多少？你这是在谈恋爱吗？ 看着眼前这个很朴素，很传统的女学生，我真是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这样的女孩，还真是典型的贤妻良母。 有时候，男人往往会因为外表，而忽略了这些美好女人的内在，从而与机会擦肩而过，最后又悔不当初。 “是啊。”刘碧云害羞地点了点头，那眼镜架下是一双很单纯的眼睛。 “那，你们还没牵手吗？” “嗯。”刘碧云又点了点头，我差点晕倒。 “你呀，怎么不抓住机会呢？不怕人家又跑了吗？”我又开始关心起别人的闲事了。 “还好吧。他这人挺好的，他也很喜欢我的。” “他喜欢你？他对你表白了没有呢？”我问。 “那那是没有，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挺喜欢我吧。他人长得挺帅的，个子又高，他怎么会和我这么，这么普通的女人在一起呢？所以，所以我想，他应该是喜欢我吧，否则他也不会和我走在一起了。” 我无语了。 这个女学生不仅头脑简单，而且还喜欢自作多情。她犯了与上次同样的错误，仅仅凭借自己的感觉和猜测，就认定有人会喜欢她。如果她这次遇到的男人，是跟她上次那个男友一样的人，那她不是又悲剧了吗？ 准确地说，这两个男人都算不上是她的男朋友，只是与她在交往的男人。 “梦影，他过几天会约我出来吃饭，你到时有空吗？”刘碧云怯生生地说道。 “我？你们吃饭，光我什么事情？”我有点迷惑。 “是这样的，我想，到时候你跟我一起过去吧，好吗？” “什么？你要我跟你一起过去？”我呆住了 ------------ 一百三十八、在课堂上打瞌睡的美女 一百三十八、在课堂上打瞌睡的“美女” “是啊。”刘碧云点了点头。 “我过去干吗？给你们当电灯泡啊？”我说。 还有一句话，我没有说出口。 要是那天我也过去，那男人看到一个大“美女”过来，那还不会把你和我比较一番啊？ 比起刘碧云，梦影的优势，明摆在脸上。 “梦影，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吧。我，我现在还是有点不太确信。”刘碧云流露出一种担心之情。 “你是怕他对你？” “嗯。”刘碧云点点头，“梦影，我还是有点怕，怕像上次一样，我受不了第二次打击了。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梦影，你就跟我去一次吧，你帮我看一看，看一看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他究竟对我是什么一种想法。” 刚才，她还在认为这个男人喜欢自己，转眼之间，她就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哪里知道他对你是什么意思啊？”我还是很为难。 “话是这么说，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吧，不是有句话说，旁观者清嘛。”刘碧云还是很固执，“梦影，就去一次吧，就当帮碧云姐姐我一把吧，我求你了。我也没有什么朋友，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了，求求你了，就帮我去一次吧。” 她近乎于哀求的眼神，让我无法拒绝。 “那好吧。”我还是拗不过她，“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好的，好的。梦影，还是你对我好。”刘碧云笑了。 看来，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去帮她一次了。 这一次，我只见到肥妞和刘碧云，而没有见到明霞。 明霞似乎有意回避了我。 这样对我们都好，近来，我们一见面就会吵架。 不过，我知道早晚会遇到她的。 从学校回到家里后，我用剩下来的钱买了一台很便宜的电脑，并装好了宽带。 上网之后，我还是无法使用自己以前的QQ，只好用自己那天新开的QQ上了线，而且还是隐身。 我唯一的Q友就是明霞了，但她并没有给我发任何的留言。 也没有人加我的Q，因为我既没有上传照片，也没有写什么日志，这样的QQ，基本不会有人搭理我，我也乐得没人理我。 本来，我打算上网恶补一点心理学的知识。我并不想再看书了，这几天，看书看得我有点头晕脑胀的。 可是，我也看不进去那网络上枯燥的心理学课程。 最终，我还是抵制不住男人本性里爱玩的诱惑，找了一个游戏网站，下载了我最喜欢玩的“红色警戒”游戏，就玩了起来。 玩游戏，当然是最好的打发时间的方式了。 连着几天，我都在玩游戏中度过。“红色警戒”玩腻了，我就下载其它游戏。甚至，最后还玩起了网络游戏。 网络游戏，其实并不好玩，单调的打怪、升级和完成副本，重复又重复。 不过，我必须承认，网络游戏很适合现在的我，很符合我的心情。 我用的是梦影的身份证，自然注册的也是一个女性的玩家角色。 我玩的那个游戏还是设计得蛮好的，无论是画面还是内容上。在上面，我还结识了不少玩家。 但是，越玩到后面，我就越觉得这游戏仿佛就跟我现在的情形一样。 游戏里的BOSS，越来越厉害，一个又一个的任务关，越来越难过，升级所需要的时间越来越长。 有时候，我会停下来，想到自己现在所面临的不可知的命运，还是隐约感到有一丝担心。 再过不到十天的时间，我就要重新回到万通公司了，我将面对着什么样的未来呢？我要知道的真相，能否查清呢？ 还没回到万通公司，我要面临的第一关，是回到江南大学的校园里。 正式开学了，今天是这学期的第一堂课。 研究生的最后一年，课程并不多，更多的时间，大家都忙着写毕业论文和找工作。 但是少得可以用手指头数的课程，我还是必须要通过的。 要上课，我就不得不面对那两个人——明霞和成勇。 最终选择了进入辉煌集团的时候，我就跟他们彻底决裂了。现在，我们之间是两个阵营。 我走进了教室，这里有很多陌生的面孔，但他们都会主动和我打个招呼。 可能是因为知道我失忆了吧，很多人都会主动介绍一下自己，不过，他们也没有多问我失忆的原因。 但我还是记不清楚谁是谁，也许，以后我会记住每个人的名字。 我看见了刘碧云，她正和肥妞坐在一起，看见我进来了，两个人都跟我打了个招呼。 我好像见到了救兵一样，坐在了刘碧云的旁边，跟她闲聊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李成勇也进来了。 我只得把头低了下来。我眼睛的余光，瞥见他在教室的另一边也坐了下来，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看我。 就在我抬起头的时候，我的目光却跟又进来的另一个人对到了一起。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明霞。 明霞的目光冷冷的，正直视着我，我赶快扭过了头。 她也一言不发，径直坐到了另一个地方，一个没人的角落。 “明霞，你怎么不坐过来呀？”胖妞着急地朝明霞挥了挥手，但明霞摇了摇头，就低头看起了书，似乎很认真的样子。 “这家伙是怎么了？理都不理我。”胖妞有点不乐意了，然后，看了看我，“嗨，奶茶，你不是跟她挺好的吗？怎么她也不理你了？” 我能说什么呢？我只好不言语，假装没听到她的问话。 “唉，问你话呢？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啊？”胖妞根本不理会我的情绪，继续问道。 “大头妹，别问了。”刘碧云看见我的脸色有点难看，赶紧制止胖妞的问话。 “梦影，别理她。”随后，她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使了个眼色。 我点点头，也打开了书，认真地看了起来。 铃声响后没多久，一个五十来岁的男老师走了进来。 “同学们好。今天是新学期的第一节课，我们今天的主题是研究西方的几个重要的心理学派。好，现在，我就从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开始介绍” “这老师是谁呀？”我偷偷地问刘碧云。 “哦，他就是我们的硕士生导师，张平越教授。” 哦，我想起来了，李成勇也曾经跟我讲起过这个教授。 这个张教授，看上去很和蔼的样子，讲起课来也不紧不慢的，似乎很淡定的样子。 不过，他讲的内容，我就如听天书一样。而且，我有点发困了，居然头一趴，就睡着了。 “许梦影，你怎么睡着了？”突然，我感到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 我揉了揉眼睛，一看，张教授就站在我的身边。 周围的同学都露出惊讶的神情。 张教授居然走下了讲台，就站在我的身边！ “啊？”我吓了一跳，马上就站了起来，“对，对不起，老师，哦，不，教授，我，我” 我居然在课堂上睡过去了，而且还被老师发现了。 这下，我不是会被他骂死呀？ 没想到，张教授依然很和蔼，并没有责怪我什么。 他一头黑白间杂的头发，头发略带点卷曲，还不时地被风吹拂着，好像被刨子推过一般。 他平静地看着我，问道：“梦影，你回答一下，荣格的心理学与弗洛伊德的心理学有什么共同点，和不同点啊？” 荣格？他是什么人啊？我怎么知道？ 对于弗洛伊德，我还知道一点，不就是一个占卜梦的吗？换了在中国，他不就是个算命先生吗？ “这”我吞吞吐吐，说不出半句话来。 “好了，你坐下吧。课后，你好好回去看一下课堂笔记吧。”这张教授还真是好脾气，他又踱着步，走回了讲台。 我只好坐了下来。 远处的明霞，狠狠地盯了我一眼。 而李成勇呢，微微皱了皱眉头，把双手插在了胸前。 “梦影，没事的。”刘碧云偷偷地俯在我耳朵上说：“张教授不会为难你的，我这里有课堂笔记，你可以记下来。” 我赶快拿起笔，把刘碧云的笔记本认真地抄写了下来。 她的笔迹很工整，很秀丽，从中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很有条理，很有内才的女子。 这节课，很快就结束了。 同学们陆续地离开了教室，今天早上只有这门课，上完课，大家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我和刘碧云、肥妞也一起走出了教室。 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我被一个人挡住了。 那个人，就是明霞。 “梦影，你先停下来，我有事情跟你谈一谈。”她的目光很冷，冷得让我感到不寒而栗。 刘碧云见势不妙，说了声“梦影，那我们先走了”，随后，就带着肥妞走了。 “梦影，你是怎么回事？”看见她们走远了，明霞开口了，“你怎么就在课堂上睡着了啊？” “那又怎么了？我，我困了啊！”想起刚才在全班同学面前的出丑，我的脸又红了。 “困了？诶，梦影，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明霞胸前插着手，歪着头，盯着我，那姿态，活像一个正在审讯犯人的警察。 “我，我以前是什么样的啊？” “你简直是换了一个！梦影，你可是班上的尖子生啊，你怎么可以在上课的时候打瞌睡呢？而且，而且你打瞌睡的声音也太响了吧？教授和同学们都听到了，好不好？你没见大家都在笑话你吗？” “我打瞌睡了？”我惊讶地张着嘴。 我想起来了。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有几个女生在偷偷地窃笑着，还有几个男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一个清新秀丽的大“美女”，居然在课堂上打起了呼噜，这也太难看了吧？ “是啊。梦影，你到底是怎么了？自从你跟上那个叶天明之后，书都不好好念了，整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明霞得理不饶人，她又上下地打量了我一番，“还有，还有那个狐狸精，你现在还跟她混在一起吧？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从头到下，哪里像一个学生的样子？都是那个狐狸精教你这么打扮的吧？” 今天，我的腿上已经没有了黑丝袜，我也没有穿着那双尖尖的高跟鞋。但是我身上的这件紧身连衣裙，依然是很时尚的，也很性感。走在大学的校园里，都引来一群男生的目光。 昨天，为了开学有个好兆头，我还特意去店里理了理已经留得很长的头发，做了一个很洋气的发型，这花了我不少的银子。不过，秀发飘飘，还是让我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我都更像一个已经走上社会的女性，而不是在大学象牙塔里的学生。 与曼殊在一起，我已经习惯了她的那种穿着打扮，甚至喜欢上了这身打扮。 习惯成自然。 明霞居然称曼殊为“狐狸精”，这让我有点恼火。 “我的打扮怎么了？学校也没规定我不能这么穿呀？”我反驳道。 “你，你看看，你的裙子这么短，大腿露得这么高，要是来一阵大风，那，那裙子里面不都走光了吗？这，这哪里是学生啊，这简直就是一个小姐的样子呀？”穿着快拖到地上的长裙的曼殊说道。 “什么？你，你说我是小姐？”我的火，腾地就起来了。 “明霞，不要这样说梦影。”突然，我身后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那是李成勇的声音。 ------------ 一百三十九、当个电灯泡 一百三十九、当个电灯泡 李成勇夹着一个书包，走了过来。 今天的他，已经不是我看到的穿着笔挺西装的李家公子了，而是一副学生模样。 “梦影，明霞的话，你别介意。你最近睡得不好？怎么看上去很疲倦的样子？” 其实，我是这几天熬夜上网玩游戏，给弄成这样的。 “谢谢，我没事的。”我说。 “哦，没事就好。”李成勇还是很关切地看着我。 “成勇，你别宠着她了。”明霞也不知道是吃他的醋，还是吃我的醋，“梦影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那个男朋友就是那个叶家公子，亿万富翁的儿子！” 现在，只要有人在我面前提到我和叶天明的关系，我就像被人家踩到尾巴一样的难受。 “明霞，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和叶天明真的没什么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好，就算他是我男朋友，可这又关你什么事呢？”我毫不客气地反击道。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你这样再下去，我担心你都毕不了业！”明霞恶狠狠地说道。 “毕不了业就毕不了业！我现在已经有工作了，一个月工资好几万呢，毕不了业又怎样？”我摆出无所谓的样子。 “你！你这么拜金，你就嫁给他好了！”明霞怒火中烧。 “是啊，我就是拜金女了，那又怎么样呢？”我也不甘示弱，“我就准备嫁给他了，怎么样呢？有本事，你嫁过去啊？人家会要你吗？” “你，你混蛋！”明霞一甩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梦影，你怎么跟明霞这样说话呢？再怎么，大家也是同学一场啊？她这样说，也是因为关心你，怕你跟错人了啊？”李成勇看不下去了。 “关心我？我看是你们嫉妒吧？”我干脆也把他带进去了，“好了，就这样吧，我要回去了。以后，我的事情，你们少管。” 也不等李成勇开口，我也扬长而去。 背后只留下他的声音：“梦影，梦影！等一等！” 我没有给他任何机会，一路跑走了。 跑了没几步，突然有个人从树丛后面走出来，把我吓了一跳。 这人不是半路劫道的，而是刘碧云。 “碧云姐，你怎么还没走？”我有点诧异。 “没呢。我刚才让大头妹先走了，在这里等你呢。”刘碧云看了看我的身后，“明霞刚才没为难你吧？” “没，没什么的。” “没什么？你脸色这么难看，还说没什么？你们啊，就是一对欢喜冤家，好了吵，吵了好。她这个人性格就是这样，直冲冲的，不过她还算是个实诚人了。梦影啊，你就多让着点她吧。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别搞得太僵了。” 我笑了笑，“碧云姐，我知道的。你放心了，过几天就没什么了。” “梦影，你不回宿舍了？”刘碧云问道。 “不了。”回宿舍，我就会碰到明霞，我可不想面对她那拉长的脸。 “那好吧。”刘碧云拿出了一本笔记本，“这是我的课堂笔记，你刚才抄了一些，但我想你可能把上学期的一些课程内容也都忘了吧。这学期的课，跟上学期是有关联的。这里头有些以前的课程笔记，你还是拿回去抄吧。” “大姐，真谢谢你了！” 刘碧云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一个很冷的人，但如果跟她混熟了，你会发现她对人还是很热情的。 “对了，大姐，我以前的课堂笔记呢？我怎么没找到呀？” “你很少记笔记的。以前啊，你的记忆好得很，都可以记清楚几十天前花了多少钱。不过你这次失忆了，估计你上学期学的东西，也忘得差不多了，所以你以后最好还是做个笔记吧。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没想到，梦影的记忆力会这么好，连几十天之前的花费都回忆得起来。 不过，记忆力好的人，大多数也容易记仇。 后来的几天，我就在抄写刘碧云的笔记和看书中度过。 其实我完全可以去复印她的笔记，但我并没有这样做。这笔记是她一笔一笔写下来的，我怎么能只随便复印一下就应付了呢？ 而且，刘碧云的字迹确实相当漂亮。这一手秀丽工整的字，会让人误以为这写字的人是一个美女加才女。 不知道这样一个内秀聪慧的好姑娘，会找到什么样的如意郎君呢？ 等到再次到学校上课的时候，我平和了许多。 我依旧和刘碧云坐在一起。明霞和李成勇依旧和我隔开一段距离。我和他们没有再交谈什么，当然也不再有冲突。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我也只能陷入这种冷战之中。 说实话，我并不希望这样。 但我们都需要一段时间去化开彼此之间的寒冰。 这天，下课后，刘碧云把我拉到教室外面的花圃旁边，坐了下来。 今天的她显得特别兴奋，脸上满是红色的云彩。 “梦影，他今天晚上请我吃饭了，就在中山路的爱得来的自助西餐厅。到时候我和你一起过去。” 中山路是江南市老城区的一条热闹的商业街，那里聚集着各种各样的百货商店、服装店、餐饮店和娱乐文化场所，是市民晚上购物逛街的常去之处。 “我还是不过去了吧？”我开始有点紧张了。 “梦影，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而且，我跟我男朋友也说好了呀。”她突然很神秘地在我耳边说，“梦影，你知道吗？我们前天晚上牵手了。” 说完话，她低下了头，脸上写满了羞涩。 比起跟她同龄甚至比她小许多的女孩子，在恋爱上，她更加腼腆和害羞。 “那，恭喜你了，你们什么时候可以结婚呀？到时候请我喝你们的喜酒呀？”我跟她开起了玩笑。 “梦影，你说什么呢？哪有那么快呀？我和他才，才认识多久呀？” “差不多就行了。”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跟你说，男人呀，你可要抓紧了，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就变心了呢？” 说这话的时候，我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与梦影的关系。 我和梦影都同床共枕了那么久，最后我还是背叛了梦影。 作为男人，我最清楚男人的心思了。 谈恋爱，不能谈太久，否则这个男人会腻味的。差不多的时候，还是赶快结婚了吧。 “不会，不会！他不是那种人。”刘碧云摇了摇头，“我相信他不会变心的！” 我苦笑了一下，也不再说什么了。 这个恋爱中的女人啊，智商已经变低了。 “会不会呢，要以后再说。”我随口一说。 但她对我这话无动于衷，“梦影，今晚你还是陪我过去吧，你就帮我看一下，看看我和他合适不合适，好吗？” “好啦，好啦。你好啰嗦呀。”我乐了，“我答应过你的，就一定会做到的。” “梦影，谢谢你了！”刘碧云一开心，竟然在我脸颊边亲了一口，“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妈呀，我这脸，怎么是你随便亲的呢？ 曼殊亲我的脸，那是因为她是我的女人，我也喜欢她。 可你算怎么回事呢？ 文静的女人，也有热情的一面，特别是恋爱的时候。 爱情会使人盲目，也会让寒冰变成沸汤。 这个女人，现在就处在恋爱的发烧期内，她的言行举止开始不同于以往了。 这，反而让我对她的将来，更添了几分担心。 按照约定的时间，我开车到校门口接走了刘碧云。 一上我的车，她就兴奋地聊了起来。 “梦影，你看我这样穿，好看吗？”。 今天的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连衣裙，脚下穿着一双白色的松糕鞋。在裙子与鞋子之间，露出了一双雪白修长的腿。 最爱看女人美腿的我，当然还是不能免俗地有了一点小小的兴奋。 不过，这个女人的长相，让我还是提不起太多兴致来。那种男人本能的冲动，很快就被镇压了下去。 “你啊，今天怎么穿成这样了？这好像不是你的风格呀？”我笑道。 “怎么了？不可以这样穿吗？”她迷惑地看着我，说道。 “当然可以，不过我是第一次看到你穿这么好看的裙子。”我恭维了一句。 前几次见到刘碧云的时候，她都是穿着长裤，无论天气有多热。 我以为这个女子的腿是不是很粗，很难看，或者长着浓密的毛啊？所以她才只穿裤子，不穿裙子。 没想到，她的双腿竟然是这么白净和光滑，如果不看她这张脸，还真是可以让男人YY一阵子。 但这更增加了我对她的担心。 男人，绝大多数是下半身思考的的动物。如果一个女人的身体，刺激到他们的神经，除非这个女人的长相实在让人作呕，否则，哪怕是相貌平平的女子，也会被男人们作为发泄本能的目标。 不过，爽过之后，很多男人都会因为这个女人的长相普通，而逐渐冷落她的。 可是，女人们却会痴痴地以为这个男人是因为爱她，不嫌弃她的长相，而和她巫山云雨的。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刘碧云坐在我的身边，那双白净的玉腿不断地挑动着我多日没有宣泄的多余能量。 我承认，面对女人的身体，我是缺少免疫力的。 不过，我喜欢的人是曼殊，我最好还是不要胡思乱想。 我努力克制着，把目光移向了前方，只是偶尔，还会偷看一下她的美腿。 我们终于开到了目的地。 车上的导航仪依然是坏的，我也没时间去修理它了。 对于市区的主要道路，我基本上可以做到不用导航仪也能开了。更何况，我旁边还有一个本地人——明霞作为向导呢。 我们走进了这家“爱得来”自助西餐厅，这里的装饰与其他自助餐厅并无二致。 刘碧云看了一下周围，好像没找到她要找的人。她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拨了起来。 “成明，你到了啊？不好意思，我来迟了，你在哪个位置？噢，你在二楼啊？就在二楼最里面的角落？哦，我知道了，好，我们就上去。”刘碧云挂掉了手机，“梦影，他已经到了，我们快上去吧，我们都迟到10分钟了。” “才10分钟？也不算迟到很多呀？碧云姐，你也太心急了。你就让他多等一会儿好了，有什么关系啊？男人不就是要等女人的吗？”我摇了摇头。 这个傻大姐呀，你那么着急去见情郎干吗呀？人家还不一定就喜欢你啊？ 不过，她已经蹬蹬地上了楼梯。 我也只得跟着她上了楼。 在二楼的角落里，果然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这个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休闲衬衫，他的头发有点长，是一种很飘逸的发型。 他正低着头，好像在看一本厚厚的精装杂志，头也不抬。 好像，他并不是在等待女友，而是在沉醉于书海之中，那么淡定，那么闲逸。 “成明，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刘碧云走了过去，对着他说道。 “哦，没关系。”那男人抬起了头，微笑地看着她。然后，又看了看她身后的我。 当他抬起头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的脸。 “怎么是你？”我愣住了 ------------ 一百四十、见龙在田 一百四十、见龙在田 “原来是你呀？”那个男人微笑地看着我。 “成明，你认识我同学呀？”刘碧云吃惊地看着他的男朋友，又看了看我。 “是啊，以前就见过。”那高个子的男人笑着回答，他那浓浓的剑眉特别显眼。 剑眉虎目、高大魁梧，他，就是那天和我的车子亲密“接吻”的那辆BMW车的主人。 我又见到这个英俊帅气的男人。 “噢？这么巧呀？你们在哪里见过的呀？”刘碧云的好奇心上来了。 我刚想开口，但那个叫“成明”的男子先说话了。 “哦，那天在公路上，我的车子出了一点状况，刚好你这位同学路过，就这么认识了。” “就你那辆桑塔纳的老爷车呀？”刘碧云笑了，“你那车都是老古董了，怎么还开呀？你今天也是开那辆车过来的吗？” 什么？我一头雾水。 不对呀，这男人明明坐的是宝马车呀，怎么变成了桑塔纳呢？还是老爷车？ “没错，我就是开那辆车过来的。喏，这不还停在那下面吗？”那男人站起来，走到二楼角落的窗户边，指了指下面的空地里。 那里就是这家餐厅后面一个狭小的停车场，只停了几辆车。其中就有我那辆江南车，还有一辆黑色的老款桑塔纳汽车，应该就是这男人的那辆老爷车了。 奇怪，这公子哥怎么开这么破的车来？而且，还不带司机，自己开车来？ 另外，他为什么有意回避那天他那辆宝马车和我的江南车追尾的事情呢？反而说我只是路过的？ 莫非，他有意要对碧云隐瞒什么吗？ 我开始有点忐忑不安起来。 “碧云，你们是怎么过来的？坐公交车来吗？”那男人走回了自己的座位，问道。 “你呀，以为我们就是坐公交来的吗？我可是坐梦影的车来的，人家的车呀，比你那老爷车可好多了。”刘碧云也坐到了他的对面，笑着说道，“哦，我忘介绍了。我同学姓许，许梦影。” “许梦影？”突然，这个男人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不过，他很快就敛住了这表情，脸部很快就松弛了。 刘碧云随后向我介绍道，“梦影，这就是我的男朋友，李成明。” “许小姐，第一次见面，请多多关照。”李成明伸出了右手，他的话，有点日本人的味道。 “李先生，很高兴见到你。”我也伸出了手。 我们的手轻握了握，就分开了。 “我都有点饿了，我先去拿点吃的吧。你们也一起去吧。”刘碧云就要起身。 “碧云，你先去吧，我给你们看着包。”李成明很绅士风度地说道。 “那好吧，那你就给我们当保管员好了，对了，成明，你最爱吃什么，我给你端去。” “不用了，你随便点自己爱吃的吧，等下我自己去好了。”李成明还是带着笑容。 不知道，这笑容之后，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一个富家公子，居然不坐着自己的豪车，却偏要开一辆破车，装什么苦逼一族？ 这李成明，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呢？ “梦影，那我们走吧。”刘碧云招呼我也过去。 “碧云姐，你先去吧，我喝口水，等下就过去。”我端起放在面前的一杯茶，边喝边说道。 “那也行，那你们就先聊着，我先过去了。”碧云果然是没什么心眼，就让我和她自己的男朋友两人坐在一起，自己就走了过去。 “梦影小姐，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你。”李成明笑了，“对不起，上次的事情很抱歉，没影响到你吧？” “没有，没有。上次应该是我对不起，我开车不够专心。” “梦影小姐，其实，我早听说过你的名字了，不过一直无缘见面。”突然，他抛出了这句话。 我已经含在口中的茶水，差点要喷了出来。我只好喉头一用力，硬是把它吞了下去，又咳了一下。 “你怎么会知道我？” “我当然知道你，你是成勇的同学吧？”他依然微笑着，好像对我的反应，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啊？”我终于明白了。 李成明！李成勇！ 没错，这个男人就是李成勇的亲哥哥，龙翔集团的总经理！ “你，你就是成勇的哥哥？这么说来，你，你老早就知道碧云是你弟弟的同学了？” 我心说：李成明啊李成明，你也太会装了吧？ 你是堂堂一家大公司的总经理，亿万富翁的儿子，你居然骗碧云说：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薪水也不高。而且你明知你的女朋友就是你弟弟的同学，居然也不跟碧云说清楚。你到底想干吗？ 有听说过屌丝冒充高富帅去泡美女的，可这次，我居然见到一个超级土豪伪装成屌丝，而且泡的还是一个其貌不扬的穷女学生？这李成明真是一个怪人。 “你误解了。我当时并不知道碧云就是我弟弟的同学。”李成明拿起放在桌上的茶壶，给我的茶杯里倒上了茶。 “谢谢！”我拿起了茶杯，又喝了一口。 “我也是刚才见到你的时候，我才知道碧云、你和我弟弟是同班同学。碧云昨天只是跟我说，她会带一个同学来，她也没说你姓什么，叫什么。说起来，我们还真是有缘。我弟弟上次跟我提到你，说你很优秀，会来我们公司工作。不过，最后你还是离开了我们公司，我也一直没机会和你见面。没想到，今天我们在这里又见面了。”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难道碧云没告诉你，她读什么学校，读什么专业吗？”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哦，她有说，不过她只说是江南大学哦，对了，我也是江南大学毕业的，跟你们算是校友吧，她跟我说，说她是研究生院哲学系的，没说是什么专业。我想是她不愿意告诉我，她自己的专业吧。” “哦。”我点点头，也许碧云确实并不想告诉李成明自己读的是心理学专业吧。 如果一个男人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在研究心理学，那他不是会很紧张啊。 看来，碧云也不是那么傻。 “我也没多想，毕竟，哲学系的学生多了去了，我也不会去联想到跟我弟弟有什么关系。”李成明也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再说，就算她是成勇的同学，也不影响我和她的交往，你说是吗？” “那倒也是。”我点点头，“不过，以后碧云就会知道的。” “知道就知道吧，我喜欢的是她这个人，跟她是谁的同学，没任何关系。” 你真的喜欢碧云这个人吗？我有点怀疑。 “不过，没想到世界这么小，我居然交个我弟弟的一个同班同学做女朋友，呵呵。”他又笑了，那眉眼之间透着一股自信和洒脱的感觉。 这个男人，确实有一种很飘逸的感觉，让人印象深刻。 比起自己弟弟李成勇的沉稳，李成明似乎更放得开；但比起叶天明那种又妖又迷的眼神，这个男人的眼神又比较收敛。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让女人着迷的男人，他不会那么木讷，也不会那么放浪，一切都恰到好处。 不知不觉之间，我对这个男人有了一种好感，他身上有一种让我无法拒绝的强烈气场。 “梦影小姐。” “你可以直接叫我梦影好了。”我说。 “好的，梦影，有件事情，拜托你。”他很神秘地看了我一下，“我希望你不要告诉碧云，说我是龙翔集团的总经理，也不要说我是成勇的哥哥，好吗？” “你，你这不是让我欺骗她吗？” “这不是欺骗。”李成明的目光跟他弟弟一样的真诚，不过这真诚里更多了几分成熟，“这么说吧，你也知道，现在很多女孩子都是为了男人的钱和地位而找他的。所以，我希望你理解，我要找一个很淳朴，很传统的女子作为我将来的妻子。碧云是个好姑娘，她很朴实，很单纯，不过，毕竟我和她交往时间还很短，相互之间还需要了解” 我终于理解了这个富家少爷的真实想法。 这个社会太现实了，就是富二代也怕娶到一个不是真心爱他，而是因为爱他的钱而嫁给他的女人啊。 “我理解，我答应你，我不会告诉她的。不过，将来她迟早也会知道的，不是吗？”我说。 “那是，不过那是将来的事情了。”李成明笑了笑。 “作为碧云的朋友和同学，我希望你以后一定要对碧云好啊，她是一个好姑娘，你可要珍惜她”我正准备说下去，就在这时候，碧云已经走回来了。 她的盘子里装着很多好吃的东西。 可能是她很少穿这条裙子吧，这身紧窄的连衣裙，也不知道她是到哪里淘来的，似乎不是很合她的身，看上去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我和李成明打了个眼色，就不再说话了。 “你们两个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呀？怎么我一过来，你们就不说话了呀？”刘碧云把盘子放下，就坐了下来。 “没什么啊，刚才在聊你呢。”李成明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开心地一笑。 “聊我？我有什么可聊的？”刘碧云有点不好意思了。 “梦影刚才跟我说，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哦，要我啊，一定要珍惜你。”李成明说。 “有你这么夸人家的吗？”刘碧云羞涩地说，她抬了抬自己的眼镜，又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就当着我同学的面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碧云，一个人呢，有优点就是有优点，实话实说，你不用那么谦虚的。梦影，你说对吗？”李成明朝我使了一个眼色。 “哦，没错，没错。过度谦虚就是虚伪。”我附和道。 我这个灯泡，看来还能起到一点小小的作用。 “梦影，你呀，什么时候也会耍贫嘴了？”刘碧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 李成明这个人还真是情场高手，嘴巴还挺甜的，哄得女孩子这么开心？ 不过，这样的男人，对我身边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学生，能有多久的兴趣呢？ 而且，这两个人家庭的贫富差距这么大，刘碧云这“灰姑娘”能得到李家人的认可吗？ 我不由为刘碧云的将来捏了一把汗。 后面的时间，我们三个人边吃边聊了起来。 我不时地站起来，离开他们，走到自助区，在那里磨蹭时间，好让这对情侣在那里卿卿我我地聊着。 直到刘碧云朝我这里看过来了，我这才随便挑了些东西，端着盘子又回来了。 盘子里的东西，照例是很少的，这样方便我抽空就找以“补充食物”的借口回避他们。 我可不喜欢当人家的灯泡，而且还是一颗特大瓦数的灯泡。 毕竟，我和李成明，一个是帅哥，一个是“美女”，看起来，怎么都会让人误以为我和他才是一对情侣。 还好，我们三人随便聊些学校的事情，聊些电影、电视，这时间也就这么打发过去了。 这话题里，没有谈到李成勇，也没有谈到李成明的工作。 不时，李成明会向我递过来一个会心的微笑，我也只好对他报以一笑。 这场令我感到有点尴尬的晚餐，终于结束了 ------------ 一百四十一、播种猜疑的种子 一百四十一、播种猜疑的种子 晚餐结束了。在走出餐厅的时候，李成明问道：“碧云，你等下还是跟梦影回学校去吗？” 刘碧云想也不想地答道：“是啊，这么迟了，我当然要回宿舍了。” 李成明点了点头，“那好吧，既然你们有开车来，那等下麻烦梦影你送一下碧云吧。” “嗯，没问题。”不过我很快就觉得此事不妥，“你们，你们两个不一起再去哪里玩玩吗？” 今天晚上，是他们两个人的甜蜜时光啊。我算怎么回事？ 碧云，你怎么不跟着这帅哥去拍拖呢？还要急着回宿舍？ “哦，我还有点事情。”李成明说道，“梦影，那我就把碧云交给你了，麻烦你了。” 随后，他朝我笑了笑，似乎在暗示什么。 我知道，他是要我送碧云回去的路上，守口如瓶，不要把他的真实身份抖搂出来。 这也是我第一次遇到有人居然把自己的女朋友交给另一个人带回家的情况。 “梦影，我们就回宿舍去吧。”刘碧云也很爽快地同意了，居然她也是这样的没情调。 这么好的一个夜晚，谈恋爱的男男女女早就去公园、酒吧里卿卿我我，搂搂抱抱了。这两个人，怎么一个有事，一个要回宿舍，这还算是谈恋爱吗？ 不过，既然这两个当事人自己都没什么意见，我也不好干涉他们的决定了。 走到停车场的时候，李成明先送我们到我的那辆江南车旁边，并目送我们上了车。 “梦影，你的车不错啊。没想到你还没工作，就买了一辆车子。”李成明的话中有话。 我也没有正面回应他，只是“嗯”了一下。 “这车是梦影男朋友送给他的。”刘碧云插话道，“怎么样？这车子比你那老爷车可强多了吧？” 我这车子算不上什么好车，不过是经济适用型的车子，但无论在新旧程度上，还是在价格上，都比李成明今天开过来的那辆有点年头的老爷车要好得多。 “那是。所以我要再奋斗几年，去换一辆更好的车子。”李成明狡猾地一笑，“你们一路上小心。” 说完，他也向自己的车子走了过去，并坐了上去。 我们各自开着各自的车走了，开向了不同的方向。 “梦影，怎么样？你对我男朋友有什么印象？”车子一发动，刘碧云就很着急地问我。 表面上很矜持，很淡定的她，在恋爱问题上却显得很幼稚也很天真。 “还好啊。”我蜻蜓点水地回了一句。 “还好？”刘碧云也觉听出来我是在敷衍，“到底是哪方面好啊？” “还行。人长得很帅，个子又高，是个帅哥。”我也只能找到这个优点。 “就这些吗？”刘碧云对我的回答有点失望。 “其他的地方，我还没看出来啊。哦，对了，他很有礼貌，绅士风度，这也算一个优点吧？” “我，我是说他对我如何？你看出来他喜欢我吗？”刘碧云也顾不上女孩子的矜持了，问道。 “这，我哪能看出来呢？还行吧。”我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梦影，你不是谈了那么久的恋爱吗？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这个嘛，这种谁喜欢谁的东西，需要自己去体会的，别人也帮不上忙。”我回道，“另外，碧云，有句话我可要说一说。” “噢？那你说吧，我洗耳恭听。”刘碧云整了整眼镜架，很认真地看着我。 “碧云，你对他了解有多少？”我问。 “这个，怎么说呢？我们刚开始认识，谈不上了解太多。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只知道他现在在一家公司上班，工资也不是很高。不过，我并不在乎这个。只要他人好，对我好就可以了，以后我可以和他一起去打拼。” 看着这个很天真很单纯的傻大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的心里很纠结。 因为，我知道李成明是谁，他的身世，他的家境，但刘碧云却还蒙在鼓里。 但，我已经答应过李成明不会去揭穿他的真实身份，我不能失信于他。 可是，这段情感却暗藏着很大的风险，尤其是对于对爱情很渴望的刘碧云来说。她将来所面临的，恐怕不是她能承受的。 “你的想法太简单了。”我呼了一口气，说道，“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只有感情就可以了，还要考虑很多很现实的因素。你了解他的家庭情况吗？你知道他家里有几口人吗？你知道他的父母同意不同意他和你在一起呢？你们两家是不是门当户对呢？这些现实因素，你都必须认真地考虑清楚。在你对他还没了解清楚之前，你怎么能够随意投入一份感情呢？” “梦影，我知道。不过我现在还没考虑那么远。”刘碧云叹了口气，“没错，我自己长得不好看，家里条件也很一般，比起他来，我确实配不上他。” “这个，也不是了。”看见她又开始自卑了，我改口道，“你并不差呀。你看你字写得那么好，人又善良又淳朴，哪个男人娶了你，都是一种福气啊。” “是吗？”听见我这么夸奖自己，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是啊。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会娶你这样的女生。”我的话一多，竟然忘记了我自己现在扮演的还是个女人。 “呵呵，梦影，你这话，说的可真逗。你要是男人，真会娶我吗？哈哈，要是这样的话，我一定要嫁给你了。”刘碧云笑了起来。 我这才觉察到，自己的话说过头了。 那天，曼殊对我说，她喜欢我。小翠也曾经激动地叫我“老公”。我可不希望又来个女人也要嫁给我。 “我跟你开玩笑呢。”我说，“不过，很多男人未必会像我这样想的。你的这位帅哥，长得这么帅，他身边也许有一堆美女呢，你就不怕他被人抢走吗？” 李成明是谁？富家公子，堂堂总经理，他身边还怕没有女人吗？ 他为什么会对一个其貌不扬，而且家庭一般的穷学生感兴趣呢？真是品味独特。 “不会了，他说他现在收入不高，哪里有女人找他？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这李成勇也太爱骗人了吧。 “他说的，你就信了啊？他还说他是处男呢？你信吗？”我急了，突然蹦出了这一句有点粗俗的话，但我马上闭上了嘴。 我说话的风格，越来越接近曼殊了。 刘碧云听到这句话，羞红了脸，说道：“这，他真要骗我的话，那我也拿他没办法了。” “碧云姐，我只是善意地提醒你：看人，不能只看表面。有的男人，看上去道貌岸然的，实际上一肚子坏水。特别是那些富家公子，你更要小心。” “可，可成明他不是富家公子啊？” “噢？是啊，是啊，他不是。”我赶紧纠正道，“不管他是不是富家公子，可他至少是个帅哥吧。但找个帅哥又有什么用呢？帅哥就是拿来看的，他们未必就会爱你一辈子，因为他们身边多的是女人。就跟美女一样，美女身边也有很多男人，美女会选择一个没钱的屌丝男吗？” “梦影，你就是美女啊。这么说，你身边的男人也很多呀？”刘碧云居然调侃起了我。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堆的男人，叶天明，李成勇，黄旭甚至吴子豪。 自从变成梦影后，我就饱受被帅哥狂轰滥炸之苦，这才知道美女其实也不好当。 “多，多了去了。”我没好气地说，“烦都烦死了。” “呵呵，梦影，你可真逗。我想要那么多，都没有呢。”刘碧云又笑了。 “废话，有那么多男人都围着你，除非你是美女。”我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 当我说出口的那一刻，我后悔了。 果然，刘碧云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她的眼眸里似乎有一种被强烈伤害的神情。 “碧云姐，对不起。我，我不该这么说的。”我赶紧向她道歉。 刘碧云不说话了。 “碧云姐，你怎么了？我，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吗？碧云姐，我该死，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梦影，别，别这么说。”刘碧云抿着嘴唇，手指扯着自己的裙边，“不怪你。你说的是对的。确实，我配不上成明。他很优秀，也许他身边也有很多好女孩吧。” 她叹了口气，看着前方。 “碧云姐，你别那么说。其实你不就是一个好女孩吗？你有自己的优势，别人是比不了的。不是美女又怎么了？好些美女，都只是绣花枕头一个。你那么有内才，我相信成明他一定也看上你这一点了。你不要说这些丧气的话，要对自己有自信一点。”我鼓励她道。 “嗯，谢谢你！梦影。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刘碧云点点头。 车子开到了江南大学的校门口。 “梦影，我先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刘碧云下了车。 “碧云姐，我今晚所说的话，你千万别介意啊。我那是胡说八道的。”我说。 “没关系。”刘碧云笑了笑，那笑容很真诚，“你能给我提建议，这是为了我好，我怎么会怪你呢？你说的也没有错，我这个人啊，就是少个心眼，上次也是这样。以后，我会多注意点。好了，不多说了。再见！” “再见！” 我坐在车上，久久不知道该做什么。 今天，我居然把碧云那么好的心情就给破坏了。 我给她灌输的都是什么呀？我居然让她去怀疑自己的男朋友？只因为她长得不好看，只因为从外形上看，这一对男女不相称，我就可以随意猜测李成明身边还有其他的女人，李成明对她的感情有问题？ 猜疑，就像一颗种在土里的种子，迟早有一点会破土而出的。 如果由于我今晚的这番话，让碧云开始对成明产生怀疑了，甚至因此而导致两人的不合，那我可真是造孽了呀！ 我越想越怕。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把正沉浸在思考中的我吓了一跳。 这么迟了，谁打我的电话呢？ 接起来一看，我高兴地差点就要跳了起来。 是曼殊来的电话！ “曼殊，是你吗？你在哪里啊？”我的心跳得很快。 “梦影，这几天你都去哪里了啊？”曼殊的声音有点发嗲，后面还传来很噪杂的声音。 “曼殊，你那里是什么地方啊，这么吵？” “我啊，我在月半弯酒吧呢。”曼殊的舌头似乎有点不大利落，但她后面的话更让我受不了，“梦影，你在哪呀？你，你怎么把我都给忘了啊？梦影，你知道吗？我很想你呀，很想你呀！” 曼殊一定是喝多了，但酒后吐真言。 我的心头一暖。 曼殊，其实我也想你呀！ 今天晚上，我就坐在那一对情侣的旁边，看着人家在那边眉目传情，而我却成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电灯泡。 我的身边，没有一个伴侣，只有我一个人，孤独地行走在这城市里。 别人的欢乐，对我，简直就是一种刺激。 “梦影，你过来吧，我想你了，快过来呀！”曼殊还在发着嗲。 “好，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过去！”我的心里跟揣着一头小鹿一样，砰砰地跳个不停。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月半弯酒吧，这已经是我第三次来到这里 ------------ 一百四十二、酒吧里的热吻 一百四十二、酒吧里的热吻 再次见到曼殊的时候，她已经喝醉了。 酒吧里正放着一段很动感的音乐，一群男女在舞池中间跟着这音乐在跳着。 其中，有几个身材火辣、衣着暴露的性感女郎，使劲地摇晃着凸显的双峰和浑圆的臀部。 不过，我最在意的还不是她们，而是半躺在沙发上的曼殊。 今天的曼殊，同样穿着一套性感的衣服。 她的上半身，是一件只穿到肚脐之上的黑短衫，肩膀、双臂、肚脐都露在外面。她的下身则更是劲爆，穿的是一条超短裙，两条长长的美腿一直露到了臀部以下。脚下那双金色的高跟鞋在闪烁的灯光下一闪一亮的。 她的手上，正抓着一瓶易拉罐啤酒，往自己的嘴里灌去。 “曼殊，你怎么还在喝呢？别喝了！”我冲了过去，坐在她身边。 “别，别拦我。你谁啊？”，喝醉的曼殊，半睁着眼，看了一下我，好像不认识我的样子。 “是我啊，我是梦影。曼殊，你看看我啊。” “噢，真的是你！”曼殊清醒了一些，她看了看我，又笑了起来，“你，你怎么才来呀？你可把我想死了！你，你要赔偿我！” 说着，她就趴在我肩膀上，竟然哭了起来。 “梦影，你，你害我好苦啊！” “曼殊，别这样，这么多人都在看着我们呢！”我尴尬地看着四周。 有好几双眼睛瞟了过来，奇怪地看着我们这两个“靓女”这样抱在一起。 喝醉后的曼殊，显得特别重，整个压在我的身上，还抽泣着。 我只好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抚慰着她。 她止住了哭声，抬起头，痴痴地看着我。 我也看着她那明亮的双眸。 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我们四目相对，彼此无言。 突然，有一种又爱又怜的感觉，从我的心底升起。 我摸着她的头，把她那散乱的头发轻轻地捧在自己的手心里，叹了口气。 “梦影，你怎么了？你不喜欢我了吗？”曼殊问道。 “没有啊！傻丫头，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我笑了，一把搂住了她的纤腰，把她按在了自己的身边，“我当然喜欢你啊？” “真的吗？”曼殊的头又斜靠在我的肩膀上。 “是啊。”我的嗓子有点发干，就顺手打开桌上放着的一罐没开过的啤酒，仰头喝了起来。 这张桌子上下，都乱七八糟地放着、丢着很多啤酒罐，大多数都开过了。 很显然，这些啤酒都是曼殊喝的。 曼殊为什么一个人跑到酒吧里，喝起了闷酒？ “你骗我！”曼殊突然把我搂得紧紧的，好像生怕我要跑了似的，“你要是真喜欢我，为什么这几天都不来找我？” 她撅着嘴，活像是一个被欺负的小女孩。 “你说，你是不是找别的女人去了？”她吐着一股酒气，问道。 听到这话，我刚到喉咙里的酒，差点就要反吐了出来。 曼殊的话，就好像是一个女人对着自己的爱人说出来的，醋味十足。 “怎么会呢？你想哪去了？”我说。 “还说没有呢？”曼殊依然不高兴，“你这几天干吗一个电话都不挂给我？” 听着这话，我忽然开心了起来。 曼殊难道害上了相思病？而她思念的人就是我啊！ “我不是去学校上学了吗？忙啊！”我解释道。 男人跟女人说自己忙，没空，女人多半会更生气的。 “忙？忙到都不来找我？你说，你是不是又看上哪个女同学了？或者，看上哪个男同学了？反正，反正，你心里有别人了，都忘了我了？”曼殊越来越口齿不清了，说着胡话。 “哪里的事？我心里没别人。”我满怀深情地看着她那迷人的眼睛，那如同珍珠一样的双眸，说道，“曼殊，我只爱你一个人！” “真的吗？梦影，你真的只爱我一个人吗？”曼殊的眼里，突然有一点亮光，那是她的眼泪，在一点一点渗出来，就如同湖面上那波光粼粼的金光。 “嗯。”我点了点头。 “梦影，你真好！我，我也爱你！”她突然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这是我最想听到的一句话了。 我的鼻子一酸，一行热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流到了她的手指尖上。 “梦影，你怎么哭了？”曼殊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没有。我，我是高兴了。”我拭去泪水，对着她笑了笑，这笑是幸福的笑。 这两个月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历历在目，就如放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中浮现。 我和曼殊之间，也经历了多少波折，多少风雨。 此刻，我和我心爱的女人，就在这酒吧里，在这如梦如幻的夜灯之下，紧紧地拥在一起，彼此心意相通。 我们看着彼此的眼睛，终于，我们的双唇，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这一次，并不是在树林中被那几个流氓，逼迫着我们接吻。 这一次，我们没有任何犹豫，似乎觉得这是最自然不过打的动作。 就在这么一个喧闹的酒吧里，我们已经忘记了周围还有什么人，我们紧紧地抱在一起，热烈地亲吻在一起。 四片红红的嘴唇，紧紧地贴在一处，谁也舍不得分开。 仿佛，外面的世界，都从我们的身边消失了。 仿佛，这里只剩下我们，在这伊甸园中，交织着彼此，也交会着彼此。 突然，脚步声响起。 那沉重的脚步声，突然就停在了我和曼殊的身边。 “梦影，你，你怎么在这里？”一个颤抖的声音响起，这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我抬起了头。 在我和曼殊的身边，已经站了很多人，他们好像在指指点点着什么。 这是一群看热闹的人。 在我的身前，一个高大的身影，笔直地站立着，动也不动。 酒吧里摇晃的射灯正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脸上忽而红，忽而绿，那双稀疏而秀丽的眉毛紧蹙着，一双美目正在喷着火焰。 是叶天明！ 他怎么也来了？ 我很快就清醒过来了，赶紧松开了身边的曼殊。 其实我并没有醉，我才喝了两罐啤酒。 叶天明死死地盯着我，又转过目光，盯着曼殊。 曼殊摇晃着头，“梦影，梦影，你怎么不理我了呀？你再来呀，再吻我啊，刚才你吻得我好舒服啊！你不要离开我啊！” 然后，她又一头栽在我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慌乱得不知道是该推开她，还是该抓住她，只能尴尬无比地看着叶天明。 叶天明没有说什么，一脸严肃，随后，他转身就离开了。 他最后看我的那一眼，是一种在震惊之后的轻蔑、鄙视和厌恶。 “天明:！”我从喉咙里终于喊出了这一句，但已经太晚了。 我想站起身，赶上去，但被曼殊紧紧地缠住了。 曼殊的腰扭曲得就像水蛇一样，她缠住了我，也如蟒蛇缠住了一样。 周围的那些看客，也鄙夷地笑着，说着，然后四散而去。 远处，舞池里的灯光依然在跳跃着，曼妙的美女还在乱摇着自己的头发。 忽明忽暗的灯光照在她们的身上，就如同照在一群女妖身上一样，散发出诡异和诱惑的气息。 可我再没有欣赏下去的兴致了，我用出了吃奶的力气，拽起了曼殊。 “梦影，你，你要带我去哪里呀？” “走，我们回家！”我搀扶起她。 “不要嘛！我还要喝，我还要喝！”曼殊拼命地挣扎着。 但我紧紧地抓住她，硬是扶着她走向酒吧门口。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你们还没买单呢。”有一位男服务员拦住了我和曼殊。 “多少钱？” “一共是八百六十元。”他笑盈盈地说道。 “什么？八百六十元？怎么这么贵？”我惊讶了。 “没错。你们不是六号台吗？总共是2打啤酒，24支，一打300，两打600。另外还有水果拼盘、小点加起来是260。”那服务员依旧笑容满面，但他眼中却分明吐露出一种不屑的神情。 什么？24支啤酒？扣掉我喝的2支，曼殊居然一口气喝了22支？喝了这么多，不醉才怪！ 算起来，这一支啤酒就要25元，这也太贵了吧？ 叶天明开的是什么店啊？明明就是黑店吗？ “梦影，我有钱，我来。”在我怀里的曼殊嚷嚷着。 她的手提包就在我的手上，但我不可能让一个女人来付钱。 我只能牙一咬，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了900元，交给了服务生。 叶天明给我的工资，我早就花光了。现在，我再花掉这钱后，剩下的前也只够我坚持十几天了。 走出酒吧后，我对自己的未来，突然产生了忧虑与担心。 刚才，叶天明转头离开，他的眼中充满了愤怒。 显然，他把我和曼殊当成了一对拉拉。 可，这能怪谁呢？两个“女人”激情热吻，这不是拉拉还是什么？ 我的一时冲动，带来了难以弥补的后果。 我最怕的还不是周围人的议论，而是叶天明对我的态度。 那天晚上，好不容易我才和他勉强恢复了表面的关系，可今天晚上，我又搞砸了。 叶天明会不会因此就疏远我了呢？甚至，因为这件事情而影响了我在辉煌集团的工作？ 我需要这份工作！我需要这份收入！ 刚才，那酒吧服务生鄙夷的眼神，分明就是告诉我：“没钱，没钱你就别来这里消费啊？” 没有钱，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中，我只能是一个弱者，被人嘲笑，被人鄙视。 我又想起了叶云天，这个同样矮小的男人。 但无论走到哪里，他总是挺着胸脯，很从容地看着所有的人。他的笑容，他的神情，总是那么轻松，总是那么不把旁人当一回事。 这就是他的霸气，这就是他的权威！ 我算什么英雄？我现在连生活费都成了问题，简直就成了一个狗熊！ 没钱，你就是一头狗熊！ 不行，我必须改变！我必须变得有钱起来！ “梦影，梦影！你抱抱我啊！”曼殊还在发着酒疯。 “好了，你乖乖的，我带你回家。” 我连哄带骗，扶着她走到了我的车边。 一路上，总有人会停下来，看着这美丽而古怪的风景。 一个“靓女”，扶着着另一个靓女，两个人东倒西歪、步履蹒跚地走着。 打开车门，我把已经烂醉的曼殊放到了后面的座位上。 她一上车，就躺了上去。 没过多久，我就听到她那如雷一般的鼾声，她睡熟了。 我摇了摇头，不过很快又笑了。 不知道，如果将来我娶到这个女人之后，是不是每天也要听到这种鼾声？ 熟睡的曼殊显得特别可爱。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双手平伸着，那一对绝品好胸，不停地随着鼾声而起伏着。露在外边的白净的小腹和美腿，如白玉一样莹净，让人又爱又怜。 此时的她，绝对不会对我发怒，也绝对不会为我嫉妒。她是平静的，她是温柔的。 我叹了口气。 曼殊，我爱你！ 可是，我现在却连自己的生活都没有着落，我能给你带来什么？你和我在一起，会有幸福的将来吗？ 我的心，黯淡了下来。 我发动了车。 虽然我也喝了点酒，但这一点酒应该不会影响我开车，更不会遇到警察来查酒驾。 果然，一路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把车开到了幸福小区，得到门卫的允许，车开进了小区，开到了曼殊家的楼下 ------------ 一百四十三、投映在办公室门外的身影 一百四十三、投映在办公室门外的身影 在曼殊家楼下，我拨通了小旭的电话，叫他下来帮着我扶她姐姐上楼去。 过了一会儿，小旭从楼上跑了下来。 我和小旭两个人一左一右，搀扶着曼殊上了楼。 喝醉的人，都是特别的沉重，我刚才扶着曼殊走出来的时候，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这爬楼就更难了。好在曼殊的家在三楼，不高，而且小旭的身板确实很结实，她姐姐的大部分重量都压在他肩上了。 安顿好曼殊之后，我走出了她的卧室，正打算离开。 “影姐，你怎么就要走呢？”小旭叫住了我。 他看到我，还是很开心的样子。 “哦，不早了，我要先回去了。”我觉得再留在这里，确实不大方便。 我不敢看小旭，生怕他看出我和他姐姐有什么不一样的关系来。 但，小旭还是提出了问题。 “影姐，我姐姐怎么喝了这么多呀？平时我也没见她喝这么多呀？” “哦，这个我也不晓得。是你姐姐打电话叫我去酒吧，我过去的时候，她已经喝了很多了。”我有点尴尬，“她平时没喝那么多酒吗？” “嗯。”小旭点点头，“姐姐她晚上从酒吧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有酒味，但很少有喝得这么醉的。而且，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又对我乱发脾气了。” “噢？小旭，是不是你又做错事了？”我想起了上次小旭偷看姐姐洗澡的那件事情。 “不是了，不是了！”小旭摇摇头，很紧张，“我怎么敢呢？我最近都在认真读书，影姐，你不是让我要好好读书的吗？” “呵呵。”我笑了，摸了摸他的头，“对啊，小旭，你开学了吧？最近宋老师有没找过你啊？” “有啊。”小旭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 我也赶快收回了手，对一个这么大的男孩子，摸头似乎也不太好。 我也有点酒意了。可我好像没喝多少呀？ 难道，是刚才我和曼殊接吻的时候，她的酒气从她口中，传到了我的口里？ “那宋老师有没跟你说过什么？”我问。 我好像有日子没去宋文英的家里了，她可是我的干妈呀？等 只好忙过了这阵，我再过去吧。 “也没说什么，就跟我说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大学。”小旭似乎对学校的事情并不是很爱提起，他马上换了一个话题，“影姐，你会等我吗？” “等你？”我还是没反应过来。 “影姐，你等我考上大学，找个工作的时候，来娶你，好吗？”小旭的脸涨得通红。 “傻孩子！”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黄旭，真的是另一个叶天明啊！一样的固执。 “对了，小旭，你说你姐姐对你乱发脾气，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呀？这几天，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一下班，就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什么地方也没出去。这不，今天晚上吃完饭，她又怪我不去洗碗，发了一通牢骚，然后就出去了。她怎么又去酒吧了，还喝了这么多酒啊？”小旭回答道。 “噢？叫你洗碗，那你就去洗一洗嘛。你都这么大了，也要给姐姐分担一些。” “我有啊。偶尔我也会帮她洗一下碗。可这几天，她就洗碗的事情都推给了我，自己一个人吃完饭，就回屋里去了，一个晚上也不出来。今天，我刚好在玩个游戏，正玩到关键的地方，姐姐叫我出来洗碗，我跟她说，等一下，我再过一会儿出来。没想到姐姐就不耐烦了，大骂我是个懒虫。可我也就迟了一点啊，她干吗对我发那么大的脾气呀？” 我默然了。 曼殊这几天的表现，确实很反常。 她为什么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而且还对弟弟乱发脾气呢？ 她究竟在生什么气呢？ “小旭，那我先走了。你等下看好你姐姐，别让她乱跑了。”我开始担心起了曼殊。 “好。影姐，你也要小心一点哦。” 告别了小旭，我回到了家。 一个晚上，我都没睡着。 我翻来覆去地想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脑袋里都是曼殊和叶天明的形象。 直到天空发白了，我才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头脑还是晕乎乎的。 应付地吃过了饭，我觉得有点发困，就又躺上床，睡了个回笼觉。 可没睡多久，恼人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谁这么讨厌啊？才八点半，就给我挂电话了？ “请问，是许梦影小姐吗？”一个甜甜的女声响起。 “是我，请问，你是哪位？” “您好，许小姐，我是辉煌集团人事部的，我姓何，您就叫我小何好了。是这样的，我是通知您过来签署聘用合同的，请问您上午有空吗？” 辉煌集团的？我赶快坐直了起来。 “哦，我有空。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过去？” “那就请您在上午十点钟准时来我们人事部吧，地点就在”小何把具体的地址告诉给我了。其实，那就是上次我去参加他们公司会议的那座大楼 我准时地到了辉煌集团的总部。 “您好，许小姐，您的身份证、毕业证书这些材料都带来了吗？”在人事部的办公室内，一个个子不算高，长着苹果脸的小女生接待了我，她就是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小何。 审核过我的所有材料，并让我在聘用合同上签字之后，她微笑着握了握我的手。 “欢迎您，许小姐，祝贺您正式成为我们辉煌集团的员工。” 我也开心地笑了，其实，我能不开心吗？ 在填写聘用合同的时候，我看到了自己的职位是投资部副总，我的月薪是每月2万元，试用期内是一万六。 不管是两万还是一万六，都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毕竟，我只是一个刚进公司的新人，一下子就坐到这么高的位置上，而且月薪还这么高。 但，还有更让我意外的。 “许小姐，哦，现在要称您许副总了，请跟我来，我们到财务部去一下。” “到财务部，是办工资卡吗？” “是的，同时您还可以领到第一个月的工资。” “什么？”我有点愣住了，“工资？可，可我才来公司报道呀，一天都还没开始上班呀？” 小何笑了笑，似乎对这种问题已经司空见惯了。 “呵呵，没错，我们这里都是先领工资后上班的，即使是第一天才上班的员工，也可以从入职之日就可以领到薪水。” “先领薪水后上班？那，以后如果出现迟到、早退、旷工什么的，你们不是还要扣工资吗？” 这辉煌集团的工资制度，就跟他们的年度计划一样，都是不同凡响啊。 “如果需要扣工资的话，我们会在下个月的工资里扣除。” “那会不会有人刚应聘进去，领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就不告而别了呢？”我想到了人性最丑恶的一面。 “那是不会的。”小何笑了，“我们集团的工资福利制度在整个江南市，都是最好的了。工资不过是整个薪酬体系的一部分而已，这一点工资，对我们辉煌集团，算不了什么。如果员工表现良好，月底的时候还有比工资多得多的奖金呢，年终就更不用说了。所以，一般来说，到这里的员工只会更加珍惜这个机会，根本就舍不得离开我们这里，不会有那样的人的。即使是有这样的人，拿了工资就想跑，但我们公司也会很容易找到他的，他是没地方可跑的。” “啊？”小何的最后一句话，让我感到有点恐惧。 “他是没地方可跑的。”辉煌集团居然敢说这样的话，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公司啊？ 叶云天那天在会议上的话，掷地有声。 他肯舍得先发薪水给员工，重奖他们。他也会毫不留情地对付那些背叛自己的人。那些背叛他的人，是跑不了的。 叶云天就是这江南市的曹孟德，他可以把你扶上天，也可以把你打下十八层地狱。 在这样的老板身边，除了忠诚和肯干，没有其他的选择。 这也可以理解为什么那天在辉煌集团的会议上，我看的那些员工，精神面貌会如此只好，斗志会如此昂扬了。 叶云天，不愧是一代枭雄。 看来，以后我还是要加倍小心。 别看我现在坐到投资部副总的位置上了，但稍有不慎，就很可能被推了下来。 到财务部办完了工资、社保手续后，小何告诉我，最迟今天下午我就可以收到我的第一个月工资一万六千元了。 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那天叶天明确实是拿自己的钱给我的，他是借着给我工资的名义，想和我重归于好。 但我并不会欠他的人情，我会把他那天给我的钱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余下的钱还有几千块，应该够我用上一个月了。 “小何，手续都办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吗？”我问。 “手续都办完了。不过，还有件事情。”小何答道。 “还有事情？” “是的。因为您应聘的是高管职位，按照我们集团规定，在高管上任前，必须和对应的分管副总经理进行一个沟通。所以，麻烦您还是要跟我再来一下。”小何微笑着，带着我走出了财务部，我们一起上了电梯。 在电梯里，我问：“小何，我要见的是哪位副总啊？” “哦，您是投资部的副总，对应的分管副总就是叶副总。” “叶副总？哪个叶副总？难道是，是叶天明？”我开始局促不安了起来。 “是的，就是我们的叶副总，他主管的就是我们集团的投资和战略部门。”小何点点头。 我的心开始乱了起来。 怎么？我又得去见叶天明吗？ 虽然，我进入辉煌集团，就意味着，我将不可避免地要碰到叶天明。 况且，以后到万通公司开会，我也必须要和他一起去。 但，我现在还不敢去见他。 昨天晚上，在酒吧里，他愤怒的神情，让我到现在还无法释怀。 但，我没有其他的选择。 这电梯，就好像一个老鼠笼子，把我困在了这里。 我们上了楼。 小何走在我前面，那淡蓝色的职业套装和套装裙下的黑色长筒丝袜、黑色高跟鞋，衬托出她婀娜摇曳的腰身、丰满圆实的臀部以及那双很有曲线的美腿。 这个女孩子个子不高，不过身材还是很诱人的。 可我今天再也提不起那爱看女人的劲头了。 我低着头，只想着该如何面对叶天明。 “许总，我们到了。那我就不进去了，叶副总就在里面呢。”小何走到一间门上写着“副总经理”的办公室门口，伸出手，示意我可以进去了。 随后，她摇晃着婀娜的身姿，就走了。 她的高跟鞋发出蹬蹬的声音，慢慢地消失在了远处。 我，一个人站在门口，脚好像被冻住了。 办公室门口半掩着，我只要轻轻一推，就可以进去了。 但我怎么也迈不开这一步。 昨夜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叶天明那愤怒和鄙视的目光，仿佛就在我的眼前。 我真想逃走，但我不敢动。 “外面站的是什么人？有事情的话，就请进来！”突然，里面响起了声音，那是叶天明的声音。 我长长的影子，就印在这间办公室的外面，从办公室里头就可以看到这影子。 但我没有回答，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怎么不说话？”等了一会儿，叶天明又问了一句。 然后，我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那是他脚下的皮鞋踏在光滑的地板砖上的声音，一声一声，敲在我的心上。 突然，那声音停了下来。 透着半掩的门，我看到了他那熟悉的脸，他那张有点苍白的脸。 “原来是梦影啊？你，你终于来了？”他的声音有点嘶哑，那目光却很锐利。 很快，他锐利的眼神变得柔和了起来。 他走了过来，打开了门，我再也无法躲避。 他看上去很憔悴，眼圈也黑了一圈。难道他昨夜也是一夜未眠？ “梦影，你来了？快，快请进来吧。”叶天明突然变得腼腆了起来。 “好。”我低下头，走进了他的办公室，但心依然跳个不停。 等待我的，究竟是什么呢？ ------------ 一百四十四、你要离她远一点！ 一百四十四、你要离她远一点！ “梦影，你坐吧。”叶天明示意我坐在他办公室的一张大沙发上。 随后他按了一下自己那张大班桌上的一个按钮，对着似乎是一个话筒的地方说道，“小李，给客人倒杯茶。” 我看了看这办公室内的陈设。 这间办公室真是非常大。 叶天明的那张巨大的大班桌上，放着无数的公文袋和文件夹，可见他平时的工作还是很忙的。桌子上放着一只在展翅翱翔的雄鹰铜雕，旁边还有一个大的地球仪和一个很精巧的座钟。办公桌后面，是一排的书架，书架里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籍和文件夹。 办公室中的另一个区域就是这沙发所在的类似客厅的区域。沙发是最高档的皮沙发，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放着各种茶具，果盘。 在大班桌的后面，有一个小房间，不过我不知道这是干吗的。但，很快我就知道了。 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眉目清秀的丰盈美女从那房间走了出来，走到我们这里。 “叶总！” “小李，你把我大红袍给我们泡上。” “好的。”这位美女熟练地从茶几上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茶盒，开始为我们泡起了茶。 这位叫小李的美女，穿着一件开领的职业套装，她低下身来的时候，可以看到那中间明显拱起的**，让我看得心潮澎湃。此女身材高挑而婀娜，容貌俊俏而清丽，想必是叶天明的秘书吧。 叶天明身边就藏着这等美女，难道他不会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我甚至有了一种酸溜溜的感觉。 但，他有几个美女相伴，关我什么事呢？ 我和叶天明都没有说话，只看着小李动作麻利地把茶泡好，然后分别给我们端上。 “叶总，都好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小李笑盈盈地看着叶天明，那笑容就如春天的桃花一样灿烂。 “没事了。”但叶天明看也不看他，“你可以先下去了。” “你这秘书还是挺漂亮的。”等到小李走进那房间后，我找了一个话题，试图打破我和他之间的沉闷的气氛。 不过，这种话，似乎放在两个男人之间是最合适不过，可我现在并不是“男人”。 “还好吧，主要是比较勤快。长得怎么样，也不是做秘书的先决条件。”叶天明轻描淡写地说道。 “对了，梦影，今天你的入职手续都办好了吗？”叶天明很柔和地看着我，似乎昨天晚上那件事情，从未发生过。 “嗯，都办好了。天明，哦，叶总，谢谢你！” “你不用叫我叶总，还是叫我天明吧，这里没有别人。”叶天明喝了一口茶，说道。 “梦影，以后呢，你就是我们公司的人了。过几天我们就要去万通公司了，我希望，以后你在那边，也能站在我们公司的立场，为公司效力。”叶天明的话，就好像一个领导对一个下属交代任务。 不过，我确实就是他的下属了，从今天开始。 “好的，我一定尽心尽力，为公司效力。”我点点头。 “还有一点。”叶天明突然停顿了一下，看着我，他的眼神变得有点严肃。 我看着他，内心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你以后最好跟那个叫什么曼殊的女的，保持一段距离！” “噢？” 难道叶天明昨天晚上的那件事情，还耿耿于怀吗？ “这天明，我和她之间，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我和她真的没什么。我们，我们昨天只是喝多了，所以才”我低下了头。 叶天明也沉默了。 我偷偷地看着他的表情，他似乎在凝思着什么，嘴角动了一下，不过没说什么。 过了良久，他终于开口了。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这我并不关心。“ “噢？”我惊讶地看着这个男人。 “那是你的自由。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喜欢谁，你有权选择，不管你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他的声音很低。 “可，我跟她真的没有什么啊，我，我和她只是普通的朋友。”我的话，越来越苍白无力。 “她是一个女人。”叶天明继续说道，“我犯不着吃她的醋。如果她是你身边的一个男人，我倒是会跟他较量一番的，为了你。” 他转过脸，凝视着我，“为了你，我可以跟任何一个男人竞争，梦影，我还是不会放弃你的。我相信，最终，你会选择我的！” 他的目光，又开始充满了那种神采，那种带点固执又带点热烈的神采。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好，也只好沉默不语了。 我无法改变他的想法，我也只能坚持我自己的。 “至于那个曼殊，就算她和你怎么样，但你们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他又转过脸，很淡然地说，“所以，我犯不着为她生什么气，更不会吃她的醋。昨晚，你抱着的人，又不是一个男人。” “如果是一个男人呢？”我说。 “那我也不会放弃你的。”叶天明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我和他之间，必然会有一番较量，但我会尊重你最终的选择。” 我无语了。 如果梦影还在，我眼前的这个男人会为了她，而和我来个决斗吗？ 这，完全有可能。 “我要跟你说的，并不是做晚的那件事情。但我要提醒你，你最好离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必要的时候，你最好离开她！” 叶天明后面的这句话，才是让我最无法接受的。 “什么？你要让我离开曼殊？” 我喜欢的人是曼殊，怎么可以让我离开她呢？ 叶天明，你还说你不嫉妒曼殊？ “梦影，你听着。这个女人是万通集团的人，不是我们公司的人，你跟她走得太近，她就会知道很多关于我们公司的事情。你也知道，这次我们虽然进入了万通公司，但毕竟万通公司的人还在里头，表面上大家是合作，暗地里，彼此都在互相算计。所以，我不希望你把太多事情告诉给这个女人。” “天明，我不会跟她说太多的。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我怎么会把公司的核心机密告诉给她呢？” “这很难说。”叶天明依旧是那种表情，“你们的关系那么好。而且，如果像昨天晚上那样，你们又在一起喝酒喝醉了，你能保证自己不会说出一些不该说出来的话吗？” “这” “另外，这个女人的底细，我也打探过了。”叶天明冷冷地说，“她以前有过很多男人，在性方面非常混乱。这样的女人会把你带坏的，你最好还是离她远一点。不，不是最好，我希望你和她之间，从此以后就不要再交往下去。如果让她知道太多的话，对你，对我，对我们辉煌机关，都没有任何好处。” “这”这几天我好不容易与曼殊恢复起来的关系，以及我美好的期望，一下就被叶天明的这番话，给硬生生地打落下去了。 我的心头一冷，手脚也冰凉冰凉的。 “梦影！”叶天明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是我们公司的高管了，以后还会坐到更好的位置。你这种身份的人，怎么能和这样一个女人做朋友呢？” “叶总，这是我私人的事情。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泄露公司机密！但你总不能强迫我和自己的朋友断交吧。你们公司的制度再严格，总不至于要干涉员工的私人关系吧？”我突然站了起来。 叶天明，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 我也感觉不该这样跟自己的领导对话，只得又坐了下来。 “梦影，我就是给你一个建议。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吧。我说过，我不勉强你。”叶天明冷冷地说道，“不过，你也知道我父亲这个人的脾气的。如果你因为私人的事情而影响到公司的利益，影响到我们这次的收购计划。那么，就是我也保不住你了。你三思而行吧。” “好，我知道了。”我站起身，“叶总，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 我的脸上，挂着阴云。 “那好吧。梦影，你先回去吧。回去后，你也好好想一想我今天跟你说的话。我这也是为了你好。还有，过两天，万通公司的会议就要开了，到时候你要准时出席。” “好，我会准时过去。”也不等他回应，我转头就走了出去，依旧一脸严肃。 这么一场会面，就在这种不和谐的气氛中，不欢而散了。 走出叶天明的办公室，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叶天明的话，就如同一个重磅炸弹，炸在我的心头。 人生总会面临一个抉择，在我换上梦影的脸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抉择了。 今天，我必须在自己的事业与爱情之间做一个选择。 一个下午，我都在郁郁寡欢中度过，根本没心事翻书，虽然明天又要上课了。 考虑了一个下午，我还是决定给曼殊挂一个电话。 我约曼殊晚上跟我一起坐车去南水湖。 南水湖，我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地方呢？我也说不清楚。 之前，我和曼殊并没有一齐去过那里。 “梦影，你怎么了？好像有心事？”坐上车，曼殊就发现我的神情有点不对。 “没什么。曼殊，你今天有上班啊？” “多新鲜啊，今天又不是周末。不过最近也没什么忙的。不是说，过两天，你们债权人就要进驻公司了吗？梦影，到时候你也是我们公司的人了吧？” “嗯。”我点了点头，心想：也算是，也算不是。 一个公司两个阵营，这将是以后很长时间内不可改变的现实了。 “那，梦影，我们以后就是同事了？真好。这样，我就可以每天都见到你了啊！” “你觉得我们每天都见面，会好吗？”我很平静地问她。 “那当然了。我们可以在上班的时候一起闲聊啊。我们公司啊，管得不严，我们那里面的女人们啊，整天不是在网络上网购，就是在一起闲聊。男同事都说我们很三八，不管我们才不管他们呢。哈哈哈！” 曼殊笑得很开心，但我却乐不起来。 “梦影，你怎么还不开心呀？”曼殊奇怪地看着我，“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一想到要来我们公司上班，就感觉有压力啊。哦，也是，你还没毕业啊，第一次上班吧，有压力也是难免的了。其实你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的。我相信你能行的，就凭你那天在我们公司里的表现，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曼殊！”我打断了她絮絮叨叨的话语，“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件很严肃的事情，想跟你说清楚！” “啊？”曼殊的眼睛瞪得很大，她从没见我如此严肃。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肃穆了起来 ------------ 一百四十五、南水湖边激情夜 “怎么了？梦影，你为什么这么严肃？”曼殊惊奇地看着我，问道。 我依旧手握着方向盘。 “我们还是到了目的地，再说吧。”我说。 此时，车子已经开到了元宝山的公路。 又是这条路，我已经在这里开了好几次来回了。 我现在的心情，就如蜿蜒的盘山公路一样曲折。 “为什么非要开到那边才说呢？”曼殊更迷惑了。 “我，我怕开山路，还是专心一点吧。”我答道。 上次，我就是在这条山路上出了交通事故。 就在同样的一个夜晚，就在这山路上，我和梦影也曾坐在这辆车里。 那一夜，我永远失去了梦影。 曼殊也不说话了，也许，她真以为我开不惯山路。 她转头看了看窗外。 天色越来越暗。山路上，除了来往的车灯，就没有任何灯光了。当车开到高处，向下望去，却可以看到点点的星光。那其实不是天上的星星，而是山下那些房子里放出的灯光。 再翻过一座山头，可以清楚地看到前下方的一片宽阔的平湖了，平湖上泛着白光，那是月色倒映在湖面的倒影。 那里，就是南水湖了。 “曼殊，快看，南水湖到了！”看到这美景，我禁不住叫了起来。 曼殊也转过了头，看了看，她也高兴地叫了起来：“哇，好漂亮呀！我可是第一次看见南水湖的夜景啊！这么美！” 这一刻，我的大脑里如电光火石一样地浮现出一幅画面。 也是在这车里，同样也是一对男女，同样是那样看着车外面的这一片景色。 那对男女，正是我和梦影。 我并不是在幻想。我的确与梦影来过这南水湖边，而且就是夜里。 我突然明白了，出事故的那天晚上，我并不是要潜逃，而是打算带着梦影去南水湖。 但是，我为什么要带她去那里呢？ 是离别！没错，是离别！ 今天晚上，我带曼殊来这里，就是和她告别的，哪怕是暂时的告别。 那天晚上，我也一定是想带着梦影来到南水湖，和她见上最后一面的。 可惜，还没有来到南水湖，我们就出了车祸。 我也永远失去了梦影，我的爱人。 “小心啊！”突然，曼殊惊叫了一声。 我这才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下意识地踩下了刹车。 只见对面的一辆卡车，正从我的车边擦了过去，双方的距离只有几米。 “太可怕了！”曼殊还是惊魂未定的样子，“我们差点就和那辆车撞在一起了！” 我的车停了下来。 不远处，就是悬崖峭壁了。 好险，差点又是一场交通事故！ “曼殊，对不起！我注意力不够集中。”我面露愧色地说道。 “算了，没什么。”曼殊一点也没有生气，“梦影，你有心事，我看得出来。不过，你还是先认真开车吧。” “好。”我整理了一下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又发动了汽车。 一路上，有惊无险，我们终于开到了目的地——南水湖边。 我把车停在了了上次我和叶天明来过的那个地方，那个亭子的附近。 “梦影，这里真的好漂亮哦！太美了，没想到夜晚的南水湖这么美啊！”曼殊陶醉在这美景之中。 月色下，曼殊那婀娜的身形，显得更加地动人。那张美丽而性感的眼睛，在夜光中如同明珠一样璀璨。那起伏的双峰，就和这里的山峰一样，耸峙着；那弯曲的腰肢，就和这里的湖水一样，流动着。她那洁白的衣裙，随风飘舞，就如同梨花洒落。 看着眼前这个美女，这个我爱的女人，我却暗自伤神。 “梦影，你过来呀，干吗站那么远啊？”曼殊走了过来，拉着我走到了这亭子里。 这里只有我们两人，周围很安静。 山谷之中，只有流水潺潺的声响，仿佛是一曲永远也弹不完的“高山流水”。 想到这，我不由地哼起了那首老歌“高山流水觅知音”。 “梦影，你唱的歌还真好听，这是什么歌啊？”曼殊睁大了眼睛，很可爱。 “这是一首关于知音的歌曲。”我答道。 “知音？那就是朋友了？” “嗯，是啊。不过知音不仅是朋友，它要比朋友的情感还要深厚。关于知音，有一个典故。” “噢，那你说说看。” 我开始说了了这个典故：“从前，有一个人，擅长谈古筝，不过他弹古筝的时候，很多人都不能听出里面的意思。有一天，另一个人经过的时候，听到他弹奏的音乐，说道‘这是高山的声音’，又听到一段，说‘这是流水的声音’。于是，弹奏古筝的这位，就认定能听得出自己音乐的另一位，是自己的知音，也就是知道自己音乐的人。后来，他们就成了好友，互相在一起切磋音律。” “哦，是这样啊。原来，知音的意思就是知道音乐啊。”曼殊有点明白了，“那后来呢？” “可惜，后来那个听出音律的朋友去世了，弹奏古筝的这位，听说自己的知音去世的消息，从此以后，再也不谈古筝了。” 说着说着，我流泪了。 “梦影，你怎么哭了呢？”曼殊抱住了我的肩头，“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人呢？我知道了，是子建吧？子建离开了你，你心里一定很很难过吧？” “曼殊，我哭的不是子建。”我止住了泪，“我，我是哭我和你啊。” “我和你？”曼殊愣住了，“梦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曼殊，我??????我们恐怕需要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了。” “分开？为什么？”曼殊一脸茫然。 “这??????这是我们公司的意思。”我说。 “公司的意思？我越听越不明白了。这，这我和你在一起，跟你们公司有什么关系？” “曼殊，以后我就是辉煌集团的员工了，而你还是万通公司的员工。所以，我以后恐怕不方便再和你走得太近。” “你不是很快就要来我们公司了吗？以后我们就是一家公司的同事了。你为什么还要离开我呢？” 我只好实话实说了，“这是叶总的意思，叶总希望我和你不要走得太近。” “叶总，哪个叶总？不会就是那个叶天明吧？” 我点点头。 “什么？就是他，他为什么要你离开我啊？他有什么权利啊？”曼殊柳眉倒竖了。 “曼殊，你也别怪他，他也是从公司角度考虑。” “公司角度？我知道了，昨天晚上在酒吧叫你名字的那个男的，就是他吧？难怪我看着就觉得眼熟。” “是的，就是他。” “我知道了。他是不是看见我和你在一起，就不爽了？”曼殊追问道。 “这，这也不是了。” “梦影，你怎么还为他说话啊？你，你还说你对他没意思？”曼殊生气了，扭头背向我。 “曼殊，别生气呀。” “他有什么权利拆散我们！”曼殊更加恼怒了。 “曼殊，不是拆散。只是，只是暂时我们不要见面了，只是暂时的。” “暂时，要多久？”曼殊转过头来，看着我。 “到我查清楚那个案件之后，到时候我就向他离职，离开辉煌集团。” 虽然辉煌集团给我的待遇不菲，但我还是下定了决心。 只要我查清楚那个案件，还自己一个清白，我就打辞职报告，离开辉煌集团。 我很清楚，辉煌集团再好，那里毕竟不是我的家。 “什么？那，那查清楚这个案子，需要多久？”曼殊问。 “不知道。没有确切的时间表，也许要半年，也许要一年，甚至，更长。”我看着那湖水。 湖水很深，一如我此刻的心情。 “什么？这么长？这么长你就都不理我了吗？梦影，是不是这样？”曼殊再也无法掩饰住自己的心情，紧紧地抱住了我，“梦影，我不要你离开我，好吗？你不要再查那个案子了，好吗？你也不用再给那个叶天明打工了，你可以去别的公司上班啊？” 她此刻的话，就如同一个女子对着自己的情郎说的。 “梦影，我爱你！”突然，曼殊靠在我肩膀上，呢喃着，“梦影，我真的很爱你！你知道吗？这几天，我没有见到你的面，我整个人都好像失魂落魄的！我一次一次告诉自己，告诉自己，我不该爱上你。可不知为什么，我的脑海里总会出现你的身影，甚至在梦里，都会梦见你。” “真的吗？”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真的！梦影，我不要你离开我，你别离开我了，好吗？即使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希望能一直这样看着你，和你在一起。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觉得很开心，很安心。”曼殊的脸上挂着泪痕。 为什么？为什么她今天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 分离！我突然明白了，是分离！ 只有到了生离死别的时候，人们才会知道自己内心里真正爱的人是谁。 “曼殊，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的一句话了。”我笑了，流着幸福的眼泪，“我也爱你！” 猝然之中，我们深情地相拥在了一起。 两张嘴唇很自然地紧贴在了一起。 两行热泪，也从彼此的眼里流了出来。 这一刻，我们不需要言语。 我再也无法忍耐住爱情火焰的煎熬，身体如被烈火一样灼烧。 我猛地一把扯开了她那件薄薄的上衣，里面露出了一条粉红色的文胸。 这一次，我毫不犹豫扯起了那对文胸，曼殊那对白皙丰满的双峰毫无遮挡地露在我的眼前。 在那双峰的突起处，我疯狂地吮吸了起来。 “啊！”曼殊没有任何反抗，而是放任我那热热的舌头，在她那圆圆的凸点上，放肆地转动。 她闭上了双眼，眼里还带着泪光，但那是幸福的泪水。 “梦影，我，我爱你！”她幸福地叫着，低声地呢喃着。 我把头深埋进了她那丰满的圆形土堆里，在吮吸着每一寸滋润的泥土。 这是我梦寐已久的土壤。在这里，每一个男人都想占有它，开拓它。 我的手慢慢滑向了她的腰肢，接着，我的手居然穿过她那裙子后面的薄裤，在女人那最神秘的深谷丛林中摩挲着。 “啊！”怀里的曼殊发出了一阵阵的呻*吟。 她咬紧了牙，闭上了眼，在享受着我双手在她那神秘部位的爱抚。 突然，我激灵了一下，赶快探出了手。 我的手上，还带着深谷中那粘稠的泉水，那是女人在兴奋的时候分泌出的爱的精华。 我举起那手，闻了闻。 那上面还带着曼殊身上那特殊的气味，属于女人的气味。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曼殊终于睁开了眼睛。 “你，你好坏呀！”她一头栽到我的怀里，使劲地捶着我。 “梦影，你去变性吧！变性后，我就嫁给你！”她抬起头，痴痴地看着我，说道?????? 一百四十六、离去的背影 一百四十六、离去的背影 幸福，有时候会突如其来，但这一次，来的却不是时候。 “不，不可以的。”我推开了怀里的曼殊，“我，我和你还是分开一阵吧。” “梦影，你不怕我去找男人吗？或者，找别的女人？”曼殊的眼眸之中，依然留存着刚才的那股甜蜜。 “曼殊，如果你喜欢上别人，我也不会勉强你，我会祝福你的！”我不敢看她那眼神。 “是吗？”曼殊垂下了头，那一头秀发盖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她有点落寞。 “是的。曼殊，我必须先查清楚那个案子，等查完了，我再来找你。” “你，你心里还是惦记着子建。”曼殊轻叹了一声，“子建才是你的知音吧？你并没有忘了他，我知道，你还爱着他。” 我默然了。 “我这算什么？”曼殊扭过脸去，没有看我，而是看着那湖面，“我爱上了子建，子建是你的男朋友。我又，又爱上了你。我同时爱上了你和子建。这算是什么呢？” “曼殊！”我注视着她，她那在微风中有点摇曳而颤抖的身影，在抽泣着。 她又哭了吗？ “可是，有时候，我怎么觉得你和子建就好像一个人一样？真的，好奇怪的感觉？”曼殊并不是在朝我说话，而是在自言自语着。 “也许，也许是因为我和他在很多方面都很相似吧。”我说。 “是啊，你们确实太相似了，一样的个头，一样的廋弱，一样倔强的性格，也一样带着一种冷峻。”曼殊回过了头，看着我。 冷峻？这个词语来形容我，真是最适合不过了。 “曼殊，对不起！我又让你想起了他。” “没事，只是偶尔想一想。”曼殊擦了擦脸上的泪花，“我想，他喜欢你，是有道理的。” “噢？” “可能是因为你们太相似了吧？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因为你们是同一类的人。同一类的人在一起，就像你所说的，就成了知音。” “同一类人？”我叹了口气，“同一类人在一起，就会幸福吗？我不觉得。” “我和他已经结束了。我之所以还会继续调查下去，只是出于一种责任。”我说，“曼殊，有些事情，我一时半会也跟你解释不清楚。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衷的。好了，时候不早了，这里有点冷，我们还是上车回去吧。” 曼殊站了起来，她紧缩起了身子。 湖边的风，非常的大，吹得人毛孔直竖起来。虽然才是九月的天气，我却感到了一种刻骨的寒气。 我马上过来搂住了曼殊的肩膀，把她拦在自己的怀里，生怕她被这冷风吹得着凉了。 “梦影，你你对我真好！“曼殊看着我，目光中满怀着爱意。 我搀扶着她，一起走回了车内。 一到车内，我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 “梦影，你着凉了啊？”曼殊关切地看着我，问道。 “还好了。没啥啦。”我笑了，也看着她，“只要你没事就好了，我不要紧的。” 曼殊咬了咬双唇，羞涩地低下了头。 “可惜，你要是真的男人，就好了。”她幽幽地轻叹一声。 “我可以变性啊。”我笑了，“变性后，我就算是男人了。” “呵呵。”曼殊也笑了，“是哦，你以后就是男人了，那子建可怎么办呢？他要是回来一看，呀，我的女朋友怎么变成男人了啊？他不失望死掉了？” “我跟他真的没关系了。”车开动了，我看着窗外说道，“我以后，只会和你一个人好。” “真的吗？你可以为了我而放弃他吗？”曼殊张大了嘴。 “是的。”我点了点头，“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过去的那个丁子建，我已经当他彻底死了。” 过去的我，已经永远地不在了。 过去的爱，也已经消逝了。 从此后，不会再有子建，不会再有梦影。 只有我和你。 真正的幸福，不在回忆里，而在你和我的身边。 “这，这也太”曼殊还是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一切。 “那么，你呢？你还爱着他吗？”我问。 “这个，怎么说呢？如果我说，我还喜欢他，你会介意吗？”曼殊有点犹豫。 “不会。”我微笑着，“相反，我会更欣赏你。” “欣赏我？” “是啊。你能爱一个人，爱这么久，爱这么深，可见你用情很专一。当然，你就是我最欣赏的女人了。有你这样痴情的女人做自己的爱人，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是吗？”曼殊反而有点难为情了，“可是，可是我的过去” “谁没有过去？曼殊，过去并不可耻。忘掉过去吧，展望未来，你的未来将是一片美好。不是吗？” “梦影，你真好！”曼殊开心地笑了，“梦影，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的身上，有一种不同于一般女人的东西，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噢？说说看。” “梦影，从我见到你的那天起，哦，也就是在电梯里，我就觉得你好像很特别。可，我怎么也形容不出这种感觉。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了，我就觉得：你好像，好像就是一个男人，哦，不，比男人还男人的那一种。” “这个，用现在的词来说，就是‘女子汉‘！”我补充道。 “没错，就是‘女子汉’！梦影，我真希望你就是一个男人，那该多完美啊！我们以后可以生一个，哦，不，生一堆可爱的小宝宝。哈哈，长得就跟你一样的。”曼殊开始发起疯了。 “那还不简单？我可以和你一起抱养啊？我们想抱养几个就几个。” “梦影，我这两天有问过几个姐妹呢。她们里头，有的人就跟我们一样，也是两个女人在一起的。她们跟我说，说”突然，曼殊停了下来，脸红了。 “她们说什么呢？”我有点好奇。 “她们说，她们说：其实，两个女的在一起啊，也，也是很开心的哦。就是，就是在那个方面，女人和女人在一起，也不会输给男人和女人。你明白吗？就是，就是那种事情啦。” 曼殊的脸羞得通红。 曼殊说这种事情的时候，第一次会如此羞涩。 我的小朋友也涨得通红了。 “这，这样啊？”我尴尬得不行。 曼殊，还是最关心这种事情啊！ “还有啊，梦影。如果以后你变性了，我那个姐妹跟我说，医生给你做的那个东西，就跟真的男人的那东西，是一样一样的。我，我们两个人，以后就可以跟其他夫妻一样，一样享受，享受那种生活了。” 哇，我的小朋友再也受不了了，拼命地提着抗议。 “梦影，要不，要不我们今天晚上就，就试着来，来一下，好吗？”曼殊的脸，已经红得发紫了，活像一个大茄子。 我差点就要喷出鼻血来了。 “不，不，那绝对不行！”我使劲地摇着头。 来一下？晕啊！要是她把我裙子一脱，看到我那物件来，那我不是全暴露了吗？ “为什么啊？你不是说喜欢我吗？而且你还说要变性啊？”曼殊撅起了嘴，“怕什么呀？女人和女人在一起做那事，又不会怀孕，有什么好担心的啊？” “这，这不是怀孕的事情。”我紧张得不行，汗珠子都流了下来。 “切，还说你喜欢我呢！”曼殊生气了，扭着头，看着车窗外。 “曼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曼殊扭过头，气鼓鼓地看着我。 “我，我是说等过了这一阵吧。刚才不是跟你说好了吗？等这个案子查清楚之后，我再来找你。现在，现在我们不合适啊！” “那要等多久？我，我都等不及了啊。”曼殊说。 “有什么好等不及的？”我问。 “你，你啊，你就是个傻子啊！”曼殊气坏了，“我，我都好久没那个了啊！最近，最近我，我老有那种欲望，好强烈的啊。” 哇靠，我的身子都快要爆炸了。 曼殊如此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的欲求，真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过去，曾经很好奇地想知道，男人与男人会聊女人，会聊性，那么，女人与女人之间会聊什么呢？ 原来，女人和女人在一起，也喜欢聊这方面的话题啊。 食色，性也。孔老夫子说的，一点也没错。 “那，那你干脆就自己先解决嘛。”我半天才挤出了这一句话。 “我还不知道自己解决吗？”曼殊叹了口气。 忽然，我想起了小旭那天告诉我的，他偷看姐姐洗澡的时候，就看见姐姐在揉搓着自己下面的那地方。那不就是曼殊在极度的性压抑之下的一种自我解决？、 男人如此，女人亦是如此。 我和曼殊，一个是没有女人的男人，一个是没有男人的女人。 男女媾精，本是天然之理。 如果是以前，可能我老早就跟曼殊去共享这天伦之乐了。可是，我现在还要忍耐，等待。 只好把儿女私情放在一边，先要把正事给做了。 “可那有什么意思啊？”曼殊继续说道，“我还是喜欢两个人在一起的那种感觉。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在换男朋友吗？” “不知道。” “我无法忍受一个人独处的那种孤独。”曼殊说道，“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所以，我会不断地换着男人，我不是在追求刺激，而是，而是希望自己的身边有一个坚强的臂膀，能紧紧抱住我。那是一种很安全很温馨的感觉啊！” 我不再说话了。 曼殊的感受，我也体会得到。 我和她，现在都是同命相怜的人。 我们彼此没有言语，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飘过的车灯和那永恒不动的山崖不断向身后掠过。 车子，开到了曼殊家的楼下。 幸福小区的保安对我这辆车已经很熟悉了，加上我经常给他买包烟抽，所以，我现在只要跟他打一声招呼，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开着车，进入小区了。 不过，拿烟归拿烟，这个烟瘾很大的保安还是再三交代，只能停一下就走，不能耽搁太久。 “曼殊，到了。”我终于打破了沉静。 “哦，这么快就到了？”曼殊这才从思绪中回到了现实。 一路上，她似乎一直在思考着什么，那么专心致志的样子，我也不想打扰她。 “曼殊，多保重！”我深情地凝视着她，“以后我不能来看你了，你自己一个人要多照顾好自己。哦，睡觉的时候，你还是要把被子盖紧了，别再踢被子了。” 每次看见她在家中睡觉的样子，总是被子被踢到一边，这是一个爱踢被子的小女孩。 “梦影，你，你对我真好！”，曼殊变得羞涩了许多。 “梦影，我们最后再吻一次吧，好吗？”突然，她提出了这个要求。 “好。”我点了点头。 我们再次抱在了一起，深情地热吻了起来。 热泪，再次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我们根本无法分开，那四片嘴唇一直在那里缠绕着，纠结着，干了又润湿，湿了又舔干。 后来，两条小蛇也加入了进来。 我恨不得自己的舌头再加长一倍，可以将她口中所有的东西都吻了遍。 我们就这样吻在一起，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感觉到有点迟了，我撤出了小蛇。 曼殊的脸，早已经是通红通红的了。 “曼殊，那，那就这样吧。”我说。 “嗯，梦影，我走了，再见吧。”她垂下了头，轻轻地打开了车门。 忽然，她又回过头来。 “梦影，我一定会等你的！你也一定要等我哦！” 我点了点头，带着笑容，看着她，就这样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的尽头。 我的泪水，再一次流淌了下来。 曼殊，我爱你！ ------------ 一百四十七、会议开始之前 一百四十七、会议开始之前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还是打不起精神，昏昏沉沉。 刘碧云看到了我的困态，还以为我昨天晚上熬夜了，她很热情地送给我一包咖啡，叮嘱我以后发困的时候可以喝一喝。 看着陶醉在爱河里的她，我真是又羡慕又嫉妒。 这样又过了一天，我没有联系曼殊，曼殊也没有给我挂电话。 不过，很快我们又要见面了，就在万通公司的办公室里。 这一天，终于来到了。 会议是在上午十点钟开始，但我早早地就醒了过来，把自己打扮得清清楚楚的。 其实梦影的脸，已经很完美，不施粉黛也那么漂亮，但我从网络上学了些基础化妆，给这张脸化起了状。 虽然只是淡妆，但化妆后，我这张脸，显得更加地动人与美丽。 就连在镜子前的我，也为这自己这杰出的“作品”而唏嘘不已。 不过，看到梦影的脸，不可避免地会让我回想起她来，我还是很快地移开了镜子，穿上衣服，出门去了。 上午九点半，我就已经出现在万通公司的门口。 其他的债权人，都还没有来。 万通前台坐着的一位年轻的小妹，并不认得我，她很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美女。 我今天穿着一套刚买的鹅黄色职业套装。虽然我上衣的文胸里并没有塞什么特别的东西，但靠着这加厚文胸的支撑，以及这套装的塑形，我的胸部依然显出了一定的凸度。套裙下，是长长的黑色尼龙丝袜。脚下穿的是一双黑色的尖底高跟鞋，鞋子面上还镶嵌着金色的图饰。 我的头发已经有点长了，我索性就把长发盘了起来，是很典型，很精干的职业女性的发型。 甚至，我还涂上了红色的唇膏，还在眼角边抹上了淡淡的眼影。睫毛不是假的，但还是用睫毛刷仔细地梳理了一下，显得又黑又密。 我真佩服自己的学习能力，就在一周不到的时间内，我已经学会了一个女人能掌握的许多化妆技能。这已经够我用了。 “你好，美女，请问你找谁？”同样也是美女的前台小姐，问道。 “哦，我是来参加会议的。对了，这是我的名片。”我把自己刚印好的名片递给她，那是辉煌集团的行政部为我印制的名片。 “辉煌集团投资部副总经理？哦，原来是是许总啊？许总，快请跟我到会议室吧。” “哦，不急，我，我想先见一下你们这里的一个人。” “噢？您要找哪位呢？” “黄曼殊小姐，行政部的。” “哦，曼殊啊，她有在啊。请您稍等，我联系一下她。” 前台小姐挂完内线电话后不久，曼殊就过来了。 远远地，我就已经看到了她。 今天的她，穿着一身洁白的套裙，依然是性感十足。 “哪位许总找我呢？”她一摇一摆地走了过来，步履轻盈而优雅，婀娜多姿。 她竟然没认出我来，我心里笑了。 “曼殊，是我啊。”我开口了。 “梦影？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真的是你啊？天哪，你怎么打扮得这么漂亮了？我都认不出来了啊？” 曼殊惊呆了，她眼中充满着又渴望又热烈的那种情感。 她差点就要上前拥抱我了，可看到那小妹，又停了下来。 “梦影，你随我来吧。”她赶忙拉着我的手，带我走进了会议室。 还是那间会议室，不过里面空无一人。 “梦影，你可把我想死了啊！这两天，我可郁闷死了啊！”曼殊撒起了娇。 我看了看会议室的门外，确认没人在外头之后，说道：“怎么了，亲爱的，几天没见到我，就想我了？” “你叫我‘亲爱的’？”曼殊惊讶了。 “是啊。你以后都要嫁给我了，就是我的未婚妻了，我还不叫你‘亲爱的’？”我眯了眯眼，看了看她胸前那一对凸起。 那V字开领下，是一对丰满的双峰。 以后，这一对双峰，就要属于我了，我的手可以任意在那上面巡游。 现在，我根本不用担心她会怎么看我。我喜欢怎么看，就可以怎么看。 曼殊看到我的目光，也意识到了我在看什么，满脸羞红地低下了头。 “你啊，讨厌死了！”她娇羞得如同一支含羞草，“一直盯人家的这里看，难道你自己没有吗？” “噢？”我也低下头，看了看，果然，我的脖子以下，也隆起两个大土堆。 “这我的嘛，毕竟还是不如你的那个大嘛。” “讨厌了，摸都让你摸过了，你还要看啊？”曼殊连脖子都红了。 最近，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变得越来越羞涩了，就好像变成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 我却更加开心了。 “梦影，以后你就来我们公司上班了吗？我真是好开心哦！”曼殊咯咯地笑了。 “还不一定呢。要看今天的会议结果而定，也可能，以后我只是偶尔过来吧。” 会议没召开之前，什么结果都有可能。而且，叶天明的态度，也会影响到我的去留。 “偶尔来也好啊！只要能看到你，我就很开心啊！” 正在我们唠嗑的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曼殊，还在闲聊啊，还不快去准备一下，会议都快开始了。” 来人，正是孙主任。 他也看到了我，猛地怔住了一下，他似乎觉得我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我是谁。 “啊，这不是许小姐吗？您，您这么早就过来了啊？”他的态度，突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反而让我有点不适应。 “是啊，我是提前到的。”我点点头。 “哦，是吗？许小姐，有些话，方便跟您当面聊一聊吗？” “噢？”他要找我说话？这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曼殊，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孙主任给曼殊递了个眼色。 曼殊只得不情愿地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会议室里只剩下我和孙主任两个人。 “许小姐，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他莫名其妙地冒出了这句话来。 “上次？什么事情？”我想不起来了。 “就是那天晚上你在这里看到的事情。”孙主任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了，他紧张地看了看门外。 “哦，是那件事情啊。你这对不起的话，应该去对曼殊说。”我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事了。 “唉，我那天是有点心烦。你也知道，我上个月的工资被扣掉了，我家里还急等着用钱呢。所以，那天晚上，我很郁闷，就多喝了点酒，还，还把曼殊给叫来了。我承认，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他自责地说道，“许小姐，我也知道你是曼殊的朋友，那天你也在场。不过，这件事情，你千万别，别给我说出去啊。再怎么说，以后，咱们好歹也算是同事了。” “是不是同事呢，还不好说的事情。”我笑了，没想到这孙主任也有求人的时候，“不过，你和曼殊才是同事。有些事情，不能勉强的就不要勉强，否则伤了同事感情，你说对吗？” “没错，没错！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对曼殊动歪脑子了！”孙主任如捣蒜一样地点着头。 这个人，有时候看上去很可恶，有时候却也很可怜。 “不过，我和曼殊的朋友关系，你希望你也不要向外传。”我警告他。 “许小姐，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说的。我保证。”孙主任一口答应了。 他有把柄落在我的手上，我料他也不敢对我怎样。 “对了，你刚才说，你家里急等着钱用。可是，我听说，你不是已经和你老婆离婚了吗？小孩也给你老婆带了吗？你家里还有别人吗？”我好奇地问。 我爱管闲事的毛病，又上来了。 “唉，一言难尽啊！”孙主任叹了口气。 他的神情告诉我，他确实有满腹的心事。 “许小姐，我实话告诉你吧。”他继续说道，“这事情呢，就出在我小孩身上。我这小孩啊，前一阵生病了，很严重的病，现在还住在医院里，已经花了很多钱。我老婆呢，哦，应该说是我前妻呢，是农村人，没多少收入，她娘家那边也是穷得叮当响，所以只好向我来要钱。我呢，别看是这公司的办公室主任，但我一个月收入也没多少。我只好拿出了所有的积蓄，给小孩治病，可还是不够啊。上个月，我的工资，你也知道的，被吴总给扣了，等于断了我的收入来源。” “所以，你没钱给小孩看病了吗？”我问。 “是啊，我手头上没有多少钱，后来我又向别人借了点钱，勉强算维持住了吧。但是，医生说，需要动手术，至少还需要个十万。可我这几年，根本没存下什么钱来，现在哪里去找这么多钱啊？我也只好先拖着。可，医生说，再拖下去的话，怕这孩子即使病好了，也是落下个终生残疾了。唉！” 孙主任说着说着，潸然泪下。 没想到，孙主任居然落到如此困窘的境地。 “想起来，这都是老天爷对我的报应啊。前几年，我到外面找了个小三，结果，结果我老婆跟我离婚了。我后来又到处找女人，花了不少钱。而且，而且我还去赌钱，把钱都输光了。唉，现在，老天爷报应我了，报应我了啊。” 他的话，让我联想到了宋文英老师说过的同样的话。 报应不爽，果真如此吗？ “要是这些年我不是那样，而是好好地工作，多攒点钱，再和我老婆一起把孩子拉扯大，现在我就不是这样的境地了。这都是报应啊！“孙主任还是难掩心中的悔恨之情。 “孙主任，这里有两千块钱。钱虽然不多，但算是我的心意。你先拿去给孩子看病吧。”我从包里拿出了钱，递给了他。 “啊？许小姐？”孙主任愣住了。 “这，这钱我不能收啊！”他激动地连声音都哆嗦了。 他又把钱推了回来。 “这钱你就收下吧！给孩子治病要紧。等以后我发工资了，还会再给你一些的。”我硬是把钱又推到了他的手上。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许小姐，要不，要不我就先向您借着，以后再还给您吧。对了，我，我给你写张借条吧。” “不用了。这么点钱，你就当我给你的好了。” “许小姐，您，您真是好人啊！”孙主任热泪盈眶，“唉，可是，可是我却帮着吴子豪，对付你们。唉，我，我真不是人啊！“ “这不能怪你。”我说，“你那时候也是为了公司，我们也是各为其主嘛。现在好了，大家都是一家公司的人了，就不要再搞这些窝里斗了，对吗？” 其实，我很清楚，以后，这窝里斗只会越来越激烈。 “没错，没错。”孙主任擦了擦泪水，“许小姐，您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报答的！” “许小姐，那我先走了。谢谢您，真的很感谢您！”孙主任激动地差点要跪了下来。 “别谢我了，赶快给孩子治病去吧。”我说。 我目送着这个可怜的男人走出了会议室，心里却不是滋味。 怎么说呢？虽然他曾帮着吴子豪算计我和叶天明，但这个人本性似乎并不坏，只是多年养成的奴性十足。他这样的人，会被主人用上一阵，可一旦没了利用价值，也会被主人无情地一脚踢开。 吴子豪的冷酷无情，我可是领教过的。 今天，我又将不可避免地遇到这个让我最为厌恶的家伙了。 不知道，今天的他，又会呈现出什么样的嘴脸呢？ ------------ 一百四十八、声若雷霆，目光如炬 一百四十八、声若雷霆，目光如炬 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先走进来的是叶天明。 看到我的时候，他也被我的打扮给怔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露出了浅浅的一笑，就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们坐在一起，但互相并没有说什么。 龙翔集团的李副总，也过来了，还有络腮胡子的方总和几张我熟悉的面孔。 看到了我，他们有的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还有的人则带着一种男人看到女人所特有的笑容。 无论如何，我是参加会议的人里面唯一的“女性”。 很快，吴子豪也进来了，孙主任和曼殊跟在他的身后。 吴子豪看了看场内，但他看到我的时候，那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把目光转了过去。 孙主任会心地跟我点了点头。 至于曼殊，她依旧微笑着，对我眨了眨眼。 而叶天明看到曼殊的时候，那眼里是一种很迷惑又很令人回味的神情。此前，他甚至连曼殊的脸都不正眼看一下，可今天他的目光居然在曼殊身上多停留了好几秒。随后，他又耐人寻味地看了看我，但依旧没有说什么。 今天到场的债权人，明显比以往少了很多。我暗暗地数了数，除了我和叶天明、李副总、方总之外，就只有七八个人了。 会议终于开始了，吴子豪发言。 “各位债权人，欢迎大家来参加我们万通公司的重组会议。从今天起，我们公司就开始正式的重组了。我代表公司，欢迎各位的到来。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共同进退，共同努力，希望我们能共同把我们万通公司经营好。” 停了停，他也注意到了今天的与会人好像少多了。于是，他轻咳了一声，说道：“对了，我听说有几家债权人已经退出了，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叶天明开口了，他的声音仍旧很响亮。那天在我在他办公室见他的时候，他的嗓子略带点沙哑。 “没错。这几家公司已经将债权都转让给了我们辉煌集团，以后就由我们辉煌集团行使他们的债权了。这里，有这几家公司的债权转让声明书，你们可以看一看。”说着，他从文件袋里抽出了几张纸，上面果然盖着五花八门的公章。 孙主任走过来，接过这些文件，就拿到吴子豪身边，这两人一边看着，一边在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嗯，我看到了，不错，是这些公司的债权转让声明书。叶总，方便也让其他债权人一起看一下吗？”吴子豪紧了紧西装领子，问道。 “请便！”叶天明头也不抬地说道。 这些文件，被传阅到余下的债权人面前。 从这些债权人随意瞟瞟就传了下去的动作可以看出，这个消息，大家早已知道了。 “那么，大家对这债权转让声明书有什么想法呢？”吴子豪摆了摆手。 “没意见。”债权人说道。 “对了，龙翔集团呢？你们公司是我们公司的第二大债权人，你们是什么意见呢？”吴子豪有意问了问李副总。 李副总一脸铁青，沉默了几秒钟，说道：“没意见。” 然后，他抬起头，瞅了瞅对面的叶天明。 叶天明依旧双手插在胸前，不屑一顾地看着对方。 李副总的脸色很难看，但又无可奈何地转过了头去。 “那好吧，既然大家都没意见，我们就来确认一下债权人的数目。”吴子豪看了看眼前的笔记本，“最新的债权人现在只剩下八家了，不包括金融机构，因为这些金融机构已经明确放弃通过重组收取债权的计划，他们已经有抵押权了，所以不在此列。那么，这八家债权人分别是辉煌集团，占总债权的80%，然后是龙翔集团，占总债权的8%，然后是” 他开始念起了每家债权人的名称和各自所占的债权比例。 辉煌集团的债权比，无疑是压倒性的。 叶天明说的并没有错，辉煌集团在这次重组和收购万通公司的过程中，不但是举足轻重的，甚至可以说是一家就可以说了算。 龙翔集团，无论如何也不是辉煌集团的对手。可怜的8%的债权比，根本难以阻挡辉煌集团操纵整个重组进程。 换句话说，如果不依靠辉煌集团，我根本就没机会进入万通公司，就算进去了，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叶天明翘着薄薄的嘴唇，鄙视地看着对面的李副总。 作为巨无霸集团的副总，老板的儿子，未来的接班人，他当然有理由骄傲。 “好吧，那按照公司与各位债权人达成的协议，今后公司的管理权，由我们公司和债权人各一半。下面，现在我代表公司，各位代表各自的公司，来集体选举一下公司未来的管理层吧。”吴子豪启动了今天最重要的一项议程。 “我事先声明一下：公司的董事长不变，仍是我们孙大鹏董事长。这个，不在今天的选举范围内。还有我本人，作为董事长在本公司期的全权代表，将担任执行副董事长职位，这个，也是事先跟各位债权人已经商量好了的，也不在今天选举的范围内。大家今天要选举的，仅是由债权人选派的代表人选。首先，我们先选举公司的总经理。” “总经理，也不用选举了。”突然，叶天明站了起来，“我们辉煌集团占这么大的比例，自然我们必须占据你们公司管理层的最高位置。所以，这个总经理的位置，非我莫属了！这也是我们辉煌集团董事长的意思。” 他这一毛遂自荐，让底下的人都楞住了。 李副总更是气得面色阴沉。 可是，所有的人都不敢说什么。 吴子豪诡异地笑了一下，也许，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说的也是。”他也站了起来，“叶总是辉煌集团的代表嘛，而你们辉煌集团在债权人中间占了绝对比例，当然不能没有自己的位置，叶总，你说是吗？” 他的笑容，就好像一个正在表演杂技的小丑，那么的不自然。 “我没意见。”络腮胡子的方总举起了手，“你们是最大的债权人，当然是你做总经理了。” 其他人也举起了手。 看见其他人都举手了，李副总也无可奈何地举起了自己的手。 “好吧，一致通过。”吴子豪坐了下来，转头告诉坐在他旁边的曼殊，“把这个表决结果记录下来。会议结束的时候，让大家签字。” “下一个人选，就是我们公司的副总了，这个人选呢，也是给各位债权人留的。”吴子豪说道，“那么，你们大家开始推个人选出来，进行表决吧。“ “这样吧，既然最大债权人辉煌集团已经派这位叶总出来担任总经理了，根据惯例，我提议，这副总的位置应该由我们第二大债权人龙翔集团的李总担任。”有一个债权人，不知道是哪家公司的，提议道。 有几个债权人点了点头。 李副总的嘴唇稍微动了动，脸上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我不同意！”突然，叶天明又站了起来。 “啊？”其他债权人都愣住了。 吴子豪也惊讶地看着叶天明，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这不是在划分债权，这是在选举公司高管。”叶天明说道，“如果非要每家公司都要占一个席位，那是不是我们这里有八家债权人，就非要选举出一个总经理，七个副总经理啊？如果是这样的话，这还是公司管理吗？” 李副总的嘴唇开始颤抖了，他恶狠狠地盯着这个比自己年轻得多的后生。 “叶总你是什么意思？”那个提议李副总担任万通公司副总的人问道。 “各位！”叶天明说道，“副总这个位置关系重大，它事关我们债权人对万通公司接管的重要环节。因为，副总平时是协助总经理，主要是负责核查公司财务，调查公司情况，拟定公司发展计划的，并且代表债权人监督公司的运营。所以，这个位置应该要派我们债权人之中最熟悉万通公司情况的人来，而且，副总是需要长期驻扎在公司里的，必须是专职人选，不能由其他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兼任。否则，势必造成一心两用，难以兼顾。除非，有人愿意放弃他在自己原来公司里的管理职务，专心到这里来做副总。各位，你们有谁愿意放弃原有公司的职位，到这里来担任副总的？” 债权人开始互相议论了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很明显，他们才也不会为了这个烂摊子的公司，而放弃自己在原公司中的薪水和地位。 “李副总，怎么样？您也想要坐这个位置吗？您可要想清楚啊，这里的副总，年薪还不到十万，您在那边的年薪至少也要五十万吧？”叶天明戏谑地看着对面的李副总。 “叶天明，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副总终于按捺不住，站了起来，“你霸占个总经理位置也就算了，你还反对我做副总。你说，我不行，谁行？” “我有个人选！”叶天明抬高了音量。 突然，他拉起了我，“我认为，许梦影小姐最适合这个位置！” “什么？”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吴子豪皱了皱眉，似乎根本没想到会有如此戏剧性的变化。 李副总更是又惊又气，他的手在拼命哆嗦着。 孙主任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 曼殊则惊得停下了记录。 只有那络腮胡子的方总的态度还算温和一点，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咂吧着嘴，露出了一种奇怪的神情。 而我，更是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就这样被叶天明生拉硬拽了起来。 叶天明是不是疯了啊？ 我算什么啊？我不过是叶天明的随从，我公开的身份只是她的助理，那张投资部副总的名片，我也只给前台妹子看过而已。 而且，辉煌集团已经占了一个总经理的位置，还要再占一个副总的位置，这也太霸道了吧？这也太没有一点谦让与和谐的味道了吧？ 叶天明这个人，确实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果然，李副总冷笑了一声，“哈哈！叶天明，你居然推举自己的助理，自己公司的员工来担任副总，你还有没有把我们其他债权人放在眼里？你打算干什么？就你们辉煌集团一家公司来垄断吗？你把我们都当成傻瓜了吗？” “对啊？叶总，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总经理，副总经理都成你们家的了，我们喝西北风啊？那我们还来这里开这会干吗？索性就你辉煌集团一家过来谈就好了！”那个支持李副总的家伙也说道。 “是啊，是啊！这也太过分了！”有几家债权人也议论纷纷。 我尴尬得不行，想坐下来。但我垂在会议桌西面的手被叶天明死死地抓住了，他不让我坐下来。 “自古道‘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我叶天明并不是在扶植自己的势力，而是为各位，为万通公司推选出最适合这个位置的人选。我不管他是谁，只要他能胜任这个位置，我就力挺他！”叶天明说道，“你们之中，有谁比许小姐更了解万通公司的情况？你们之中，有谁比她更能规划出万通公司未来的发展蓝图？你们之中，有谁更有时间和精力，有她那样的热忱，投入到这项工作中来？有的话，就请给我站出来！” 叶天明声若雷霆，目光如炬，有一种不怒而威的尊严。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叶云天身上的那种霸气，在他这个儿子身上也体现得淋漓尽致。 底下的那些债权人，不敢说话了，会场沉静地出奇。 “哈哈哈！”突然，一阵豪爽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会场的死寂 ------------ 一百四十九、身佩六国相印 一百四十九、身佩六国相印 哈哈大笑的人，原来是那位络腮胡子方总，他慢慢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叶天明疑惑地看着方总。 刚才那个支持李副总的家伙，这下乐了，他问：“方总，莫非你也想当副总？“ 方总笑了，“我做副总？我有那时间，有那精力吗？我自己公司里还有一大堆事情呢！” “那你是支持李副总做万通公司的副总咯？”那家伙又问。 “那也不是。”方总摇摇头。 “您有合适的人选吗？”坐在方总身边的另一个人问道。 “没错，我有合适的人选了。”方总点了点头。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 “那个人是谁？”叶天明很紧张地看着方总。 “那个人，就是许梦影小姐！”方总指了指我。 全场开始乱了起来。 李副总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不可思议地看着方总。 那个支持李副总的家伙，也自讨没趣地坐了下来，摇了摇头。 吴子豪则努了努嘴。对这个场面的出现，他似乎也没想到。 孙主任张大了嘴，但很快就闭上了。 而曼殊呢，则朝我递了个笑脸。 “各位，叶总说的很对。这个副总的位置不是施舍给谁的，这是一份责任，这是我们全体债权人赋予的一份重要使命。”方总看了看我，说道，“许小姐她思维清晰，分析独到，她比我们在座的任何一位都更了解万通公司，了解咨询行业。而且她年轻有为，又有充足的时间与精力，完全可以胜任这个位置。” 他这句话，让在场的许多人都闭上了嘴巴。 但是，那支持李副总的家伙可不干了。 “方总，你怎么支持他们辉煌集团的人当选呢？莫非，你也被他们收买了吧？” “放屁！”方总盯着这家伙，“我方家旺是什么人？你可以打听打听去！我会被人家收买吗？我看，是你自己被人家收买了吧？” “方总绝对不是那种人！我支持他，我也赞成许小姐做副总！”方总旁边的那个人举起了手。 还有几个债权人也慢慢地举起了手。 那支持李副总的家伙见没人支持自己，也不敢说话了。 叶天明松了口气，拉着我坐了下来。 吴子豪的嘴唇轻轻地跳了一跳，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说道：“各位，既然你们都同意由许梦影小姐担任我们公司的副总经理，我也没什么意见，反正，不管是总经理还是副总经理，都是由你们债权人民主推举出来的。” 他故意把“民主”二字说得特别重。 他停了一下，见没人再提出反对意见，清了清嗓子，说：“那好吧。那我们今天的选举程序正式结束。从明天开始，我们公司就要开始正式运作了。我希望大家能精诚合作，共同把我们万通公司经营好。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 大家正准备起身，吴子豪好像又想起了一件事。 “哦，对了。各位，为庆祝我们公司重组，今天晚上，我们就在本公司的宴会大厅，给大家准备了一顿晚宴，晚宴结束后，还会有一个舞会，届时还请各位光临。”他转头问了下孙主任，“晚宴是什么时间开始？” “晚上六点。” “好，大家晚上准六点出席，我们晚上见吧！” 会议终于结束了。 我却让坐在位置上发呆。 “梦影，该走了。”叶天明说道。 “哦。”我这才慢慢地站起身，跟着他走了出去。 “梦影，你今天怎么来的？开车来的吗？”走到大楼的门口，叶天明问道。 “哦，没有，我今天没开车。” “那，让我送你一程吧。” “好吧。”我只好坐上了他的车。 车开动了。 “梦影，怎么了？你好像不太开心？”叶天明问道。 “还好吧。”我抿了抿嘴唇，“你为什么让我做副总呢？这真的是叶董事长的意思？” 他摇了摇头。 我明白了，他是在假传父亲的“圣旨”。 “梦影，你做这个职位，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他看着前方，头也不转地说道，“从我们公司的角度，自然要掌控住整个重组收购的全过程。你想一想，如果我是总经理，却有一个老爱跟我抬杠的副总在身边，那该有多难受啊？” “我今天看其他债权人可不大乐意啊，尤其是那个李副总。”我说。 “我管他们乐意不乐意呢？”叶天明冷冷地说道，“我们辉煌集团占据债权的80%，他们就连四分之一都不到，有什么好说的？这里，当然是我们辉煌集团说了算，轮不到他们发话。” 他这话，霸道而阴冷。 “梦影，你以后尽管放开了做！别去理那些债权人。有我们集团作做后盾，他们能拿你怎么样？” 我想起了一件事。 “天明，晚上的那个晚宴和舞会，我想，我还是不去了吧？” 我害怕再见到那些债权人，更怕见到自己以前的那些同事。 “为什么？”叶天明转头看了看我，“你必须去！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呃？” “梦影，你现在已经是万通公司的副总了，当然要和公司的上上下下去见一个面，这对于树立你今后在万通公司里的威信，只会有好处，不会有害处。今天晚上，你必须去！” 叶天明的话，根本不给我回绝的余地。 “那，那好吧。”我只好答应了，“可是，可是我不会喝酒啊？而且，而且我也不会跳舞啊？” 喝酒与跳舞这两样，最容易把我的真实身份给暴露了。 “没事，梦影，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替你挡酒。至于舞会嘛，你就随便应付着跳一下就可以了，不会跳的话，你就在下面看就好了。”叶天明说道。 我也不再说什么了。 距离晚上的宴会还早。回到家后，我开上了自己的车，准备去导航仪的特约维修店里去。 我前几天就已经通过导航仪后面留的维修电话号码，与他们联系上了，不过一直没抽出时间来。 导航仪已经过了保修期，如果需要更换零部件的话，我还需要另外交钱。 我又不可避免地要花人民币了。 那天刚拿到的工资，真是不够花的。 刚才，在下叶天明的车前，我把事先准备好的钱硬塞还给了叶天明。他当然还是一直推拒，我趁他不注意，就把那包着钱的信封放到车上，快速地下了车，跑回了家。 我不想欠他的钱，更不想欠他的人情。 无债一身轻，这一句话，一点也没有错。 我开着自己的车，边开边回想起今天上午的情景。 以后，我就是万通公司的副总了。 想到这，我又开心了起来，在车上哼起了那首“我得意地笑，得意地笑”的歌曲来。 我当然有得意的理由了。 我原来也不过是万通公司的一个部门经理，没想到，遇到车祸之后，我不但回到了自己的公司，而且还升到了副总的位置，这是我以前努力多长时间都没有得到的位置啊？ 更何况，我现在还身兼辉煌集团的投资部副总的职务。 算起来，我这两份工作的年薪，加起来快30万了吧，这还能不让我得意的吗？ 想当初，苏秦身佩六国相印，是何等的风光啊？而我身兼两家公司的高管职位，薪水丰厚，这也是够让人羡慕的吧？ 不过，想到苏秦，这位战国时期风光不可一世的著名辩论家，外交家，最后居然死在刺客的手中，我就唏嘘了起来。 突然，那个独眼杀手魏君武的形象，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想到这，我的手脚冰凉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你好，是许梦影小姐吗？”一个很熟悉，很洪亮的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是谁啊？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是我。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狄克探长啊。” 狄克探长？我的手哆嗦了一下，差点没把手机从手上丢落了下去。 “哦，是您啊。您稍等一下，我在开车。”我只好以开车来回应。 “好的。” 我把车开到了路边，停了下来。 “狄克探长，你说吧。”我说。 “是这样的，许小姐，我刚好要说的，跟你的车有关系的” “噢？和我的车有关系？” “没错。许小姐，这样吧，你现在在哪里？我想到你车上看一看。” 狄克探长要来看我的车？ 虽然上次我曾经答应过他，允许警察来检查自己的车。可后来他们一直也没过来，我还以为他们都忘了这件事了。 我看了看车内，这车里有什么东西，能让警察这么有兴趣呢？ “那好吧，您过来吧，我在胜利路上。”我也只有同意了。 “哦，那里离我这边很近，你就停在这条路尽头的胜利广场那里吧。我马上就过来。” 我的车，停在胜利广场边上。 我坐在车里，心中忐忑不安。 狄克探长的突然到来，让我陷入了恐慌之中。 这段时间，警察没有来找我，我以为他们已经都把我忘掉了，也许，他们早已忽略了我的存在。 但，狄克探长现在要过来找我，这说明：我还处在警察的调查名单中。 只要我还在警察的调查名单中，我就处在他们的怀疑之中，我就有暴露自己真实身份的危险。 过了十分钟左右，我的车窗被敲了一下。 隔着车窗，我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我打开了车门，狄克探长坐了进来。 “这是你的车啊？我也是第一次坐。”他坐进来的第一句话，并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这辆车。 他似乎对这车很有兴趣，上下左右地看了几遍。 那双锐利的眼神，飘到哪里，我的心就跟到哪里。 “探长，你今天就是来看这车呀？”我问。 “哦，算是吧。没事，你继续开你的车，你开到哪里都可以。” 这确实有点奇怪，我开着车，他居然就坐在我的身边，随便我开到什么地方去。 他到底在干什么呢？ “梦影小姐，你等下要开到哪里去呢？”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关心起我要去的目的地了。 “我这车的导航仪坏了，要送到店里维修呢。”我如实回答。 “噢？”他的目光转到了这导航仪上，那锐利的眼睛在滴溜溜地转着。 他靠近那导航仪，按了按。 这导航仪虽然开动了，但屏幕上还是黑黑的，而且也没有声响。 “这导航仪都成了瞎子和聋子了，啥也不能用了。”他竟然笑了，那笑容很天真。 这狄克探长也有比较可爱的时候啊。 “这导航仪是什么时候坏的？”他似乎对这导航仪很感兴趣。 “哦，我想想，也没多久，有半个月左右吧。”我说，“那天就响了一声，然后就瘫掉了。” “哦。”狄克探长点点头。 突然，他问了一个令我难以回答的问题。 “梦影小姐，你不是本地人吗？为什么你还需要这导航仪，来指引你走这市区内的道路呢？” ------------ 一百五十、做过了手脚的导航仪 一百五十、做过了手脚的导航仪 “探长，我不是已经失忆了吗？很多路我都忘记怎么走了，只好靠着这导航仪来找路啊。”我答道。 “哦，是这样啊。不好意思，我给忘了。”狄克探长眯了眯眼，身子向后一靠。 他虽是这么说，但他的眼神里依然是充满着疑惑。 后来他居然坐着就睡着了。 我终于可以安静地开着自己的车，费了一番周折，问了几个路人，终于开到了目的地。 “车到了哦。”我停下车后，狄克探长这才从睡梦中醒来。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似乎有点疲惫。 可能他最近工作很多，看上去，精神大不如前了。 “嗯。”我点点头，然后打开车门，我们两人一起走了下来。 这家店开在一家比较新的小区的附近，这个地取是江南市的郊区，这里的房子比市区内的房子高得多，也新得多。 知道了我们的来意，工作人员很快就上了我的车，迅速而熟练地将导航仪从车上取了下来。 没了导航仪的车前窗，看上去，干净多了。 打开导航仪后，这个二十多岁的男工作员皱了皱眉。 “怎么了？”我问。 “你这导航仪以前拿到我们这里修理过了吗？” “这这我不清楚啊。这车，这车以前不是我在开呀。” “哦，那你稍等一下，我看一下你的维修记录。”这工作人员打开了电脑，仔细地搜索了一下，“没错，你这导航仪确实没有维修记录。”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有点吃惊。 “你这个导航仪已经被私下拆开，重装过了一次。” “啊？不会吧？” “没有错。你看一看，这里面的电路线，都被改过了。” “什么？”我和狄克探长都愣住了。 “我没骗你的。如果你是在我们店里维修的话，我们这里肯定有你的维修记录，但这里并没有记录。” “会不会在你们的其他维修店里修理过呢？”我问。 “不可能。这种导航仪只有我们这一家特约维修店，别无分店。” “那么，会不会是这导航仪以前设置在其他车辆上的呢？”我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这个也是不可能的。我们不仅是登记车号，还登记这导航仪上面的出厂编号，所以，即使你把导航仪装在别的车上，也一样会留下你这导航仪的维修记录的。” “那么，有没有另一种可能，就是这导航仪是你们店里维修的，但是没有登记呢？比如，有时候为了方便，就给客人先修了呢，而忘记了做登记？”狄克探长也好奇地问道。 “我们这边是严格按流程操作，必须要先进行登记。”这工作人员很肯定地回答道，“另外，这导航仪里面的线路的装配方法，布线和焊接，也不是我们的通常做法。我可以很肯定地说，这一定是外面的一些私人维修店或者个人给改装的。况且，我们没必要去私改线路啊。” “那么，你能帮我弄好吗？”我问。 “当然可以了。不过你这导航仪已经私自改装过了，已经不属于我们保修范围内了，你得另外付一笔维修费用，还有，这些零部件也烧坏了，要重新更换的。” “这没问题。”我点头同意了。 “慢着！”就在工作人员打算将导航仪拿到后面的工作间去维修的时候，狄克探长却叫住了他。 “我想问一下，你刚才说这导航仪被改装过了，到底是什么地方被改装了？”狄克探长那锐利的眼睛，仍死死盯着这导航仪。 “哦，是这样的。这导航仪里面本来只有两条线，但是，你看，你这导航仪居然多接了一条线。” “噢？你确定？”狄克探长追问道。 “没错。这多出的线路，现在已经被焊接了起来，不过，我可以确定：这条线，以前是分别连接在某个零部件两头的，后来又被焊接了起来。但是，这种焊接会造成导航仪内的电流不稳定。如果车辆有一点剧烈颠簸的话，或者导航仪过度使用而造成电流突然加大，就很容易造成短路。” “这么说，这多出来的一条线路，就是这导航仪坏掉的原因了了？”狄克探长问。 “是的。应该有80%以上的原因就是这条多出来的线路，虽然多一条线路，不会马上造成短路，但多用一阵就肯定会有隐患，所以我必须把这条没用的线路给拆掉。” “没用的线路？” “是啊。这条线路完全就是多余的，实际上，那两条线路足够导航仪使用了，根本没必要装这条线路。除非” “除非什么？”狄克探长睁大了眼睛，似乎比我更关心这小小的导航仪。 可这导航仪，与他的调查工作有什么关系呢？ “除非，有的人是把这线路接到其他的设备上，比如说MP3啊，监控探头啊什么的。” “噢？”狄克探长顿时来了劲，“这么说，这跟线上是可以连接上一些小型的设备了。” “没错。可以把一些小的设备焊接在这导航仪里面，这导航仪的空间够大了。”工作人员点点头。 “这么说，如果这线路上接上一个微型摄像头，或者就是一个微型窃听器，也是可以的了？” 窃听器？我突然吓了一跳。 那天，王安智就曾经疑神疑鬼地怀疑自己的车上被人家装上了窃听器。 我这辆车好好的，怎么会被人装上窃听器呢？ “哦，是了，是了，我想起来了。”那工作人员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说起窃听器，我想起来了。我听我一个同事说过，他以前就曾经遇到过一次这样的情况。有一天，有个客户说他车的导航仪坏了，一直在发出杂音。后来，打开导航仪一看，里面居然装着一个小型的装置。起初，我那同事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后来，他找了个有经验的师傅，师傅说这是一部进口的窃听器。后来，我们那客户大发雷霆，还说是我们公司出厂的时候没把关，怎么卖给他一个带窃听器的导航仪。” “那后来呢？”狄克探长饶有兴味地听着。 “后来，我那同事说，他找了派出所的人来调查了一下。你猜怎么着？” “怎么啦？”我和狄克探长都竖起了耳朵。 “哈哈。”这工作人员笑了，“原来啊，是这个客户的老婆，怀疑自己老公有外遇，会开车出去和别的女人车震呢。所以她就偷偷找人在这导航仪上安装了窃听器。哈哈，真是好笑啊！” 不过，他的笑话，并没有让我和狄克探长笑起来。 相反，我们的表情更加严肃了，我们彼此看了一下，谁都没有说话。 我的车上，居然被人家装上了窃听器？这可能吗？ “你确定这线路就是装窃听器的吗？”狄克探长追问道。 “不能！”这工作人员摇了摇头，“这只是一种可能了，谁知道这线路是装什么用的。不过，我确定，这线路肯定是连接某个装置的，否则，没必要多装这么一条线路。” “哦，是这样。”狄克探长深吸了一口气。 突然，他看着我，问道：“梦影小姐，你方便让我把这导航仪拿走吗？“ “啊？”我不知道他要搞什么。 “是这样的，我需要拿回警局里，找技术人员再分析一下。哦，我知道，你也需要一个导航仪，要不然我让他们店里给你再装一个。这钱嘛，我来出。”说着，他从口袋里翻出了钱包，“师傅，更换一个全新的导航仪要多少钱？‘ “哦，贵是不贵了，也就五百二十元吧。怎么，你们打算换一个吗？” “对。”狄克探长点了点钱包里的钱，递给了那师傅，“你给我换一个。原来的这个，我先拿回去了。” “探长，这钱您不用出啊，该我来的。”我说。 “梦影小姐，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们出来探案，都有公务费用的。这点钱算不了什么，就当调查费好了。” “这”我也只得同意了。 他要了个袋子，就把这旧的导航仪放了进去。 现在，这东西归他了。 师傅把一个崭新的导航仪装上了，安装之前，我们还再三确认了这导航仪里的确并没有安装任何东西后，才放心地放到了车上。 开着车，我问：“探长，是什么人在我这车上装窃听器呢？” “这个嘛。现在那上面是不是装窃听器的，还不好说呢。我需要先拿回去，找技术人员分析一下。”探长很谨慎地说，“在技术结论没出来之前，我们也只是推测，你说对吗？” “嗯。”我点点头。 兴许，这线路上安装的不过就是MP3也不一定呢，或者是其他东西。 但，这一个发现，还是让我震惊不小。 可疑的血迹，可疑的导航仪，一切一切，似乎都在告诉我，这辆车上一定藏有玄机。 “探长，如果那确实是窃听器，你认为是谁在我车上装这个东西呢？”我问。 “这个嘛，不好说啊。”探长挠了挠那有点乱的头发，“我想，总不至于是用来窃听第三者的吧？” 他笑了，耐人寻味地看着我。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商业窃听。”探长盯着那新的导航仪，说道。 “商业窃听？” “对，就是窃听商业秘密。你男朋友不是万通公司的业务部经理吗？也许是他的同行，想知道更多的关于他公司的机密，所以就在这车里装上窃听器吧？不过，这也不可能呀？想要窃听公司机密，安装窃听器最好的地方，应该是办公室里呀。”探长喃喃自语着。 “对啊。”我点点头，“这在车里能听到什么呢？他们为什么会在这车上装这玩意呢？” “也可能，不是窃听器，而是一种特殊的装置，比如，是一种遥控装置，可以让车辆失灵，从而发生事故？”突然，狄克探长眼睛一亮。 “你是说，这是用于制造交通事故的装置？”我张大了嘴巴。 “有这可能。装上这个东西以后，就可以通过远程遥控来让车辆失去控制。不过，这东西估计只有国外才有，我们国内还生产不出来。”探长摸了摸头上那黑白夹杂的头发。 他的脸上写满了岁月留下的沧桑。在他的人生之中，不知道参与过多少起刑事案件，不知道与多少犯罪分子打过交道。 “这都是猜测了。我们还是等到技术鉴定结果出来以后再说吧。”探长笑了笑，“不过，这次的收获还是不少。” “探长，那，那以后我该怎么办呢？” 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我需要和他合作。 如果有人在我的车上安装了某种东西，无论是窃听器还是遥控装置，这个东西，和那次车祸，和我要查清楚的那个案件之间，有没有必然的联系呢？ 这一切，只靠我一个人是无法了解的，我还是需要适当地借助警方的力量，虽然我现在还是警方的通缉目标。 “梦影小姐，你尽管做你自己的事，不要太紧张。”狄克探长也看出了我的紧张情绪，“我上次已经跟你说过了，如果你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请务必要通知我们警方！” “好的。” 我也不知道，这次，我为什么会这么信任他？ 他是警察，我可是逃犯啊？ 也许，是这个人身上的某种特质，让我对他产生了这种信赖吧？ 不知道，我将来要面对的，会是怎样的一种命运？ ------------ 第三卷 殊死争斗 ------------ 一百五十一、酒宴与舞会 一百五十一、酒宴与舞会 六点钟，我来到了万通公司。 叶天明早已等候在那里了。 “梦影，你来了。”他惊异地看着我这身的打扮。 晚上是正式的晚宴，而且还有舞会，为此，我特意穿上了一套比较正式的宴会装。 我跟着他走进入了宴会厅。这里早已摆好了十来张桌子，上面也放好了酒和饮料。宴会厅的主席台上，还贴上了“万通投资咨询有限公司重组庆典”的条幅，并做了精心的布置。 我和天明被工作人员请到了主桌上，陆陆续续地，其他几个债权人也坐了上来。后来吴子豪、孙主任和李副总也坐了过来。我们相互点了点头，但没有说什么。 其他的桌子上也已经坐满了人，估计都是万通公司的职员，也就是我以前的同事，可我实在回忆不起来了谁是谁。 宴会开始了，吴子豪上台致辞。 “各位，今天是我们万通投资咨询有限公司重组正式开始的日子，为庆祝这次公司的重组，我们今晚在此举办这次重组庆典和晚宴，以感谢各位来宾，感谢各位同仁的到来。今后，我们公司将在公司新的领导层的带领下，开拓进取，争取更大的胜利！” 一片掌声之后，他继续说道：“下面，我隆重向大家介绍我们公司的新任总经理叶天明先生，有请叶总上台为我们讲几句话。” 叶天明站了起来，昂着头，走上了主席台。 他那高大的个头，年轻而英俊的面容，引起了下面一群女人们的惊呼和掌声。 无论走到哪里，他都是女人们关注的焦点。可惜他不是明星，如果他当初不去经商，而去演艺界发展的话，没准就成了一个天皇巨星了。 “各位同事，各位朋友。在这里，我不想说太多的话。我只是希望大家以后都能认真努力工作，为公司努力，也为自己努力。只要大家足够努力，你们想要的一切都会有的！好了，就说这么多。” 如此简短的发言，我已经领教过了。但显然，在辉煌集团以外的地方，人们还是有点不习惯。 “下面，有请我们公司的副总经理许梦影小姐上台致辞。许小姐可是一个大美女啊，在座的掌声再多一点。”吴子豪居然狡猾地笑了起来。他介绍我的这段话，好像不应该在这种场合里说，而应该放在电视台的综艺节目中说，那会更加合适。 当我走上主席台的时候，下面的掌声果然很热烈。 台下，无论男男女女，都张大了嘴巴。 看见一个如此年轻漂亮的美女，居然成了自己公司的副总经理，这确实对他们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不过，我却很受用这种掌声。 我想起了那天在辉煌集团的会堂内，当叶云天走上台时那雷鸣般的掌声；我又想起了在自己的白日梦中回响在金銮殿外，那将士们的欢呼声“兰陵王，兰陵王！” 今天，我终于站在了这舞台的最中间！ 站在讲台上，我定了一定，直到那掌声渐渐平息了下来。 其实，我还是有一点紧张。 不过，最终，我还是战胜了自己，开始发言了。 “大家好！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同事，各位朋友，晚上好！我是许梦影，很荣幸，能加入到万通公司的这个大家庭里。” 忽然，我感到鼻子有点发酸了，居然有点哽咽了，我停住了话语。 回家了，我终于回到了这个集体。 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多少日日夜夜，经历了多少艰辛困苦，只为了能重新回到这里。 看见我的沉默，下面鸦雀无声，很多人都惊讶地看着我。 站在我身边的吴子豪也露出惊异的神情。 叶天明的目光直视着我，似乎在告诉我，不要紧张，有我在呢。 但，我的情感还是无法抑制。 “各位，我不想说什么豪言壮语。我只想说：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也是我许梦影的家，你们每个人，都是我的亲人和朋友。我愿意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大家而全力以赴，把我们的这个家庭建设得更好！” 台下，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掌声，甚至，有的人都站了起来，激动地拍着手掌。 我知道，这台下有很多差点就被这大家庭辞退的员工，我能体会他们此刻的激动心情。 忽然，我看到有一个人在向我竖着大拇指。 那个人，就是曼殊，她正站在一群员工之中，凝视着我。 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但我还是赶快转头，趁着没人注意，轻轻地用手擦去了。 “好了，我的发言完了，谢谢大家！”我深深地向台下的人群鞠了一个躬。 下面的掌声，更加地热烈了。 发言完毕之后，晚宴正式开始。 “梦影，你说的很好！”叶天明悄悄地在我耳朵边说着。 “许小姐，哦，应该称你许副总了，我敬你一杯！”络腮胡子方总站了起来，端起酒杯，就要来敬我。 “方总，我不会喝酒啊！”我可不想酒后误事。 “许总，今晚是酒宴，哪有过来不喝酒的呢？你不会是开车过来的吧？” “那，那当然不是了。”参加酒宴还开车来，那不是要被人给骂死啊？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那就好了，许总，你尽管喝，喝醉了没事。吴总，你这里有准备专车吧？可以送许小姐回家吧？”方总转头问了下吴子豪。 吴子豪微微一笑，“有啊，我们今天配备了好几辆车呢，我已经跟司机们交代了，他们会把你们在座的各位，都送到家，一个不落。” “哈哈！那敢情好，那我方某人今天可以放开喝了。” 我眉头一皱，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方总，可是我确实不能喝啊。”我还在拒绝着，但方总还是不依不饶地端着酒杯走到我面前。 “许总，我很仰慕你啊，你知道吗？按时髦的话，我可是你的粉丝啊。今天，也是我力挺你做副总的。我这个人呢，讲义气，虽然你是个女的，但我觉得你身上很有爷们气概，我很喜欢。来，许总，我们就喝一杯，以后交个朋友。你要是不喝，那就是看不起兄弟我了。”方总还没开始喝，就已经带了点酒气。 “方总，要不，我来替梦影喝吧。”叶天明站了起来，举起酒杯要和方总干。 “叶总，这酒怎么能随便替的？而且，你是总经理啊，哪里有总经理替副总经理挡酒的规矩啊？”方总不领情，“不行，这酒必须许总喝，别人不能替。谁敢替，我就跟谁急。” 吴子豪嘿嘿一笑道：“方总，你也别为难许总了。人家叶总啊，是担心许总喝伤了身体嘛。” 他不说这话还好，他一说出这话，方总居然也哈哈地笑了起来。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叶天明，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哦，明白了，明白了。” 我和叶天明都窘得不行。 我们当然都明白吴子豪和方总的弦外之音，不过我不想让他们再误会我和叶天明的关系，于是我举起酒杯，一仰头就喝了下去。 叶天明还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只得惊讶地看着我一饮而尽。 方总瞪大了眼睛，不相信所看到的一切，然后，他竖起了大拇指，“好酒量，好酒量！许总果然是女中豪杰，不输男人，不输男人啊！” 我擦了擦嘴边的酒痕，又坐了下来。 叶天明轻声地问道：“梦影，你不是说不喝酒吗？你怎么？”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拼命地夹着菜，赛到自己的嘴里。 这红葡萄酒的酸苦味，让我还是感到了一阵泛酸。 方总一开了先例，这桌子上的几个男人也接二连三地过来敬酒了，我也只得咬着牙喝了下去。 当然，男人之间也互相敬来敬去，打成了一团。 只有中国人，吃饭可以叫做喝酒。西方人，喝酒就是喝酒，吃饭就是吃饭。 几杯酒下肚，人们之间原本生疏的关系，居然热络了起来。 方总竟然和吴子豪大聊了起来，好像一对好朋友。 叶天明也喝了一些，不过，他酒量确实很好，并没有显出喝醉的感觉。 他还不时地瞅了瞅我，好像担心我会被这些男人灌醉了。 我喝得有点多了，感觉身子有点飘乎乎的感觉。 我赶快跑进了厕所。 还好，这宴会厅的厕所，是不分男女的。进去之后，关上门，就是一个人的天地了。 尿遁，这是躲避喝酒的最好方式了。 可惜，躲过这一波，没躲过后一波。后来，那些员工也接二连三地过来给我们这桌的领导们敬酒，这里面也包括曼殊。 在离开的时候，曼殊悄悄地在我耳边说：“梦影，你可悠着点啊。” 我点了点头。 后面的时间里，我不断使用尿遁战术来躲避过去，一度还让同桌的几个人以为我是不是消化不良了。 终于，坚持到了酒宴的结束。 下面，这里将开始舞会。 工作人员开始进场打扫了，我们这些客人就在宴会厅外面的走廊上，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 “梦影，怎么样？你没喝多吧？”叶天明坐在我身边，看着我。 我低着头，感到头有点沉重，可能是葡萄酒的后劲上来了。 “不舒服吗？”他关切地问着。 “还好吧。可能是不大习惯吧。”我说。 “梦影，等下你不要再喝酒了。”叶天明眉头紧锁着。 “没事，这点酒算不了什么。”我借着酒劲，胆子也大了起来，“我还可以再喝几杯呢。” 说自己还能喝的人，大抵是喝得有点多了。 “舞会开始了，大家快请进去吧。”孙主任走了出来，招呼着大家。 刚才的宴会厅，已经变成了一个大舞厅。 主席台上已经放上一个大投影仪，正在播放着歌曲的碟片。 那歌曲，居然是老掉牙的《何日君再来》。 宴会厅的大灯也熄灭了，换上了舞厅常用的灯光。 红地毯也被收走了，露出了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中间的桌椅全都撤走了，只在宴会厅的周围放上了几排沙发，沙发的前面摆上小桌，桌子上放着水果、啤酒之类的，就跟酒吧里的布置差不太多。 我和叶天明找了个角落，就坐了下来。 这时候，吴子豪大步地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你们二位，怎么还坐在这里啊？”他的脸上依然是笑眯眯的，“怎么也不上去跳一曲舞啊？” “哦，我有点累了，想先休息一下。”叶天明也不理会他，只管仰起头，看着那舞池中翩翩起舞的一对对男女。 方总和那几个债权人，早已经找到了各自的舞伴，跳起舞来。 而方总的舞伴，不是别人，正是曼殊。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的舞步。 曼殊的舞姿是相当的不错，加上身材又火辣劲爆，方总那肥厚的右手正紧紧地搂在她那纤细的腰肢上，而且两个人靠得很近。 方总的眼中带着男人都会有的那种对女人的神色，而曼殊则不时被他的话给逗得大笑起来，似乎对这个刚认识没多久的男人一点也不陌生。 一种酸溜溜的滋味，涌上了我的心头。 就在我看着方总和曼殊的时候，突然，吴子豪向我伸出了手。 “许副总，能赏光请你跳一曲吗？” ------------ 一百五十二、笑脸盈盈、起舞翩翩 一百五十二、笑脸盈盈、起舞翩翩 吴子豪笑盈盈地看着我，那伸出的手掌恰到好处地停在我的面前。 “这，我不会跳舞啊。”我有点发窘。 叶天明的脸色不太好看，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 他可以替我挡酒，却不能替我跳舞。 “没关系啊，其实这个也很简单啊，我可以带着你跳。许副总，我们以后都是同事了，这么好的机会，我们难得在一起跳一跳舞。” 吴子豪丝毫没有抽回手去的意思。 “这”我看看那边正在跳舞的人们。 方总还在搂着曼殊，开心地跳着。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落在我的心中。 “那好吧。”我竟然点头同意了。 “天明，那我先过去跳了。”我看了一眼坐在我身边的叶天明。 他点了点头，面色更加凝重了。 他端起了一杯酒，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我站起身，随着吴子豪走到了场地中央。 “吴总，我可真不会跳啊。”我说。 “你跟着节奏跳就好了，不难的。”吴子豪伸出手，搂住了我的腰。 我并不是真不会跳，但我一直是跳男步的，从来没学过女步。 我们开始跳了起来，但我的脚步还是显得很笨拙。 但吴子豪似乎并不在意这个，他始终笑容满面地看着我，那双搂在我腰间的手也没有过分地搂紧，只是轻轻地贴在我的腰上，我可以隐约感觉到他手掌里的温度。 “许副总，你跳得不错呀？不像是以前没跳过舞的啊？”吴子豪问道。 “哦，我确实不会跳，只是以前看过别人跳，就在旁边跟着走了几下。”我只好撒谎道。 “许副总，你果然是学习能力很快。佩服，佩服！”吴子豪恭维道。 “吴总，你太过奖了。哦，以后你还是直接叫我梦影吧。叫我什么副总的，我还不大适应呢。”我笑了笑。 忽然，我看到吴子豪眼镜后面那双本来笑眯眯的眼睛，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虽然这只是一瞬间的变化，但我可以感觉到他似乎对眼前这个朝着自己微笑的“女人”，有了一种又像是迷恋又像是疼惜的意味。 他的右手，比之前的力度更紧了一些，但脸上又变回了那张笑容。 吴子豪对待女人，始终是很温和的，这温和里面透着一种暧昧的味道。 这个家伙，果然是情场老手。 比起叶天明来，他可强得多了。 叶天明太过自负，也太过猛烈了。 如果当初他追求梦影的时候，能够稍微和缓一些，也许他真的可以如愿以偿。 那样的话，也许，梦影也不会再找到我了吧？ “梦影，好，那就叫梦影好了。”他的眼神，他的语气都那么温柔，那么体贴，这眼神，这与其足以让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女孩坠入他的怀抱里。 可惜，他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美女原来就是自己以前的竞争对手，就是那个他费尽心机要寻找的丁子建。 当我们跳着，跳着，转到另一头的时候，刚好与方总和曼殊他们两人遇到了一起。 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曼殊的样子。 她今天穿着一件开领的低胸黑色连衣裙，**形成了一个“V”字，清晰可见。她精心做了化妆，眼睛上的假睫毛很长，脸上扑上粉白的妆容。 此时，她正被方总搂在怀里，方总的身体离她的胸部，已经相当地近了，他那眼睛，正盯着曼殊那海沟看呢。 我真是怒不可遏，真想一脚踹过去，把这好色的方总给踢得远远的。 可是，我现在也只能把这愤怒放进心里。 方总这个人虽说还是不错，他还帮了我一把，但在一个性感女人面前，他还是忍不住暴露出男人都有的本性来。 这就是男人。 曼殊也看见了我，她朝我挤了挤眼，那睫毛忽闪忽闪地泛着光。 吴子豪也看到了她的表情。 “梦影，你跟曼殊以前就认识啊？”他问道。 “哦，不。我们以前不认识。”我有点慌张，“也是进公司后才认识的。” 我这谎话，根本瞒不住这头狡猾的狐狸，吴子豪笑了笑，不再问下去了。 一曲结束后，我离开了吴子豪，回到了叶天明的身边。 “梦影，跳得很开心吧？”叶天明酸溜溜地问。 “哦，还可以吧，反正就是那样。”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天明，你为什么不去跳呢？你可以请你喜欢的女生跳啊。” “是吗？”叶天明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又一首舞曲响起，这是一首很委婉的古典乡村舞曲，可以听到那乡村的感觉，很清新，很淳朴。 “我喜欢这曲子。”叶天明双手背在脑后，闭上了眼，陶醉于这音乐之中，“小时候，我曾想过去奥地利的维也纳。” “噢？那是个好地方啊，我也很喜欢那里啊！”我说。 “是啊。可惜，这个愿望一直没有实现。”叶天明叹了口气，“我爸爸希望我接他的生意。他不喜欢音乐、绘画、文学这些美的东西。所以，我最终也没有实现自己的这个梦想。” “噢？”我看着这个在遐想中的男人，这个俊美的男子。 “梦影，我当时很喜欢画画的，我画的，也还不错。可惜，我后来半途而废了，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读那些没用的书上面，然后，大学毕业后就去创业，开公司，一直也没再拿起画笔了。”他叹了口气，“我的艺术家的梦想，从此毁灭了。但我还会经常听到这些很高雅的音乐，偶尔也会回想一下过去的美好时光。” 他陶醉于自己的梦里，如同一个孩子。 吴子豪又朝这边走了过来。 “梦影，我们一起跳个舞吧。”叶天明不由分说，拉起了我，他的眼睛却在看着吴子豪。 吴子豪也停了下来。 叶天明拉住我的手，也带我走进了舞池中。 “梦影，你跟我跳吧。我不喜欢你跟那家伙在一起。”他的目光很灼热，让我根本无法抗拒。 我也只得让他那双大大的手，搂住了我的腰。 一个晚上，我成了两个男人的舞伴，被两个男人拦在怀中。 这一次，我的舞步已经不再生疏了。跟着舞曲，我就和他跳了起来。 吴子豪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我和叶天明翩翩起舞。 “天明，你跳得真好。”我夸赞道。 叶天明的舞技，更在吴子豪之上。 但是，他刚才为什么不请我跳舞呢？直到看到吴子豪又想过来邀请我，这才带着我跳了起来？ “嘘，不要说话，认真听着音乐。”叶天明说道。 “哦。”我也只好闭上嘴。 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花美男，似乎陶醉在这音乐里，陶醉在他自己的梦想之中。 也很奇怪，当我学着他的样子，只专注在这歌声里的时候，似乎我所有的舞步，我所有的舞姿，都是那么的和谐与完美，自然而轻飘。 甚至，我根本不用数着步点，在心里默念什么“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了。我只需要沉醉在这音乐里，就能够感受到自己随着音乐悠然转动的感觉。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似乎并不是我自己在跳，而是被一种不可知的力量推着旋转和转动。 我微微地闭上了双眼，在脑海中，那音乐逐步化成了一副美丽的画面。 在一座美丽的维也纳宫殿前面，无数的红的、黄的、白的鲜花团簇在一起，绿树荫荫，清风阵阵。那巨大的喷泉，不断地涌出白色的浪花。广场上，人们在欢快地跳着舞蹈，拍着手掌，敲着鼓点。一阵马蹄声响起，一辆马车上载着几个盛装美女掠过，一排排整齐的士兵列着方阵，在欢呼着，雀跃着。 他们在喊什么呢？ “兰陵王，兰陵王！”我听到了这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啊！我睁开了眼睛。 一不小心，我居然踩到了叶天明的脚上。 “对不起！”。 “没事。”叶天明微笑地看着我，那笑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脸上了。 我突然感到胃里有点难受，紧接着，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 “天明，我有点不舒服，要不我们先结束吧。”我想赶快离开这里。 “好。” 没等到舞曲终了，我们又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 “梦影，你没事吧？”叶天明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 “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他说。 我刚要回答，突然那种难受的感觉，又翻了上来。 “天明，我们还是走吧。”我说。 “好，我扶着你。” “叶总，许副总，怎么这么早你们二位就要走了啊？”就在我们打算离开的时候，吴子豪叫住了我们。 “梦影她有点不舒服，我想先把她送回去。”叶天明答道。 “哦，是这样。那要不这样，我让我的司机把你们送回去吧。” “不用了。”我推辞说，“我，我们自己打的回去。” “那怎么可以呢？这样，你们稍等一下，我让司机送一下你们。”吴子豪拿起了电话，“小魏啊，你等下过来吧，帮我送一下我们的叶总和许副总。” 突然，我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那种感觉又如翻江倒海地涌动了上来。 我再也无法坚持了。我赶紧冲到了一个垃圾桶面前，就大口大口地吐了出来。 一团污物，还有那红红的一滩液体，那应该是葡萄酒的残留物，全都吐了出来。 好久没喝过这么多酒了。 叶天明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口中还念着：“梦影，怎么样？你吐出来就好了。” 此刻的他，也体贴多了。 我终于吐完了，仰头就躺在了身边的沙发上，闭上眼睛，喘息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迷迷糊糊之中，我听到有人的脚步声。 “小魏，你负责把叶总和许副总送回家，记住，一定要送到家里去。”那是吴子豪的声音。 “好。”有个男人轻轻地答了一声。 我的大脑还是晕乎乎的，眼睛也睁不开了。 “梦影，来，把手放到我肩膀上。”那是叶天明的声音。 叶天明扶着我，走了出来。 我只记得上楼下楼的脚步声，还有，就是我舒服地靠在一个男人的肩膀上的感觉。 车发动了，我一头就躺在了车后面的位置上，居然睡着了。 后面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了。 “师傅，到了，就是这里了。”叶天明的声音把我又唤醒了。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是到哪里了呀？ 隔着车窗，我看到了自己公寓楼附近的那个街边公园，我和叶天明常来的地方。 “梦影，我们下车吧。”叶天明说。 “就在这里吗？可这里是公园啊？”那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不需要我送你们到家吗？” 这时候，我已经坐了起来，看了看坐在我前面的那个司机的脸。 他脸上戴着一副墨镜，正斜看着我。 在看到他那张脸的时候，我的心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我要下车，我要下车！”我惊慌地大叫了起来！ ------------ 一百五十三、推心置腹的交流 一百五十三、推心置腹的交流 这张脸，这张戴着墨镜的脸上，还有一条刀疤！ 这是我最害怕的一张脸。 这张脸，曾在我的噩梦中出现。 这张脸，也让我陷入了无比的恐慌之中。 这个司机，就是魏君武，孙大鹏身边的杀手！ 我必须逃离这里！ 我要打开车门，但车门还被反锁着。我拼命地拍着车门，“开门，快开门！” 那个司机——魏君武转过了头。 此时，我和叶天明就在他的车上。这个杀手如果要在这封闭的空间里除掉我们，他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但他只是“嗯”了一下，按下了开门的按钮。 我手把着的门开了。 门一打开，我飞一般地跑了出去，根本没注意到道路中间还有辆车子开过来。 呼的一声，那车就从我身边擦过去了。 “梦影，小心啊！”车上又跑下来一个人。 我的恐慌，驱使着我朝着家的方向跑去，那人也紧追着我。 “梦影，你跑什么呀？”我终于听清楚那声音了，追我的人并不是魏君武，而是叶天明。 “梦影，你，你怎么了？你怎么吓成这样了？”叶天明已经跑到我的身边，一把就抱住了我。 我依然全身发抖着，还看了看魏君武开着的那辆车。 那车依然停在那里，并没有开走的意思。 “怎么了？梦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叶天明疑惑地看着我。 我的眼睛，还在直直地盯着那辆车。叶天明也顺着我的眼光，转回了头。 可能是看到我们都在看着他，那车掉了个头，终于顺着原路开走了。 直到车子开到很远了，我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梦影，你为什么一直看着那车？”叶天明问道。 “那个司机，那个司机他，他！”我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个司机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开始恢复了理智，只说了一句话，“他，他脸上有一道疤。” 我意识到，我不应该告诉叶天明，那个司机就是一个杀手，毕竟，那是吴子豪的司机。 “梦影，你不用害怕的，他脸上是有一道伤疤，我也看到了，你不会是看到他的伤疤，就害怕了吧？”叶天明也没有往别处多想。 “哦，是吧。”我也只好这么回答了。 “别怕。来，我送你回家，对了，你住的地方在哪里啊？我还从来没有去过。” 这一次，我并没有拒绝他的陪同，而是指着家的方向。他搀扶着步履蹒跚的我，朝着公寓楼的方向，一步步地走去。 现在的我，最害怕的是独自一个人，尤其是走进这座公寓楼的时候。 那个噩梦，还在我脑海中不断地浮现。 公寓楼，电梯、刀疤脸杀手、电锯 幸好身边有一个个子高大的男人陪在我身边，让我多少有点慰藉。 “许小姐，你回来了啊？怎么这次回得这么迟啊？”当我们走进大楼的时候，那个传达室的老伯又说话了，“这位先生是你的男朋友吧？” 我只是“嗯”了一声。 我还能怎么回答呢？现在的我，被一个男人搂在怀里，别人还能想像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而叶天明的脸上却泛出一种很欣慰的笑容。 我们上了电梯，来到了我的门前。 “梦影，你就住在这里啊？”叶天明左右张望了一下。 这么一个小公寓，对于住在大房子里的他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小鸽子笼。 “是啊。”我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叶天明却还站在门外，并没有进来。 “天明，你干吗不进来啊，站在外面干吗？” “现在已经不早了，我这时候进去方便吗？”突然，他变得有点羞涩了，活像一个刚谈恋爱的初中生。 “没事了，你就进来吧。”我说。 “那好吧。”他点了点头，慢慢地走了进来。 一进房间，我还是感到有点头晕，就直接地仰面躺到了床上，似乎没顾及这里还有另一个人。 叶天明仍站着，转着头，看了下整个房间。 “这房子有点小。”他说。 “还好吧，小一点也好，大的房子太空旷，我住着有点怕。”我说。 他把目光收了回来，直视着我。 我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在这小房间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如果他再像那天那样对我来一个突然的袭击，那我可不是很危险了吗？ 我有点后悔了，我本不该让他知道我的住处，而且还允许他进入我的房间，这是我最后一道堡垒。 但是，看见刚才他一个人站在门外的那种楚楚可怜，形单影只的样子，我就有点难受。 那个雨夜，我同样看到他站在雨中，孤独地站在那里，只有影子与他相伴。 对于这个男人，这个深爱着梦影的男人，我不知道自己自己是同情他的这份痴情呢，还是也喜欢上他这个人了。 也许，曼殊说的是对的。一个人爱上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无论爱的是同性还是异性。 我开始以一种开放的心，一种包容的心，去看待另一个人，去看待我心中对这个男人的那种错综复杂，微妙难言的情感。 “梦影，我先走了。”他并没有打算在此多停留的想法，而是打算离开。 “这么快就走了啊？为什么不多坐一会儿呢？”我居然开口挽留道，“我，我一个人有点怕。” “那好吧。那我就多陪你一会儿吧。”叶天明坐在了我的身边，还是那么含情脉脉地看着我，他的那双眼眸是如此清晰，如此深情。 我也看着他，就好像在欣赏一幅美妙的作品。 造物主创造出了他这么一张完美的面容，一半像是女人，一半像是男人，而这两半都如此完美，如此和谐地塑造在这同一个人的脸上。 我们两人就这么看着，看着。然后，突然都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叶天明变笑边问我。 “那你笑什么？”我反问道。 “我看你笑了，我才笑的啊。”他又说。 “才不是呢。我是看见你笑了，我才跟着笑呢。” 我们两人都大笑了起来。 “梦影，你笑起来的时候，真美，我很少见你这样笑过。”叶天明收敛了笑容，看着我，说道。 “是吗？那过去的我，一直都是板着脸吗？”我问道。 “嗯，可以算是吧。你一直那么冷淡，那么平静，就好像是冰雪世界中的公主一样，冰雪圣洁，不过，还是有点冷。”叶天明好像在回忆着过去的时光。 “是吗？”我很好奇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去选择一个热情一点的女人呢？你怎么就喜欢我这样的冷女人？” “这可能就是一种缘分吧。我想，是宿命吧。”叶天明轻叹了一声，“梦影，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喜欢上了你，从那时开始，我的心里就不再有别人了。” “切，你在说谎吧。”这种话，我听得太多了，不过就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用滥的甜言蜜语。 “你办公室里的那个美女，难道你都没心动过啊？你家里那么有钱，你身边的美女应该也不少吧？我才不信你只喜欢我一个人？” “我没有说谎。”叶天明很严肃地说道，“没错，在遇到你之前，我是有谈过几个女朋友，我身边也有很多喜欢我的女孩子。可是，在见到你之后，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了，没有别人。至于我办公室里的那个女孩子，她只是我的秘书，别的什么都不是，我保证！” 他的眼神很真诚，很严肃，不由我不信他。 叶天明啊，你这个痴情种。 我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楚和矛盾。 “你不用向我保证什么。”我淡淡地说，“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天明，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这一次，他没有像以往那样的激动了，而是默默无声。 “梦影，那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他站了起来。 “那好吧。谢谢你，天明，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凝视着他。 “不用谢了。梦影，你早点休息吧。” “嗯。”我点了点头。 “另外，梦影，以后如果吴子豪对你有什么不利，你一定要告诉我！”说到吴子豪的名字，他的声音还是有点不大对劲。 他的眼神分明告诉我：他对于这个男人，充满着敌意和嫉妒。 吴子豪搂着我跳舞的时候，他一定是坐在那里吃起了醋。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我笑了笑，“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的。” “至于那个曼殊”他突然提到了另一个名字，一个让我挂心的名字。 “怎么了？”我顿时紧张了起来。 “你好像还挺关心她的啊？”叶天明看着我，眼里充满着另一种的羡妒。 “还好啊，我，我跟她没来往了。”我垂下了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为什么不来往呢？你喜欢跟她来往，那就来往吧。她又不是男人。”叶天明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 之前一直反对我和曼殊走太近的他，突然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我抬起了头，怀疑地看着他，希望他能给我一个解释。 “这个女人，虽然放荡了一点，不过，还好，她只是一个小职员。梦影，你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也确实很孤单的，我想，你也需要有一个可以交谈的知心朋友吧。”叶天明轻叹了一声。 “梦影，其实，我并不反对你有一个闺蜜。但是，你记得，千万不可以把太多的东西告诉她！”叶天明叮嘱道。 “这个我知道。公事是公事，私事是是私事，我不会公私不分的。”我说。 “吴子豪知道你和曼殊之间的私人关系吗？” “哦，他好像还不知道。刚才他和我跳舞的时候，还问过这个问题呢。”我答道。 “噢？”叶天明托着下巴想着，“吴子豪这个人阴险狡诈，如果让他知道了你和曼殊的关系，我怕对你们两人都不好。所以，你们俩在公司里，还是不要显得太亲密。” “好的。我明白。”我点了点头，“这么说，你不反对我和她私底下交往了？” 叶天明沉吟了一下，“可以。不过除了不要跟她说太多事之外，你也不要跟她去一些场所，你知道的，一些不好的地方。” 我自然知道了他说的“不好的地方”是哪里了，我笑了。 只要他不反对我和曼殊在一起，那就可以了。 “没问题，你认为我是那种人吗？”我问。 “当然不是。否则我也不会喜欢上你了。”叶天明也笑了。 原来，他喜欢的女人，就是如梦影这样纯洁的女子。 可惜，他并不知道，他所爱的这个女子，其实也并不是完美无缺的。 梦影的秘密，只有我自己知道。 也许，每个男人，喜欢的人都是别人的妻子或女友吧。 叶天明走了。 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发愣。 我就要回到以前的公司上班了。 以后，我又将要面对什么样的未来呢？ ------------ 一百五十四、账户疑云 一百五十四、账户疑云 上班的第一周，我基本上没有处理过任何实质性的事情，几乎一切都是处于了解的阶段。 首先了解的是公司的各个部门。 万通公司的集团总部，有很多的部门，除了我过去曾就职的业务部，吴子豪过去任职的投资部，孙朝宗和曼殊所在的集团办公室和行政部，还有人事部、财务部等几个部门。其实，我最想去了解的是财务部。 可是，财务部的主管现在已经换成了吴子豪手下的人了，她叫柳如烟，这个名字，听上去很好听。可是，这个女人既不漂亮，身材也不好，而且性格很怪，认死理。听曼殊说，这个女人四十好几了，还是个老剩女。 只有财务部的出纳小夏与曼殊的关系还算不错，小姑娘人很可爱，也很勤快，曼殊跟她的关系不错。 从小夏那里，曼殊探听到了一些非常重要的情况。 据小夏跟曼殊讲（曼殊又转过来告诉我），关于那些被挪用的客户资金，她是有印象的。 那些钱也确实不少，但并没有直接汇到公司的账户，而是转到了私人账户。 最让我吃惊的是，这些私人账户，却无一例外的都是我——丁子建的个人账户。 也就是说，那些钱的确是进入了我的账户内。 不过，这些钱虽然进入的是我的账户，但是，这是得到了老板的许可的，财务上面也是做过了账的。 也就是说，我收款的行为只是一种代公司收取客户款项的行为，是一种职务行为。 然而，奇怪的是，我在收到这些钱后，却一直没有将这些钱转到公司的户头上来，直到事发后，依然如此。 据小夏说，那天过来调查案件的公安局的人里边，有一个负责做记录的小女警察，就是她的大学同班同学。据她这位同学后来悄悄地告诉她，公安局的人也去查过我的这些私人账户了，却发现这些钱，高达20亿的资金居然不翼而飞。这些钱并不是被我取走的，而是通过网银先转到了本市的另一家公司的户头，后来又转到了境外。 后来，公安局的人就没有继续再追查下去了。 至于这些钱转到了哪家公司的户头，后来又如何出去了，小夏说，她的那个同学也无从了解，这是他们经侦的机密。她那同学能知道的，也就是这些情况了。 这个发现，对我来说是一个很重大的突破。 至少，我已经了解到了：这些客户资金的走向，是通过我的私人账户辗转到境外去了。可是，为什么公安局的人查到这里，就不再查下去了呢？ 也许，是他们不愿意继续再追查下去了，他们可能会顽固地认为：这笔钱的去向无关重要，只要你丁子建挪用不还，就构成犯罪，至于你把钱再转到哪里了，跟本案无关。 也许，是他们不敢再查下去了，这笔钱的去向，可能会涉及到一些更深的内幕。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笔资金已经去了境外，再继续查下去，势必需要国际司法协助，公安机关可能觉得对于一个职务侵占罪，花这么大的成本去境外调查，划不来。 但是，对我来说，我现在被指控的事实却是客观成立的，因为我的银行账户里确实收到了这么一大笔资金。 除非，我能知道我账户里的这些钱，究竟是去哪里了，否则，我这侵占公款的罪名，估计一辈子也洗不干净了。 可是，我该如何得到自己账户的资金记录呢？ 我肯定不能自己去银行调取这些记录，现在我的身份并不是丁子建，我拿着丁子建的身份证和密码过去，会被人怀疑的，更何况，我连自己的账号、密码都忘记了，又如何查起。 突然，我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狄克探长，也许，他能帮助我。 “哦，是许小姐啊，找我有事吗？”狄克探长很开心能接到我主动打来的电话。 “探长，是这样的，我现在已经在万通公司工作了。”我把自己的近况告诉他了。 “哦，这个情况，我已经知道了。”狄克探长并不感到意外。 警察也许早已经对我进行监控了，说不定，公安局的便衣就藏在我们公司附近。 “探长，我这次给你打电话，是希望你帮我一个忙。”我说。 “可以。只要不是违法的事情，我都可以帮忙。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还是丁子建他已经跟你联系过了呢？” “都不是。”我说，“是关于我男朋友挪用公司资金的案件。” “噢？”狄克探长笑了，“呵呵，这个案件，可不属于我的职权范围，我只是来找人的，不是来查经济案件的。” “探长，我知道。可是，这个案子确实有很多问题，而且，只要这个案件的真相一天不查清，我男朋友就一天也不会回来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非要我们警方证明他无罪，他才肯回来投案自首吗？”探长的话有点严肃，“你告诉他，他必须先回来投案自首。他有没有罪，清白不清白，那要取决于他自己的态度。” “可是，探长，我现在真的希望您能帮我一个忙，就帮一个忙。”我说。 “那，那是什么忙？”探长终于松了口。 “探长，我知道您是做刑侦的，在调查方面一定是很有经验的了。是这样的，我已经了解到，万通公司的那些客户资金，的确是进入到我男朋友的私人账户，而且他还在各家银行都开立了账户，有好几十本呢。” “那不就结了。这说明你男朋友他确实有收取过客户的资金。” “可是，这些钱是老板同意的，也就是说，他的行为是得到公司允许的行为。” “哦，有证据吗？”做警察的人，最重视证据。 “有啊，我是听公司财务人员说，这是老板点头同意的。” “听说？小姐，听说是不能作为证据的。”狄克探长笑道，“不管你男朋友收取客户资金的行为是不是得到公司允许，按照法律规定，只要他及时将钱转回到公司账户，他至少可以获得减刑。当然了，罪名是跑不了的了。” “不！”我很肯定地说，“我要的不是减刑，我认为他根本就没犯罪！” 电话那头的狄克探长不言语了，这话他已经听说我说了不只一次。 “探长，我要你帮忙的事情，就是跟这笔钱有关。”我说。 “跟这笔钱有关？难道你让我帮他还上这钱吗？哈哈。”探长难得跟我开起了玩笑，“小姐，这是20亿啊，20亿的资金啊？” “探长，你真会开玩笑，我怎么会让你帮我还这笔钱呢？我是说，您能帮我查一下这笔钱的去向吗？” “这个嘛”探长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可是，这个确实我无能为力。“ “呃？” “梦影小姐，这并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请你理解。另外，你至少必须提供你男朋友的这些账户信息，还有具体的银行账户资金往来明细表，这样的话，你可以拿这些资料到我们的经侦部门去反映。但即使查出了这些资金的去向，也只是帮你男朋友多挽回点损失，估计对他也不会有他太大的帮助。因为，因为你希望的是无罪的结果。” “探长，你真的不肯帮我的忙吗？” “实在抱歉，梦影小姐，如果你希望查清楚那个案件的话，你最好跟我们的经侦部门联系，哦，这里我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不用了，谢谢！”我挂断了电话。 找经侦部门，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看来，我也只好靠自己了。 现在，我最好还是去一下公司的财务部，找一下财务部主管——柳如烟。 刚回到公司，我的屁股还没坐热，我的座机就响了。 我现在有一间属于自己的独立办公室，旁边就是办公室和财务室。楼的另一头，是董事长和副董事长办公室，叶天明的总经理办公室在楼道的中间。 孙大鹏人在国外，他的办公室都是关着的。 叶天明呢，这今天也没有过来，估计是在忙辉煌集团的事情吧。 经常在这里办公的公司高层领导，主要是我和吴子豪。 这今天，吴子豪经常找各种名目，让我到他的办公室去。 每次，他都是很客气的，眼镜后面总是那种很温和的目光。 可是，他说的东西，都跟我想要知道的东西无关，他要不就是问一下我最近工作如何，觉得我们食堂的饭菜可好，要不就是现在哪位职工的待遇该定多少等琐碎的话题。 基本上，我感觉自己只是被当成一个办公室主任了，而不是一个副总经理。 对于公司的业务和财务方面的事情，他基本上没让我插手，这两个部门的一把手，都是他手下的人。 叶天明负责了投资这一块，但是他似乎也没查出点什么来。 我现在处理的，都是劳动、人事和其他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这可不是我想要做的工作。 当我跟叶天明反映这种情况的时候，他却总是说：现在，你进来的时间还早，先不要去做那些敏感的事情，我们还是客人，他们才是主人。 自从进入这家公司以后，叶天明似乎并不急于帮我查明这个案情，也不太关心公司的一些经营状况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今天，这个电话依然是吴子豪打来的。 他没说是什么事，只说想要找我一下。 我也只好走到了他的办公室。毕竟，他是我的领导，我是他的下属。 “梦影啊，你来了，来，坐，坐！”吴子豪很热情地接待了我，我坐在了沙发上。 “吴董，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刚才被狄克探长拒绝了，我还是有点不开心，我并不想在吴子豪的房间里逗留太久。 每次来他的办公室，他总要把我的全身上下看了个遍。 我知道他那眼镜后面的那双提溜转的眼睛，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不过，我假装不知道。 这个吴子豪，的确如魏君武所说的，处处留情。 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已经结婚了，还是已经有女朋友了？ 难道，他忘记了孙大鹏下的死命令，办公室之内不准发生恋情的命令吗？ “梦影啊，以后你就别叫我什么吴董了，我们的年龄也相差不大，大家都算是年轻人了，你以后还是直接叫我子豪吧。”吴子豪递给我一杯水，也坐了下来。 “那我可不敢。您是领导，我只是您的部下，怎么能这样称呼您呢？”我还是装成很客气的样子，并夹紧了双腿。 今天的我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套装裙，裙子有点高。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吴子豪很容易就可以看到那裙子中间的风景，所以我必须庄重一点。 他眯着眼，笑了，“那好吧，那我们在私下场合还是直呼彼此的姓名，好吗？在这里就还是职务相称吧。“ “那，那也好。”我心想：你牛什么呀？以前我跟你都是公司的部门经理，平级的，要不是我后来出了那件事，也轮不到你做副董事长呀？ “对了，吴总，你找我来，究竟有什么事情呢？”我问。 “哦，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就是等下下了班，我想请你吃个饭，私人性质的。” 吴子豪居然向我发出了邀约，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 一百五十五、情场老手 一百五十五、情场老手 我才进公司一周，吴子豪就开始对我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难道他已经忘了，我可是要来查他们公司老底的人吗？难道他忘了，我的身边还有一个叶天明吗？ “这，吴总，这不太方便吧？”我婉拒道。 “梦影，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啊？”吴子豪的脸皮还真厚，“你进我们公司也好几天了，也帮了我不少忙，我还没谢谢你呢。我晚上也没别的事，正好可以请你共进晚餐，一来沟通一下最近的工作，二来呢，也增加一下我们的感情嘛。” 他说起这番话来，真是脸不红心不跳，足见，他是一个情场上的老手了。 估计，被他玩过的女人，也不少。 “这”我不知道是该拒绝他，还是该接受他好。 “梦影，就这么定了吧。”他根本没有给我任何回绝的机会，“晚上，你就坐我的车过去吧。” “不了，不了！吴总，我自己有车！” 一听说他的车，我就想到了魏君武，那个刀疤脸杀手，他现在不就是吴子豪的司机吗？ 也奇怪，这几天在公司里没有看见到这个人。 “梦影，怎么一直没见你开车过来呢？”吴子豪皱了皱眉头，“都怪我，最近公司经费紧张，没有给你配备专车。” “吴总，没什么的，其实坐公交上班也很好。”我说。 “那你等下怎么过去呢？” “要不，我们就找这附近的地方吃一下吧，也别跑太远了。”我说。 “这个嘛。”吴子豪面露难色。 我猜出来了，他不希望离单位太远，免得被同事们看到我们两人在一起吃饭。 毕竟，他不是这家公司的老板，他也知道老板的那个比较苛刻的戒令。 “那也好。”他点点头，“要不，这样吧，就选这附近的一家‘麦凯斯特”餐厅吧，这是一家法国风格的餐厅，那里的法式蜗牛做的不错，还有鹅肝，都还不错。等下班了，我们分头过去吧。你也知道，我们有些同事嘴巴喜欢乱议论什么，明明是同事之间正常的聚会，也会被他们说成乱七八糟的。唉，没办法啊，这些人啊。“ 吴子豪搓了搓手。 “吴董，我明白。我们是谈公事，？也没什么好怕被人议论的。”我话里有话地说道。 “哦，是啊，是啊。梦影，你说的很对，没错，我们谈公事，谈公事。”这个狡猾的色狼，略带点尴尬地笑道。 “不过，你知道怎么走吗？”他问，“这条街一直向南走，然后再过一个十字路口，很好走的，都是一条直线，也就五百米左右。” “没问题，我可以问一下别人。”我笑道。 “那好，那就一言为定。梦影，说好了，你可别放我鸽子啊。六点半准时在那里碰头。”他站了起来。 我也起身了，说：“吴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可以。那我们晚上再见吧。我这里也有别的事情要处理，不好意思了。”吴子豪整了整西装领带，微笑地说道。 我也微笑地点了点，慢慢地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在我走出他办公室的时候，我并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站在过道上迟疑了一下。 刚才，我是不是太轻率就答应了他的邀约？ 这个男人，很明显就是想来泡我的，上一次在跳舞的时候，他那眼神就很不正常，这才几天，他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向我发动了攻势？ 梦影这张脸，确实吸引了不少男人。 不过，到目前为止，大部分喜欢她的男人，还都是比较正直的，虽然各自有各自的脾气，各自有各自的风格。 但这吴子豪，则是一个道貌岸然，地地道道的伪君子，真小人。他会不会得寸进尺，一步步向我索取更多呢？ 可是，作为一个刚来这里的新员工，作为他的部下，我又不好当面拒绝他。 而且，我也想从他嘴里，探听到更多关于我那个案件的消息。 我知道：自己今天的这个决定，无异于是从老虎口中拔牙。可是，为了获得更多的情报，我只有豁出去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就在我站在那里怔怔地发愣的时候，走过来一个人。 “啊，这不是许副总吗？”他见了我，问起了话来。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孙主任。 “哦，是孙主任啊？” “吴董又找你了啊？”孙主任似乎发现了点什么。 “哦，是啊，吴董有一些公司的事情要交代给我。” 孙主任和曼殊在同一间办公室里。听曼殊说，自从上次那个事件以后，孙主任可老实多了，上班的时候都是向她陪着笑脸，丝毫不敢乱来。甚至，他对曼殊的关心，比以前更近了一步，还会主动给曼殊端茶倒水，两个人的位置都反过来了。 最近这周，孙主任还向曼殊打听我的情况，曼殊只推说和我只是过去在一次公交车上认识的，点头之交而已，对我的情况也不太了解。 为什么孙主任会向曼殊打听我的情况呢？ 难道又是吴子豪让他这么做的吗？ 吴子豪啊吴子豪，一方面你想引诱我，另一方面你又派人调查我，看来，今天晚上这酒宴，不是鸿门宴也是单刀会了，这里面会不会暗藏着什么阴谋呢？ “哦。”孙主任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一点。 像他这种在办公室里混了多年，又在孙大鹏身边做过心腹的人，怎么会不了解这办公室里的潜规则呢？ “孙主任，你也有事情找吴董啊？”我问。 “对啊，对啊。有点事情，有点事情。”孙主任的神色有点慌张，好像在隐瞒着什么。 难道，他是在向自己的的主人汇报他对我的监视情况吗？ 不过，这几天我应该没让他们找到什么破绽来，我也没有去探听太多公司的消息。 “哦，那我不打扰你了。”我正要离开。 “许副总啊！”突然，孙主任叫住了我。 我停下了脚步，看着他，“孙主任，还有事情吗？” “哦，是这样的。许副总啊，上次你给我的钱，我以后等有钱的时候，就会还给你的。我可能很快就会有钱了，你稍等啊。”他终于笑了起来，那笑容，看上去还是很真挚的。 “不用了，你别惦记了，那钱就不用还给我了。” “那哪成啊？我一定会还的，您放心了。” “对了，你小孩的病情怎么样了？”我问道。 “托您的福，病情还算稳定了，不过还是缺医疗费啊。” “哦，这样吧，下月我发工资了，到时再给你一点吧。另外，我会发动同事们给你捐款的。” 我现在负责的就是员工管理这个事务，发动员工捐款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许副总，真是多谢你了啊！”孙主任的眼中闪现出感动的泪光。 “别客气，谁都有落难和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嘛，你的事情也是我们公司的事情，有需要，尽管来找我。”我说。 “许副总，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孙主任泪眼纵横了。 “别这么说，只要你的小孩健健康康的，这比什么都重要。孙主任，我们虽然是在公司里上班，但我们首先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凭着良心做事，你说对吗？”我语带双关地说道。 “没错，没错。您说的对，说的对呀。”孙主任面有愧色地说道。 “好，那我先过去，等下，我让曼殊做一个捐款箱，发动大家给你捐款去。”我说玩，就急匆匆地走了。 身后，留下孙主任的感谢声，“多谢了，许副总，我代表全家感谢您呀！” 来到集团办公室，曼殊正在玩电脑呢。 “曼殊，上班时间玩游戏啊？”我突然站在她背后，把她下了一大跳。 她正在玩“植物大战僵尸”。 “哎呦，我当是谁呀？原来是我的梦影妹子啊，哦，我的亲爱的老公啊！”曼殊甜蜜地笑了。 最近，下了班，我们还经常在一起吃饭。 那天，我告诉她，叶天明并不反对我和她的私交，曼殊居然高兴地狠狠亲了我一口。 不过，我们之间并没有过分的举动。我也告诉曼殊，虽然我们可以在一起，但最好不要让人家看到我们之间有过分亲密的关系。 曼殊也同意了。对她来说，只要还能经常看到我，就很开心了。 不过，今天晚上，我不能陪她一起吃饭了。 “诶，别那么说啊，这可是在单位里啊。”我嘘了一下，“曼殊，我今天晚上不能和你一起去吃饭了。” “怎么了？梦影，你是不是被吃穷了啊？没关系啊，晚上这一顿，我请啊。”曼殊说。 “不是这个。晚上有人请我吃饭了啊。”我说。 “啊？是谁？”曼殊有点紧张了。 “你猜一下。”我也学起了她的样子。 “谁啊？难道是那个叶天明，他对你还不死心呀？”曼殊眨巴了一下眼睛。 “不是，再猜。” “那是谁啊？是不是别的男的。” “我告诉你，是吴子豪！”我趴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 “什么？是他？他，他想追你？”曼殊睁大了眼睛。 “没错。” “哇塞，梦影，你可真有本事，这么多男人追你？就连吴总都看上你了？” “曼殊，你可跟别人说啊。”我告诫道。 “梦影，你可别上这家伙的当啊。你别看他这人模狗样，他可是一个花花肠子啊，内里面坏透了。”曼殊有点嫉妒，也有点担心。 “你放心了。”我笑了，“我不会上他的当了，我接近他，是想知道一些信息。” “关于子建的？” 我点了点头。 “梦影，你为了那个案子，居然敢冒这么大的风险？你可别一不小心，中了他的圈套啊？”她还是很担心。 突然，她打开了自己的抽屉，拿出了一样东西给我。 “梦影，这个你带上。” “什么呀？”我看了一下，羞得差点要丢掉了。 居然是一盒避孕套。 “曼殊，你干吗呀？怎么拿这个给我呀？” “哦，哎呀，我拿错了啊。哈哈，我以为你需要这东西呢。”曼殊大笑了起来。 “死丫头，你故意耍我是不是？”我终于明白了。 “不会呀，亲，你啊，要是忍不住想跟吴总来一下，就让他戴上这东西，免得怀上了，可就不好办了呀。”曼殊笑得捂着肚子。 “曼殊，你怎么会有这玩意？”我却怀疑了起来。 “这是我原来男朋友用的，后来，我们分手了。不过我一直放在这里，没扔掉。”曼殊叹了口气，“估计以后也用不上了。” “用不上了？为什么呀？”我有点奇怪，“难道你不想生个小孩吗？” “我还指望有小孩吗？”她忽闪着睫毛，深情地看着我。 “呃？”我还是没反应过来。 “梦影，以后我只能嫁给你了啊，我们两人，怎么还会生小孩呢？”曼殊有点失落。 “啊？”真没想到，曼殊对我会如此痴心。 我真想告诉她：没问题的，以后我会让你生一个小孩的。但我没有说出口。 “曼殊，谢谢你！”我也凝视着她。 这几天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会有很强烈的欲望。不过，我们只是在一起吃饭，逛街，偶尔牵牵手，搂个肩膀和腰肢，但没有拥抱，没有热吻。 我们似乎彼此都有一种默契，我们都在等待，为了等待那一天。 “梦影！”她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微笑着，“对了，我要送给你的，是这件东西。” 她又拿出了一个东西，就塞到了我的手中 ------------ 一百五十六、办公室内的吵闹声 一百五十六、办公室内的吵闹声 “又是什么东西？”我问。 “你打开看看。”曼殊笑道。 我的手里是一个小首饰盒。 “啊？”我有点吃惊地看着曼殊。 我在疑惑之中打开了这盒子，里面并不是什么金项链或者金戒指之类的黄金首饰，而是一块白玉坠子。 “曼殊，这是？”我诧异地问道。 “梦影，这是我以前戴在自己身上的，听说这个东西很辟邪的。不过，后来我一直没戴在身上，就放在这抽屉里了。我看你身上也没有戴什么饰品，就把这小东西送给你了。”曼殊微笑道。 “曼殊，这可是你的护身符啊？”我推回了给她，“不行，我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你就收下吧。”曼殊又推了回来，“这坠子也不值什么钱。你现在已经是副总了，还穿着这么素。我想，你在身上配上这个玉坠子，会更好看一点，而且说不定这护身符也很灵验呢。” “这”我激动地看着她。 “梦影，你帮了我这么多，我都没怎么答谢过你呢。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就把它送给你吧，我不求你以后富贵荣华，但求你平平安安的。”曼殊那双眼睛，如秋水一样清澈，深情。 “曼殊，你真好！”我由衷地赞叹道。 我很少会去夸奖一个人，尤其是女人。不知道是怕她们因此会骄傲呢，还是怕因此而爱上了我，这也许是我的孤僻性格造成的吧。 曼殊笑了笑，她的眼中有点湿润了，这句话，她也许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哦，对了，曼殊，你帮我做件事情吧。”我想起了要交代她的事情。 “什么事？你说吧。” “是这样的，孙主任他家里小孩生病了，你知道吗？” “哦，有听说过。” “他小孩现在还在医院，需要高额的手术费，他现在钱不够。所以，我想发动大家给他捐款。” “那好办。梦影，你是要我给大家发一个捐款布告，让大家捐钱是吗？”曼殊问道。 “哦，不要用布告。”我说，“你就在网上发动大家一下就好了，这不是我们公司同事都有QQ群吗？” “哦，是啊，是啊。”曼殊点点头，“梦影，你的QQ号也加入了吗？” “嗯。” 我的那个新QQ号已经加入了万通公司的QQ群里了，同事之间也是通过QQ邮件来互发文件的。 “那好吧，不过这件事情，为什么要我去发呢？”曼殊问，“梦影，其实你自己也可以发啊？” “这个，我有一些不方便。” 我不想跟曼殊解释得太清楚了，有些事情她并不是很懂。曼殊是一个头脑很简单的女子。 我刚到万通公司这么短时间，就帮一个员工而在群里发信息，动员大家为他捐款，这会让同事们怎么想呢？让吴子豪怎么想呢？你是要拉帮结派，还是要笼络人心？ 我虽然失忆了，但我对职场上的潜规则，却一点也不陌生。 职场如官场，对我这个刚来的新官来说，还是得处处小心，时时谨慎。 “那好吧。”曼殊点了点头。 “我先过去了。”我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走出曼殊的办公室，我又想起了刚才孙主任刻意回避我的神情。 他是不是在向吴子豪汇报关于我的情况呢？ 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呢？ 受好奇心驱使，我决定过去偷听一下。 我静静地走到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口，我的脚步很轻，尽量不让脚下的高跟鞋发出响声来。 吴子豪办公室的门口两边放着两棵一人见高的盆景树，我就藏在右边的那棵树的后面，在这里，是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发现的。 办公室里面突然传出了很激烈的声音，那是两个男人的声音，好像是在吵架。 我把耳朵紧紧地贴在了门上。 “吴总，你要是不答应给我做工伤认定，我是可以去劳动局投诉你的！”这声音，是孙主任的声音。 “老孙，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给你做认定了？我是说再过一阵子嘛。”这是吴子豪的声音。 “过一阵子？你给我拖了这么长时间，还要我等下去吗？现在，就连我后面的医药费也是自己付的？” “公司不是已经给你付过了住院期间的费用吗？”吴子豪说道。 “可那有什么用啊？医生让我回家后还要继续吃药，而且还要来复查一下，说不定以后还要继续治疗，这后面的医疗费，谁给啊？”孙主任很激动。 原来，这两个人谈论的，并非是关于我的话题，而是关于孙主任的。 “老孙，你是知道的，我们公司现在实在很困难，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要是每个员工都只要一生病，一受伤，都要公司支付，你叫我怎么办？” “吴子豪，要不是当初你把那些客户的钱给挪用了，公司能到这境地吗？而且，你还把这责任都推给了丁子建，还让我帮你隐瞒。现在，你竟然过河拆桥，你这算什么？” 什么？那些钱是被吴子豪挪用走了？ “孙朝宗！”吴子豪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你这是什么态度？这件事情，是老板的意思，又不是我的意思！你我不过是为他办事而已。如果我是主谋，你算什么，你不也是帮凶吗？如果这件事情暴露了，你也吃不了兜着走，你也要进牢子里去的！” “我不怕！”那孙主任的音量更大了，“我反正也是无家可归的人了，我怕什么坐牢？” “你，你！”吴子豪气得声音都变了，“好，我们就不说这事了。我就说你那天晚上受伤的事情吧，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受伤是因为什么。我跟你说，如果我告诉老板，说你试图调戏女同事被人家砸了脑袋，我看，你还能在这里呆下去吗？” 啊？原来吴子豪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知道了，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你别拿老板来吓唬我！”孙主任骂道，“吴子豪，你这乌龟王八蛋，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当初你刚进公司来的时候，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送这送那，巴结逢迎，我早就看出你小子不地道了。你又唆使老板把客户的钱挪去，炒什么伦敦的金融衍生品，那可是20亿啊，这20亿元就这么被你小子给炒光了，最后让公司都快破产了啊！我不知道老板怎么不把你这小子给开了，反而还让你做副董事长，他是不是脑袋犯糊涂了啊？” 原来，那20亿元是被吴子豪挪到境外，去炒金融衍生品了。 我在网络上看到，这金融衍生品是采用高杠杆，高融资的投资工具，虽然可以一本万利，也可能一亏到底，这是一种很恐怖的，与赌博无异的危险投机工具。当年，东南亚国家的金融危机，就是因为某家公司的一个业务员疯狂投机金融衍生品而导致的。 这吴子豪作为投资部经理，居然怂恿孙大鹏动用客户资金，进行这种赌博式的投机，也难怪这20亿元居然全军覆没了。 “孙朝宗，我警告你，这件事你不许说出去！”吴子豪有点恐慌了。 “我为什么不说出去？哦，我明白。你现在身边有个杀手了，对吗？那魏君武是老板派到你身边的，对吗？好啊，那你就跟老板说，把我干掉吧。我不怕死，我现在死了，也落个干净了。” “你，你！”吴子豪气得说不出话来。 接着，脚步声响起，一个人从里面就走了出去。 孙主任从里面，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吴子豪，你个小人，你小子别得意太早了！等着瞧吧。”他边走边骂。 他走远了，这里重又安静了下来。 今天我所听到的事，应该是我进入万通公司以来知道的最有价值的事情了。 没错，我应该把这件事情跟叶天明说一下。 我很兴奋地从树后走了出来，正打算回到我的办公室里。 突然，我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梦影，你怎么在这里？” 像在半夜遇到了鬼一样，我打了一身激灵，这才惊恐地回过了头。 吴子豪就站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口，正冷冰冰地看着我。 他的眼里，是一种怀疑和冷肃的神情，就如同一头秃鹰在直视着我。 看到他眼中的寒光，我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 “哦，吴董，我，我刚好从这里路过。”我只好撒谎道。 “你听到什么了？”他的话语很冷。 “没有啊，我刚刚才过来，就看见孙主任从您房间里出来了。孙主任他怎么了，刚才怎么很生气地就走了？”我把焦点转到了孙主任上身上。 “哦。”他似乎放松了下来，“也没什么，就是他那医药费的事情，他一直想让公司给他报销，我不同意，他就有点不高兴了。” 他很快换回那平静的脸，“孙主任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爱贪点小便宜。那天晚上是他自己喝多了，这本来就不是工伤，按规定也是不用给他支付药费的。可我看他可怜，还是破例让公司给他代付了医药费，也算仁至义尽了。哦，对了，那天晚上，你不是也在那医院里吗？曼殊不也跟你在一起吗？” 我想起了那天在医院急诊室里，与他相遇的情景。 “是啊，是啊。”我点点头。 “梦影，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其实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件，我也略知一二了，我想，你也应当知道吧？” “嗯。” “那天晚上的事情，本来就是孙朝宗他的不对。老板已经三令五申了，办公室里不能，不能发生这种事情。后来，我把曼殊也叫去了，让她把实情说出来，我跟她说：如果是孙主任的问题，我只处罚他，与曼殊无关。” “那后来呢？”我问。 “后来，曼殊就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给我了，我听了很生气。但曼殊央求我放过孙朝宗这一次，而且考虑到他也是公司的老员工了，我这才放了他一马。谁知道他居然还不知悔改，反而得寸进尺了？ “不过，吴董，你不能变通一下，就给他工伤的待遇吗？这费用也不多呀？何况，我们公司也为他投保了啊？这钱，也不是公司出啊？” “梦影，你不知道。这不是钱多钱少，该公司出还是该保险出的问题。这是个原则问题，我这个人做事情，是很有原则的。”吴子豪装出很正派的样子，说道，“他这事情，明明不是工伤，我怎么能随便给他这待遇呢？” “哦，那也是。”我也无话可说。 但冠冕堂皇的话语背后，是一颗冷酷的心。 “以前，我刚进入公司的时候，有一周因为有事迟到了几天。孙朝宗他也是毫不留情地扣掉了我一个月的工资啊，他那时候不是也很讲原则吗？现在，我不过是按照他当初教给我的，又还给他而已了。就算他告到老板那里去，我想老板也不会偏袒他的。” 吴子豪终于把自己的真心话所出来了，他的话语里，充满着复仇的快意。 这个人，是有仇必报的。 “那，吴董，没什么事情，我先过去了。”我想离开了。 “嗯，梦影，今天发生的事情，你千万不要说出去，我不想影响了同事之间的团结。” “好的，您放心。”我一转身，走了。 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我还是心有余悸，久久不能平静。 不知道，以后我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共事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 ------------ 一百五十七、财务部里问玄机 一百五十七、财务部里问玄机 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我来到财务部，打算从这里寻找突破口。 看到我的到来，出纳小夏还是有点意外的。 她和曼殊的关系不错，当然她也许会从曼殊口中知道了我的一些情况。 “许副总，您好！”这小姑娘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她长得一般，但人很可爱。 “小夏，别这样称呼我，你叫我梦影就好了。”我也笑道。 “那我可不敢。”小夏有点腼腆地说道，“哦，对了，您是来找柳总监的吧？她刚才出去了。” “噢？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不凑巧，我要来找柳如烟，她就出去了？ “您刚才没碰到啊？刚才吴总让柳总监过去，说商量个事情，她就去吴总办公室里了。” 原来我刚才离开吴子豪办公室，又到曼殊办公室里的这么短的时间内，吴子豪又叫柳如烟进到他的办公室里去了。这一个下午，他也够忙的啊！ “许副总，您稍等一下，来，您就坐这里吧。”小夏很热情。 “小夏，我想问一件事情，不知道你是否方便？”我问。 “方便，方便，您就随便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都会告诉您的。”小夏是心无城府。 “是这样的。我想打听一下关于丁子建的事情。”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丁子建？”小夏露出诧异的神情，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已经再熟悉不过了。最近不仅是公安局的人，就是公司内部的人应该都会来过财务部，来调查我——丁子建的情况。 “这个您想打听他的什么情况？”小夏似乎有点紧张。 “我听说：以前他开了很多私人银行账户，客户的资金都是打到这个账户上的，是这样吗？”我想印证一下从曼殊那里听到的消息。 曼殊虽然传了一些信息给我，但都是支离破碎，模糊不清的信息，我需要找到这信息的原始来源者，亲自问一下。 “这”小夏紧张地看了四周。 我知道她在怕什么，我赶紧站起了身，把房门关上了。 “小夏，你不用怕。有什么，你就告诉我。”我真诚地看着她，“我只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你还是如实跟我说吧。” “那好。”小夏这才放松了下来，她拿起放在自己桌子上的的保温水壶，就一口喝了下去，好像是有点口干舌燥。由于紧张，她甚至忘了给我倒水。 “许副总，这个情况我也不瞒你。丁总监确实是开过很多的银行账户，基本上每一家银行都有开过吧。他是业务部总监，这也是正常的。” “正常的？”我不是很明白。 “嗯，是这样的。我们老板让他负责业务部门，当然有些资金是不方便入账的，必须先入到私人的账户，所以，很多业务款都是直接进到他的账户，以后再找其他方式回到公司或者转出去。” 对于小夏所说的这种情况，我并不感到意外，每一家公司都有这么干的。 “不过，以前都是很小金额的。当然，我说的很小金额就是几万、十几万和几十万的，最多不会超过五十万。但是，今年年初，丁总监的户头上的钱变多了，都是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资金打进来。” “我打断一下，你是怎么知道丁总监账户上的金额的？” “哦，我偷偷告诉你啊，这账户虽然是丁总监的，但一直是我们财务部在掌管啊。” “什么？”我大吃一惊。 我的私人账户，居然在财务部的掌管之下？也就是说，我对于自己账户内的资金，没有实际的控制权？ “真的吗？”我睁大了眼睛。 “真的。”小夏点着头，她的眼神很真实，不像是在和我开玩笑。 “我跟你说，虽然丁总监这个人，怎么说呢，是一个比较孤僻的人，跟我们同事之间的关系也很一般。但他这个人呢，对公司，对老板那是出奇的忠诚，工作也很肯干，从来没有挪用过公司的任何资金，甚至就连公司分派给他的汽车，他也很少开的，就是开出去，也从来没有乱报销的。” 对于我过去在万通公司里的表现，我已经有所耳闻。 宋文英老师也跟我说过，读书时代的我，也曾有过拾金不昧的好人好事。 像我这样一个忠诚可靠的模范员工，怎么可能贪污公司的钱呢？ “哦，这么说，这钱不是他挪走的啊？”我终于如释重负。 “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小夏说，“我只知道，这些私人账户其实一直都是在我们财务部保管，需要挪出挪入资金，也是我们财务部统一进行运作。以前都是我按照我们财务总监的要求，将这些户头上的资金挪到老板指定的账户上。” “财务总监，是柳如烟吗？”我问。 “不是了，是我们以前的财务总监，他姓韩，不过，丁总监那事情发生之后，他就被调走了。这个柳总监，是才调来没多久的，她对公司的一些内幕，好像也不是很清楚，我只听说她是吴副董的一个什么亲戚介绍来的。” “哦。” “不过，我跟你说，其实，那些大笔资金，后来也不在我们这里掌管了。” “什么？”我又吃了一惊。 “那，那是在谁那里保管呢？” “这我就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天老板让我把丁子建的这些存折和卡都拿到他的办公室里。在他办公室里，我还遇到了丁总监呢。” “噢？”原来那天我也在场啊。 “老板要我把这些账户都移交给他自己，并要我把账户密码什么的都告诉给他，还有，他要求我们财务部以后不准再使用这些账号了。” “噢？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照办了啊。那天，我看见丁总监，哦，还有吴副董，当时他还是投资部的总监，都在场，我心想“可能是让丁总监自己管理这账户吧。当时我也没多想，就把这些东西都移交给了老板。后来，我们财务部就再也没有管过丁总监的这些账户了，除了他的工资账户，那是他自己个人保管。” “你说那天吴子豪也在场吗？”我惊讶地问道。 “没错。老板的办公室里，只有老板、丁总监和吴总监三个人，甚至我们财务部的韩总监都没在。我进去的时候，他们好像在商量什么，看见我进来，就停止了说话，好像很神秘的样子。”小夏认真地说道。 “那后来，你知道不知道这些账户上的资金去向了？你移交的时间是什么时候，那账户上当时还有多少钱？” “哦，大概是在今年三月底吧。没错，是那个时间。当时，那些账户上的钱比较多，我本来打算点一下的，但老板让我不用点了，直接交给他。不过，我初初地算了一下，应该有个十几亿到二十亿那么多吧，不过我真没有仔细地对过，因为账户太多了，而且资金都是分期分批流入的。后来，那笔钱去哪里了，我也不知道了，因为这些账户又不在我手上了。” “可是，这些金额，你们账上应该有记载吧？” “有啊，以前我是有填账的，丁总监的这些账户上的资金走向，都在那一本帐上。可是，这账现在已经不在我手上了啊。” “那么，这账册在谁手里呢？”我靠近了小夏。 “本来是在韩总监手中，后来他走后，这账册就不知道去哪里了。我想，应该是被老板收走了，或者，现在会不会又回到柳总监手上了？” “你不是出纳吗？为什么连你都看不到这本账册？” “这我也不知道。”小夏也很纳闷，“这本账册不是公司的正式账册，我想可能是老板不想让我们这些普通职员看到吧。我平时就负责填写资金收支情况的，你知道，我这个人记性不好，填完就忘了。” “那账册也跟着那些丁子建的卡折一起交给了老板了吗？”我问。 “没有。那天老板只要丁总监的卡折，没向我要那本账册。后来，又过来几天，我想起了那本账册，平时都在韩总监手中保管的。但我当时也没多问。后来韩总监走后，我就再也没看见那本账册。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真的找不到了吗？”我又问。 “确实没有找到。”小夏翻了翻自己的桌子和抽屉，“你看，到处都没有。我当时吓坏了，在办公室里到处找，也没找到。我还打电话给韩总监，韩总监却一直没接我电话，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手机号码换了。他是外地人，估计是回家后换了部手机了。这房间里，唯一没有找过的地方，就是财务总监的保险柜，这个保险柜我是没有密码的，你要找的话，只能向柳总监要了。” 小夏指了指那边的保险柜。 那是属于财务总监的保险柜，那账册很可能就藏在里头。可是，没有密码，谁也打不开那里。 “哦，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整个经过。 原来，我开的那些私人银行账户，都是为了公司的需要而开的，实际上也不是我在控制的，而一直是公司财务部门在进行操作。但今年3月份，孙大鹏突然要求财务部将这些卡折收回，而且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最后给谁了。 如果是归还给我了，那么后面挪出资金的所有行为都是我所为的，我还是要承担法律责任。 如果是由老板或者吴子豪控制了，那么这笔钱就在他们其中一人的控制之下，有了账户，有了密码，只要随便上一下网银，就可以很轻松地调配这些账户上的庞大资金了。 在这些卡折移交之前，无疑，这20亿元的资金还是完整无缺的。但移交以后，这么大笔的资金却不翼而飞了？ 所以，小夏移交卡折之后，这些卡折究竟由谁实际控制，是查明我这个案件的关键。 那天，在老板办公室里的只有三个人，老板，我和吴子豪。 老板已经去国外了，我不可能当面找他问，而且，也不合适。 我自己已经失忆了，根本记不清楚那天是什么状况了。 只有吴子豪，对于那天的情况是最清楚的了，何况，他现在就在这家公司里。 看来，今天晚上我还是要会一会这个家伙。 如果这笔资金不是我挪用的，那么，负责公司投资业务的吴子豪，将会是挪用资金并将其进行金融衍生品投机的最大嫌疑人。 孙主任刚才在吴子豪办公室里，不也骂吴子豪了吗？他说吴子豪是出馊主意，让老板将客户资金来进行金融衍生品操作，结果亏光了。 既然出主意的是吴子豪，那么，进行实际操作的，除了他还有谁呢？ 最有可能，是老板将我的银行账户交给吴子豪，让他运用这账户上的资金来炒作金融衍生品，最后亏光了，却把我当替罪羊了。 我当他们的替罪羊，也许是最合适不过的。 那些资金是从我的账户中出去的，公安只要一查到这个事实，当然就认定是我个人挪用了资金。 但是，当时我也在场啊，为什么我会允许别人来使用我的账户呢？ 突然，我明白了。 过去的我——丁子建既然可以允许公司财务部保管自己的账户，并使用自己的账户密码进行资金操作。当然，对孙大鹏无比忠诚，甚至有点愚忠的我，也会同样允许孙大鹏或者吴子豪继续使用自己的银行账户。 出让或出借自己的个人银行账户的情况，在每一家公司都有，并不奇怪。 可悲的是：我对万通公司，对孙大鹏如此忠心，最后，居然就被他当成了替罪羊，背上了这么大的黑锅，甚至要锒铛入狱！ 我一定要查清楚这后面的真相，我一定要让孙大鹏和吴子豪为此付出代价的！ 正在我和小夏对话的时候，突然，财务部的门被打开了！ ------------ 一百五十八、酒不醉人人自醉 一百五十八、酒不醉人人自醉 走进来的人，正是柳如烟，公司的财务总监。 看到我在她的房间里，她先是惊了一下，接着又恢复了那冷冰冰的神情。 “原来是许副总啊，你怎么来了？”她的语气中有种冷淡，又有一种轻蔑。 对于一个四十好几岁，还只是部门经理的她来说，见到一个才二十几岁，连学校还没毕业的后生晚辈居然比自己在公司的职位高得多，当然并不是什么好滋味。 更何况，她的长相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甚至至今还是单身的老剩女，看到一个貌美如花，年轻漂亮的女人，也是倍受刺激，那种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已经明显地摆在脸上了。 这是一个不好说话的女人，在来之前我早已有所耳闻。 不过，今天，为了查清楚那件事，我还是有必要和她会一会。 “柳总监，我过来，是想了解一下公司的财务情况的。”我说。 “哦，是吗？”柳如烟也不客气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她身边就是那个保险柜。 “你打算了解什么情况？”她拿出桌子上的镜子，对着那镜子照了照，又整了整头发，问道。 “哦，是这样的。我想知道，以前那个业务部的丁子建他挪用的那笔资金的情况。”我开门见山地说道。 柳如烟却纹丝不动，似乎对我的这个问题已经早有准备了。 也许，是吴子豪早就交代过她了吧？刚才他把她叫过去，会不会因为这件事？ “这个事情嘛，公安局的人已经来调查过了，该拿的东西，他们也拿走了，我这里也没有什么东西了。而且，我是刚进来的人，对于公司原来的一些情况，不太了解。你可以问小夏，也可以找原来财务部的韩总监问问看。” 柳如烟干脆推个一干二净。 小夏早已闭紧了嘴巴，低着头看着电脑屏幕，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柳总监，我听说丁子建以前在我们公司开了很多私人账户，有这回事吗？” 没想到，柳如烟这次并没有否认。 “是有过，这是公开的秘密了。每家公司不都有这样的私人账户吗？不过，他开账户的事情，我也只是听说而已，跟你一样。至于那些账户，我更是见都没见过。” “柳总监，那这些账户上的资金是怎么流动的，你应该知道吧？” “我说过了，我是新来的，而且我也没见过这个账户，我怎么知道这些账户上的资金是怎么走的呢？”柳如烟瞟了我一眼，嘴角轻轻动了一下，眼里流露出一种鄙夷的神情。 也许她在嘲笑我，你这个刚来的小丫头，还太嫩了。 不过，我自有我的办法。 “是嘛。那这样，柳总监，你也知道，我们这次公司是进行重组，按照重组人会议的要求，我作为债权人的代表，是有权查阅公司的会计报表的。” “我明白，你想看我们公司的财务报表吗？完全可以啊，不过这必须得到吴董的批准，我听说这也是重组协议里的内容吧。你只要有吴董的同意，我这里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柳如烟淡淡一笑。 这个女人，确实不好对付。 “对了，柳总监，那个保险柜是你的吗？”我指向了她身边的那个保险柜。 当我提到那个保险柜的时候，她的脸色变了一下。 “你是什么意思？”她有点惊恐，虽然只是一瞬而过，“你打算让我打开这个保险柜？可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现金而已。” 财务室有两个保险柜，出纳一个，行政总监一个，其他的财务人员并没有属于自己的保险柜。 我当然明白，这现金不可能存在柳如烟的保险柜内，只能在出纳小夏的保险柜里。 不过我并不打算揭穿她。 “那好吧。”我说，“那我会跟吴董沟通的，我先走了。” 于是，我转头离开了财务部。 当我走出去的时候，小夏说了声“许副总，慢走！” 而柳如烟却一声不吭。她可能还在想着事情，或者，就是对人总是如此傲慢无礼。 看来，我还是要找到吴子豪才行。 下班后，我特意找了一部离办公室比较远的货梯下去了，尽量不和同事们一起走。 这几天，我对公司里的同事熟悉了许多。他们对我也比较客气，可能是因为他们觉得我还比较面善，而且还是刚来的副总。 看着这其中有些熟悉的面孔，我还是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情。 也许是出于对过去的我与同事之间很少互动的补偿，重回公司后，我几乎对每个人都报以微笑。 当然，比起热情如火的曼殊来，我还算内敛了。 曼殊是公司里的开心果，无论走到哪里，都会传出她那招牌式的笑声。 听到她那笑声，我也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我必须承认：除了她之外，我还确实找不到一个能对我这么好，这么坦诚的一个女子了，除了，已经离开人间的梦影。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我找了一个与我性格相似的梦影做女朋友，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交通事故，而阴阳两隔；而今，我又喜欢上了一个与我性格反差这么大的女子，而且她还有那么多的过去，与那么多的男人有过那种关系。 性格相似的人在一起，起初会彼此吸引，但是日子久了，矛盾就深了。而性格相反的两个人在一起，开始会有点不习惯，但日子长了，彼此谁也离不开谁了。我和曼殊也是如此。只要一下班，我们就会腻在一起，真是如胶似漆一样，她还总是“老公”长，“老公”短地称呼我。 不过，两个美女之间这样称呼，别人可能也不当成一回事，难怪有个老外来到中国，就惊叹这里真是同同们的幸福天堂，男人们可以搭着肩膀，女人们也可以互相抱着。 但在中国，这是最正常不过的景象了。曼殊与我，只是在上班的时候，才有意回避，一下了班，就无所顾忌地牵着手，勾肩搭背地走在一起，形同情侣。 在我心中，她已经是我未来的爱人了。 我对她的爱，也越来越深了起来。 那家‘麦凯斯特”餐厅并不难找，没费多少功夫，我就找到了这家餐厅，但吴子豪居然还没来。 我只好自己先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调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我该对他说些什么呢？ 让他允许我查一下那本记录着我那些账户记录的账册？可是，他会允许我这么做吗？ 如果他不允许的话，我又从哪里去找到这些资金的去向呢？ 狄克探长并不想帮助我，就连王安智，最近也一直没和我联系了，我该怎么办呢？ 真是一头乱麻，我根本找不出头绪来。 这时候，吴子豪走过来了。 “梦影，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他还是很斯文的样子。 “没关系。” “本来刚才就要走了，临时又有点事情。”他抱歉地说道。 “没什么的，你不用介意，你是公司的副董事长嘛，现在董事长不在，你就是当家人了，忙一点也是正常的啊。”我笑着说道。 今天晚上，我需要在他面前，多呈现出“女性”的温柔面。 看得出来，这家伙也喜欢上了梦影，这是我在他身上最好突破的地方。 他摆出了猎人捕捉猎物的态势，我怎能不知？ 但我就是要将计就计，假戏真做，跟他好好地玩上一玩。 “是啊，最近公司重新启动，确实事情很多啊。”吴子豪轻叹了一声，“对了，梦影，你想吃点什么？” 他递过了菜单，我一看，这里的菜都是法式的，这价格还真不低。 我笑了笑，也不客气，专门点了几道比较贵的菜品。 不过，吴子豪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的。反正，这顿饭他是可以拿到公司里报销的吧，那管钱的柳如烟，就是他自己的人。 点菜后，我们开始了闲聊。 “梦影，你来公司这几天，感觉怎么样？”他笑眯眯地看着我。 “挺好的啊，同事都很融洽，很和谐啊。”我说。 这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在吴子豪的办公室里，他还很孙主任吵了个不亦乐乎，这还算是“融洽”与“和谐”啊？ “这就好。梦影，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吴子豪说道。 他那狡黠的目光还在盯着我，带着一种猎物即将上钩的欣快之感。 不过，我可不是他的猎物，我才是真正的猎人。 “好啊，吴董。”我带着淡淡的、迷离的眼神，看着他。 他这色中老手，反倒是被我看得有点拘谨了起来。 “梦影，别叫我吴董了，这里又不是单位，你就直接叫我名字好了。” “好的，子豪。”我使出了自己在电视中，在生活中能看到的，能模仿到的那些女人最嗲、最柔的声音说道。 “子豪”这两个字，轻柔而震颤，足以把眼前的这个男人给销魂化骨掉了。 果然，我这“女性”魅力一放，这吴董真被电到了。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看着眼前那红葡萄酒杯，半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子豪，来，我们干一杯。”我却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进攻的机会，端起了酒杯，隔着那红色的液体，露出半边脸，一半迷蒙一半柔媚地斜睨着他。 通过那酒杯的反射，我可以看到酒杯面上浮现出的，那张美得让我自己都有点心动的脸，那可以摄破任何男人心魄的美丽眼神。 什么叫红颜祸水？这就是。 “好。”吴子豪一饮而尽。 我也豪爽地喝了下去。 “梦影，你不是不善喝酒吗？那天，你还喝醉了啊？”吴子豪反而觉得有点诧异。 “这一点酒不算什么。”我笑盈盈地看着他，“我们再来一杯吧。” 我又倒上了一杯酒，又举了起来，“这第二杯酒，感谢你的我的支持。”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我已经一口而尽。 吴子豪诧异地看着我，也只好端起酒瓶，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杯，干了下去。 当然，我这种做法有点冒险。 在不知道对手的真实酒量之前，我就贸然出击，最终，倒下去的很可能不是对方，而是我自己。 不过，我有我的优势，我现在是个“女人”。 女人敬酒，男人只有喝下去的份。而男人敬酒，女人却可以找各种理由耍赖。 在喝酒上面，我手里的筹码远比对手的多得多。 况且，今天是我和他一对一，没有其他人。以我的酒量，足以对付他了。 那天，我之所以喝醉了，并不是我酒量不行，而是因为我以一敌十。面对着万通公司的同事们和债权人一起的敬酒，我焉有不倒之理？ 今天，我就要让这家伙喝个醉汹汹的，从他口里套出更多的秘密来。 “子豪，我们再来一杯，如何？”我又斟满了一杯。 “啊？”吴子豪这下确实有点意外。 菜还没上来，居然就要连饮三杯？ “这杯酒，是祝愿我们今后的合作愉快，彼此亲如一家。”我话中有话地说道。 吴子豪的脸忽然就红了起来。 他的酒量并不是太好，对女人的定力也不是太好。 “梦影，这”他似乎不大情愿再喝这杯酒。 可我的酒杯依然高举着，根本没有放下，我的眼睛，直勾勾这盯着他。 “好，我就干了这杯。”他只好又倒了一杯，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我得意地一笑。 就在此时，突然，他一把抓住了我放在桌子上的手 ------------ 一百五十九、施展浑身解数 一百五十九、施展浑身解数 吴子豪这突然的动作，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在办公室里文质彬彬的他，刚才还是那么绅士风度的他，怎么才三杯酒下肚，就开始轻薄了起来？ “梦影，你，你听我讲一句真心话吧。”吴子豪的眼神深邃而迷离，并不像是喝多了的样子。 我的手被他紧紧地握住，动弹不得，也只好窘迫地随他摆布了。 “梦影，其实我想跟你说的是”吴子豪欲言又止。 难道，他要学着那些小男生向我表白吗？ 被人表白的情景，我可遇到得多了，也见怪不怪了.只是,这家伙怎么没有任何铺垫就这么厚着脸皮地表白呢？ “梦醒，那个案子，我真心劝你还是不要再调查下去了，好吗？”他的眼神，好像是哀求，又好像是劝告。 “这”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原来，他并不是在表白，而是在劝我放弃调查。可是，我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刚才下班前，柳如烟来找我，已经把你要查阅公司财务报表的事情告诉我了。”他合盘托出。 原来，他那么迟过来，是又在和柳如烟商量我要调阅财务报表的事情啊。 “她都告诉你了?”既然如此，我也省得多费口舌。 “是啊。”吴子豪点点头，露出了左右为难的神色，“梦影，我也知道你代表的是债权人，代表的是辉煌集团，你有责任在身。可是，这个案子你最好还是不要再继续查下去了，为了我，也为了你！“ “为了我？”我神色顿时改变，一把抽出了被他握住的手。 他没留神，只好让我的手逃脱了。 “吴董，你这是为了我吗？”我正色说道，“你既然知道我的使命就是来查这件事的，你就应该如实把你所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我，而不是掖着藏着。你应该知道，这个案件不仅涉及到我们公司，更涉及到一个人的清白，你们难道希望有人因为这件事情而蒙受不白之冤，从此在监狱里度过余生吗？” 我口中所说的“一个人”，指的当然就是我自己了。 “梦影，我理解你的心情。”吴子豪抬了抬自己的眼镜，看着我，说道，“不过，这件事情，总要有人为此牺牲。” 他的话，居然与叶天明说过的话是一模一样的，那么冷酷，那么无情。 “关于丁子建。”他低下了头，“说起来，我和他也是多年的同事了，虽然算不上是好朋友，可也相处得还算愉快。” 我轻轻地在鼻子里“哼”了一声。 吴子豪，你跟谁都可以做朋友，也跟谁都可以翻脸无情。当初你可以巴结孙主任，到最后不是也一脚将人家踢开了吗？你这样的人，还配跟人家交朋友吗？我呸！ 但他依然埋着头说道：“你现在应该也知道，那些客户资金进入的是他的个人户头。你说，不是他，还是谁会被怀疑？” 我不说话了，愤怒堆积在我的胸中，只等待时间爆发出来。 “梦影，其实你查来查去，有什么意义？这钱即使最终不是他用了去，但至少也是进了他的户头，就这一点，他就逃不了干系。况且，我说白了吧，这些资金也不是被我们公司用了去，而是，而是”吴子豪面露为难之色。 “而是什么？这里没有别人，你就说吧。”我追问道。 “好吧，那我就跟你说白了吧。这件事情，我想叶天明和他父亲也知道的。” “噢？” “这笔钱中的一部分，实际上都给了市里的某个领导了！”他语出惊人。 “什么？这么说，这些钱并没有全部移到境外做金融衍生品投机？”我忍不住说了出来，但很快就后悔了。 吴子豪并不知道我已经了解了这么多情况，可我居然就说了出来。 “梦影，你怎么知道的？”果然，他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我自有我的渠道。”我不想出卖小夏和曼殊。 “哦，我明白了。”吴子豪点了点头，不知道他究竟明白了什么。 “不过，这也不算是秘密了。”吴子豪的嘴唇动了动，“当初，那些债权人把这资金打进我们公司的户头，期待的就是每年一倍甚至三倍的投资回报率。你可以想一想，难道他们是傻瓜吗？什么投资会有这么高的回报率呢？当然只可能是高风险投资了。” 他说的也对，这么高的投资回报率，什么炒房炒股炒期货，恐怕都很难达到。 “那么，当初我们公司有给这些债权人透露过，投资的是什么项目吗？”我问，“吴子豪，你可是投资部的负责人啊？” 此时，我干脆连他的职务也不想说了，直呼其名。 “没有，确实没有。”他很坦诚地说，“我们公司不会透露，也不可能透露，因为这投资用途，只有我和老板知道，其他人，包括丁子建都不知道。” “噢？”原来连当时的我也不知情，“这么说，丁子建对你们怎么使用这笔资金是一无所知的了？” “没错。”他点了点头。 可惜，我没有录音下来，否则，他这句话完全可以作为对我有利的证据。 狄克探长不是跟我说过，需要证据吗？有了证据，他也许就会帮我的忙了。 “梦影，我坦白地说，他确实不知道这资金的使用情况，不过他当时也是同意将这些资金打到这个户头的。丁子建这个人，一向对公司，对老板是非常忠诚的，老板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可惜呀，如果不是这件事情，我想我今天这个位置，应该就是他的了。” 吴子豪说这话的时候，带了点自嘲。 “可这么忠诚的人，就被你们当了替罪羊？”我愤愤不平地说道。 “你可以这么说，但是你并没有站在公司的角度上来考虑。”吴子豪叹了口气，“我并不想去害他，说真的，虽然我们是竞争对手，但我绝对没有害他的意思。” 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人都被你害了，还说自己没有害人之心？伪君子！ “这一切，都是老板的意思。在投资衍生品失败之后，老板就开始想着后退之路，他当时还又借了钱，打算翻本，可惜，钱越借越多，亏的也越来越大。”吴子豪的叹息更浓烈了，“这也怪我，是我对局面的判断出了错误，这种衍生品投机是高风险的，但，但我做砸了。” 他抬起了头，看着天花板，似乎带着悔意。 “最后，债权人没有收到第一年的投资利息，就全部找上门来。甚至还有人去投诉举报了。老板无奈，只得逃到国外，暂避风头。很快，公安局的人就找上门了，他们发现了这些资金是打入到丁子建的个人户头上，于是就将他作为头号的犯罪嫌疑人，定了他一个挪用公司资金的罪名。我向你保证，我们并没有主动地把责任推给丁子建，只能怪他运气实在不好。” “你胡说！”我终于按捺不住了，“你这话的意思，好像你们从头到尾都是无可奈何，不得不如此一样。你和孙大鹏为什么不能把这资金的走向，把这资金实际上是用在了炒作金融衍生品这件事情，告诉给警方呢？丁子建虽然收了这笔钱，可是他也把账户移交给了你们，也不是他在运作这资金的啊？如果你们当初不是拿去炒作金融衍生品，而是拿去做正常的投资，今天，也不会出现现在这样还不起债的结果啊？” 我这连珠炮似的发问，让吴子豪无话可说，只能默不作声了。 我停止了发言，他也不说话了，我们就这样互相沉闷着。 幸好，这时候，菜上来了。 “梦影，你先吃点吧。”吴子豪借机打破了沉默。 “谢谢，我不饿。”我并不是在客气，而确实感到胸口堵堵的，吃不下任何东西。 “梦影，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有难言之苦啊。”吴子豪居然装起了可怜。 我扭过脸去，不搭理他了。 “梦影，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好了。这件事，公安也没有继续深查下去了，至于那个丁子建，他不也没被抓到吗？” 他这轻描淡写的话，让我愈加气愤。 “可是，那是一个罪名啊？你想想，如果这事摊到你身上，你是什么感觉？如果你整天要隐姓埋名，东躲西藏，过着心惊胆战的日子，你会舒服吗？” 说着说着，我把自己这段日子所受的委屈和煎熬，都一股脑倒了出来。 “我理解。不过，梦影，并不是我或者老板要这样做。实际上，你现在的东家，辉煌集团，还有叶云天，他们也不会允许你继续调查下去的，不是吗？” 吴子豪见打温情牌无法说动我，只好拿出了这一招。 不过，这招确实打到了我的软肋上了。 的确，我这新东家，压根也不希望我查清这个案件。他们只关心能否收购万通公司，至于这个案件的真相，至于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小职员丁子建的生死和荣辱，都可以忽略不计。 看到我有点动摇的神色，吴子豪明白了几分，他接着说道：“梦影，我跟你说实话吧。这些钱中的一部分都送给了市里的某位领导，具体名字我也不说了。这位领导，当时也收受了包括辉煌集团在内的大量好处，其实，就是贿赂了。你明白吗？” 我自然明白，这是官场和商场的潜规则嘛。 “因此，如果这个案件查下去，势必会牵扯出这个高官来，顺藤摸瓜，也会把江南市的这么多企业的老底都抖搂出来。这些企业，有哪几家没给这位高官送过钱呢？再查下去，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我的心冰冷了起来。 这就是利益链。官商勾结，行贿受贿。这一个挪用资金案件，后面居然有这么多的黑幕！ “梦影，你知道吗？你现在处于很危险的状态之中啊！”吴子豪又抓紧了我的手。 这次，我并没有抽出手去，我的手是冰凉的。 “梦影，其实，其实我很担心你啊！”吴子豪很深情地看着我。 温情和劝说都无用之后，难道你又要用出美男计？这招对我可没有作用。 “你担心我什么？”我带着鄙夷的目光看着他。 “梦影，你如果坚持查下去，恐怕，恐怕你就要成为第二个丁子建了！” “什么？你在威胁我？”我的眉毛也竖了起来。 绕老绕去，最后你果然要祭出威胁和恐吓的杀手锏了！ “梦影，我不是在威胁你，我确实是很为你担心啊！你知道吗？你这样做，会牵扯到多少公司，多少人？谁会轻易放过你呢？”他并不后退半步，“甚至，甚至你会有性命危险的！” 听到这句话，魏君武的杀手形象，猛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不由地打了一声冷颤。 被吴子豪握在手中的手，也不由地震颤了一下，他也感觉到了。 “梦影，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他发动了更加凌厉的攻势，“梦影，你只要在这里随意应付一下，就算是交差了，这也算对得起辉煌集团了，他们也不会对你如何的。” “梦影。”他继续说道，“其实，以你的才华，完全不用一直在辉煌集团下面做他们的下属。” “呃？”我有点吃惊地看着他。 “梦影，说句真心话，你可别介意啊。”吴子豪的眼里，放出另外一种光泽，好像是猜透了我的心事。 “什么话？”看到他咄咄逼人的目光，我开始有点紧张了。 他又要使出什么解数来呢？ “梦影，我觉得，我觉得你不会在辉煌集团呆太久！”他说道，“梦影，你绝非那种甘心久居人下之人！” 他终于一语道破天机 ------------ 一百六十、凤仪亭 一百六十、凤仪亭 自古以来，英雄人物无论如何隐藏，总能被独具慧眼的人看出。 当初曹孟德看出了貌似无用的刘备具备英雄本色，其实，曹公他自己，当初也是被当时的著名品评家许邵一眼判断其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能看出宝藏在哪里的，那是好盗贼。能发现英雄在哪里的，那是真伯乐。 那天在辉煌集团，叶云天这江南市的首富，商海上的老大，说出了我将是真正的商海“英雄”。叶天明当时犹是不信，可后来在天台上与我对话一番，也面露惊讶之色，始信其父之言。 今天，吴子豪居然也直截了当地说我并非“久居人下之人”，可见，无论我如何掩盖，也无法将自己心中所有想法都遮蔽住。 见我不回话，吴子豪继续说道：“梦影，这几天，你的工作做得不错。虽然你目前所做的事情，并不是我们公司的核心事务，但这些事情既繁琐，也复杂，涉及到很多人际关系。但你都处置得宜，效率也很高，而且员工都很信服你。这说明：你完全胜任副总经理这个位置，当初，叶天明推举你，并没有看错人啊！” 这几天，我光处理几个员工离职等鸡毛蒜皮的事情了，还好，都处理得很妥当。 “子豪，你抬举我了。我只是认真做事，对得起这份职务罢了。”我淡淡一笑。 “梦影，以你的能力，只为辉煌集团打工，未免太可惜了。”吴子豪认真地看着我，“其实，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自己创办一个公司，何必给人家打工呢？” 说来说去，这吴子豪不过是来挑拨我和辉煌集团之间的关系。 现在的我，哪里有资金，哪里有条件去创办属于自己的公司呢？ 想到这，我苦笑了一下。 他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心思。 “梦影，这个公司，我可以和你一起办，如何？资金方面，你不用考虑，我会有足够的资金的，你只要需要负责管理就可以了。以后公司成立了，我们各50%，如何？” 我吃惊地看着他。 这吴子豪，现在还在为万通公司打工，就想着另立门户了？ “子豪，你打算成立什么公司呢？”我问。 “当然还是投资咨询类的公司。”他直视着我，神色严肃。 “什么？你，你要跟老板竞争？” 如果他开的是其他行业的公司，我可能会考虑一下。可他居然要开一家跟万通公司相竞争的公司，这不等于要和自己现在的东家抢生意吗？ “没错。孙大鹏这个人靠不住。”吴子豪低声说道，“你想，这次事件发生之后，他自己就先跑了，把责任都推给了丁子建，虽然他让我做了副董事长，可还在处心积虑地要转出公司的资产，想把公司架空。” “他要转移财产？”这个情况，实际上我已经知道了。 “没错，他让孙主任跟我讲这事，但我并不同意。丁子建那个案子发生之后，我们公司的账户就已经被债权人盯上了，只是没有冻结而已。如果此时我再转移财产，那不等于罪上加罪吗？而且，其实账户上的资金也不多了，没必要那样做。后来，他也只得作罢了。” 比起来，吴子豪至少还没有孙大鹏那么坏，那么贪心。孙大鹏，这个我以前的老板，的确如叶云天所说的那样。 “梦影，孙大鹏他这个人见利忘义，也只是把我，把我们这些员工当成自己获利的工具，根本没有什么恩信可言。他今天可以高兴地把你提拔起来，过几天就会让你滚蛋。跟着这种人，是没有前途的。特别是发生这件事以后，万通公司实际上已经完蛋了，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我对这里早已不抱幻想了，现在不过是在走之前能多捞一点，就捞一点。” 没想到，吴子豪对这个公司会是这么一种态度，他不仅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更是与孙大鹏“貌合神离，同床异梦”。 “可是，子豪，孙大鹏虽然是这样一个人，可他毕竟是你的老板啊，你也曾经受过他的恩惠，怎么说走就走呢？更何况，现在是非常时期啊？” “迂腐！”吴子豪突然恼了，不过马上又和颜悦色了起来，“梦影，我不是说你。我，我是说那丁子建呢。” 我不就是丁子建吗？居然有人说我迂腐，我自然是心中不悦，不过还要装出无所谓的神色。 “那丁子建怎么了？”我强作欢笑道。 “那丁子建就是那么迂腐，他也是死忠于孙大鹏，孙大鹏当初给了他这个工作，提拔他做了个部门经理，就对孙大鹏感恩戴德，好像跟亲爹一样。我听说，他自小就死了爹，只有一个老娘，可能是在心里就把孙大鹏当自己的义父吧。可是，这个‘儿子’最后落了什么好呢？还不是被他‘爹’给当了替罪羊？那孙大鹏但凡有点良心，记着丁子建的好，他怎么会一声不吭，躲到国外去呢？” 吴子豪说的话，句句在理。 我对孙大鹏，也充满着一种愤懑之情。 “梦影，所以，我们才更要为自己的将来寻一个出路，不要等到这大厦倾倒了，再跑都来不及了。”吴子豪鼓动我说。 这时候，他的手又搭在了我的手上。 这一次，他的眼神有点奇怪。 “你？”我觉察出了他那眼中的怪异之情。 “梦影，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你！”吴子豪终于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真心话。 “这”我紧张了起来。 吴子豪刚才用的是挑拨离间之计，后来又用了利诱之计，现在终于要用出美男计了？ “梦影，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吴子豪直勾勾地看着我，他的眼里充满着一团火焰，“梦影，我虽然不及那个叶天明是个豪门贵族，不过我现在的家底也算很不错了，至少可以保证你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只要你愿意，我不仅可以和你一起经营新公司，而且我的那些家财，将来也是属于你的。” 这吴子豪，居然赤果果地用钱财对我发动了感情攻势。 “梦影，难道你还是喜欢那个叶天明吗？”他依旧不放开我的手，那手开始滚烫了。 “我，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没喜欢过他。”我说。 “梦影，你跟他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是，他是富家公子，可是他这样的人，身边多的是美女。他现在可能暂时和你在一起，等时间久了，他就腻烦你了，他照样会换另一个女人。而且，梦影，你的家庭出身，跟他们家也配不上。就算叶天明喜欢你，他父亲会同意吗？他们家族会接受你吗？” 吴子豪已经把叶天明当成了情敌。 “我已经说过了，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不会喜欢，将来也不会喜欢他的。”我抽出了被他握住的手。 “是吗？”吴子豪的眼里闪着亮光。 这男人的表白，并不完全是装出来的，一半可能他是想拉拢我，另一半，很可能是发自真心的。 “那么，你可以接受我吗？”吴子豪穷追不舍。 “这”我开始犹豫了。 我的犹豫，并非出于感情。 吴子豪、叶天明、李成勇、黄旭都是男人，我也是男人，男人与男人之间，没什么好考虑的，一律PASS。 但是，吴子豪现在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如果拒绝他，对我的工作，对我将要进行的调查不利。 更何况，我也正想利用他，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个家伙，真如魏君武所说的，处处留情。他对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缺乏抵抗力。 他喜欢的应该不是曼殊这样的女人，而是像梦影这样的，有深度，有内涵，文静而优雅的女人。 也许是我把梦影这个角色表演得太成功了，以至于他居然爱上了我所扮演的这个角色。 那好吧，索性就假戏真做吧，我不在乎多演一场“凤仪亭”的戏。（“凤仪亭”,说的是三国演义里的故事：董卓专权时期，司徒王允为除掉董卓，送上美女貂蝉，并让董卓义子吕布也见到貂蝉，假装也许配貂蝉给吕布。结果，董卓与吕布父子为一个女人失和。凤仪亭，是董卓后花园的一个亭子，貂蝉故意私会吕布，结果被董卓发现。董卓大怒，来追击吕布，并投掷画戟。吕布为此深恨董卓，最终在王允的挑动之下，杀了董卓。这也是历史上著名的“连环计”，也就是“美人计”和“挑拨离间计”的组合。） “吴董，我觉得，我们还是多一点时间彼此了解吧。”我突然变换了一副表情。 这时候的我，连自己都觉得有点恶心和做作。 不过，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我还是需要让自己做一把“貂蝉”。 我不需要挑拨他和孙大鹏的关系，他们本来就不是“父子”，吴子豪早有了叛逃之心。我需要做的，利用他对我的喜欢，套出更多的内幕来。 只要我拿到了那关键的证据，吴子豪，孙大鹏，你们都要一起完蛋。 对于昔日的老板，孙大鹏，我早已没有了半点顾怜。 这是你们两个逼我的！我对公司如此忠心耿耿，却换来了这种结果。 我要复仇，我一定要复仇！ 此时的我，虽然满面笑容，但我的内心却黑得出奇，我的脸皮也厚得出奇。 我所学过的厚黑学，终于在我身上发挥了出来。 “梦影，只要你愿意给我机会，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我以后会让你过上怎样的生活。”吴子豪果然中计了。 “不过，在公司里，我们还是尽量保持一定的距离吧。”我笑盈盈地说道，“当然，下了班，我也不介意和你一起吃吃饭，逛逛街的。” 这美人计一出，吴子豪的智商立马下降了。 “好啊，好啊。”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那么，那个案子的事情” “那件事情嘛。”我的眼珠子一转，“我就暂时也不查了。你知道，其实也不是我想查，而是我后面的公司要查的。” “我知道，辉煌集团，是吗？”吴子豪给我倒了杯酒，又和我一起举杯喝了下去，“你放心，辉煌集团应该也不会想继续查下去的。再查下去，对他们也没有好处的。” “可我毕竟还是他们的员工啊。”我面露难色。 “梦影，这只是暂时的。只要再过一阵，等这件事情风平浪静之后，到时候，我和你就辞职离开这家公司。对了，你也离开辉煌集团吧，我们俩就可以出去开创自己的新公司了。” “你保证，会给我新公司的一半股权吗？”我装出很在意的样子。 “你放心吧。梦影，我不但可以给你股权。如果，如果你答应嫁给我，将来，我还会把我在南水湖边的别墅也送给你，另外，我再给你一部跑车。怎么样？”他开出了高昂的条件。 “噢？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我很吃惊地问道 这吴子豪，也不过是个高级打工仔，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呢，可以开公司，买别墅和跑车呢？ ------------ 一百六十一、一记响亮的耳光 一百六十一、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实话告诉你吧。当时债权人给万通公司20亿，我呢，用了一些招数，就从中拿走了3000万元，虽然这比例不大，但足够我花了。”吴子豪呵呵一笑道。 “3000万？”我惊呆了，“你怎么做到的？” 吴子豪果然喝多了，也许有美人在身边，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很简单，我不是拿去做金融衍生品吗？在那交易所里要交手续费，但是，如果资金是几十亿美元的，手续费可以减少。” “可，可你那是二十亿，哦，不对，还不到二十亿人民币啊，折算过来，也不过才几亿美元啊？” 那20亿元资金，从中还被那高官给拿走了一部分。 “这很简单。”吴子豪很自豪地说道，“我在伦敦衍生品交易所里有一个同班同学，我们以前都是在伦敦读书的。他帮我把这资金和他的其他客户资金合在一起，凑够了这几十亿美元，所以手续费就降低了。这多出来的手续费啊，他一半，我一半。” “什么？你们，你们把这钱给瓜分了啊？” “梦影，这怎么能叫瓜分呢？我不也是为公司省钱了吗？如果没有我，他孙大鹏不也是要出那么高的手续费吗？我又不是多占他的钱，只是拿走帮他多省下的钱而已。” 这吴子豪说的还振振有理。他的脸色越来越红了，也放松了警惕。 就这一点，如果被孙大鹏知道了，那还不跳起来了呀？ “梦影，这3000万也够我们过下半辈子了吧？”吴子豪很得意地说，“不过，对我来说，还是不够，还是太少。这3000万，我拿出五百万买了辆豪华跑车，一千万买了一幢别墅，余下一千五百万，我准备拿去开新公司，你看怎么样？” 他在炫耀着自己的财富，企图以这些财富来吸引一个女人。 可惜，这些财富对我来说，不过是不义之财而已。 不义之财，早晚也还是会还回去的。 我只淡淡一笑：“子豪，你现在的经济实力确实已经很好了。可是，我有个担心” “担心，担心什么？”吴子豪又喝了一杯，脸色更加红了。 “我担心这笔钱的事情如果被老板知道了，他恐怕会找你麻烦的。我听说，他可是在黑社会有人的，而且，好像还有个杀手跟在身边。” 听到“杀手”二字，吴子豪的手抖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不会知道的。即使他知道了，我也不怕他。” “真的？”我故意刺激他。 “梦影，你别怕，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敢对我怎么样？我跟你说，我吴子豪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我，我怕过谁呀？” 就在他仰起脸，很自豪地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突然，他的脸色变得惨白。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听见身后一阵狂风而过，“啪”的一声，吴子豪的脸上就红了。 这次，并不是他又喝酒了，而是他挨了一巴掌，五个鲜红的指印就印在他的脸上。 我还没反应过来，又一巴掌就朝着我的脸扫了过来。 我就如同多张了一双眼，居然闪电般地躲开了，连我自己也感到惊讶。 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女人向前跌跌撞撞地冲了几步，这才停住。 这是一个穿着很妖艳的女子。只见她的头发染成了金黄色，而且是烫成了卷毛头，那脸上化着浓妆，一脸雪白，没有点血色，看上去就好像午夜凶铃里的贞子。不过，她的身材还是不错，高耸的双峰，翘起的臀部，如果不是这张脸的话，还是会让男人异想天开的。 “吴子豪，好啊，你跟我说在单位加班，没想到你跑到这里跟这女人厮混啊！”这女人开口大骂道。 周围的食客都被这嗓门给吓住了，纷纷转过头来看着这娘们。 吴子豪，刚才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一见到这娘们，居然紧张得不行。 我大致猜出了这个女人与他的关系，但我并不做声。 “这，这我怎么是厮混呢？这是我们单位的同事，我们在这里谈工作呢？”吴子豪辩驳道，但他的舌头明显短了一寸。 “啥？谈工作？谈工作，你至于要来这么贵的地方谈？谈工作，你还要拉着人家的手谈呢？” 这娘们早就看到了吴子豪拉着我的手的景象。 吴子豪哑口无言了。 “吴子豪，你听着，我林月英好歹是你的正牌女朋友，你居然背着我，在外面找别的的女人，你对着起我吗？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总了，就翅膀硬了吗？当初要不是老娘我可怜你，你能有今天吗？好啊，你现在发达了，就把我给抛弃了啊。你，你这个现代的陈世美！” 说着，这女人就举起了拳头，朝吴子豪身上砸去。 吴子豪拼命躲避，但雨点般的拳头还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我却在旁边冷眼旁观。 这家伙，我也想揍上他一顿。好啊，现在终于有人帮我出头了。 “你干吗呢？”吴子豪终于忍不住了，“林月英，我跟你说，我现在和你没关系了，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什么？你，你就为了这个女人跟我分手？”这婆娘开始大哭了起来，“吴子豪，你个死没良心的，你个杀千刀的，老娘当年是怎么对待你的？你现在居然恩将仇报，喜新厌旧，你，你不得好死啊你！” 她干脆坐在地上，撒起泼来。 吴子豪气鼓鼓地坐了下来，看这婆娘在那里撒泼。 他又站了起来，拿起挂在后面的西装，穿了上去。 “梦影，我们走！别管这女人。”他就要离开。 “什么？梦影？”突然，这女人好像弹簧一样，从地上就蹦了起来。 她冲上前来，拦住了我，而不是吴子豪。 我被她这动作也吓了一跳。 但她后面的话，更是吓人。 “你，你是梦影？你是许梦影吗？”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是啊。”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怎么是你？”她的目光里除了惊讶，就是一种嫉妒了。 “怎么不是我？你，你想干吗？”我被她看得有点发毛。 “林月英，你想干吗？别拦住人家。梦影，别理她！”气愤的吴子豪就要拉开林月英。 “梦影，你不认得我了吗？”这个女人突然问道。 “你？”我明白了，这女人又是一个与梦影相熟的人。 “我不记得了。”我不认识她，我只好这么说。 “梦影，你真忘了啊？我也是江南大学财会专业的啊，你在二班，我在一班啊。而且，我们两人还经常玩在一起啊？” 原来，这林月英是梦影本科时同个系的同学。 这个世界真小。 “梦影，你跟我来。”她一把拉住了我的手，硬是把我带到了旁边。 “你干吗呢？”吴子豪在后面叫了一嗓子。 “这是我和梦影的事情，你不要过来！”林月英回头应了一声。 吴子豪也没有再过来了。 其他人很奇怪地看着这惊人的变化。 一个女人过来找自己的男朋友，发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就打了他一巴掌，这是所有电视剧里都有的情节。 但是，这个女人不但没有教训自己的情敌，还和她单独拉到一边私聊，这可是出乎了大多数观众的意料。 不过，这些食客都不是那么八卦。他们就跟没发生什么事一样，依旧吃着自己的东西，聊着自己的事情。 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几分钟的闹剧一样，匆匆开始，匆匆结束了。 “梦影，我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这林月英对我的态度，马上温和了起来。 看来，她跟梦影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不过，我真想不起了你是谁。”我说，“我失忆了。” “啊？你失忆了？”她问。 “没错，出了点意外。” “梦影，你老实交代，你跟我男朋友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让他抓着你的手？”林月英又变得紧张了起来。 我想了想，说：“其实，我和你男朋友确实只是同事，我们也确实是在谈公司的事情。他刚才可能是喝多了，所以就拉着我的手。不过，我向你保证，我绝对和你男朋友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我量他也不敢！”林月英回过头，恶狠狠地看着吴子豪。 吴子豪已经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也在看着我们这边，然后垂下头，喝着闷酒。 “梦影，你可千万别上他的当！我跟你说，他这个人对女人总是这样，见一个爱一个。”林月英开始爆料了，“他经常去什么桑拿啊，夜总会啊，***。他在外面玩过的女人，多了去了。” “噢？”这吴子豪的风流韵事，连他女朋友都知道吗？ “他要是只找那些小姐，陪酒女郎，我也就算了。可是，我不准他再找其他女朋友。他可以身子出轨，但不能心里也出轨了。” “什么？”我愣住了。 这是什么女朋友啊？自己男朋友去桑拿、夜总会***、陪酒女郎一夜激情，她却不计较？ 一想到梦影以前做过脚按小妹，被其他男人摸过，抱过，我都觉得恶心，根本无法接受。可这女人，连自己男人和别的女人上床的事情，居然也不计较？ 可真是“高风亮节”呀？ 此时，她已经拉着我，找了旁边的两张空椅子，坐了下来。 我们两人好像是在唠家常一样。真是突然的一种转变。 “梦影。”林月英低声地说，“其实，你对我过去的那段经历，也是知道的。上大学那阵，我不是还去酒吧里当陪酒女了吗？也少不得要跟客人做，做那种事情。所以，我把这男女的事呀，也看得很淡了。我不会要求我的男人必须只和我一个人上床。男人嘛，都是管不住自己的身子的。他需要发泄，那就让他出去发泄。可是，我是他的女朋友，将来是他的老板，他只能身体出轨，精神不能出轨！在他的心里，必须只有我一个人！” 她这理论，让我瞠目结舌。 突然，我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你，你就是当初跟我说过那个‘笑贫不笑娼’的那个，那个同学？”我惊讶地问道。 “是啊，我当初是这么说的。梦影，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还记得这句话？”林月英笑了笑，“虽然那时我去做陪酒女，确实亏了点。不过，我后来就有钱买汽车了，现在啊，都买了好几套房子。实践证明，我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原来，这林月英，就是当初怂恿梦影去卖笑卖身的女人啊！ 我真想狠狠地给这女人也来一记耳光，但我还是忍住了。 林月英并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变化，她依然陶醉在自己当初“下海”的“光荣历史”里。 “梦影，你不知道，这有钱的日子有多好。大一和大二的时候，我跟你是一样的穷。大三的时候，我豁出去了。去外面做小姐，当时觉得很丢人。不过，现在想起来，还真是不错。辛苦是辛苦了点，你看，我跟一样年纪，你可比我年轻多了。” 林月英的妆画得很浓，但依然无法阻挡住眼角边鱼尾纹的出现。过度的纵欲，让她有点未老先衰了，才二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像三十多岁的人。 “我做了两年的小姐，让男人玩了两年，不过，我也赚够了钱，买了辆车，就去跟其他的姐妹，合伙做起了外贸服装生意，还赚了钱。” “哦。那你跟子豪，哦，说错了，跟吴董，是怎么认识的？”我问 ------------ 一百六十二、一路惊魂 一百六十二、一路惊魂 “别提什么吴董，他那时候也不过是个穷光蛋。”说起吴子豪，林月英就气不打一处来，“当时，他才从纽约回来，说是个海归，其实连工作都不好找，人家都不要他，说是他文凭太高了，小庙留不下他这样的高人。那天，他要去面试，连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只好到我店里来了，希望买一件又便宜又穿得出去的西装。” 我偷眼看了看那边的吴子豪。他还在一个人喝着闷酒，他身上的西装，那可都是名牌啊，哪里看得出当初穷困潦倒的样子？ “我看他可怜，就打折卖给他一件西服，他这才有了一件像样的衣服。过了两天，他兴高采烈地过来，说已经被录用了，哦，就是他现在的这家公司，叫什么通的？” “万通。”我提示道。 “就是这家万通的。”林月如继续说道，“后来啊，他就时不时地到我店里假装买衣服 啊，买鞋子啊什么的，不过，他并没有买几件，大多数时间就是故意来找我聊天的。呵呵！” 说起这些陈年往事，林月英倒是回味无穷。 “后来，你们就在一起了？”我问。 “是啊，那时候他没女朋友，我也没男朋友，就，就这么在一起了。”林月英一改刚才的泼辣样，似乎有点羞怯，“这么多年，我是看着他一步步高升，终于坐到了今天的位置。可是，你说他，他这个人是不是没良心，他经常在外面***也就算了，但是，他，他不该去找别的女人吧？” “你误会了，我和吴董确实是同事，我们只是在谈公事。”我淡淡地说道。 “梦影，你也在这个万通公司吗？”她问道。 “是啊。” “哦，你是不是给他做秘书呢？还是助理？我听说他们办公室有个秘书，好像姓黄的。子豪一喝多了，就说那个女秘书身材怎么怎么好。后来，我听火了，问他跟那个姓黄的狐狸精有没有发生过关系，他对天发誓说绝对没有。我这才相信了他。” 原来这吴子豪对曼殊也有意思啊？不过，应该只是身体方面的兴趣吧。 “梦影，对不起啊，刚才我还以为你就是那个姓黄的狐狸精呢。唉！”林月英叹息道，“今天我刚好也在这家餐厅吃饭，突然就看到子豪也在这里，我这才走过来，一看，果然是他，他还抓着你的手，我就以为是他在跟你约会呢。” 她对曼殊左一个狐狸精，右一个狐狸精的称呼，让我有点不悦。 “那，梦影，你现在也是他的秘书吗？”她问我。 “不是。”我微微一笑，“我现在是万通公司的副总经理。” “啊？”她的嘴巴张得老大，“什么？你是，你是副总经理？” “嗯，是啊。”我的嘴唇微微上翘，装出了得意的神情，“哪里会有副董事长请女秘书在这么贵的地方吃饭的道理啊？” 林月英的嘴巴半天都没合上。看得出来，她对我今天的地位，又是惊讶又是羡慕。 可别忘了，以前她还曾经嘲笑过梦影呢。 “你看，我也没陪男人睡觉，我不也坐到了副总的位置了吗？”我话中暗含讽刺。 “是啊，是啊。”林月英低着头，面露愧色。 梦影应该没有跟她说起自己做脚按小妹的事情，否则，这女人也不会这么老实了。 “梦影，你真是出息了，出息了。”林月英不好意思地说道。 “月英，你还是跟吴董回去吧，今天纯属误会一场。”我站起了身。 “那好吧，梦影，那我就相信你。以后，你在公司的时候，要帮我多看着他，别让他跟什么小妖精混在一起了。”林月英也站起了身。 “你放心吧。” 我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主意。 吴子豪，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至于你，林月英，你也要为你当初对梦影说的那番话而付出代价的。 我们走到了吴子豪的身边。 吴子豪喝了好多酒，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了。 “梦影，梦影，你别走啊。” “你还叫梦影呢，梦影她才不会稀罕你呢。”林月英又气又恼，抬起了吴子豪。 看来，她虽然个性泼辣，但对于这个男人，还是很在意的。 “吴董，月英，那我就先走了。白白。”我跟林月英招了招手，转头就走了。 后面，那两个男女依旧在说着什么，但我也不管了。 当我走出这家餐厅的时候，我的心情放松了很多。 今天，我不仅从吴子豪口中得知了一些秘密，还成功地让他迷上了自己，最意外的是，我还找到了让梦影走上歧途的罪魁祸首——林月英。 怀着一种成就感，我开始走向附近的公交车站。 走到公交车站，我看了看着站牌，有一辆车就是通向我所住的公寓附近。 于是，我上了这辆公交车。 车上空了很多位置，我找了后面的一个单独的，靠窗的位置，就坐了下来。 后面陆陆续续地上来了很多人，看来这站还是有很多人上的。 我扭头看了看身旁的窗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车上的人陆续多了起来，位子很快也被坐满了，余下的人也只好站着，拉着扶手。 就在我扭头的一瞬间，我突然看到了一个穿着灰色夹克，戴着墨镜和口罩的一个男人。 现在才是九月天，天气这么热，这人怎么还穿着夹克，戴着口罩呢？看来，他应该是感冒了。 我起初并不太在意，又扭头看了看窗户。 公交车开进了公路桥下的涵洞里，窗户外面暗淡了下来。 隔着那窗户的反光，我可以看到这车里的情况。 突然，我从窗户上，看到那个男人，就在我的斜前方不远处的男人，似乎有点眼熟。 我猛地一转头，正好和那男人的目光对到了一起。 这一刻，我的心都快跳了出来。 这个男人虽然戴着厚厚的口罩，还戴着墨镜，但在墨镜与口罩的空隙处，却赫然地现出一道刀疤！ 没错，这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男人，就是那个独眼杀手——魏君武！ 他不是吴子豪的司机吗？照理说，吴子豪喝醉酒后，应该是他开车把吴子豪送回家的呀？可，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辆公交车上呢？ 我赶紧又把头扭了过去。 这下，我把目光牢牢对准了这面可以反光的车窗。 那家伙时不时会朝我这里瞅着，但只要我稍微一转头，他也很快地转回头去。 很明显，这家伙是在跟踪我！ 不行，我必须马上下车！ 车到了下一站，车门一开，我就冲了下去。 我刚下车，走了没几步，一回头，发现那家伙居然还跟在我的身后！ 这下，我更加恐慌了！ 我加快了脚步，在这个从没来过的地方就走了起来。 夜开始深了，冷冷的街灯正照在我那略显苍白的脸上。 我可以看到在自己身边，那几条同时出现的影子，在随着我的脚步，快速地移动着。 这个地方很偏僻，街上没几个行人，周围安静得出奇。只有我高跟鞋发出的声音，和身后那男人皮鞋发出的声音，在响着。 远处似乎有点灯火，我朝着那灯光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边走，我一边悄悄地回头张望。 那魏君武，还紧紧地跟在我身后，看到我回头了，他就敏捷地一闪，藏到了路边的树下。 我越发紧张起来了。 我想打电话求援。可是，在这个地方，哪里会有什么人过来呢？ 况且，要是这杀手见我拿出手机，会不会就狗急跳墙地杀将过来呢？ 刚才真不应该在这偏僻的地方下车，早知道，我还不如选个市中心，热闹一点的地方下车。 看来，以后我还是自己开车去上班吧。我可以找万通公司附近的其他地方停车啊，那样，就不会被同事看到了。麻烦是麻烦了点，但总比整天坐公交车方便，而且也不会被这家伙给盯梢了。 后悔是来不及了，我现在只有先躲开这个身后的追兵。 走了几步，可能是刚才走得过快了，高跟鞋的鞋头把我脚趾头给摩痛了，我感到了脚下一阵酸痛。我干脆停了下来，又蹲下了身。 后面的人，似乎也停了下来。 我猛一回头，那家伙却又侧过身去，假装在看路旁报刊栏上的报纸。 他究竟想干什么？我的恐慌越来越重。 难道，他想要干掉我！ 一种恐惧感，从我的脚跟凉起，一直凉到了后脖子上。虽然只是九月天，我却感到一股寒气彻骨。 我居然忘了脚上的疼痛，赶紧站起身来，大步走了起来。 后面的脚步声也跟着响起了，他还是紧追不放。 可我还不能跑，这家伙如果发现我想跑了，那他会马上就解决了我。 谁知道，他的身上会不会带着一把手枪呢？ 所有在电视里能够想象的杀手追击自己的猎物的景象，都快速地在我脑海中闪现了一遍。 这时，我发现那前面的亮光，居然是从一处购物中心发出的，那里离这里也只有一公里的距离，我都可以清楚地看到了那边停放着很多的车辆，还有来往的行人。 太好了，我只要走进这购物中心，就可以甩掉身后这个家伙了。 我加快了脚步，就好像一个在海上漂泊了很多天的孤船，终于找到了一个港湾。 购物中心的人不少，这反而延缓了我走路的步伐。 后面的魏君武离我越发地近了，甚至，他开始肆无忌惮了，不再躲躲藏藏。 也许，他也看出来了，我早就发现了他，干脆他也不掩饰自己在跟踪我的事实。 无论我走到哪里，哪怕是假装在挑选衣服和其他东西，总能看见有一件灰夹克跟着我。 我本打算坐上电梯，把他关在门外。但今天这里的电梯来得却超级地慢，好像在折磨着我的心情。 而那家伙干脆也站在我身后，假装也在等电梯。 我干脆不等了，就顺着购物中心两侧的扶梯上去了。 当我站在扶梯上，转过一圈的时候，他正站在下一层的扶梯上，我们刚好相向而动。我和他的目光正好迎面而对。 此时，那墨镜在直直看着我，一点也没有回避的意思。 他在嘲笑我，还是在警告我？ 我根本看不到那墨镜后的神情，但我却分明感觉得出来：这个杀手，在给我施加心理威慑力，他希望我心理崩溃。 我怎么也无法摆脱这家伙，我该怎么办呢？ 扶梯上了一层，我一上来，正看到了头上方悬挂着的指示牌。 突然，我灵机一动。 对，只有那个地方 ------------ 一百六十三、摆脱追踪 一百六十三、摆脱追踪 我要去的地方，就是女厕所。 只有这个地方，才能甩掉这个男人。 但是，我也是男人，我居然跑进女厕所，这似乎并不是很妥当。可是，现在我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于是，我壮了壮胆，就冲了进去。 还好，女厕所里每个位置都有个门，我打开了其中的一个空门，就躲了进去，尽量不去看其他地方。 我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可是，一直蹲在这里闻着厕所里臭味，肯定不是个办法，我还是要找办法出去的。 约莫过了三分钟，我受不了了。于是，我打开了门，轻轻地走了出去。 我垫着脚步，走到了厕所的大门边，看着外面。 当我看到外边的时候，我还是被吓了一跳。 只见这个魏君武，居然就坐在厕所斜对面的一张长椅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女厕所的大门。 好在我站在门后一个背光的地方，他可能是没有看到我，否则我们四目一对，那更是让我心惊肉跳。 只要我一出去，他就又会跟了上去。 可我总不能一直躲在厕所里吧？ 我该怎么办？ 我想到了报警。可是，这种报警有用吗？况且，如果警察把他抓起来，就等于把我和他，和吴子豪之间的问题公开化了。同事们如果知道了，又该怎么想？以后我在万通公司里，又可怎么继续工作下去呢？ 我真是一筹莫展，在厕所内来回地踱着步。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喊了我一声。 “梦影，你怎么也在这里呢？” 我抬头一看，居然是曼殊！ “啊，曼殊，是你呀？对呀，我也想问你，你怎么来这里了呢？”我很惊讶，居然在这里也能遇到她。 “我是到这家购物中心来买东西的。今晚你又不和我一起吃饭，小旭又去同学家吃饭了，也不用我回家给他做饭。所以我就胡乱在小摊边吃了点，发现时间还早，我就来这里随便看看了。听说，这边的东西挺便宜的，梦影，等下我们一起去逛逛吧。” 我可没有这份心情。 “梦影，你等一下，我先去方便一下。”说着，曼殊就一摇一摆地冲到了其中一个门里，打开门，就坐了进去。 关上门后，里面就传出了一些不好听的声音和不好闻的气味。 我苦笑地摇了摇头。 这是我第一次闯入女人们的禁区，了解男人所不知道的另一面。 即使是曼殊这样的性感美女，也会发出这种难闻的味道来，甚至比之前的打呼噜声更让我无法接受。 听说有一些变态的男人，居然还跑到女厕所里偷窥。我真无法理解，在这种环境里，你还有心情去偷窥吗？ 原本在心中想象着曼殊跑到厕所里，脱下裙子时的那种风光，早被这些声音与气味给弄得我没了兴致。 更何况，那外头还有一个虎视眈眈，寸步不离的杀手！ 很快，曼殊就出来了，洗了个手，问道：“梦影，你怎么还在这里面呢？这么臭烘烘的地方，你还喜欢呆呀？干吗不到外边去等我呢？” “我，我不能出去！”我指了指外边，“那外面有人在跟踪我！” “啊？什么？有人在跟踪你？”曼殊大吃一惊，顺着我的手指望了出去。 “是那个带着墨镜和口罩的家伙吗？”她也发现出这个男人的异常来。 “没错，就是他！” “梦影，那你干吗不报警呀？”曼殊问道。 “不能报警啊！” “为什么？” “因为，因为他是吴子豪的司机！”我索性将魏君武的真实身份透露出来了。 “什么？他是吴子豪的司机？”曼殊更加惊讶了，“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这下，轮到我吃惊了，“什么？你没见过他？或许，是他今天戴着墨镜，遮着口罩，所以你没认出来吧？” 吴子豪的司机，曼殊怎么会没见过呢？ “我真没见过这个人。”曼殊的眼神很坚定，“吴子豪的司机，我认得的，不是这个人，绝对不是这个人！” “是吗？可，可是那天明明是吴子豪让他送我和叶天明回家的呀？”我愣住了。 “吴董的司机前几天还有来我办公室里坐呢。我跟他认识，他呀，经常有事没事，就跑到我房间里来，想必是对我有点喜欢吧。”曼殊笑了，“不过，我没理会他。他那人呀，就是这样，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找女人聊天，眼睛飘来飘去的，没个正经。”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诧异了。 这个魏君武并不是吴子豪的司机，但那天晚上，吴子豪却让他送我和叶天明走。吴子豪到底在干什么呢？他为什么不让自己的司机送我们回去呢？ “梦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我越听越糊涂了，你倒是把整个事情跟我讲清楚啊。”急躁的曼殊有点沉不住气了。 “那好吧。”我只好将魏君武的真实身份以及与我有关的情况，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我又偷眼看了看门外，那家伙还是没走，正在四处张望着。 “什么？这家伙是个杀手？”曼殊差点要惊叫起来了，那眼珠子瞪得贼圆。 “曼殊，小声点。”我赶紧捂住了她的嘴。 厕所里，又进来了几个女人。 “梦影，你说这叫魏君武的家伙是个杀手吗？”曼殊的声音都有点发抖，“这么说，他是想，想杀人灭口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为什么这时候要杀我呢？” “不就是因为你要查清楚我们公司那个案件吗？孙大鹏和吴子豪他们不满，所以，就想杀了你？”曼殊很恐惧地说道。 “应该不会了。至少吴子豪今天晚上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流露出这种意思，我想他还是希望能劝说我放弃调查的。”我说。 “他敢？”曼殊怒目圆睁，“他要是敢动你一根汗毛，我绝对绕不过他！” 我的心头一热。 “曼殊，现在可怎么办？”我也没了主意。 “让我想想。”曼殊微蹙眉头，突然，她眼珠子一转，好像有了一个主意。 “梦影，有了，我有主意了。” “什么主意？” 她低声地趴在我耳朵边上说：“梦影，等下我陪你一起出去。我呢，想办法缠住这家伙，你呢，就趁机赶快跑走，越远越好。” “不行，这怎么行呢？”我说，“你这样做，不是等于把自己放在一个杀手面前吗？他要是火了起来，拿出了刀子，那，那你不是危险了吗？” 曼殊为我而挡住魏君武的设想，对她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风险。 这个杀手，魏君武，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我怎么能让一个女人为我冒这么大的风险呢？ 我是男人，我应该去保护自己的女人的，而不是让女人来保护我。 曼殊，她就是我的女人。 “梦影，你别管我了，你自己跑吧。”曼殊说道。 “可，可这也太危险了呀？”我的心头涌起了一股热流，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在心中滚动着。 “不会呀。这里是购物中心，人那么多，这姓魏的，应该不敢对我怎么样的。你放心好了。”曼殊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深情地说道，“梦影，你不用管我了！你知道吗，你比我更重要！” 我的热泪，从眼眶中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一把就紧紧地抱住了她。 这是一个愿意为我而牺牲的女人，一个真正值得我去爱的女人。 “梦影，别啊。”曼殊使劲地推了推我。 我放开了，发现这厕所里好几双异样的眼睛在看着我们俩。 曼殊的脸上，泛着红晕。 我知道自己做得太过了，只好尴尬地低下了头。 “梦影，我们走吧。”曼殊没有片刻犹豫，就拉着我走了出去。 走在她的身边，她那不算很高的个子，瞬间，在我心中变得高大了起来。 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 看见我和曼殊走了出来，魏君武也站了起来。 我们并不理会他，而是直直朝前走去。 他也跟了上去。 曼殊捏了一下我的手，轻声说：“梦影，你赶快走，这里留给我了。” “嗯。”我点了点头，就大步向前走去。 我的身后，响起了曼殊的脚步声，然后听到她在大声地说着。 “请问，这位先生，这里的肯德基在什么地方啊？该怎么走呀？” 我回头一看，曼殊已经挡住了魏君武的路。魏君武想挪开步子，但曼殊死命地挡在了他的面前，不让他向前。 我一咬牙，迈开步子就跑了起来。 后面，传出了吵架的声音。 可我并没有回头，而是一路跑下了楼，跑出了这个购物中心。 购物中心外面停着几辆出租车，我叫了辆车子，就坐了上去。 一路上，我的心脏还是紧张得跳个不停。 我不停地向车后看去，后面，确实没有什么人或车子在跟踪我。 我这才松了口气。 回到家中，我马上关紧了门，一下就瘫软地躺倒在自己的床上。 突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打开一看，是曼殊的。 曼殊，别是出了什么意外吧？如果她出了意外，那可真是我的错啊？ 我接起了电话。 “梦影，到家了吧？”曼殊在电话里的声音，似乎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是啊，我到家了，你呢？你还好吧？那家伙，那家伙没有难为你吧？”我问。 “没呢。我跟你说，刚才那家伙啊，一直想推开我，我呢，就死活赖着他。他呢，就火了起来，大声叫我滚开。我就当着大家的面，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啊，向你问路，你也不能这种态度啊？后来，人围过来好几个。这家伙无奈，只得转头，换了个方向走了。我还想追上去，可他跑得实在太快了。我担心他是不是又去追你了，这不，就给你挂电话来了。” “哦，我没事了，我刚到家，一路上也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我。我想是把他甩掉了吧。曼殊，你没事吧？”我担心起了她来。 “我能有什么事呢？这家伙一走，我也赶快走了。不过，我也不敢回家。” “啊？为什么你不回家？”我有点诧异。 “你想啊，他这次一定认得我了。我要是回家，不也被他盯上了啊？我被盯上，倒还没什么，可是，如果让他发现你住哪里，那不是就不好了吗？所以我后来又跑到其他地方了。哦，现在我已经到中山路了，在这里逛街呢，你要不要也过来呀？” 曼殊的脑袋瓜子可真好使。 “不了，我有点累了。我先睡了，晚安！” “那好吧，梦影，我不打扰你了。以后你要是再碰到这种情况，你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啊，知道了吗？老公。” 曼殊的最后一个词，让我又是感慨，又是激动。 “知道了，老婆。”我笑了。 “嗯，这就对了。呵呵。”曼殊也笑了。 我幸福地挂断了电话，躺在床上，想象着以后与她的幸福生活。 可能是今天晚上酒喝多了，又被魏君武追了一阵，我刚一放松，这困意就浮了上来，昏昏沉沉地就睡着了 ------------ 一百六十四、恐吓留言 一百六十四、恐吓留言 第二天早晨，我来到办公室里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十五分钟。 今天我还是开车过来的，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停车位，最后还是在离公司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停车场。这个停车场的最大好处，就是不用交停车费。 其实，这是一个开发商留下的空地。空旷的一大片空地上，居然已经长满了野草。 很多车子都停在了这里，我也停了进来。 从这个地方走到单位，需要步行十分钟左右。我紧赶慢赶，但还是迟到了。 这是我到万通公司后的第一次迟到，看来被扣掉工资是不可避免的了。 虽然我是副总，我也有特权，但是我毕竟是新来的，我不想使用自己的特权。 为领导者，首先要做员工的表率。 来到办公室，照例，我打开了邮件和QQ。 电子邮件上并没有收到什么东西。 昨天有一名员工和公司的纠纷，已经被我成功地化解了，双方也达成了和解协议。 所以，今天我是无事一身轻。 关掉邮件箱后，我悠闲地打开了QQ。 这时，我那企鹅的头像突然跳了一下，提示我有个新朋友要加号。 我这QQ号只加了明霞、曼殊、黄旭，后来又加到了万通公司的群里，所以叶天明、吴子豪甚至孙主任、小夏他们这些万通公司的员工都知道我这个QQ号码，他们随时都可以加我这个号的。 不过，我基本很少上群。一来，我时间比较忙，根本没空上群里私聊。二来，我也算是领导阶层了，我一上去发言，其他人就不敢聊得太随意了，这样反而不好。 既然有人加我，我想也不想，就当成是一个同事想加我的号。 我一看这个人的资料，名字叫做“重情的男人”。 这个人是谁？会不会也是我们的同事呢？ 万通公司群是500人的规模群，现在上面也有100多号人了，我当然记不清得每个人的昵称了。 我也没多想，就加了这个QQ号，然后，继续干自己的活。 没想到，这QQ号又开始闪烁了。 是一条聊天信息。 我打开一看，吓了一跳！ 这个“重情的男人”，居然发来了一条恐吓留言！ “许梦影小姐，关于万通公司的那个案件，希望你到此为止，不要再继续追查下去了。否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是知道后果的，好自为之！” 这家伙是谁？他为什么要发出这恐吓信息？ 我的第一反应，是把这家伙从我的好友名单中删除，或者拉黑。 但是，我还不能删掉这个号，我必须找出这家伙来！ 于是，我不动声色，假装没看到这条信息。 但是，我的大脑却开始思索了起来。 这个人是谁呢？ 第一个被怀疑对象，当然是吴子豪。吴子豪昨天晚上就曾要求我不要再查下去了，可是，我不是已经答应过他，暂停调查了吗？他为什么还追着我不放呢，这不合情理啊？ 难道是柳如烟？这不是不可能。昨天我向她要账册，她没给，还报告给了吴子豪。可能是她怕我今天还来找她纠缠，所以就先下手为强。 对了，还有昨天晚上跟踪我的那个杀手魏君武，他昨天一直跟踪我，就是想在心理上威吓我，但是没有成功。他一计不成又生二计，干脆直接用QQ与我联系，直接进行面对面的恐吓？ 不管怎么说，即使这个人不是吴子豪自己，也一定是与吴子豪有关系的人。 我必须也向吴子豪施加压力。 虽然我也知道：如果这个人就是吴子豪，或者吴子豪授意这个人这么做的，那么，我找吴子豪，等于与虎谋皮；但是，至少我可以也同样给他施加压力，这叫对等施压。 别忘了，吴子豪可是有把柄在我手上的。 我拨通了吴子豪的座机号。 “喂。”吴子豪的声音响起，他似乎很疲惫，可能是昨天晚上酒喝多了。 “吴董，我是梦影。” “啊，梦影啊！”听到我的声音，吴子豪好像被打了鸡血一样，音量提高了许多，“怎么，有事情找我啊？” “是啊。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你那边有空吗？” “有空，有空。那你过来把。”吴子豪的声音里，透出一种笑意。 他对我的态度，最近改变了很多。 现在，我和他的关系，已经不是上下级关系或者敌对关系那么简单了。 我站起身，关上房门，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在我走到楼道中间的时候，我突然停了下来。 叶天明的房间居然亮着灯。 他今天有过来吗？ 叶天明最近很少来万通公司，而且有来的时候，每次都是很匆忙地走掉了。 我也一直忙于自己的事情，都没时间进到他的办公室里，我们几乎很少碰面。 经过他的门前，我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 我想起了那个雨夜的他，那个在雨中撑着伞，遮住了我，却淋湿了自己肩膀的他。 过去的种种，就像放电影一样地回放在我的脑海里。 鬼使神差地，我打开了他的房门。 “是谁啊？进来也不先敲一下门？”叶天明的富家公子做派，在万通公司里依然沿袭着。 “梦影，怎么是你？”看见进来的人是我，他站起了身来，眼里带着惊讶与欣喜。 “天明，你今天也过来了？”我问道。 “是啊，最近我的事情比较多，我那酒吧也要我亲自打理，所以，都一直没空过来看你了。” 他看上去，有点憔悴。 “你最近怎么这么忙啊？”我问，“酒吧的事情，不是有东哥在照料吗？” “他已经走了。”叶天明冷冷地说。 “什么？难道”我想起了上次在天台上与叶天明的对话，当时，我还劝他要留下东哥来。 “唉。”叶天明长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但只要看见他在我身边，我就好像被父亲盯梢了一样。你知道，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所以，我最后还是劝他走了。” 叶天明还是无法容忍自己的身边有一个父亲派来的卧底。 “不过，我给了他一大笔补偿金，就算是感谢他多年来给我的帮助。”叶天明低头，沉吟着，“临走时，我还召集同事们，为他开始了一个践行会。我也没跟其他人他走掉的原因，他也是以辞职的方式，体面地走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想另谋高就呢。这样也好，大家都好来好散一场。”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赶走了一个人，即使送行宴搞得再隆重，又能如何？即使把请走这个人的理由，说得再高尚，又能如何？ “梦影，最近在这边做得怎么样？哦，你要调查的事情，进展得如何了？”他关切地问道。 我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他，不过，我并没有说起我被吴子豪请去吃饭的事情。 叶天明眉头紧锁，很认真地听我说完这番话。 “天明，现在已经很清楚了。我男朋友确实没有挪用这笔钱，这笔钱是被孙大鹏和吴子豪挪走的，用于炒境外的金融衍生品，而且吴子豪还从中捞到了好处。现在，他们都不希望我继续再查这件事情，你说我该怎么办？” 其实，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办。可是，我需要了解叶天明的态度。 没有他，没有辉煌集团的帮助，我一个人的力量还是很有限的。 可他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眉头反而更加紧锁了。 “天明，你倒是说一句话呀？”我焦急地催促着他。 半晌，他才慢慢张开了口。 “梦影，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我需要考虑一下。” “考虑一下？”我吃惊地看着他，“天明，这样的事情还用考虑吗？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真相，正是要继续深入调查下去的时候啊？” “你有证据吗？”叶天明看着我，那眼眸里是一种疑虑和纠结的神情。 “这”我所知道的，都只是一些听说和陈述，而没有真凭实据。 “另外，这案件还涉及到了一些高官，你知道从中收钱的人，都是谁吗？” “我只知道是一些政府官员，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 “梦影，我实话告诉你吧，包括廖市长在内的政府高官都拿到了这些钱！” “廖市长？” 这个廖市长，我可是以前听到过的。 那天，在桑拿城里，我就听吴子豪和魏君武说起过这个廖市长。孙大鹏为了和这个廖市长攀附亲戚，居然同意将亲生女儿孙爱玲嫁给这市长的一个傻儿子，结果造成了孙爱玲自杀的悲剧。 就连廖市长也从这笔资金里拿到了好处，看来，我要想查清这个案件，真是越来越难了。 我的手，都有点冰冷了。 我所面临的对手，已经从孙大鹏和吴子豪，变成了这个城市的市长，我如何是他们的对手呢？ 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叶天明干脆把他的真实意图也说了出来。 “梦影，我看，你还是听我一句话，这个案子就到此为止吧。现在，连公安局的经侦大队都不继续查下去了，就是因为怕碰到高压线。你又何必以一己之力，想让这案子大白于天下呢？这样做，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呢？” 他这番话，不但没有劝服我，反而让我越发地恼火了。 “是啊，就连经侦大队都不查了，我还查什么劲啊？我算什么呀？”我的情绪激动了起来，“可是，他们放过对我男朋友的追查了吗？没有！他们到现在还在追查他的下落，甚至，甚至还叫我到公安局去接受调查，他们为什么不放过他呢？为什么不放过我呢？” “什么？公安局的人找过你？”叶天明惊讶地看着我。 “是啊，他们叫我协助调查，甚至还到我以前住过的医院，去查看我的医疗记录。你说，他们可曾放过了我？” “梦影，你放心，我会叫我在公安局的朋友打听一下，看是谁叫你过去的。如果他们再这样骚扰你，我会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的！”叶天明摆出了英雄救美的姿态。 “还有谁？他们不是经侦大队的人，是刑警队的！”我说。 “刑警队的？可这案件不归刑警队管啊？”叶天明愈加疑惑了。 “是不归他们管。可我听他们说了，他们只管捉拿通缉犯，也就是要抓我男朋友丁子建，他们不负责调查那个经济案件。” “哦，原来如此。”叶天明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刑警队也介入这个案子的调查呢。” 似乎他非常害怕这个案件被继续追查下去，哪怕是公安局的调查。 “天明，你既然有公安局的朋友，那你能不能让他们不要再追捕我的男朋友呢？”我提出了一个听上去很荒唐的请求。 我是在逃的通缉犯，公安局的人怎么会放过我呢？ 果然，叶天明摇了摇头，说道：“这怎么可能呢？” 我们都不言语了，陷入了沉默之中 ------------ 一百六十五、小人得志的狂笑 一百六十五、小人得志的狂笑 “梦影，恐怕我无能为力。我想，即便是我父亲，估计也干涉不了这件事情。”良久，叶天明才慢慢地开口说道。 “为什么不行呢？你父亲在江南市可是首富啊，他还有做不到的事情吗？”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的脸，希望他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没错，我父亲是有一定的关系。可是，因为这件事情已经涉及到了司法程序，而且这个案子是这么大的案子，我父亲也帮不了你。”叶天明耸了耸肩，“不过，如果刑侦队的人一直也找不到你男朋友丁子建的话，我想，很可能他们后面也会不了了之了，他也不会被抓住坐牢了。” “可是，他的罪名是一辈子也洗脱不了了，是吗？”我的情绪有点激动，打断了叶天明的说话。 叶天明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他的目光转向了另一边去。 “这算是什么？这个案子涉及到市长，涉及到高官，涉及到你们集团，你们就有本事让公安局的人不再查下去；但是，现在，一个无辜的人正被追捕，你们却无能为力？这算是什么？”我终于无法忍受下去了。 “梦影，你听我解释。不是我们无能为力，而是这案子必须这样解决，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这个案子最终总要有个结论，要有一个说法，难道不是吗？你的男朋友，他虽然会有受点委屈，名声上难听了点，但他现在不是还没失去自由吗？只要过了这一阵，他也就太平无事了。” “什么？太平无事？”我愤怒地看着他，“这算是太平无事吗？哦，警察是没有抓到他，可他一辈子都要顶着一个通缉犯的帽子，整天东躲西藏，隐姓埋名，唯恐别人发现自己，过着痛苦不堪的日子。这就是你所说的太平无事吗？如果是你，你会愿意过这种生活吗？” 我的音量提得很高很高。满腔怒火和愤恨，都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出来。 社会的阴暗面，早已被我看得一清二楚。 涉及到高官权贵的，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涉及到普通老百姓，涉及到没权没势的人，却一点也不放过，甚至变本加厉。为什么会这么不公平？ 我和叶天明，根本就是两个阶层的人，在这社会的两端。 “梦影，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是” “你不理解，你根本不理解！等你处在我的位置了，你才会理解的！好了，就这样了，叶大公子，我要先走了！”我气呼呼地就要离开房间。 叶天明一把抓住了我，“梦影，你不要这么生气嘛。我答应你，我会尽量帮助你，还你男朋友一个清白，好吗？” 这是我不知道第多少次见到他又改变了立场。 面对着这个被他父亲评价为容易受别人影响，容易受情绪支配的公子爷，我不知道该说怎么好。 我用力地挣脱他的手，冲出了房间。 可是，他还是不依不饶，也跟了出去，并在楼道上拦住了我。 “梦影，你不要走啊！你听我说啊。”他很焦急地看着我，“梦影，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可是，现在我能做的还是很有限啊。要不这样吧，你可以继续你的调查，如果你发现什么重要的证据，你就来告诉我，我会帮助你的。但是，如果没有证据，我们再怎么讲都没有用啊？” 我开始冷静了下来。 的确，至今为止，我还没有找到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而孙大鹏和吴子豪则是真正的罪犯。 没有证据，没人能帮助我，就连狄克探长也说过同样的话。 证据，证据，可我到哪里去找证据呢？ “好吧，我可以去找证据。可是，可是我现在就连自身都难保了！”我说。 “什么意思？你，你为什么这么说？”叶天明惊讶地问道。 “今天早上，我收到一条恐吓信息，有人威胁我，要我不要再调查这个案子了”我将今天早上收到那威胁信息的事情以及昨天晚上我被魏君武跟踪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啊？”叶天明的眉头紧锁着，“这么说，已经有人向你发出威胁了？” “是啊。”我点点头，“看来，这次他们是要动真格的了。” “没想到，那个司机居然是个杀手，难怪，你那天会那么惊慌地跑下车去。”叶天明终于明白了。 “是啊。可是，今天我问过曼殊，她说吴子豪身边的司机并不是这个人啊。” “是吗？如此说来，吴子豪那天晚上是有意派这个魏君武送我们回去的，那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叶天明陷入了沉思。 “我想：他会不会是让魏君武探知我的住处，以后好方便对我进行跟踪呢？” “嗯，有这可能性。这家伙很可能是想知道你住在哪里，以后甚至会到你的住处来威胁你。” “啊？”我的手又开始发凉了。 俗话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要是被吴子豪他们知道了我住在哪里，那我以后的日子可真是不好过了。 我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做的那个恐怖的梦，在梦中，带着电锯的魏君武就闯进了我的公寓楼里，甚至锯开了我的房门。好在，那只是一个梦。还好，目前他们还不知道我的住处。 昨天晚上，这魏君武想必也是在跟踪我，但在被我发现之后，他干脆也不躲藏了，索性就转成进行直接的心理恐吓。 “那么，早上这个信息也可能是魏君武发来的吗？”我想到了这种可能。 “这个，我觉得应该不是。”叶天明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个发信息的人更像是吴子豪。你想，魏君武是个杀手，这样的人只相信暴力恐吓，不喜欢拐弯绕角的，他怎么会用这种文字方式，给你发这种信息呢？我想，更大可能，是吴子豪发来的。” “吴子豪？可是，可是他昨天明明对我” 我的话刚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要是让叶天明知道我昨天晚上跟吴子豪一起吃饭，还跟吴子豪谈了那番话，那么，叶天明不仅会心怀嫉妒，甚至会怀疑我在出卖他们辉煌集团，而与吴子豪进行私下交易。 叶天明的疑心很重，现在，我还不能对他说清楚这件事情，我只有把这件事情先隐瞒下来。 “他昨天对你怎么了？”叶天明也发觉了我的异常，追问道，他的眼中，果然就是一种狐疑的神情。 此刻的我，尴尬得说不出话来，周围的空气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 “梦影，你怎么还在这里呀？”突然，在我们身边响起了一个浑厚的声音。 我和叶天明都被这声音给怔住了，一齐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吴子豪，这个我们刚才还在议论的人，居然就无声无息走到了我们的身边！ “叶总，你也在这啊？”吴子豪笑容满面地看着叶天明。 “哦，是啊，我正在和梦影聊事情呢。”叶天明却根本不搭理他，还是看着我。 “是吗？哦，我刚才好像听到二位在聊我呢，好像是说我昨天怎么怎么的，我应该没有听错吧？”吴子豪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一时之间，我和叶天明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难道，他刚才一直都在楼道上偷听我们的对话吗？ 根本不等我们回答，吴子豪居然又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我一下子陷入了无比的尴尬之中。 “哦，对了，昨天晚上我还和梦影一起出去吃饭来着，对吗，梦影？”吴子豪看着我，但那眼睛的余光明在瞅着叶天明。 “啊，是，是啊。”我也只好承认了，低下了头，那一头长发刚好挡住了我的半边脸。 叶天明的眉毛更加紧锁了，他的目光直视着吴子豪，双手已经曲成了拳头。 我羞愧地看着脚下，不敢抬起头来。 “哦，我要解释一下，我和梦影是在一起聊单位的事情。叶总，您别误会了。”吴子豪笑眯眯地看着叶天明，说道。 “我没什么好误会的，下班后，是你们的自由。对不起，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叶天明愤怒地扭头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砰的一声，他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吴子豪撇了撇嘴，又转头看了看我，轻声地说道：“梦影，我刚才在办公室里等了你好半天，一直没见你过来，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的，这才走出来。本来，我还想到你房间去请你过来的，没想到原来你是到叶总这边聊了这么久啊，都聊什么呢？” 我默不作声。 “那好吧，梦影，你不愿意说就算了，那你就到我办公室里来吧。” 他转头走了。我也只好慢慢地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他的房间。 吴子豪的办公室内。 “梦影，现在你总可以说了吧？刚才你和叶总在聊什么呢？怎么还提到我了呢？”他双手交叉在一起，搭起了一个尖尖的宝塔，同时，笑盈盈地，很玩味地注视着我。 “没什么，我们就是聊点工作上的事情。”我的心情糟透了，就也不客气地挪开了他办公桌前面的靠背椅，坐了上去。 我也双手交叉在胸前，冷冷地看着他。 “怎么了？梦影，你不高兴了吗？”吴子豪却丝毫不为我这样子所动，依然笑着，“梦影，叶天明这个富家公子，你还对他有留恋吗？我看你还是算了吧，他这样的人啊，就是个花花公子，你看，刚才我就那么一说，你看看他，他这脸臭得要死。哈哈哈，他那样子，可把我笑死了！” 这家伙，居然得意地大笑了起来。 前几次，他与叶天明的交锋，无一例外都以他的失败，叶天明的胜利而告终，他也输得抬不起头来。这一次，他终于赢了一把，难怪笑得这么开心，真是典型的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而这一切，恰恰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够了！”我的怒火，让他停住了笑声。 “有什么好得意的？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把昨天晚上我们吃饭的事情，让他知道？”我愤怒地看着他。 而他的脸上，依然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嘴角翘得更高了 ------------ 一百六十六、不停的挑逗 一百六十六、不停的挑逗 吴子豪站了起来，走到我的身边，手放在我的靠椅之上。 他这突然的举动，让我感到了一种压力。 “梦影，你看一看这位叶大公子，何其傲慢，何其无理啊？居然一言不合，就转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还那么重地关上自己的房门。”吴子豪低下身来，趴在我的耳边说道，“他对我这样，也就算了，这样的公子哥，我见得多了。可是，梦影，他也这样对你呀，他真的喜欢你吗？如果他真的喜欢你，在意你的话，为什么还对你这么粗鲁无礼呢？他现在对你尚且如此，将来还会对你如何呢？” 吴子豪的这番话，虽然是满怀醋意，但句句在理。 叶天明确是如他所说的那样，傲慢无礼。与同样是富家公子的李成明、李成勇兄弟两人相比，真有天壤之别。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在他面前说起我们两人一起吃饭的事情啊。”我说。 “梦影，我承认，刚才我是冲动了，我只是想挫一挫这小子的锐气而已。梦影，我真诚地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好吗？”吴子豪摆出了一副很诚恳的脸孔。 “好吧，这事我也不提了。”我也只好作罢。 不得不承认，吴子豪这个人对付女人还是很有一套的。 起码，他愿意低头做小，愿意向女人承认自己的错误，而这些，根本就不会在叶天明的身上出现。 毕竟，叶天明是天潢贵胄，而吴子豪却是一个曾经穷困潦倒的上班族，两人的出身天差地别，对别人的态度自然也是天差地别。 突然，吴子豪的那双手居然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本想将他那双不老实的手推开。可没想到，他的手居然滑了下来，放在了我的腋下，而那位置刚好是文胸的侧面。 对他的举动，我觉得很恶心，可又不好发作，只好皱了皱眉毛。 但是，我身后的这个男人却根本不理会我的反应，居然隔着我的衣服，不停地蹭着那个地方，甚至，那手指头已经慢慢伸向了前缘，再向前，就是我“双峰”的位置。 他这动作，我最熟悉不过了。 那天，我对小翠也是如此动作的，没想到，今天居然有一个男人对我也如法炮制。 我马上转过头来，直视着他。 可能是被我这动作给镇住了，也可能是我那双犀利的眼睛在瞪着他，他赶忙收回了那双不老实的手，依然笑眯眯地回应着我的目光。 “子豪，这是在单位，不是在外面。请你不要太放肆了。”我警告他。 “呵呵，是啊，是啊。”吴子豪尴尬地笑了一下，“梦影，你说的对，我们还需要时间相互了解，相互了解。” “哦，对了，梦影，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他又慢慢踱回到自己的座椅上，照样架起了手指的宝塔尖，很惬意地说道。 那斜睨着我的眼神，就好像是告诉我：梦影，你迟早要到我怀里来。 “子豪，我有一件事情要问一下你。”我也不客气地说道。 “噢？什么事？你尽管说。”吴子豪头靠在椅子的后背上，摇了起来。 “今天早上我收到了一个QQ上的恐吓留言。”我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并没有加什么QQ好友，会知道我这个QQ的，只有公司里的同事了。” “什么？恐吓留言？”吴子豪停止了摇晃，睁大瞳孔看着我。 他好像并知道这件事情。 这么说，这恐怖信息不是他发给我的？ “你认为是我们公司里的人吗？”他追问道。 “是的，我认为是这样的。”我说。 “那怎么可能呢？”他不像是在假装什么，“我们公司，我们公司里谁会恐吓你呢？” “这怎么不可能？”我说，“也许，就是不希望我继续查下去的人吧。” 我这话中有话，狡猾的吴子豪不可能听不出来。 “梦影，你的意思，是在说我吗？”吴子豪皱了皱眉，“我怎么可能给你发这种信息呢，简直是乱弹琴！” “也许，是其他的人呢？比如，我们公司里其他一些不愿意我知道太多的人呢？”我努了努嘴，说道。 “那会是谁呢？”吴子豪挠了挠头。 “说不定，就是老板，是孙大鹏他不愿意我再查下去吧？” “孙大鹏？”吴子豪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忽而大笑了起来，“那是不可能的。梦影，我向你保证，孙大鹏已经授权我处理这边的所有事情了，他怎么可能会越过我，而对你不利呢？” “哼。”我冷笑了一下，“你确定？孙大鹏他一定就会信任你吗？我看未必。你背着他做的事情还少吗？如果让他知道了你一直在算计他，甚至打算离开他，另立山头，他会放过你？” 我这话，是在有意挑拨他和孙大鹏的关系。 不过，其实也用不着这样。这两个人，一个是见利忘义，一个是心怀鬼胎，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用我挑拨，他们自己就能对掐起来。 敌人内部越斗争，越混乱，对我就越是有利。 我早就看出来了，刚才吴子豪故意当着叶天明的面，说起我和他吃饭的事情，摆明了，就是想挑拨我和叶天明的关系。 好啊，你会对我用离间之计，我也会反其道而行之。 “混蛋！”果然，吴子豪发怒了，“他孙大鹏要是没有经过我，就直接对你进行恐吓，他也太不把我吴某人放在眼里了！” 但，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又冷静下来了。 “梦影，你，你有没有搞错呢？孙大鹏他人在国外，他怎么可能知道你的QQ号，而且直接跟你联系上呢？这，这不像是他的为人啊？” “他的为人？听你的意思，他这个人做人很高尚咯？从来不使出这种龌蹉下三烂的招数？”我半带讽刺地说道。 “那，那也不是。”吴子豪又坐了下来，有点垂头丧气，“他这个人是黑社会出身，这种招数他也是做得出来的。可是，我想他现在，现在还不至于自己去做这种事情吧？” “他自己是不会做，可他的手下会做啊？”我干脆直接挑明了。 “他的手下？梦影，你什么意思？你还在怀疑我吗？”他愣住了，“梦影，我向你保证，这信息绝对不是我发给你的。如果我要让你停止调查，我会直接跟你说出的，就跟昨天晚上一样。而且，你昨天不也同意了我，停止这个调查了吗？等风头过了，我们就离开这里，远走高飞啊，你难道忘了吗？” “我当然没忘。子豪，我说的那个人不是你，我说的是魏君武！”我咬着牙，说道。 “魏君武？”这个名字，让吴子豪彻底震惊了，“你，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不但认识他，我还差点死在他手里呢？”我站了起来，把手撑在吴子豪的大桌子上，很严肃地看着他，说道，“昨天晚上，就是他一直在跟踪我！” 我把昨天晚上被跟踪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我并没有提后来曼殊帮我解围的事情。 我不想把曼殊也带到这里头来。 “什么？他竟然跟踪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吴子豪更是一头雾水。 “我先问你，那天是你让他送我和叶天明回家的吗？是还是不是？”我反客为主，居然如审问犯人一样地审问起了吴子豪。 我有了他的把柄，当然现在是气势如虹了。 男人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千万可别告诉给女人啊！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吴子豪现在已经落了下风，只能被动招架了。 “这，是吧。”吴子豪点了点头，“可是，那天我的司机不在，我只是临时让他送你们回去的。” “难道你不是故意让他去探查我的住处吗？”我的目光越来越锐利，直视着他。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吴子豪说，“这种事情，我不会做的，梦影，我向你保证。还有，梦影，我也是一直反对他对你进行恐吓和威胁的。” 那天，在桑拿城里，当魏君武提出要对我不利的时候，吴子豪确实也是不同意的。 在这一点上，吴子豪似乎要更温和一些。 “是吗？” “是的，梦影，我向你保证，我可以对天发誓。”吴子豪说，“这个魏君武，既然你知道他的名字了，我也不瞒你说，他是孙大鹏的贴身保镖，是孙大鹏派他来到公司里来的。其实我也不是傻瓜，我知道这家伙就是孙大鹏派来监视我的。你说的也没错，孙大鹏名义上给我全权授权，但另一方面，他对我还是不信任。可是，我绝对不会允许魏君武对你进行人身威胁的。” “那当然了。你昨天晚上对我说了那么多好听的话，如果你连我都保护不了，我以后还会相信你吗？我还会愿意跟你在一起吗？”我使出了更厉害的美人计，让他为我神魂颠倒。 “梦影，你能相信我，我很高兴。”他拿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刚才我那气势逼人的问话，让他还是感受到了紧张。 他站起身来，又走到了我的身旁。 我扭过头去，背对着他。 他的双手又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梦影，刚才你说，你会跟我在一起，是吗？”他的声音有点颤抖了。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我撒起了娇，“我们女人都是需要男人来保护的。现在，我连自己的生命都受到威胁，我还有什么心情和你谈恋爱呢？” “梦影，你同意和我谈恋爱了？”这家伙简直傻得像一个刚谈恋爱的小男生。 “我说过了吗？”我回过头来，眼里却分明是含情脉脉的。 我在不断地用眼神挑逗着他。 突然，他猛地一把就搂住了我，然后，就在我脸上疯狂地吻了起来。 这次，我并没有如上次对待叶天明一样地激烈地反抗他，而只是无力地躲闪着他那张嘴唇。 说真的，我的心里难受死了。 可是，我现在还不能太激烈地反抗他，更不敢一跑了之。 可没想到，这家伙却变本加厉了。见在上面不能得逞，他干脆虚晃一枪，居然把手伸到了我上衣的纽扣上面，开始粗暴地要解开我的衣服。 这是我根本没想到的一幕。 吴子豪，真是被情欲烧昏了大脑。 他，居然要在这大白天，在这办公室，对我？ ------------ 一百六十七、诱爱虚情 一百六十七、诱爱虚情 “子豪，你疯了吗？”我用力地要挣脱吴子豪，拼命推开他，“这可是办公室啊！” “梦影，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就让我做你的男人吧！”吴子豪用力地抱紧我，我的双手被他夹得死死的，不能动弹，只能拼命地晃动着身子。 我胸前的那颗纽扣，在我们的拉扯中，被扯了下来。 哗啦，我胸前的那个区域就露了出来，粉红色的文胸就现在了他的眼前。 文胸里其实是一对义乳，不过这对义乳做得实在是太逼真了，就紧紧地贴在文胸内，就好像是真的一样，还会随着我晃动的动作，在跳动着。 这下，吴子豪的兽性被彻底激发出来了，他突然一个用力，就把我向后一推，紧紧地把我压倒在那张大书桌上，我的背部就靠在了那冰冷的桌上。 吴子豪的整个身子，正紧紧得压在我的身上。 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我这瘦小的个头，根本无力反抗他这粗鲁的动作，只能无力地摇晃着被他限制住的双手。 他的目光，死死盯在我那假的“双峰”之上，只要他再稍微一用力，就能把那条文胸给一把扯开。 只要一扯开，那文胸里的一切可就全部暴露了！ 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我想大声地叫喊，可是我又不敢，如果被同事听到了，那我也完蛋了。 吴子豪的脸上浮现出淫邪的笑容，他的双手抬了起来，就要向我那已经一览无余呈现在他面前的那对文胸而去。 难道，我今天要在这里“失身”了？ “吴子豪，你再不住手，我就把你那件事情说出去！”我终于喊了出来。 听到这句话，他猛地松开了压在我身上的身体，向后退了开去。 趁着他一愣神，我挣脱了他的怀抱，就要跑出他的房间。 可他早已料到我要逃跑，死死地拉住了我的手。 “梦影，不要跑！” “你对我这样，我还不跑？”我死命地要挣脱他的控制，但他手上的力气奇大，怎么也脱不出来。 他抓住了我的手，低头看着我的双眼。 “梦影，我向你道歉！”这是他第二次向我道歉了，“我保证，我以后都不敢这样了，好吗？” 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原谅他。 刚才，我也有责任，我不该那样故意挑逗他的。 有几个男人能经得起这般挑逗呢？换了是我，也许跟吴子豪的表现也差不多。 更何况，我还必须利用他。 “好，我就再原谅你一次。”我正色地看着他，“但是，如果你下次再这样的，你知道我会做出什么的。” 拿那个秘密来胁迫他，只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我并不想让他觉得：我是他身边的一个威胁，而宁愿他把我看成是一个心甘情愿被他俘虏的小绵羊。可是，这头大灰狼居然会如此急迫地想在这里，就在这办公室里，享用自己的晚餐。这一点，让我始料不及。 “那好吧。”吴子豪也只得就范，他的脸色有点难看，“我刚才，刚才是有点激动，不过，梦影，你可以理解我对你的感情。” “梦影，要不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再请你吃饭，算是向你的赔礼道歉，好吗？”他又厚颜无耻地发出邀约。 “这”我犹豫了一下，“这不太好吧，昨天你已经请我吃了一顿饭啊？” 要不要再送自己到这狼口里去呢？这家伙现在会对我这样，保不齐晚上还会对我采取更出格的行动呢？ “那有什么关系呢？梦影，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勉强你的，你尽管放心！”吴子豪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我必须承认，这是一个在追女人方面很有技巧的男人。 他懂得放下，懂得妥协，懂得什么时候该前进，什么时候该等待。 而叶天明则似乎并不是情场老手。也许，他要得到什么，都太容易了吧？所以，他不愿意妥协，也不愿意迁就，更不会随意向人道歉。 “那好吧。不过，你一定不许再这样了！还有，我只吃饭，绝对不喝酒，可以吗？” “没问题，梦影，你绝对放心。我吴子豪是个正人君子，绝对不会勉强你的。梦影，我会等到你心甘情愿接受我的那一天。”他很镇定地说道。 正人君子？你也配？ “哼，你还说呢。”我又开始发嗲了，学得很像一个真正女人，“你身边不还有一个女朋友吗？你还想同时脚踩两条船吗？” “我已经和她分手了，彻底分手了！”他语出惊人。 “什么？你，你和她分手了？”我很吃惊地看着他，“可，你们昨天不还在一起吗？” “梦影，我喜欢的人是你，不是那个女人。”吴子豪一脸真诚地注视着我，然后，低下头来看着被他握在手里的我的那双手。 “梦影，我喜欢的人是你，终有一天，我会把钻石戒指戴在你的手指上的！” 他抬起了头，深情地看着我。 “可是，你这样做，对月英不公平呀？她还是我以前的同校同学呢。” “梦影，这怎么不公平呢？”吴子豪握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说道，“我和她只是男女朋友而已，又不是夫妻。好，即便我和她是夫妻，可是，两个人感情破裂了，一样可以离婚呀？我跟你实说了吧，我和她已经很久都没在一起了，是她自己一直纠缠着我，死活不让我走。我念及旧情，才没有跟她正式分手的。可是，昨天她居然那么过分，还打了我一巴掌，你也看到了？我和她之间的感情已经彻底结束了，我昨天回去后，已经很明确地提出与她分手。梦影，现在我的世界里只有你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这吴子豪这番话，是不是在编故事，但这变化也太突然了。 “可是，子豪，你这样做，也，也未免太突然了吧？你为什么不再给月英一个机会呢，毕竟你们是这么久的男女朋友了。而且，月英还是我的同学，如果是因为我，你抛弃了她，那，她会怎么想我呢？我这不成了自己同学的情感第三者了？” 想起林月英那火辣辣的一巴掌，我还是有点后怕。 虽然我因为梦影的事情而忌恨这个女人，甚至想报复她，不过，她现在也得到了一个报应，而且，她对吴子豪毕竟也是真心的，对她有恩的，吴子豪怎么可以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呢？ 这家伙，真是一个典型的陈世美。贫穷时找的女友，现在自己发达了，就一脚把人家踢开。 “梦影，你不要在乎别人是怎么想的。”吴子豪说道，“梦影，你只需要知道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可以了。梦影，你知道吗？我过去也很痛苦，也很纠结。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我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过去对我不错，就一辈子和她在一起吧？林月英对我是不错，可我对她真的没有爱情啊？梦影，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就爱上了你，我才找到了爱的感觉。我相信：只有你才是我这一生一世最爱的女人。梦影，我爱你！” 吴子豪的眼中充满着一种热切与爱恋。 不过，在我眼里，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梦影，她是你的同学，不过你也有权追求自己的幸福，对不对？”吴子豪继续说道，“她如果是个明白人，她会理解你的。如果她不理解你，就随她去吧。” “话是这么说。可，可这样对她也太残酷了啊？”我感到了一点愧疚。 无论如何，是我的出现，让林月英失去了自己的男朋友。 我成了一个不该出现的第三者。 “梦影，这怎么是残酷呢？”吴子豪摇了摇头，“我不爱她，她跟我在一起，会幸福吗？我不这么认为。相反，我离开了她，她才有机会找另一个爱她的男人，这才是幸福啊。她现在可能会误解我，会恨我，甚至也会误解你，仇恨你，但是，最终我想她会明白的，她跟我在一起，是没有幸福的。梦影，我们追求的是自己的幸福，而不是为了别人去牺牲自己的幸福，你说，对吗？” 吴子豪果然是在海外留过学的高材生，他对幸福、自由、爱情这些词汇，可真是运用得炉火纯青。如果是一个思想简单一点的女孩，说不定还真会被他这番充满哲理的话语所击倒。 可是，我很清楚，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也许以前对林月英也是这番话吧？也许，以后他对另一个女人也是这番话吧？ 在吴子豪的心目中，什么爱情，什么幸福，都不过是他追求自己私欲的一种幌子而已。 但我还是假装被他的甜言蜜语给俘虏了，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说道：“子豪，你可真为别人着想。” 我的心中却在暗骂他：你个伪君子，你哪里是为别人着想，你只为自己考虑，自私透顶！ “梦影，你了解我的时间不长。时间久了，你就知道，其实我是一个很考虑别人感受的人，尤其是对你。你是我爱的人，我一定会为你着想，让你过上最好的日子。”他又在口若悬河地表白着 他乘机又搂住了我的腰肢。 “子豪，你真好！”我将计就计，干脆就靠在他的怀里，极尽温柔。 他火辣辣的嘴唇又发干了，就要顺着我的脸颊而上。 “子豪，不要啊！”我伸出手，用手指顶住了他的嘴唇，“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先了解一段以后再说啊？你怎么又忍不住了？” “好，好。”吴子豪赶紧撤了回来，“那，那我们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说吧。” “子豪，那我先走了。”我就要离开。 “梦影，你的扣子。”吴子豪指了指我的胸前。 我胸前的纽扣已经被扯掉了，那一大片区域很容易就露了出来。 “梦影，你要不先回家去换一件衣服再出来吧。今天也没什么事情，你就先在家里休息一下吧，哦，下午你也不用到单位来了。晚上我们直接过去吃饭吧，到时候我来接你。对了，你家在什么地方啊？” “不用了，到时候你就打电话告诉我在什么地方吃饭，我自己就过去吧。”我笑了小。 我的地址，可不能告诉这家伙。 “OK，那我下午出发前会给你打电话。”他也笑了笑。 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后，我一路上还得用手挡在胸前，免得那掉了纽扣的地方露出来，被同事们看到了。 走过楼道中间叶天明房间的时候，我停了下来。 他的房间里，已经灭了灯。 很显然，他已经走了。 我停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呆滞地看着这房门。 我的心中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翻腾着。 天明，对不起了。我知道你的感受，可你能理解我此时此刻的感受吗？ 过了良久，我转过头来，朝着自己的房间，大步流星地走了。 我再也没有回头再看一眼这间办公室 ------------ 一百六十八、意外的秘密信息 一百六十八、意外的秘密信息 晚上的那顿饭是波澜不惊的。 我和吴子豪两人是在市中心的一间高档会所里共进晚餐的，究竟吃了什么，好不好吃，我甚至都想不起来了。 我还是被上午的那一幕给吓怕了，整个心思都放在如何提防对面的这个男人，就连最好吃的饭菜都不知道是怎么吃进肚子里去的。 不过，吴子豪果然信守了诺言。他没有让我再喝酒，自己也不再喝酒，他也没再说什么过激的话，有什么过激的动作，而只是和我面对着，聊天。 他问一下我过去的一些情况。 我只是告诉他：我是一个孤女，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然后上学，读书，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如此而已。 而我更关注的是他后面所讲述的关于他自己的事情。 他告诉我：他从小学习成绩就很好，一直是班上的第一名，从小学一直到高中。 我很惊讶。他居然在这么长的时间内，都能一直垄断着班上的状元宝座。 他解释说“自己天生就是脑瓜子比人家好用，而且更勤奋。 可到他上了大学，情况就发生了变化。大学学费很高，而他的家庭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他根本上不起，不得不出去勤工俭学，给人家打工。为此，他也没少受到别人的气，也干过很多脏活，累活。 他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当他在街头派发广告报纸的时候，被一个粗鲁无礼的家伙当着很多人的面，狠狠地把那报纸摔在他的脸上，并用方言臭骂他。 他说，他那时候真想给那家伙一拳头，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因为在外打工，他没有什么心思放在学业上。大学时期，学业一落千丈，学习成绩居然只停留在班级的中游，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比被人摔了一耳光还难受。 我认真地听着他的自我回忆。听得出来，吴子豪对自己的要求是蛮高的。这样的人，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同时，也是一个希望不断向上爬，好胜心极强的人。 我和他应该是来自同一个社会阶层的人，我们开始的时候都是一个草根，一个屌丝，所以我很能理解他这种极强的好胜心，以及想爬到社会顶层的强烈欲望。 可是，他所采取的方式，他所秉持的人生哲学，他的三观，却是与我迥异的。 我虽然同情他的遭遇，但并不认可他的观念。 吴子豪接着说，他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找到工作，后来经过一个亲戚介绍，出国到了伦敦，继续读研究生。那所学校的学费当然也是非常贵的，不过，好在国外的学校都有高额的奖学金，所以他可以全身心地去读书，而不用再在到外面去兼职了。聪明好学的他，很快就拿到了这笔奖学金，虽然这钱不多，但也勉强可以维持他的学业与生活。 可是，靠着这点钱，他在伦敦依然过得很清苦，他必须和其他几个同样来自发展中国家的学生，一起挤在一个租来的小公寓里。那小公寓房间才40平米左右，却满满当当地挤下了六个学生。甚至，就连卫生间他也睡过。在那散发着臭气的卫生间里，他度过了多少个难熬的夜晚。 好不容易熬到毕业了，他在伦敦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想到国内的发展机会更大，可能需要他这样懂得投资的人才，他回国了。 但海归的身份，也没有让他在国内找到一份好工作，而他又不想屈就在小公司里上班，就这样，在高不成低不就的纠结之中，他把积蓄都花光了，又不好意思再向父母要钱，只好跟他们说，自己已经找到工作了。几乎穷困潦倒的他，每天就在人才市场和应聘单位之间奔波，却一次次遭到拒绝，冷遇，嘲讽，他也曾经喝得烂醉，也曾经面对着那条大江哭泣过。 在遇到林月英之后，他的命运一下子好了起来，他被万通公司录用了，从最基层的业务员开始做起，甚至一度还在我——丁子建手下做事情，是我的助手。可他后来得到老板的信任，硬是让老板专门设置了一个投资部，从事相关的投资业务。 本来，万通公司只做教育培训和企业咨询，后来在他的建议之下，转型成为一家也从事投资的公司。前几年，因为股市是一个大牛市，万通公司在他运作下的几笔投资也大获成功，一下子赚了一大笔钱，老板对他赞不绝口。 可是，后来他胆子越来越大，竟然怂恿孙大鹏吸收客户资金来做金融衍生品交易，甚至在孙大鹏面前打保票可以获得几十倍的收益。 这后面的失败，他不想多说。其实我也早已经知道了。 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他的命运。 吴子豪，既可以大成，也可以大败，因为他太在意得失了，因为他太想成功了。 晚饭之后，他坚持要送我回去。我只得同意了，但只让他送到一个离我住处比较远的地方，慌称我就住在附近。 直到看他的车走远了，我才又到附近的了公交车站，坐了两站路，回到了家。 第二天早上，我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打开了电脑。 但我却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打开自己的QQ。 昨天的那个QQ短信让我有心有余悸，生怕再跳出一条类似的信息来。 不过，最终我还是打开了自己的QQ。 今天再没有人加我的QQ，那企鹅也没有跳动，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有一条系统提示信息传了过来，显示我的QQ信箱里有一封信件，而且是一个陌生人发来的邮件，那个人的昵称叫“知道秘密的人”。 我不知道该不该打开这封邮件，心中充满着恐惧与不安。 这个“知道秘密的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发一封邮件给我呢？ 邮件的标题是“你想知道的秘密”。 他究竟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呢？ 我想起了昨天的那个恐吓信息，会不会就是那个恐吓我的家伙，见我屏蔽了他，故意用一个所谓的“秘密”来套我呢？ 或者，这只是一个无聊的垃圾邮件？ 我还是把这邮件删除了呢？ 可是，一看到“你想知道的秘密”这几个字眼，我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要打开它。 这邮件里，到底是什么秘密呢？ 我已经知道了很多的秘密：梦影的秘密，自己的秘密。可仍有更多的未解之谜，是我廋不知道的。 我就这样在电脑前纠结了半天，想打开，又不敢打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了，我几乎什么事情都没做，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电脑屏幕。 最终，我心一横，决定还是打开这封邮件。 哪怕又是一封恐吓信息，这个人总不可能隔着网络，来伤害我吧？ 看看再说吧。 我打开了这封电子邮件。 邮件上，是这样写的： “你好，许小姐，我相信：你收到这封邮件的时候，一定会很吃惊吧？我也知道：你一直都很想了解万通公司那个挪用客户资金案件的一些内幕。我这里就有你感兴趣的信息，应该算是一个重要资料吧。不过，我可不会随便地告诉你。我这里有一个QQ号码，如果你想知道这些秘密的话，你可以加我这个Q号，与我联系。” 下面，是他留的一个QQ号码。从那长长的数字可以看出，这肯定是刚开的QQ号。 这家伙，到底想干吗？ 明明知道我的QQ，为什么不直接加我呢？还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怀疑归怀疑，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加上这个号码。 没想到，对方也在线，很快就加了我。 “你好，许小姐。”对方发来一个信息。 “你好。你是谁？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我？”我回道。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只是一个知道秘密的人，关于万通公司那个案子的秘密。”对方答道。 “至于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自有自己的道理。你只要答应我的条件，就好了。”对方好像是在跟我在进行谈判，居然摆出了条件来。 “那好吧，你有什么条件？”我问。 “很简单。我没有别的要求，我把这个秘密告诉给你，只希望你把这些秘密一定要告诉给警察，一定要将这些坏蛋绳之于法！” “噢？”我愣住了。 我还以为对方是向我索要金钱，没想到只是这么一个要求。 “这是当然了。我当然是要报警的，这不用你说。”我也不客气地回道。 “那好。可是，你跟吴子豪的关系，好像不错哦，如果这个案子涉及到他，你会舍得他吗？” 我的脑子嗡的一下。对方怎么会知道吴子豪和我的关系？我和他私下约会的事情，又有几个人知道呢？ “你到底是谁？”我又发了一条信息。 “还是那句话，这个问题我有权保持沉默。你还是回答我的问题。” “我和他没什么特殊关系，只是同事。如果这案子涉及到他，我也不会袒护他的。”我答道。 “你确定？” “确定。”我答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好吧，那你的那个秘密呢？” “好，我马上发给你。”对方发了一个文件过来。 “你要记住你所说过的话。”他又说道。 “好，没问题。”我一边接收他的邮件，一边回道。 那个文件，很快就被下载下来了。 “既然你收到了，那我就先下了。”对方很快就下线了。 当我打开这个文件的时候，我还是被怔住了。 原来，这个文件居然是一个网银的付款记录！ 这些付款记录，清楚地显示：高达二十亿的资金，通过几个不同账户转入到了同一账户上。 而这转出的不同账户，无一例外，都是同一个人的户名，那就是我——丁子建。 毫无疑问，这就是那二十亿元客户资金的流向情况。确实是如小夏所说的，从我的私人账户上，转到另一个户头。 但是，这个转入的户头到底是谁的呢？ 其实，我也根本不用去猜，这上面不是有账号吗？只要到相关的银行去查一下就可以知道了。当然，我个人是不能到银行去查别人的账户的，但，警察可以。 我又找到那人的QQ，但他已经离开了。 我发了个信息给他，“谢谢你，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还是感谢你的帮助。你放心，我一定会将那些坏蛋绳之于法的。” 我把这些信息储存在自己的U盘内，然后，也顾不上其他的事情，就离开了房间。 现在，我有了这个最重要的证据，我就可以找到狄克探长，把这个情况告诉他了。 当我兴冲冲地冲出门去的时候，突然，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我抬头一看，吓得脸色惨白。 站在我面前的人，竟然就是吴子豪。 此时，他正盯着我，那目光里有但怪异。 “梦影，你打算去哪里？”他的眼神，与昨天晚上的截然不同了。 难道，他看出了我心里的秘密？ ------------ 一百六十九、秘密计划 一百六十九、秘密计划 吴子豪的突然出现，让我措手不及。他那充满狐疑的眼神更是令我忐忑不安。 “哦，吴董，我，我要去上个卫生间。” “是吗？”他很认真地看着我，说道。 我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有一个提包。 如果是上卫生间，还拿个提包干吗？ 而且，那手提包里，就藏着那个U盘。 但是，吴子豪他并没有揭穿我的谎话。 “梦影，那等下你到我办公室里来吧，我有件事要找你。”说完，吴子豪转身就走了。 等到他走远了，我赶紧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藏好自己的提包之后，我这才慢慢走到了吴子豪的办公室里。 “梦影，你来了。”见到我，吴子豪脸上又露出了微笑。 他的笑容，让我多少有点不那么紧张了。 “不好意思，子豪，让你多等了一会儿。”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没关系。梦影，你刚才是打算出门吗？”他问道。 “哦，是啊，我本来打算出去办点事情，走之前想先上个卫生间一下。”我巧妙地将刚才的谎话给圆了一下。 “是吗？是什么事情，你那么急着出去啊？我看你刚才好像很焦急的样子。”吴子豪问。 “这”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总不能再编出一个谎言吧？ “哦，没事，我就随便一问，其实你也不用回答。”吴子豪很善解人意地说道，“你是副总，不可能都像普通员工那样，整天都坐在办公室里。如果你有别的事情需要去处理，那尽管去办。不过，工作上的事情，你可不要放松哦。” “你放心好了。我对工作上的事情，一向都是很认真的。”我说。 “嗯，梦影，对你的工作表现，不仅是我，就是其他同事也都很满意。”吴子豪笑道，“刚才，我现在有一件棘手的事情，需要你帮我处理一下。” “噢？”我有点奇怪。 这一段时间，我手头上的工作，大部分都是由下面的行政部、人事部等部门送上来给我处理的，吴子豪几乎很少把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今天，他为什么一反常态，让我帮他处理事务呢？ “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我说。 “是这样的，梦影，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吴子豪故作神秘状，“是关于孙朝宗的事情。” “孙主任？”我愣住了，“他怎么了？” “他提出辞职了。” “啊？” “他是因为自己家里有事情，无法继续上班了。我也找他谈过了几次，不过他还是坚持要走。最后，我也无法挽留，也只好同意他走了。”吴子豪说道。 我知道他是在撒谎。从他的眼神，我可以清楚地看出这一点。 什么家里有事，什么挽留，什么主动辞职，都是不折不扣的谎话。 很明显，孙主任是被吴子豪给逼走的，至少，是被他气走的。 “那，你让我过来，是需要我？”我不知道吴子豪让我做的事情，跟孙主任离职的事情之间，有什么关系。 “梦影，是这样的。他现在正在办理移交，估计一周后就会离开公司。但是，有一件事情，本来我是要让他处理的。但现在他就要走了，我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接手。” “那，那你不是可以再招聘一个行政主任吗？或者，让曼殊来处理也可以啊？”我疑惑地问道。 “我们公司现在经费很紧张，再招收一个人员是有困难的，而且，新来的行政主任也不适合处理这件事情。”吴子豪看着我，说道，“至于曼殊，她的能力，也处理不了这件事。这件事，必须由公司的高管人员才能出面处理的了。” “噢？是什么事情？” “梦影，这件事情你千万要保密，在没有公布之前，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啊。”吴子豪似乎有点紧张。 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他这么紧张呢？还要我保密？ “你放心，我会保密的。”我说。 “子豪，难道是孙大鹏又要让你把钱挪走吗？”我想到一种可能。 为了挪出资金的事情，孙主任曾经奉孙大鹏之命，要求吴子豪将公司账户上的剩余资金都调走，但吴子豪没有同意，双方还为此大吵了一架。 “这件事情，已经暂时平息了下来。账户上也没什么钱了，老板那边也不再提出这个要求了。”吴子豪回答道。 “那究竟是什么事啊？” “这件事，比调走资金的事情更不好做，更加棘手。”吴子豪沉着脸。 看来，这件事情，确实难倒他了。 “梦影，我们公司正准备裁员！”吴子豪终于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裁员？”我愣住了，“子豪，上次我们在债权人会议上不是都说好了吗，不准裁员啊？上次还有那么多员工在会议室外面抗议，你难道都忘记了吗？” 那次会议上，万通公司员工突然出现，在现场抗议示威，可让这位吴总大大地丢了一次脸。 难道，他还不肯吸取上次的教训吗？ “梦影，我知道，员工肯定是不喜欢公司裁员的。可是，我们公司最近的运营非常困难。我们的很多客户，因为我们公司陷入的这个案件，都以为我们公司要破产了，所以他们纷纷取消了本来说好的订单，我们的客户正在大量地流失。这两个月，公司的收入锐减，入不敷出，再这样下去，公司就真的要破产了。不裁员的话，公司真的经营不下去了。”吴子豪很严肃地说道。 “那，你的这个计划和债权人商量过了吗？你的决定，也要得到重组共管机构的同意啊？”我说。 “所以，我才要找你来啊。”吴子豪说。 “你是想让我把这消息告诉给债权人吗？”我问。 “那也不是了。”吴子豪说，“梦影，我知道，你是债权人派驻到我们公司的代表，当然要对他们负责。但是，目前，这个计划暂时还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只是在跟你先商量一下。” “你找我商量也没用。”我直截了当地回绝，“你的这个裁员方案，债权人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别忘了，当初我们双方有言在先，现有职工是不准随便裁掉的。除非，他们自己提出辞职。” “梦影，我的计划，就是让这些职工都没有怨言地辞职。”吴子豪的眼睛突然一亮。 “什么意思？”我诧异地看着他，“你难道还想学着上次那样，让他们被迫写下辞职报告？” “不，我不会强迫他们写辞职报告的，绝对不会！”吴子豪向后一靠，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会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辞职，不辞也不行。” “什么？”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梦影，这件事就得有劳你出面了。”他看着我，说道。 “让我出面？”我还是不能理解他的意图，“你要让我出面去做说客，劝说他们辞职？” “不。”吴子豪摇摇头，“不需要劝说，我只要你帮我搞一个降薪的计划。” “什么，降薪？”我惊呆了。 “没错，是降薪。”他目光犀利地注视着我，“梦影，你说的没错，根据我们公司跟债权人的约定，这些员工是不能被辞退的。但是，协议里并没有约定公司不能降薪的。而且，从一个重组企业的运营来说，公司是可以对职工的薪资进行调整的。只要我采取了降薪的措施，那么，肯定会有些员工会受不了，自己提出辞职。就算他们不辞职，但我们起码也缩减了人力成本，这对缓解公司目前的困境是有帮助的。梦影，你要知道，我们公司一个月的工资成本就是大几十万啊。” “子豪，你打算降多少幅度？”我问。 “50%，一半！”他说。 “什么，一半？”此话一出，我更是惊讶非常，“子豪，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降薪一半，这不是让员工要起来造反吗？” 如果吴子豪提出小幅度的降薪，估计债权人应该不会反对，员工虽然有点不爽，但起码还可以安抚。可是，他居然要砍掉人家一半的薪水，这不是要官逼民反吗？ “没错。降薪一半，这样的话，一个月我们就可以缩减几十万人力成本，这等于是在让我们公司创收了。梦影，你应该知道，一个企业要盈利，除了提高收入，就是降低成本。现在，我们公司的收入锐减，我也只有从支出方面去想办法了。” “可是，子豪，你可以压缩其他成本啊，比如办公用具，设备，公务接待费啊什么的，为什么非要在员工工资上想办法呢？你这样做，会触犯众怒的啊？” “梦影，其他的成本我们已经压缩过了。你看，我现在这张沙发垫子都磨破了，我不也没让换掉吗？能压缩的，我们都压缩了，所以，这次，我也只能在工资上，在人力成本上进行节约了。” “可是，你这种做法，考虑过员工的感受吗？他们挣这份工资，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再扣掉他们半个月的薪水，他们以后的生活可怎么办呢？”我开始担心起这些员工以后的日子了。 “梦影，你听我说，我知道，降薪会对一些员工的利益造成损害，可这总比辞退他们好吧？我吴子豪也是讲道理的，如果大家愿意接受降薪，等度过难关以后，我照样给他们回复薪资，甚至还会提薪。当然，有不愿意做的，也可以走。我很民主，绝对不会勉强他们。在国外，裁员和降薪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我们公司现在这么困难，没有裁员而只降薪，已经算是很仁慈的了。”吴子豪振振有词地说道。 他的话，也不无道理。 “可是，这件事，为什么你要让我出面去做呢？”我问。 我可不想去触犯众怒，而且，我在心里也不愿意这样做。 “梦影，本来我打算让孙朝宗他去做这件事的。可他死活也不愿意去做，所以就在这节骨眼上辞职了。我现在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才希望你能出面去处理这个问题。”吴子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梦影，你处理事情很不错，很得体。我想，让你出面去做这件事，是最好不过的人选。” 他看着我，那眼里充满了期待，“梦影，请你相信我，这只是个暂时的措施。等过了这道难关，公司有起色了，这临时措施就会取消的。” “你确定？” “梦影，我向你保证。你尽管放手去做，只要你跟员工耐心沟通，跟他们分析清楚利弊得失，我想他们是会理解的。你放心，如果员工还有意见，你尽可以对他们说，这是我的决定，他们尽可以来找我，来骂我，我已经做好了被他们骂的思想准备。”吴子豪大义凛然地说道。 我似乎也没什么可以选择的。作为公司的副总经理和分管人事、劳动这块的主要负责人，这件事情当然是我的分内之事，我能够推辞吗？ “可是，债权人那边该怎么办？”我问。 “你放心了，这件事情，我会找机会直接跟叶总去说的，只要他们辉煌集团同意，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那你需要我去跟他说吗？”我又问。 “既然是我做的决定，还是由我自己和他去说。这件事情，除了孙朝宗，目前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梦影，你一定要保密，最好，你连叶总也不要告诉。”吴子豪说道。 “好。”我点了点头。“那我什么时候开始？” “暂时还不要开始，我需要先跟叶总沟通一下。至于什么时候开始，你需要做什么具体的事情，到时候，我会另行通知你。你现在心里只要先有个数就好了。” 谈完这件事，我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他的这个设想不能算错。一家公司已经如此困难了，裁员和降薪都是一种无奈的选择。比起残酷的裁员来说，降薪还算是一种比较温和的措施。 希望员工们可以理解公司的无奈吧。 可是，我还是隐约感到了一丝不安 ------------ 一百七十、泼妇大闹办公室 一百七十、泼妇大闹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我还在想着刚才的那件事。 我不知道：接受吴子豪的这个任务，是不是一种明智的选择。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要得罪员工们，触犯他们的既得利益。难怪孙主任请辞了，当然他辞职的原因可能还不只是这件事情，只是被吴子豪有意省略了。可是，我如果接手这件事情，会不会遇到同样的问题呢？ 其实，我完全可以找个理由拒绝吴子豪的这个请求，我只要对他说：我只是对债权人负责，只负责处理与我职责有关的事务，而裁员或者减薪这么重大的决策和行动，应该是你副董事长的职权范围。我只是副总经理，还轮不到我来做这件事情。 但是，对工作的责任心，对万通公司未来发展的使命感，又让我说不出口去，只得硬着头皮，咽下了这份难啃的骨头。 这件事情如果成功了，我当然是有功劳了。但如果失败了，引发了职工的抵触情绪，甚至群起而攻之，我也会首当其冲地被他们当成对立面，从而面临进退两难的困境。 烦恼啊烦恼。 早上愉悦的心情，瞬间又被打得烟消云散。 反正吴子豪还没让我开始做嘛，我现在又何必去想这件事呢？以后再说吧。对了，我还是先把那U盘给狄克探长看吧。 想到这，我就立即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准备去拿那个装着U盘的手提包。 可就在我打开办公桌的抽屉，要从里头拿出手提包的时候，突然，我的房间门被重重地推开了。 没有敲门就进入一个副总经理的房间，这在任何一家公司里，都是一件很不礼貌，没有规矩的事情，我当然也很恼火。 可在我还没看清楚来人，还未发作的时候，“啪”的一声，一个重重的耳光就打在我的脸上。我的脸上，瞬间留下了一道红红的印记。 接着，是一个有点熟悉又很粗鲁的女人尖利的声音。 “许梦影，你个小狐狸精，你个勾引别人老公的骚*货，你个臭不要脸的东西，我今天，我今天打死你！” 又一个耳光摔了过来，我赶紧闪身躲过。 惊魂未定的我，这才看清楚了眼前这个一头黄发，正怒火冲天的女人。 打我的女人，正是林月英。 紧接着又冲进来一个人，是前台的小妹小俞。 见林月英又要打我，小俞赶紧冲过去，一把抱住了林月英，大声叫道：“不要打了，你要干吗呢？许副总，你快跑呀，快跑呀！”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快夺门而出。 可是，刚出门没多远，后面，传来了林月英那如雷般的吼声。 “许梦影，你有本事就跑啊？你勾引别人老公，你死不要脸，我要让你们整个公司都知道你这小贱人的所作所为！你们都来听呀，听这个狐狸精怎么勾引别人老公的！” 我停住了脚步，回过了头。 这时，楼道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吃惊地看着这个叉着腰，在那边吐着唾沫星子，大骂不止的疯娘们。 我又气又恼，浑身发抖着。 突然，我的肩膀，被一个人拍了一下，我吓得回过了头。 叶天明，目光有点冷冷地，就就站在我的身后。 他今天怎么也来了呢？ “梦影，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我慌慌张张地回答道。 他并没有再看我，而是径直走向了那个还在辱骂我的女人。 此时，那女人正被小俞和曼殊拉住了。 “你这疯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打梦打我们的许副总？”曼殊死命地抓住这个女人，不让她再向我这边靠近一步。 “是啊，你快出去啊！我不是不让你进来吗？你还要硬闯进来，你要干吗呀？”小俞虽然力气不大，但和曼殊两人一起拽住这个女人，林月英也动弹不得。 可林月英就像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发疯的野兽一样，眼中喷着火，手脚不停地动着，试图挣脱她们两人的束缚。虽然她的身子被限制住了，可她那张肥厚的嘴唇却在不停地吐着脏字眼。什么臭娘们，什么狐狸精，什么臭不要脸，什么*养的，什么难听的，她都说出来了。 我的怒火在不断集聚着，燃烧着。 叶天明已经走到了林月英的身边。 “怎么回事？”他很严厉地看着这个女人，然后对曼殊和小俞说，“你们先放开她。” 曼殊和小俞也松开了手。 林月英，这个被松绑的母老虎，还是在破口大骂着。 楼道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都在看着热闹。 “别骂了，这里是办公场所，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有话好好说！”叶天明厉声喝道。 这娘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怔怔地看了一下叶天明。 可是，这样的安静没持续多久，她有开始大放厥词了。 “好，那我说。你们这公司是怎么管理的啊？怎么允许下属勾引上司啊？还破坏人家的家庭？许梦影，你这臭*，你居然勾引我老公，和我老公有不正当关系！你们对这样的狐狸精，要不要管，要不要罚？” “你老公？你老公是谁啊？”叶天明问道。 “谁？我老公是谁，你不知道？”这娘们又撒起了泼，然后大喊着，“我老公就是吴子豪！你们的副董事长！吴子豪，你个杀千刀的，你个陈世美，你个大色狼，你快给我滚出来！躲在房间里算什么？缩头乌龟！” “吴子豪？”叶天明转头看了看我，那锐利的目光仿佛就要穿透了我一样。 我低下了头，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是啊，就是他！他就是被你们这个什么许副总的，这个狐狸精给勾引的。他背着我在外面跟这女人鬼混，现在还要跟我提分手。许梦影，你这个死不要脸的骚*货，你这千人骑，万人压的妓*女！” 我再也忍受不了了，“啪”地冲了上去，也还了她一巴掌。 这一声，清脆响亮，整个楼道里的人都听到了，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可以听到他们的低低的议论声。 “不会吧？许副总打人了啊？她不是一向都很随和文静的吗？怎么今天也发飙了啊？” “没看那娘们骂的那么凶吗？谁受得了啊？换了我，也要给这娘们一巴掌！打得好！” “可这娘们不是说，许副总勾引他男人吗？哦，也就是勾引吴副董啊？” “好像吴副董还没结婚呢，怎么突然冒出个老婆来了呀？” “你知道个毛？人家吴副董有没结婚，你知道呀？可能，人家是偷偷结婚了，只是没跟我们说，想装金牌王老五，来骗年轻妹子呢。” “可别瞎说啊，这事情要传到老板耳朵里，又是一个办公室恋情，那还不是要让他们两个走人啊？” “这事情现在大家不是都知道了吗？迟早啊，老板也会知道的，等着吧，有好戏看了。” 可我并不理会这些人的议论，扬起头，肆虐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疯女人，梦影曾经的同学和朋友——林月英，也是拉她下水的女人。 “你，你这个臭*，居然还敢打我？”林月英捂着被打红了的腮帮子，恶狠狠地盯着我。 “谁是臭*？你才是臭*呢！”我把所有的怒火都宣泄出来了，“大家都听着，这个女人，以前就是做小姐的，她在酒吧里做过陪酒女郎，跟很多男人都上过床。你才是真正的臭*，妓*女，鸡呢！” 通道上开始乱了起来。 “哇，许副总牛逼啊，从来没听到她说出这么火爆的话啊，哇，今天真是开眼界了啊。” “是啊，美女发威了啊，真是有好戏看呀。” “你，你”林月英没想到我会对她的过去爆料，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林月英，你是自找的！你过来撒泼也就是了，居然说我是臭*，妓女？那好，那我老账新帐跟你一起算了，也让你在这么多人面前丢尽脸。 “好了，你们两个都别说了。”叶天明打断了我们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梦影勾引你老公，你有什么证据吗？你对自己说的话，是要负责的。否则，我可以报警的，告你个诬告诽谤。” “诬告？诽谤？”林月英火了，“我老公亲口跟我说的，这还需要证据吗？前天晚上，你们这位许副总和我老公就在那家麦凯斯特西餐厅里吃饭，互相眉来眼去，那眼神就跟情人一样。被我发现了，他们就骗我说是工作聚会。请问，你们有同事跑到那种地方去工作聚会吗？我当时也被他们给忽悠了，就信了他们一回。可是，后来回家后，我老公，也就是你们吴副董，就提出要和我分手，然后甩手就离开了。我气不过，第二天就跑到你们公司跟踪他的车。没想到，还真被我又碰到了，我又看到了他们在一起。许梦影，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枉我们还是同校的同学。哦，对了，昨天晚上他们两个的约会，我用手机都拍下来了。你们来看呐，给我主持一个公道啊！” 说着，她就打开手机，播放了起来。 好几个同事都聚集过来看了看，其中，有一个好事的说道：“哎呀，真的是吴副董和许副总在一起吃饭呐？许副总，你穿的衣服还真好看呐。还别说，你们两个俊男美女在一起，还真是很配对啊？” 其他的同事也叽叽喳喳地议论了起来。 曼殊就要夺下那女人的手机，但林月英死活不让她拿到。 曼殊也恼了，骂道：“你怎么可以偷拍呢？你这是犯法的！“ “犯法？谁犯法了？她偷人家的汉子，她才是犯法呢？”林月英大声地说道。 “就算他们在一起吃饭，也不代表什么啊？同事之间不可以吃饭吗？我还经常跟男同事们一起吃饭，对吗？”曼殊为我辩护道。 “没错，美女，我就经常和你一起吃饭。呵呵，曼殊，什么时候我们两个也勾搭一个？”还是那个好事的家伙，趁机在曼殊身上蹭了一把。 “老娘对你没兴趣，滚一边去！”曼殊白了他一眼，狠狠地拍掉了他的狗爪子。 “同事吃饭？诶，这位姑娘，我问你，你跟哪个同事是今天吃，明天又吃的，而且每次都是去那么贵的餐馆吃饭啊？你们有什么事情在单位里不能说，非要跑到外面去说啊？有这么亲密的同事吗？”林月英反驳道。 曼殊也没话说了，她看了看我，撅了撅嘴，表情很严肃。 叶天明更是冷冷的，一言不发。 我看着他们每个人，但似乎每个人都用一种很鄙夷，很冷淡的目光回应着我。 我该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候，突然，我的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好了，都别说了。月英，你先回去吧，少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这个事件的另一个中心人物——吴子豪，走了过来 ------------ 一百七十一、高昂的分手费 一百七十一、高昂的分手费 吴子豪的到来，让本来议论纷纷的围观者安静了下来。 “你们都看什么热闹，还不回去干活？”吴子豪发怒了。 大家只得纷纷离开，只剩下了我、吴子豪、叶天明和林月英。 “叶总，这是我家里的事情，麻烦您也请回吧。”吴子豪对着叶天明说道。 哪知叶天明并不识相，依然站在原地没动弹。 “这件事情已经涉及到了梦影，怎么可能只是你自己家的事情呢？梦影是你家里的人吗？” 他那冷冰冰、轻蔑而顽固的态度，让吴子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不悦。 但吴子豪并没有发作，还是强打着笑容。 “那好吧，那你们就一起到我办公室来谈吧。” “吴子豪，你要跟我谈什么，要谈的话，为什么不就在这里谈？”林月英依然很霸道。 “月英，在哪里谈，还不一样吗？你还想在我们公司这么多同事面前，给我丢人现眼吗？”吴子豪很严厉地对她说道。 “丢人现眼的人是你！你的风流事，还怕被别人知道？你，你还有脸来教训老娘？”林月英还是余怒未消。 “你想说什么，就到我办公室来！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吴子豪凶巴巴地看着她，然后，一把拉着这女人的手，就要往他房间里拉去。 “你别拉，我自己会走！我也不怕你，去就去！不过，这位大哥，你也要去！你帮我评评这个理，我不能只对着这一对狗男女说话！”她恶狠狠地看着吴子豪和我，说道。 叶天明的嘴唇稍微动了一下，也没吱声。 这下，吴子豪更不敢把叶天明打发走了。 于是，我们四人就一起走到了吴子豪的房间里。 “月英，你要说什么，就说吧。”吴子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还是很冷峻地看着曾经与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这个女朋友。 他那眼镜后面的眼眸里，已经没有丝毫的爱惜与怜悯之情，剩下的，只是冷漠和愤恨。 “想要什么？你还问我。子豪，你，你还是回到我身边吧，好吗？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难道你一点也不留恋我们的感情吗？” 此时的林月英，又从一头母老虎变成了一头可怜的小绵羊，在企求着眼前这个男人的回心转意。 “我明确回答你，这是不可能的了。”吴子豪淡淡地，但没有商量余地，说道，“林月英，我已经跟你提过无数次的分手了，你不记得吗？这一次，我是下定决心要和你分手了，我是不可能再回头来找你的。我劝你还是走了吧。” “你，你就为了这个女人，要离开我吗？”林月英愤怒地指着我，说道。 我低下了头。 我并非对这个女人有愧，我只是不想再去伤害这个已经很脆弱的女人。 我身边的叶天明，依然双手交叉地放在胸前，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他没有看我，也没有看那个女人，而只是将目光盯着吴子豪，似乎是一个看客，在看着一场好戏。 “这与梦影无关。”吴子豪说道，“我想离开你，并不是因为她。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梦影和我是纯洁的工作关系，同事关系，你不要瞎猜疑好吗？我要离开你，只是因为我不想再和你继续了！” “你，你真的要离开我？难道，你一点也不顾恋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了？” “是的。月英，你勉强我，你有幸福吗？你这又是何必呢？好了，这样吧，如果你需要我给你一定的补偿，我可以给你。你说吧，开个价！”吴子豪冷冷地说道。 似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可以开个价，也都可以用金钱摆平，这就是吴子豪的哲学。 “你你以为用钱就可以打发走老娘吗？”林月英气得站了起来，“吴子豪，你占用了老娘这么多年的青春，让老娘我耗费了这么多年的情感。当初你不过是个穷困潦倒的穷光蛋，要不是老娘，你早就饿死街头了！你，你现在发达了，就要学着做陈世美，想一脚将老娘我踢开？我跟你说，老娘我就要缠住你不放，要死，我们一块死！” 说着，她抓起了桌面上的一个公牛的瓷器雕塑，就朝着吴子豪砸了过去。 吴子豪迅速一躲，那瓷器正砸在他后面的墙上，一下就摔成了碎片。 这娘们刚想要再拿起桌上的另一个摆件，她的手被抓住了。 抓住她手的人，正是叶天明。 “不要乱来！”叶天明那锐利的眼神，正死死地瞪着她。 看到叶天明的眼神，林月英一下子软了下来，然后，抱着脸哭泣了起来。 “吴子豪，你这死没良心的，你这杀千刀的，你不得好死，你早晚有一天会被汽车撞死”她又开始咒骂了起来，还带着抽泣。 吴子豪也已经站起身来，整了整凌乱的头发，面如死灰。 “这样吧，这位吴大嫂。”叶天明说话了，“既然吴董已经决意要和你离婚了，那么你还是顺其自然吧。” “我们还没结婚呢，哪里来的离婚？”林月英抬起了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道。 “哦，既然你们还没结婚，那你就更没必要勉强了。”叶天明说道。 “可是，这位大哥，你给评评理，如果你女朋友被别人抢走，那你是什么感觉？你也会顺其自然吗？”林月英道。 “是吗”叶天明回头看了看我，话里带话地说道，“如果是我的女朋友，被一些别有用心的男人抢走了，我只能说那是我女朋友的不智。对这种不智的女人，我才不会浪费我的时间和感情，继续挽留她呢。” 叶天明，你什么意思？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你看着我干吗？ 可我也不敢回视他，毕竟，我跟吴子豪出去吃饭，以及故意挑逗他的事情，我一直都是隐瞒着叶天明的。 我虽然有我的道理，但在内心中，我还是觉得亏欠了他。 “大哥，你是这么想的啊？”林月英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是啊，既然她不愿意跟我，我也不勉强。”叶天明淡淡一笑，“人家的心都不在你那里了，你何必勉强呢？为了这样的人，不值！” 他的话中，带着些许伤感和绝望。 对一个痴爱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自己所爱的人不接受自己，却接受另一个自己根本看不上的人，更痛苦的事情了。 林月英沉默了半晌。 吴子豪还以为叶天明是在帮自己做思想工作，也干脆摊牌了。 “月英，你刚才砸我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好吧，你也听到了，你勉强我有什么用？我这次就是要离开你，离定！你要再胡闹，我就叫保安进来把你赶出去！” “你，你”面对着昔日同床共枕、缠绵悱恻的男朋友，林月英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我，我怎么了？你就直说吧，你要多少钱，我给你钱，你马上从我面前消失！” “好，既然这样，你给我一百万，我立刻从你面前消失！”林月英咬着牙，说道。 林月英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让，让我们三个人都吃了一惊。 “哼，我就知道了。林月英，你不过是个在酒吧里陪酒的小姐，哪里会有什么真情？这一点，我老早就知道了，我也没嫌弃你，你现在却要我给你这么多钱？你以为我有傻啊？”吴子豪有点恼火。 但这更激发起了林月英的愤怒了。 “怎么，老娘我陪你睡这么久，还不够这钱啊？你算算看，老娘一次出台五百到一千块，陪你在一起，睡了三年，一千多天，你几乎每天都有跟老娘睡觉，甚至最多的一个晚上要老娘服侍你三次。拿出这点钱，算多吗？” 这女人如此直截了当的话，让吴子豪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 “那好，一百万就一百万。”吴子豪居然爽快地答应了，“但是，从此以后，你不许再纠缠我了。” “什么？”不仅是林月英，就连叶天明都有点吃惊了。 林月英肯定是以为吴子豪拿不出这么多的分手费，所以才胡乱地提了这个价格，想把吴子豪震住。 可是，只有我心里清楚：吴子豪现在有的是钱，这一点钱，对他来说，虽然不菲，但他出得起。 “吴董既然这么爽快地答应你了，你也就同意了吧。”叶天明叹了口气，说道。 “好，吴子豪，老娘我认得你了！”林月英咬了咬那有点发黄的牙，“行，牛A你今天就把钱打给我，我从此与你一刀两断!” “今天?我哪里给你这么多钱？至少，也要三天内给你。” “那也可以。三天之内，你把这一百万汇到我银行卡上。”林月英拿起桌子上的笔和纸，飞快地写下了一个账号，“记住，三天之内，我必须见到钱。否则，我跟你没完。” “你保证，拿到钱以后不会骚扰我？”吴子豪还是不放心。 “你放心。有这位大哥在旁边，他可以作证。大哥，你说，对吗？”这林月英居然朝叶天明抛了个媚眼。 但叶天明根本没有搭理他，而是冷眼斜瞥着吴子豪。 “梦影。”林月英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对着我说道，“以后你和他怎样，我管不着了。但是，我要告诉你：你跟他，不会有好结果的！这样的男人，你趁早离开他，不然，你今后的下场，会和我一样！” “我”我本想跟她说：我和你男朋友之间真的没有什么的。可是，她早已经跑了出去，似乎还在哭泣着。 “好了，我也要先走了。”叶天明也要离开。 “天明，我和你一起走吧。”我也想离开。 “梦影，等一下，你先留下来。”吴子豪却叫住了我。 我回过了头。 “我还有事情跟你谈谈。”他说，“叶总，你可以先走了。” 叶天明点点头，然后深情地看着我，在我耳边悄悄地说：“梦影，等下，你到我房间来。” 然后，他大步地走出了门，头也不回。 我呆呆地站立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发愣。 突然，我的腰被一双手紧紧地搂住了 ------------ 一百七十二、合盘托出的证据 一百七十二、合盘托出的证据 吴子豪从身后抱住了我。 “梦影，以后就只有我和你两个人了。”吴子豪在我耳边轻吐着，那热热的风，吹拂着我的脸庞。 但我却一把推开了他，“好了，吴董，不要这样！” 他有点吃惊地看着我。 显然，他对我的这一反应，没有任何思想准备。 “梦影，你怎么了？难道，你对我刚才的处理方式不满意吗？” “吴子豪，你以为用钱就可以随意打发一个女人吗？”我愤怒地看着他。 “梦影，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我不给她钱，她还是会纠缠着我，纠缠着我们。”吴子豪的眼里露出了吃惊的神情。 “吴董，你跟谁分手，跟谁牵手，都与我无关。”我盯着他的眼，“总之，我与你之间是不可能的事情。” “啊？”这一变故，把吴子豪给惊呆了，“可，梦影，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呀。” “我答应过你什么了。”我冷冷地看着这个男人，“我只是同意跟你了解一段时间。” “那，那我们现在不是还在了解之中吗？梦影，你，你怎么就认为我们不可能呢？” “好了，吴子豪，我今天已经很了解你了。我觉得我们还是没有必要再继续，OK?今天，公司的同事们也知道了你的事情了，我不想让大家误会。我和你，以后还是各走各的的路吧。” “梦影，你这是为什么呢？我现在已经和林月英分手了。以后，我就可以一心一意地对你好了啊。梦影，你不要也离开我啊。” 他就如一个六神无主的小男孩，突然，又紧紧地抱住我了。 “梦影，我真的好喜欢你呀。你，你不要走啊！” 但我已经决心结束这个游戏了。 “你放开我！”我用出了吃奶的劲，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梦影，你是不是还想着叶天明？”他的眼里放着嫉妒的寒光，就好像一个被困在笼子里的豺狼一样，盯着我。 “是的，就是这样。”我也毫不畏惧地看着他，“我就是选择他了。他是富家公子，你是什么？” “可是，梦影，我也有钱了呀。我们还可以一起开公司啊？”他还在进行最后的挣扎。 “算了吧，你那点钱，能跟人家辉煌集团的比吗？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你跟叶天明在哪一点上有的比啊？人家随便拿出一点钱，都比你那几千万多得多。而且，你保证你开公司就会成功吗？” “梦影，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成功的，我会给你幸福的！” “不用了，吴董，就这样吧，我们到此为止。”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重重地将那大门甩了回去。 “砰”的一声，那门重重地关上了。 我却带着微笑，离开了这里。 吴子豪，你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 因为，我已经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了。 经过叶天明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我停住了。 刚才，叶天明让我来找他，不知道是为什么，难道，他对刚才的那件事，还是很不开心吗？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轻轻地敲了一下他的房门。 “请进。”叶天明的声音传来出来。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当他看到我进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如我所想象的那样，是板着脸，或者很愤怒的样子。相反，他显得特别平静。他的脸上既没有怒容，也没有笑容，而是平平淡淡的，似乎一 切都没有发生过。 他越是如此，我就越发地揪心了。 “梦影，你来了啊，坐吧。”比起他的面容，他的声音还稍微温和了点。 “天明，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沉默了，手捂在腮帮子上，有点玩味地看着我，那眼神就如同一个在审讯犯人的警察，又或是一个看着自己爪子里扑腾着的耗子的猫儿。 他越是沉默，越是平静，我的心中却越是忐忑。 原本，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我静他动。但今天，我们攻守相易了。 他越沉静，我越慌乱。 “天明，早上的事情，我想向你解释一下”我终于鼓起勇气，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静，向他坦言。 我已经做好了被他斥责的思想准备。 虽然我并没有做错什么，至少我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我知道：我的做法，伤了他的心。 “你不用解释。”他摇摇头，“梦影，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你有你的自由，你可以选择你喜欢的人，我不会干涉的，不管你喜欢的人是丁子建，还是吴子豪。” 他出人意料的包容，让我反而有点吃惊。 “但是，梦影，我要告诉你一点。”他挪动了自己坐的那张大班椅，靠近了我，“我们在这里，是来工作，是看来执行公司的使命的，不是来这里谈情说爱的！你和吴子豪谈恋爱，这是你的自由，但你不应该让这里上下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你知道吗，你这样做，会给我们集团整个的收购计划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吗？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原来，他是因为这个才生气的。我稍微松了口气。 “吴子豪这个人是什么样子，你应该很清楚，梦影。”叶天明又仰头靠在自己的椅子上，“他不过就是个风流成性的家伙，他对你不会有什么真情的。他今天可以甩掉自己的女朋友，明天，他也同样会甩掉你的！你会以为，我是出于嫉妒才这么说的，但是” 他又向前探出头，那双明亮而带着锋芒的双眸直视着我的脸。 “但是，我真的是为了你好啊。你和他在一起，是不会有幸福的。” “我知道。”我点点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可是，我接近他，是有原因的啊。”我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合盘托出。 “原因？”叶天明略微沉思了一下，“我明白了，你是想探听到那个秘密，所以，你才故意接近他，对吗？你要对他使用美人计？” 叶天明的聪明头脑，很容易就看出了我的真实企图。 “天明，是这样的。谢谢你的理解。”我露出了喜悦的面容。 能得到他的理解，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虽然我不能接受他的这份感情，但我还是把他当成一个很好的朋友。 他这个人身上有很多缺点：傲慢自负、唯我独尊，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但，至少他还是一个真诚的人，一个好人。 “我能理解。但是，你这样做，并不高明。”叶天明依然很冷静，看不出半点喜悦之情。 “噢？” “梦影，以吴子豪的头脑，他不会看不出这一点来的。”叶天明手指架在太阳穴上，歪着头，看着我，“我想，他应该也知道：你接近他，肯定是另有目的的。” “是。”我点点头，“我想他是看出来了，因为我并没有过多低抗拒他。” “你没有抗拒他？”叶天明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哦，你别误会。”我解释道，“不是你所理解的那种抗拒。我是说，我很爽快就同意和他合作，帮助他。” “那他准备跟你怎么合作呢？”叶天明追问道。 我将自己与吴子豪那两次吃饭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叶天明。 此刻，我仿佛有一种找到战友的感觉，我必须信任他。 “哦，如此说来，他甚至把自己截留公司资金的秘密也告诉你了？”叶天明皱了皱眉，不过眉头很快又舒展开了。 “这一点，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他没什么不好对你说的。”他说。 “呃？”这我反倒无法理解了。 这个秘密，是吴子豪背叛公司的一个污点。如果被孙大鹏知道了，还不要把他给恨死了？ 以孙大鹏那种无比贪心的个性，绝对不会允许员工从自己身上捞到什么好处的，更不会容许有人居然敢算计自己的财产？ “何以见得？”我问。 “吴子豪从手续费中拿走一部分，不过是帮万通公司省下了钱，再把这笔省下的钱又转到自己的腰包里。孙大鹏即使有点恼火，但毕竟他多花费额外的费用，这是其一。其二，更重要的是，吴子豪根本不惧怕孙大鹏！” “什么？吴子豪不惧怕自己的老板？”我更加惊讶了。 “是的。”叶天明终于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现在，孙大鹏自身难保了。他现在关心的，根本不是那些手续费的事情，而是那个案件的秘密，所以他不会为这件事情而追究吴子豪的，更何况，他还需要吴子豪。此外，吴子豪掌握着孙大鹏的秘密，因此，他更是有恃无恐，料定孙大鹏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你想想，手续费不过几千万，这与那二十亿的资金相比，不过是一点皮毛而已，孙大鹏犯得着为了这点钱，就跟吴子豪翻脸吗？” 叶天明的这一分析，让我恍然大悟。 “梦影，吴子豪也有可能是喜欢你，不过，另一半，她也想拉拢你。”叶天明正色地说道，“他昨天故意在我的面前提到他和你一起吃饭，明显就是要挑拨我和你的关系。这家伙，阴谋诡计不少呀。” “是啊。”我也同意他的观点，“这么说，他告诉给我的，不过是一个对他来说没多大用的秘密。但是，对于万通公司那个案件的秘密，他却只字不提，也不给我任何线索，其实还是在防备着我。” “没错，对他来说，那个秘密可能会让他坐牢，他最希望这个秘密永远沉在海底下，当然他是不会告诉给你了。除非，你也上了他的贼船，做了他的同伙。所以，他才要用这些利益来诱惑你，你如果上当了，上了他的贼船，你还会继续查下去吗？” 吴子豪这家伙，果然不简单啊。 “梦影，只要你拿不到这个案件的证据，对他来说，又会有什么损害呢？”叶天明叹了口气，“可惜啊，我们现在并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啊。” “天明，你不要失望。我已经拿到证据了，一份关键证据。”我笑了。 “噢？是什么证据，在哪里呢？”他问道，似乎很焦急。 “你等一下，我马上拿过来给你看。“ 他的目光里，带着一点狐疑，又有一点令人无法捉摸的诡异。 不过，兴奋的我，并没有太在意。 两分钟后，我带着那U盘，重新回到他的办公室里。 “天明，就是这个。”我把那U盘递给了他。 “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他把U盘插到电脑上，认真地看了起来。 突然，他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不过，这是我意料之内的事情。 我等待着他的赞许和肯定。 也许，我们会击掌而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在惊讶之后，却是非常的平静，脸上没有任何欣喜。 “梦影，这个东西，没什么价值。”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道。 他的眼神是冷冰冰的，黑洞洞的 ------------ 一百七十三、一吻如梦 一百七十三、一吻如梦 “为什么没有价值啊？”我愣住了。 “梦影，这资金转账记录上的20亿资金，并不代表就是万通公司的那些资金啊。好，就算是万通公司让丁子建私开账号，但是这笔钱出去，只能说明就是丁子建自己挪用了资金，转到另一家公司的账户上去，也不能说明是万通集团指示他这么做的.相反，这些转账记录，反而更说明是丁子建私自挪用这笔资金。”叶天明说得很平静，但也很有条理，似乎根本没把这材料放在在眼里，也根本没有像我一样的兴奋。 “你的意思是，这份材料不能证明我，我男朋友是无罪的？”我问道。 “当然。反而证明了他是有罪的。”叶天明的嘴唇轻轻地一翘，“而且，我想，警察应该也已经查到了这份汇款记录吧？” “是的，我听说是这样的。”我点点头。 “所以啊，你现在拿到的，不过是经侦的那些警察查过的东西，这东西又能说明什么呢？这和你所说的孙大鹏、吴子豪要将责任推卸到丁子建身上，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根本就看不出来。”叶天明依旧双手交叉在胸前，冷冷地看着电脑屏幕。 “天明，如果我们查一下这笔资金的下一步去向，就能查清楚这个事情。吴子豪跟我说，他是将这些钱通过这些公司转到国外的账户，也就是进行衍生品交易去了。哦，对了，廖市长也从这笔钱里挪用了一部分。我男朋友账户里的资金，先移到这家公司，再通过这家公司，分别转到市里头的那些高官的账户和境外的衍生品交易账户内。我们只要再进一步查下去，这不就明了了吗？” “这案子涉及到廖市长了？”叶天明皱了皱眉头，但并没有惊讶，也没有慌张，似乎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不过，也可能他会觉得这事情非常棘手吧。 “天明，难道你也不愿意我继续查下去了吗？”我开始担心了起来。 “不，不是这样。你的提议是不错，但是要查清楚这笔资金的进一步去向，我想是有难度的。” “所以，我才要找你帮忙啊。你不是在公安局里有关系吗？而且你父亲，哦，我们的叶董事长他还是江南市的首富啊，我想他应该可以很轻松地弄清楚这笔资金的最终去向吧？” 叶天明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可以托关系，帮你查一下这笔资金的最终去向。” 他如此爽快地答应，让我还是有点意外。 一直反对我继续查这个案子的他，竟然同意帮我了。 “梦影。”他深情地看着我，说道，“虽然我以前反对过你继续调查这个案子，但我那是为了你好，我怕你会出事。但既然你如此坚决，那么，我也只能支持你的。” “谢谢你，天明。”我很感激他对我的支持。 “你不用谢我，梦影，我说过了，对你有利的事情，我都会去做的。”叶天明很坚定地说道，“不过，梦影，以后，你也要做好思想准备。” “噢？什么思想准备？” “如果这案子涉及到市里的高官，恐怕以后你和我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我不怕。”我坚定地看着他，“他们要对我怎样，就尽管来吧。但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直到查清楚这个案件真相的那一天。我要将那些该承担责任的家伙，都绳之于法，一个也不留！” 叶天明的眼中，闪过了一道难以察觉的亮光，但很快就消失了。 “这样吧，梦影，你先把这U盘给我，我会去找我公安局的那个朋友的。还有，我也会把这事情禀告给我的父亲。” “交给你？”我又有点迟疑了。 “梦影，请你相信我。”叶天明那眼神还是那么真挚和热烈，“梦影，你的事情，也就是我的事情。现在，哪怕前面有千难万险，我也会和你站在一起，努力去闯过去的。请你相信我吧！” “天明！”我的心中有一股暖流在涌动。眼睛有点湿润了。 这个男人，对梦影的爱，是如此强烈，以至于让我都为之动容。 “梦影，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吗？”他突然站起了身。 我还不知道他要求的是什么，他已经走到了我的身前。 “梦影，可以让我抱一下你吗？” 叶天明的这一突然要求，让我始料不及。 但是，奇怪的是，这一次，我并没有拒绝，而是点了点头。 他伸出了双手，紧紧地抱住了我，忽然，他的眼里竟然流出了泪水！ 我却发懵了，傻傻地让他搂在怀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叶天明，他这是怎么了？他怎么好像是是在与我生离死别？ “梦影，你会恨我吗？”他把头抬着，看着上面，泪水在不停地掉落，他的声音都哽咽了。 “天明，你怎么了？我，我为什么要恨你啊！”我被他紧紧地搂在怀中，却无力挣脱。 与其说是无力挣脱，不如说是不愿意挣脱了。 “梦影，我不求你接受我，也不求你会爱上我。但，我只希望你能理解我，理解我一直以来对你的感情，理解我所做的一切。”叶天明低下了头，正与我的头顶在一处，他依旧在抽泣着。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流泪，此时的他，就仿佛一个三岁的小孩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他是一个如此傲慢自负的富家公子。 “天明，别，别这样啊。你不要哭了啊，我，我能理解你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得把手放在了他那双正搂在我腰间的大手上。 “我们握个手吧，把所有不愉快，都忘了吧，好吗？”我紧紧地握住他那双大手。 他的手有点冰凉，但我的心头却感到了温暖。 “谢谢你，梦影！”叶天明止住了眼泪，再度深情地看着我。 我也注视着眼前这个又帅又酷，还会在我面前流眼泪的大帅哥，注视着他那双深邃而深情的眼眸。 虽然我并不是梦影，但我却分明可以感受到这个男人眼中对自己心爱的这个女人的那股热烈，那份真情。 如果我也是一个女人，也许，此时此刻，我已经被这个男人心中的那团熊熊烈火，给熔化了。 我们两个人的脸靠得很近很近，都可以看到对方脸上的每一寸细小之处。 突然，他的唇正贴到了我的唇上。 我好像着魔了一样，居然并没有挣扎与防抗，就放任那双热热的唇，贴在了我的嘴上。 我甚至忘记了，其实我是一个男人。 我们两人都闭上了双眼，就吻了起来。 我思想里所有的防线和禁忌，就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了。 他的嘴唇很甜，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一股甜味，与寻常的男人截然不同。 仿佛，那是一张女人的朱唇，还散发着薄荷的清香。 贾宝玉说：女人是水做的。而叶天明的周身上下也散发着一种水的味道，水的温情。 他，是一个水做的男人，一个很特别的男人。 他伸出了舌头，就要向我口中深入。 但，最后时刻，我还是清醒了过来，死死地用牙齿顶住了他。 “别，别这样。”我终于开口了，也睁开了眼睛。 叶天明也停了下来，依然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我。 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是一个男人，我却用一张女人的脸，属于我女朋友的脸，和另一个男人在这里接吻。 如果说，上次是他强吻了我，那么，这次我居然允许了他的吻。 我是疯了，还是傻了，还是变态了？ 这一刻，我几乎忘记了自己是谁。 我到底是丁子建，我还是许梦影？ 我到底是换上许梦影脸的丁子建？我还是附在丁子建身上的许梦影的魂灵。 我没有答案。 也许，我的身上同时就存在两个人，一个是丁子建，一个是许梦影。 在那一吻之间，梦影她又回来了。 就如同《人鬼情未了》里那黑人女通灵和那漂亮的女主角之间的那一吻一样，那一刻，那女通灵身上附着的是那男主角的灵魂。 那么，刚才的我也被梦影附了身吗？ 我，无法解释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我们静静地看着彼此，一言不发。 我低下了自己的头，不敢再看他的那双有魔力的双眼，不愿意再成为他的俘虏。 “天明，我走了。”我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梦影，对不起。”他脸上带着歉意。 “不用说什么‘对不起’。”我的脸上带着红晕，“你没做错什么。” “梦影！”他抿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天明，我真的要走了。”我就要离开他的办公室。 “哦，对了，梦影，你这个资料就放在我这里吧。另外，你千万不要把这个资料的事情，告诉给别人！”他说。 “这，可是我答应了狄克探长，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他呀？” “狄克探长？” “哦，就是查找我男朋友下落的警官啊。”我把自己如何遇到狄克探长，后来又和他谈了什么话等事情，告诉给了叶天明。 “你怎么能把这资料给他呢？”叶天明皱了皱眉头，眼睛在转动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天明，怎么了？他不也是警察吗？而且，我觉得他这个人挺好的，也愿意帮我的忙啊。他告诉我，如果我找到与这个案件有关的证据或线索，尽可以告诉给他，他会帮忙的。” “可是，他不就是要抓你男朋友的吗？”叶天明的眼里充满了疑惑，“你把这资料交给他，是希望他帮你洗脱你男朋友的冤情，对吗？” “是啊。” “可他本来就是要抓你男朋友的，怎么可能反而去帮助你呢？这不是等于与虎谋皮吗？” “但是，从我与狄克探长这几次的接触中，我觉得他跟其他的警察不同啊。怎么说呢，这是直觉吧，我觉得他是可以信任的人。”我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梦影，直觉不可靠。”叶天明却不以为然，“你确定这个狄克探长就没有私心？就一定是个好警察？我见的警察多了。而且，这事情涉及到的还是这市里的高官。即使他这个人敢为你男朋友伸冤，但就靠他这一个小小的探长，能对抗得了这么多的高官吗？“ “那你的的意思呢？”我问。 “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找这些警察。梦影，如果我，我的父亲，我们辉煌集团都帮不了你，他们警察又有什么用呢？” “那倒也是。”我点点头。 “梦影，你还是先等我一段时间吧，好吗？”他的目光直视着我，让我无法拒绝。 “那，那也好吧。”我同意了。 “你千万要记住，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别人！”他又强调道。 “你放心。”我说，“那，我先走了？” “嗯。”叶天明低着头，依旧在沉思着什么。 我也不想再多打扰他了，就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站在楼道上，我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刚才在他办公室内所发生的那一幕，他的那一吻，此刻，还印在我的心头。 这一吻，怎么就和我原来所做的那个梦一样呢？ ------------ 一百七十四、开心与担忧 一百七十四、开心与担忧 当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我还是非常高兴。 不管怎么说，今天有了一个突破性的发现，而且是意料之外的发现。 虽然叶天明认为这份材料没有多大的价值，但我至少比以前一无所获的状态更进了一步，而且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查下去，应该可以查到更多的事情来。 我看一下时间，已经是早上十一点钟了。 公司是十二点下班，但员工们一般在十一点半就会陆续地放松下来了。 我手头上也没什么事情，于是，就随便玩起了一些小游戏来。 工作之余，玩点游戏放松一下，也无可厚非。 就在我很愉快，也很集中精力地玩着游戏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一下。 “梦影，你在里头吗？” 是曼殊的声音。 “曼殊啊，快进来吧。”我放下了鼠标，兴冲冲地过去给她开了门。 “梦影，今天是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曼殊很吃惊地看着我。 曼殊穿着开领的那件淡黄色的职业套装，淡黄色应该是她最喜欢穿的颜色了。她那挺拔的双峰，在紧身的套装里，显得更加地饱满。完美匀称的身材，被这衣服衬托地非常美好。 看到她的时候，我又好像找到了久违的那种冲动。 这几天，在与吴子豪、叶天明之间周旋，又被魏君武跟踪，我一直都处于巨大的精神压力之下，甚至连对女人也没了那种欲望。 但此时此刻已经卸下思想包袱的我，又开始感到世界是如此美好了。 只要等到查清楚这个案子的那一天，也许我就能彻底解脱了吧。 当然，我知道：即使案子查清楚了，也不代表我就对这个案件不承担责任，不会锒铛入狱。但至少我可以抓上孙大鹏和吴子豪一起坐牢。这样，我在牢里头的日子，也会好过多了。 但是，曼殊怎么办？我和曼殊的约定呢？ 真到了那一天，我也会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给曼殊的，至于她何去何从，我也无从掌握。 虽然还夹杂着这么一种伤感与惆怅，但想到这案子终会水落石出，真相大白，我就有一种成就感与自豪感。 我是男子汉，我不怕承担自己应当承担的责任。 我最怕的，是因为畏惧而退缩，从此过着屈辱的日子。 “曼殊，快进来吧。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啊。”我很开心地把曼殊拉到自己的身边，硬是把她按了下来。 “老公，有什么事情啊，让你这么开心？”没人的时候，曼殊都会这么称呼我。 “你别这么叫我啊！万一被别人听到，可不好。”但我已经搂住了她的腰肢。 曼殊，已经很习惯我这个动作了。 当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她都会允许我搂住她的腰，甚至允许我抚摸她身上的任何地方。 不过，我却不敢太深入，除了腰和胸部，我再也不敢深入到其他地方了。 而且，我们两人的约会，都会尽量避开别人。 在这个社会上，人们还是不习惯接受两个“女人”之间太亲密的关系。 “有什么不好的？梦影，我就是你的老婆啊。呵呵。”，曼殊开心地一笑，就抓着我的手，顺着她的腰肢而上。 我的手，又放在了她那满涨的酥胸上。 这下，我的男性荷尔蒙又上升了。 突然，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们就好像触电一样，赶快分开了。 “请进。”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曼殊也站在远离我的地方。 “许副总，刚才吴董让我通知您，请务必参加明天上午的办公会议。”进来的是行政部的另一个小姑娘，姓张。 “哦，我知道了。”明天就是周五了，照例，每周五上午都会有一个办公会议。 “对了，吴董特别强调，到时候您也要做个工作报告，在会上发言用。”小张又强调道。 “好的。”我说。 “诶，曼殊，你也在这里啊？”小张发现了站在侧面的曼殊。 “是，是啊，我有事情跟许副总谈。” “那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许副总，我先走了。” “好。” 这小姑娘走后，我和曼殊又聊了起来。 “梦影，你现在的事情可真多啊，又要准备明天的工作报告？” “是啊，不过这也才是我第二次参加办公会议嘛，而且我还从没做过工作报告呢。”我说。 “梦影，早上那件事情后来怎么样呢？都摆平了吧？” “嗯。”我点了点头，不敢多说。 “梦影，你，你不会真和那吴子豪有什么关系吧？” “这”我犹豫了一下。 “梦影，你放心了。你要真喜欢吴子豪的话，我也不反对了。”曼殊很坦然。 “不反对？为什么啊？你不是一直跟我说他是个坏家伙吗？”我笑了。 “是啊，他确实不是个好人。不过呢，这种事情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也无法干涉哦。”曼殊的话有点酸溜溜的。 “不会吧？难道你一点也不吃醋？”我反而有点紧张了。 “吃这种人的醋？省省吧。”曼殊一摆手，“他值得我吃醋吗？” 曼殊露出了不屑一顾的神情。在她的心中，这个吴副董事长不过就是一个无赖加伪君子吧。 “曼殊，你误会了，我和他真没什么关系。是他女朋友自己爱吃醋，胡乱猜疑的。” “真的吗？”曼殊瞪大了眼睛，转而又微微一笑，“我就说嘛，我老公怎么会上这号鸟人的当呢？梦影，你可别让他占你便宜啊。这个男人，就是做我的床奴，他也不配！” “床奴？” “就是床上的奴隶。呵呵。”曼殊放肆地笑了，“有的男人，和他上床是因为喜欢他。还有的男人，和他上床是纯粹地满足生理需求。床奴就是那种一夜*情的男人。” “曼殊，照你这么说，你有很多‘床奴’咯？”我皱了皱眉头。 “切，我可没有。我虽然和很多男人都上过床，不过我并不想找一个‘床奴’。和我上过床的男人，即使跟我感情算不上有多深，但起码是我看得顺眼的人。嗯，怎么说呢，只要他身上有一点让我喜欢的，我就会和他” “那吴子豪身上，就没有什么地方让你喜欢他吗？”我调侃道，“我听说，他还挺喜欢你的，他喝醉之后还会念叨你的名字。” “是吗？”曼殊很是惊讶，“他呀，他那是喜欢我的身体，又不是喜欢我的人。唉，我看，他对我的态度，就跟子建差不多吧。”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目光有点凄然。 看得出来，她在心中还是喜欢过去的那个我。 此时此刻，我却无法告诉她，我就是子建。 “至于吴子豪，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一点也没有。”曼殊把话题转了回来，“他在心里怎么想我，我管不着。但我绝对不会接受他这个人。” “你放心，你不会，我也不会。”我点点头。 “嗯，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哦，我的好老公。呵呵。”曼殊也笑了。 “刚才，我已经明确拒绝了他。”于是，我将刚才在吴子豪办公室里拒绝他的事情，说了一遍。 “梦影，你做的好！对这种小人，对这种陈世美，你就应该这样！”曼殊很解气地说道,“你别看刚才那个女的，哦，就是那个林月英，那么蛮横粗俗，可是我们都是女人，我完全理解她的心情，谁受得了自己的男朋友突然抛弃自己啊？” “是啊。” “吴子豪抛弃了自己的女朋友，梦影，你也抛弃他！这是因果循环，这是他的报应。他活该！” 想起了因果报应，我就联想到了宋老师。我已经认了宋老师做自己的干妈了。 而我的亲生母亲呢，现在她还在家中等着我吧？可我却一直没有回去看她老人家。 我一直都是以工作忙，学习忙为借口，说服自己一次次推后回家的日子。此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不敢以这张脸回去见自己的母亲。 见到我的时候，她怎么能接受自己的儿子突然变成了个“女人”，而且连这张熟悉的脸也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呢？ “梦影，你怎么了？你在想什么呢？”曼殊问道。 “我想回家看我妈妈。”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你妈妈？梦影，你不是个孤女吗？怎么，你找到自己的亲生母亲了吗？”曼殊很惊讶。 “啊，这个嘛。”我这才发现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子建，而是梦影了 “我，我说的是子建的妈妈。”我很坦诚地说道。 “子建的妈妈？”曼殊惊奇地看着我，“你，你想见子建的妈妈？” “没错。”我点点头，“子建失踪很久了，我想，他妈妈一定很思念他。我想代子建回去，看望她老人家一下。” “你和他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是啊。不过，我觉得他妈妈一定很可怜，一个人在家，等不到儿子的消息，现在，她一定还在思念着儿子吧。”说着，我竟潸然泪下。 “梦影，你怎么哭了呢？”曼殊上来宽慰我道，“唉，你这人可真善良，就连前男友的妈妈都同情啊。那好吧，后天就是周末了，你不如趁着周末，去看一看她老人家吧。” “嗯。”我也下了个决定。 无论如何，这周末我要回家去看一看妈妈。 “对了，你刚才那么高兴，是不是因为你把吴子豪给甩了，很开心呀？”曼殊问道。 “并不只因为是这个，我今天发现了一个”我本想跟曼殊分享那个秘密，但一想到叶天明的话，又止住了话头。 “梦影，你发现了什么呀？”曼殊见追问道。 “哦，没什么。我发现吴子豪今天在同事面前丢尽了人，心里感到很开心。”我赶紧扯了个谎。 “他活该他！他想打你的主意，没想到今天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哈哈，我一想到他那懊恼的样子，我就那个乐呀。”曼殊咯咯地笑了起来。 “但是，我那样拒绝他，恐怕以后在这里的日子可不好过了。”我还是有点担忧。 “怕啥呀？你拒绝他，是对的。本来，老板就反对办公室里的恋情，他这是明知故犯，铤而走险。要是那件事情传到老板耳朵里，非得把他开除了不可！“ “可是，万一老板知道了，我不是也要走人吗？”。 “不会了。你是债权人派过来的，老板不敢动你了。而且，老板他现在自身难保了，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说的也是，现在的孙大鹏哪里有心事去管什么办公室绯闻啊。 最终的结果，他既不会开掉吴子豪，也不敢动我。 这事情，就会这样不了了之。 可是，今后我和吴子豪之间，又该如何面对呢？ ------------ 一百七十五、不同以往的气氛 一百七十五、不同以往的气氛 第二天上午，万通集团的会议室内。 会议是在十点钟开始的，但我早已经提前半个小时到这里了。奇怪的是，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出现。 吴子豪和叶天明的办公室都锁住了，他们还没有过来。 几个部门的总监好像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也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但我还是习惯提前来到会场。 昨天一个下午，我准备的工作报告已经几易其稿了，但我还是觉得不够完善，所以就在这会议室里看了又看，想了又想。 这是我以梦影的身份回公司后，第一次在办公会议上做工作报告。面对着这么多的公司高管，我还是希望尽可能把这段时间我在工作上的情况，充分而完整地表述出来。 最近一段，我所分管的人事劳动关系，总体上还算平稳，有几个跳槽的，却没有新来的人员。还有几个员工因为离职的待遇问题与公司闹矛盾，都还在协商之中，当然，保不齐有个别人甚至会去告公司的状。 不过，这也很正常。公司现在是重组阶段，而且业务下滑得很厉害，公司能给员工发出工资已经算很不容易了。 有人走，没人来，还有的人闹情绪，这在每家公司里都一样。 我所能做的报告，无非是对最近这一段的人事劳动情况做个总结，并提出一些可行性的建议。 吴子豪所提出的那个减薪的方案，实际上也是在我需要重点考虑的内容。不过，出于保密，我不会透露这个计划。但我也必须承认，吴子豪这个看上去很残酷无情的方案，还确实是解决目前困境的最好方法。 我想，当我是一个员工的时候，我当然希望自己的薪水不但不降，反而不断攀升。可是，当我是一名公司主管的时候，我的想法又截然不同了。 这家万通集团，我的老东家，现在已经是积贫积弱，不堪重负了。 公司外面的负债如山一样，看不到任何清偿的希望。公司的客户和收入却像大山崩塌，直线下降，不断流失。公司的员工人心不稳，无心工作。甚至，在我们公司的高层内部，也存在着严重的对立与冲突。 昨天，我那样拒绝吴子豪，爽快是爽快了。但以后呢？ 以后，吴子豪还将如何对待我呢？也许，他会故意刁难我，只为了报复昨天我对她的拒绝，当然，他也会和叶天明之间，发生激烈的对立。一家公司内同时存在两派势力甚至多派势力的情况，还会长期存在下去。 我在考虑着，是否要和吴子豪修复这层关系。 我可以拒绝办公室恋情，但我不应该和他直接对立起来，起码是在工作上面。 看着手上的报告稿，我感到有点疲倦，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昨天晚上，我和曼殊又去酒吧喝酒了，而且还是那家月半弯酒吧。 我并不担心叶天明见我们在一起，他已经对我和曼殊的关系松绑了。 不过我和曼殊两人并没有太过分的举动，也只是尽情欢笑，尽情聊天，偶尔喝点小酒。 昨天晚上，是一个欢乐的夜晚，我们议论着吴子豪的狼狈样，欢庆着捉弄他的快感。 我放松的心情，也感染了曼殊。 在这种和谐欢快的气氛中，我们度过了一个美好欢乐的夜晚。 回到家的时候，都已经是半夜十二点钟了，可今天一大早，我又得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此时，我感到有点疲惫了，但也只好强打精神，准备应对这次会议。 到了十点钟，走进来了一个人。 原来是柳如烟，但她见了我，却不理不睬，径直找到个位置，就坐了下来，面对着墙壁，一声不吭。 这个老女人的脾气确实有点古怪，她在公司里也没什么人缘，我想是该帮她介绍对象了。也许，有了男女之间的鱼水欢情，她那古怪的脾气会稍微中和一下吧。 但，也许，她这辈子也找不到一个男人了。 对这样的女人，我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又过了一阵，曼殊也走进来了。 但是，她今天看我的眼神，似乎有点奇怪。 可她不敢和我多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就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她到底是怎么了？可我也不敢多问。 因为，她的身后，就是吴子豪。 吴子豪慢慢地走了进来。以往他都是最迟的一个，但今天他却很早就进来了，这一点也不同于平常。 当他看到我的时候，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而后就朝他的宝座走了过去。 平时开会的时候，他见了我，多少都会打声招呼，但今天他却懒得跟我招呼一下。 昨天与他发生的那场冲突，让我与他之间的关系恶化了。 我不奢望他是君子，能对我宽容大度。他，其实就是一个小人。可是，与小人在一起，也要讲究方式方法。 太亲密了，不行。太疏远了，也不行。无原则地答应他的非分之想，不行。太直接地拒绝他的要求，也不行。 跟在他后面的是几个总监，他们见到我，还点了点头，我也回之一笑。 这时候，我突然发现，络腮胡子的方总和几个债权人代表居然也过来了。 他们怎么也过来了呢？ 这不是办公会议吗？又不是董事会？ 办公会议一般只有董事长、副董事长、总经理、副总经理和公司的几个总监、办公室主任参加。而这几个债权人虽然也是公司的董事成员，但他们一般是不参加这种例行会议的。 除非，今天的会议所讨论的，是涉及到董事们的公司重要事件。 络腮胡子方总，看见我，只是微微一笑，也没说什么。 他的表现，也出乎了我的意料。 最后一个进来的是叶天明，他今天似乎有点疲倦，脸上没有血色。 他慢慢走了过来，就坐在我的上手，也就是总经理的位子上。 “天明，你今天的气色很差呀？怎么回事啊？”我忍不住关心起了他来。 昨天那如梦如幻的一个吻，让我们彼此之间，多了一分亲密和暧昧。 他淡然一笑，那好看的嘴唇画出了新月的形状。 “没什么，昨天熬夜了。” “那你要当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啊，别老是熬夜啊。”我开始担心起他的身体来。 也奇怪，自从昨天以后，我就开始关心起他来了，就好像他是自己的一家人。 我无法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情。 但我只知道，这个看上去有点妖气，又傲慢的男人，就好像一个缺乏关爱的，孤独的小孩，需要有人去怜惜，有人去帮助。 叶天明，他是一个可怜的男人，我在心中一直重复着这个念头。 那个雨夜里，那个孤独地站在雨中的他，在我的脑海中，是那么深刻的一个印象。也许，从那一刻开始，他就成为了我牵挂的另一个人。 可惜，我只是男人，我不能给予他再多的，我不能给予他所希望的。 也许，有一天，当他知道我是谁的时候，他会愈加伤心和孤独。 现在，我也只能尽量去安慰他，去关心他了，代表梦影的在天之灵，去关爱他吧。 “天明，为什么今天连方总他们都来了呢？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宣布呢？”我问。 “哦，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来参加办公会议的。”叶天明神色很暗淡，似乎还是没缓过神来，“这种会议都是吴子豪召集的。至于他通知谁来，我也无权干涉。而且谈论什么事情，也是他的权限范围。” 叶天明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也让我吃了一惊。 他最近好像对万通的事情并不太上心，他很少来公司，也不愿意发表自己的意见，似乎这万通公司与自己无关。 可是，他毕竟还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呀。 叶天明当初的尖锐犀利，咄咄逼人，与他进入万通以后的慵懒怠惰，不闻不问，简直判若两人。 他大概是不喜欢父亲交代自己的这个差事吧？又或许，他并不愿意过多介入万通公司的实际运营，而只对父亲的辉煌集团收购这家公司的计划尽到自己的应尽职责。 算了，我也别问他了。还是等会议开始后，再慢慢寻找答案吧。 我用目光点了点人数，人群里没有孙主任的身影，他所坐的那个位置上居然是曼殊！ 也就是说，曼殊顶替了孙主任的位置，来参加这次会议。而会议记录人，也改为了行政部的小张。 “会议开始。请大家将手机关闭或转到静音状态。”宣布会议开始的，竟然是曼殊。 在场的几个总监和债权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诧异的面容，看起来，他们跟我一样，也对今天的会议感到有点与往日不同。 但吴子豪、叶天明和柳如烟却面无表情。 “下面，由吴副董事长讲话。”曼殊继续念道。 吴子豪开始发言了，他的神色凝重，目光很犀利地扫了全场一遍，最终，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在我身上的眼光，停了足有两秒之长。 那一对浓眉下的眼镜里，一双如鹰一样锐利的眼睛直视着我，看得我都有点发毛。 吴子豪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不过，他的目光很快又收了回去，然后，那眼中锐利的锋芒被掩藏了起来。 “各位，今天是我们每周一次的办公会议。因为今天还有一些重大事项要宣布，所以，我还把我们董事会的几位成员都请过来了。今天的会议主要是两个议程，前面一个是办公会议，后面一个就是临时董事会会议。” 他这第一句话，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那几个总监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几个债权人也不知道他在卖什么药。 “吴副董，你昨天通知我们过来，却没说是什么事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有个债权人选派的董事发言了。 我这才注意到，龙翔集团的李副总今天也没有来。 “各位董事。因为临时有些重要事情要宣布，所以没来得及跟大家沟通。不过，你们今天来也是一样的。事情并不复杂，你们当场做个决定就可以了。”吴子豪的回答，坚定利落。 那几个债权人也没声音了。 络腮胡子方总这次居然一声不吭，很淡定的样子。 而平时估计他老早就发炮了，他对吴子豪的印象本来就不不太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吴子豪要说什么？为什么这么保密？甚至，事先也不跟董事们商量一下？他到底要宣布什么事情呢？ 会议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太安静了！ 这安静让我感到浑身不自在，空气里似乎蕴藏令人窒息的东西 ------------ 一百七十六、轩然大波 一百七十六、轩然大波 重要决定？这吴子豪要宣布的重要决定是什么呢？ 难道是那天吴子豪跟我说的要减薪的事情吗？这个事情确实是一个重要决定，毕竟这会影响到这么多员工的切身利益。可是，昨天他还说这只是一个计划，还要再考虑一下。怎么，才过了一天，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推出这项重大政策吗？ 我充满怀疑地看了一眼吴子豪，他也看到了我的目光，对我微微一笑。 奇怪，他刚才看我的眼神并不是这样啊？怎么又变换了一副嘴脸呢？ “现在我们先开办公会议。首先，我向大家通报一下这一周以来的工作情况”吴子豪开始发言了。 他的发言并没有什么新意，依然是围绕着目前公司的经营状况展开。不出所料，还在是强调目前收入下滑和成本高企的困境，然后提出了几条措施。但这些措施中，并没有谈到对职工采取比如裁员，或者减薪的措施。 看来，今天要讨论的重要事项，并不是这件事情。 他发言后说：“下面，按照顺序，先由行政部的做工作报告。曼殊，轮到你了。” 曼殊也开始念起了事先准备好的稿子，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念错了字，多次回头纠正了一下，就连坐在她旁边的吴子豪也皱起了眉头。 那几个总监也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 “今天怎么孙主任没来呀？怎么是曼殊做行政部的报告呀？” “你还不知道呀。孙主任已经辞职了，听说曼殊就要接手做办公室主任了。” “哦，怪不得呢。吴董说的重大事项是不是这个呀？” “我也不知道呀。这件事情没必要还要开个董事会吧？办公室主任的人选，不是总经理就可以绝定的吗？还要这样小题大做的干吗？” “也不一定哦，吴董现在什么事情都要经过董事会的啊，他也许怕债权人不满意。” 他们虽然议论得很小声，但吴子豪还是听到了。 他很严厉地朝那群人看了过来。顿时，这些人也安静了下来。 曼殊的发言也没什么特别的，都是一些官样文章，但她的额头却流出了汗，她在不停地擦着，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今天的她，与往日的她完全不同了，似乎她有什么心事。 曼殊发言后，吴子豪又指定几个部门的总监陆续做报告。 这些总监的报告，也是了无新意。 但奇怪的是，吴子豪并没有让我做报告。 而叶天明也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发言，没有提问。作为总经理，他不需要在办公会议上做什么工作报告。他只需要听，然后进行点评，并和副董事长进行沟通。 但他甚至懒得对这些人的报告提出一句评价，而是相当的安静，相当的超然事外，仿佛这些人所说的，是与他一点也不相干的事情。 而那些董事们似乎有点坐不住了。这办公会议他们平时没参加，他们也不关心这些，而只关心吴子豪后面到底要宣布的是什么重要事项。 当然，最揪心，最焦急的人是我。因为我事先准备好的工作报告，而且还是吴子豪交代的工作报告，一直都没有拿出来念的机会。 “好了，大家都报告完了。下面，转入董事会的议题。各位总监，你们也不要走，这个事项，你们也要听一下。“吴子豪说道。 “吴董。”我再也等不下去了，“我，我的工作报告还没做呢？” 吴子豪看了看我，并没有正面回应我，而是转个目光，看着前方。 “现在，开始董事会议程。”他冷冰冰地说道。 我的嘴，一下子好像被冻住了，半天都没有合上。 那几个总监和那些债权人董事惊异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我的身上。 作为副总，我居然在这次办公会议上没有发言的机会，如此尴尬。 吴子豪对我的话，竟然不加理睬，仿佛我只是一团空气一样。 这一切，都大大超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突然，我预感到，后面的议程可能是与我有关，而且，不是一个好消息。 大难将至的感觉，猛地袭上了我的心头，我的身子一下子就凉了下来。 我手中的稿子，也无力地落到了桌子下面，而我也没有一点心思去把它捡起来。 “下面，我要宣布两个重要的人事任免决定。其中一个，是需要董事会成员的表决。我们先来第一个。”吴子豪开始发言了。 “第一个决定，大家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孙主任已经向公司提出了辞职，我也已经批准了。从今天开始，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将由黄曼殊小姐暂时代理。曼殊，你要好好干啊。” 吴子豪将目光转向曼殊，嘴角轻翘了起来。 然后，他又转回头来看了我一下。那耐人寻味的目光里，似乎在向我表达着什么。 “是。”曼殊点了点头，但脸上并没有欣喜之色，这也让我有点意外。 曼殊升职了，意味着她可以加薪了。 在我和她一起私下聊天的时候，曼殊总是感叹自己现在的工资还不够多，她希望能赚到更多的钱，好帮助弟弟考上大学，将来找一个好的工作。 钱，对于曼殊来说，非常重要。 但是，现在，她终于有机会升职了，加薪了，可她的脸上为什么没有一点喜悦之色呢？ “吴董，办公室主任的任命，你不需要告诉我们啊？”一个债权人的董事也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这么一个人事调整，你何至于让我们过来呢？我自己的公司里还有事情，我的时间也很宝贵的呀。” 还有几个董事也纷纷点头，同意他的观点。 但是，吴子豪后面的话，却让现场的空气再度紧张起来了。 “各位，我要宣布的第二个决定，就需要你们董事们来进行表决了。这个决定，对于我们公司，对于在座的各位董事，都是非常重要的，我希望你们能认真听我说！” 吴子豪的音量提高了很多，那目光也锐利了起来。 周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宣布的这第二个决定。 突然，他的目光转向了我，那如鹰一样的锐利目光直直地盯着我。 随着他的目光，其他人也都朝我看了过来。 “我这第二个决定，就跟我们这位许副总有关系！” “什么？”我看着他，就如同一只羔羊碰到一头恶狼一样的恐慌与无助。 虽然我已经预感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但等他说出这话来的时候，我还是震惊不已。 “各位董事，鉴于许副总与我们公司某些人的特殊关系，我决定，从今日开始，许梦影小姐将不再担任我们公司的副总经理！” “什么？”我再次惊讶地看着他。 与会人员里发出了各种各样的议论声。 “怎么回事？吴董为什么要撤掉许副总的职位啊？” “不知道啊？许副总不是债权人派来的吗？吴董怎么有权利开掉她啊？” 我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了，站了起来。 “吴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干得好好的，又没犯什么错误，你为什么要开掉我的职位？” “许梦影，你给我坐下！”吴子豪撕破了以前在我面前表现出的温情脉脉的假面具，很严厉地说道，“现在是我在说话，还轮不到你发言！” 他从来没有如此严厉地训斥过我，今天是第一次。 这一刻，在他那如豺狼一样阴险的目光中，我看到了这个伪君子，这个有仇必报的小人的那种凶狠与疯狂。 我真想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吴子豪是个伪君子，就因为他被我拒绝了，所以，他才要在这里，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 可是，我的话只能哽咽在喉头上，没法再发出来了。 没有人支持我，声援我。 我身边的叶天明，长长地出了口气，但也没有为我说一句话。 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今天会如此孤立？ 我只得坐了下来。 “我会给你个解释。”吴子豪还是盯着我，说道，“许梦影，我问你，你跟我们公司前业务部总监丁子建是什么关系？请你如实回答我！” “丁子建？”沉寂的会场顿时乱了起来。 “安静！都不要议论！”吴子豪拍了拍桌子。 会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什么？丁子建？”突然被叫到我自己的名字，我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许梦影，你不愿意回答吗？”吴子豪依旧紧追不放。 “好，你既然不愿意回答，那也可以，那我就来告诉大家吧。”吴子豪见我不回答，转过头来，扫视了一圈，这才说道，“各位，据我的了解，我们这位许梦影小姐，她就是我们丁子建先生的女朋友！” 这一下，整个会场乱了起来。 “你说什么？许，许小姐是那个在逃的通缉犯丁子建的女朋友？”一个债权人董事站了起来，指了指我。 我低下了头，不想和这些人的眼神相接。 “许小姐怎么会是丁子建的女朋友呢？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她从来没在我们面前说起呢？”另一个董事也说道。 “好，各位，我就给你们解释一下。”吴子豪继续说道，“各位，你们还记得第一次债权人会议上，我们这位许梦影小姐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滔滔不绝地阐述她对我们万通公司的观点的那副情景吗？各位，你们当时也一定很奇怪吧？许小姐她不过就是一个在校的大学研究生，她怎么对我们万通公司会如此了解，对我们这个投资咨询行业那么熟悉呢？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就是我，当时也很奇怪，百思不得其解啊。” “是啊，是啊，我们还以为许小姐对这个行业，对万通公司事先有做过调查研究呢？我就说嘛，一个大学研究生，哦，好像她还是学心理学的，也不是学投资的，怎么会有那么深刻的见解呢？”一个董事说道。 “可不是嘛，那天许小姐的口才也把我给说服了，就因为这个，我们后来不是才选举她做了副总经理吗？哦，原来，那些东西都是丁子建，她男朋友告诉给她的呀，难怪了啊？” 另一个人也说道。 “各位说的都没错。我们这位许梦影小姐，哦，也就是现在的许副总经理，她就是丁子建的女朋友。”吴子豪又说话了，“甚至，我可以告诉大家，她之所以混进你们债权人队伍里，想方设法进入我们万通公司，就是因为” 吴子豪故意停顿了一下，全场又陷入了寂静之中，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后面的话。 “就是因为，她要为自己的男朋友——丁子建来翻案的！” 吴子豪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 一百七十七、口诛笔伐 一百七十七、口诛笔伐 “翻案？”全场更是议论纷纷了起来，而这次吴子豪却并没有像刚才一样让大家安静下来.显然，他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吴子豪，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就是丁子建的女朋友？”我必须反击了。 如果梦影与我之间的真实关系暴露，那么，我就要面临着这些董事和高管的极大不信任. 不管怎么说，我隐瞒了这么一层关系，即使从道德层面上，也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我是一个通过欺骗手段而混进万通集团的人。 所以，我现在必须死不承认这一层关系。只要吴子豪拿不出证据来，我就不怕他，甚至，我还要反告他个诬陷诽谤。 “你要证据吗？可以啊。”吴子豪却冷冷一笑，“各位，我先说一下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吧。昨天，有一个人，我就不说是谁了，是这个人把许梦影与丁子建的真实关系告诉给了我。当然，出于怕被打击报复的正常心理，这个人并不想站出来与许梦影对质。不过，他很明确地告诉我，丁子建是许梦影的男朋友！而且这话，还是我们这位许副总亲口告诉给他的！” “什么？”我的眼前冒起了金星。 原来，真的是有人告密？而且，我还把自己与梦影的真实关系，告诉给了这个人？他是谁？ 知道我与梦影的真实关系的，在这公司里，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叶天明，一个就是黄曼殊。 我看了看身边的叶天明，但他是超级的沉静，那眼里并没有任何慌乱和急躁的神情，一动不动的。我看不出他身上有什么可值得怀疑的。 我再看了看曼殊，她却眉头紧蹙，那手好像在发抖，这与她平时的作风完全不同。 曼殊紧张了？曼殊的升职，与我的这个秘密之间是什么关系？ 突然，我全明白了。 没错，一定是曼殊向吴子豪告的密！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是为了升官发财吗？有可能。她需要更多的钱，难道就为了钱而出卖我？ 或者，她是出于嫉妒？她不希望梦影和重新子建走在一起。要么，是她喜欢上我所假扮的梦影，她只想垄断“梦影”一个人？要么，是她还想着心中的那个子建，同样也不愿意子建回到“梦影”身边。 无论是出于何种考虑，她都不希望我继续再查下去了。 无数的联想和念头同时出现在我的大脑里。 可是，这一切都是那么一闪而过，纷乱无序。 想到这，我的手开始发抖了。 “怎么了？许小姐，你现在开始紧张了吧？”吴子豪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似乎我的所有反应，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这算什么？你说有人向你爆料，说我是丁子建的女朋友，但这个人却不敢跳出来跟我对质？既然他不出来跟我对质，那我又怎么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你自己凭空虚构出来的呢？也许，就是你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吧？”我对吴子豪也怒目而视。 “是啊，是啊。”场下响起了一片响应之声。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那好吧，那我再拿一个东西给你看看。”吴子豪突然丢过来一张照片，“你可以仔细看看，那上面的人是谁？” 我拿起那照片一看，顿时，我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原来，这张照片就是当初王安智在我离开医院的时候，给我的那张我和梦影的合照，照片里，我和梦影正亲密地在一起。也就是那张照片，才让我知道了过去的我——丁子建长的是什么样子。 那张照片，从我的手中滑了下来，丢到了地上。 在我身边的叶天明弯腰捡起了那张照片，他仔细地看了一下，露出吃惊的样子。 他这一吃惊，看上去根本不像是装出来的，而确实是他被这突如其来的照片给吓住了。他用那狐疑的目光看了看吴子豪。 吴子豪却用很狡黠的目光回应了他的眼神。 “叶总，怎么样？你也看清楚了这张照片了吧？你这得意部下，究竟是不是在撒谎啊？”吴子豪的目光，转向了叶天明。 叶天明沉吟了半晌，说道：“梦影，这是怎么回事？你和丁子建真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此刻，我还能怎么回答呢？ 我明明记得这张照片是在我家中的啊？怎么又冒出了同样的一张照片呢？ “叶总，其实，你也不用问她了。我知道你是心疼自己的部下。可是，我们这里是万通公司，不是你们辉煌集团。不管是谁，都不能随便袒护一个人，大家要公正地对待和处理这件事情。叶总，我说的对不对？” 叶天明这下也不好说什么了。 “好吧，我同意。吴董，你该怎么秉公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叶天明又看了看我，叹了口气，并没有再说什么了。 他这一表态，等于让我失去了一个后援。 “叶总，那张照片别都放你那里啊，你也让大伙儿一起看看啊？”吴子豪得意地一笑，说道。 此时，他那笑得有点变形的脸，愈发将他这小人的丑恶嘴脸暴露无遗了。 他那骄傲而狡诈的神情，仿佛在告诉我：你敢拒绝我？我就让你看看，现在你是什么下场？ 我想上前，狠狠地给他一巴掌，就像那天他女朋友林月英做的那样。 可是，我现在只是一头待宰的羔羊，已经无力反抗了。 照片面前，不容我再抵赖了。 这是第一次，我感到了一种无助的恐慌。 照片在其他人手中传阅着，看到的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又充满困惑地看着我。 我只得低下了头。 时间仿佛过得很漫长，我只有等待着这最后审判的到来。 “各位，大家也都看到了吧。铁证如山，我们这位许小姐，就是丁子建先生，哦，也 就是我们万通公司这起挪用客户资金案件的犯罪嫌疑人，现在还在逃的，前任业务部总监的女朋友。各位，你们可以想一想，丁子建的女朋友在他监畏罪潜逃只后，为什么要费尽心思，进入我们万通集团呢？这不是明摆的，无非就是来为他开脱罪责嘛。” “慢着。”我又站了起来，“我承认，我是丁子建的女朋友！” 全场又响起了议论之声。 “许梦影，你终于承认了！”吴子豪得意地翘起了二郎腿，鄙夷地看着我。 “没错，我是他女朋友。但是，我是他的女朋友，就不可以来万通集团吗？谁有规定，公司高管的女朋友，就不能来这家公司工作？” “是啊，是啊。”底下有人说道，“好像公司没有这条禁令啊。” “而且，吴董。”我盯着吴子豪，又指向了另一个人，那就是柳如烟，“众所周知，柳总监好像就是您的一个亲戚，是吗？” “许梦影，现在说的，是你的事情！你惹我干吗？”柳如烟这个老女人，顿时火冒三丈，也站了起来。 “对啊，这柳如烟不是吴董的亲戚吗？人家不也进来了吗？亲戚都可以进来，女朋友当然也可以进来了。”有人议论道。 吴子豪的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没错，柳总监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不过，她是凭实力进来的，不是走后门。而且，我一开始就已经把她是我亲戚这一点，都告诉给老板和同事们了，这是一个公开的事实。在座的各位，大家在她进来的时候，不是都知道了吗？我有刻意隐瞒吗？” 那几个总监点了点头。 “许梦影，而你呢，你是丁子建的女朋友，而丁子建却是个被通缉的逃犯。你却从来没有把你的和他的真实关系，告诉给公司，一直隐瞒到现在。你居心何在？你以为我们都是傻瓜，不知道吗？”吴子豪死死地盯着我，说道。 “是啊。许副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如果你跟丁子建真有男女朋友关系，你当初就应该告诉给我们啊，为什么要故意隐瞒呢？”一个董事也站了起来，“你当初如果告诉给我们，我们也不一定就反对你进入这家公司啊？你瞒了我们这么久，真是不应该啊！” “是啊，是啊。许小姐，你怎么可以刻意隐瞒我们呢？现在，你让我对你也失望了。你这样做，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你让我怎么能相信你，相信你会很公正地为我们债权人的利益而服务呢？”另一个曾经力挺我的董事也摇摇头。 “对啊。”那几个债权人也议论了起来。 “我”我无言以对。 “各位，我对不起大家。可是，我之所以隐瞒我和丁子建之间的关系，也是情非得已啊。”我站起身，给几个董事鞠了个躬，“而且，我和他早已经分手了，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不会因为我和他曾经的这层关系，而影响到我的工作的。各位，请你们相信我吧。” 我的话，近似于哀求。 现在，我只有企求这些债权人来支持我了。没有他们的支持，我就会被强令离职。 一离开这个职位，我就无法在万通公司继续呆下去了。那么，我那个案件将永远也不能查清楚了，我也将一辈子背负着那个罪名和耻辱，直到生命的尽头。 我必须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哪怕是失去自尊。 这些董事，手上都捏着决定我的去留的那一票。 我只有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他们的身上了。 “分手了？”吴子豪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许梦影，你这骗小孩子的伎俩，也未免太小儿科了吧？你说你和丁子建分手了，可是，你怎么会为了一个已经分手的男朋友，而进入我们公司呢？你敢说你进入我们公司不是为了他吗？柳总监，你把那件事情说给大家听吧。” 柳如烟点点头，说道，“好。那天，许梦影来到我们财务部，要求我向她提供丁子建， 也就是她男朋友的一些私人账户进出的财务报表。可是，我根本就没有这个东西，她却硬要诬赖我私藏了这个东西。她为什么非要与丁子建有关的资料呢，这不是显而易见吗？而且，她来到我们公司，就没做别的事情，而是整天都围绕着那个案子，围绕着丁子建去到处东查西问的。” “你，你”对吴子豪的这个帮凶，我真是又气又恨又无奈。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这些人都针对我，对我口诛笔伐？ ------------ 一百七十八、等待判决 一百七十八、等待“判决” “我查这个案子怎么了？我不能查吗？作为债权人的代表，我本来的职责就是代表所有债权人来查清这些资金的去向，帮助大家挽回损失。”我又开始为自己辩护道。 “是吗？许小姐,你说的很冠冕堂皇啊？你一口一个大家，一口一个债权人。各位债权人，你们听到了吗？我们许小姐可真是一个认真负责，一心无私的好经理啊，大家是不是该给他来点掌声呢？”吴子豪嘲笑道。 那几个债权人董事默不作声了，方总也像叶天明那样，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低着眉头，沉默不语。 “许梦影，你有什么资格来代表债权人？”吴子豪的脸如冷霜一样，盯着我，“你是丁子建的女朋友，你进到我们万通公司里来，不是为了他，难道还是为了债权人吗？你如果是为了债权人着想，为我们万通公司着想，那也好，那你为什么不让丁子建出来呢？只要丁子建向警方投案自首，这个案件的真相自然大白于天下，还需要你在这里到处查来查去吗？” “是啊，是啊。这丁子建不现身，这案件可怎么查啊？”有一个董事也点头同意。 “对啊，许小姐，你不是他女朋友吗？你肯定知道他的下落啊？你就让他回来，跟大家说个清楚啊？他这样东躲西藏的有什么用？早晚警方也会抓到他的，他去还不如趁早回来，把事情交代清楚，也许我们会向警察求个情，还可以少判他几年。”另一个董事提出了一个听上去很“善意”的建议。 “这我，我男朋友他现在还不能回来！”我越发地紧张了起来。 “为什么？他为什么不能回来？”那个提出建议的董事问道。 “因为，因为他是被冤枉的。他只要一回来，就会，就会被抓去，而且，永远也没有机会再洗清冤情了。” “哼。”吴子豪冷笑道，“许梦影，你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各位，你们也都听到了吧？他说他男朋友丁子建是被冤枉的，请问是被谁冤枉的？是怎么冤枉他的？许梦影，凡事要讲个证据的，你没有证据，胡说八道可不好！” “我，我怎么没有证据？”一提到证据，我想到了那U盘。 我转头看了看叶天明，对他使了个眼色，想让他拿出那U盘来。 全场安静了下来，都看着我和叶天明，他们不知道我到底要做什么。 但叶天明却很安静，一动不动。 “天明，你快把那证据拿出来，让大家看看啊。”我急了，轻声地说道，并用脚踢了他一下。 但是，他还是如泥塑石雕一样，不为所动。后来，他索性闭上了眼睛，不理睬我了。 我该怎么办？ 我想冲回办公室，再从那电脑上面调出那个记录，但此刻，我显然不能离开这里。 我能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说有人给我发那个邮件的事情吗？可是，我手上没有证据，说出来又有什么用？而且，还会连累那个好心给我告密的人。 “许梦影，你在搞什么啊？”吴子豪冷笑道，“你看看你，为了帮你男朋友翻案，真是煞费苦心。各位，你们也都听到了，我们这位许梦影小姐一直强调他男朋友是被冤枉的，可是又没什么证据拿出来。这是什么？这是空口说白话，这是狡辩！各位，她抱定了他男朋友丁子建是无罪的，丁子建是被人冤枉的想法，才进入我们公司。当然，她要查找的所谓的真相，所谓证据，都是用来证明丁子建是无辜的。各位，这样的人，还能保证她的公正性吗？你们会信任这样的人吗？” “是啊，是啊，吴董说的对呀。”有人同意了吴子豪的说法。 “许小姐，我看，你现在确实不适宜继续在这里做了。至少，你也要暂停你现在这个副总的职务。”那个提建议的董事说道。 “我也赞成。许小姐，你和丁子建之间的特殊关系，显然你已经不适合再继续坐在这副总经理的位置上了。我看你还不如主动请辞好了。”另一个董事说道。 吴子豪见有人附和，更加得意了。 “许梦影，我再给你一条路。你也可以主动辞职，免得等下董事们表决让你下台，我看，你会很没面子的。”吴子豪狞笑道。 “哼，我不会主动辞职的！你们要炒掉我，就尽管炒吧！”我不为所动。 吴子豪，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好，既然你敬酒不吃要吃罚酒，那就休要怪我了！”吴子豪转过脸去，对着那些董事， “各位，既然大家都同意我的意见，那么我们现在就对许梦影小姐的去留问题，开始表决吧。” “不行！”我又站了起来，“各位，你们听我说好吗？你们就让我说一句话，好吗？如果我说完这句话，你们还是决定要让我走，我也没有意见，可以吗？” 这几个董事都犹豫了一下，也不说话了。 “那好，许梦影，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有什么话，现在赶快都说出来吧。我们这里是言论自由的地方，你尽管讲，随便讲，我绝对会给你一个申辩的机会的。”吴子豪故作民主地说道。 我也不搭理他，对着那些董事说道。 “各位董事，很对不起，我隐瞒了自己与丁子建之间的关系。但是，我确实有自己的苦衷的，而且，我已经和他分手了，千真万确。各位，你们可能会怀疑我的人品，可能会怀疑我是不是为了他才混进这里来的。”我顿了顿，调整一下自己过快的心跳，说道，“可是，我相信他确实是被冤枉的。各位，我希望你们能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彻底查清楚这个案子，我一定会拿出证据来的，请你们相信我一次，好吗？各位，你们的投票，不仅是对我个人的去留的决定，而且，它还将决定一个人的清白，甚至是他的自由和生命。请大家，请大家能够慎重地考虑一下，好吗？求求你们了。” 我这与哀求无异的话，让这些董事都垂下了头，默默无语，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我。 吴子豪却阴沉着脸，说道：“许梦影，你说完了没有？” “我说完了。”我也狠狠地盯着他，“我相信，这事情早晚会真相大白。法网恢恢，疏而不漏，那些害人的家伙，迟早要遭到报应的！” 对于我这话中的意思，他自然明白，但他根本不予理会。 “各位，我也想说两句话。”突然，一直不说话的叶天明站了起来。 他会说什么呢？他会像以前一样，帮助我吗？ 我就好像一个将要溺水的人，看到了岸边的一棵救命稻草一样的激动。 “各位，很抱歉，许小姐他是我的部下，也是我们辉煌集团的人。她向大家隐瞒自己身份的事情，我一直也不知道。直到刚才，我才知道原来她就是丁子建的女朋友。”叶天明说道。 他当然是在说谎，不过他说起这谎，却耳不红，心不跳。 “各位，我不想推脱自己应负的责任。虽然我不知道此事，但许小姐毕竟是我的下属，我疏于督查，没有及时发现，我对此事也有责任。”叶天明正色地说道，“现在，既然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她与丁子建的真实关系，我也不想袒护她。她的去留，只能由各位董事投票决定了，我相信大家一定会给出一个公正的结果。” 叶天明这话，等于没说，对我一点也没有帮助。 没想到，叶天明继续说道，“我说点我个人的看法吧。我认为：许小姐她想帮助自己男朋友的想法，很可以理解，这是人之常情嘛。换了我，也会这么做的。但是” “叶天明，你？”我觉察到他的话似乎有点不对劲，愣愣地看着他。 但他根本不理会我。 “但是，许小姐即使并没有故意为男朋友开脱的想法，但是，许小姐毕竟和那个丁子建有这样特殊的关系。”叶天明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我一下，又转了个头，“各位，我有个律师的朋友，他曾经告诉我，法律上有一个回避制度。也就是说，如果审理案件的法官与一方当事人有亲戚关系或者朋友关系的，都必须无条件地回避，概无例外。这与这个法官会不会秉公办案无关，而是一个制度，谁都必须遵守。” 他继续说道：“今天的情况也是一样的。虽然我也相信许梦影小姐的人品，相信她不会为了自己的男朋友而出卖各位，但是，她毕竟是我们这个案件中涉案当事人丁子建的女朋友啊，哪怕是前女朋友。因此，我认为” 叶天明停顿了一下，“我认为，许小姐应该暂时回避一下！” 会场里的议论声又响了起来。 “我的话说完了。”说罢，叶天明坐了下来，表情严肃。 “你，你”看着面无表情的他，我真是又气又恨。 叶天明，你这个混蛋！ 你不帮我说句好话也就算了，你，你还在这关键时刻落井下石！ 当叶天明说完这番话的时候，我知道：我的命运已经被决定了。 吴子豪这下越发得得意了，那脸上的笑容就跟桃花一样灿烂。 也许，他是很高兴地看到敌人内部居然掐了起来，而不用他再发力了。 “好了，各位，刚才叶总的话，你们也都听得很清楚了吧？叶总，你真是一个大公无私，大义灭亲的好领导，钦佩！”吴子豪话中带着讥讽的口气，“下面，开始无记名投票表决。同意撤销许梦影小姐的副总经理职务的，请投赞成票。不同意的，也可以投反对票。当然了，也允许弃权。哦，对了，许梦影，你虽然也是董事会成员，但你是不能参与投票的，刚才叶总都说得很明白了，必须回避，这是制度，知道吗？” “我”我能怎么说呢？这是制度，我也得遵守。 “我想问一下，如果许梦影小姐不是副总经理了，她的董事会成员的资格也没了吗？”有人问道 “当然。既然她不适合做副总，当然也不适合做董事了。小张，你就把董事会会议纪要的内容改成‘表决许梦影小姐是否继续担任副总经理及董事职务’，知道了吗？” “哦。”小张看了我一下，只好低下了头。 “好，现在开始表决，大家一人一票，无记名表决。”吴子豪下令了，“小张，把条子发下去。” 很快，小张就把事先准备好的纸条分发了下去。 会场安静了下来，只听到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 在这恐怖的安静之中，我无奈地等待着他们对我的判决。 时间，仿佛过了好久好久 ------------ 一百七十九、伪善的仁慈 一百七十九、伪善的“仁慈” “判决”结果出来了，而我就好像等待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刚才在投票的时候，我却只能漠然地看着周围的这些人。 吴子豪是最早在那纸条上写好并交给小张的人，不用猜，我也知道他写的是什么。 叶天明则有点犹豫，他举起笔又放下，过了好一阵才落笔。 方总跟他差不多，他还看了看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然后，才慢慢地在纸上写着什么。 其他的董事，各有各的风格。有的落笔飞快，显然，那一定是投反对票的。有的也是半带犹豫，也许是在纠结着做出这个决定。 柳如烟虽然不是董事，没有投票，但她却冲着我，露出那轻蔑而骄傲的神情，仿佛是自己得了什么大奖一样。 其他的几位总监，大多都带着惋惜而困惑的目光，看着我。 曼殊一直是低着头，根本不敢看我。 她的这一反应，让我愈发怀疑她就是向吴子豪告密的那个人。 投票终于结束了，吴子豪并没有自己拆开那些被折叠过的纸条，而是让小张先做统计。 “小张，怎么样了。结果出来了吗？”他问道。 “嗯，是的。吴董，我可以念了吗？”小张怯生生地答道。 “当然可以，你就大声地念出来，要大声点，知道吗？”吴子豪故意把音量拔得高高的，然后，斜睨着我，脸上似笑非笑。 “好。”小张开始宣布投票结果了。 “刚才8位董事的票都发下去了，总共收回了8张票，也就是所有董事都投了票。”小张说道。 “你就直接念结果，不要整这些没用的。”吴子豪催促着。 “好。”小张清了清嗓子，似乎也有点紧张。 平时，她和我的关系还算不错，有空还会跟我闲聊一下。 但，今天，又她来宣布对我的投票结果，可能让她有点压力。 “投票结果是这样的，8张投票，赞成的是6张” 小张还没念完，但所有人都知道了最终结果。 我，已经被解职了。 “另外还有一张反对票，一张弃权票。” “怎么还有反对票和弃权票呢？”吴子豪皱起了眉，然后，用那锐利的鹰眼扫视了下全场，这才不乐意地抿起了嘴，不再说话了。 吴子豪，我都已经被你赶走了，你怎么还不满足呢？ 无论如何，那两张票，还是对我的一种肯定。 如果我知道是谁投的这两张票，我一定会很感激他们的。 我看了看那几个董事，但每个人都很平静，我无从知道是谁给我投了那两张票。 不过，知道又有什么用呢？结果，已经不可改变了。 “好吧，根据刚才投票的结果，我宣布，根据董事会会议表决，从即日起，本公司解除许梦影小姐的副总经理及董事的职务。许小姐，你对这个结果，还有什么意见？” 吴子豪露出胜利的微笑，看着我，看着他打败的对手，看着他差点就得到手的“女人”。 那得意的笑容，就好像一条鞭子抽在我的身上。 我的心中，顿时火辣辣的一片，那滋味就像是被夹着放在锅上烤的感觉，灼热而焦躁。 我的喉头动了一下，又无力地松了下去。 “我，我没意见。” 我只得认输了。 一种挫败感，在我的心中油然而生。 我曾经那么豪迈地走进这个地方，我曾经憧憬着：有一天，我能大声宣布“我，丁子建，又回来了！” 可是，此时，此地，我败得一塌糊涂。 所有的希望，所有的美梦，都化为了乌有。 我垂下了头，看着地板，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掉到那地板上，湿了一块。 周围又沉静了下来。没有人议论，也没有人喧哗。 “许梦影小姐，我理解你此时此刻的心情。自然了，从副总经理这么高的位置上跌下来，换了谁，都是不愉快的。”吴子豪又说话了。 我抬起头，带着那含泪的眼，狠狠地看着这个小人，伪君子。 “你不要怪我！”吴子豪的眼神却并不回避我，“你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你隐瞒了与丁子建的关系，混进我们公司来的。董事们的投票结果都出来了，那些想保住你的人，最终还是失望了，对吗？” 我沉默无语，但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攥得紧紧的。 如果这里不是会场，我一定会用那拳头，狠狠地揍你一顿，吴子豪！ 他依然很得意地看着我，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许小姐，我这个人一向是公私分明，恩怨分明的。”他这话中带话。 很明显，他想告诉我，他是有仇必报的。 “不过，毕竟同事一场，我也不会太为难你。”吴子豪笑了笑，“许梦影小姐，你虽然已经不是我们公司的副总和董事了，但我们公司和你的劳动关系还是存在的，你依然还是我们公司的一名员工，我们公司是不会开除你的。” 他这一表态，不仅让我吃惊，也让其他人感到诧异。 吴子豪却有意表现出自己的宽容大度，说道：“许小姐，你可以继续在我们公司上班，这一点，完全没问题。哦，对了，曼殊，你那行政部好像还缺个人吧。” “哦，是。”曼殊点点头，但还是很平静，面无表情。 “那好。从现在开始，许梦影小姐，你可以到行政部来上班。” 底下又开始议论了起来。 吴子豪，你到底想搞什么？既然你要赶我出去，为什么还要让我在这家公司里继续上班呢？ 他却微笑道：“大家请放心。我相信这次以后，许小姐是不会再在公司里到处打听了，我们公司也不会让她随便影响我们的正常工作！许小姐，你可以在继续在我们公司里做事，你也可以获得你应得的工资和待遇，这都没问题。不过，你别想从这里拿走任何东西！记住，别想从这里拿走任何东西！” “各位，你们的意见呢？”吴子豪问道。 “吴董，雇佣普通员工，那是总经理就可以决定的事情，哦，不，应该是人力资源部门就可以决定的事情。你没必要问我们这些董事吧？”一直不开口的方总说话了，“许小姐虽然不适合担任领导职位了，不过我想她做一个普通职员还是可以的。当然，这要由许小姐自己决定了。但是，她自己能否接受这么大的反差呢？” 方总疑惑地看着我。 “哦，是啊。”吴子豪笑了笑，“叶总，你看呢？” 他把皮球踢给了叶天明。 “我没意见。不过，我觉得应该让梦影离开公司总部为好，比如，可以将她调到其他分公司去。”叶天明说道。 叶天明，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怎么跟吴子豪一起来挤兑我？ “哦，这个主意不错。”吴子豪点了点头，“对了，人力资源部的翁总监，你那里有什么合适许梦影小姐的职务呢？你就按叶总刚才的的意见，给找一找吧。” 我的肺都快气炸了。 吴子豪，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这不是存心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故意捉弄我吗？ 我终于知道了这家伙的“苦心”背后的阴险。 他是存心要让我在整个公司员工面前出丑。 如果大家看到我，这个昔日的集团副总经理，居然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普通职员，那他们会怎么想呢？他们会怎么看我呢？ 所有的公司职员，一定都会在我的背后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他们一定会说：你看，这不是许副总吗？她现在怎么降职了呢？哎呀，她也是的，干脆辞职得了，还在这里丢人现眼啊？ 这样的屈辱，是我根本无法忍受的。这要比把我抓起来，或者毒打一顿，更让我无法接受！ 吴子豪，你真是个用心险恶的伪君子，小人！ “哦，我这里有个景阳市分公司的外联专员职务，对了，还有个我们下属的一家企划公司的企划专员职务。”人力资源部的翁总监说道。 “景阳市，那不是离这里有500公里吗？”吴子豪想了想，“不成不成，那不是要许小姐去外地一个人过吗？她这么娇弱，怎么受得了啊？” 吴子豪的每句话，都暗含嘲讽。 “吴董，那不然让许副总，哦，许小姐，就去企划公司做企划专员吧。那家公司就在本地，不过是在新城区，离市中心有点远就是了。” 那个新城区我去过，就是那天我和曼殊去的那个万豪中心所在的那个区。 那天，我们在那里还遇到那些流氓，半天都没有警察过来。 那就是一个荒芜之地，城市的边疆地带。 “哦，是啊，远是远了点，不过还好，还在江南市。”吴子豪点点头，然后，很伪善地看着我，“许小姐，你看呢？” 其他人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谢谢吴董的关心。”我冷冷地说道，“不过，我还是想辞职，离开这里！” 我这个反应，并没有出乎吴子豪的意料之外。 “是吗？唉，可惜了。你这么个人才，却要离开我们公司，真是可惜了啊！” 这时候，叶天明说话了。 “这样吧，我尊重梦影的意见。如果你坚持要离开，我尊重你的选择。”他用那深邃的双眼看着我，“如果你哪天还打算回来，我们还是会欢迎你的！” 虽然刚才他那话，让我对他有点失望。不过他毕竟不同于吴子豪，我看得出，在他那双眸中，还是有一种对我的怜惜与顾恋。 “谢谢！”我低声地回答他，声音很低，只有我和他可以听得到。 “叶总既然这么说，那我吴某人也想说一句。”吴子豪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叶天明，那表情很玩味，“我吴某人也当着大家的面，向你许梦影小姐承诺，只要许小姐你愿意回到我们公司，并承诺以后不再为你那前男朋友丁子建翻案了，只要是我吴子豪还在这里做副董事长，我也一定欢迎你回来的！我吴子豪一向是恩怨分明的人，不会轻易让一个人才被埋没掉的。许小姐，你放心！” 他到了这时候，还不忘记显示自己的“高风亮节”和“广阔胸襟”。 但他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像一枚枚的暗器一样刺入我的心里。 “许梦影，你听到了吗？我们吴董对你可是仁至义尽了，你也该知足了。”柳如烟哼了一声。 “感谢吴董你对我的‘关爱’。”我站了起来，略带辛辣地说道，“不过，我还是不想因为我在这里，而让你为难。万一哪天那个案子要是真相大白了，让你吴董成了阶下囚，那你不是更要为当初的‘引狼入室’而后悔不已吗？我许梦影并不是为了谁而来公司的，但我一定会把这案子查到底的！” “许梦影，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不识抬举！”吴子豪终于被激怒了，“好了，散会！” 他拂袖而去。 方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走了。 而曼殊并没有如平常那样来安慰我，而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走了。 其他人也站起身，分头离去。 这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 一百八十、暂时的以退为进 一百八十、暂时的以退为进 我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个会议室。 这个我曾经风光无限的地方，这个我曾经意志风发的地方，今天居然成了我的“滑铁卢”，而且败得这么惨。 在我失去记忆之后，今天应该是我最大的一次挫折。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心酸，所有的无奈，都涌上心头，我终于忍不住地哭了出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当要流泪的时候，却挡也挡不住。 所有的付出，都化成了泡影。所有的努力，都画上了一个停顿的符号，没有句号，没有感叹号，只有问号。 我究竟该放弃，该退出，还是该继续呢？我很犹豫，我很迷茫。 恍惚之间，我的面前仿佛变成一边汪洋大海，而我却在这海上没有目标地漂泊，看不到岸。 “梦影！”一个响亮的声音，唤醒了沉浸在痛苦之中的我。 叶天明并没有离开这里，他依然还站在我的身边。 “你还站在这里干吗？你是不是觉得看我的笑话还不够，你是不是还想往我伤口上再撒一把盐？”我朝着他，怒吼道。 “梦影，你听我解释啊。”。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我愤怒了，“叶天明，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和吴子豪是一伙的，你不但不来帮助我，你还落井下石。你说，是不是你出卖了我？你说啊？是不是你？” “我？”叶天明疑惑地看着我，“我出卖你？” “不是你，还是谁？”我说，“知道我和丁子建关系的人，在这公司里，就是你了。” 我有意地省略了曼殊，就是要看一下叶天明的反应。 知道梦影与我真实关系的人，不是曼殊，就是叶天明。 “我绝对没有出卖你！”叶天明很肯定地说，“如果我要出卖你，何必等到现在呢？我老早就可以告诉给吴子豪了，对吗？再说，你是我们辉煌集团的人，我何至于要出卖自己公司的同事呢？更何况，我是这么爱你，怎么会出卖你呢？” 他的口气，听上去很诚恳，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 但我还是不相信他。 “你爱我？哼。”我冷笑一声，“你跟吴子豪一样，你们两人都想得到我，对吗？哦，我明白了，你是因为得不到我，所以就勾结吴子豪，来对付我，是吗？” “梦影，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么，是你不愿意我继续追查这个案件，而故意阻止我的吗？”我想起了什么，“是的，一定是这样。我昨天把那U盘给了你，今天吴子豪就知道了我和丁子建之间的男女朋友关系。你是不是怕我知道太多关于万通公司这个案件的秘密，所以，你干脆就勾结吴子豪来对付我？是了，一定是这样的。” “梦影，你胡说什么呢？”叶天明也沉不住气了，“好，就算我不愿意你继续查这个案件，但我至于跟吴子豪这样的人勾结在一起吗？你不是不知道，我跟他之间，素来不睦，我怎么会跟一个自己讨厌的人勾结在一起呢？如果我要让你停止调查，这很容易，我只要跟我父亲说一下，把你撤回来就好了，我何必还要多此一举，通过吴子豪来排挤你呢？你觉得这是我的风格吗？” 他说的也对。叶天明与吴子豪之间一直不和，整个公司上下都知道。叶天明怎么会和自己最讨厌的人联手来对付我呢？而且，叶天明也完全没必要假他人之手来让我停止这个调查啊？这确实不是他的风格。 “那好，如果你要让我相信你，那你就把那U盘还给我吧！”我提出了一个要求。 “还给你？为什么？”叶天明问道。 “你不愿意还给我？”看见他那犹豫的态度，我又怀疑了起来，“你不还给我，是不是你心里有鬼？” “梦影，你说什么呢？现在，U盘已经不在我手上了，我已经把它交给我那个公安局的朋友了。”他答道。 “什么？这么快？那你备份了没有？”我问。 “没有啊。” “你为什么不备份一份呢？”我疑惑地看着他。 这好像也不是叶天明一贯的做事风格啊？ “是这样的。昨天你给我那U盘之后，我就跟这个朋友联系过了，他让我尽快把这东西给他。我就马上到他那里，交给了他。”叶天明解释道，“当时，因为他催促得很急，所以我也来不及备份。而且，我想你电脑里也一定有备份了啊？” “没错。”我点点头，“我电脑里还留着一份，我刚才还想回去拿呢。” “梦影，你回去后，一定要把那资料藏好，千万记得。”叶天明很关切地看着我，“你要记得，一定不要在现在拿出来！什么人都不要给！” “为什么不拿出来呢？刚才开会的时候，如果我把这资料拿出来，也许，也许大家就会相信我男朋友是被冤枉的啊？我也不会被解职了呀？“ “梦影，你的想法太幼稚了。”叶天明很严肃地说道，“你以为你拿出那东西，那些董事就会相信你吗？不！那件东西，不但不会让他们相信你男朋友是无辜的，相反，只会让他们更加相信这钱就是被你男朋友挪走的。你想，那些资金记录都是丁子建账户的记录，你拿出来，不是更加证明是你男朋友挪用公款了吗？还有，他们到时候会更加怀疑你究竟是从什么途径拿到这些资料的，他们还会把你当成一个商业间谍的！” “商业间谍？” “是啊。他们会认为你，许梦影，就是潜入到万通公司里的商业间谍，来查找这些重要资料的。当然，好一点，可以理解成你是为了你男朋友而混进来。不好的，也许他们就会怀疑到我头上，甚至认为是我和我后面的辉煌集团，在千方百计地刺探万通公司的情报。” “可，那是我，我男朋友的资金账户记录啊？又不是什么商业秘密？” “梦影，你错了。”叶天明摇了摇头，“这个账户已经不单纯是你男朋友的个人账户了，这里面的资金更不是他个人的资金了，而是所有债权人现在要找的那20亿元资金。所以，这些账户上的资金记录，就是万通集团的一个重要秘密。” “那，天明，你说我该怎么办？” “梦影，你要暂时等待，知道吗？”叶天明很真挚地看着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提议让你到分公司去吗？” “为什么？你不是也想把我赶走吗？”我没好气地答道。 “糊涂！”叶天明生气了，“我那是为了保护你啊！” “保护我？” “是啊。梦影，今天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你肯定是不会在这公司总部呆下去了，对吗？” “嗯。”我点点头。 “吴子豪巴不得让你走，走得越远越好，但碍于我在这里，他不敢开除你，所以才想让你保留个万通公司员工身份，但又不让你在公司总部里有机会了解相关情况。” “这个我知道。我也知道他那是故意要当着全体员工的面奚落我。”我恨恨地说道。 “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吴子豪这个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叶天明扬起眉毛，“另外，关注你的人还不只他一个人。你不是也跟我说过，那个魏君武在跟踪你吗？” “是啊。”说起那个杀手，我还是有点后怕。 “所以，你现在就在风头浪尖上，稍微不小心，就连自己的性命都赔进去。我觉得，你现在最好的出路就是暂时以退为进。” “以退为进？” “是的。梦影，你暂时先去那企划公司吧，先远离这里。”叶天明深情地看了下我，“梦影，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想着你的。” 我的心被他这话给震动了。 我看着他，但是又说不出一句话来。 “梦影。”他的手，抚摸着我的头发，“你放心，我以后会想办法让你重新回到这里来的，你现在就是出去暂避一下风头而已。” “那，我究竟要再等多久？” “很快了。”叶天明笑了，“我那公安局的朋友一旦帮我查出这件事情，以后我就有办法让你回来的。你要给我点时间。” “那好吧。那我相信你，现在，我也只能靠你了。” “你放心吧，梦影。”叶天明点点头，“哦，对了，梦影，你认为那个把你和丁子建的真实关系说出去的人，会是谁呢？“ “这，知道这个秘密的，除了警方，就是曼殊了。哦，对了，还有那个王安智。”我想起了各种可能。 叶天明紧蹙着双眉，认真地想了想。 “警方？警方找过你做过调查了？” “是的。最近，那个狄克探长还找过我。” “哦，是这样的。”叶天明低着头，来回踱着步子，好像在想着什么，“可是，警方是不会把你和丁子建之间的关系告诉给吴子豪的，吴子豪好像跟警方也没有过直接接触啊？” “是啊。”我也不相信狄克探长或其他警察会跟吴子豪有什么交集。 “那个王安智，不是你的朋友吗？难道是他出卖你的？” “王安智？”我笑了，“不可能。他不仅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男朋友的好朋友，他是不会出卖我们的。再说，他跟万通公司八竿子也打不着，跟吴子豪也不认识，他为什么要出卖我呀？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王安智和吴子豪？这两个人，真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谁也不挨着谁啊？ “难道，是曼殊！”突然，我们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了同一个名字 ------------ 一百八十一、变本加厉的强盗 一百八十一、变本加厉的强盗 “可是，曼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越发地疑惑了，“她对吴子豪也很反感啊，他们怎么可能勾结起来呢？” 其实，我还有些话没敢说出来。 曼殊不仅喜欢原来的我——丁子建，而且她对于现在的我——伪装的“许梦影”也有那么深刻热烈的情感，她怎么会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情呢？ “曼殊这个女人靠不住。”叶天明的神色很凝重，“梦影，我老早就跟你说过了，你不能跟她走得太近！” “可是，你不明白，她对我，对我男朋友确实没有恶意啊。”。 “人本来就是有两面性的，很复杂。”叶天明叹了口气，“你难道没注意到今天吴子豪突然提拔曼殊了吗？” “是啊，我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你是认为，她是因为把那个秘密告诉给吴子豪，所以吴子豪才”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虽然曼殊是这里的老员工了，但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历来都是孙大鹏的至亲或者同乡来担任，不可能是普通的员工都可以坐的。也就是说，没有孙大鹏的认可，吴子豪也没这胆量，让曼殊这么一个没什么背景，没什么来历的人坐上这个位置的。”叶天明点了点头。 “可是，曼殊也只是临时代理办公室主任啊，并不是正式任命的啊。” “嗯，是这样，不过能代理办公室主任，也足见他吴子豪对曼殊的看重了。既然你说他们并没有什么特殊关系，那为什么偏偏会火速提拔她呢？这公司里有的是更合适的人选啊？总不可能是他们两个有什么” 叶天明顿了一下，有些话，他可能是觉得不好明说。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说的是那种关系，这种办公室潜规则，哪家公司都有。 更何况，吴子豪对曼殊也是觊觎已久了。 “那更不可能。”我摇着头，“曼殊她那么反感吴子豪，怎么可能会和他？更何况，吴子豪他也忌惮孙大鹏那条禁令。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更不可能这么做了。” “曼殊这个女人，什么男人会拒绝呢？”叶天明对曼殊似乎还是有偏见。 “不会的，不会的！我了解她，她虽然交游广泛，但她不是什么人都会”我说。 “那只剩下另一种可能了。”叶天明抬起了头，看了看会议室上面的吊灯，“她向吴子豪透露了关于你的秘密。”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没理由啊？”我还是无法理解。 “很简单。为了钱，为了地位，为了爬上去。”叶天明说道，“梦影，你经常把别人想得太好了。我知道，你和曼殊的关系比较特殊，这多少会影响你的判断。” 叶天明这话中的“特殊”，我当然明白它的意思。 “梦影，我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他继续说道，“曼殊这种女人，根本不配做你的朋友。” “不，不！”我使劲地摇着头，不愿意相信是曼殊背叛了我。 “梦影，你要听我的！”叶天明盯着我的脸，“这个女人，很有可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就把你和丁子建的真实关系告诉给了吴子豪。另外，我很早就说过，她不是我们辉煌集团的，跟我们不是一条心的。如果你继续查下去，他们公司就有可能倒闭，她也会失业。为了自己的前途，也为了自己的利益，她出卖你，这种可能性并不是没有。” 见我不说话了，叶天明又加了一句。 “你给我的那个资料的事情，你不会也告诉给她了吧？” “没有。除了你，我没有告诉给其他人。“ “那就好。”叶天明松了口气，“这件事情，你一定要保密！” “好。” “那我们先走吧。”叶天明说道。 “好。”我跟着他走出了会议室。 走出会议室门口的时候，我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这个地方。 见我停了下来，叶天明也停了下来。 这个地方，也许，以后我是回不来了。 这里记录着我曾经的成功，也记录着我的失败。 我叹了口气，这才转身离开了这里。 叶天明没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先坐电梯下楼了，他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去处理。 只剩下我一个人，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一路上，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任凭自己的脚麻木地移动着。 今天，我败得一塌糊涂。 对于未来的命运，我更是茫然与无助。 当走到我办公室门前的时候，我却惊奇地发现，办公室的大门早已经洞开了。 在办公室的门边，斜靠着一个人，正是柳如烟。 办公室里头，还有两个公司职员在搬动着什么东西。 “柳如烟，你怎么会在我的办公室里？”我立刻警惕了起来。 “你的办公室？”柳如烟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对不起，从现在开始，这个办公室已经不是你的了。这是副总经理的办公室，可你现在还是副总经理吗？” “什么？”我火冒三丈，“你，你们怎么有权利擅自进入我的办公室里？而且，还随便动我的东西？你，你们究竟打算干什么？” “干什么？”柳如烟轻蔑地看着我，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个可怜的叫花子，“我是奉命来接收这间副总经理办公室的，这里的一切我都可以动的。” “奉命，奉谁的命？难道，是吴子豪的？”我的眼睛睁得好大，手也攥成了拳头。 “吴董的名字，也是你随便叫的吗？还懂不懂点规矩了？”柳如烟狠狠地瞪了我一下，“许梦影，你已经不是副总经理了，别在我这里摆谱了！” “混蛋，你们谁敢动我的东西！”我狠狠地推开了她，就冲了进去。 在我的房间里头，那两个职员正准备抱着东西向外走。其中一个，手上正抱着我的那台电脑。 电脑？不！不能搬走这台电脑！ 这电脑里就放着那条重要的资料，我怎么能让它落到吴子豪的手里呢？ 我要冲过去！ 身后的柳如烟大声喊道：“不要让她拿走任何东西！” 那个拿电脑的职员把电脑抱得更紧了，然后，快步地走了出去。 我要追出去，却被赶过来的柳如烟死死地挡住了。 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要推开她。可是，她却如一堵墙一样，死死地顶住了我 我火了，举起手掌，在她脸摔了一巴掌，把她那眼镜也打掉了。 她愣了，想低头去找眼镜。 我趁着他一愣神的当儿，就冲了出去。 可是，冲到门口，那个抱着电脑的人早已不见了。 我绝望地站在楼道上，呆若木鸡。 吴子豪，你真是够卑鄙！你把我赶出了公司，也就算了，你怎么连我办公室里的东西也要拿走？ 而且，那电脑里可存着那个重要资料啊。如果落到吴子豪的手中，那可怎么办呢？ 没错，我要去找吴子豪去，要他立即把电脑归还给我！ 我冲进了吴子豪的办公室。 此时，他正在和一个总监在交谈着什么。 “吴子豪，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呢？”我朝着他怒吼着。 “你先出去吧。”吴子豪对那总监使了个眼色。 那个总监见情况不妙，赶紧带着自己的东西出去了。 这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我和吴子豪两个人。 “哦，是梦影啊，你有什么事情要找我？”他依旧竖起了指尖，架成宝塔形状，轻蔑而肆虐地看着我，脸上带着那种狡黠的微笑。 “你还要问我？”我拍着他的桌子，吼道，“吴子豪，你为什么让柳如烟到我房间里，把我的东西搬走呢？” “怎么了，有问题吗？”吴子豪头靠着座椅，翘起二郎腿，抖动着双腿。 他那得意忘形的样子，让我更加地愤怒了。 “那是我的办公室！你，你怎么可以让人随便闯进我的办公室，还拿走我的东西呢？” “你的办公室？你的东西？哈哈哈！”吴子豪仰头大笑了起来，“许梦影，你已经不是副总经理了，那个房间还是你的办公室吗？那里头的东西还是你的吗？” “吴子豪，你混蛋！”我愤怒地骂道，“我警告你，你再不把我的电脑，把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我可以去报警的！” “报警？好啊，欢迎！”吴子豪歪着脑袋看着我，好像在看一个怪物一样，“等警察来了，我会跟他们说，我们公司刚开掉一个员工，这个员工就是赖着不走，在这里大喊大叫。我看，到时候警察该抓的人，应该是你吧？” “就是。那办公室和那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我们万通公司的财产，不是你许梦影的私人物品。这房间和这些东西都要交公的，一件也不准私藏！” 突然，从我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柳如烟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的身后了。 她的手中还拿着我的手提包。 “手提包还给我！”现在，只要是我的东西，我都要拿回来。 “好啊，那就还给你吧！”说着，她随手一丢，就把那手提包丢到我的身前。 我捡起了包。还好，那里面的东西并没有少。 “好了，许梦影，你在那办公室里唯一属于你的东西，也就是这手提包了，我也还给你了。你现在，就可以滚了啊！”柳如烟放肆地说道。 吴子豪听到这话，嘴也翘了起来，似乎很开心。 “你，你”我的胸口压了一团火，可却无从爆发。 突然，又走进来两个男人，原来是公司的保安。 其中一个保安向吴子豪敬了一个礼，道：“吴董，您有什么吩咐？” 我惊讶地看着这两个保安，不知道他们进来是要做些什么 ------------ 一百八十二、恶人还需恶人磨 一百八十二、恶人还需恶人磨 在吴子豪的办公室内。 “哦，是这样。我们这位许小姐呢，已经不是我们公司的副总经理了，也不在我们这里上班了。可她却还赖在这里不想走。麻烦你们把她送出去吧。”吴子豪对那两个保安说道。 “吴子豪，你，你敢赶我出去？”我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了。 “我怎么敢赶你呢？我只是让他们送你出去！”吴子豪收敛了笑容，冷冰冰地注视着我，“你要是不想走的话，我只好对你不客气了！”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吗？吴董都发话了，听见没有！”柳如烟喝道。 这两个保安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走了过来，“许副总，不好意思，您还是请走吧！” “不行，我不走！吴子豪，你要我走也可以，你把我的电脑还给我。” “电脑？”吴子豪的眼睛亮了一下，“你要电脑干什么？” “这”我想起了叶天明刚才说的话，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坚持着，“那里面有我个人的资料，我有权拿回来。“ “个人的资料？笑话，这电脑是我们集团的财产，你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吴子豪冷冷地说道，“你在公司电脑里放你个人的资料，这本身就是违反员工规则。你说，那是什么资料？” “这”我无语了。 如果他怀疑我把什么重要资料放在这电脑里，他反而会让人在我电脑上仔细搜索一下。 一旦那资料被他发现了，那就糟糕了。 “好了，许梦影，你不要再在这里纠缠了！赶快带上你的包，快给我滚吧！”柳如烟狗仗人势地说道。 那好吧，我就暂时把这台电脑放在他们那里吧，以后我再找机会拿回来。 “好，我走！”我转过身，甩袖而去。 这个地方我是呆不下去了。我要回家！ 在我准备下楼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住了我。 “许梦影，你给我站住！” 楼道上站着一个女人，我仔细一看，居然是吴子豪的女朋友林月英！ 她的脸阴沉着，就朝我大步地走了过来。 在我一愣神的时候，“啪”的一声，一个巴掌重重地摔了过来。 这一次，我又没来得及躲开，硬生生地挨了她一耳光。 楼道上过往的人都看到了，有的人吓得躲在了一边，有的则干脆绕路而走。 我的脸上顿时火辣辣了起来。 我用手捂住了脸上那被摔的地方，恼怒地看着这个泼妇。 “你，你干吗打我？”。 “干吗打你？你还还意思问？许梦影，你个狐狸精，你竟然敢勾引我老公？我不打你，还打谁？”她还是那么气势汹汹。 “林月英，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跟吴子豪之间根本没有你想象的那种关系！”我申辩道。 “没有关系？”她还是余怒未消，“你和他在一起约会，我都用手机拍下来了，铁证如山，还容你抵赖？要不是因为你这个狐狸精，他会和我分手吗？” “我已经说过了，我和他只是在一起吃饭而已，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发生过事情？”这女人更火了，“你敢？” 说着，她居然伸出手来，用力地在我胳膊上掐了起来。 我被她的手给掐痛了，只得躲闪着。 她还是不依不饶，追着我。 我只得跑到一个角落里，可眼红的她，拿起手中的提包就劈头盖脸地打去。 我只得用双手抵抗着她那疯狂的进攻，手都被她的提包给打得青一块紫一块了，可又不敢还手。 我现在连还手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早上的挫折，让我现在沦为了一个人尽可欺的弱者。 后来，我索性也不挡了。 “好了，你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好了。”我索性放弃了抵抗。 她的包甩在我的脸上，身上。 我感到一种钻心的疼，但这种疼反而有一种让我很舒服，很释放的感觉，那是一种麻木的快感。 她停了下来，惊异地看着我。 “你打呀，你继续打呀？”我朝着她吼叫着，“你想打的话，为什么不打我呢？继续啊！” “许梦影，你，你疯了吗？”林月英反而有点害怕了，“你，你为什么不还手？” “还手？”我愣愣地看着她。 我的眼神，似乎是吓到她了。她向后退了几步，那眼里写满了困惑与恐惧。 “你，你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你真的和子豪没关系吗？是我冤枉你了？”林月英自言自语道。 “我和他有关系，怎么没关系呢？”我愣愣地看着她，“昨天我耍了他，今天他耍了我，这就是报应啊，这就是报应啊！” 宋文英说的没错，这世界上总有报应的。 我为了查清楚那个案子，使出美人计来勾引吴子豪。在动机上，也许我并没有错。但我所采用的这种手段，却拆散了吴子豪和林月英，让林月英坠入了痛苦的深渊。她今天的愤怒，难道和我的所作所为没有关系吗？ 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就是我的报应。 “你耍了他？他又耍了你？什么意思？”林月英越发糊涂了。 “梦影，你拿着提包干吗？你要出去吗？你，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安静下来的林月终于始注意到我身上的变化了。 “是啊，我要出去了，我要永远出去了，我已经不属于这里了。”我叹了口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月英看着我，问道。 “我已经解职了！被你老公赶出去了！”此时，我已经不在乎再多一个人知道我的失败和耻辱了。 “什么？他要赶走你？为什么？” “为什么？你问他啊？”我苦笑了起来。 在这种的心境下，我不是落泪，而是发笑？再下去，我的精神恐怕都要错乱了。 “梦影，到底是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林月英焦急了起来“好吧，我，我承认，刚才是我的嫉妒心发作了。可你要是不说，我怎么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好啊，你不是想知道吗？那我就告诉你！” 我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全告诉给了她。 “什么？他就因为你是丁子建的女朋友，就辞退你？”林月英愣住了，“我知道了。你接近他，是为了帮你男朋友洗脱冤情，但是，但是他却对你产生了非分之想。” 我无力地点了点头。 “这吴子豪，王八蛋！”林月英恨恨地骂道，“这么说，梦影，你真的没让他得逞吗？” 我又摇了摇头。 “原来是这样！”她终于明白了，“这家伙，是为了得到你，才把我一脚踢开。但是你拒绝了他，他就找这个理由，把你给赶出这家公司去。他真是一个混蛋，一个无赖！” “你不是已经拿到他那一百万了吗？你跟他也没关系了啊，还过来找他干吗？”我想起了吴子豪对她的承诺。 “我就是要来催着他付款的。这家伙，经常说话不算话，我怕他又改主意了。”林月英说。 “没错，他就是个没有信义的家伙。月英，难道你还想跟着他吗？”我问。 “才不会呢！没错，我过去是爱过他，可他根本不值得我的爱。我也想清楚了，从此后，我就和他这个伪君子没关系了。我只想尽快拿到这笔钱，从此以后跟他一刀两断。”林月英咬着牙，眼里喷着火。 “梦影，他这样对待你，太不公平了！”林月英扶起了已经瘫坐在地上的我，“梦影，你跟我来！” “跟你来，干吗？” “我带你去找他，让他还你一个公道！”她不由分说，就拉着我，又朝着吴子豪的办公室走去。 “月英，不要！我不要回到那个地方啊！”我竭力反抗着，但没有用。 这个发怒的女人现在的力气非常大，就跟一头狮子亦一样，而受过伤的我，却异常的虚弱。 林月英拉着我，冲进了吴子豪的办公室里。 此时，吴子豪正在和柳如烟谈着什么。 看见我们两人进来，他们两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许梦影，你还回来干吗？你已经不属于这里了，你还死皮赖脸地不走，你打算让保安把你架出去吗？”柳如烟这个恶女人又发飙了。 吴子豪本想也说上一句，可这嘴巴刚张开，一看到我身边的林月英，怔了一下，又闭上了嘴。 “怎么你这个女人也来了？”柳如烟也看到了林月英，回头看了看吴子豪。 吴子豪低着头，不说什么话。 “我这个女人怎么了？我这个女人就不能来这里吗？”林月英恨恨地说道，“你这个嘴巴不干净的女人，快给我闪开！” “什么？我嘴巴不干净？你才嘴巴不干净呢？这是什么地方，里容得你在这里撒野？”仗着有吴子豪撑腰，柳如烟也不退让，双手叉腰，怒斥道。 “撒野？好，老娘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撒野？”林月英突然冲上前去，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下，柳如烟猝不及防，也没有躲过。 她的脸上，一下子现出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她捂住了脸，呆呆地看着林月英。 一天之内，林月英这婆娘就连扇了两个人，其泼辣可见一斑。 柳如烟本想发作，但林月英早已经站在她面前，恶狠狠地盯着她。 “你这女人，在我老公的办公室里干什么？你是不是也想和他上床啊？你也不看看，你这长相，跟猪八戒的妹妹一样。你再看看你胸前那点东西，平得跟飞机场一样，跟我有的比吗？就你这样又丑又没身材的，还想勾引我老公啊？我看，就是把你送去做*鸡，也没人会要你！” 柳如烟又羞又恼，可她被林月英那凶恶的样子给吓坏了，一言也不敢发。 我的心里，突然爽快了许多。 这林月英，虽然是个泼妇，可这泼妇的招数，还真是管用。 一个巴掌，一句脏话，居然就比我站在那边引经据典，滔滔雄辩都有用的多。 有时候对付这些吴子豪、柳如烟这样的恶人，还是要像林月英这样。 对付恶人，就得用恶人的那一套，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恶人还需恶人磨。 可惜，我不是林月英。否则，我也想一巴掌扇过去，把这一对狗男女都扇到掉了牙才好，方泄我心头之恨！ “林月英，你再胡闹，我叫保安把你也赶出去！” 吴子豪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他的目光如秃鹰一样，凶光毕露地说道 ------------ 一百八十三、昔日情敌，今日姐妹 一百八十三、昔日“情敌”，今日“姐妹” “好啊，那你就叫啊！老娘我倒要看看你能把老娘我怎么的？”林月英索性冲到了吴子豪的办公桌前，怒目而视。 吴子豪下意识地把那桌上的雕塑和文具笔筒给挪到了一边，生怕林月英又拿起这些东西来砸自己。他刚才那盛气凌人的架势，早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你，你跑过来干吗？我们不是已经了断了吗？”吴子豪说道，他还是有点怵这个刚分手的女友，声音都有点不自然。 “你的钱还没给老娘呢？老娘一天拿不到这钱，就跟你一天没了断。”林月英拍了拍桌子，怒斥道。 “那钱，我会给你的。你，你先从这里给我出去啊！”色厉内荏的吴子豪，真是拿这个母老虎没有任何办法。 “你敢让我出去？”林月英却根本不买他的帐，“我林月英进来了，就不是那么轻易地出去。” “我钱会给你的，你总该心满意足了吗？” “不行，我现在就要你把钱转过来。” “这柳总监，你先出去一下。哦，对了，梦影，你也先回避一下。关于你的事情，我等下跟你谈。”吴子豪的神色有点慌乱。 柳如烟走了出去。 我正想离开，却被林月英拉住了。 “那个女人可以走，梦影不能走，你没权利赶她走！”林月英说道。 “这，这不是讨论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吗？外人在这里，不方便的。”吴子豪有点尴尬。 “没什么不方便的。梦影以前就是我的好姐妹，刚才也是我拉她进来的，你就当着她的面说，有什么不方便的？”林月英瞪着吴子豪，说道。 林月英的这番话，让我还是感到了心头一热。 这个曾经羞辱过我，也被我羞辱过的女人，今天居然来帮助我。 也许，我对一个人的理解，太肤浅了。 在欢场中的人，无论是小翠还是林月英，以及那个老板娘方如芸，都承受着来自别人和自己的心理压力。是的，她们做的事情，在这个社会之中，被人鄙视，而她们也在每天承受着内心的煎熬。你可以看不起她们，但她们同样是人，有血有肉，有爱有恨。 当初，因为知道梦影是在林月英的刺激之下，才到那家洗浴中心去做脚按女，我确实愤怒过，仇恨过这个林月英。 但是，这个女人，这个传统意义上属于下九流的女人，却还有着侠肝义胆的另一面。 此刻，在我的身边，也只有她还能勇敢地站出来，力挺我了。 比起道貌岸然的吴子豪，林月英在我心中的形象变得越来越高大了。 “那好。你要的那钱，我这几天会给你汇过去的，我向你保证。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是讲信用的人！” “呸！”林月英朝吴子豪的脸上吐了口唾沫，不偏不倚正吐在他的眼镜架上。 吴子豪只得拖下眼镜，拿出纸巾擦掉了这唾沫，但他不敢说一句话。 摘下眼镜的吴子豪，眼睛变成了难看的死鱼眼，而且，眼里根本没有了刚才那锐利和威严的光芒。 要是有员工看到他们的董事长居然变成这副狼狈样子，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吴子豪，你还敢说这句话？你要是有信用，全世界上就没有不讲信用的人了！”林月英的音量依然很大，“你说，你为什么要开掉梦影？” “这，这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事情，是集体决定！”吴子豪看了看我，又低下了头。 “屁话！什么集体的决定？要不是你在会上说出梦影和丁子建的关系，她会被解职吗？你自己做的事情，为什么要推给集体决定？”林月英为我抱打不平道。 “你懂什么？她是丁子建，也就是那个通缉犯的女朋友，却混进我们公司，试图窃取机密，为她男朋友开脱。这样的人，我怎么敢收留下来？那要犯错误的！”吴子豪依然嘴硬。 “好啊，听你这么说，你还是为公司考虑，为公司着想啊。”林月英插起了手，蔑视地看着吴子豪，“吴子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可贪污了公司不少的东西。就你这样的人，还配讲什么为公司着想的屁话？” 吴子豪额头上的汗珠子，都滴下来了。 他惊恐地看着我，那眼里写满了困惑与恐惧。 我知道，他一定是怀疑我把他贪污境外衍生品交易的手续费的事情，告诉给了林月英。 其实，对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告诉给林月英。 但一贯占小便宜，也爱算计别人的吴子豪，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过，我也不想申辩，就让他这样以为好了。 这个小人，我不能对他太君子了。对付他，就得像林月英那样，简单粗暴。 我默不作声，但用冷冷的眼神，回应他那质疑的目光。 “吴子豪，我要你马上让梦影官复原职！”林月英摊牌了，“她做的事情，没什么不对的。作为一个女人，为了自己的男朋友，进入你们公司，了解一些情况，有什么不可以的？我觉得完全可以。如果，换了今天是你被人冤枉，我也一样会进到你们公司来，这有什么不行？” 吴子豪无言以对。 “还有，你说梦影是窃取公司机密，请问，你们公司什么机密被她窃取了？你们公司又丢了什么机密？”林月英更加咄咄逼人。 吴子豪更是答不上来。 “既然你说不出来的话，你凭什么让梦影退出公司？” “这是董事会的决定，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吴子豪狡辩道。 “屁！董事会的决定？董事会要是让你吴子豪辞职，你干不干呢？你让那董事会重新开会，让梦影重新回到公司！” “这，这是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好啊，你既然说不可能，我就去找你们老板去。我要跟你老板说，你居然利用职务之便，企图跟公司的女同事相好，搞办公室恋情，在被人家拒绝之后，公报私仇，随便找个理由就把人家一脚踢出公司。我让你们老板来决定，要不要也把你一起给开出去！”林月英恼道。 “这，那好吧。”吴子豪做了让步，“梦影要回到公司做副总，这是不可能的。不过，这样，梦影，我答应你，你可以回到总部来上班，这总可以了吧？” “不用了，吴董。”我却冷冷地回道，“月英，谢谢你为我说的这番话，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我不会留在这里。吴董，我也不想为难你，我现在就离开这里。” “什么？”林月英很是诧异，“梦影，你就这样放弃了这份工作了吗？” 吴子豪也感到很意外，他那眼里写着狐疑和困惑。 “是的。”我点点头，然后抬起头看了看这间办公室，这间豪华的办公室。 “我已经不想再在这家公司呆下去了。”我静静地说道，“这里是我的伤心之地。没错，我进这家公司，就是要帮我男朋友洗刷冤情。不过，现在我想通了，即使我不在这里，早晚有一天这件事情也会真相大白的。” 我死死地盯着吴子豪的脸。 他被我看得有点畏惧了，不由自主地向后靠去。 “吴子豪，你记住，善恶终有报，这世界上是有报应的！”我咬着牙，愤怒地说道，“你今天对我所做的一切，将来我会让你加倍还回来的。你以为，你用这些卑鄙的伎俩，就可以让我认输吗？你错了，我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吗？你以为，你把我赶出万通，你就可以永享太平了吗？不会！只要我还在这个世界上一天，我就不会让你安宁一日！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还有孙大鹏，还有你们这些狐群狗党，统统都抓到监狱里去的！我们走着瞧吧！” 随后，我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刚走到门口，我又被后面的林月英叫住了。 “梦影，你，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就走了啊？” 我回过身，看着她。 “月英，今天谢谢你为我说话。不过，我还是决定要走了！“ “梦影，你真的要离开这里了吗？”她很关心我。 “是啊，此处不留我，自有留我处。我不相信到其他的地方，就没有属于我自己的位置。”我很坚定地答道。 “哦，那也好。”林月英点点头，“梦影，你刚才对吴子豪说的那番话，真解气。对这种狼心狗肺的人，咱们就不要客气！” “嗯。”我握住了她的手，“月英姐，感谢你的支持！以前，是我误会你了！” “梦影，说哪里话啊，以前也是姐姐我误会你了。唉，还让你挨了我两巴掌。”她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一刻，我居然和林月英成了一对“好姐妹”。 这人与人的关系，真是变幻莫测啊！ “梦影，那你以后打算去哪里啊？” “我，我想回家。” “回家，可是你不是没有家吗？”林月英很惊奇，“你可是孤女啊？” “不，我有家。”我放开了她的手，看着天，“该回去了。” 此刻，伤痕累累，疲倦不堪的我，最想回到母亲的身边。 “哦。那，那梦影，你自己多保重吧。”林月英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了。 “好的，谢谢姐姐。”我看着她，泪水止不住就流了下来。 英雄落难之时，是何等寂寞潦倒。没想到，此刻还在我身边支持我的人，却是一个过去被我所鄙视，所看不起的一个女人。 “梦影，别哭。姐姐知道你难过，姐姐这心里啊，也难过啊。”林月英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本来是我在流泪，现在却变成了我们两人在一起哭泣。 我也只好转过来安慰她，“姐姐，你也不要难过了，离开这个男人，你会找到更好的。” 她擦了擦眼泪，点点头，“是啊，妹子，你也可以找到更好的地方。哦，我也祝你早日帮你男朋友洗脱罪名，早一点看到你们两人结婚的那一天啊。到时候，千万别忘了通知姐姐一声啊。”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 但我知道，这场婚礼，永远也不会来了。 梦影，你在天国里可好吗？ 为了你，也为了我们，我也要坚持下去啊 ------------ 一百八十四、天黑请闭眼 一百八十四、天黑请闭眼 离开林月英之后，我马上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楼内，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就踏上了返乡的行程。 没有任何时候会比现在，让我更想回到自己的家乡，见到自己的母亲。 我想尽快回到家中，找到一个可以暂时庇护我心灵的地方.在那里，我可以舔舐我心灵上的累累伤痕。 我的家乡是什么样的呢？我的母亲又是什么样呢？我又该如何去见她？让她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儿子的“女友”？ 带着这种期待而纠结的复杂心情，我踏上了归乡之路。 从江南市到丽溪镇有一个半小时的距离，靠着导航仪的指引，我只需要机械地开车，就可以到达那里了。 开着车，我的心思却还在早上的那件事情上。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曼殊来的电话。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掐掉这个电话。 但手机铃声依旧在响着，我的心也在左右摇摆着。 算了，我还是接起来吧，我也不要当面去质问或拆穿她。 “梦影，你在哪里啊？我怎么在公司里都没找到你啊？”曼殊问道。 “我已经回家了。“ “回家了？哦，是在你的公寓里吗？我等下就过去找你一下。” “不用了。”我说，“你还是留在单位吧，跑来跑去的，太麻烦了。” “没事啊，现在是午休时间，我过来后再回单位去，时间也来得及呀。那我现在就过去，好吗？” 她要来见我？ 我又犹豫了一下。 难道，并不是曼殊在告密吗？告密者应该不会对被告密者这样关心吧？ “你来不了。我回的不是公寓楼的家，我现在要去丽溪镇。” “什么？丽溪镇？你回那里干什么？” “那里是我的家啊，哦，是丁子建的家啊，我去看望一下他的母亲。”说到这，我的眼眶里又湿润了。 “你是去看子建的妈妈啊。”曼殊终于明白了，“你怎么现在就走呢？今天不是还有上班吗？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已经不在我们公司上班了。” “哼，我还没被开除呢，好吗？”我有点不悦，“我只是丢掉副总的位置，但我现在的人事劳动关系还是在万通公司，我还是属于万通公司的一分子。” 接着，我说出了一句让我自己也后悔的一句话。 “怎么了？曼殊，你希望我被公司开除啊？这样你就开心了？” “啊？梦影，你怎么，怎么这么说呢？我怎么会希望你被公司开除呢？你可是我的老公啊。” 少来这套，我心中很想说出这句话，但我还是强压着火。 “好了，我现在需要一个人安静一点，好吗？”我的话语中，早已经没有了这几天对她的那种温柔。 “那好吧，梦影，你先去看看子建的妈妈吧。回来后，我再去找你。”电话那头的曼殊似乎也有点失落。 也许，我刚才的那句话，伤了她的心吧。 “那好吧。”我挂上了电话。 我对她的态度并不好，但她对我还是很关心。 她并不像是那个告密的人，也许，是我误会了她呢？ 可是，除了曼殊，还有谁会知道我与梦影之间的真实关系呢？ 突然，我打了个激灵。 难道，还是叶天明？ 今天上午，叶天明虽然用好言好语安抚了我，可是，我总觉得他在隐瞒着什么。 我越发困惑了。 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不是曼殊又来电话了？ 我拿起手机一看，不是曼殊的电话，却是络腮胡子方总的电话。 方总几乎很少打我的手机，今天为什么给我打电话呢？ 说起来，他也是曾帮助过我的贵人，虽然今天他没有再出面帮我说话，但在那种情况下，谁都不好为我求情。 “你好，方总。”我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你好，许副总。”方总依然用我那个职位称呼我，这让我又是心酸又是感动。 “方总，我已经不是副总了。”我无奈地答道。 “哦，但我知道你还是辉煌集团的总监啊，那我还是叫你许总吧，这样比副总更好一点。呵呵。”方总还不忘记风趣一下，“怎么样？说话方便吗？” “哦，我在开车。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停下来。”我将车开到了公路旁边，停了下来。 “不好意思啊，在你开车的时候给你打这个电话。”方总有点歉意，“我刚才一直找不到你，所以才给你打这个电话。” “哦，方总，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问。 “好吧，我长话短说吧，今天上午的事情，我很抱歉。”方总带着歉意说道。 “抱歉？”我反而吃惊不小。 “是啊，许总。早上的会，我本该站起来帮你说上几句，不过，我后来还是犹豫了一下，没敢站起来。唉，真是不好意思啊。” 原来如此。 “方总，其实你不用介意的。在那种情况下，谁都不好帮我说话。而且，我一直隐瞒了我和子建的真实关系，说起来，应该是我向你们道歉才是。”我说。 “许总，你对你男朋友的感情，我也理解。不过，你也知道，早上那种情况下，我也不好说什么的。” “方总，您不用为我说什么，我理解。”对于方总的这番好意，我还是心头暖暖的。 “许总，后来投票的时候，我投了张反对票。哦，还有跟我在一起的那个薛总，投了张弃权票。可是，我们还是没法改变投票结果啊。方总叹了口气。 原来，那张反对票是方总投的啊。 “许总，我相信你的为人，我相信你尽管是为了你男朋友进入公司的，但你一定不会因私废公，更不可能窃取公司机密，我很相信你！”方总说道，“可是我又不好说什么，我也只好用投票来表达我的意见。但是，我现在有点后悔了，我根本没想到投票结果居然是这样一边倒的。唉！早知道结果是这样，当时我就应该站起来为你说上几句的，这样至少再帮你拉几张反对票。我现在非常后悔啊！” 方总叹了口气。 “方总，这怎么能怪你呢？方总，还有那位薛总，你们能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投票来支持我，我已经很感动了。”我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谢谢，谢谢你们了！” 患难见真情，这句话真的没错。 突然，另一个念头闪过了我的大脑。 “方总，你的意思是，除了你们两人，其他人都投了赞成票吗？”我提高了音量。 “对呀，那个投票结果你不是也听到了吗？八张票，我投反对票，薛总投弃权票，其他六个董事都投了赞成票啊？” 我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着，无力地垂了下来。 “喂，喂，许总，你在吗？” “哦，方总，我在呢。”我还是靠近了手机。 “许总，你刚才是怎么了？” “哦，没，没什么。” 方总那边沉默了一会，说道：“许总，结果已经出来了，你自己还是要好好保重。” “多谢许总。” “好了，我也不多说了。许总，以后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 “谢谢方总。” 挂上手机后，我一动不动地坐着，但手脚却冰凉了。 如果方总说的都是真的话，那么，他和那个薛总是唯一没有投赞成票的人。 这么说，叶天明投的，也是赞成票！ 今天上午，他没有站出来为我说话，却还帮着吴子豪说话。就是他的那句话，才让其他董事最终选择了放弃我。 他没有为我说话，我还可以理解成是他不愿意让人误以为他是在袒护自己的部下，迫不得已才那么说。 但是，他的投票，尤其还是无记名投票，为什么还写上“赞成”了呢？ 最近，我在网上玩过一个游戏，就是那个著名的“天黑请闭眼”。 这种游戏的规则其实很简单：一群人拿到各自身份的号牌，有的扮演平民，有的扮演警察，有的扮演杀手。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除了法官之外，别人并不知道。 杀手的任务就是干掉警察和平民，警察的任务当然是指认杀手并动员平民通过投票票死杀手。平民呢，不知道谁是警察，也不知道谁是杀手，完全是靠着判断别人的发言来投票。 这个游戏最大的特点是谎话连篇。 每个人，都可以发言，说出自己的观点，有的话是真的，有的话是假的。是真是假，就靠其他人用大脑去判断了。 当然，最能看出一个人所说的话是真是是假，最能猜测出一个人身份的，不是他的说话，而是他的投票。 因为，投票可以决定一个人是否被“票决”出局，为了完成各自的目标，警察或杀手一定会在投票时，表明自己最真实的立场。 换句话说：你说了什么，并不是最重要的，你投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叶天明嘴巴上说的再好听，但他的投票，才代表他最真实的想法。 他为什么要投赞成票呢？ 即使他不敢投反对票，他也完全可以投张弃权票啊？ 而他却偏偏投了一张赞成票！ 我恍然大悟。 他是担心投赞成票的人不足，不能形成多数票，所以他才必须投上这一票。 在投票这个现实版本的“天黑请闭眼“的游戏中，叶天明无从知道其他人会投了什么票，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吴子豪一定投赞成票。 但是，如果只有吴子豪一个人投了赞成票，或者投赞成票的人不能过半数，那么，要我解职的决议就不可能通过。 所以，叶天明必须很坚决地投上赞成票，这样才能确保最终的投票结果对我不利。 而且，他还在投票之前说了那番话，也是希望其他人能跟着吴子豪投赞成票。 他做得很完美，甚至一度把我也给瞒过了。 但，他的投票，却彻底地暴露了他最真实的想法 ------------ 一百八十五、还乡见母 一百八十五、还乡见母 叶天明为什么要投我的赞成票呢？ 毫无疑问，他并不希望我再留在万通公司，至少,他不愿意我再继续担任副总经理的职位了。 最重要的，他不希望我再继续调查下去了。 那天，我给他的那个U盘，他也肯定是给销毁掉了，还骗我说已经交给什么公安的朋友了。 是的，他一直都在欺骗我，还诬陷曼殊是告密者。我错怪了曼殊。 可是，我现在还能怎么办呢？ 我被解职了，U盘落入了叶天明的手里，我的电脑还被吴子豪拿走了。 叶天明一定是把U盘的事情也告诉诉给吴子豪了，所以，吴子豪才会如此迅速地派柳如烟到我办公室，把我的电脑等东西搬走。他的目的就是不让我拿到那个资料，因为他们很清楚：我电脑里肯定会有那资料的备份，绝对必须毁掉！ 没有了这份证据，我该怎么办呢？ 我有点沮丧，很快，我又转而喜悦了起来。 吴子豪和叶天明疏忽了一个重要的环节，那就是我这资料的来源。 我并没有告诉叶天明，这资料是那个神秘人物用QQ邮箱传给我的。虽然电脑里的资料，我已经拿不到了。但我只要重新将QQ邮箱里的资料下载下来，我就又可以获取到这份资料了。 等我下载资料后，我就把这个资料交给狄克探长。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是值得我信任的人。 叶天明极力阻止我把这个资料交给别人，就是想不让我将这秘密公之于众。 但是，我偏偏就要让他失望了。 叶天明，我会让你尝尝背叛我的滋味的。 想到这，我就好像重新被充电的电池，浑身上下都冲门了能量。我踩上油门，加快速度，向丽溪镇的方向开去。 一个半小时后，我的车就开到了丽溪镇。 这是一个典型的江南古镇，丽溪镇的老房子、石板桥、穿过镇内的无数条小河，还有那小河上的小船，都与江南市内的老街区别无二致。而这小镇早已经被作为江南市的一个文化和自然遗产来进行保护了，所以，比起江南市，这里显得更加古朴。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繁华街区，也没有汽车满街，行人满路。 这里，仿佛是停留在远古时代，自然而宁静。 可是，我无心去欣赏这里的风景。我今天不是游客，而只是过路客，我还有更长的路要赶。 靠着那精确到村的导航仪，以及当地热情乡亲的指引，我又翻过了几十公里的山路，来到了自己最终的目的地——东门乡北店村。 这一路上的山路确实难走，好多路段都还是坑坑洼洼，高低起伏的，比起元宝山那平整的公路要难开了许多。 不过，此时心情已经稍许放松的我，还是开得很顺利。 马上就要到家了，马上就要见到在我脑海中没有任何印象的母亲，我还是非常的开心。 但是，到了北店村，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家究竟在哪里。 靠着村民的介绍，我先找到了村支部。在那里，这些村干部一听说吴香玉的名字，居然都知道，这让我很惊奇。 有个村干部说：吴香玉，她呀，我知道，她有个儿子，好像是复旦大学的学生吧，很厉害呀。我们这里上大学的孩子少，能上这么好的大学的，更是少之又少。那年，她儿子上大学的时候，我们村还专门摆了一桌酒呢。 听到村里人居然这么看重我，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村里人也许是并不知道，也许是知道，但没有提到这个他们口中的高材生，现在居然是公安局的通缉犯，这让我还是松了口气。 问清楚了妈妈的住处，我赶紧又开着车过去了。 但是，那个地方，是建在山坡之上，根本就没有像样的路，车子根本开不上去。 我只得随便找了个地方，把车子停了下来，然后，顺着那山坡走了上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老家会建在这山坡上，为什么我工作了，有钱了，也不给母亲换一个好一点的地方呢？我完全可以将她老人家搬到秀丽的丽溪镇啊？要么，至少也像这个村的一些富裕农民，在平地上给母亲建一个气派的新房子。 当我来到了自己的这个老房子面前，我还是有点震惊。 只见这个砖木的矮房子，看上去是相当的老旧，外面有一排木栅栏，里头有一群鸡在吃着食物。房子的门还用锁着呢，估计房主人并不在这里面，但我还是试着敲了一下房门，没人回应。 我抬头一看，那房门上还挂着一对已经很破旧的红灯笼。门两边和门梁上的对联、横幅也沾上了灰尘，上面还写着俗套的幸福发财之类的吉祥词。 母亲应该是出门了，但可能不会走太远，还会回来的。 我决定就在这里等着妈的归来，于是，我就在门前的石阶上坐了下来，悠闲着看着正对着门前的那条土路，还有那土路尽头的田地和山脉。 这个村子，就在群山的环抱之中。这里的空气清新，闻不到城镇里的那些油烟的气味。这里也很安静，除了小鸡的叫声，和林子里偶尔的鸟鸣，还有那潺潺溪水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其它的声音了，安静得我都可以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在这原始的、宁静的、淳朴的乡村中，我仿佛回到了遥远的从前。 印象里，我似乎也曾在这条乡间的泥巴路上走过，，也曾大口地呼吸着这里纯净的空气，也曾看着这似乎永远也走不去的大山发呆，也曾期盼着有一天能走出这大山之外。 这里，就是我的家，我的根。 “这位姑娘，请问你找谁？”这时，一个大约有五六十多岁的老妇女叫了我一下。 眼前的这个老妇人，头发已经花白了，一身蓝布衣裳，双手上套着一对袖套，脚上踩着一双高筒雨靴。她的肩膀上还挑着一个扁担，扁担里面是两个空的铁桶，还散发出一种尿粪的味道，显然，这是她下地施肥的工具。她的衣服上还算干净，不过袖套上，裤管上，鞋子上还是留下了一些泥巴，虽然不多。 她的眼里是那种很安宁的神情，问话的口气也是很和气的。 难道，她是我的母亲？ “大娘，请问，吴香玉住在这里吗？” 我还不敢确定这个妇女就是我的母亲，也可能，是其他人呢？所以，我只好称呼她一声“大娘”。 “我就是啊。”她答道。 当听到这一句的时候，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妈妈，她就是我的妈妈！ 妈妈，儿子我回来了！您知道了吗？ 今天这一个母子团圆的时刻，我已经等待了很久了。 而当这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我却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嘴巴张开了，又说不出话来，愣愣地呆在哪里。 时间，就在这一刻凝固住了。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我的妈妈，吴香玉疑惑地看着我。 “妈大娘，没什么。”我赶紧擦去了泪水，“您就是子建的妈妈吗？” “子建？”妈妈突然沉默了。 刚才那和蔼可亲的笑脸，瞬间就不见了。 她的眼也湿润了，嘴角绷紧了，额头和眉毛上的皱纹也蹙了起来。 “是啊，我是子建的妈妈。子建他，他还好吗？” 不过，她很快意识到，自己这样问一个不认识的人，似乎并不是太好。于是，她又问道：“姑娘，你是子建的？” “大娘，哦，阿姨。我，我是你儿子，你儿子的女朋友。” “噢？你是子建的女朋友啊？”妈妈的瞳孔似乎放大了许多，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遍，脸上带着喜悦。 她的嘴里好像在念叨着什么，不过，她声音很小，我根本听不出来。 “姑娘，来，快跟我到屋里坐。”妈妈这才哆嗦着手，打开了锁着的房门。 进门一看，这房间确实是很古旧，但却被打扫得很干净。屋子里的桌子和椅子，都被放得整整齐齐。 看来，我的母亲，是一个很勤劳的人。 “姑娘，快坐下。刚才真不好意思，让你在那台阶上坐着。”妈妈挪来一张竹椅子，招呼我坐下。 我看着妈妈，她也看着我，彼此都笑了起来。 母子重逢的喜悦，萦绕在我的心头。看着依然健康而笑容满面的母亲，我感到了很大的慰藉。 无论在外面受了多少伤，这里始终都是我的家啊，母亲是唯一不会背叛我，放弃我的那个人啊。 “姑娘，真不好意思，我这屋子很简陋。哦，对了，你等一下，我给你倒水去。” 妈妈站起身来，就要去给我倒水。 “阿姨，不用了，不用了，我不渴的。”我赶快劝道。 “姑娘，你第一次来，我也没什么可招待你的。你这水都还没喝一口，怎么行呢？你是从城里来的吧？大老远的，一路上也很辛苦吧？”妈妈还是走到了桌边，开始给我倒水。 她走过去倒水的时候，我发现：她的腰似乎有点问题，她总会伸出手去在那腰上按一下，走路的时候，还有点颠簸。 “姑娘，喝一口水吧。”妈妈端着水，又走了过来。 我赶忙站起身来，迎了上去，接过水来。 “阿姨，您别动了，我看您的腰好像不好啊？” “哦，是啊。那是以前下地干活，太劳累了，落下的毛病。不过，也不碍事，我现在还是可以下地去。就是天冷的时候，会感到这里有点不舒服。不过，我也习惯了，不碍事。”妈妈还是微笑着看着我。 “哦。”我端起了水，喝了起来，看着妈妈，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 那热水暖暖的，喝下去，我的心头也暖暖的。 这是妈妈给我倒的水啊。 不知道，我已经有多久时间没有回到这个家里了。 而今天，我居然是以一个客人的身份，回到了自己的家。 可是，我又该怎么告诉我的妈妈，她的儿子，现在怎样了呢？ ------------ 一百八十六、表姐的照片 一百八十六、表姐的照片 “姑娘，我儿子他自己怎么没回来啊？”果然，妈妈还是问起了我的事情。 “哦，子建他，他工作很忙啊，所以，所以一直没时间回来看您。他让我代他回来看您。”我又说了一句谎话。 如果妈妈知道我现在正被警察通缉，那她该会有多担心啊？她已经这把年纪了，根本就受不了这种打击。 “哦，工作忙啊？”母亲的眼里还是流露出一种深深的失望，她刚才还饱满的精神，仿佛一下子就颓废了下去，“子建他工作还是这么忙啊，这么忙啊。” 她反复地念叨着。 此时，我真想对妈妈说上一句：妈妈，儿子我就在你面前啊。 但我却说不出口。 妈妈的念叨，已经清楚地告诉我一个信息：我这个儿子，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家了。 “阿姨，您放心，他这次忙完一件事情后，就一定会回来看您的。”我宽慰道。 这件“事情”，我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忙完？也许很久很久。 这一次，无论那个案子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我决定以后每个周末都要回家来看一看妈妈。 只有这样，才能弥补我以前没有回家的那种罪恶感。 天下的父母，希望儿女事业有成，但更希望儿女常回家看看啊。 “哦，是吗？”妈妈那淡淡的眼神，似乎在告诉我：这样的话，她已经听惯了，麻木了。 “姑娘，你回去以后就跟我儿子说，让他不要惦记家里。我这里挺好的，身体也好，最近我们这村里还给我办了农村社保了，这以后看病啊，有有的报了，也不用他寄钱来了。他那里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不要每月都给我寄钱来了。”妈妈说道。 “阿姨，我，我男朋友每月都寄钱给您吗？”我问。 “哦，是啊，他每月都给我存折上打上一笔钱，这些钱我都存起来了。这钱啊，以后等你们两个结婚的时候，我就拿出来给你们用啊。”妈妈很诚恳地看着我，又拉住我的手，“姑娘，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这”我无言以对，心中是酸楚的。 “姑娘，你怎么了？你好像不大开心啊？”细心的妈妈似乎觉察到什么了，问道。 “没有，没有。我挺好的，挺好的。”我赶紧强装起笑容。 “姑娘，你应该是城里人吧？” “是啊，我就是江南市里的人。” “城里好啊，不像我们这边，在山沟沟里，没吃没穿的。”妈妈叹了口气。 “阿姨，子建他为什么没把你也接到城里去呢？”我问。 “这孩子倒是有想把我接到城里去生活，可是我去了你们那个江南市啊，我还真是生活不惯。子建去上班的时候，我一个人在那楼里，孤孤单单的，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啊。走上街，那道啊看上去都一样的，差点都迷路了。后来，我跟我儿子说，我还是回去住吧。这不，我就又回来了。” “阿姨，那这里，就您一个人住啊？”我看了看这房子。 “是啊，子建他爹命短，在子建十岁的时候，就先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啊。”妈妈唏嘘不已。 原来，我的父亲早已经去世了。 难怪，在育才高中的学生档案里，并没有记载我父亲的名字。 “子建他到城里上高中后，我就是一个人在这里生活。”妈妈继续说道，“就是到周末啊，逢年过节啊，他会回家来一下。上大学的时候，他想家了，还经常从上海那里回来，还经常带点东西回来。我跟他说，孩子，别浪费钱了，买这些东西给我干吗？可是他呀，就是喜欢给我买点好吃的，还有一些好衣服给我。哦，那些衣服啊，我都没舍得穿，就一直放到柜子里了。” 母亲在自言自语地念叨着。 我却很认真地听着她说的每个字，每句话。 母亲一天天变老了，白发爬上了她的头，皱纹印上了她的脸，但她心中对孩子的那份牵挂与思念，却一分也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浓。 “哦，对了，姑娘，你想不想看一看子建以前的样子啊？我这里还有一些照片，我每天都会拿出来看一看。看着这些照片啊，我就好像看到我儿子就在我的面前。”妈妈说。 “好啊，阿姨，我还没见过子建过去长什么样子呢。”我很高兴。 自从出事以后，我唯一见过的自己的样子，就是那张与梦影的合照。 今天，能看见自己的老照片，看见一家人的合照，我当然是很开心了。 等了一会儿，妈妈从里屋拿着一本发黄的相册，走过来了。 她坐在我身边，翻着那相册，不厌其烦地给我介绍着这些相片。 “喏，这就是我儿子小时候的样子，你看，多可爱啊？”她指着一张照片说道。 照片上的这个小婴儿，大概有一岁大，胖嘟嘟的脸，根本看不出我后来那张瘦脸的样子。但我的嘴角还是轻轻地撅着，这嘴角，像极了我和梦影合照中的样子。这一点，一直没有什么改变。 看见小时候的自己，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相册一页页翻了过去，从幼儿园，到小学、到初中，记录着过去的我，和过去我们这幸福的一家人。我在其中，一点点地寻找着过去的记忆，但这些记忆总是模模糊糊的。 这些照片上不仅有我和我的母亲，还有很早就去世的父亲。 我的父亲，是一个典型的农民形象，他的长相也很普通，穿着和母亲一样的俭朴。看得出来，我的父亲母亲，都是很憨厚，很地道的乡村农民。 这时候，我突然注意到了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大概是我上初中时拍的。照片中的我，还是一个大男孩的样子，个子很矮，身材偏瘦。而我的右边，则站着一个比我高出了半个头的女孩子。 这是一个长相清丽，面容姣好的女子，大概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 这个女子虽然穿着很简单，白衬衫，黑裙子，是那个时代典型的学生的穿着。 但她的脸上却带着一种笑容，一种很纯很真的笑容，这与照片里正在抿着嘴唇，表情严肃的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扎着马尾辫的她，正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仿佛是我的姐姐。 “阿姨，这个女孩子是谁啊？难道是子建的姐姐吗？”我问。 在印象中，我似乎没有姐姐啊？ “子建是我的独生子，他没有姐姐的。”妈妈笑了。 “那她是谁啊？” “哦，我来看看。”妈妈似乎有点老花眼，她凑过来，仔细地看了看，“哦，那是子建的表姐啊。” “表姐？” “是啊，她是我弟弟，也就是子建舅舅的女儿，她叫吴梦雪，比子建大三岁。哦，这后面，还有我们家和我弟弟他们家的合影呢。” 妈妈翻到了后面的那一页。 果然，有一张多人的合照。照片上，妈妈身边站着一个个子比她高许多的男子，应该就是我的舅舅，舅舅身边的另一个女人应该就是舅妈了。前排，站着几个小孩，除了我和那个女孩子之外，还有几个男孩子，想必是舅舅的孩子们，也就是我的那些表哥表弟了。 那女孩虽然比前面那张照片里的年龄小了些，可能是之前拍的，但那俏丽的模样，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而她的手正牵着的男孩子，那就是我了。 “子建的表姐啊，一直都跟子建很要好，真把子建当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啊。不过，后来我弟弟一家都迁到别的地方去了，我也好久都没看到他们了。前几年，我弟弟也得病走了。”妈妈又唏嘘不已。 我的目光还停留在这张照片上，停留在这女孩子上。 不知道为什么，当见到我这个表姐的照片的时候，我的大脑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动了一下，记忆好像闪了一下。 恍然之中，我仿佛又看到了一束灯光，朝着自己照了过来，但只是这一闪而过。 在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发现妈妈不在我身边了。 原来，妈妈见我水杯空了，又去帮我倒水去了。 我快速地翻动着这相册，就在这相册的最后一页，我又惊奇地看到了我这个表姐的照片。 这是一张半身的单人照，应该是用来做什么证件的照片。 照片上的表姐，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而是一个大姑娘了。 她那张美丽的瓜子脸，一双好看的大眼睛，柳叶眉，一头乌黑长发，都凸显出这个女子的美丽。 她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很纯，很纯，就好像是来自天外的仙女，一尘不染。 看着她的这张照片，我居然有点发愣了，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我将这照片从那塑料薄膜后面取了出来，又仔细地对着灯光看了一下，好像后面有什么字。 于是，我将这照片的背面反转过来。 照片的背后，竟然写着两个小字“婵娟”。 “阿姨，这照片后面怎么还有两个字啊？”我忍不住问了一下已经走过来的妈妈。 “是吗？我看看。”妈妈有点吃惊，看了下，“哦，这照片是子建舅舅离开这里的时候，他表姐送给他的，这字啊，大概就是她写的吧。我不没明白这字是什么意思，大概是吉利话吧。” 我的母亲没有太高的文化，对这个比较文学的词语，并不是很了解。也许，在她看来，这两个字就是个吉利话，与家门口的那个对联里的字，没什么两样。 可是，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两个字的意思呢？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是大词人苏轼的一首词中的一句。 当然，这词中的“婵娟”指的是兄弟之情，手足之情。在一定意义上，表姐送照片给我，写上“婵娟”这两个字，从姐弟之情的角度上，也没什么不对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到这个叫吴梦雪的表姐的照片的时候，我总有一种很奇怪的，说不出的一种感觉 ------------ 一百八十七、母子团圆 一百八十七、母子团圆 突然，我想去见一下我的这位表姐。 至于是什么原因，我自己也不清楚。 “阿姨，子建这个表姐她现在住在哪里呀？”我问。 “哦，她已经嫁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好像是南方的一个什么城市吧，叫什么门的，我想不起来了。离这里好远呢。”妈妈努力回忆着。 “厦门？”在中国的地图上，可能也只有这个城市是以门作为市名的吧。 “哦，没错，是厦门。我也搞不清楚这地方是在哪里。反正，我就听人家说，那地方老远的了。” “哦，那子建表姐她在厦门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是做老师的。哦，她丈夫，就是子建的表姐夫好像也是个做老师的。去年，子建表姐还打电话给我呢，向我要子建的手机号码。也奇怪，他们表姐弟过去关系这么好，她居然没有子建的手机号码？我后来把子建的手机号码告诉给她了，才知道她在做老师。” “哦，他们夫妻两个都是老师啊？” “可不是吗？做老师，那是相当的好啊。”妈妈流露出羡慕的眼神，“老师工资高，福利也好，而且每年放寒暑假的时候，都可以回家来。子建他在公司上班，一年到头都说忙啊，忙啊，也很少回家来看看我啊。唉，当初他要是也去做老师，该多好啊。” 妈妈叹了口气，没有见到儿子，她还是很失望。 妈妈，您不要失望了，儿子我已经回来了，您知道吗？以后，我每周都会回来看您的。 “阿姨，您能把子建表姐的电话号码告诉给我吗？您有没有她的家庭住址？”我急切地问道。 刚才，妈妈说的那番话，又增加了我对这个表姐的好奇心。 “哦，有啊，有啊。”妈妈拿出了一部小灵通，就找了起来。 她找到了表姐吴梦雪的手机号码，就给我看。 “喏，这个就是她的电话号码。不过，我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我没有问过她。” “哦，没事，我有这个电话号码就可以了。”我赶紧用手机把这个号码存了下来，“那阿姨您自己的这部电话号码呢？” 妈妈也把自己的小灵通号码告诉给了我。 “姑娘，你这次过来，怎么不先给我打个电话呢？子建没把我的电话号码告诉给你吗？”妈妈有点奇怪。 “哦，阿姨，是这样的。我这次来，走的时候比较匆忙，都忘记问了。”我也只好撒谎道。 “哦，是这样啊。”妈妈点了点头，“前几天，我打电话给子建，他那电话都停机了呀。那几天，可把我急死了，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啊。我这眼皮子啊，一直都在跳啊。还好，你今天来了，我可放心了。” 真是母子连心。 母亲的每一分牵挂，都让我更加的愧疚。 “妈，你以后就打我这个电话好了。”我说。 我一激动，居然脱口说出了一个“妈”字。 “姑娘，你说什么，你叫我‘妈’？”妈妈愣住了。 “阿姨，我，我叫错了。”我有点发窘。 “没错，没错。”妈妈却很欣慰地笑了，“你以后嫁给子建，就是我的媳妇了，也就是我们丁家的人了。你没叫错，就是叫早了点。” “阿姨，干脆我以后就叫你‘妈妈’，好吗？”我激动地说道。 “好啊，好啊。”妈妈很开心，“不过，你这还没过门，就要叫我这未来的婆婆‘妈妈’了，你的亲妈要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呀？” “没事。阿姨，我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我说。 “什么？”妈妈愣住了。 “我是个孤儿。”我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我有点别扭。 眼前的人，就是我的亲妈，但我只能以梦影的身份说这句话。 “是吗？姑娘，你，你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妈妈叹了口气，用她那长满厚厚老茧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双手，“孩子啊，那我就，我就给你当一次妈妈吧。” “妈妈！”我扑进母亲的怀里，痛哭了起来。 这一声“妈妈”，是我压抑了这么久的情感的一次爆发。 这一声“妈妈”，把我心中这么久的思念之苦，都一股脑地宣泄了出来。 “从今以后，你也就是我的女儿了啊。女儿，你别哭啊。你这么伤心，妈妈我也会哭的啊。”妈妈抱着我，也已经是老泪纵横。 这一刻，我们母子二人再次重逢在一起。 这世界上最无私的爱，就是母爱。最深厚的情，就是这母子之情。 今天，我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家，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姑娘，别哭了。”妈妈轻轻擦去了我眼角的泪痕，“我想起来了，这么半天，我都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许梦影。许多的许，做梦的梦，影子的影。”我拿起纸和笔，就写了下来。 妈妈很认真地看着我的名字。 “哦，许梦影，嗯，这名字不错。这些字，我都认得。” 她这句话，让我笑了。 原来，她说的“不错”，就是她也认得这几个字的意思啊。 不过，我不计较妈妈会认得几个字，我只希望以后和妈妈这样团团圆圆地在一起就好了。 “梦影姑娘啊，真是难为你了，还这么大老远跑过来。唉，其实我应该去城里看你和子建才是的。可是啊，我一走，这地里就没人种了。所以我也很少出门。我打算过一阵子，就去城里看你们两个。”妈妈说道。 “阿姨，哦，妈妈，您不用去的。我和子建会过来看您的。您是长辈，应该是我们做晚辈的过来看您才是。”我说。 “我今年也才六十五岁，还不算老。至于这身体，除了这腰疼，倒也不碍事。我只是怕自己这一过去啊，让你们还要腾出时间来照料我。我知道你们都有工作要忙，我啊，也不想去麻烦你们两个人呀。” 多么善良的母亲啊，凡事都先想着自己而儿子，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妈妈，还是我们下来看您吧。这大老远的，您就不用跑来跑去了，当心身体啊。” “梦影啊，你回去后，跟子建说，让他也多保重身体吧，别太忙工作了。哦，还有啊，你们两个人啊，年纪也不小了，早点结婚吧。”妈妈叮嘱道。 “好的。我一定会转告给他的。”我点点头。 “妈妈，我今天晚上能住在家里吗？”我突然提出了一个要求。 “住在这里？”妈妈突然皱了眉头。 “妈妈，不方便吗？” “方便，当然方便了。”妈妈说，“可是，这家里太简陋了，姑娘你是城里人，你这细皮嫩肉的，我怕你住不惯我这里啊。” “妈妈，不碍事的。您不是叫我女儿了吗？那我就是您的亲女儿了，这里也就是我的家了，今天，我就想在自己的家里住着。” “是啊？”妈妈看着我，好像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 也许，在妈妈心目中，一个城里来的“准媳妇”，最多就是来这里看一看这个未来的“婆婆”，然后就走了，怎么会喜欢留在这里呢？ 可没想到，这个“准媳妇”还要住在自己这简陋的农家小房里。 “这可使不得啊。”妈妈还是劝阻着，“梦影，我要是让你住这里了，子建听说了，可要怪我了。” “子建会怪你？” “嗯。子建以前跟我说，这农村的地方有什么好呆的，还是搬到城里来吧。他还说，他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说自己的妈妈在农村，只说是在镇里。梦影姑娘啊，你能来我这里，我已经很高兴了。我怎么能让你在这种地方住呢？梦影啊，不是妈妈我不留你啊，我是怕子建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什么？过去的我居然对自己的母亲说这样的话。 心高气傲的我，也许根本就看不上一个农民出身，没什么文化的母亲吧。 以前的我，一直想将母亲带到城里，过上城市人的生活。而母亲并不喜欢城里的生活，重新回到农村后，我也很少回家。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或许就是我并不想回到这个在我自己看来就是个落后的农村的老家吧。 我的这种心态，和大多数从农村进到城里的人，是一样的。 过上了城市生活，就厌恶了自己的老家，忘记了自己的根。 可是，没有了家，没有了亲人，没有了自己的根，我还能去哪里呢？ 在一定意义上，我要感谢吴子豪和叶天明。 他们赶走了我，却让我回到了家，见到了自己的母亲，也找回了久违的亲情和自己的良心。 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份亲情更重要的呢？ “妈妈，我还是决定住下来。您不用管子建怎么想。您放心，我的想法就是他的想法，他一定不会有什么意见的。”我坚持着。 “这”妈妈犹豫了。 “妈妈，您不用考虑太多了。如果您的儿子因为您是农民，住在这农村，就看不起您，那他也不是您的儿子。他再发达，再有钱，又有什么用呢？妈妈，来，我来帮您收拾屋子吧。”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呀？你是客人，这些事情，你不要做啊，这是我做的呀？”妈妈紧张了起来。 “没事的，妈妈，我既然做你女儿，当然也要为自己的家做点事情啊。” “姑娘，你，你真好！”妈妈唏嘘不已。 妈妈见我态度这么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后来，我们娘两个，干脆一起收拾了一下这屋子。 屋子整理后，我们娘两个又聊了一个晚上。 这是一个难忘的晚上。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梦到了我的那个表姐——吴梦雪。 在梦中，她的长相就跟那相片里的长相是一模一样，那么清晰，而她正朝着我微笑呢。 我朝着她走了过去。 可是，无论我怎么走，却总是走不到她的身边，而她的笑脸还在那里。 正在我诧异的时候，突然一阵狂风吹过，那张笑脸瞬间变得模糊了，消散在了风中。 我赶紧冲了上去，却扑了个空，什么也没抓住。 猛地一下，我醒了过来，心脏还在突突地跳个不停。 周围，一片寂静。 我又做了一个梦。 奇怪，为什么我会梦到了她呢？ ------------ 一百八十八、隐秘的情感 一百八十八、隐秘的情感 第二天早上，和妈妈一起吃过了早饭后，我决定给表姐吴梦雪打一个电话。 今天是星期六，估计此时她还在睡觉吧，我一直等到了九点才挂通了她的电话。 奇怪的是，接电话的人，竟然是一个男人。 “你好，请问找哪位？” 我还以为是打错电话了，但还是试着问道：“请问，这是吴梦雪的手机吗？” “哦，没错，是她的手机。我是她的丈夫，她现在还在休息，暂时不方便接电话。你有什么事情找她吗？” 原来，接电话的人是她的丈夫。这个男人的声音还是挺好听的，很标准的一口普通话，一听，就知道是个老师。 “哦，我，我是她表弟的女朋友，因为有事情想找她一下。请问，你们现在是在厦门吗？” “哦，是啊，我们是在厦门。你是他表弟的女朋友？哪个表弟啊？” “这就是江南市丽溪镇的表弟，姓丁的。”我不敢说出自己的名字，因为我——丁子建还是一个在逃的通缉犯。 “哦，丽溪镇？我记起来了，我岳父有个亲姐姐，就住在那里，你的男朋友就是她的儿子吧？” “对呀，对呀。我妈妈，哦，我男朋友的妈妈就是你爱人的姑姑了。” “我知道了。不好意思，我没见过你的男朋友，哦，也就是我妻子的这个表弟。” “什么？你没见过他吗？”我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是啊，从来没见过。那天我和梦雪结婚的时候，当时还在她老家，也是江南市的，龙前镇，离你们那个丽溪镇不远的另一个镇，办了场婚礼。我记得你男朋友的母亲，也就是梦雪的姑姑，那天还有过来。不过，那天我没见到梦雪的这个表弟，那天我听他们几个亲戚议论说，他是在大学读书，来不及赶回来吧。哦，对了，你男朋友是不是在复旦大学读书啊？” “对，没错。”我点点头。 “哦，那就是了。我是大学教师，所以对哪个人在什么大学读书，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这么说，你男朋友就是梦雪那个在复旦大学读书的表弟了？” “嗯，是的。” 难怪，表姐夫不认识我，原来我没有参加表姐的婚礼啊？难道，那时候我在忙于参加考试吗？这很有可能。否则，除了考试以外，我没有理由不回来参加自己表姐的婚礼啊？ “对了，你刚才说你要过来？” “是的。我男朋友说他很久没见到自己的表姐了，刚好是周末，打算和我一起过去看一下你们。” 我撒了个谎。不过，如果我说自己单独一个人过来，人家可能会觉得有点怪异。 但是，如果说表弟过来看望一下表姐，那是完全不会被人怀疑的。 何况，我本来就是吴梦雪的表弟，亲表弟。 到了那边，见到表姐之后，再和她慢慢解释吧。 “哦，梦雪起来了。你稍等一下，我让梦雪接一下电话，你直接和她说好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女人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你是子建的女朋友吗？”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吴梦雪了。 她的声音很好听，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大方里面还带着一种轻柔。 当听见她的声音的时候，我的心中突然有一种悸动的感觉，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但很强烈。 为什么有这么奇怪的感觉呢？这个女人，我的表姐，吴梦雪，对我肯定有一种很特殊的意义？ 突然，我想到了自己写的那首诗，那首“触不到的爱人”。 “触不到的爱人”？难道，这诗中的那个人，就是吴梦雪？ 这时候，相片中吴梦雪的面容，她那好听的声音，组合成一幅立体的图案，开始强烈地冲击着我的大脑。 我的大脑好像被通电了一样，我遗失的回忆，开始慢慢地清晰了，回来了。 在回忆里，我和这个表姐在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一齐手牵着手，走在河边。 在回忆里，我们在家附近的竹林里嬉戏，开心地笑着，互相拿着竹枝在追逐着。 在回忆里，她那张动人美丽的脸，在朝着我微笑，就如芙蓉花一样的美丽和清新。 在回忆里，我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我掉着眼泪，踩着那黄土路，走回了家，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是的，就是她！她，吴梦雪，就是我在诗集中写到的，那个我念念不忘的“触不到的爱人”！ 可是，她竟然是我的表姐，一个不可能在一起的人啊！ 因为不能在一起，所以就永远也“触不到”，只能尘封在记忆里，一遍遍地翻起，又一遍遍地盖上。 我的眼泪，落了下来。 那种深深的惆怅，那种从心灵深处升起的爱与恨，痛与苦，哀愁与郁闷，那段岁月的所有记忆，像血液一样流满了我的全身上下。 我拿着手机的手，垂了下来，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这，是我发现的又一个秘密！ 我曾经爱过的那个女人，竟然就是我的亲表姐——吴梦雪！ “喂，喂，你在吗？”表姐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哦，表姐，我在啊。表姐，你现在还好吗？”重新拿起电话，可我的眼泪还是止不住流了下来。 仿佛，我和这个女人，已经有几千年没有见过面了。 我心中的那份思念与牵挂越来越重。 “我还好。哦，子建，子建他在吗？”表姐问道。 “他，他不在。他让我先给你打个电话，我们打算过来看一下你。” “噢？你们要来看我？”吴梦雪停顿了一下，“他真要过来吗？” 她的回答，也是非常奇怪。 一般来说，表姐听到表弟来看自己，都是什么“欢迎”之类的客气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其中究竟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决定，还是要过去见她。 “是的！表姐，你们现在住在哪里？” “哦，我们住在玉城小区，就在市第一医院的旁边。在5号楼602。” “你稍等一下，我记一下。”我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纸笔，就把这个地址记录了下来。” “你们一起过来吗？” “是。” “那，那也好。”吴梦雪说道，“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过来呢？” “可以的话，等下就可以出发了。”我说。 “嗯，那好吧，你们到了，给我再打个电话吧。” “好的。谢谢了，表姐。”我很开心地说道。 “谢什么呀？你们能来看我，应该是我说谢谢才对。”说着，她突然咳嗽了一下。 “表姐，你怎么咳嗽了？感冒了吗？” “不碍事，老毛病了。”她虽然这么说，可还是剧烈地咳嗽着。 这咳嗽声很重，让我隐约有一种担忧。 “表姐，你要多保重身体啊。好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到厦门的时候，我会再和你联络的。” “好。” 挂完电话，我如释重负。 “闺女，你跟谁打电话啊？”妈妈走了过来，问道。 “妈，我跟表姐打电话呢。” “表姐，就是梦雪吗？” “是啊，妈，我打算去见一下表姐。” “哦，挺好啊。可是，子建不过去吗？”妈妈还是觉得很奇怪。 “妈，子建现在不是有事情吗？我这次代替他过来看您，顺便我也想去见一下表姐。” “哦，子建和他表姐也好多年没见了。自从他表姐结婚后，他们就没有见过面。”妈妈说。 “妈妈，我听表姐夫说，子建那天没来参加表姐的婚礼，是吗？”我问。 “是啊，他表姐结婚那天，就我一个人过去，子建就没回来。我问他，你怎么也不回来参加你表姐的婚礼啊？你们以前不是在一起玩得那么好吗？子建他说：学校有一门考试，走不开。可我就奇怪了，这学校不是才开学吗？怎么这么快就考试了啊？” “噢？” “唉，子建也应该去看一看他表姐了，人这辈子啊，亲戚能见上几次啊？见一次少一次了。”妈妈叹了口气，“可是，这次他又没有去，还要让你代他去，他真是不该呀。” 妈妈的话，跟表姐夫所说的话是一样的。 当年的我，确实没有参加表姐的婚礼。 而我的理由，是学校考试。但是，刚开学几周，哪里来的考试呢？很明显，这就是一个托词，我并不想回家参加表姐的婚礼。 我喜欢的人就是自己的表姐吴梦雪，当她结婚的时候，我并不想过去，就找了个理由推掉了。 谁愿意亲眼看着自己所爱的女人，嫁给另一个男人呢？ 这样的婚礼，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可是，我能逃避吗？ 不能。 因为我和吴梦雪是亲亲的表姐弟，在血缘上，我们是根本无法回避的人。 她不仅是“触不到的”爱人，也是一个“无法逃避”的爱人。 突然，我后悔了。也许，我不该去厦门见她的。 不知道，当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见到她和自己的丈夫在一起的时候，见到他们幸福的一家人的时候，我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我不知道，当年我是如何度过那段难熬的时光的。 但我可以预见到，当我再次见到这个我心爱的女人的时候，我的心情。 那一定是一种非常复杂，非常酸楚的心情吧。 这时，妈妈拿了一篮子的东西过来，上面还盖着一层布。 “妈妈，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啊？”我奇怪地问。 妈妈翻开了布，原来，里面是一些红薯 “闺女，这是我这外甥女最喜欢吃的红薯了。这些红薯是我们自己家地里，跟外面卖的可不一样，又甜又大。我外甥女小时候最喜欢来我这里吃红薯了，一吃都要吃上满满一碗啊。你到了那边，见了他表姐，就把这个送给她吧。” “好的，妈妈，我会把这红薯带给表姐的。妈妈，时间不早了，我得先走了。您多保重啊。” “好啊，你跟子建说，让他放心工作，别惦记着我。” “妈妈，你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啊，别太累了” 就这样，我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自己的母亲，离开了自己的家，踏上了前往厦门的行程 ------------ 一百八十九、憔悴的脸色 一百八十九、憔悴的脸色 我并没有回到江南市，而是开车到了更近的上海，将车停在火车南站附近的停车场后，我买了一张前往厦门的动车票，就坐上了动车。 在车上颠簸了八个小时，一直到了晚上8点多钟，才到了目的地。 在车上的八小时，我想了很多，也回忆了很多。 往事并不清晰，我能想起来的也就是那些过往的小片段了。 但是，我却分明感受得到自己对吴梦雪的这份情感，这是一种很深很浓的情感。 一个男人会将一个女人写入自己的诗中，足见她对这个女人的感情了。 但是，我爱上的，恰恰是自己不应该去爱的人，我的表姐。 更何况，她早已经嫁为人妇了，成为了另一个男人的妻子，有了家庭。 下了车，我就给表姐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正是吴梦雪。 “喂，你是子建吗？”没想到，我还没说话，表姐先开口了。 “哦，不是，我是子建的女朋友。”我说。 “噢？子建呢？他不在你身边吗？” “表姐，他，他临时有事情，来不了。他托我过来看望你。”我答道。 “噢？他不来了？”表姐似乎有点失落，停顿了。 我也没有做声，很耐心地等待着她后面的话。 “哦，那你现在在哪里呢？对了，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我姓许，你叫我小许就好了。我在厦门火车站。” “哦，小许，那还是麻烦你坐车到市第一医院这边来吧，车站旁边，就有到我这边的公交车，你就到市第一医院站下车，然后问一下玉城小区，我家就在5号楼602。” “好的，表姐，我这就过去了。” 过了二十分钟后，我来到表姐所住的那个小区。 她所住的小区，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区，不过，比起曼殊所住的那个有点老旧，又没有安装电梯的幸福小区，这儿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我坐着电梯，来到了表姐家的门前。 但我迟迟没有按她家的门铃。 就要见到我的表姐了，我却感到了一种惶恐。 犹豫了半天，我还是按响了门铃。 门铃响了好一阵，都没人出来开门。 难道，家中没人吗？ 我又按了一次，这次，我听见里面响起了脚步声。 有人出来了。 我的心开始强烈地跳动了起来。紧张和期待都涌上心头。 我想象着那照片中的人，她那张清秀美丽的脸，呈现在我的面前。 门开了。 可是，当看到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女人的时候，我大吃了一惊。我手中的篮子和随身行李，差一点就要掉落了下来。 这个女人的脸，非常憔悴，非常瘦削。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是苍白的，好像得了重病一样。 如果不是她那眼睛里还有着那么一点淡淡的神采，我甚至怀疑这并不是一个真的人站在我的面前。 “你是吴梦雪？”我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会不会找错地方了呢？ 我希望自己是找错地方了。 但是，这女人下面的话，却让我的心掉进了冰窟窿里。 “是啊，我是吴梦雪。你是？你是刚才给我打电话的小许吗？” 没错，她的声音，就是电话里那个女人的声音。虽然她的面容如此憔悴，但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悦耳，只是那声音好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很弱很弱。 “哦，是的，我是小许。表姐，你好！” “啊，小许，来，快进来，别站在外面啊？”表姐招呼我进了这个房子。 这个房子并不大，大概只有六十平方左右。 房子里头的装修很简单。给我的感觉，这里似乎不是他们自己家的房子，而是他们租住的房子。 表姐招呼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小许，来，喝茶。”原来她早已经准备好了茶，只需要简单地冲一下热水就可以了。 我接过了茶，可一见到她这么憔悴的面容，我还是很困惑。 “表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 “哦，没，没什么。老毛病了，我一直都在旁边的医院治疗。”她似乎有意在隐瞒着什么。 “表姐，你要当心身体啊。”看着她，我心中的那种关切与怜爱，油然而生。 这个女人，吴梦雪，我的表姐，早已经没有了那张照片上神采奕奕，精神焕发的青春与靓丽，却比自己真实的年龄要老上许多。 虽然我并不知道表姐比自己大上几岁，但如果从小我们就玩在一起，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也就是两三岁之间。这样算起来，表姐应该也就是三十岁上下的年纪。 可是，在我眼前的这个女人，看上去却仿佛有四十来岁的样子，显得那么苍老，那么憔悴。 她的脸不仅憔悴，还隐约浮现出一些在她这种年龄本不该出现的斑纹。 看得出来，她今天还特意用了一些遮瑕霜之类的东西，遮蔽了这些斑纹，但可能是时间一长了，这斑纹又开始若隐若现了。 她的眼睛，也是黄黄的，没有什么身材。眼角边的细纹很多，也不像是她这种年龄的女人该有的。 即使在说话的时候，她也好像在捂着胸口，气力似乎有点不支。 她到底是怎么了？ “表姐，你得了什么病啊？怎么会这么憔悴啊？”我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 “没，没什么。就是普通的肺炎，有时候会咳嗽，胸闷。”表姐拍了拍胸口，轻咳了一声，又清了清嗓子，说道。 她好像在强忍着，不让自己用力地咳嗽出来，但她的表情还是流露出很痛苦。 “小许，我表弟他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啊？”表姐转移了话题。 “哦，他临时有事情，是公司的事情吧，很急的事情。其实，他也很想过来的。可是，没办法呀，刚好碰到公司的事情需要去处理啊。”我只好撒谎道。 “哦，是吗？”表姐的眼里写满了深深的失望。 “表姐，子建他确实是想过来的。本来，车票都买好了，可是就要上车前，突然收到单位的电话，他也只好又赶回单位去了。真，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说。 “哦，没事。工作要紧，工作要紧！”表姐又捂着胸口，说道。 我仔细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为什么她听说表弟没过来，会这么失望呢？ 难道，她也喜欢过我吗？ “哦，表姐，我妈妈，哦，是子建的妈妈，托我带点东西送给你。”我说。 “噢？姑姑有东西送给我？” “是啊，你等着。”我站起身来，将那篮子拿了起来，打开上面的布。 “是家乡的红薯啊？”一看到篮子里的红薯，表姐很开心地叫了起来。那样子，就好像是一个看到玩具的小孩子。 刚才还一脸失望，憔悴的她，仿佛是被突然注入了兴奋剂一样，目光中闪出了一份欣喜的阳光。 她伸出手，轻轻地摸着那篮子里的红薯，眼里湿润了。 “姑姑她对我真好！她还记得，我以前最喜欢吃她地里收上来的红薯了。”表姐喃喃自语着，“那个时候，我和子建跟着姑姑一起去地里收红薯。红薯收上来后，姑姑就会给我们做一顿红薯汤。那红薯啊，真的是很好吃啊。这个是我们家乡的红薯，很甜的，我已经很久没有吃到家乡的红薯了。” 见她如此开心，我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过去的回忆，一点点地清晰了起来。 是的，那时候，我们表姐弟二人和妈妈，团坐在一桌，美美地吃着那碗里的红薯，彼此快乐地笑着。 童年的时候，我们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在我的记忆里，这一碗甜甜的红薯汤，就是那个年代最好吃的东西。 这一篮子的红薯，不仅勾起了梦雪对家乡的思念，也让我找回了久违的回忆。 “小许，谢谢你，谢谢你给我带来这么好的东西。”她转回头，面带笑容，说道。 刚才那憔悴而失落的表情，早已被这笑容给吹散了。 这红薯仿佛有神奇的魔力，比药物都神奇，好像可以治好她身体和心上的疾病。 “小许，你怎么了？你怎么流泪了啊？”她看到我在哭泣，诧异地问道。 “没，没什么。我，我也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也像你们一样，吃过这红薯。”我擦了擦眼泪，说道。 “哦？你不会也是我们老家的人吧？” “是啊。我是江南市的，市区的人。”我答道。 “哦，那我们都是老乡了啊。” “是啊。”我点点头。 “嗯，那太好了。这样吧，我给你也做一碗红薯汤吧。”表姐说道。 “表姐，你别动，还是我来吧。你这还病着呢。”我劝住了她。 “我这病不碍事的，不就是下个厨房嘛，我可没那么精贵。你是客人，你只管坐着就好了。”表姐硬把我按在了沙发上。 被她按下的那一刻，我感觉得出，她手上的力气很弱。 她真的是一个病人。 可是，她的这一按，还是有一种神奇的冲击波，通过她的手，传导入我的心中。 我的心，被猛烈震动了一下，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是的，她就是我曾经爱过，现在还爱着的人。 我心中的那份爱，终于从已经干枯的土壤被唤醒了。 表姐去下厨房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个表姐，也曾经那么年轻，那么漂亮，可现在却病魔缠身。 我不知道她究竟得了什么病，但我的心中却平添了一份担忧和不安。 可我不能帮她什么，我也只能坐在沙发上，环顾着四周，心中充满着迷茫。 正在此时，门又被打开了。 一个戴着眼镜，中等个头，有点瘦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很显然，他应该就是早上接我电话的那个男人，梦雪的丈夫，我的表姐夫。 “梦雪，我回来了。怎么，家里来客人了啊？”他正在低头脱鞋子，头还没抬起来，可能是看到这外面多了一双鞋子，就问道。 “表姐夫，你好！”我出于礼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听见我的声音，他抬起了头，瞥了我一下。 “哦，你是子建的女朋友吧？ “是的。“我答道。 这一下，我和他的目光才对到了一起。 “许梦影！怎么是你？”突然，他惊讶地看着我，说道 ------------ 一百九十、错杂之爱 一百九十、错杂之爱 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我却根本不认识。 他认识梦影？他是谁啊? “你，你是？”我惊讶地问道。 “梦影，你不认识我了。我，我是常浩天啊，常老师，你不记得了吗？”我的回答，让这位常老师，我的表姐夫也是一惊。 他的眼里，是一种困惑的神情，同时，又带着一种期许。 “常老师？”我却更加困惑了，“哪位常老师啊？” “梦影，我是以前教过你心理学课程的常老师啊？你真的不记得了吗？是你本科的时候，那时候你才大三呢。” “什么？”我错愕地看着他。 这个看上去很普通的，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就是梦影曾经暗恋过的那个老师？ “梦影，你，你到底是怎么了？好像，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啊？”他却更加迷惑了，“你，你怎么会在我家里？” “是浩天回来了吗？”表姐从屋里走了出来。 “浩天，这是人家子建表弟的女朋友。哦，梦影，这是我的老公。” 我和常浩天两人面面相觑，非常尴尬。 “你是怎么了，浩天？”表姐看到丈夫的表情，问道。 “哦，没什么。就是我刚看到屋里有客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常浩天说道。 “人家梦影早上不是跟你打过电话了吗？说好这时候过来的吗？”表姐嗔怪道。 她这憔悴的脸色，并没有多少变化，这笑容也带点憔悴。 “哦，是啊，是啊。”常浩天点着头。 “浩天，学校里的事情都忙完了？”表姐问道。 “哦，没什么事了。” “好了，我不多说了，我还要给梦影准备吃的呢？”表姐说着，又要向厨房里走去。 “还是我来吧。你现在这身子，怎么还下厨啊？”常浩天，我的表姐夫，还挺关心自己的妻子。 他走过去扶住妻子，“梦雪，你坐下，还是我来吧。” “没事，没事。”表姐摆摆手，“还是我来做吧，你就陪着梦影聊聊天吧。这厨房里的事，不用你来做了，这点活，不算什么。” “那好。”常浩天也不勉强妻子了，“很香啊。梦雪，你在做什么菜啊？” “那不是菜了。我们刚才不是吃过晚饭了吗？我做的是红薯汤，梦影从我老家带来的红薯，那红薯可甜呢，我最爱吃了。梦影，你在车上没吃过什么东西吧？我给你做了满满一锅，等下你就放开了吃，又吃得饱，又能解渴。”表姐笑道。 看见自己的老公回来，表姐似乎容光焕发了许多。 刚才，知道自己的表弟没过来而有点沮丧的她，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红润的色彩。 “是吗？”常浩天闻了闻厨房里飘出来的香气，“嗯，还真是很香啊！一定很好吃啊！” “看你馋的，这是给梦影吃的，又不是给你吃的。”表姐笑了。 “表姐，你做这么多红薯，我一个人哪里吃的了啊？等下，还是大家一起吃吧。”我有点尴尬。 “呵呵，那好，还是你和浩天一起吃吧。我可没那么好的胃口，而且也吃过晚饭了，我吃一点就可以了。好了，我先进厨房了，你们两个接着聊啊。” 说着，表姐就又钻进厨房了。 虽然这一对夫妻只说了这么三言两语，不过，听得出来，他们两人还真是很恩爱的一对夫妻啊。 突然，我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悲凉。 表姐，是我爱的人，但我也只能爱她，而不能和她走在一起。 表姐夫，也就是这个常浩天，却是梦影爱过的男人，同样，她爱的这个男人是属于另一个女人的。 我和梦影所爱的人，恰恰就是这一对夫妻。 这真是我想都没想到的一种神奇的巧合啊。 可惜，梦影已经走了。 如果今天她跟我一起来到这里，却惊奇地发现自己所爱的男人，竟然就是我的表姐夫，不知道，她会不会也跟我一样，这么难受，这么尴尬？ 我只能说，这是上天对我的捉弄。 “梦影，没想到，你就是早上给我打电话的人。你，你还是子建表弟的女朋友？”常浩天看着我，也有点尴尬。 “是的。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老师您啊。”我也很尴尬。 “是啊，这个世界太小了啊，真是太小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两个人竟然都停了下来，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继续说下去。 房间里显得有点安静。 “怪不得，我早上听到你的声音，就觉得有点耳熟。”过了一会儿，他先开口了。 “哦，是啊。也许，是我们太久没见了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诶，对了，我怎么没看到你男朋友啊？”他这才发现，这里本来应该还有一个人。 “他，他单位临时有事情，来不了了。”我回答道。 “哦，是吗？”他重重地呼了口气，“太，太遗憾了啊。” 他虽然口中说“遗憾”，但听上去，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意思。 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我身边的那个男人，最好不要出现在这里才好。 我不敢说：这个常老师也喜欢梦影。毕竟，在梦影的日记中，明确指出是她自己暗恋老师，而这位老师并没有显示出也喜欢梦影的意思。 可是，常浩天刚才对我的那种有点拘谨的态度，却暗示着：他要么知道梦影喜欢他的心思，要么，他也喜欢梦影。 无论是爱一个人，还是被一个人爱，这个人突然的来到，都会让他很尴尬。 同样，对于我来说，他也是另一个多出来的人。 甚至，我也希望他，我的表姐夫，不要这么早回来才好。 如果只有我和表姐两个人在一起，而没有另一个男人，那该有多少？ 我和他，两个男人，就这样各怀鬼胎地在这里聊着。 最尴尬的是，我居然要以自己女友的身份坐在这里，跟着这个男人，这个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我的“情敌”的男人，聊着。 真是错综复杂的一种情感啊。 “表姐夫，你和我男朋友以前都没有见过，是吗？” 我突然改换了一种称谓，不再称他为“老师”。 常浩天眼镜后面闪了一下，似乎有点诧异。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是啊，我确实是没见过子建表弟。我和梦雪结婚后，梦雪就跟着我搬到江南市生活了，当时我们就住在学校的教工宿舍里。” “教工宿舍？”我愣住了，原来那时候表姐就在江南大学里啊。“可是，我记得你当时不是已经和你妻子回老家治病了吗？” 我想起了那日记里的记载。 “哦，那是我在学校的的前几年，梦雪还是和我住在一起。但，我在学校的最后一个学期，梦雪就生病了，我又要上课，照顾不了她。后来她就一个人回家乡去了，和我岳父母住了一段。可是，你也知道，在那个地方根本没有什么医疗条件。后来，我就和我自己的父母，商量了一下，把梦雪送回到我的老家。哦，也就是这里。” “你是厦门人？怎么你普通话这么标准啊？”我有点吃惊。 “我是厦门人，不过，我从小就在北方长大，在北京上了大学。大学毕业后，我又进了江南大学做老师。我父母年龄也大了，回到厦门生活，刚好，梦雪也得病了，我就把梦雪送到我父母这边，希望彼此有个照应。开始，也还可以。可后来，后来我父母跟她发生了点矛盾，不好在一起住了。我也只好辞掉在江南大学的工作，到厦门的一所大学任教，在这里，一边做老师，一边也可以照顾她。” “哦，这房子也不是我们的，是我特意在医院旁边租的房子，也方便照顾我妻子去医院看病。”他补充道。 “表姐她和你父母，也就是她公婆发生矛盾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呀？” 我的表姐，看上去还是挺贤惠的啊？无论在哪个家庭，她都是一个不错的媳妇啊？ “这，一言难尽。不好说啊。”常浩天有点尴尬。 我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了。 我并不是这家庭的成员，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也许，有些内情，是我不知道的。 这婆婆与媳妇，在一个屋檐下生活，难免会发生矛盾。 不知道我未来的妻子，会不会孝敬我的母亲呢？ 这时候，我想到了曼殊，心里还是有点想念她的。 我那天对她的态度，确实不是太好。 回去后，我要好好地跟她道个歉。 “对了，梦影，你刚才见了我，为什么好像不认识了一样啊？”常浩天问道。 “我，我失忆了。”我说。 “什么？失忆了？” “我出交通事故了，醒来后，过去的事情都不知道了。” “梦影，那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你去医院治疗过吗？说不定，找个医生，可以让你恢复过去的记忆。” 他好像对梦影还是很关心。 也许，他也喜欢梦影？ “哦，没事。另外，我也不想去医院治疗。” “为什么啊？”他无法理解。 “我觉得，有时候，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也许会更好一些。”我淡淡地说道。 “是吗？”常浩天不言语了。 “是啊，知道过去干吗？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我们的生活不都很好吗？就跟那平静的水面一样，何必非要到下面去打捞那些旧东西呢？” “梦影，你变化很大啊。”常浩天说，“好像变了一个人。” “是啊，不过，我觉得这样也很好。如果我是子建，我也不想知道自己女朋友的过去，你说，对吗？”我这话中有话。 “哦，对了，表姐她得的是什么病啊？她怎么这么憔悴啊？”我还有一个疑问。 “她得的病是”常浩天正要说话，突然停住了嘴。 原来，梦雪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 一百九十一、一份珍贵的礼物 一百九十一、一份珍贵的礼物 “梦影，浩天，你们两个快点过来吃红薯啊！”表姐招呼着我们。 餐桌上已经摆上了一大锅的红薯汤，旁边还放着两个中碗，一个小碗，表姐正给这三个碗里分着红薯。 “梦影，你饿了吧，快吃吧。”她把一个中碗的红薯，就递给了我。 “谢谢表姐！”闻到那香甜的红薯味道，我确实感到有点饥饿了。 “浩天，这份是你的。”表姐也给了自己的丈夫一份中碗，并叮嘱道，“你不要多吃啊，这红薯汤是给客人的。“ “知道，老婆大人。”常浩天朝着他的“老婆大人”笑了。 看见这一对夫妻恩爱而和谐的样子，我的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真希望我也能像他们这样，早日享受到这天伦之乐啊。 “表姐，你怎么只吃这么一点啊？”我看到表姐只吃那小碗里的红薯，问道。 “哦，刚才吃过晚饭了，不饿。我就吃这点就够了，吃多了也没用。梦影，你多吃点，这可是我们家乡最甜的红薯啊，我姑姑地里的红薯啊，我可是最爱吃的呀。”她尝了一口，露出很满意的神情。 她吃得很慢，但每吃一口，总会停下来，美美地回味一下。 仿佛，这不是什么红薯，而是一道国宴大菜，需要慢慢品尝才能体会。 恍惚之中，我好像也回想起自己的小时候，也是这样三个人围坐着，妈妈，表姐和我，一起吃着那红薯，就好像一家人一样。 我多希望我们三个人真的就是一家人啊。可惜 三个人？这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表姐，你们的小孩，今天不在家吗？” 表姐比我大三岁，也就是说，她今年已经30岁了，而且她结婚的很早，在我上大学的时候，也就是大概21岁到25岁之间就结婚了。 结婚这么久了，他们应该有小孩了吧？ 正在津津有味地品尝着红薯汤的表姐停住了，她好像被凝固了一样，看着那碗里的红薯发呆。 我突然意识到，我不该问起小孩的事情来。 我们三个人同时都不说话了，气氛有点沉闷。 “我们还没有孩子呢。”常浩天打破了僵局。 “哦，其实二人世界也挺好。有了孩子，还挺麻烦的，还要带啊，管啊的。”我也只好随便找了个台阶下了。 这时候，表姐突然站了起来，什么话也没说，就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我被吓了一跳。难道，是我刚才那话让她生气了吗？ 多嘴的我，怎么偏偏问了一个让人家这么难回答的问题啊？ 常浩天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说道：“梦影，没事，你继续吃你的。” 我也埋头吃了起来。 本来挺香甜的红薯汤，这下却变得没什么滋味了。 “梦影，实话跟你说吧。因为这小孩的事情，当年我父母就和梦雪吵翻了。”常浩天叹了口气，“梦雪她不能生养，她也很想给我生个小孩，但是，力不从心啊。现在啊，我只希望她的身体能早点好起来，就好可以了。有没有小孩呢，还不是最要紧的。” 常浩天干脆打开了心窗，将自己家里的事情，都如实地告诉给了我。 这个男人并不是梦影日记中说的那么神秘，相反还有点诚实本分，但他爱自己妻子的心，他这包容的爱，还是会让我为之感动。 没有小孩，又生了病的表姐，真的是很可怜啊！ “你们两个可以去抱养一个呀？”我好心地出了个主意。 没有小孩的夫妻，总会承受来自社会、亲戚和自己心理的压力。如果不能有个亲生的，好歹能抱养一个小孩，也总好过只有两个人的丁克人生。 “可不是这么说吗？”常浩天点点头，他的心态似乎很平和，“但是，梦雪不同意。” “噢？表姐还是希望自己去生一个吗？”我问。 “也不是了。”常浩天摇摇头，“她其实也想抱养一个小孩，但是她说，自己现在身体不好，还要我老去照顾她，如果再有一个小孩，等于我要同时照顾两个。她怕我负担不了，所以就让我暂时不要去抱养小孩。” “哦，是这样啊。” 表姐确实是一个贤惠的女人，为了丈夫，她牺牲了很多。当然，常浩天为了照顾自己的妻子，放弃了自己的工作，回到老家，他也牺牲很大。 我想，如果我是她的丈夫，我也会为了这个女人而牺牲的。 我和常浩天，都爱着同一个女人。 这一刻，我和这个男人之间，在心灵上似乎有了一种亲近感。 “对了，我表姐她究竟得的是什么病？”我又问到这个问题。 “这”表姐夫犹豫了一下。 这时候，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原来，表姐又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她的手上捧着一个盒子。 “梦影，不好意思，我刚才进里屋找了东西。这个东西，是我送给你和子建的礼物。” 原来她并不是因为生气而进卧室去的，而是为了送东西给我。 我低头一看，这是一个很精美的首饰盒，不知道这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 表姐夫看着这盒子，也有点诧异，也许他也没见过这东西吧。 “这是什么？”我问。 “梦影，你可以打开看看。”表姐笑道。 她那笑容是那么的灿烂，虽然这时她还是病魔缠身。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首饰盒。 里面不是金项链，金戒指，甚至不是什么玉佩之类的东西，却是一个玉雕的小圆瓶子，而那瓶子上面好像还有一些小字，但是字太小了，我根本看不清楚。 “这是什么？”常浩天也有点奇怪，问道。 “你们啊，都不知道这个是什么吧？”表姐笑了，她又从那首饰盒内的红布下面拿出了又一个东西，是一个小小的放大镜。 “喏，梦影，你用放大镜去看一看。”表姐有点小得意的神情。 这一刻，她好像什么病都没有了。 我和常浩天都通过这放大镜看了一下这行字。 这比蚊子都小的字，居然是一首词，就是著名文学家苏轼的那首《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一口气就把这首词给从头到尾念了一遍。 这上面的每个字都写得那么漂亮，那么工整，那么秀丽。 难以想象，在这么小的空间里，居然可以写下这么一首词来。 “哦，我知道了，这就叫微雕吧。就是在很小的玉器啊、鼻烟壶、玻璃瓶上面刻上小字，只能用放大镜来看的书法吧？”常浩天恍然大悟。 “嗯，准确的说，应该叫微书法。”表姐点点头。 “这是哪里买的啊？不错，不错。把这个送给表弟他们，很有创意啊。” “这可不是买的哦。”表姐摇摇头。 “不是买的？” “我告诉你们吧，这是我自己写的！”表姐的脸上有点发红。 “什么？”我和常浩天都大吃一惊。 “浩天，你还记得，我有一段时间一个人躲到书房里，把门关上，不让你进来吗？” “嗯，记得，我还以为你在书房里读那些小说诗歌呢？”常浩天说，“原来你是在里面做这个？” “是啊，这个微书法要求很高的，必须全神贯注。否则，一不小心就会写错了。我也是练了好久才练会的，以前是在石头上，或者玻璃瓶上写。等到技法熟练了，才在这玉上写。一天也写不了几个字，这首词，我足足写了两个月啊。”表姐说道。 “你，你这样太辛苦了啊。你现在这样，怎么还做这种劳心劳力的事情呢？”常浩天有点激动。 “是啊，表姐，你不能太劳累了，你需要休息啊。”我也说。 “不碍事的。”表姐摇摇头，“梦影，这个东西，我就送给你和子建，作为你们以后的新婚礼物，请你带回去，好吗？” 她那目光很真诚，也很热烈，仿佛她身上所有的病，都已经没有了。 “不，不行。我不能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表姐，这，这可是你花了这么长时间写出来的啊？”我又将那盒子推了回去，“表姐，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梦影，你还是拿回去吧。这个东西，我留着也没用。”表姐又推了回来，“子建他最喜欢这些诗词歌赋的，以前他最喜欢这首苏轼的《水调歌头》了，他还自己作诗写词。他要是看到这个啊，一定会很高兴的。” “噢？子建表弟会写诗作词啊？他是个文学家啊？呵呵。”常浩天笑道。 “子建他最喜欢写诗歌散文什么的，哦，他还说，他要出一本诗集，到时候也送我一本呢。” 表姐回忆着过往，很开心，就好像回到了童年时光。 “那，表姐你收到他那本诗集了吗？” “没有啊，我和他好久没联络了，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写啊？” 我很想对表姐说：表姐，我的诗集写好了。 可是，这次我的身边并没有这本诗集 表姐并不知道，我已经写好那本诗集，她当然更不知道，其中有一首诗就是写给她的。 “梦影，你还是收下吧。对了，你和子建的婚事什么时候办啊？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提前通知我啊，我一定会去参加你们的婚礼的。”表姐问。 “这也许，也许等我研究生毕业以后吧。”我低下了头，说道。 “好啊，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哦。”表姐说道。 “好。”我苦笑着，点了点头。 就这样，又聊了一会儿，到了九点半钟左右，我要离开了。 表姐依依不舍地送我到了门口，突然落泪了。 “表姐，你怎么了？”我问道。 “梦影，你回去后，见到子建，就跟他说，让他自己以后多保重。对了，你千万不要跟他说我得病的事情，好吗？”表姐抓着我的手，叮嘱道。 “呃？” “就这么说定了，好吗？”表姐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眼里满是期待。 “好。”我也只得点头。 但从这字里行间，我似乎琢磨出一些什么，但我也不是很确定。 我只让表姐送到她家门口，常浩天负责送我下了楼。 我们两人一起到了楼下。 “梦影，没想到上次一别，居然在这里又见到你啊？”常浩天唏嘘不已。 “是啊，时间过得很快啊。”我低下头，不敢去看他了。 这是梦影暗恋过的老师，又是我爱过的人的丈夫，对于他，我有一种很复杂的情感。 “梦影，你现在和子建在一起，相处得还好吗？”他很关切地问我。 我抬起头，犹豫了一下，“这，表姐夫，其实，其实，我，我和他早已经分手了。不好意思，刚才我撒谎了。” “什么？你们已经分手了？”他吃惊地看着我 ------------ 一百九十二、表姐的病情 一百九十二、表姐的病情 “是的，我和他早已经分手了。”我点点头。 我不想对这个男人隐瞒什么.对于他的妻子，我的表姐有所隐瞒，我是有所考虑的。但这个男人曾经是梦影暗恋的人，她的老师，而且看上去也是一个很值得信任的男人，我决定还是如实相告。 “哦，是这样啊。”他的眼神有些暗淡了，不过他也没有追问下去。 “那么，这次，真的是他托你过来看梦雪的？” “嗯。”我点点头，“其实这次只是我一个人来，他来不了，因为，因为他遇到了点麻烦。他托我过来看望一下表姐的。” “哦。”常浩天也点了点头，“真是难得，你居然为以前的男朋友，专门跑过来一次。难得啊！” “没什么。”我抿了抿嘴唇，“虽然我和他分手了，但我们毕竟还是朋友。他有什么困难，我还是会帮着他的。当然，有些方面，我也无能为力了。” 想到这次的境遇，我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梦影，你怎么了？你为什么叹气啊？” 我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 “老师，哦，请原谅，我还是这样称呼您吧？其实，我应该叫您表姐夫。”我说。 “你还是叫我老师吧。”常浩天淡淡一笑，他的眼里有一种慈爱而温情的神采。 这个男人，就和狄克探长一样，好像是一个成熟的长辈，能给我带来一种信任感。 这也许就是女人常说的安全感吧。 难怪梦影会这么喜欢这个常老师。也许，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梦影能体会到一种如父亲，如兄长一样的亲切和温暖吧。 一定意义上，梦影有一种恋父情结。作为孤女的她，从小就没有父母，但还是渴望着父母的爱。对于女人来说，父亲更是她最初眷恋的那个男人。 梦影与我在一起，是不是也把我当成了父兄呢？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常老师。”我说，“我不瞒你说，我现在很纠结，很郁闷啊。” 我又叹了一口气。 我多么渴望身边有一个能和我说说话的人啊。 “梦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常浩天惊讶地看着我。 “常老师，一言难尽啊。” “梦影，这样吧，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一谈，好吗？在这里谈不太方便。”他说。 “好。”我答应了他的这个提议。 我们就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坐了下来。 “梦影，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现在方便告诉我吗？”他问道。 这个男人，似乎对梦影还是挺关心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老师对学生的那种关心。 “好吧。”我咬了咬嘴唇，就将“自己的男朋友”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一直说到自己被公司解职。 难以置信，我会如此信任他，会将这些事情全都告诉他。 他很认真地，很安静地听完了我的全部陈述，一句话也没有插进来。 这种倾听，我几乎很少遇到过。 跟这个男人说话，其实就是我自己一个人在倒苦水。但，倒出来后，心里还是很舒服的。 “不好意思，常老师，跟您说了这么多东西。” “不要紧，梦影，你有心里话，就要及时宣泄出来，不要总压抑在心里。”他微笑着看着我，目光依然很亲切。 “常老师，刚才你也听到了。我还是很想帮我男朋友查清楚那个案件的，但是我现在却无能为力，感到很渺茫。” “梦影，对于你那个案子，我不是警察，也不是侦探，我无法发表自己的意见。”他说，“但是，我认为你还是应该继续坚持自己的信念，坚持下去？” “坚持下去？”我问。 “梦影，放弃总比坚持容易。但是放弃之后，你再也没有机会了，对吗？坚持下去，虽然机会很渺茫，但总还有机会，对吗？”他很平静，但平静中却透着一种力量。 “梦影，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话吗？”他继续说道，“我们是学心理学的，我们自己的心理先要坚强，如果你自己的心理过不了关，还怎么去帮助，影响别人？” “影响别人？”我不太明白。 “梦影，无论你是在调查一个案件，还是你在工作上的成长，其实，都是在做一件事情。而一件事情，是否成功，还是在于人。”他点点头，目光很坚定。 “在人？” “是的。”他说，“你要记住，无论命运如何变幻，你自己一定要守住自己做人的底线和原则，坚持你自己的道路而不动摇。这样，即使你失败了，但你也尝试过了，这就足够了。” “可是，我也很努力，但我现在的环境很恶劣啊。你不知道，周围这些人都反对我调查下去啊。” “梦影，我理解。”常浩天说，“可是，总有人会支持你啊？这次投票，不是有人支持你了吗？” “那倒也是。可是，也只有一张票支持我，一张票弃权，其他人还是反对让我继续在副总位置坐下去啊？”想起我的境遇，我还是心情起伏。 “梦影，你不能将你的眼光盯在别人的身上，你要放在自己的身上！” “放在自己的身上？”我惊讶地看着他。 “没错。”这个男人的目光越来越坚定，“就以我来说，无论是什么不好的环境，我只问我自己做对了没有，我自己努力了没有，而不会把太多的心思放在外面环境身上。你要知道，环境可以影响你，但反过来，你也可以影响环境。” 他叹了口气，“就拿我和梦雪的婚姻来说，我们受到了多大的压力啊？刚开始，我们的日子还过得不错，但后来她一直未生育，为此我们和我父母吵翻了，我就让她搬出来另外租房子住，可没想到，没多久，梦雪就查出有这个病” 他的声音哽咽了。突然，他，一个大男人，落泪了。 我已经感觉到了：表姐这个病绝对不是一个小病，或者只是一种慢性病那么简单。 “常老师，我表姐究竟得的是什么病？”我第三次问他这个问题。 他看着我，那眼里还是湿润的。 刚才还很坚定的眼神，此刻却变得很悲悯。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来，他的内心一定很痛苦。 “梦雪她，她得的，得的是肺癌！”他的嗓子都有点沙哑了。 “什么？”突然，我的大脑空白一片。 肺癌？梦雪得的是肺癌？ “而且，已经是晚期了，恐怕，恐怕没有多少日子了。” “啊？”我再次震惊了。 当我来到这里，见到我的表姐，见到我曾深爱过的女人的时候，居然知道她已经得上了这种不治之症，而且，生命已经无多了。 难怪，她的脸色会如此憔悴。 “今天晚上，她根本都没吃饭，她吃不下去。只是，刚才你来了，她才吃了那一小碗红薯。她整夜都在咳嗽，只有白天才会少咳嗽一些。最近的状况越来越严重了。”常浩天继续说道，“我把家搬到医院附近，也是希望能更好地照顾她，但医生说：治疗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顶多就是每天给她一些药物支持，后面，后面的时间就只有等待了。” “等待？”我当然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了。 “是啊。”他又叹了口气，“我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了。但我会尽量陪着我的妻子，让她走完人生最后的一段时间。” “那么，她，她还有多久时间呢？”我抓住了他的手。 我的这种急迫和关切之情，显而易见。 常浩天露出疑惑的目光，似乎也惊讶于我这种异乎寻常的表现。 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这是一个自控能力很强的男人，远比我理性。 “大概，也就是两三个月吧。”他说。 “两三个月？”我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情感，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 “梦影，你，你怎么这么伤心啊？”常浩天确实是有点怀疑我。 我怎么会对一个非亲非故的人，一个刚见了一面的人，这么伤心呢？ “我，我只是觉得梦雪姐人这么好，居然会这样？我，我是为她惋惜啊。” “是啊。梦雪是个好女人，我的好妻子。可惜，她的命薄啊。”常浩天说，“我只希望在最后的岁月里，能尽量让她过得快乐点。” 我点点头，“表姐夫，你一定要照顾好表姐。” “我会的。”他也点点头，“梦影，你想一下，是你遇到的这个困难大，还是我遇到的这个问题大呢？” “那，自然是你遇到的困难比大多了。” 在生离死别面前，我那点困难和挫折算得了什么？ “是啊，但是，你没有发现，梦雪还是那么坚强，甚至还在练习微书法？” 我摸了摸已经放在包里的那首饰盒，那里就有梦雪送给我的，她花了那么多时间去画的，那首微书法作品《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我念叨着，“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念到“千里共婵娟”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我多希望能和表姐在一起“婵娟”啊，哪怕我们只是一辈子的表姐弟，只要看到她开心，她快乐，她健康幸福地活着，直到平安的终老，我就会觉得很满足了。 梦雪，如果可以的话，我会用自己的生命跟你交换。 离开这个世界的人，不应该是你。 我宁愿看到你为我落泪，送我离开这个世界，而不是我送你走。 可是，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了。 “表姐，你，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啊？”我放声哭了起来。 突然，常浩天的手，就搭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梦影，你别这样。” 我抬起了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失态了。 表姐还活着，我居然已经在想到离别的那一天了。 “不，不好意思，常老师，我，我刚才失态了。” 我这才发现，咖啡厅里有好多人在惊奇地看着我。 “没事。”不过，常浩天的眼神有点恨奇怪，他很仔细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有点发毛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他才收回了目光。 “梦影，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古怪 ------------ 一百九十三、美人出浴，英雄狂乱 “老师，我，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啊？”我擦掉脸上的泪水，但不敢看他的眼睛。 常浩天的眼睛，似乎可以看穿我的心思。 我刚才对表姐表露出来的那种情感，绝对不是一个表弟的女朋友该有的感情，更何况，这个表弟的女朋友早就和表弟分手了。 但常浩天并没有说话。 他的沉寂，让我更加不安了起来。 “那好吧。梦影，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良久，他才开口说道。 “嗯，好。老师，以后，麻烦以后你多照顾一下表姐了。”我说。 “好。”他点点头，表情有点严肃。 走出咖啡厅门口，他突然伸出了手，“梦影，再见！” 我也伸出手,和他的手握在了一起。 虽然是大夏天，但两人的手都有点冰凉。 “再见！”我说。 他点点头，然后一言不发，就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了。 他的背影，就这样消失在街道的另一头。 我一个人还呆呆地伫立在咖啡厅的门口。 常浩天最后看我的那几眼，眼神怎么会那么奇怪？ 第二天，我并没有再去坐动车，而是直接订了张机票，就飞回了上海。 取回自己的车，我一路开车回到了自己的家。 回到家的时候，才是中午时分，匆匆地吃了个饭，我就上床睡觉了。 此时的我很疲倦，也很悲痛。 只有睡觉，才能让我忘记自己心中的那种悲凉。 昨天晚上，我睡在厦门的一家宾馆里，可我怎么也没睡着。 知道表姐的病情，知道表姐将不久于人世，我怎么能睡得着呢？ 昨天晚上，我几乎是哭着睡着的，半夜醒来后，又哭了，直到今天，眼泪都哭干了。 我和表姐，就在同一个城市里，我本应该去多陪一陪她，陪着她走完自己最后的人生。 可是，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合适。表姐有丈夫在身边照顾，我又算什么呢？ 常浩天仿佛已经看出了我心中的隐秘。 他离开我的时候，看着我的那种奇怪的眼神，也透露出了他的怀疑。 所以，我只能选择离开，离开那个有表姐的城市，而回到千里之外，自己的家中。 不知道下次再见到表姐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我不敢去想那一天。 事业的挫折，爱情的挫折，这一切，都让我非常疲惫，只想躲在一个温暖的窝里，舔平自己的伤痕。 足足睡了两个小时，我这才起了床，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上有个未接来电显示。 原来是曼殊打来的电话，就在半个钟头前。 我赶忙回拨了过去。 这个时候，我最需要身边有个人陪着我。 看到人家夫妻和睦，家庭团圆，我就更加期待自己也能有个家庭，享受天伦之乐。 知道表姐的病情，也让我更珍惜现在的时光。 只有经历过生离死别，一个人才能体会到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是的，我应该去找曼殊，去和她在一起。 手机拨通了，但曼殊并没有接。 曼殊，快接电话呀，快接电话呀。 终于，电话接了起来，但接电话的不是曼殊，而是小旭。 “是小旭吗？我是梦影姐啊。” “哦，是梦影姐啊” “小旭，你姐姐有在吗？”我问。 “在啊，她在洗澡呢。” “这么早洗澡？”我有点奇怪。 这大下午的，洗什么澡啊？ “嗯，是啊。等下她会带我去南水湖玩呢。” “你们要去南水湖去玩啊？” 看来，曼殊今天的心情还是不错，还要带着弟弟去玩？ “是啊，梦影姐，刚才就是我姐姐给你打电话，约你跟我们一起去。你还是赶快过来吧。” “嗯，好。”我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过了五分钟后，我开着车，到了曼殊的楼下，很快就跑上了楼。 还是小旭给我开的门。 “梦影姐，你来的好快呀。”小旭有点惊讶。 “哦，是啊。对了，你姐姐在哪里呢？”我问。 我已经有两天没见到曼殊了，就好像和她已经分离了很久很久。 “喏，在她卧室里呢，你敲一下门吧。”小旭指了指曼殊的房门，然后又走回自己的房间。 小旭的房内又响起了电脑游戏的声音，原来他还在专心致志地玩着游戏呢。 我走到曼殊的房门边，那房门关着。 我敲了敲门。 “是谁啊？”是曼殊的声音。 我的心情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刚谈恋爱的小伙子。 “曼殊，我是梦影啊。”我说。 “哦，是梦影啊。你这么快就过来了呀？门被关呢，你推一下就可以进来了。” “那好吧，那我就进来了。” 说着，我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当我走进门的的那一刻，我一下就被惊呆了。 我的血液一下子就沸腾到了极点。 只见曼殊手上拿着一条浴巾，正在擦着自己那光溜溜的身子。 此时的曼殊，身上一丝*不挂，整个人赤果果的，应该是刚出浴的样子。 她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脸色红润，那双好看的眼睛正不停滴眨动着，深情款款地看着我，嘴角边露出柔和的微笑。 “梦影，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啊？”她微笑着，又把那浴巾挪了个地方，放到自己的身后，擦起了自己的后背，又顺下来擦了擦自己的美臀。 浴巾从她身前这一挪到身后，她的前面，就一览无余地呈现在我的面前。 最显眼的，就是她那一对圆满而饱涨的双峰，兀自还在随着她那擦身子的动作在颤动着。一对紫红色的小葡萄就分别镶嵌在那双峰的顶端，上面还沾着露珠，让人垂涎欲滴，真想上前去，好好地吸上一口。 顺着那双峰下去，那坚实饱满的小腹下面，是一条直长而又黑又浓的树丛。树丛的两旁，两条白皙而丰腴的大腿，还在一摇一晃。树丛下面那神秘地带，还会若隐若现地出现，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进入探索一番。 她这赤果果的身材，就如同我在桑拿城里看到的那个雕塑，充满了美感，也充满了诱惑。所不同的，这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一个可以尽情搂抱的女人。 瞬时，我整个人就呆在了那里，嘴张得大大的，半天都没合上，就好像泥塑石雕一般。 她看到了我的表情，又笑了：“梦影，怎么了？你很喜欢我这身材吗？” 她这话充满着一种挑逗，她那笑眼带着一种迷离的诱惑，让人疯狂，让人堕落的诱惑。 我再也忍不住了，冲了上去，一把搂住了光溜溜的她的身子。 “梦影，你？”曼殊愣住了。她手中的那条浴巾，哗啦就掉到了地上。 我身体里那强烈的欲望，在不断地灼烧着，就要冲破我最后的一道防线。 我紧紧地抱住她的头，伸出舌头，就在她那红唇上吻了起来 她没有拒绝，也伸出舌头，迎合着我那小蛇，就和我热吻了起来。 我们两人越抱越紧，我已经麻木的下半身也开始逐步有了反应，而那玩意也恰好就顶住了她那柔软的丛林地带。 但她仍陶醉在热吻中，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身体变化。 我又低下头，托起她那饱满的双峰，就在她那紫葡萄上猛烈地吸了起来。 我心中积蓄已久的压抑，就在此刻彻底地爆发了。 我需要一个女人，我现在就需要一个女人！ “啊！”曼殊扬起了头，闭上了眼，在尽情地享受着我这疯狂的吮吸，突然，她交了一声，“梦影，你轻一点呀。” 原来，是我太用力了。 我退了回来，但那目光还停留在她那对豪*乳上面。 “漂亮，太漂亮了，简直是完美的艺术品。”我赞叹道。 任何一个男人，看到这一对饱满的小兔子，绝对只有占有这个女人的念头，不会有其他。 “喜欢的话，那你就多吸两口啊。” 得到她的鼓励，我又低下了头，大口大口地在那一对双峰上吸了起来。 这一次，我尽量不那么粗野，而是很温柔很轻缓。 曼殊又闭上了眼，在享受着这份快慰。 她的眼睛闭得紧紧的，牙也咬得紧紧的，似乎很难受，但也很享受其中的滋味。 看到她这样的一种陶醉的神情，我身体中男人的那面，再也无法抑制住了。 我是一个男人，面对这么一个赤身*裸体，身材极品的女人，难道我还不“亮剑”吗？ 我激动地脱掉外衣。 今天，我就要让曼殊看一下，我是有那个东西的男人。 现在，就让我们，这一男一女，来完成这人生的终极结合吧。 我已经疯狂了，失去理智了。我现在就要，马上就要！ “梦影，你在做什么？”曼殊也觉察出我的异样。 我也不说话，一把就将她推倒在床上。 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而此时的我，已经脱去了外衣，只留着一条薄薄的小内衣和那里面的文胸。 “姐姐，能不能快一点出发呀？我都等烦了。”这是小旭的声音。 我们两人只得停止了动作。 “急什么呀？我在换衣服呢？马上就走了。”曼殊有点不太乐意了。 我们两人看了看彼此，我们的脸都涨得通红，很尴尬。 曼殊又从地上拿起那条浴巾，简单地擦了擦身子。 “梦影，你帮我系一下文胸背带吧。”她戴上文胸，让我帮她从后面系上。 可是，我弄了半天，都没给她系上，我有点紧张了。 平时，我自己的文胸，都弄得很熟练，可是我今天是怎么了？ 还是我根本就愿意看着她没有戴文胸的样子？ “梦影，你干吗呀？我身子都冷了啊。”她娇嗔地说道。 我笨拙给她扣上了文胸背带。 她转过身来，那一对饱满的紫色文胸里，依然可以看到那一对小兔子在颤动着。 我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你呀，怎么老是这么色迷迷的？老盯着人家胸部看啊？”她又笑了，“你别着急啊，以后这就都是你的了，别跟个馋猫似的啊？” “曼殊，你真的愿意把这一切都我吗？”我说。 “是啊，你是我老公啊。哦，你赶快攒钱去变性吧。”曼殊的脸依然是红通通的，“你可是答应过我，等那个案子查完之后，就要来娶我的吗？呵呵。我可是期待很久的哦。” “可那案子不是还没查出来吗？”我说。 “你现在都被解职了，还查什么呀？我看，这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梦影，你不要再查下去了，好吗？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管这种事情了吧，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过个二人世界，以后再一起抱个小宝宝，一家人在一起团团圆圆的，不是挺好的吗？”曼殊搂着我的胳膊，幸福地靠在我的肩头说道。 “是啊，一家人在一起团团圆圆的，多少啊？”我想起了表姐和她丈夫在一起时，那幸福的眼神，想起了表姐说的那吃红薯的回忆。 还有什么，比一家人在一起团团圆圆的，更重要啊?????? 一百九十四、疯狂的弟弟 一百九十四、疯狂的弟弟 今天是星期天，天气有点阴，但又没有下雨。 没有骄阳的暴晒，没有雨水的骚扰，这种天气最适合出外郊游。 此时，我和曼殊、小旭，就好像一家人一样，正坐在去往南水湖的车上。 开车的我，会时不时跟旁边的曼殊对望一下，相视而笑。 刚才，在她房间里，我们再次疯狂拥吻，差点就激情迸发。 虽然没有再深入下去，但我们还是彼此体会到那浓浓的温情。 我承认，自己已经爱上了曼殊。 厦门一行，更让我体会到了人生的真谛。 无论曼殊爱上的是我，还是我假扮的梦影，无论她过去曾经有过多少的男人，无论她是异性恋还是个同性恋，我都会爱她，都会娶她。 我过去曾经计较的一切，似乎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我只想和家人在一起，体会这份温馨和甜蜜。 下午，我们在这南水湖风景区玩得很开心。 这里不仅有湖，而且还有一些新开发的山林公园。 我们一直从下午玩到了傍晚，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我们就在湖边的一个烧烤营地里做起了烧烤，当成是今天的晚餐。 为了这次烧烤，曼殊和小旭还自带满满一袋的食料，什么鸡爪啊，牛排啊，鱿鱼啊，生虾啊，应有尽有。 曼殊说：外边的东西贵，还是自己家里带着划算。 她将来一定是一个会当家的家庭主妇，一个贤内助。 不过，今天小旭似乎有点不太兴奋。 也许是他最近学业繁忙吧，上了高三的他，面对着沉重的高考压力，或许轻松不起来 吧。 曼殊会把什么好吃的东西都塞给弟弟吃，但小旭并不领情，总是板着脸，还会把这些 东西，不客气滴推了回去。 曼殊当然也不高兴，不过，她见我在这里，也不好发作。 她朝我使了一个眼神，让我跟她离开一点。我明白了，就和她一起走开了。 小旭还在那边，闷头吃着东西，情绪还是那样不好。 “曼殊，你弟弟怎么心情这么不好呀？”我问。 “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呀？这几天，都是这个样子，跟吃错药了一样，整天都把 自己关在房间里打游戏。”曼殊叹了口气，“我怕他是学习压力太大，所以，才拉他一起出来玩。他开始不想去，后来我说：我约梦影姐一起去玩，他这才同意去的。” “哦。是这样啊。“ “梦影，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我弟弟沟通，好难啊。”曼殊皱着眉头，“你让我要对他温和一点，可是，我又不是那种性格的人啊？” “曼殊，你要耐心一点。别着急啊。”我说。 “要不，梦影，你等下跟小旭谈一谈吧。他好像只听你的话。” “那好吧。”我点头同意了，“那我单独跟他谈一谈，你就在这边等着。” 曼殊点了点头，我就朝着小旭走了过去。 “小旭，怎么样？这烤鸡翅好吃吗？”我看着正在嚼着鸡翅的他，问道。 “嗯，还好吧。”小旭一边嚼着那鸡翅，一边却还是闷闷不乐。 “小旭，你怎么不开心呀？有心事吗？”我很自然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问道。 “嗯。”他点点头。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至少他承认了自己有心事。 “能不能给梦影姐说一说呢？”我继续问道。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下，那眼神有点奇怪。 “我姐姐在哪里呢？”他四处看了看。 “你姐姐在那边呢。”我指了指曼殊站的那个位置。 “哦。”他好像松了口气，“梦影姐，我们另外找个地方谈谈，好吗？” 他指向了远处的一个小树林。 “好。”我同意了。 我回头又看了看那一边的曼殊，她还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看着湖水。 我也没有再去叫她了。回头一看，小旭居然自顾自地走了。 我也只好跟了上去。 这里是荒郊野外，要是小旭再走丢了，那可不得了。 而且，他现在的情绪不太好。 他也许有很多心事，不愿意和自己的姐姐说，只想告诉我一个人。 小旭走入了树林中，却越走越深，然后，在一条长椅上坐了上来，闭上了眼睛。 “小旭，你怎么走到这里来啊？这里很暗呀。”我说。 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这树林深处就更黑了。 只有一点光亮透过树枝的间隙，照了进来，我才可以看到小旭那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很无助。 我也在这长椅上坐了下来。 “梦影姐，你不要坐那么远啊，靠近一点。”小旭突然命令起我来。 我只得朝他挪近了位置。 “梦影姐，我这次的考试，又考砸了。”小旭叹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啊。 “小旭，没什么啊，不就是一场考试吗？又不是高考。” 刚开学没多久，这么早的考试，只可能是模拟考或测试考。 “宋老师那天把我叫去她家里谈话了。”小旭的声音很低。 “噢？是吗？” “是啊，本来宋老师想让姐姐或者梦影姐你一起过来的，但是我成绩太差，我不好意思叫你们过来，只好撒谎说你们都外出了，就自己一个人过去了。” “那你姐姐还不知道你的成绩吧？”我问。 “是啊。”他点点头，“如果她知道我的成绩这么差，一定会打死我的。” 曼殊一直期待着弟弟考上大学，要是她知道弟弟的成绩，那还真会发怒的。 “小旭，一次考试不算什么了。对了，你要怕被姐姐知道，你就跟梦影姐说，就好了。我也可以跟你去宋老师家里，不告诉你姐姐就好了。可以吗？”我说。 “谢谢梦影姐。”他的眼里闪了一下，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小旭，你怎么还不开心啊？真的没什么的，振作起来！一次失败算什么啊？你这次考砸了，下次考好了，就行了啊。梦影姐相信你的，你一定行的！” “我一定行？”小旭看着我，又低下了头，“梦影姐，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我不行的。” “小旭，你一定行的，真的！”我握住了小旭的手，“我告诉你，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一次考试吗？梦影姐我也同样失败了好多次，但每次不都又站起来了吗？我有一个老师跟我说，一定不要放弃，要坚持到底！小旭，你一定要坚持到底，不要放弃啊！” 其实，这番话我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小旭似乎有点触动，但那眼神还是在闪躲着什么，他的嘴唇也抿得紧紧的。 “小旭” 我还想继续说下去，但小旭打断了我的话。 他的手突然伸了过来，反而握住了我的手。 “梦影姐，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能回答我吗？” 他的眼神又变了，突然变得透亮了起来，好像有火焰要喷了出来。 “梦影姐，你，你喜欢我吗？”他的脸憋得通红。 “这小旭，我当然喜欢你啊。不过，我是那种亲姐姐对亲弟弟的那样喜欢。”我说。 他的话，还是让我很尴尬。 我必须要跟他说个清楚，否则，他会永远这样纠缠不清的。 “小旭，我只是把你当成弟弟一样，没有别的想法。小旭，你还小。感情上的事情，你并不懂的”我又开始苦口婆心地劝了起来。 “我懂，我懂的。”小旭的情绪激动了起来，“梦影姐，你就是不愿意接受我，是吗？你觉得我小，觉得我不过还是个学生，对吗？” 见他情绪这样激动，我也只好不说话了，只是看着他。 他在宣泄着自己压抑已久的情绪。 “梦影姐，我，我真的是很爱你啊！”小旭更激动了，“梦影姐，你知道吗？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真的。为了见到你，我就在你出现的那个地方走来走去，每天都走来走去，只希望能见到你。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我好像不可自拔了，好像，得了一场病一样。” 小旭所说的，就是他这年龄的男生的通病。暗恋上一个人，从此整天神魂颠倒，茶饭不思，寝食难安。 这就是相思病，单相思的病。 “小旭” “梦影姐，你先别说，让我说完，好吗？” 树林外响起了声音，不过很快就停息了，可能是一阵风吹过。 小旭定了定神，接着说下去。 “梦影姐，我知道，我现在各方面条件都配不上你。可是，我有一颗爱你的心啊。梦影姐，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真的。我知道，我将来可能考不上大学。可是，我会找一份工作，养活你呀。梦影姐，你现在不是已经没有男朋友了吗？你就让我做你的男朋友，一辈子都陪在你身边，好吗？” “小旭，你怎么这么说呢？”听到这话，我还是有点耳热。 恍惚之中，我好像看到了另一幅画面。 画面中，一个男生，在对着比自己大一点的一个女生，似乎也是这么说的。 这幅图画，已经在我的大脑里反复上演了好几遍。 那个男生和那个女生的模样，有点模糊。但是，这次，我却看得清清楚楚了。 没错，那个女生就是我的表姐吴梦雪，而那个男生，不就是以前的我——丁子建吗？ 不仅是画面，我的耳边还响起一段对话。 “梦雪姐，我，我很痛苦，但我真的很喜欢你啊。”我对她说。 “表弟，你还是把我忘了吧。我可是你的表姐啊，我们，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梦雪说。 “我知道，可是，可是我真的，真的忘不了你啊。”我说。 “表弟，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和他结婚了。对不起！你还是忘了我吧，我们永远，永远只是姐弟。”说着，梦雪低着头，转身离去，她再也没有回过头来。 只剩下我，一个人，看着手中那一串本打算要送给她的手链，发呆。 是的，这不是电影，也不是做梦。 这是曾经发生过的最真实的一幕，就发生在我和表姐之间。 今天，小旭也上演了同样的一幕。 他向他心中的女神，一个比他大了许多的“姐姐”，表白着，追求着，追求着一个可能永远也实现不了的梦。 我能狠狠地骂他吗？我能冷冷地拒绝他吗？ 从理性上，我当然知道：无论是当时的我，还是现在的小旭，这种想法都是疯狂而幼稚的。 但是，从感情上，我不能说：我和他的想法是错的。 爱一个人，也许并没有错，无论她是你的什么人，无论她比你大多少，无论她是否也爱你。 “梦影姐。”小旭的话，让我从回忆中再度回到了现实，“答应我，你再等我一段时间好吗？如果你不愿意等，我可以现在就和你在一起，好吗？” “在一起？”我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突然，他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我，口中还念着：“梦影姐，我爱你！我需要你！” “小旭，快，快放开！”我努力挣脱着，但小旭却抱得更紧了。 更恐怖的是，小旭就好像一头被激发起欲望的狼一样，把他的脸凑在了我的脸上，就要伸出那片颤抖的嘴唇，要吻我的脸。 我努力地躲闪着他的进攻，却发现他搂抱得更紧了，眼看我的脸就要被他吻到了！ 就在这时候，突然，“啪”的一声，小旭的脸上挨了一巴掌 ------------ 一百九十五、又一起交通事故 一百九十五、又一起交通事故 这一巴掌，把小旭打醒了，也把我给拯救出来了。 我抬头一看，打小旭的人原来是曼殊。 她正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的弟弟。 “姐”小旭捂着腮帮子，一句话也不敢说，随即低下了头。 “黄旭，你个小混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曼殊愤怒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你，你气死我了！你居然敢对梦影做出这种事情来？你知道，你知道她是你的什么人吗？” “什么人啊？”小旭却桀骜不驯地抬起头，看了看曼殊，又看了看我。 “什么人？她是你姐姐我的”曼殊停顿了一下，看到我朝她使了个眼色，只好尴尬地说道，“她是你姐姐我的好朋友，跟你亲如姐姐的人，你怎么能这样对她呢？” 我知道刚才曼殊想说什么。 她可能是要说：梦影是你姐姐喜欢的人，你姐姐的爱人。 但是，这两个“女人”之间的特殊关系，怎么能随便跟第三个人提起呢？ “什么亲如姐姐啊？你才是我的亲姐姐啊。”小旭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梦影姐跟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在法律上也好，在道德上也好，都不能阻止我和她在一起！我，我完全可以娶她做我的妻子。” “什么？你，你还要娶她做妻子？你发疯了吧？”曼殊更是怒不可遏，“就你这样的，梦影会看上你？你想什么呢？做梦吧！” “为什么不行？这是我和梦影姐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小旭却毫不退让。 我不得不承认，对于追求自己喜欢的女人，黄旭要比我更勇敢，更大胆。 “小混蛋，你翅膀硬了啊？你竟然不把我这亲姐姐放在眼里啊？”突然，曼殊哭了起来，“小旭，你这样做，对得起咱们死去的爹妈吗？我没有你这不要脸的弟弟！爸爸，妈妈，我已经管不了这个黄旭了，我就当我没这个弟弟！为什么，为什么每次你都要来气我啊？” 曼殊在哭泣着，哭得让我更加爱怜她了。 我走了过去，搂住了她，“曼殊，你不要这样啊！你别哭啊！” 曼殊将头靠在我的怀里，但头还是不住地摇晃着，身子在抽泣着。 “梦影，你看看，你看看我这个弟弟。他小小年纪，整天不求上进，这么小就想着谈恋爱了，而且，而且还死活地纠缠着你。真是造孽呀，真是造孽呀。” “曼殊，你不要怪你弟弟了。”我安慰她道，“其实小旭他也没对我做什么呀？算了吧，今天这事情就这样过去吧。” 虽然黄旭对我有一些过激的言辞和动作，不过，我还是想把这事情就这样平息掉算了。 毕竟，黄旭是曼殊的亲弟弟呀。 可是，曼殊却不愿意这么做。 “黄旭，你听听。你对梦影姐这样，她还原谅了你，可你是什么态度？”她擦掉了眼泪，厉声说道，“黄旭，你要还是我弟弟的话，你就当着我的面，向你梦影姐赔礼道歉！” “道歉？我有什么好道歉的？”黄旭却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只是向我喜欢的女人表白而已，她不愿意，也就算了。我有什么好向她道歉的呀？梦影姐，你说说看，我难道不能说那些话吗？我喜欢你，难道是很羞耻，很龌龊的事情吗？你要是说一个‘是’，我立马把头朝这树上撞去，就死你在面前！” 他的话里，还带着一种要挟的味道。 “混蛋，你说什么呢？你要死啊，那你死去啊？你以为梦影她怜惜你吗？人家根本不爱你，你死缠着她干吗？你要撞树，你就撞去呀！”曼殊怒不可遏地说道。 “曼殊，你不要这样了。小旭，其实，你喜欢谁，都没什么不对的，那是你的权利，怎么算是羞耻，龌龊呢？”我赶紧说道。 “梦影，他都对你这样了，你还袒护他呀？”曼殊不解地看着我，“刚才，要不是我及时赶过来，这小混蛋，他，他说不定都把你怎么的了。” 说着，她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没事的。”我说，“小旭，我理解你的心情。像你这样的男孩子，有时候总会有一点冲动，也难免的。小旭，你喜欢比你年长的女孩子，按说，这也没什么错。可是，你还年轻呀，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读书，不是谈恋爱啊？而且，而且我喜欢的人，也不是你呀。” “听见了吗？小混蛋，人家梦影已经跟你说这么白了，她喜欢的不是你。”曼殊好像拿到了一个尚方宝剑一样，对弟弟说道。 “你喜欢的不是我，那你喜欢的是谁呀？”黄旭站了起来，楞楞地看着我，“梦影姐，你说呀，我会找到那个人，让他退出的。” “这”我这下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好又看了看曼殊。 我喜欢的人，恰恰就是他的姐姐——曼殊。 曼殊也看到了我复杂的表情，她似乎也明白了点。 不过，她转过了脸，假装没看到我的表情。 “人家喜欢谁，关你屁事！她还要跟你说？你还要找到那个人，让他退出？你想什么呢？”曼殊又好气又好笑。 但是，黄旭却并不想就此找罢休。 “无论是谁，我都会跟他斗争到底。我一定会让梦影姐爱上我，而不是那个人。梦影姐，你听着，我会让你知道，这世界上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人。除了我，没有别人会像我这样爱你的！” 今天晚上，黄旭好像吃错了药一样，疯言疯语。 “啪！”曼殊被彻底激怒了，又一个巴掌摔了过去，“混蛋，你气死我了！你，你居然敢抢我的我的好朋友？你真是犯上作乱啊你！丢人！” 这一次，曼殊下手更重了。 她那复杂而矛盾的心情，我心知肚明。 弟弟，居然要追求姐姐喜欢的人，这真是犯上作乱了。 可是，要是弟弟知道姐姐喜欢的是一个“女人”，那丢人的就不是小旭，而是曼殊自己了。 这姐弟两人，居然成了一对情敌？真是匪夷所思。 “丢人？好啊，我就丢人！梦影姐，你都看到了吧，我为了你，已经挨了两巴掌了。梦影姐，难道你就没有为我感动过一次吗？你就不能试着接受我，给我一个机会吗？”他的话，近乎于一种哀求。 “对不起。”我咬紧了嘴唇，“小旭，我感谢你对我的这份感情，我很感动！” 黄旭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我。 他的姐姐曼殊也回过头，吃惊地看着我。 周围变得沉寂下来了。 停顿了一会儿，我又开口了：“但是，小旭，我还是不能接受你！我知道，这样说，是在拒绝你，你会很受伤，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必须这么说。小旭，我并不爱你！” 这一刻，我又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和表姐。 表姐离开了我，拒绝了我。 那时候，我的心在流泪。 但，今天的我也要用这冷冰冰的刀，狠狠地割断一个男人对我的痴恋。 对不起，黄旭！ 突然，黄旭高声喊叫了起来。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随着这撕心裂肺的喊声，黄旭跑了出去，就朝着公路的方向跑去！ 这一下，我和曼殊都惊呆了！ 我们两人不用任何言语交流，就一齐追了出去。 前面的小旭早已经跑得很远了。 “小旭，快回来呀！小旭！”我和曼殊大声叫着。 可是，小旭的身影越来越远了。 穿着高跟鞋的我们，干脆将鞋子脱了，抓着鞋子，光脚就追了上去。 可是，当我们跑过去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 只听见前面的公路上发出了急刹车的声音，然后轰的一声，一个猛烈的冲撞声。 接着，有人大喊“不好了，有人撞车了，有人撞车了！” 我们吓得面如土色。 难道，被撞车的人是小旭？ 等我们跑到停在路边的那辆小汽车面前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太晚了。 在那汽车的前面，躺倒着一个人，那就是小旭！ 小旭的头上已经流出了血，流淌在公路上。 有几个人围在他身边，手足无措。 “快报警吧！”有人喊道。 “他还在流血啊，这要是抢救来不及，就糟糕了啊！”有人说。 “你们，你们赔我弟弟！”曼殊也不知道谁是司机，随便就抓着一个人的衣领子，怒吼道，“要是我弟弟出什么事情，我就跟你们拼命了！” “曼殊，救人要紧啊！”我拉开了几近疯狂的曼殊，可她还是歇斯底里地叫着。 然后，她扑倒在弟弟的身边，看着他，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弟弟，弟弟，你怎么了？我对不起你啊，我不该打你的啊！”她在哭泣着。 “这下怎么办？”有个男人说道，“我打了110和120，可他们说从市区过来的路上，发生交通堵塞了，这急救车要过来，至少需要半小时啊！” “什么？半小时，他这样，还能坚持半小时吗？”另一个男的说道。 “我们这边不是可以开过去吗？从这边去市区的路，不是没堵住吗？”还有一个男人说道。 对呀，为什么我们不自己开车过去呢？ 我恢复了镇定，“三位，要不我们就开车把他送过去吧。我知道这里有一家最近的医院，只要10分钟左右就可以开到了。” 我所说的那家医院，就是卓越整形外科医院，王安智开的那家医院。 “那好吧，可是，我这车可坐不下你们这么多人啊？” “这好办，我还有辆车，就在那边。”我指向了远处自己停车的地方，“你们把我送过去，我把车开过来。不过，到时候你们也必须跟我们一起去医院。” 我很认真地看着其中一个个子稍高一点，廋一点的男子说，“这个是交通事故，你们撞了人，该谁承担责任，还是要谁来承担。” “这，这不是他自己突然冲过来的吗？我都已经踩刹车了啊。”这男的有点委屈，原来他就是司机。 “这姑娘说的对。”一个上了点年龄，身材有点发胖的秃顶男人说，“我们先送她过去，再和她一起开车到医院，先抢救这位小伙子要紧。姑娘，你放心，我们是不会跑的。回头，该是谁的责任，谁来承担。” “行，既然老板你这么说了，我们就这么做好了。”廋高个的司机点点头。 “曼殊，你先在这里看着小旭，我等下马上开车过来。”我对曼殊说道。 “嗯，梦影，你先去吧。”曼殊止住了眼泪。 于是，我坐上他们车，指示他们开了过去。 绕了一小圈，我拿回了自己的车，跟着他们一起回到了出事地点。 那瘦高个和另一个矮个子两个男人，小心翼翼地把小旭抬到我的车上。我、曼殊和小旭依旧是在自己那辆车上，在前面开着。他们三人果然守信用，开着他们那辆车，在后面紧随着。我们两辆车一起朝着元宝山的方向疾驰。 这一路，我几乎是狂奔着，将车开到了卓越整形外科医院的门口。 这家医院，是离元宝山最近的医院了。 那天，在我发生交通事故后，也是第一时间送到了这里。 我和那三个人的两辆车就停在了医院门口。 可是，这时候，我却发现有点异常。 这卓越整形外科医院大楼里好像都暗着灯，只有传达室那边还有灯光。 这是怎么回事？虽然是晚上，可医院也不会不开灯呀？ “曼殊，你先在车上等着，我下去看看。”说完，我就打开了车门。 我跳下了车，但眼前的情景，还是令我惊呆了 ------------ 一百九十六、我的人品，绝对OK! 一百九十六、我的人品，绝对OK! 这家卓越整形外科医院就是我住过的医院，后来，我还曾回来过。 这一段时间，我和王安智没有联络，自从那次他跟我说：他被人跟踪了，他怀疑是公安局的人在跟踪自己之后。 但这次，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医院居然大门紧锁，而且那门上还贴着一张白纸，好像是封条的样子。 医院大楼是漆黑一片，除了医院门口的传达室和院内的路灯还亮着，偌大的医院就成了一个鬼城。 我在离医院大门口有十来米的地方，站着发愣，半天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这家医院怎么没开门啊？”那瘦高个的司机也跳下了车来，也是一脸疑惑。 “会不会是医院放假了呀？”另个矮个子也下来了，说道。 “放假？医院还有放假的吗？起码也有个急诊开着呀。”瘦高个对着矮个子有点不屑，“你也不动动脑子。” “哦。大哥，那大门上还贴着封条啊，我们过去看看吧。”这两人就朝那大门走了过去。 我也赶快跟了过去。 “江南市公安局封？”那矮个子念着那门上的封条，“大哥，这医院被查封了啊？” “喂，你们干吗的啊？”突然，一个保安从那亮着灯的传达室走了出来，“医院不开张了，你们有病，去别的医院看去。” “你才有病呢？老子我身体这么好，像是有病的人吗？我看你才有病呢。”瘦高个有点不爽。 那保安有点不悦，正要发作。这时候，我已经走了过来。 “大哥，麻烦问一下，这医院为什么被查封了啊？我这里有个急救病人，麻烦能不能找个医生给看看啊？”我问道。 “还是这位姑娘你说话好听点，不像他。”这保安见有人对他还是挺尊重的，这才收住了怒气，“我跟你说，你要看病，赶快去别的医院吧。这家医院啊，被查封了，院长也跑了。听说是因为非法行医，不过我也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反正，就是关门大吉了。我才刚来一个月，工资都打水漂了，现在我是暂时帮公安局的人给他们看个门，连工资都是公安局给的。哦，我还听说啊，这医院的那些医生和护士最近也在闹着要薪水呢？他们跟我一样，也没拿到薪水了啊”这保安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 “非法行医？院长跑了？”我大吃一惊。 才这一个月，怎么王安智的医院就变成了这副田地？而且，王安智也跑了。 我拨了一下王安智的电话，但是他的手机居然停机了！ 他真的跑了吗？ 这时候，我的身后传来了曼殊的哭声。 不好，难道小旭出事了？ “大哥，离这里最近的医院怎么过去？”我问。 “就沿着这条路，开上十分钟，就是市第五医院了。你们赶快去吧，救人要紧！”这保安还挺好心。 救人要紧！没错。 我赶快招呼另外那两个人。 “走，我们赶快去第五医院！” 赶回车上，我紧张地问道：“曼殊，怎么了？” 我的脖子开始有点发凉了。 “小旭他，他的手脚都冰凉了。梦影，我好害怕啊！”曼殊早已是面如土色了。 我摸了摸小旭。确实，他的手脚开始冰凉了。不过，还有呼吸和心跳。 “快，我们马上就走！”我不想再耽搁了，开着车，就朝着那保安指示的方向而去。 十分钟后，我们的车开到了市第五医院，大家一起手忙脚乱地把小旭送到了医院急救室。 还好，我们送得很及时。急救室的医生说，小旭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但他失血过多，现在还处在昏迷之中，让家属在外面等待。 我和曼殊，以及那三个人都在急救室外面等待着。 “梦影，你说，小旭他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啊？”曼殊还是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曼殊，大夫说了，没有生命危险的，你放心好了。”我安慰她道。 “梦影，可是，我还是担心啊！我，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啊！刚才，我要是不打他就好了，不打他就好了。”曼殊还是神色慌乱。 “大姐，你放心了。你弟弟一定没事的。”那瘦高个的司机带着歉意说道。 “哼，你还说呢？要不是你，我弟弟会出事吗？要是他真出了什么事，我就拿你是问！”曼殊愤愤地看着那瘦高个，眼里都要喷火了。 “这位大姐，这能怪我吗？我好好开着车，他突然冲到公路上来。我就赶紧刹车了。还好，我的车离你弟弟的距离还算比较远一点，要是再迟一点，你弟弟都要碾到车轮子底下去了。”这瘦高个辩解道。 “好了，不说了。我已经打电话给交警了，等下他们就过来。谁是谁非，就等他们来了再说吧。”那个秃顶的男人，也就是他们口中的“老板”，说道。 “好，等交警过来了，我再跟你们算账。”曼殊还是不依不饶地说道，“要是我弟弟出什么问题，我就跟你们拼命了！” 那廋高个跟那矮个子看了看，互相吐了吐舌头，也不敢说什么了。 “这位姑娘，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啊？”突然，那个秃顶的男人看着我，问道。 我也觉得他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姓许啊？”这男人突然眼前一亮。 “是啊。你是？”我吃了一惊。 “许小姐，你忘了啊，在万通公司债权人会议上，我还见过你啊？”那男人掏出了名片，“自我介绍一下，我也是万通公司的债权人之一，沿海世纪开发有限公司总经理洪小天。” “沿海世纪开发有限公司？”这个公司和这个名字对我来说，都很陌生。 “哦，介绍一下，我们公司主要是从事南水湖风景区的房地产开发项目，跟辉煌集团也有合作关系。” “辉煌集团？”我愣住了。 “许小姐，怎么了？”他也觉得奇怪。 “哦，没，没什么。”我暂时不想告诉他：其实我就是辉煌集团的一个员工。 “上次，在万通公司的债权人会议上，许小姐你的表现，我还是印象深刻啊。”这秃头男人，洪小天经理在回忆着，“对了，许小姐，你是叫什么影的吧？” “没错。我叫许梦影，梦想的梦，影子的影。” “哦，许梦影小姐。”洪小天点点头。 “洪总，可是，我后来没看到你们再来参加债权人会议啊？”我有点奇怪，我好像对他没有太深的印象。 如果他还参加后来的会议，我应该有更深的印象啊？ “哦，我们公司只参加了第一次会议。第二次债权人会议的时候，我们就没再过了。”洪小天笑了笑，“实际上，我们已经退出了。” “退出了？” “是啊，我不是跟你说我们公司和辉煌集团有合作关系吗？第二次债权人会议还没开之前，那个叶云天就让我退出了。叶云天，你知道吗？就是辉煌集团的老板，我们江南市的首富啊。”他故作神秘地说道。 “这，我知道啊。”我何止知道，我还见过他呢。 “我偷偷跟你说哦。”他凑近了我的耳朵，“他还是我的亲戚呢。” “噢？” 那边，曼殊正皱着眉头，看着这男人跟我这么亲密地凑在一起。 “一般人我不告诉他。”那男人压低了声音，“说起来，他是我表哥啊。” “表哥？” 奇怪，江南首富是你的表哥，你咋不投奔他去？ “是啊，我的曾奶奶和他的曾爷爷是亲表兄妹，所以，论起来，我们是好几代的亲戚了。” 这都是什么亲戚啊？早就出了五服了。 “他好几次都要邀请我过去呢。不过，我这个人自在惯了，不喜欢到他那里打工。呵呵。”这洪小天还挺自豪地说道。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他说这话的口气，就好像自己是个诸葛亮，要被人家刘备三顾茅庐一样。 “自己做老板，那当然舒服了。”我恭维了一句。 “可不说呢。”他依然很骄傲，“对了，许小姐，你现在在哪里发达呢？” “这”他的话刚好戳到了我的痛处，“我，我现在还没有工作呢。” “什么？”他的眼珠子瞪得很大，“许小姐，你可是人才呀，你怎么还没有工作呢？莫非，莫非你也自己开公司做老板了？” “没有，我哪里有这实力啊。”我笑了笑，“我这不是待业嘛。” “许小姐，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到我们公司来。你放心，待遇方面绝对不会亏待你。”他拍了拍胸脯，“我洪小天这个人，那人品绝对OK了。” 这个洪小天，还挺有点喜感。 “谢谢洪总。不过，我现在还在大学读书呢。还是等以后毕业了，如果确实有需要，我会找您的。”我看了看这名片，说道。 “没问题。许小姐，你有需要，尽管过来找我。” “哦，对了，洪总，你说你们现在在做南水湖风景区的房地产项目啊？” 我突然想到了那个洗浴中心的老板娘方如芸。她不是还打算将自己那房子卖出去吗？ “是啊，怎么？许小姐也对南水湖的项目感兴趣啊？不瞒你说，我今天晚上本来就是过去看一下一块土地，可没想到，半路上碰到这种事情了。” “噢？这么说，我们耽误你的工作了？” “快别这么说，许小姐，我们的车撞了你这位小弟。先不说是谁的责任吧，但这救人要紧，我们当然要先救人啊？你说是不是？我洪小天，那人品绝对OK了，你放心。哦，这样吧，我这里有张储蓄卡，里面还有五万元呢，密码是123456，你尽管取，就做这医药费。哦，要是钱不够用啊，你还可以给我挂电话。我做人，绝对OK了。”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差点想笑出来，但还是忍不住了。 “这，这怎么可以呢？”我把他要递过来的储蓄卡又推了回去，“还是等交警来了，再说吧。” “这样吧，许小姐，我还要赶过去看那块地，就失陪了。小三子，你就留在这里，我和‘竹竿’先走。这储蓄卡，许小姐还是你留着吧。”他朝着那小矮子说道。 “老板，你放心好了。”那个小矮子，小三子爽快地答道。 突然，曼殊冲了过来，一把就夺走了还在这洪小天手上的那张储蓄卡。 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和洪小天都大吃了一惊 ------------ 一百九十七、恋母情结 一百九十七、恋母情结 “撞了人就想走，没那么容易！”曼殊抢过了洪小天手中的银行卡，厉声说道，“卡先扣下！人，一个也不准走！” “诶，我说，我们钱也给你留下了，人也给你留下一个了，你怎么还不让我们走啊？”那个瘦高个，外号叫“竹竿”的男的，说道。 “这点钱就想跑啊？我弟弟还没脱离危险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万一要残疾了怎么办？警察没过来前，你们一个也别想跑！”曼殊拦住了洪小天的去路。 “这位姑娘，我们并没有想跑啊，但我们确实有事啊。”洪小天为难地说道，“我们都已经和人家约好了呀。” 他看了看我，“哦，这位许小姐，跟我认识。你可以问一下她，我洪小天是不是人品很OK？” 我怎么知道你人品是不是很OK啊？那不都是你自己说的吗？ “那也不行。尤其是你，你是他们的老板吧？老板就更不能走了。”曼殊有点歇斯底里了。 “你还讲不讲理了啊？”那个叫“竹竿”的家伙有点火了，“我们又不是跑了就不回来了，你怕什么呀？” “是啊。我洪小天是那种出了事就跑路的人吗？你可以打听打听，我的人品，那绝对是OK的。”洪小天也说道。 “不行，你们一个也不能走。这要是你们自己家里人被人家撞了，你们还能走吗？”曼殊死死抓住洪小天的衣服，就是不放他走。 “真没办法。”洪小天只得拿起了电话，就拨了起来。 “喂，是方老板吗？哦，方老板啊，我跟你说，我今天过不去了呀，没办法去看你那块地呀。不是，不是我变卦了，是我临时这里遇到点事情啊，真是不好意思啊。好，好，我明天早上过去，明天早上一定过去，你放心了。我洪某人，做人很OK的。” 他挂掉电话后，看着曼殊，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这位姑娘，你看，为了你这事，我把跟人家定好的见面都推掉了。你知道吗？商场如战场，我今天不过去，人家说不定就把地卖给别人了啊！”洪小天搓了搓手。 “我管你地卖给谁？”曼殊说，“我这里是人命关天。你少赚点钱，会死啊？” “这这倒也是。我洪某人今天就在这里陪姑娘你了，OK？”洪小天说。 “谁要你陪？你还不如找个三赔算了，切！”曼殊白了他一眼。 那“竹竿”和那小三都忍不住笑了，但看到洪小天朝他们瞪了一眼，也不敢说话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在这里陪着你弟弟，等着那交警过来。”洪小天说不过泼辣的曼殊，额头上的汗珠子都滴了下来。 “洪总，真不好意思，还让你耽误了一个生意。”我说。 “没事，没事。许小姐，你放心了，我看你这个人呢，很实诚。我呢，也很喜欢，哦，不是，是欣赏你这样做人OK的人，就跟我一样，呵呵。” 这洪小天怎么总是满口“OK”呀？ 不过，这样乐天的人，这样喜感的人，还真是很少见呀。 虽然才见过他第二面，不过这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还是让我有了一种亲切感。 过了一会儿，警察才姗姗来迟。 警察了解了一下情况，确定这起交通事故是小旭这边要承担主要责任，因为小旭是突然跑出来的。不过警察也说了，汽车撞行人，就算没责任也要赔偿一部分。 医生那边也有了结论，说小旭没什么事情了，在医院再住个一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做人很OK”的洪小天当即表示，所有医药费自己来付。不过，如果将来小旭有什么后遗症，自己这边也没法再管了。 曼殊虽然有点不乐意，但那交警苦口婆心地给她做了思想工作，加上医生很确定说不会有什么脑震荡的后遗症，曼殊才同意了。 “竹竿”从那卡上取了五万元钱，交给了曼殊。这些钱，足够这几天住院的费用了，还有富余。 曼殊死活不肯收这么多。但洪小天说，你就收着吧。我跟许小姐熟，看在许小姐的面上，这多出来的钱就算给你弟弟的营养费了。 后来，交警和这三个人都走了。 临走前，洪小天还问了我的电话，再三交代有需要一定要来找他。 这个四十来岁，长相一般的男人，好像对我还很热情。 他们走了之后，曼殊看着我，突然笑了。 弟弟出了事情，她一直都是愁眉不展，或者怒气冲冲。这会儿，她怎么笑了呢？ “曼殊，你怎么还笑了呢？” “难道我还要哭吗？”她这才收敛了笑容，“刚才，医生跟我说小旭没事了，我这下可放下心了。” “哦，你是因为这个才笑的啊？”我说。 “那也不是。我是觉得，觉得那洪小天，那个洪总啊，真是很有趣的人啊。” “嗯，我也觉得。”我点点头，“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老总的样子啊？像是一个普通人。” 洪小天那一句口头禅“我做人很OK”，不仅是我，就连曼殊都觉得很可乐。 “我啊，还笑他对你好像很有意思啊。”曼殊突然说道。 “你瞎说什么呢？” “我没瞎说，我看得出来，这男人啊，那眼睛一直在看着你啊，他一跟你说话，就特别客气。你看，他走之前，还特意向你要电话号码，还一直要你来找他啊。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曼殊又笑了。 “是吗？”我说。 曼殊是真正的女人，而我不过是个假女人。曼殊特有的女性直觉，肯定比我敏锐得多。 “你吃醋了啊？”我也调侃她道。 “哪能啊？我是那种爱吃醋的人吗？”曼殊撅着嘴。 “不是吗？你要不是吃醋了，你为什么打了你弟弟两耳光啊？”我干脆揭穿了她的心思。 “没有嘛，我，我只是觉得很生气啊，小旭怎么可以对你有那种想法啊？”曼殊白了我一眼。 “有这种想法不好吗？曼殊，你是不是不喜欢这种姐弟恋啊？”我问道。 我对表姐吴梦雪的爱恋，也是一种姐弟恋，而且还是一种禁忌恋。 “谈不上不喜欢，至少，我不会去谈这种姐弟恋。”曼殊轻叹了一声，“我总觉得，一个比我小的男人，都不成熟。我需要一个成熟的男人，一个可以保护我，一个可以给我安全感的男人。” “我，我也比你小啊？”我说。 我现在的身份是梦影，而梦影的年龄比曼殊小。 “哦，可是，你又不是男人。”曼殊看着我，眼睛里又有了神采。 “如果我是个男人呢，而且，是比你小的男人呢？”我说。 “哦，也是。我不是叫你老公吗？”曼殊想了想，“是啊，以前你都是叫我姐姐的哦，现在你做我老公了。论起来，你确实比我小哦。我怎么都忘记了这一点了啊？” “哦，我想起来了。那天你为我挺身而出，挡在我面前，不让那些歹徒靠近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而且还是我的一个大哥哥。真的，这感觉好奇怪呀？”她自言自语道。 “是啊，所以，男人的年龄比你小一点也没什么啊？只要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没错，没错。”曼殊若有所悟，转头又看了看我，“梦影，你要是一个比我小的男人，我也照样会嫁给你。你说的对，年龄不是问题，但这男人一定是个能保护女人的男子汉！” 她的话，让我些许有了点安慰。 可惜，我一直没有机会在我表姐的面前，表现过我男子汉的这一面。 也许，在表姐的眼中，我就是，而且，永远就是一个小弟弟吧。 “小旭会是那样的男子汉吗？”曼殊抬起头，又看了看我，“梦影，他还太小，他不会给你带来那种被保护的安全感的。” “嗯。”我点了点头。 “不过，梦影，你要是真愿意接受我弟弟，那我也不会反对你们的。”突然，她冒出了这句话，“嗯，好奇怪，怎么让你做了我弟媳妇啊？” “你说什么呢？”我嗔怪道。 “梦影，你没喜欢上我弟弟啊？”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喜欢上小旭呢？难道你没听到我在树林里跟他说的话啊？” “呵呵，那也是。就他那小毛孩子，你这梦影大小姐才不会看上他呢？我跟你说，小旭他就是心智不成熟。我看，他纯粹就是想找一个大姐姐。”曼殊头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恋母情结。”我淡淡地说，“这是心理学上的一种说法。” “呃？”曼殊没听过这个词语。 “像小旭这样的男孩子，从小就没有母亲的关爱，所以会很自然地想找一个年长的异性作为母亲的替身，来照顾自己，来关爱自己。所以，他们也会希望找一个年长的女子来做自己未来的另一半。这种想法多半很幼稚，一般会随着年长成熟以后就消失了。”我将自己学到的心理学知识，对曼殊说了一遍。 “梦影，这么说，他，他真把你当成了我妈妈的替身了啊？” “嗯。”我点点头头，也看了下她，“当然，也可能是你的替身。” “什么？我？”曼殊感到不可思议，“可，可我是他姐姐，我不是还在吗？而且我没关心过他，没照顾过他吗？他，他还要找另一个姐姐？真是乱套了啊。” 面对心理学揭示的真相，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的确，你是他姐姐，还在他身边，也照顾着他。”我点点头，“但你对他的教育带点粗暴和严厉，在小旭的心里，他更喜欢另一个温柔的姐姐。因此，一定程度上，他是把我当成了这个他理想化的姐姐。” “哦，我明白了。”曼殊点点头，“按你这么说，他是把你当成姐姐了啊？我这个姐姐，对他来说，就不那么可亲可敬了？好啊，他喜欢你，他就认你做姐姐好了。可，可他为什么还想要对你，对你那样呢？” 曼殊的话里，有点酸溜溜的味道。 作为姐姐，看着弟弟居然认另一个女人做姐姐，曼殊心里当然不是个滋味。 “曼殊，你不明白的。”我笑了笑，“其实，小旭这个年龄的男孩子，不仅需要一个姐姐来照顾自己，也想找一个爱人啊？他都这么大了，情窦初开，看见身边有一个理想的异性，当然会有一些幻想。” “他可以去找同龄的女生啊？要是他去找个女同学，我才懒得骂他呢。只要他不影响功课就好了。”曼殊还是有点不明白，“可他，他怎么偏偏找你呢？找个‘姐姐’做老婆？真是的。” “姐姐好啊，姐姐能照顾弟弟，能爱护弟弟。姐姐成熟啊，能干啊，这是妹妹所无法带来的一种好处啊。”我笑了。 我难道不是在说自己以前对表姐的那种感觉吗？ “是吗？”曼殊不言语了，似乎有点落寞的样子。 自己的弟弟，喜欢上另一个“姐姐”，还是曼殊自己喜欢的女人，这当然让她有点不太开心。 我可以想象曼殊此时的心情，一边是自己的亲弟弟，一边是自己喜欢的“女人”，真是左右为难。 一定意义上，我、曼殊和小旭是一种很特殊的“三角关系”。 “谁是黄旭的家属，谁是黄旭的家属？”这时，值班医生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喊道。 我和曼殊都站了起来，变得紧张了起来 ------------ 一百九十八、灵魂在天上看着你们 一百九十八、灵魂在天上看着你们 当那个医生走出来叫小旭的家属的时候，我和曼殊都很紧张。 难道，小旭的病情又严重了？ “医生，我弟弟怎么样了？”曼殊问道。 “他已经醒过来了，你们可以进去看他了。不过他身体还很虚弱，需要休息，不要谈得太久。”那医生面无表情地说道。 对于医生来说，这是司空见惯的情况了。 但对于曼殊和我来说，这消息可太重要了。 “好。”曼殊拉着我，一齐走了进去。 在小旭的病床边，一个护士见我们进来，问道：“你们是黄旭的家属吗？” “是啊，我是他姐姐。”曼殊说道。 “那你坐在这边吧，说话的声音小一点，这里还有其他病人。”说完，护士也走开了。 “小旭，小旭，姐姐来了。”曼殊激动地抓住弟弟的手。 小旭的手上还插着吊针，那手苍白无力。 “姐姐。”躺在病床上，头上还缠着绷带的小旭声音很无力。 “是我，姐姐在这里啊。”曼殊摸着小旭的脸，看着他那发干而苍白的嘴唇，又流泪了。 “小旭，都怪姐姐不好。姐姐不该打你的，不该打你的。”曼殊内疚地说道。 “姐姐”小旭的声音很小，“梦影姐呢？” “小旭，我在这里呢。”我从曼殊的身后走了过来，“梦影姐我在这里呢。” “梦影姐，还能看见你，真的很好。”看见我，小旭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梦影姐我就在你身边呢。小旭，你会好起来的。”我安慰他。 “梦影姐，你不要离开我，好吗？”小旭伸出了手，要我握住他。 我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依然很冰凉，很冰凉。 “我要死了吗？”他突然说道。 “小旭，不会的，不会的。你说什么呢？”曼殊又紧张了起来，“你很快就会好的。” “我不会好了。”小旭摇了摇头，“我梦到爸爸和妈妈来接我呢。他们跟我说，孩子，我们一起走吧。我知道，那是爸爸妈妈要把我接到另一边去了。我不会好了，姐姐，我就要跟爸爸妈妈一起走了。” 听到这句话，曼殊忍不住又哭泣了起来。 也许，她是听到小旭说爸爸妈妈，心情又激动了起来。 可是，小旭似乎更确信自己要“走”了，脸上更黯淡了。 “曼殊，快别哭了，你弟弟不是好好的吗？”我赶紧把曼殊拉开了，偷偷对她说，“曼殊，你哭什么呀？你弟弟还以为他不行了呢？” 曼殊这才恍然大悟，赶紧擦掉了眼泪。 “小旭，你没事的，别胡思乱想的。”曼殊说道。 “姐姐，你别安慰我了。”小旭摇摇头，又看了看我，说道，“姐姐，你能不能先退出去一下。” “呃？”曼殊有点惊讶。 “我想和梦影姐单独谈一下。” 曼殊还在疑惑着，又看了看我。 我朝她点了点头。 曼殊明白了，“好，你跟梦影姐好好聊聊吧。梦影，等下有什么情况，你要赶快告诉我啊！” “嗯。” 曼殊退了出去，走出去的时候，她又擦了擦眼泪，脸上很憔悴。 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小旭，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的啊？”我看着小旭，微笑道。 “梦影姐，我就要走了啊？还能再见到你最后一面，真好。”小旭也笑了，笑得很无力。 “小旭，你不会有事的。”我说。 “你不要安慰我了。”他依然很固执地说道，“梦影姐，我不怕死，可我就想问你一句，你真的，真的就不爱我吗？” “这”我沉默了。 这时候，我不知道该对他怎么说。 虚弱的小旭，受不了任何刺激。 “小旭，这个以后再说吧。”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目光。 “梦影姐，没有以后了，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话了。”小旭的声音还是很虚弱。 我抬起了头，看着他那单纯而真挚的眼神。 “小旭，梦影姐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不过，只有这一样，我，我没办法给你。”我轻轻地说。 “哦，我知道。”小旭并没有激动，也许，对这话，他早就有思想准备了。 “梦影姐，那，那我要是去那边了，你，你会为我哭吗？” 他这句话，让我的心乱极了。 和小旭在一起这么久了，如果他真的离开这个世界了，我能不哭泣吗？ 小旭，就跟我的亲弟弟一样，那么可爱，那么单纯。 我还记得那天在麦当劳餐厅里见到他的样子，他那真挚而热烈的眼神，他吃汉堡时可爱的的笑脸。 我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梦影姐，你哭了？”小旭看见我哭了，他的眼里也湿润了。 “嗯。”我点点头，但没有说什么。 “梦影姐，你会为我难过吗？这样，我离开这里，我也甘心了。”他把头扭了过去，埋到枕头中，不去看我，“梦影姐，我真想能在天上，看到那一天。” “哪一天？” “就是你们安葬我的那一天啊？”他还是埋着头，声音被枕头压得发闷，“一个人死后，真的会有灵魂在天上吗？” “也许吧。”我淡淡地答道。 有没有灵魂，我不知道，我也相信会有吧。 梦影在天上的灵魂，也在看着我吗？ “梦影姐，要是真有灵魂的话，我的灵魂，就可以在天上，看着你和我姐姐把我送走。可是，到那一天，我又怕你和姐姐会为我哭得很伤心。”小旭掩住了脸，但我可以听到他在枕头里哭泣的声音。 “小旭。”我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悲伤，抱住了他，“梦影姐会和你在一起的，你会没事的。梦影姐答应你，我会和你们姐弟在一起的，永远都在一起的。” “真的吗？”一直埋在枕头里的小旭抬起了头，他的脸上挂满了泪珠，“不，梦影姐，你说谎！你不是说你不喜欢我吗？你别安慰我了！” “不，小旭，我说的是真的，我会和你们姐弟两人在一起的。我，我答应过你姐姐的。”我抱住他的肩膀，说。 “真的吗？”小旭有点吃惊。 “嗯，是真的。”我点了点头，“我会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弟弟，和你姐姐一起把你带大的，我们三个人永远都是一家人。你放心。” 小旭的眼里闪了闪，不过又黯淡了下去。 “可是，梦影姐，你，你还是不愿意做我的，做我的妻子。” “小旭。”我说，“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做你的妻子呢？” “梦影姐，我真的很爱你啊。我爱你，当然希望能永远都和你在一起啊？”小旭的眼神，依旧很热烈。 “小旭，爱一个人，就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吗？”我问。 “难道，不是吗？” “不是的。”我摇摇头，“我曾经像你一样，爱过一个人，我当时也很想和她在一起，可是，最后我们并没有在一起。” “噢？他是谁？是你原来那个男朋友吗？”小旭激动地看着我，“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另一个我爱的人。”我抬头看了看天花板，那一盏灯柔和地照着我的脸，“我爱着她，可是我们没办法在一起，她也已经和别人结婚了。” “哦，你也失恋了呀？”看到自己的女神也有过失恋，小旭似乎多少找回了点平衡。 “算是吧。”我点点头，“不过，我已经见到她了。可你知道吗？她就要离开了。” “离开了？”小旭有点疑惑，“去哪里？去另一个地方？还是出国了？” “都不是。”我摇摇头，“她就要跟你爸爸妈妈一样，去另一个世界了。” “哦。”小旭终于明白了，他也露出了一种悲伤的神情，“这么说，他也要像我一样，就要走了吗？” “小旭，你没事的，别乱说。”我用力地搂紧了他的肩膀。 “哎呦。”他痛得叫了起来。 我这才意识到他的手臂上还挂着输液管。 “对不起！”我慌张地松开了手。 “没事的，梦影姐，真的没什么的。”小旭反而微笑地看着我，虽然这微笑有点苍白。 “小旭，你会没事的。”我说，“我没有骗你，你再休息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是吗？”小旭有点吃惊，“我真的没事吗？” “是啊。”我点点头，“小旭，你看，你这样平安无事，不就是最大的幸福吗？” 他沉默了，抿着嘴唇。 “小旭，其实，爱一个人，最重要的，不是和他在一起，而是能看着他永远幸福地生活着。”我说，“我爱的那个人，得了重病，恐怕，她在这世界上的日子不会太多了。” 说着，我的泪水，就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梦雪表姐，我多想用自己的生命和你的交换啊。只要你健康地活下去，我愿意放弃一切。 可是，我不可能和她交换身体，也不能交换命运。 “梦影姐，你怎么又哭了？”小旭伸出手，擦去了我的眼泪，“梦影姐，对不起，我伤了你的心了吧？” “不是了。”我还是尽量保持着笑容“小旭，其实，你比起我，已经是很幸福了。” “我，很幸福？”小旭不解地问道。 “是啊，你爱的人，还在这个世界上啊。可是，我爱的人，我爱的人以后就，就不在了。” 我的泪水，还在不停地流了下来。 “梦影姐，你又哭了啊？你别哭啊，别哭啊。你这样哭，我也会难受的。”小旭一边擦着我的眼泪，一边也流泪了。 他伸出那只没有挂着吊瓶的手臂，揽住了我的肩膀，我并没有推掉。 “小旭，你想过吗？要是让你在得到自己所爱的人，和虽然得不到，但她很健康很幸福地活着之间，做个选择，你会怎么选择呢？” “为什么要做这种选择呢？”小旭说，“我就不能同时都得到吗？既得到我所爱的人，而且我所爱的人还健康幸福？” “如果，非要你选择其中之一呢？”我追问道。 “这”小旭犹豫了，这个问题对他来说，确实太难回答了。 “梦影姐，我知道了。梦影姐，只要你幸福健康的话，我，我会放弃我对你的爱。”小旭低下头，说道。 “小旭，你还这么年轻，你一定会找到更好的女孩的。”我说，“梦影姐答应你，我不会离开你和曼殊的。我一定会和你们在一起的，跟一家人一样。” “我才不相信呢。”小旭摇摇头，“梦影姐，将来你嫁人了，你就会离开我和我姐姐了。你怎么还会跟我们在一起呢？ “我没有骗你。有些事情，到时候你就明白了。”我笑了。 小旭，你还不知道，我会娶你的姐姐吧？ 到时候，我们三个人，就真的是一家人了 ------------ 一百九十九、第二次来到宋老师家中 一百九十九、第二次来到宋老师家中 “梦影姐，我真的会好起来吗？”小旭问。 “会的，医生说，过两天你就可以出院了。”我点点头，微笑着看着他。 “真的吗？那我以后还可以再见到你了？” “那当然了。”我说，“等你病好了，我和你姐姐还会再带你出去玩啊。” “哦。”小旭点点头。 “小旭，你等着，我叫你姐姐进来，好吗？” “嗯。” 我走了出去，带着曼殊又走了进来。 看到弟弟的气色好多了，曼殊也不那么担忧了。 看见他们姐弟两人聊着，我很知趣地回避了。 过了一会，曼殊走出来了。 “曼殊，小旭现在怎么样了？”我问。 “嗯，他已经睡下了。梦影，你跟他说了什么？他比刚才安静多了？”曼殊有点奇怪地看着我。 “这是我和小旭的秘密哦。”我笑了。 曼殊也不再问下去了，随即说道：“梦影，明天麻烦你件事，好吗？” “噢？什么事？” “是这样的。医生说小旭需要再住院两三天，但明天小旭又要上课了，我想让你跟他的班主任请个假。听说你跟他的班主任关系不错，我想麻烦你跟她说一下吧。” “我当是什么事呢？”我笑了，“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反正，我现在是个无业游民，刚好没事情可做呢。” 我刚好也想找一下宋文英和她的女儿张晓娟。 王安智的那家卓越整形外科医院的突然关门，王安智的突然失踪，都是一个迷。而张晓娟就是这家医院的护士，我可以向她问一问。 “梦影，你先回去吧。”曼殊说道。 “曼殊，你就一个人留在这里？” “没事，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可以了。以前我弟弟也得病住院过，都是我一个人照顾的，你放心好了。我明天也不上班了，临时请个假，明天早上我就帮小旭办个住院手续。梦影，你刚回来，都还没休息吧？你还是先回家休息吧。” “那好吧，我明天早上过来来替你。” “好。”曼殊和我的手又握在了一起。 这一刻，曼殊的眼里湿润了。 第二天早上，我又赶到这家医院。 曼殊一夜没睡，就陪在弟弟身边。 我和她一起办好小旭的住院手续后，小旭被送到了普通病房。他的情况并不严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在我的劝说下，曼殊先回家去休息了，今天白天由我来照顾小旭。 小旭醒来以后，我和他又聊了一会，还照顾他吃了饭。 那个护士差点还以为我是小旭的亲姐姐。 小旭没有昨天那么激动了，看上去，他的情绪好多了。 忙了一个白天，到了下午，曼殊从家里带来些东西，她让我可以先回去了。 我们商量好，她晚上在医院陪护，我白天过来替她陪一会小旭。 护理病人是很辛苦的活，曼殊虽然身体不错，但昨天一夜都没合眼，她眼圈都黑了。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我忘记给宋文英老师打电话了。 拨通了她的电话，可能她还在上课，直到六点半左右，她才回电话过来。 当听到我的声音，宋文英很开心。 我先说明了打电话的缘由，是因为小旭生病了向老师请假。 我并没有说他出车祸了。 请假没什么问题，不过我还提出晚上要到宋老师家中走一走，顺便有点事情找小娟。 宋老师一口应允了。 在晚上七点半的时候，我来到了宋老师的家中。 “梦影，你可来了呀，都把干妈我给想苦了呀。”一见到我，宋文英就一脸喜悦。 安顿我坐下后，宋老师突然倒吸了口气。 “梦影，你是怎么了？最近怎么廋了这么多？你的脸色好憔悴呀？” “噢？是吗？” 这几天，我遇到的事情太多了，受到的打击太大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佳。 “梦影，最近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来干妈这边啊？”宋文英问道。 “干妈。”我也这样称呼她，显得更亲切，“最近我不是忙着在读书和兼职工作吗？” “哦，你今年就毕业了吧？” “今年是第三个学年，明年七月份毕业了。”我点点头。 “那就好啊。可你那个兼职是怎么回事呢？”对这一点，宋文英还是不太清楚。 “哦，我现在在一家公司里兼职呢，不过，我已经离开那里了。”我说。 “是吗？梦影，你不要把自己弄得太辛苦了。你现在还是个学生，还是要以学业为重，至于那兼职嘛，有也好，没有也好，都不是很重要。你完全可以毕业以后再出来找工作啊？”宋文英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对了，梦影，你以后打算找什么样的工作？有需要的话，干妈可以帮你留意一下招聘信息。”她还是很热情。 “哦，这个，我暂时还没考虑好。”我说。 对我来说，如果那个案子没查清楚，我就还是一个通缉犯，我哪里有心思再找另一份工作呢？ 为了查清楚这个案子，看来我还是需要忍气吞声，重新回到万通公司去。 “我可能过几天还要回那家兼职的公司去。”我说。 “呃？你不是说你已经离开了吗？怎么又要回去？”宋文英有点诧异。 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跟她说，我也只好随便应付了一下。 “哦，干妈，我离开那家公司是因为出了点特殊情况。不过，现在，我想好了，我还是要回去，做好我自己的事情。” “哦。”宋文英虽然眼里还有点疑惑，但可能觉得这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不再问下去了。 对于职场上的人来说，今天离开这里到那里，明天又重新回到原来的单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可是生计所迫，有时候回头草还是要有人吃的。 “小旭的病怎么样？没事吧？”宋文英又问起了小旭的状况。 “嗯，还好，一些小毛病，没什么的。”我避开了这个话题，又反问道，“宋老师，小娟她今天没在家吗？” “有啊，你不是说有事情要找她吗？我还特意让她在家里等你。哦，刚才她说先下楼去办点什么事情了，等下就上来了。” “哦。” “梦影，你有什么事情找她吗？你好像很着急要见她啊？”宋老师问道。 “是啊。”我点点头，“我过来，是想问一下关于她那家医院的事情？” “她那家医院？”宋老师有点明白了，“你说的是那家卓越整形外科医院吗？” “没错。” “那家医院不是已经倒闭了吗？大概是两周前，有一天，小娟回到家，什么都不说，脸色不好看。后来，还是我一直问她，她才告诉我说她失业了。我还以为是小娟她工作做得不好，被人家给辞退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那家医院关门了，连老板都跑掉了。哦，对了，你和他们的老板不还是朋友吗？你不知道这事啊？” 宋老师很疑惑地看着我。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我说，“我跟他们老板是朋友，不过也很长时间没联系了。昨天我到那家医院，才发现他们已经关门了。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所以，我才想找小娟来打听一下。” “哦，是这样啊。不过，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太清楚，要不，等小娟回来了，你再问一下她吧？这丫头最近都躲在家里，也一直在上网找工作呢。唉，她是做护士的，专业窄，而且学历又不高，工作可不好找啊。” “她可以再去做护士啊，而且医院不是很多吗？”我觉得有点奇怪。 一般来说，护士的工作可不是那么难找。 “唉，你不知道。小娟她不太喜欢做护士，虽然她就是学护士这个专业的。”宋文英叹了口气。 “噢？” “当年，是我让她报卫生学校的。因为她爸爸去世了，我希望家里有一个会医的人，所以就让她去读卫生学校。可是，这孩子，其实对这医学并不是很感兴趣了，我当时是半带强迫地让她读了这门专业。”宋文英似乎有点后悔自己当初的这个决定，“这次，她下岗了。别人可能都是沮丧的，可她除了那天有点不太高兴，后来那些天居然很开心。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她终于有机会找到自己感兴趣的工作了。” “哦。”我笑了，“那也挺好的呀？一个人能做自己感兴趣的工作，这不是很好吗？小娟喜欢什么工作呢？” “这”宋文英好像难以启齿，犹豫了一下。 这更加重了我的好奇心。 “小娟她喜欢做一个化妆师，给新娘子化妆的那种。”半天，宋文英才开口了。 “这不是挺好的吗？”我说，“一个美丽的职业。” 化妆师，是很多爱美的女孩子都喜欢的一种职业。 “我却不太喜欢。”宋文英说，“这做化妆师的，不仅工作很辛苦，而且自己也要化妆得漂亮，不是吗？我担心她做这个，时间久了，人也会变得虚荣了起来。” “干妈，我倒不这么想。”我说，“其实，化妆师是一个塑造美丽的职业。您想啊，要没有这些化妆师，那新娘子能拍出那么好看的婚纱照吗？我们这个时代需要美，也需要这些创造美丽的工程师。干妈，您是老师，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小娟以后如果做了这美丽的工程师，难道不也很伟大吗？” “可这个，不就是在脸上做功夫吗？有什么技术含量啊？还是做护士好一点。”宋文英还是很固执。 “脸上做功夫？”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这张脸，这张本属于梦影的脸。 “干妈，那你说这整形医院不也是做脸上的功夫吗？本质上跟化妆师也没什么区别啊？”我说，“虽然整形和化妆一样，会有点不太真实，但有多少人在整形和化妆之后恢复了自信，这不是也很伟大吗？” 如果没有王安智给我做的换脸术，也许，今天我还要以一张恐怖的脸来面对世人。我真的要感谢他。 “听你这么一说，这工作还可以？”宋文英若有所悟，“唉，我只怕这孩子以后变得虚浮了。” “干妈，不会的。”我安慰她道。 “对了，梦影，我有件事情也想要告诉你。”宋文英突然很神秘地压低了声音，说道。 “噢？是什么事情？” “我已经找到了那个人的下落。” “那个人？哪个人啊？” “就是我上次跟你说过那个人，我以前的那个男人，我第一个女儿云儿的爸爸啊。” “哦，是他啊？”我这才想起来。 上次宋文英曾告诉我，她在遇到娟子的父亲之前，曾经有过一个男人，并和那个男人生下了一个女儿叫云儿。 可是，后来那个男人和云儿却开着摩托车坠入了山谷，就连尸体也没找到。 “您找到了他，他还活着吗？”我诧异地问道 ------------ 二百、给你化个新娘妆 二百、给你化个新娘妆 “是啊，他还活着，他还是”突然，宋文英停了下来。 大门外响起了钥匙转动的声音，是小娟回来了。 “妈，我回来了。”小娟走进来了. 她也看到了我. “梦影姐，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啊？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来我家啊？”小娟走过来，很随意地坐了下来，满脸带着笑。 她是现在少有几个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但她似乎对我一点也没有男女之嫌。 “小娟，你们那家医院怎么关门了？”我问道。 “哦，是这个事情啊。怎么，王院长都没跟你说过吗？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小娟反而有点诧异。 “你们院长？你们院长不是都跑了吗？我没收到他任何消息啊？”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他有跟你联系呢。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他的消息啊？” “是啊。我跟他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哦，是这样啊。”小娟点点头。 “小娟，你们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我焦急地问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那天，我到医院上班的时候，就看到医院里来了很多警察，不让我们进入医院。后来，我看到刘医生也出来了，我就问他，他说是院长出事了，好像是什么非法行医，可警察也没说是什么非法行医，就先把医院查封了。王院长好像有一个月都没来了，后来我们才知道他是跑走了。现在，我们医院所有员工上个月的工资都没发呢？最近，刘医生他们还到卫生局去讨薪呢。” “小娟，那你的工资发了吗？”宋老师问她的女儿道。 “没呢，我的也没发。不过，算了，天天去卫生局，太麻烦了，我也不要了。”小娟撅着嘴说，“反正，我的工资又没多少。” “那，王安智他跑到哪里了呢？”我一激动，抓着小娟的手问道。 “梦影姐，你”小娟突然脸红了起来。 我也意识到不妥，赶紧松开了手。 “这我哪里不知道啊？”小娟摇了摇头，“现在，不只是我们这些员工在找他，就连公安局的人也在找他啊？” 看来，小娟所知道的，也就是这么多了。 “小娟，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我又问道。 虽然我已经从宋文英那里知道了一些小娟的近况，不过，我还是想听她本人怎么说。 “梦影姐，你跟我来。”小娟给我递了个眼神。 宋文英也很知趣地说道：“哦，梦影，你和小娟先到里屋去聊吧，我给你们削个苹果去。” 她也站起身，走开了。 小娟把我拉进了她的卧室内。 如果说曼殊的房间可以用一个“简单”来形容，那么，小娟的房间，就应该用一个“童话”来形容了。 她的房间放着一张粉红色的小床，一张粉红色的小衣柜，还有一张粉红色的电脑桌，就连那电脑也是粉红色的笔记本。 那床上，桌子上，居然还放着各种毛绒玩具，其中还有一个可爱的洋娃娃。就连那窗帘也是粉红色的，上面还绘制着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通话故事。 她为什么这么喜欢粉红色呢？ 走进这个房间，就如同进入一个可爱的童话乐园。 “你的卧室很特别呀。”我由衷地赞叹道。 “嗯。”小娟害羞地点点头。 带着一个男人进入自己的闺房，小娟似乎一点也没有把我当成一个外人。 “丁大哥。”她终于叫了我的真名。 隐姓埋名的我，已经许久没听到别人叫我的真名实姓了。 “小娟妹子。”我点了点头，微笑地看着她。 这时候，她那张脸变红了。 突然，直觉在告诉我，小娟似乎有点喜欢我。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对我来说，小娟也只是一个可爱的小妹妹而已。 “丁大哥，你以后就一直用梦影姐的这张脸生活下去吗？”她问道。 “也许吧。我听王安智，也就是你们的王院长说过，换过脸之后，就不可能再换了。”我叹了口气。 “哦。”小娟说，“可是，丁大哥，你就这样一直用女人的身份生活吗？这也不是一个事啊？” “是啊，我也想尽快回复到我本来的身份。虽然我的脸变不回去了，但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做回男儿之身。”我说。 “可是，警察不是还在抓你吗？你怎么做回原来的自己啊？” “是的，我现在就在查那个案件。”我说，“不过，目前阻力很大，我也在努力。” “哦，王院长他应该可以帮你啊？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件事，唉！”小娟叹了口气。 “他也帮不上我什么忙。我和他关系那么好，他能帮的，早就会帮我的。”我说。 “哦，对了，小娟，听说你要学做化妆师啊？”我换了个话题。 “是啊。梦影姐，你过来看看。”说着，小娟就拉着我坐到了梳妆台边。 只见她很熟练地拿出了一个化妆盒，展示给我看。 “丁大哥，我已经参加了化妆培训，这套化妆工具就是我的全套装备。我展示一下我的技术给你看看。” “展示技术？怎么展示？” “就是帮你化个妆啊。丁大哥，反正你暂时也做不回男人身份。你现在这样，就是个标准的美女。可惜啊，你这美女怎么平时都不怎么化妆啊？” “哦，我有啊，化的是淡妆。”我说。 “你这个妆是生活妆。我给你化个新娘妆吧，刚好我也缺个模特。” “啥？你要给我化新娘妆？”我吓了一跳，“可我是个男的啊？” “丁大哥，不，现在要叫你梦影姐了。”小娟坏笑道，“这有什么关系呢？我跟你说，我们头一天上课的时候，那老师居然示范给一个男生化新娘妆。你还别说，他那五大三粗的，化妆后完全就变成了一个娇滴滴的新娘子了。那天，可把我们这些新生给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没想到，这化妆术居然有这么神奇啊？” “哦，是这样啊。那些新娘子化妆后个个都很漂亮，基本上就没有丑的。”我说。 “是啊，所以说这化妆术就是一门魔术啊，我都迷上了啊。”小娟笑了。 “你还不如给自己化妆好了。”我也笑了，“你化上妆以后，绝对有男孩子追求你啊。” “丁大哥，你又取笑我了。”小娟的脸更红了，“我长得又不好看，哪里有男孩子喜欢我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偷偷用眼神瞟了我一下。 这一下，我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但我佯装不知。 “不会了，妹子。”我说，“我看，你还是自己给自己化妆吧。” “可我还是喜欢给你化妆。丁大哥，你长得这么漂亮，要是不给你化个妆，还真是可惜了啊。” 她的奇思妙想，却让我很是为难。 “丁大哥，你就答应我吧。以后等你做回了男人，我看，你就想秀一下，都没机会了。”小娟居然撒起娇来。 “那好吧。”我只得同意了。 小娟高兴地为我化起妆来。 本来，我对这化妆并没多大兴趣。 这道理显而易见，虽然我现在不得不男扮女装，但我骨子里还是男人，并不喜欢这些属于女人的东西。 我真难以理解，为什么这么多女人花那么多时间在这上面，多浪费啊！ 不过，我并不想扫小娟的兴致。 这是她将来的职业，也是她喜欢的工作，她可能也找不到合适的模特，也只好见一个拉一个了。 当然，她的这个举动，也有故意跟我套近乎的意味。 她似乎是把我的脸当成了一张精美的艺术品，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很轻，好像生怕破坏了这个杰作。 她还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跟我轻轻聊着这化妆的技巧。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小娟，梦影，你们出来吃苹果啊。”这是宋老师的声音。 “妈，等一会儿，我和梦影姐等下就出去。” 和一个女子在她的闺房内，如此近距离地在一起，还是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小娟算不上漂亮，但她年轻。年轻的女人，总是会让一个男人有点小小的激动。 再加上她离我那么近，她的身体总会碰到我的身上，她身上的女人味道也会不时传入我的鼻中，我身体里那男人的一面还是在不停地骚动着。 但我还是强忍着那男性的冲动，坚持到了化妆的结束。 看着镜子里的我，那张脸，在她的巧手之下，居然一点点发生了变化。 “好了，大功告成！哇，丁大哥，你这下更漂亮了啊！”小娟赞叹道。 我看了看这镜子里的自己，也吃惊了。 化妆后的我，比平时的我，更加地艳丽和动人了。 红红的嘴唇，粉嫩的腮红，长长的睫毛，白皙如玉的肌肤，这俨然就是一个天上下凡的仙女。 小娟还给我做了一下头发，我的头发已经长得很长了。这发型一做，更是显出了一个青春淑女的样子。 “哇，梦影姐。”小娟一激动，居然又叫回了这个名字，“你要是穿上婚纱啊，那肯定是绝色美女啊！” “穿婚纱？”我笑了，“还有男人穿婚纱的吗？” “怎么没有呢？”小娟笑了，“你不就是男人吗？你现在不还穿着女装吗？既然你这一身女装、高跟鞋、丝袜都穿了，为什么不能穿上婚纱呀？” “那怎么能一样呢？”我笑了，“我平时穿的衣服，是上班和生活用的，不得不装。我现在这样，能穿男装吗？而这婚纱，只是结婚时才穿的，给我未来的妻子穿，还差不多。” 我想到了曼殊。要是曼殊穿着这一身洁白的婚纱，站在我的身边，该是多么浪漫啊。 “怎么不一样呢？”小娟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丁大哥，你现在的身份就是靓女，人又长得这么漂亮，就应该穿上这世界上最漂亮的衣服。你不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婚纱的意义非同寻常。女人结婚可以没有房子，没有婚车，没有项链，但绝对不能不穿婚纱，不拍婚纱照的。” “娟子，我看，是你想出嫁做新娘了吧？”我开玩笑道。 听到这句话，她的眼神突然暗淡了下来 ------------ 二百零一、云儿的亲生父亲 二百零一、云儿的亲生父亲 “唉，梦影姐，我现在都失业了，还谈什么嫁人的事啊？谁要娶我这样一个没工作的人啊？”小娟幽幽一叹。 “不会呀，小娟，你这不是在学习化妆技术吗？我相信你很快就可以找到一份你喜欢的工作的。” “是吗？”小娟的眼中闪了一闪。 “是啊。而且，你是女孩子嘛，女孩子就算没工作，老公也要养你的嘛？”我笑道，“不比我们男人啊，要是没了这工作，就根本不能养家糊口了。” 没有工作的日子，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呵呵，丁大哥，谢你吉言了。”小娟终于开怀一笑。 “你怎么一会儿叫我梦影，一会儿叫我丁大哥啊？”我问道。 “呵呵，你这么漂亮，我当然还是喜欢叫你梦影姐啊？叫你丁大哥总是有点怪怪的，男人哪里有你这么漂亮的，还穿成这样啊？”小娟上下看了看我。 “好了，不说了。你化妆完了，就给我卸妆吧，要不，等下我怎么出去见人啊？”我说。 “别急嘛，你这样很好看啊。来，我带你出去让我妈妈看看。”小娟似乎对自己的作品很得意，很希望能让自己的母亲也赞叹一下。 “这这不好吧？” 宋老师这么朴素的人，要是见到浓妆艳抹的我突然走出来，那还不给吓坏了呀？而且，也破坏我在她心中的形象。 “怕什么？只是化妆而已嘛。等下，我还会给你卸妆的，又不是让你就这样上大街去，紧张什么呀？”小娟牵着我的手，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妈，你快来看呀，梦影姐漂不漂亮？”小娟一走出来，就大声叫着。 正在低头看书的宋文英抬起了头，看到了我，果然是大吃了一惊。 “梦影，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诶，梦影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就抬起头，给我妈妈看一看嘛。”小娟却不乐意了，“妈，你看，我给梦影姐化得好看吗？” 宋文英上下仔细端详了一下，“嗯，还别说，真漂亮，一看就是个漂亮的新娘子。” “妈，我给梦影姐化的本来就是新娘妆嘛。她是没穿上婚纱，她要是穿上婚纱，那就更像一个新娘子了。”小娟有点小得意。 “梦影，我也想早一天看到你披上婚纱的样子啊。”宋文英点了点头。 “妈，你觉得我的技术过关了吗？”小娟问。 “嗯，还不错。”宋文英对女儿的技术赞叹道，“不过，你不要骄傲，还要继续努力才是。” “妈，等下，我给你也化个新娘妆，好不好？” “什么呀。你妈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要化妆成这样啊？不好不好，人家会说你妈是老妖精的。”宋文英笑着摆摆手。 “妈，这有什么关系呢？您到现在还是这么漂亮，为什么不把自己打扮得更漂亮一点呢？妈，你一定要答应我，让女儿给你化个妆。妈，求你了嘛。” 小娟干脆坐到母亲身边，搂住她的脖子，撒起了娇来。 宋文英也只得笑而不答，看来，她是不会拒绝女儿的这一要求了。 看着这一对其乐融融的母女，我的心中还是有一点羡慕和一点酸楚。 虽然我有妈妈，但我已经失去了梦影，还要再失去表姐梦雪。 “小娟，我有个事情想跟梦影聊一聊，你先进去吧。”宋文英说。 “妈，有什么事情啊？这么保密？我都要回避？”小娟问。 “你就别问了，你就先回你的房间好了。大人聊天，你小孩子不好在旁边的。”宋文英板起了脸。 “那好吧。”小娟无奈地站起身来，“妈，等下，你可一定要给我当模特啊。我会给你化出跟梦影姐一样好看的新娘妆的，呵呵。” “好，好。”宋文英笑了笑。 小娟高兴地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 “梦影，来，坐我这边来。”宋文英招呼我坐下。 看着我的妆容，她还是有点不习惯，不过，她还是笑了。 “还别说，小娟手还挺巧的，把你化得这么漂亮了？嗯，是比刚才更漂亮了。” 我笑而不答。 “唉！”她突然又叹了一口气，“要是云儿也在的话，现在也只比你小一岁啊，再过几年也要出嫁了啊？” 原来，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女儿——云儿。 “干妈，您别伤心了，说不定现在还能找到她呢？哦，对了，刚才您不是说已经找到她的爸爸了吗？”我想起刚才宋文英还没有说完的话。 “是啊，我见到他了。”宋文英看了看小娟的卧室，然后，转回头，低声跟我说，“我在电视里见到他了。” “电视里？”我愣了一下，“他是谁啊？” “梦影，你可能不知道，他现在已经很成功了，是一个很有钱的大企业家。” “噢？” “他现在开了一家很大的房地产公司，好像是叫辉煌集团的。” “什么？”我惊讶了，“辉煌集团？” “是啊。就是这家公司。他叫” “叶云天！”我们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提到同一个名字。 这下，宋文英也吃惊了。 “梦影，你知道他啊？” “我不但知道他，我还是，还是他公司的员工。”我说出了实话。 “啊？什么？你现在兼职的公司就是辉煌集团？”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没错。”我点点头，“我现在的公司是万通集团，不过，我是受辉煌集团派遣，进驻万通公司的。” 我从提包里拿出了自己的名片，递给宋文英。 “梦影，你现在是他们辉煌集团的投资部副总了啊？”她吃惊不小，“这么说，你见过他本人了？” “嗯。”我点点头，“可是，叶董事长他一直都是戴着墨镜的，我并没见过他真正的长相。干妈，你确定在电视上见到的就是他吗？他就是云儿的父亲吗？” “是的，就是他，他就是云儿的爸爸，一点没错。”宋文英点点头，“虽然他在电视上也戴着墨镜，但他的声音，他的动作和他的外形都没什么改变。他就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云儿的亲生父亲——叶天！” “叶天？” “嗯，叶云天就是叶天！我想，是叶天他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姓名，所以才改了名字。那天，我打开电视机，刚好看到一个企业家访谈节目，才知道他现在已经是亿万富翁了。” “没错，辉煌集团是江南市最大的公司，叶董事长是江南市的首富。”我点点头。 “我不管他现在是不是首富，这对我一点也不重要。”宋文英却很淡然地说道，“我也不可能回到他身边了，他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了，我也不奢望。我只希望能见到我的云儿。” “这么说，云儿就是叶董事长的女儿了？可是，我记得叶董事长只有一个儿子啊？”我说。 “他那儿子，是他妻子给他生的吧？我想，叶天他是不希望自己有个私生女的事情，被他妻子和儿子知道，会不会将云儿藏到另一个地方了呢？” “这也是有可能的。”我说。 这个云儿，就是叶云天和宋文英生的女儿。如果叶云天，也就是叶天，当初没有坠下山崖，那么，云儿也应该还活着，而被她父亲给带走了。可是，叶云天不敢将这个女儿带回家，有可能就藏到了别的地方。所以，即便是他的妻子和儿子叶天明也未必知道叶云天还有一个女儿。 “梦影，你拜托你一件事情，好吗？”宋文英很急切地说道。 “干妈，你有什么事情？是不是跟你女儿有关？”我已猜出了几分。 “没错。梦影，你能不能帮我找到我的云儿？”宋文英眼神里充满了期待，让我无法拒绝。 “干妈，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找叶董事长，向他问云儿的消息？” “嗯，是啊。知道云儿下落的，只有叶天了。梦影，你见到他后，你就跟他说，你跟他说，我宋文英不会想要他任何东西，无论是他的财富，还是他的地位，还是我的名分。我只要求他能让我见上我的云儿一面，让我遂了一个做母亲的心愿。” 说到这，宋文英的眼里流下了热泪，一个母亲思念女儿的眼泪。 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是这么多年都没有见上一面的女儿。 我可以理解她作为母亲的这种心情。当我回到自己母亲的身边，我也是如此的激动，如此的深情。 “干妈，我答应你，我回和叶董事长说这件事的。”我同意了。 “梦影，那就谢谢你了！”宋文英擦掉了泪水，但情绪还是有点激动。 “干妈，你放心好了。我相信董事长会让你们母女团圆的。” “我也希望啊。哦，你还要跟他说，我不要求他把云儿送回到我身边，只要我能见上她一面就好了。” “噢？为什么您不要云儿回到您身边呢？”我有点奇怪。 “梦影，云儿跟着她爸爸会更好。”宋文英那目光正注视着那佛像，“他爸爸会给他最好的条件，而我这边给不了她什么。我只求菩萨保佑，让我看到她现在还健康，快乐地活着，就好了。南无阿弥陀佛” 宋文英又默念了起来，她的脸上再次现出虔诚的神情。 这就是母亲，她什么也不奢求，只希望女儿健康，幸福，即使女儿和自己不能在一起，她也心甘情愿。 “干妈，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帮您实现这个愿望的。”我扶着她，一起看着那佛像。 观音菩萨像，正端端正正地看着我们。 也许，只有菩萨才知道各种过去、现在、未来的因果吧。 菩萨保佑吧，保佑这个可怜的女人早日见到她的亲生女儿。 菩萨，你也保佑我表姐吴梦雪能出现奇迹，身体康复起来吧。 我也合起来掌，在心中默念着。 “妈，梦影姐，你们在干吗呢？怎么都拜上佛了啊？”突然，小娟从卧室里又走了出来，问道 ------------ 二百零二、兴师问罪 二百零二、兴师问罪 “妈，你怎么拉着梦影姐拜佛呢？人家可是无神论者。”小娟开心地一笑。 “无神论者就不能拜拜佛吗？”宋文英也笑了，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到泪痕了，“多拜拜佛，总是好的。” “嗯。”我点点头，“小娟，我也不是什么无神论者了。这世界上有没有神呢，我也不大确定。不过，我觉得一个人心中还是有一个信仰的好。” “哦，你们说完了吧？梦影姐，你不是还要卸妆吗？”小娟说。 “哦，是啊。” “你跟我进来吧。”说着，小娟就拉着我进去了。 “丁大哥，我妈在跟你说什么呢？”进屋后，小娟就问道。 “没什么啊？”我说。 我可不会把她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姐姐的事情告诉她。 “真没什么？”小娟有点怀疑。 “真没什么。哦，你妈妈就是问了我的一些情况。”我胡扯道。 “哦。”小娟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妈可能是要帮你介绍对象了。” “介绍对象？” “是啊。我妈最喜欢帮人家介绍对象了，你现在成了她干女儿，她大概是想帮你找一个合适的对象吧。啊，不好，你可是男的哦。我妈她还以为你是个女的呢，她是不是要给你介绍一个男人呀？哈哈，真有意思啊。”小娟笑了起来。 “没有的事。”我说，“你妈只是问了我一些情况，怎么会是介绍对象呢？再说，她也知道我还有自己的‘男朋友’呢？” “你的男朋友？那不就是你自己吗？”小娟问道。 “是啊，是我自己。我自己不就是梦影的男朋友吗？” “哦，是啊。” 于是，我便将上次托宋文英查找我学籍档案的事情，以及这次我回家见到我母亲的事情，都告诉给了小娟。 我去见表姐吴梦雪的事情，我并没有告诉她。 “哦，这么说，你们母子终于重逢了啊？”小娟说。 “是啊。” “那真不错啊。” “可惜。”我叹了口气，“我们母子相见却不能相认，我只好以梦影的身份去见我妈妈。” “是啊，你这样的身份，确实很尴尬。”小娟点点头，“不过，我相信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丁大哥，你一定会重新做回原来的自己的。” “嗯，我也希望啊。” 小娟帮我卸妆后，我走出了她的卧室，打算离开她们家了。 “干妈，我回去了。”我对着宋文英说道。 “好。梦影，谢谢你来看我。”宋文英握了握我的手，悄悄地在我耳边说道，“梦影，那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好。”我点了点头，用眼神回答了她。 不过，小娟并没有发现我和她妈妈之间的这个微小的细节。 我告别了这一对母女，回家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拨通了叶天明的电话。 “梦影，你这几天过得还好吗？”叶天明在电话里，对我还是那么热情。 我已经领教过他的虚伪了。比起吴子豪，我觉得现在他更加危险。 “很好，谢谢你了。”我强压着怒火，说道，“我今天有事情想要见你，你现在有空吗？” “哦，有空啊。我今天都在酒吧里呢，你什么时候过来？” “现在，马上。”我说。 “好。”他答道。 十五分钟后，我再次来到了月半弯酒吧。 叶天明正坐在酒吧旁边的行政办公室内，靠在一张大班椅上。 当我看到他的时候，我吃了一惊。 才几天时间，他怎么变得这么憔悴了？他的脸色发黑，眼睛耷拉着，目光里好像没有神采，看上去，就好像一个没睡醒的人。 我并没有多问，而是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看着他，却一句话也不说。 今天，我不是来探亲访友的，而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的这幅表情，和这沉默无声的态度，让看上去是半睡半醒状态的他，强打起了几分精神。 他从大班椅后面慢慢走了出来，就坐到那沙发的另一头，微笑地看着我。 但这笑容似乎有点勉强。 “梦影，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叶天明问道。 几天不见，他连胡子茬都长出来了。 叶天明一直是一个很注重自己形象的人，他的脸上始终都是光滑的。可是，今天他竟然连胡子都没刮干净，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这几天，他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我去哪里，对你很重要吗？”我反问道。 “梦影，你这是怎么了？你好像对我有意见啊？”叶天明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不敢直视我，而是低下头，看了看那茶几。 他今天的态度，也与往日不同了。 “我当然对你有意见了。叶天明，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不需要我说出来吧？”我冷冷地说道。 “我？什么事情？”他佯作不知。 “叶天明，你为什么那天在董事会会议上投票赞同解除我副总职务？”我很严肃地看着他，眼里都快喷火了。 今天，如果我不把这件事情说破，以后，我即使重新回到万通公司，也会有很多麻烦。 “你都知道了？”叶天明的脸，一下就白了。 “我当然知道。那天的会议上，只有两张票支持我，一张是反对票，一张是弃权票。可是，这两张票都不是你投的。你还敢说你是支持我的吗？”我索性摊牌了，“而且，你还诬陷是曼殊告的密。明明就是你在告密！叶天明，你太让我失望了。” 叶天明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点点头。 “梦影，我承认是我的错。”叶天明承认了。 “你承认就好。”我将双手也插在了胸前，冷冷地看着他。 “梦影，那天我是投了赞成票。可是，我那也是迫于无奈呀。你毕竟是我的下属，是我么辉煌集团的人，如果那天我投反对票的话，那不等于是我在袒护你吗？再说，即使我投了反对票有什么用啊？你看，那天的形势，你肯定是要被辞退的。”叶天明在狡辩着。 我已经对这个满口谎言的伪君子失去了信任。 “叶天明，可你那天是怎么说的？你说你绝对不会投赞成票的，你是在说谎！” 听到这句话，叶天明又低下了头。 “梦影，这，我当时不是怕你责怪我吗？” “叶天明，你听着，我许梦影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好，就算你那天跟吴子豪他们站在一起，投赞成票，你就跟我实话实说好了。我可以理解你的迫于无奈，你的形势所逼。但是，你不应该欺骗我啊，你更不应该诬陷是曼殊告的密啊？你是个男人啊！是男人，你就要勇于承担自己的错误。你自己做的错事，却诬陷是别人做的。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的愤怒，就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梦影，没错，我是投了赞成票，这是我的错。”叶天明抬起头，看着我，那眼神看上去有点很无助，很伤感。 今天的他，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那种狂傲和自信，看上去，就好像一个斗败的公鸡。 “梦影，你知道吗？你走后，我后悔了好几天。我怕面对你，我也只好以酒浇愁。”叶天明凄然地说道，“这几天，我每天晚上都在酒吧里喝酒解闷，每天都喝得大醉，每天都是如此。” 我看了看他。确实，他的脸如此憔悴，一定是把自己浸泡在酒精之中了。 我又开始同情起他来。 叶天明，这个风光无限的富家公子，今天怎么就成了一个酒鬼了呢？才几天时间，他好像已经彻底换了一个人一样。 “你喝再多酒也没用！你喝酒，能洗清你的错误吗？我最恨你这个告密者！”我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他。 看到他今天这个样子，我却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快感。 “梦影，你错了，我不是告密者！”他的眼里突然闪了一下，“你和丁子健的关系，我并没有告诉给吴子豪！” “什么？告密的人不是你，那还会是谁？”我坐直了身子，盯着他。 “你问我，可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曼殊吧” “够了，你不要再诬陷曼殊了。”我打断了他的话，“我很确信，曼殊她是不会告密的。在这个公司里，只有你和曼殊才知道我和子建的真实关系。如果告密的人不是她，那就一定是你了！” “真的不是我！梦影，你冤枉了我啊。”叶天明看上去好像很委屈，“我想，会不会是吴子豪自己发现的？” “这不可能。吴子豪根本就不知道我和子建的关系。”我反驳道。 “这可难说。你和丁子建是男女朋友，难道以前万通公司里就没有人见过你们两人在一起吗？你就这么确定，除了我和曼殊，就没有其他人知道吗？哦，对了，还有，那张你和丁子建合影的照片，又做何解释呢？你不要忘了，我手上可没有这张照片啊？” 我愣了一下。 是啊？那张照片，那张我和梦影的合影照片，是怎么回事？ 那天，吴子豪就是抛出了这张照片，才让参加会议的人都确信了我和梦影的男女朋友关系。 可是，我回公寓后，发现那张照片就在房间里，并没有被谁拿走。 吴子豪他又是从什么地方拿到这张照片的呢？ “梦影，你想想看，吴子豪怎么会有这张照片的呢？这一定是有人送给他的，对吗？我根本就没有这张照片，我又怎么会提供给他这张照片呢？” “这倒也是。”我点点头，“可是，这照片是从谁提供给他的呢？” “这我也不清楚。”叶天明想了想，说，“也许，是一个认识你和丁子建的人，哦，最大可能就是这个人给你们拍的这张照片，然后他又将这照片洗出来，送给了吴子豪。” “认识我和子建的人？”我低下头，沉思了一下。 “难道，是他？”我猛然想起了一个人 ------------ 二百零三、再次觐见大老板 二百零三、再次觐见大老板 “不可能，不可能。”一想到这个人，我就摇起了头。 “梦影，他是谁啊？你说啊。”叶天明问。 “他，他是王安智。” “王安智？就是那个王院长？”叶天明也愣了。 “嗯，他是我男朋友的同学，好朋友，跟我也认识。他还给我那张照片，对，就是那天会议上吴子豪拿出来的那张照片。”我说。 “那就是了。他既然认识你和你男朋友，又能拿出那张相片，那肯定就是他拍的。没错了，就是他告的密！”叶天明很肯定地说。 “这不可能！”我摇了摇头，“王安智一直在帮我我的男朋友，他也支持我进入万通公司去调查那个案件，他怎么会出卖我呢？再说，他跟吴子豪不认识，他为什么要把这个秘密告诉给吴子豪呢？这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呢？” 动机，动机。 一个人做事不可能没有动机的，除非他是疯子。 如果说叶天明是告密者，那他的动机是为了辉煌集团的利益；如果说曼殊是告密者，那她的动机就是为了得到升迁。可是，这王安智，他为什么无缘无故就要出卖我啊？没理由啊？ “这个嘛。”叶天明也犹豫了，“那你找过这王安智，问过那照片的事情了吗？” “没有。”我说，“他已经失踪了。” “什么？他失踪了？”叶天明大吃了一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将卓越整形外科医院关门，以及王安智失踪不见的事，告诉给了他。 叶天明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说，他也畏罪潜逃了？” 他这句话，却让我感觉很不是滋味。 “也”畏罪潜逃了？难道我丁子建是“畏罪潜逃”吗？ 从骨子里，叶天明就对我——丁子建充满了敌意，他喜欢的只是我假扮的梦影。 对叶天明来说，自己的情敌，还是坐牢了好。 “梦影，我们先不说这个告密者的事情了。对了，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回学校读书吗？”叶天明问道。 “不！我想回公司！”我说。 “回公司？你本来就没离开我们辉煌集团啊？”叶天明有点诧异。 “我要回的不是辉煌集团，而是万通公司！” “回万通公司？”叶天明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笑容，“那好啊，你是打算去那家下属企业吗?” “不！”我摇摇头，“我要回万通公司总部，而且，我要官复原职。” “什么？”他吓了一跳，“你，你要做回副总？” “没错。”我点点头，“我要回公司，我要找到董事们，让他们对我的去留，重新投票！” “梦影，你疯了吗？”叶天明紧张了起来。 我冷冷地看着他，说道：“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回到万通？你还是不希望我继续调查那个案子呢？” 他被我问得有点发窘，只好苦笑道：“不是了，我只是觉得这不太可能。董事会已经开过了，投票结果也已经明了了，现在，怎么可能重新投票呢？” “这样吧，我想见一下叶董事长。”我说。 “什么，你要见我父亲？”叶天明又愣住了。 “没错。”我点点头。 “你，你要见他干吗？我父亲他可很少见底下的员工的。而且，从来只有他叫人家过来，还没有别人可以主动见到他。” 一提到自己的父亲，叶天明似乎就有一点怵。 “我有事情要见到叶董事长，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我说，“你只要帮我转达一下就可以了。你就跟叶董事长他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见到他，请他务必抽出时间来。” “梦影，你这要求也太为难我了吧？”叶天明直摇头。 “你不是他的儿子吗？你说的话，你爸爸怎么会不同意呢？”我看着他，说道，“是不是你不想帮我这个忙？” 我的目光很犀利地看着他。 而他的目光开始游离了，好像心思都跑到别的地方去了，过了一会，他的目光才回了过来。 我们的眼神交会在一起，但这次我并没有任何羞怯和躲闪，而是盯住了他那双好看而忧郁的眼眸。 他的眼里带着血丝，显然是这几天买醉的结果。 他的目光回避了，低下了头，这代表：在这场目光交锋中，他已经认输了。 半晌，他终于开口了，“那好吧，我可以试着跟我父亲说一下。不过，他会不会见你，可不好说。” “你一定要帮我做到。”我还是盯着他，眼神没有丝毫的退让。 对我来说，即使告密者不是叶天明，但我也对他失去了以往的那种信任，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他的那张投票，已经让我对他彻底失望了。 现在，对我来说，他只是一个暂时的合作者，一个商场上的伙伴而已。 甚至，以后我还要多防备他一点。 他所爱的“女人”，已经把他看破了。 这也许是他想都没想到的结果吧，他一定会为那天的那一票而后悔的。 “那好吧。”叶天明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了。 离开月半弯酒吧后，我又开着车，四处去走了走。 今天学校没有上课，我也失业了。无事一身轻的我，反而卸下了包袱，可以尽情地享受在别人的工作日里享受不到的自由。 不过，始终还有一件事，在我心中缠绕着，牵挂着。 那就是表姐的病情。 再去厦门看她，似乎并不是太合适。过于关心她，反而会让她的丈夫——常浩天产生怀疑。 而且，常浩天已经对我有所怀疑了。 这世界上只有两样东西无法隐藏，那就是咳嗽和感情。 菩萨，保佑我的表姐吧！如果她能健康地活下去，哪怕再多一年，再多一个月，也好。 我知道表姐康复的可能性很小很小，但我还是期待有奇迹发生。 到了下午，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叶天明来的电话，他告诉我：他父亲叶云天同意见我了！ 就连叶天明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他解释说，也许是他父亲很看重我吧，所以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次，叶云天将在自己的别墅，自己的家中接见我。 下午三点半钟，我坐上叶天明的车，来到了叶云天所住的，位于郊区的别墅。 这座别墅就建在江南市的另一个风景区——吴江度假区内。 吴江是穿过这城市的一条大河，它穿过全城，直奔东海。 吴江的西边，也就是位于上游的地点，是最适合建造别墅的地区。在这里，不仅可以看到吴江，而且到处都是山林重叠。这里的景色秀丽，空气清新，因为位于上游，连水质都很清洁。 吴江度假区就在江南市的西北角，据说这是一个很好的风水宝地。它与位于西南角的南水湖，都是这城市最亮丽的风景点之一。 不过，相对来说，富豪们还是不大适应位于西南方的南水湖，所以那里几乎还是原生态，别墅很少。而叶云天的辉煌集团要做的，就是将这南水湖也打造成跟吴江度假区一样的度假胜地和别墅乐园。 叶云天的别墅就在这星星点点的吴江度假区别墅群里。 这地方还确实很隐蔽，开着车要绕过好几个小山头。 一路上，叶天明介绍说，父亲很少让人去他的别墅，除非自己的亲属或者最亲近的几个部下。像我这样层级的部下，这还是第一次被叶云天在别墅召见。 不过，叶天明说他并不喜欢住在这里。他说：这里适合养老，但不适合他这样的年轻人。在这里生活，也没有在市区里那么方便。 说话间，我们就到了这座富丽堂皇的别墅大门口。 这别墅的占地很大，几乎整个山坡上下都划入了它的领地。最中间的那座如古代城堡一样的房子，大概就是叶云天居住的主房了。主房的周围，还有几座小型的楼房，可能是佣人或者保安、保镖等人住的附属楼吧。 这里的戒备森严，大门口就有几个保安和两条狼犬。进了第一道大门，前面又有两道门，也同样有保安和狼犬执勤。 一直过了第三道门，我们的车前方才出现了这座主房。 叶云天住在这么远的地方，又设置了这么多层的防卫，甚至平时都要戴着墨镜，似乎他在戒备着什么人。 如果他就是原来的那个叶天，那么，隐姓埋名之后的他，很可能是担心仇家找到自己，所以才会如此深居简出，如此神秘莫测吧？ 马上就要见到这个神秘的老板了，我的心中突然忐忑了起来。 见到叶云天，是在他那金碧辉煌的会客室里。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奢华，那么的大气。 此时，他正坐在一张大大的沙发上。 这沙发的边缘是金色的，就好像是用黄金打造的沙发一样。 而他只穿着一件大大的紫色睡袍，还戴着那副墨镜，很是随意。 这身打扮，要是在公司或者外头是不合适的。不过，这是他家，他可以随便地穿，哪怕是当着一个“女性”的面。 “哦，梦影，你来了啊？好久不见了。来，来，坐下吧。”叶云天一见到我，也很热情地招呼我坐下。 我看不到他墨镜后的表情，只能听见他那声音，似乎他还是挺开心的。 “叶董，不好意思，又打扰您了。”我说。 “不会，不会。”叶云天哈哈一笑，随手拿起了一支雪茄，“哦，梦影，我抽一根烟，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这又不是公共场所，也不是公司。这里是您的家，您想抽，都可以抽。”我也笑了。 比起他的儿子叶天明，叶云天显得更直率，更诚恳。 “是啊，是啊。”叶云天摸了摸头，“梦影，听我儿子说，你这次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来找我吗？” “没错。我这次冒昧过来，确实是有些事情。”我点点头，然后就开门见山地说了起来。 “董事长，第一件事情，是关于我在万通公司的事情。”我说。 “呃？万通公司的事情？你在那里做得还好吗？”叶云天愣了一下。 他好像还不知道我被解职的事情。 “董事长，我现在已经不在那里上班了。”我说。 “什么？怎么回事？” 叶云天把雪茄烟放了下来，看着我 ------------ 二百零四、不欢而散的会面 二百零四、不欢而散的会面 “董事长，是这样的”于是，我便将自己在万通公司董事会上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叶云天。 当然，我也很直接地点出，他的儿子——叶天明在那天的会议上并没有支持我，而是和别人一起投了赞成票。 叶天明在旁边听到这一段，也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看我，也不敢看自己的父亲。 但叶云天却很认真地倾听，并没有随意打断我。 我也不知道这墨镜之后的一双眼里，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神情。 是震惊、是愤怒，还是无动于衷？ “董事长，我都说完了，整个情况就是这样的。”我说 叶云天终于开口了，“原来是这样。他们就因为你是那个丁子建的女朋友，就不让你在万通公司里做下去吗？” “是啊。” 突然，叶云天重重地拍了一下茶几。 他这一动作，让我和叶天明都吓了一跳。 叶云天怎么了？他是冲谁发火？ “可笑，卑鄙！”他骂道，“他们就用这种理由把你赶出来？这也太不把我叶某人放在眼里了！” 原来，他是对万通公司董事会的那群人发火了。 “对了，梦影，万通公司那个家伙叫吴什么的？” “吴子豪。”我说。 “这个吴子豪也太卑鄙了吧？他就因为被你拒绝了，就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把你赶出去？这家伙，要是在我们公司，我早就把他开掉了！”他恨恨地说道。 “爸爸，虽然梦影被解职，是有点过分。可是，毕竟梦影和丁子建有这种特殊的关系，万通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了啊。她要是再继续做这个副总，恐怕难挡悠悠之口啊？”叶天明开口了。 “什么悠悠之口？屁话！梦影是丁子建的女朋友，又怎么了？何况，她现在已经和那丁子建分手了啊？她现在是我们辉煌集团的人，是我们集团派到万通的代表，没有我的同意，谁敢随便赶走我的人！”叶云天霸气十足地说道。 “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这个道理我跟你们说了多少遍？梦影她是个人才，她这样的人，就要给她一个平台，一个机会，让她施展才华。不要说她只是那丁子建的前任女友，她就是丁子建的老婆又怎么样了？老公犯错，老婆就要受牵连吗？屁话！” 叶云天的话，让我的心里暖暖的。 “可是，爸爸，现在万通董事会会议已经表决过了，梦影的离职都已成定局了啊。”叶天明说道。 “董事长，我强烈要求改变万通董事会的那个决议结果。”我说。 “梦影说的没错，万通公司的那个董事会算个屁？我们辉煌集团才是他们公司真正的主人，当然是我们说了算！梦影，我支持你回万通公司，继续做你的副总。”叶云天表态了。 我需要的就是他的这句话。 “可是，爸爸”叶天明还想说些什么。 “你不用说了。天明，你怎么可以投票赞成解除梦影的职务呢？梦影她是我们集团的人，是你的下属。那种时候，你更要支持她，而不是还落井下石啊？”叶云天有点愤怒，“那个吴子豪他想把梦影赶走，他根本就是想把我们辉煌集团的人一个个赶出去，好达到他独霸万通公司的目的。下一步，那个姓吴的家伙就要对付你了。” “爸爸，你放心，我量他吴子豪不敢把我怎么样！” “你懂什么？那个吴子豪，对了，还有他背后的孙大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跟孙大鹏打交道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这个人吗？满肚子都是阴谋诡计，没有信义，反复无常。”叶云天说道，“天明，你明天就去万通公司，要求他们重新召开董事会，对梦影的问题重新表决。我看，不表决也可以。你就要他们立刻恢复梦影的职位！” “爸爸，这样做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叶云天只要动一个手指头，他们万通公司就完蛋了。是我手下留情，才让他们一直还活着。你就按我说的去做，记住，你对那个吴子豪不要客气。你就告诉他，如果他不让梦影回到万通公司做副总经理，我就灭了他们万通公司！” 叶云天这豪言壮语，让叶天明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的心中却高兴坏了。 “好，我明天就去找他。”叶天明只得点点头。 “哦，梦影，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吗？”叶云天问道。 “我还有一件事情，比这个还重要的事情，想跟董事长您谈谈。”我很认真地说道。 “更重要的事情？”叶云天愣了一下，“行，那你就说吧。” “董事长，我需要跟您一个人单独谈谈。”我转头看了看叶天明，又回过头。 叶云天明白了，“天明，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我跟梦影单独聊聊。” 叶天明站了起来，离开了这个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叶云天。 “梦影，这里没别人了。你那件更重要的事情，可以说出来了吧？”叶云天说道。 “好。董事长，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问您？”我说。 “没事，你尽管问。我叶云天有什么不好回答的事情啊？哈哈。”叶云天仰头大笑，很舒服地把头靠在那黄金沙发上，“你就问吧。” “那好。我就直说吧，您以前是不是不叫现在这个名字，而是叫叶天？” 一听到“叶天”这两个字，叶云天夹着雪茄的手突然轻轻抖动了一下。 虽然我看不到他墨镜后面的样子，但我从他这一动作，可以看出他内心的紧张。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原状，哈哈一笑。 “叶天？不，我不叫什么叶天，我从来都是叫叶云天。父母取的名字，一辈子都没改过。梦影，你说的那个叶天，是另一个人吧？” 很明显，他在撒谎，他在掩饰。 他就叶天！ “还有一个人，您肯定会认识，我就是受她之托，来找您的。” “那个人是谁？”他提高了音量。 他的手紧紧抓住了沙发的边缘，身体前倾。 我已经从他这一系列的肢体动作中，解读出他的紧张和警惕。 想瞒过一个学多心理学的人，是很难很难的。 “宋文英！”我抛出了这个姓名。 不出我所料，他的身子又动了一下，虽然只是很轻微的一动，但是他的动作已经告诉给了我一下信息。 没错，他，叶云天，就是宋文英一直在寻找的那个男人，以前的那个叶天！ “不认识。”他摇起了头，“你说的这个宋文英，是谁啊？” 他居然还不承认？看来，我也只好拿出一些东西来了。 我从包里拿出了宋文英给我的两张照片，一张是宋文英现在的照片，一张是宋文英年轻时候的照片。 这是宋老师特意交给我的照片。 她从没有和叶云天合过影，虽然他们曾经还是一对情侣。 叶云天，也就是叶天，并不喜欢拍照，从来就没有和她合照过。 他们的小孩——云儿也没有留下任何一张照片。 唯一的照片，只有宋文英自己的照片了。 宋文英希望叶云天看到自己的照片后，能顾念他们的旧情，让她见到自己的女儿一面。 “这就是宋文英，您可以仔细看一看，也许您会认识她。”我将两张照片都递给了叶云天。 叶云天低下头，认真地看了起来。 他低下头，但并没有言语，时间仿佛定格了。 过了许久，他这才抬起头，从口里说出了一句话。 “对不起，我确实想不起她是谁了，不好意思。”他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叶董事长，您不用再隐瞒了。宋文英是我的老师，她这次托我过来，只是想见一下她的女儿，也就是她和您的亲生女儿——云儿。”我索性把来意合盘托出了。 “梦影，你说什么呢？什么我和她的女儿？我跟她并不认识。”叶云天有点发火了，不过他还是在刻意压制着自己的怒气，“那个女人，她是在胡说。像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她们非要说是跟哪个有钱人有什么关系，想来敲诈我的。” “董事长，她并没有敲诈您。”我说，“您说她是来敲诈的，可是，她是向您要钱了，还是向您要名分了？她只是想见一下自己的亲生女儿啊？这是任何一个母亲都会提出的要求啊？董事长，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您可以不承认您和她的关系，但您总不至于要绝情地不让她见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吧？董事长，我也是人家的女儿，我完全可以理解做母亲的这种心情。董事长，我求求您了，您就让她们母女见上一面吧。” 我这番话，就好像自己要见到母亲一样的急迫，一样的渴望。 叶云天沉默了一会儿。 “梦影，你太单纯了，你太轻信别人了。那个姓宋的女人，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冷冷地说，“我跟她根本没有半点关系，更不可能和她有什么女儿。她要找女儿，那她自己可以去找啊？来找我干吗？我又不是她的丈夫？我又没有抢走她的女儿！” “董事长” “好了，梦影，你不要再说了。”叶云天打断了我的话，“我再说一遍，我根本不叫叶天！我也不认识这个叫宋什么的女人，更没有她要找的那个女儿！她认错人了！好了，我需要休息了，请你出去吧！” 他虽然对我下了逐客令，但我还是坐着没动。 他干脆自己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走出了门。 这场会面，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 二百零五、重返万通公司的条件 二百零五、重返万通公司的条件 带着深深的失望，我离开了叶云天的别墅。 叶天明见到我，也没有再问什么。今天他被自己的父亲指责了，想必心情也跟我一样的不愉快。 他开着车将我送回去了。 一路上，他并没有问起我跟他父亲谈了什么事情，他也回避了。 不过，他还是主动地聊起了他父亲的一些情况。 叶天明说：父亲的这所别墅，只是他众多住处中的一处，至于他会在其中哪个地方出现，做儿子的他也不知道。 父亲如此深居简出的原因，他解释说，是因为父亲不喜欢被一些无聊的人打扰。 母亲去世后，叶天明就很少和父亲住在一起。偶尔，他要回家见一下父亲，还需要预约才行，否则，都不知道该去哪个别墅。 听得出来，这一对父子之间的感情并不深厚，他们之间更多的是一种工作上的关系，一个是老板，一个是下属。 回到家后，我却犯难了。 叶云天不承认自己就是叶天，不承认自己认识宋文英，这一切，虽然都并不出乎我的意料，但，我没想到他连女儿都不让宋文英见到。 宋文英见到女儿的期待，落空了。 我该如何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宋文英呢？ 犹豫了很久，我还是拨通了宋文英的电话。 “干妈，你好，我是梦影啊。”我说。 “梦影，你好啊。有事情找我吗？”宋文英的声音，听上去还是很轻柔。 她现在的心情，应该是很愉悦吧。 可越是如此，我越觉得难以对她开口。 “干妈，我，我今天见到他了”我说。 “是叶天吗？”她似乎很激动。 “嗯，是他。不过，干妈，我下面所说的话，希望你听了，千万不要激动啊。”我先给她打了一个预防针。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当然不是个好消息。 “梦影，你，你就说吧，干妈我会听着呢。”宋文英似乎平静了下来。 “干妈，我见过叶董事长了，也跟他提起了那件事情，还拿出了你给我的照片。可是，可是他” “怎么了？”宋文英焦急地问道。 “他说，他说：他不是你要找的那个叶天。” “什么？他说他不是叶天？”宋文英的声音都发颤了。 “是的。他还说，他并不认识你。是你，是你认错人了。” “不会，不会的！”宋文英又激动了起来，“他就是叶天，我没有认错人，我怎么会认不出他呢？” “干妈，您千万别激动啊。” “那，梦影，你有没有跟他说，我只想见到云儿一面呢？” “我说过了。可是，可是他说他既然不认识你，就更不可能和你有一个女儿。” “什么？他，他连女儿也不让我见一面？” 宋文英沉默了，我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电话中一片沉静。 “干妈，真对不起！”我抱歉地说道。 “不，不怪你！”半晌，宋文英才开口了，“我知道，他会不承认的，他会假装不认识我的。可是，他，他怎么可以不让我见自己的女儿一面呢？” 突然，她又激动了起来。 “不行！我要去找他，我一定要去找他！我会去向他，不，我要去求他，求他让我见到云儿一面，哪怕只有一面。云儿现在是生是死，长得什么样，我都不知道。只有他才知道啊。我要去见他，我一定要见到他！梦影，叶天他住在哪里，你告诉我啊？我自己过去找他。” “这” 叶云天的别墅戒备森严，而且他如果知道宋文英来找自己，一定会将她拒之门外的。宋文英这一去，恐怕也是白跑一趟。 “梦影，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去过他那里了吗？你是去他的办公室，还是去他的家里？你告诉我啊！你怎么不说话啊？”电话那头的宋文英更加激动了。 她就好像一个失去幼崽的母兽一样，近乎一种疯狂的咆哮。 “干妈，他是不会见您的。”我只得开口了，“您这样过去，他根本不会见您的。我看，您还是再等一等吧。我再另外想一个办法。” “梦影，我还是要见到他，请你一定要帮我见到他，好吗？”她还在恳求着。 “这样吧，干妈，我改天再找个机会见他，我就再试一次吧。”我无力地说道。 下一次，估计我根本就没机会见到叶云天了。 不过，我也没有更好的话，可以来安慰这个情绪失控的女人了。 “那好吧，那我就再等一等吧。梦影，对不起了，我刚才是不是有点激动了？”宋文英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表现有点过度了。 “不会。干妈，我能理解你。不过，这事情咱们不能着急的，慢慢来吧。” “好吧，慢慢来吧，也只好慢慢来了。”宋文英的声音低到了极点。 电话挂断后，我的心情也很不舒服。 我可以理解宋文英作为母亲的那种心情，可是，她这个小小的愿望，现在看上去，比登天都难。 也许，我只有等到叶云天哪一天会良心发现，才会让宋文英和云儿她们母女重逢。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想不通。 叶云天的正妻已经去世了，叶云天好像也没有再娶，在这种情况下，他为什么还要抗拒与宋文英见面呢？他为什么还要隐瞒自己那段过去的历史呢？ 好，就算他不想见到昔日的情人宋文英，但他为什么就不让宋文英见到云儿一面呢？难道他是怕宋文英会抓着女儿，向自己要挟吗？ 叶云天是个老板，不是个政府官员。他有多少绯闻，有多少女人，有多少子女，对他的财富和地位都不会有什么影响，更不怕被人要挟。 他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这些问题，让我困惑不解。 看来，我也只能从长计议了。 好在叶云天已经答应帮我恢复在万通公司的副总经理职位了，在这节骨眼上，我还是需要他和他的辉煌集团的帮助，我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去招惹他。 我和宋文英是同一类人。我们在这社会上没有实力，没有地位，人微言轻。 既然如此，也只得暂时隐忍，从长计议了。 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 宋文英会不会因为见女心切，冲动之下，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我也帮不了她了。 到了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叶天明来电话了。 “梦影，明天早上我和你一起去万通公司。”他开门见山地说道。 “哦，是吗？是恢复我职务的事情吗？”我又欣喜了起来。 刚才，我还有点担心，叶云天会不会因为宋文英的那件事情，临时改变了主意，不让我回万通去了呢？ “没错。”叶天明的话，终于让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我明天上午就跟你去见吴子豪，我已经跟他约好了。” “找吴子豪？他知道我要回来了？”我问。 “没有，我没告诉他你要回来了。我只是说，我有个重要的事情要找他，但我没说是什么事情。”叶天明说，“到时候，我会给他施加压力，让他同意你重回公司，重新恢复职务。” “那真太好了。”我高兴坏了，“谢谢你，天明。” 我对他的态度，也改善了。 “上次的事情，是我的错，我要自己去纠正这个错误，没什么好谢我的。不过，梦影，我帮助你，可有一个条件。” 他突然抛出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紧张了起来 “你必须答应我，你以后不能再在万通公司里调查那个案子！” “什么？”我愣住了。 “这不仅是我的条件，也是我们集团的条件。”叶天明的话冷冷的，“你和丁子建有特殊关系，如果你还坚持调查下去，不只是万通集团不允许，就是我们辉煌集团和我父亲本人，也是不允许的。” “这” 不允许我调查那个案子，那我回到万通公司有什么意义？ “梦影，我可以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公安局已经介入这个案子的调查了，孰是孰非，你要相信他们，相信法律会给你，给丁子建一个公道的结论。这个案子是刑事案件，调查的事情不是你该做的事情，你明白吗？” 他继续说道：“而且，我也已经把你那资料给了我那朋友，不过，我那朋友说了，你那资料并没有太多价值。那个转账记录，只能说明丁子建的账户里收到了这么多钱，并不能说明他收钱的行为就是公司行为。” “可是，天明，你跟你那朋友说，可以继续追查这些资金的去向啊？” “那没有用。公安局的人对于这资金的去向并没有兴趣。好吧，我也跟你实话实说吧。这些钱的去向，是很敏感的，他们才不会继续查下去呢。我那朋友说了，他也没办法。” “啊？” 为什么一提到追查这笔资金的进一步去向，公安局的人就停住了，不再继续追查了？ 这个答案不言而喻，因为涉及到了市里的高层领导。 “梦影，我刚才提出的这个条件，你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你不愿意接受，那对不起，我也不能帮你了。”叶天明的话，还是冷冷的。 我沉默了。 “喂，喂，梦影，你在听吗？你说话啊？”叶天明说。 “我在呢。”我接起了电话。 “梦影，你刚才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考虑你的那个条件呢。” “那你考虑得如何了？”他焦急地问道。 “我，我接受你提出的条件！” ------------ 二百零六、口是心非的妥协 二百零六、口是心非的妥协 第二天早上，在万通公司,吴子豪的办公室内。 “什么？你要让她回到我们万通公司，而且还要恢复她副总经理的职位？”吴子豪瞪大了眼珠子，惊讶地看着他面前的叶天明和我。 昨天晚上，我接受了叶天明提出的苛刻条件。今天早上，叶天明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和我一同来到万通公司，帮助我回到副总经理的位子。 虽然我接受了叶天明提出的条件，但今天见到我的时候，他还是不自主地流露出一种不可置信的神情。 我并不想跟他的目光正面交锋，因为，我不想仍他知道我内心的真实打算。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必须接受那个苛刻的条件，虽然只是假意接受。 我和叶天明，又暂时站在了同一战线上，我们现在共同面对的是对手是吴子豪。 “这是不可能的。”吴子豪摇了摇头，“公司董事会的会议都已经开过了，最终的结果，也都出来了。许梦影，你不要忘了，董事会可是以绝对多数票通过决议，解除你副总经理的职务。董事会的决议就是最终的决定，并不是我个人的意见，我也不可能去推翻这个决定的。” “吴董，董事会的会议还可以再开一次，表决也可以再投一次。”叶天明看着他，冷冷地说道。 今天的叶天明，好像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气，估计是他又看到我的回来，让他打起了几分精神吧。 “再开一次董事会会议？开什么玩笑？就为了这件事？”吴子豪又摇了摇头，“不可能，我虽然是副董事长，但我也不能强迫董事们过来再开一次会议吧？而且，为什么还要对这个问题重新投票呢？这不是早就有结果了吗？” 他用狐疑的眼神，看了看叶天明，似乎有点不可思议。 但叶天明并不理会他，说道：“你既然可以就这件事情召开上次的董事会会议，你当然也可以重新就这件事情，再开一次会议，这有什么难的呢？好吧，我实话告诉你吧，这次让梦影重新回到公司，重新担任副总经理的职务，这也不是我个人的意见，而是我们辉煌集团董事长的决定。就算你不同意，也不行。” “什么？是你们董事长的决定？这也不行！这里不是你们辉煌集团，这里是我们万通集团的地盘，不是你们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的！”吴子豪有点愤怒了。 “好啊，吴董，既然这样，那我也说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不答应的话，OK，那我们辉煌集团就退出这次收购。而且，我还要告诉你，我们已经做好了跟你们万通公司上法院的准备，你们就等着吃官司吧！”叶天明也不示弱。 “什么？你们要退出？还要告我们？”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吴子豪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他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他的眼珠子在乱转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吴董，大家都是明白人。你应该知道，我们辉煌集团的意见，对你们公司来说，非常重要，至关重要！”叶天明对他施加了更大的压力，“这不就是一个职务任命决定吗？有那么难吗？” “可是，她，她可是丁子建的女朋友啊？而且你” 没等吴子豪说完，叶天明打算了他的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梦影昨天已经答应我了，他和那个丁子建早就已经一刀两断了，他们早就已经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了。而且，梦影也答应过我，她保证以后不会再去调查那个案件了。你尽管放心。” 吴子豪看了看我，我可以看出他眼里的怀疑。 看来，是该我说话的时候了。 为了完成我的使命，我必须学会在他们面前伪装。 “是的，吴董。我承认，那天我被解职后，我也确实痛苦了一阵。不过，我现在也想明白了，丁子建早已不是我的男朋友了，我犯不着为他去浪费自己的时间，去得罪公司。至于他的那个案子，现在不是已经由警方在调查吗？与我何干啊？”我微笑着说道，“吴董，我答应你，只要你能让我回到公司，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再插手他的那个案件。从今之后，他是他，我是我。” 听到我的这句话，叶天明也松了口气。 “你保证？”吴子豪却还是不相信，“你一定不会再调查那个案件了？” “梦影她刚才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吗？她以后不会利用自己的职务身份，再插手那个案子的调查了。她在这里，只是万通公司的一名员工，一个管理人员，做好本职工作，就是她的本分。”叶天明插话道。 “没错。我既然选择回到万通集团，我就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对我来说，公司的利益高于一切，我会努力完成我们集团交给我的各项任务的。吴董，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很诚恳地说道。 是的，我并没有想背叛万通集团，我也愿意为这家公司尽力。 但我还是不会放弃自己的原则的。只不过，我会学会用迂回的方式为捍卫自己的原则。 这一次的变故，让我成熟了起来。我开始知道了什么时候该退让，什么时候该伪装。 丢掉万通公司的职位之后，我在辉煌集团内的职位也是岌岌可危了。 我很清楚，叶云天之所以会让我做辉煌集团的投资部主管，无非是希望我能帮助辉煌集团完成对万通公司的收购计划。可是，收购还没成功，我却被万通公司给赶了出来，对叶云天来说，他所看重的我，并没有完成自己应该完成的任务。以他的个性，他还会让我再在辉煌集团做下去吗？ 这个社会很现实，叶云天也不是省油的灯。对于叶云天这样一个独断专行，只认成绩不人交情的独裁者来说，一个不能好好完成公司交代的任务的员工，就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价值了。 我将同时失去在这两家公司中的所有职务，沦为一个无业游民，不仅没有了收入，而且以后恐怕也再难翻身了。 对我来说，只有先站稳脚跟，才有机会去夺取最后的胜利。 有的时候，一个人必须学会暂时妥协，学会隐忍，学会口是心非。 这也就是王安智一直告诉我的“厚黑”之道。 吴子豪见到我居然是如此的态度，也吃了一惊。 他的眼睛在不停地打着转，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这并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决定的事情。虽然你向我做了保证，但董事们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上次开掉了你，这次又让你回来了，我们这公司的决策也未免太多变了吧？”吴子豪说。 “企业的决策本来就是多变的，这叫与时俱进。”叶天明说道，“对一家公司来说，谁来，谁走，这本来就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嘛。至于其他董事，你放心，我会跟他们沟通，不劳你吴董费心了。” 见叶天明这么一说，吴子豪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那好吧，我就看在叶总的面子上，再给梦影你一次机会吧。不过，要过几天才能开董事会。” “这没问题，我们可以等几天。”叶天明说。 “梦影，我对你可没有私人恩怨。”吴子豪看着我，狡黠地说道，“我也只是公事公办啊。” 他对我的态度，似乎又软了下来。 “吴董，我知道，你不用介意的。我知道，你也是秉公办事，我完全理解。”我微微一笑。 “理解就好，理解就好。”吴子豪说，“这样吧，梦影，这几天，你还是先到行政部去上班吧。等开过董事会会议后，如果通过决议让你重新做副总的话，你再回到副总办公室吧。” “没问题。”我说。 “不过，我可有言在先，我可没法保证董事会一定会通过让你恢复职务的决议啊。”吴子豪补充了一句。 “不是恢复职务，而是重新任命。”叶天明说，“到时候，董事会会议的议题不是恢复梦影职务，也不是撤销那天做出的决议，而是重新选聘副总经理。” “是啊，是啊。不是恢复职务，而是重新任命。”吴子豪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最近我们还在物色副总经理的人选。有好几个董事，哦，也包括那个龙翔集团的李总，都有意担任这副总经理的职位。如果要重新让梦影上，我恐怕他们会有意见的。” “他们不会有意见的。”叶天明说，“副总经理这位置现在不是还空缺吗？董事会不是还没任命吗？你放心好了，我会让这些人知难而退的，这事情还是我来办，也不劳你费心了。” “那好吧。叶总，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叶天明朝我看了一下，点了点头，“那好，我们先走了。梦影，我们走。” “等一等，我还有一件事情。”我说。 叶天明和吴子豪都楞了一下。 “吴董，我办公室的那台电脑，你要还给我。”我向吴子豪提出了要求。 “你的电脑？”吴子豪的脸色沉了下来，然后低下了头。 “是的。”我点点头，“那天，你叫柳如烟和几个员工到我办公室，把我的电脑拿走了。现在，我回到公司了，你当然要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啊？” “这个嘛这样吧，梦影，不如我另外再给你配一部电脑吧。”吴子豪说。 “不行。我还是习惯用原来的那台，所以，请你还是把那电脑，还给我吧。” 吴子豪犹豫了一下，然后拿起了电话。 “柳总监，我问你一件事，许梦影的那台电脑，对，就是你那天从副总经理办公室拿走的那台，现在在哪里？”他在给柳如烟挂电话。 柳如烟不知道说了什么，吴子豪却不停地点头，但没有说什么。 大概是听完了柳如烟的话，他最后说道：“行，那你就把那电脑给我带过来吧。” 听到这句话，我舒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柳如烟带着那台电脑，走进了吴子豪的办公室 ------------ 二百零七、不倒翁的启示 二百零七、不倒翁的启示 “许梦影，你怎么也在这里？”当柳如烟看到我的时候，她还是有点吃惊。 她那眼镜后面的眼神告诉我，她已经有点慌张了。 不过，我也只是淡淡一笑，“没什么，回公司来看一看。” 我这超乎寻常的态度，让她更加迷惑了。 “柳总监，梦影她今天回公司来了，现在暂时在行政部上班。你就把他的电脑还给她吧。对了，梦影的薪资暂时还按副总经理的待遇发放给她。当然，这几天她没在公司期间的工资，还是要扣除的。” 吴子豪做了一个详尽的安排，还朝我微微一笑，那意思是说：梦影，怎么样？你满意了吗？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也是报之一笑。 “吴董，你是让我按副总的级别给她发放工资吗？可是，她现在又不是副总，我怎么发啊？”柳如烟愈发困惑了。 “你就照我说的去做。”吴子豪有点不耐烦了，“你不用多问。” “那好吧。”柳如烟只得点点头。 “我的电脑，请还给我吧。”我摊出了手。 柳如烟犹豫了一下，她又看了看吴子豪，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她也只得将那电脑还给了我。 物归原主，这对我来说，无异是一种久违的胜利。 严格上说，这电脑确实不是我的，而是万通公司的。 但，对我而言，这电脑重回我手中，意义非凡。 电脑对我来说，就是我手中的枪。 一个战士如果在战场上交出了枪，就无异于认输，投降，是他的最大耻辱。 这一刻，我又能挺起胸膛来了。 “好了，梦影，现在你该满意了吧？”吴子豪在暗示我和叶天明可以走了。 “多谢吴董。”我朝他笑了笑。 我的笑容，让他多少有点尴尬，他也只能干笑了一下。 有时候，微笑也是一种武器，会让你的敌人更加胆寒。 我和叶天明走出了吴子豪的办公室，吴子豪和柳如烟两人还在里头，好像在讨论着什么。 不用猜，我已经知道了，他们两人一定在商量以后如何对付我的方法。 不过，现在的我已经无所畏惧了。 “梦影，我有点事情要回自己的公司去，不好意思，那我就先走了啊。”叶天明道。 “谢谢你，天明！” “梦影，该说谢谢的是我。”他很真诚地看着我 “噢？这话怎么讲？” “梦影，那天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现在能补偿你的，也就是帮你重新得到属于你的位子，仅此而已。梦影，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其实，我也是很无奈呀。”叶天明深深地叹了口气。 “没什么的，天明，我们还是朋友，你不用太介意的。” 不知道为什么，见他主动认错的样子，我还是想起了那天的雨夜，他一个人站在雨中的情景。 我又一次心软了。 叶天明，希望你以后不要一次又一次地欺骗我，我就原谅你这一次。 “谢谢！”叶天明抓住了我的手。 这次，我并没有缩回手去。 直到有人朝这边走过来，我们才分开了手。 “叶总，你好！哎呀，这不是梦影姐吗？你怎么也过来了？”走过来的，是财务部的小夏。 “小夏，你好，我是回公司上班的。”对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我露出了笑容。 这是发自真心的笑容。 比起叶天明、吴子豪、柳如烟他们这些高管来，万通公司的普通员工对我的态度，就真诚得多了。 “啊，真的呀？”小夏也很吃惊，不过还是很开心，“太好了，梦影姐，你还是做副总吗？” “哦，还没有。我暂时先到行政部去。”我说。 “哦，那也很好啊，你跟曼殊不是好姐妹吗？有她在和你在一起，挺好的啊。哦，对了，曼殊这几天都在请假呀？她生病了吗？” “不是，是他弟弟生病了，没人照料，曼殊要在医院看护他几天。”我说。 “是吗？她在哪家医院，我也想什么时候过去看她一下。” “在市第五医院。”我说。 “哦。好，吴董有事情要叫我过去呢，我就先走了，白白。” “白白。” “梦影，曼殊她生病了吗？难怪这几天都没看到她。”叶天明开口了。 “不是她生病了，是她弟弟病了。”我纠正道，“刚才你没听到吗？” “哦，不好生意，我刚在想别的事情呢。我只听到你们说她在第五医院，还以为是她自己生病了呢？”叶天明抱歉地说道。 不知道，他刚才在想什么事情，思想都开小差了。 “梦影，我一直还以为是她告的密呢。不过，我想了想，她手上应该不会有那张照片的，也许是我怀疑错人了。”叶天明说。 “你那种怀疑也是正常的，不过她手上确实没有那张照片。” 这个告密者究竟是谁呢？居然会有我和梦影的合照？ “你和她现在的关系还不错吧？”他又问道。 “嗯，还好啊，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叶天明的眼神有点奇怪。 “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个告密者，我现在也不想知道了，到此为止吧。”我淡淡地说。 “噢？为什么？”叶天明很惊讶地看着我，“你就不记恨这个人？” “有什么好记恨的。”我转过头，看着墙，“我和子建之间的关系，这是一个客观事实，即使我一再隐瞒下去，迟早有一天大家都会知道的。反正我现在不是又回来了吗？他如果知道我回来了，恐怕会失望的吧？” 说着，我朝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那也是。”叶天明点了点头，不敢看我，“行，梦影，那我先走了。” 看了他的背影，我长出了一口气。 即使不是叶天明告的密，但叶天明至少也是知情者。 这是我从他的神情中所做出的判断。 不过，无论这个告知的人是谁，我都不会因为这次被解职的事情而记恨在心里。 不是我服输了，而是我觉得没必要。 记恨你的敌人，只能让对方更骄傲。 我要去完成自己的事情，去掌握我自己的命运，而不是去跟他们纠缠不清。 如果这个人再想阻挡我，我还是会和他斗争到底！ 无论他如何阻挡我，我总会回来的！ 带着一种胜利者的自豪，我走进了行政部。 行政部里。 “许副总，你回来了呀？”小张看到我，站了起来，问候道。 “是啊，小张，我今天到行政部来报道了。” “嗯，我知道了。刚才吴董给我打电话了，说你要到行政部来上班了。不过，你那张桌子，我还没整理好呢，你要稍等一下了。” 行政部只剩下一个空的座位，不过上面还堆着很多材料的杂物。 “没事，我可以站一会儿。”我说。 “许副总，要不，你就先坐在黄主任的座位上吧。” “黄主任？”我迟疑了一下。 “呵呵，就是曼殊啊，她现在不是代主任了吗？”小张笑了。 “哦，是啊，是啊。她已经是主任了啊，我都给忘了啊。”我也笑了。 我坐到了曼殊的位子上。 她的座位，原本是孙主任的位子。不过，她现在搬过去后，这位子还是整理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她还真是一个很有条理的女人。 当然，桌子还是体现了她的女生特色。在桌子上，放着一些属于女生才有的东西，其中，就有一个小小的卡通小猫。 看到这可爱的小猫，我笑了，轻轻地摇了摇它。 这小猫居然还是一个不倒翁，动了一下，又起来了。 突然，我明白了。 这个卡通小猫造型的不倒翁，无论你从哪个角度推它，它就是不会倒。你给它的压力越大，它反弹得就越是剧烈。 但是，它并不是硬碰硬，而是巧妙地顺应着对手的力量，先是朝着对手要它倒下的那个方向倒去，但很快，它就又能重新站起来了。 我目前所面临的对手，都要比我强大得多。我也不可能跟他们硬碰硬，而只有运用这不倒翁的策略，跟他们做巧妙的迂回斗争。我必须先求生存，发展，等积累到了一定的实力之后，再与他们进行最后的决战！ 今天，行政部没有什么事情要做的，虽然我想做点事情，但小张几乎都不让我自己动手。 她的解释是：今天是我第一天天上班，不着急马上做事的。但我知道，她还是把我当成了副总，不敢指使我做这些繁琐的事情。 但，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尽快熟悉这里的工作。 行政部的工作很繁琐，不过这份工作涉及到整个公司的运营。 这几天，我原来的想法，已经慢慢发生了一些改变。 以前的我，只是一个业务部的主管，只是一个勤勤恳恳给老板干活的打工仔，每天都是工作，工作，再工作。我几乎不关心公司其他部门的事情，也不关心其他的同事在做些什么。在我的眼中，万通公司只是我工作和升迁的场所，除此以外，什么都不是。 但是，从以前的业务部主管变成了副总经理，现在又到行政部上班，在不同的岗位做着不同的事情，让我现在对整个万通公司有了一个更全面，更深入的认识。 我想到了那天在辉煌集团里，叶云天跟我说起的关于英雄的话题。那段谈话，也让我对自己有了一个更新的认识。 也许，有一天，我也可以像他所说的那样，成为一个真正的英雄，不仅可以越挫越勇，而且可以站在一个更高的高度去统观全局。 我的心中，萌生了做自己的老板的想法，这是一个小小的野心，是我过去想都未曾想过的念头。 不过，如果不能查清楚我涉及的那个案件，我所有的愿望都只能是泡影。 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找到更有用的证据。 想到这里，我打开了自己的那台电脑。 可是，当电脑打开的时候，我却大吃了一惊 ------------ 二百零八、老板娘的求援 二百零八、老板娘的求援 原来，这电脑里的所有东西都已经被格式化了，里面的文档统统都被删除得一干二净了。 这一刻，我真是怒火中烧。 吴子豪和柳如烟，似乎已经知道了我这电脑里的玄机，他们干脆就将这电脑一个格式化了之。 我终于明白了：刚才吴子豪打电话给柳如烟，为什么一直点着头。大概，那柳如烟是告诉吴子豪，电脑已经格式化了吧。 难怪，吴子豪会这么爽快地把电脑还给我。 但是，他们也许并不知道，我那资料是从QQ上得到的，我只要再上邮箱，就可以重新下载了。 好在这电脑虽然被格式化了，还是重装了QQ和一些系统软件。 我打开了邮箱，发现那封邮件还在那里，我终于放下了心。 不过，我并没有下载，我担心他们什么时候又发现了这个资料。我还是留在以后需要的时候再下吧。 我还给那个“知道秘密的人”发了一条信息。 “你好，上次你给我发的东西，我已经收到了。我想要更多的信息和资料。你可以提出你的条件，只要我能满足你的，我可以跟你交换。” 发完信息后，我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这个“知道秘密的人”是谁，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他一定是一个知道秘密的人，但他并不愿意自己出来揭露这个秘密。或许，他有他难言的苦衷。 我希望他能提供给我更多的资料和线索。 对方并没有在线，也没有回复。 我关掉了QQ，然后，又开始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就这样，我又在公司里上了几天班。 这几天，那个“知道秘密的人”并没有回复我的信息。 吴子豪也没通知我什么时候再开董事会，我也没有催促他。 我知道，催他也没用，他总会以各种理由拖延开董事会。 下班后，我都会到医院去帮助曼殊照料小旭。 再有一两天，小旭就可以出院了，。 当得知我已经回到公司，现在就在行政部上班，曼殊非常高兴。 曼殊说，万通公司现在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客户流失了很多，员工工资经常拖欠着发不出来。这个时候，出去的人多，进来的人少，像小夏和小张她们，说不定哪天也会跳槽的。 没想到，万通变成了这样。 这个昔日的企业帝国，今天竟然已经奄奄一息，坐以待毙了。 看来，我回到公司后，不仅要关心自己的那个案件，也要尽力帮助公司度过难关。 万通是我工作过的地方，我在这里成长起来，对这里有着深厚的感情。 万通公司沦落到如此地步，我也不可能躲避自己的责任。 重新回到万通公司的第三天下午，马上就要下班了，我正准备等下前往医院帮助曼殊。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那家洗浴中心老板娘方如芸来的电话。 “梦影，你好，我是方如芸啊。” “哦，是芸阿姨啊，你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梦影，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对方似乎很紧张。 “噢？”我没想到她会来求自己，“您说吧。” “梦影，还是我们洗浴中心的事情。”她说，“这几天，那些流氓又过来了，还把我店里的东西都给抢走了，我不让他们搬，他们还把我给打了。” “什么？”我吃惊不小，“他们又来破坏呀？” “是啊，我本来打算将这房子卖掉的。可是，我找了好几家买主，人家一听说我这块地，就不敢来买了。” “为什么呀？” “唉，他们都不敢得罪那个姓高的地头蛇啊，所以一听说那姓高的也要这块土地，就知难而退了啊。这下，我的房子卖不出去，一就没钱还给这姓高的，他就三天两头派小流氓过来。开始，那警察还过来管一下，但后来可能也知道了这姓高的在警察局里有关系，他们干脆就不来了。这才让这些小流氓，光天化日之下，把我在这房子里剩下的那些东西，都给抢走了。可就是这样，他们还嫌不够，他们还威胁我说，再不交出房子，就要动手了！” “可恶！这不是一群强盗吗？”我愤怒了。 “梦影，你认识一个叫洪小天的老板吗？” “洪小天？”我愣住了。 洪小天，不就是那天在南水湖撞了小旭的车的那个老板吗？“做人很OK”的那个？ “知道知道，他这人，还是很有趣的一个人，我有印象。”一想到洪小天那“做人很OK”的做派，我就想笑。 不过，现在我可不能笑。 “怎么，你也认识他吗？”我问。 “哦，那天他到我那房子来看过了，本来也准备来买我的房子。”方如云说，“我们本来是约好了晚上来，后来他说路上遇上车祸了，只能第二天过来。第二天他来的时候，提到说，昨晚那车撞到的就是他认识的一个熟人的朋友。后来，他跟我说，说那个熟人就是你啊！真是太巧了啊。” “噢？他还说这么多啊？”我有点吃惊。 “这个做人很OK”的洪小天怎么这么三八呢？ 这么说，那天发生车祸的时候，洪小天是着急来看方如芸的房子？ “是啊，我也没想到，他也认识你。不过，后来他还是没敢买下我的房子。但他跟我闲聊的时候，谈到了你。不过，你放心，我没说你在这里工作过，我只是说我和你也认识。他说，许小姐为人也很OK，你既然认识她，不如也找她帮个忙吧？他说你的头脑很好用，口才也很厉害，很佩服你的。” “是吗？”我都有点害臊了。 赞赏，分为好几种。 当面赞赏，那可能是拍马屁，或者有所求人。 背后赞赏，当着第三人赞赏，那才是发自真心的赞赏。 没想到这心直口快的洪小天，对我还这么钦佩，这让我反而有点受宠若惊了。 “梦影，我现在实在是找不到什么人了。我想麻烦你，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些朋友，看看他们当中，有没有人愿意收购我的房子？你既然认识洪总，那你也一定认识其他老板了？梦影，真不好意思，我真是无路可走了，才不得不来求你了。” 方如芸突然哭了起来。 “芸阿姨，你别哭啊。这样吧，我答应你就是了。”我安慰道。 “梦影，真谢谢你了。” “芸阿姨，实不相瞒，我现在就在辉煌集团上班。”我说。 “辉煌集团，就是叶云天的那家房地产公司吗？” “没错。不过，我们叶董事长也是那姓高的表姐夫，你也知道的。” “嗯，是啊，我知道。不过我宁可卖给叶云天，也不愿意卖给那个姓高的。对了，梦影，叶云天他会不会收购我的房产呢？只要他不压价太低，我可以卖给他的。”方如芸说。 “噢？那姓高的不就是叶董事长的妻表弟吗？而且，他要你的地，目的就是为了卖给辉煌集团啊？” “是啊。可是，这姓高的根本不愿意按市场价格收购我的地，他就是想要把价格压到最低，然后高价再卖给辉煌集团，从中大赚一笔。这房子可是我辛辛苦苦建起来的，我怎么可能就按那么低的价格卖给他呢？与其这样，我还不如直接卖给辉煌集团。” “那好吧。芸阿姨，我先试着帮你找其他的买家吧。我们辉煌集团要买你的房子，恐怕会有难度。”我说。 那天，我已经得罪了叶云天，此时，我并不想再去为了这房子的事情去和他交涉。 “那也行。我不在乎卖给谁，只要价钱公道就可以了。梦影，你只要能帮我一个买主，尽快将这房子卖出去就好了。谢谢你了。” “没关系。”我说，“我这边一有买主，就跟你联系吧。” “好的。” 挂完电话后，我却没了主张。 帮助方如芸，梦影以前工作过的洗浴中心的老板娘，似乎不是我该做的事情。 但是，一想到这个老板娘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又失去了自己的女儿，还要失去自己辛辛苦苦创建的房子，我就对这个孤苦伶仃的女人产生了怜悯之心。 这房子就如同她的另一个孩子，好不容易把它拉扯大，最后还要卖给别人，这种痛苦不言而喻。 更何况，还有个流氓无赖要低价霸占这房子。 她现在一定是非常窘迫了，所以才到处求人买自己的房子。 可是，为什么这些人都不愿意买这房子呢？这姓高的势力就这么强大吗？ 找自己任职的辉煌集团收购，不仅有难度，恐怕也会落上一堆怀疑。 我还是先找其他人吧。 想了一下，我决定给洪小天打个电话。 洪小天很意外地从电话里听到了我的声音。 “啊，是许小姐啊？真没想到，你会给我来电话啊？稀客稀客啊！”他还是那么幽默。 “对了，许小姐，是不是你那个朋友的弟弟，住院费不够呀？”他又有点紧张了起来，“不会是有什么后遗症吧？” “不是了，我朋友的弟弟就要出院了，我还要感谢你呢。”我笑了。 “感谢我干吗？是我的车撞了他，我们该赔的，都会赔的，我做人很OK的。” “洪总，我知道你做人很OK。我是为另一件事情找你的。” 于是，我将方如芸的事情告诉给了他。 “哦，这事情我真的帮不了啊。”洪小天叹了口气，“这里的事情很复杂，你也知道的。我得罪不了当地的地头蛇。我们公司是小公司，没这种能量。所以，我当时就跟方老板说了，我也爱莫能助。” “洪总，可是，她这房子就卖不出去了吗？”我急了。 “也不是这么说了，但是，在这江南市，也只有两家公司可以买她这房产，其他的公司都买不了。”洪小天说。 “哪两家公司？”我问道 ------------ 二百零九、踢来踢去的皮球 二百零九、踢来踢去的皮球 “第一家公司，就是我们江南市的第一大公司辉煌集团，许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家公司？”洪小天说。 “当然知道。”我笑了，“不好意思，我忘了告诉你，我就是辉煌集团的员工。” “啊？是吗？”洪小天很惊讶，“没想到许小姐你已经到他们公司上班了呀？辉煌集团可是不好进去的呀？” “是的。”我认可他的说法。 “那你以后是前程无量了。你们那里的待遇还不菲啊。”洪小天很羡慕地说。 “过奖了，我还只是一个新员工。对了，还有一家公司是哪一家啊？” “另一家公司就是龙翔集团了，也是我市的大企业。” “龙翔集团？”我愣住了，“我知道啊？他们不是做贸易的公司吗？怎么也会收购南水湖的土地呀？” “是啊，你还不知道吧？”洪小天说，“龙翔集团是以下属的一家房地产公司的名义，在南水湖弄了几块地皮，他们也看上了南水湖这边的发展前景，在我们这圈内，大家都知道。不过，现在你们辉煌集团进来了，他们现在是进退两难了。” “进退两难？怎么说？” “龙翔集团本来想自己开发南水湖的，可是现在辉煌集团进来了，而且有市里省里的支持，如果两家公司都在那里开发的话，龙翔集团在实力上肯定是不如辉煌集团的。当然，有利的是，如果辉煌集团开发得好，也许龙翔集团购买的地皮也可以水涨船高，双方各得其利。但是，你们辉煌集团肯定也不会允许卧榻之旁还有别人酣睡的，因此，两家公司的竞争不可避免。这以后，就复杂了啊。”洪小天说。 “哦，是这样啊。” “现在，包括我们公司在内的其他小房地产商都是收购土地后，要么卖给辉煌，要么卖给龙翔，我们自己开发是没多大意义的，所以基本都是做转手生意。哦，那个高某人也是做转手生意的，不过，他是地头蛇，他看上的地，我们不敢跟他抢的。但是，如果是辉煌集团或者龙翔集团看上的地，他会忌惮的。尤其是你们辉煌集团，他更是敬畏三分，不敢跟你们抢的。哦，许小姐，你为什么不找自己的公司收购这块房产呢？” “洪总，我现在的身份，可能不适合做中间人啊？”我说。 “哦，了解。你是辉煌的员工，如果你介绍方老板将房子卖给自己的公司，你是不是怕公司怀疑你从中牟利呢？” “嗯，没错。”我点点头。 “许小姐，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的了。”洪小天说，“只要你觉得自己问心无愧，这笔交易对公司好，对方老板也好，你大可以做中间人了，这也算是你对自己公司做出的贡献嘛。我觉得你可以放手去做。哦，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也可以出面，帮你去说一说，我跟你们叶老板，怎么也算是亲戚嘛。” “那还是不用麻烦您了。这件事，我还是自己来做吧。” 我跟洪小天毕竟也只是普通交情，怎么能麻烦人家替我去做这种事情呢？ 看来，也只好我自己出面，去做这中间人了。 洪小天说的也没错，只要心中无愧，我有什么好怕别人议论呢？我也未免太多心了吧？ 第二天，我在万通公司里请了个假，就来到了辉煌集团的总部。 直接去找叶云天，并不妥当。这种不大不小的事情，还是去找底下的人。 我也没有去麻烦叶天明。这几天他也很忙的，而且这件事情也不是他该为我做的范围。 我来到总部，直接要求见到肖长平总经理。 当肖长平总经理见到我的时候，他还是有点吃惊。 因为我并不是他的直接下属，我的上司是叶天明，而他是叶天明的上司。 我等于是越级找到了他。 但是，也许是他以为我和叶天明有某种特殊关系，他还是微笑地接待了我，并没有摆出总经理的架子。 “哦，许小姐啊，不，现在应该是许副总了，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肖长平个子瘦高，不过看上去，抱养得还不错，那一双小眼睛炯炯有神。 “肖总，我有件事情，想找您商量。” “哦，是什么事情啊？是工作上的事情吗？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你可以找叶副总啊，他可是你的顶头上司啊？”肖长平打起了太极。 但他说的并没有错，他这话是在暗示我：你今天是越级汇报了。 “跟我的工作是有点关系，不过，今天我主要是以私人身份来找您的。”我说。 “私人身份？”肖长平的小眼珠子转了转，“是你个人的事情？” “也可以这么说，是我一个朋友的事情。”我说。 “哦，你是不是想让你朋友进我们公司？这个事情很简单啊。你可以直接让你朋友到我们公司相关部门去应聘。如果符合条件，就可以录用；如果不符合，我也爱莫能助。最近，来我们公司应聘的人很多，好多人也都是托关系进来的。不过，你也知道，叶董并不喜欢关系户的。”肖长平微微一笑。 他居然把我当成了给人介绍工作的。 “不是的，我不是因为这件事情。” “那是什么事情呢？” “肖总，那我就直说吧。”于是，我将方如芸那块房产的事情说了一遍。 “肖总，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我们集团现在不是在开发南水湖风景区吗？我这位朋友的房子刚好就在风景区内，我也看过了，地点还是不错的。如果公司能收购她的房产，对公司也是有利的事情。” “这个嘛，你说的那个房产，我是知道的。”肖长平皱了皱眉。 “喔？”我有点意外。 他怎么会知道呢？ “你说的那个姓高的，我也认识。”他接着说，“他是我们老板的亲戚，那块土地就在他的势力范围内。” “势力范围？”我很诧异。他居然用这个词眼？ “是啊。”肖长平叹了口气，“这个高某人势力很大，就是我们辉煌集团也不敢随便惹他的。” “啊？”我更加吃惊了。 “许副总，你想帮助朋友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这件事情，我恐怕爱莫能助了。这件事情，恐怕你得直接找董事长来拍板。” “为什么？这不就是收购一块土地吗？这种事情，还要去找董事长？”我睁大了眼睛。 他却摊了摊手。 “不好意思，许副总，我等下还有别的事情，今天只好先跟你说到这儿了。哦，要不，我建议你还是去找叶副总吧，我想，你那件事情，最好还是通过他去跟叶董事长说，那样会更好一点。不好意思了。” 他好像在回避着什么，我再逼着他也没用。 “那好吧，肖总，那我就不麻烦你了。谢谢你！” “真不好意思，许副总。”肖总还是陪着笑。 他能这样对待自己下属的下属，已经算是不错了。 也许，他是把我当成了叶云天未来的儿媳妇，集团未来的太子妃了吧？ 我失望地走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怎么办？ 肖总都不能做这个决定，难道我非要去找叶云天吗？ 上次在叶云天家中的不欢而散，还印在我的心上。这时候我再去找他，有点自讨没趣。 我还是先找叶天明吧。 我拨通了叶天明的电话，说要去他那里坐一坐，有件事情要找他，他爽快地答应了。 十五分钟后，在他的酒吧办公室里，我们又见面了。 “梦影，这几天你在万通那边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了？哦，吴子豪好像还没通知开董事会吧？”他见到我，还挺开心的。 “没有啊。这家伙，天天都在推，也不知道在搞什么。”我抱怨道，“他也没通知你吧？” “是啊。”叶天明点点头，“梦影，你不用担心，等我这边忙完了，我再给他施加一下压力，让他尽快召开董事会。” “没事，这事情不着急的。”我说，“我是因为别的事情来找你的。” 于是，我又将方如芸的事情，对叶天明说了一遍。 “哦，是这个事情啊，这方如芸跟你是什么关系？”叶天明很惊异地看着我。 “这个嘛，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说。 “普通朋友？”叶天明的眼神，告诉我，他还是有点怀疑，“她开的可是一家洗浴休闲中心啊，做这种生意的女人，可不简单啊。” “是啊，不过做这种生意的，也有好人啊。我上次去南水湖玩，刚好就跟她认识了，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了。”我解释道。 叶天明点点头，也不再追问了。 “你就为了她这件事情，来找我的？”他问道。 “没错。本来，作为投资部的副总，这件事也在我职责范围内。但是，收购土地的决定，并不是我能拍板的，而且收购的也是我朋友的土地，我也不方便出面，所以，我还得找你商量一下啊。”我说。 “哦，如果是一块普通的土地，肖总经理就可以做决定了。”叶天明说。 “我已经找过肖总了，不过，他说他爱莫能助。” 于是，我又将见到肖总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那你找我，就是想让我向我父亲请示这件事情吗？”叶天明问。 “嗯。肖总说这事情他做不了主，必须董事长才能决定，他还建议我来找你，通过你跟董事长说一说这件事。” 叶天明沉默了一下。 “这样吧，梦影，我先跟我父亲打个电话吧，你等一下。” “那太好了。”我求之不得。 他走了出去，到走廊上拨起了电话。 他并没有当着我的面打电话，我并不意外。 也许，他是觉得：在我面前，不好跟自己的父亲交流吧。 过了五分钟，叶天明回来了。 “天明，董事长同意了吗？”我的心里有点忐忑。 “梦影，真对不起。我父亲说，这块土地，他不会收购！” 叶天明看着我，神色凝重地说道 ------------ 二百一十、第四次求援 二百一十、第四次求援 “为什么？”我问道。 “梦影，这里面的关系很复杂。我父亲说，，他不会考虑收购这块土地。很抱歉。”叶天明说。 “难道，是因为那个姓高的势力很强，连叶董事长都怕了他吗？” “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原因。” 叶天明实际上已经承认了有这方面的原因。 “另外，我们集团对这种小型土地也没有多大兴趣，一般都是等到成片了之后才开始收购的。” “成片之后？” “没错。就是说，由别的公司取得一个很大区域的成片土地，然后再和我们谈判收购事宜。”叶天明点点头。 “可是，成片收购的话，那费用不是更大了吗？”我有点诧异。 “不错，从投资的角度来说，我们的成本是大了不少。不过，从房地产开发的角度，成片收购并开发，在后期的拆迁、施工方面都有优势。如果是分散开发，我们拿下这片，再想收购附近的其他片区，难度就很大，其他片区的土地拥有者就会乘机向我们加价，得不偿失。” 叶天明给我说起了投资经。 “我明白了，是那高某人取得了这附近的其他土地，而我那朋友的土地却是孤零零的一块。如果我们集团收购了她的土地，那么就必然要跟高某人商量余下土地的收购，你们怕高某人会乘机要价，是吗？” “是的。我们要她那单独一块地没多大用，我们也不会拿着这块地，去经营什么休闲会所。因此，一旦拿下这块地，我们更是骑虎难下了，就不得不接受这位高某人的条件。因此，从集团的角度来说，这样的土地只是烫手的山芋。” 我终于明白了。 叶云天不愧是做房地产开发的老手，他的想法并没有错。 可是，这样一来，方如芸的这处房地产，不就真的成为一个卖不出去的财产吗？ “梦影，我能帮你的，也只能是这样了，实在抱歉。”叶天明说。 “那好吧。我知道了，谢谢你了，天明。” 我并没有在叶天明那里停留太久，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我感到有点失落。 帮助方如芸的事情，怎么会这么难？无论是“做人OK”的洪小天，还是财大气粗的叶云天，这两个“天”都不愿意收购她的房产。 我该怎么回复给方如芸呢？ 突然，我想起了洪小天告诉我的话。还有一家公司会收购这房产，那就是龙翔集团。 可是，一想到当初我就是离开龙翔集团而来到辉煌集团的，一想到对梦影一片痴情的李成勇，我就有种愧疚感。 无论是对龙翔集团还是李成勇，我都欠他们一个人情。 欠了人家的人情，我还好意思向人家求援吗？ 可是，我又想起方如芸在失去女儿时那种悲戚的面容，想起那天见到她的时候，她那流泪的神情，我心中还是一阵痛楚。 这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这也是一个不幸的女人。 到最后，我还是决定打电话给李成勇。 李成勇似乎很意外于我能给他挂电话。 “梦影，是你啊？最近还好吗？” 其实，我都有去学校上课。 研究生最后一学年的课很少，大部分时间，学生们都忙于找工作或写论文。 每次去上课的时候，我也都能见到李成勇和朱明霞。 明霞对我还是不理不睬的，似乎已经不再把我当朋友了。 李成勇的态度还算不错，不过也没和我多说什么。 但今天，我居然主动给他打电话，他多少会觉得有点意外。 “嗯，还好。成勇，我有个事情，不知道方便不方便跟你说？” “没问题啊，你尽管说吧。我不是说了吗，你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的。”听得出，他还是很喜欢梦影。 与叶天明和吴子豪他们不同，他是一个内敛的人。如果他喜欢的人疏远了他，他也会静静地在旁边做着自己的事情，直到对方又想起了他。 有时候，这样的男人挺无趣。但必须承认，这是一个很适合在一起生活的男人。 “哦，是这样的，我这件事情是跟你们龙翔集团有关。” “噢？是什么事情？” 于是，我又把方如芸的事情又对他说了一遍。 这是我就此事跟第四个男人说起。 此前的三次求援，都无果了。 “哦，我明白了，你是希望我们龙翔集团收购那块土地，是吗？” “是啊。” “梦影，这个事情我做不了主。要不，我回去跟我爸爸和我哥哥商量一下吧，等我们商量好了再答复你，好吗？”他说。 “没问题，不过你能尽快回复我吗？”我问。 “可以，我一有消息就会给你挂电话。哦，对了，我听说你已经离开那家万通公司了，有这回事吗？”他突然问了这个问题。 “啊，是这件事啊？”我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明白了。 这件事，估计是他的叔叔，那个李总告诉给他或他父亲的。 对那个李总来说，他虽然对我个人没有恩怨，但我所坐的那个副总的位置，也是他想坐上去的。不幸的是，我挡住了他的去路。 想必这个李总对我的离职还是有点开心吧。 实际上，我跟李总，跟龙翔集团也算是结上了梁子。而这时候，我居然去求他们帮忙？ 一想到这，我的希望又渺茫了起来。 说不定，李家人也会以某种理由，拒绝我的这一请求。 “梦影，怎么了？不好意思，你要觉得不方便说，就算了。”李成勇抱歉地说道。 “也没什么了。我现在已经回到万通公司上班了，谢谢你的关心。”我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太好了。梦影，你以后在那边好好地做吧。如果有什么不如意的，你还可以回到我们龙翔集团来，我们这里的大门，随时都可以为你敞开的。” 他的这句话，让我觉得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我们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 我想起了在家乡的妈妈。 无论你在多远，无论你离家多久，总有一个大门是为你敞开的，那就是你家的大门。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亲情更重的呢？ “谢谢，谢谢你这句话，我很感动！”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好在，这是在电话里，李成勇并没有看到我这表情。 “梦影，你怎么，你好像哭了啊？”李成勇却从电话中听出来了。 “哦，没有啊，没有。”我赶快止住了眼泪，“我是有点感动了。” “梦影，我的大门，也会为你敞开的！”突然，李成勇说道。 我沉默了。 李成勇怎么到了现在，还对梦影这么痴情啊？ “梦影，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对你说这句话的。可是，梦影，我也知道，你的男朋友，就是丁子建，现在一直也没回来。怎么说呢？我知道，你还想着他。当然，我也希望，也祝福你们能重新团圆。可是，梦影，万一你们不能再在一起呢？我不希望你因此而受伤啊？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的，你可以选择任何一个人。但是我，我依然会爱着你，为你等待的。” 他这番话，好像积蓄已久，今天终于破土而出了。 “谢谢你，成勇。实际上，我和子建已经分手了，所以不存在我还为他等待的问题。”我说。 “哦，我知道。不过，我想，你现在还会想着他吧？要不，你也不会为了他，回到万通公司的。” “不，我回到万通公司，不完全是为了他。”我说，“成勇，很抱歉。即使我现在是一个人，我也无法接受你的这份感情，真对不起！” “是吗？”李成勇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没关系。梦影，无论如何，我都会祝福你的！” “谢谢你！我希望，我们能做最好的朋友，好吗？我真的很珍惜我们的友谊。” “好！”他轻声地应道。 我的眼泪，又悄然地流了下来。 挂上电话后，我的心情又起伏了起来。 美女身边是非多。换上梦影这美女的脸，我的身边这几个男人，就如彩蝶一样地纷飞着。有邪恶的，有激情的，更有如李成勇这样沉默却深爱的。 但，我无法接受这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而在这其中，李成勇应该是我最同情的一个男人。 他只是默默地爱，静静地等，无私地祝福着。 这样的男人很伟大，但受伤也最深。 下午，我又去万通公司上班了。 吴子豪突然打电话来，把我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他又有什么阴谋呢？ 这次，我猜错了。 “梦影，我已经通知过各个董事了，明天下午会召开临时董事会，就你重新担任副总的事情做个表决。好了，梦影，我该帮你做的也做到了，你该满意了吧？”他说。 “那就多谢吴董了。”我依然微笑着看着他。 “哦，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如果明天的董事会上，投票没有通过，那我可也没办法了。我吴子豪能帮你的，也只能帮到这里，后面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主啊。” “没问题，吴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过，我相信，我一定能让大家给我投上赞成票的，这次，是赞成恢复我副总职务的赞成票。” “好，我也希望啊。”他眯起了眼，依旧用手指架起了金字塔。 “梦影，无论你是否做回了副总，你始终是我们万通公司的一员。我也希望你能在我们公司好好工作下去。只要你不再去做一些节外生枝，与你工作无关的事情，我还是会给你留在我们公司的机会的。我说到做到。”他狡猾地一笑。 他这话中柔中带硬，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吴董，您大可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做的，我会做出成绩来给你看！”我也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说完，我就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当我走出吴子豪办公室的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 “什么？成勇，你父亲和你哥哥同意见我了？”我喜悦地都快跳了起来 ------------ 二百一十一、过低的收购报价 二百一十一、过低的收购报价 我在龙翔集团总部的大楼内，见到了这家集团的老板，李成勇和李成明的父亲——李翔龙的。 与我的想象不同，李翔龙并不是一副大腹便便，脑门谢顶的大老板形象。相反，他的个子有点清瘦，细长，跟他的大儿子李成明还有几分相像。 李成明此刻坐在他父亲的身旁，朝我微笑道：“梦影，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我也朝他笑了笑。 陪我一起走进来的李成勇露出了诧异的神情，不过只是一闪而过，他也并没有多问。 李翔龙开口了。 “许小姐，我以前就听说过你，你现在可是很有知名度的人啊。” 他是一个很随和的人，与傲慢的叶云天完全不同。 “不会吧？”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弟弟，哦，也就是成勇的叔叔，就提到过你，说你能力很强，是个人才呀。不过，可惜，你到辉煌集团去另谋高就了。要是，当初你能来我们公司，那就好了。”李翔龙恭维起了我来。 “李董事长你抬举我了，当初我来你们公司应试，也得到了李副总和成勇的帮助，后来，只是因为我已经答应过别人了，所以才不得已离开这里了，真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李成明说话了，“梦影，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现代社会，人员流动是很正常的。你能来，我们很欢迎。你要去别的公司，我们也很支持。” 李成明的话，同样也很随和。 这一家人，看上去都是不错的人，没有什么架子，就像是寻常的家庭，并不像是一个大富之家的人那样。 低调、随和和节俭，是我对他们父子三人的共同印象。 “梦影，你说的那块地的情况，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了。”李成明说，“那快土地就在南水湖边上，而且位置很好，我们集团有意收购。” “是吗？”我喜出望外。 “是啊，其实我们集团以前就已经在南水湖做过一些调研了，还收购投资了一些土地，所以，对于你所说的那一带的土地和房产，我们并不不生疏，甚至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李成明说。 原来，他们集团并不是心血来潮来收购那块土地，而是早有研究，早有准备的啊。 “至于你朋友的那块土地，虽然面积不大，但是位置不错，我们打算拿下来。不过，我们还是需要和你那朋友，也就是这房产的所有人，好好谈一谈一些细节问题。”李成明接着说道。 “这个没有问题。”我点点头，“我会给我这位朋友打电话，让她过来与你们面谈。不过，我想先问一下，你们打算出多少价钱买这块地呢？” “梦影，你那朋友愿意出多少价呢？” 李成明在询价。 这是谈判的惯用技巧，自己不说底价，而希望对方先提出价格。 “那肯定是要比市场价略高一点的。”我也用了个模糊的说法。 实际上，方如芸现在是陷入了困境，哪怕比市场价低一点，只要不是低得太离谱，她都愿意卖掉这块土地。 但是，她的心境是着急的，我却不能如此。 我要帮助她，而不是让她的利益受到损失。 我希望能尽量帮她将这房地产多卖一些价钱，这样，对她以后会更好一些。 “许小姐。”李翔龙开口了，“你是成勇的同学，按说呢，我也要给你个面子，按你说的价格买下来。不过，你这块土地的问题还是很大，我想，你也知道的，南水湖的土地都是成片开发的，你这块地确实孤零零的一块地，而且这地周边的土地，早就被高大壮的高强企业给收购了。” “高强企业？高大壮？” “哦，梦影，就是你说的那个地头蛇高某人，他叫高大壮，这是他成立的一家高强投资公司，是项目公司，专门做南水湖地区的土地收购。高大壮已经收购了你这块地周边的土地，他还找过我们集团，想要将他手上的这些土地高价卖给我们。”李成明说。 “什么？这姓高的还打算把土地卖给你们？他不是打算卖给我们辉煌集团吗？” “没错，他起初是打算卖给辉煌集团的。”李成明点点头，“不过，辉煌集团并不接受他的要价。” “啊？”对于李成明说的这个信息，我居然一无所知。 “梦影，你不知道吗？”李成明奇怪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啊。” “哦，那可能是你刚进去没多久吧。事实上，高强公司曾打算将自己获取的所有土地卖给辉煌集团，具体卖多少价钱，我也不太清楚，这毕竟是商业秘密。不过，最后结果我是知道的，这笔买卖没成交。我估计是因为双方的价格没谈拢。后来，高强公司又找到我们公司，希望我们来收购，不过开价很高，我们并没有接受。”李成明解释道。 “是的。”李翔龙插话道，“因为只有我们集团和你们辉煌集团才会买他手上那么多的土地，所以，他不是找我们公司，就是找你们公司，不会找别人的。这高大壮在两边没做成交易，后来索性也不动弹了。我想，他可能是以为自己的土地在手，也不怕找不到买主，认为我们两家公司迟早会来找他的。尤其最近，辉煌集团开始启动开发计划，虽然第一期还没到他那边，不过迟早也会开发到那里。所以，他才有恃无恐，想持有这些土地，等待上涨。” “哦，原来如此。不过，这跟我朋友的这块土地有什么关系呢？” “许小姐，你知道，我们要买你这块地，就要面临着将来和高大壮协商收购周边土地的事情。你这块地太小，不值得开发，必须和周边的土地放在一起开发。所以，你这土地的价格不能太高了。”李翔龙说道。 “您的意思是？” “这样吧，我们公司按照市场价格的80%收购你的这块土地，如何？”李翔龙终于抛出了自己的条件。 “什么？80%收购？”我大吃一惊。 原以为这次的会面会很顺利，可没想到，貌似随和的李翔龙居然提出了这么苛刻的报价？ 80%是什么概念？这意味着方如芸要将自己五分之一的房子和土地白送给他们啊！ 李翔龙未免也太能杀价了吧？这可是土地啊？这可是房屋啊？不要说八折了，就是九八折都是一笔很大的数目啊？ “许小姐，你可以把我说的话，回头告诉给你的那位朋友。如果他也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我们公司找我，或者找成明面谈。”李翔龙笑道。 看上去很和善的他，却一点也不大方。 叶云天说的对，李翔龙为人小气。 今天我也领教到了他的另一面，那就是杀价够狠！ “对不起，我认为这个价格，我不能接受！”我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呃？”李翔龙看了看我，不过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惊讶，“那许小姐你提个价吧。” “好，按市场价的105%。”我主动替方如芸报了个价格，“不过，我这只是自己的建议价，回头我还必须得到我朋友的确认。不过，如果你们同意按这个价格，我可以尽量去说服她。” 这个价格，方如芸绝对不会有什么意见。 “溢价？”李翔龙似乎有点不太高兴，“许小姐，你这块土地，只能压价卖掉。我们双方的差距很大啊，恐怕很难谈到一起了。” “爸爸，这样吧，我想跟梦影单独谈一谈，好吗？”李成明说。 “嗯，那也好。哦，我还有点事情，许小姐，那我就先告退了。成勇，你也跟我走吧。”李翔龙果然不悦了，就要离开。 “爸爸，我也要走吗？”李成勇有点吃惊。 “没错。你哥哥跟许小姐谈事情，你就先跟我回家去！”李翔龙严肃地看着二儿子李成勇。 “那好吧。”李成勇只得无奈地点点头，“梦影，那我先走了。哥哥，你跟梦影好好谈一谈吧。” 他们父子二人就离开了这间办公室，总经理办公室。 很奇怪，李翔龙并没有在自己的董事长办公室见我，却在他儿子李成明的总经理办公室里接见我。 李成明才是这个房间的真正主人。 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李成明两个人。 “梦影，真不好意思，我爸爸提出的这个价格，连我也没想到。”李成明带着歉意说道。 “哦，没什么。你们是买主，你们可以报出任何价格的。”我说，“不过，确实跟我所想的差了太多。” “我明白。”李成明叹了口气，“我也觉得给你们的少了。” “何止是少。这不是跟那高某人一样，是在乘机压价吗？”我忍不住说出了实话。 在李成明面前，我觉得很放松，似乎他就是自己的一个朋友一样，可以随便说话。 但我很快就意识到了说错话了，“不好意思，成明，我的意思是：你爸爸给的价太低了点。” “这样吧。”李成明说，“你什么时候叫你那朋友直接过来找我，好吗？” “可以啊，不过你这价格我可怎么跟她说呢？” “不要紧的，那只是我爸爸提出的价格。我可以拿出自己的一部分资金，以我个人名义购买你差价的部分。” “什么？”我愣住了，“你的意思是，你也出一部分钱买这土地？” “是的。”他点点头，“梦影，我实话实说吧，实际上，投资开发南水湖的想法，其实都是我的建议。当年，我父亲本来是不支持我做这个项目的。” 他的这一爆料，让我大吃了一惊 ------------ 二百一十二、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富家公子 二百一十二、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富家公子 “为什么？”我惊讶地问道。 “我们龙翔集团一直以来都是在做贸易的，过去虽然也做过一些房地产项目，但主要也是一些商业店铺的投资，很少涉及房地产开发。前两年，我就看上了南水湖的这个地方，当时还没有像现在这样被开发起来，那里的地价很便宜，周边也没有什么竞争对手。我劝父亲可以在南水湖投资开发房地产。但是我父亲并不想在那里投资。”李成明说。 “噢，他是对开发房地产没兴趣吗？”我问。 李成明摇了摇头。 “我们开公司的，哪儿有利润，就到哪儿做。房地产业的利润很高，我父亲并不是不想涉足，不过他并不看好南水湖那里。他也认为那边没什么发展前景，钱投进去，可能几年之内都是打水漂了，还不如拿这钱去做点贸易生意。” “哦，是这样啊。” “父亲和我的分歧很大，后来我说：干脆我自己来投资，我拿我在集团里的股份作为担保，从父亲那里融到足够的资金，就先买了几块地。刚开始头一年，确实如我父亲所说的，那块土地没什么升值。” “但是，从去年年底开始，因为风传辉煌集团会来此地做开发，南水湖的土地一下子飙升了，我当时买的那几块地的地价都上涨了。我父亲见有利可图，这才同意使用公司资金又买了几块地。现在，我们手上的这些土地，那利润都是相当可观的。实际上，就从去年买的那几块地，到现在应该也有四倍的利润了吧？” “四倍利润？”我更是惊讶不已。 “是的。”李成明笑了笑。 他比弟弟李成勇更机灵，但，基本上还是一个厚重的人。 “梦影，我可以也很坦白地告诉你。我们集团收购你朋友这块地，当然不是在做慈善事业。”李成明很坦率地说道，“不过，我愿意提高价格，按九五折收购你这块土地，你看怎么样？” 他提的这个价格，基本上还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那好。”我点点头，“不过，我要跟我那朋友说一下。” “行，那你不如现在就拨个电话给她，问问她的意思。” “现在？” “是啊，兵贵神速，我们在商海上的人都要反应迅速。要不然，可能只是眨眼之间，机会就错过了。” “行。”我拨通了方如芸的手机。 商场如战场，商机如战机，这是李成明给我上的最重要的一课。 也许是我一直做的只是职业经理人，而不是老板，所以我很难有他的这种急迫感。 那天，洪小天晚上还赶去看方如芸的土地，同样也是追求速战速决。 马上就办，绝不拖拉，是这些老板们的共同特点。 看来，我以后还是要好好向他们学习一下如何经营好自己的公司，否则，就算机会到了我的面前，我还是会失去的。 方如芸接起了电话。 我把和龙翔集团谈判的事情告诉给了她，当然，我是走到李成明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上，跟她谈这件事的。。 方如芸很兴奋，“梦影，我同意，就按这个价格吧。” “芸阿姨，你可要想好啊？难道你不想卖得更高了吗？” “梦影，他们既然愿意收购我的土地，就是支持我了。人家这么帮我，我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呢？我同意，就按这个价格卖给他们吧。哦，他们公司在哪里啊？要不，我现在就过去吧？” “现在就来？”没想到，方如芸也是做事神速的人。 也难怪，人家也是老板嘛。 “没错，我还是现在就过来好了。这个龙翔集团在什么地方？”她很焦急。 我把龙翔集团所在的地点告诉给了她，她说自己马上就到。 我又回到李成明的办公室内，将方如芸要过来的消息告诉给了他。 “哦，那很好啊。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她来吧。”李成明说。 “成明，这个事情，你可以拍板吗？” “梦影，你放心吧。”李成明笑道。 乘着方如芸还没来的间隙，我们又聊了起来。 “梦影，我听说你很快就要回万通公司，重新做回副总了啊？”李成明问道。 “呃？你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我吃惊不小。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别忘了，明天下午万通公司就要开董事会了，我叔叔也是董事之一，会议的议题只有一个，就是讨论你重新回公司做副总经理。”李成明笑了。 “哦，是啊，我都给忘了。” “梦影，你这次恢复职务，我觉得问题并不大。”他说。 “不会吧？这件事，我可觉得没什么把握啊？”我摇了摇头。 他这话，大概也只是安慰我的吧。 “你们辉煌集团的叶总，早都已经跟万通公司各个董事都打过招呼了，一定要力挺你重新做回副总。哦，他也给我叔叔打过电话了，动员他投你的赞成票。” “你说的叶总，就是叶天明吗？” “没错，就是他。哦，人家还传说你是他的女朋友呢。”李成明呵呵一笑。 这传说，也传得太神了吧。 “我跟叶天明之间没什么的。只是因为我和他是工作关系，走得近了一点，所以别人就以讹传讹，好像我和他真有什么特殊关系一样。”我说。 “嗯，我当然知道你和她是没有什么关系的。”李成明笑道，“因为你根本不会选择他的，我很清楚这一点！” “呃？”我惊讶地看着他。 李成明还是那么随和地看着我，那神态非常安详，淡定。 不过，他的神情，看上去还是有点奇怪。 “梦影，我还知道你为什么进入万通，你是想查清楚你男朋友丁子建涉及的那个案件，对吗？” “是啊，这也是你叔叔告诉给你的吧？” “算是吧。你为你男朋友丁子建而进入万通公司的事情，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了。说真的，其实这也没什么。那天的董事会把你解职了，实际上，你也不能怪别人，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了。” “怪我自己？” “是啊，你何必隐瞒你和丁子建的关系呢？当然，我能理解你的无奈。你就好像《女驸马》里面那个女扮男装的驸马，为了救李郎，去考状元，希望能洗脱情郎的冤情。不过，你不该隐瞒大家那么久。要是在古代，恐怕就要问你一个欺君之罪了。” 李成明居然跟我聊起了戏剧，他还真是有意思的一个人。 “为了救自己所爱的人，即使犯了欺君之罪，也要冒险去做，这是我很钦佩那个女驸马的一点。我想，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会那么做的。”我说。 “嗯，我相信。”李成明点点头，“所以，明天的董事会上，我希望你更要坚持这一点。你要用你的热忱，去改变那些债权人对你的看法。” “这话怎么说？” “梦影，你可能不知道。虽然我是在自己父亲的公司里，坐着这总经理的位子，但是我同样也面临着很多问题。”李成明叹了口气，“我父亲跟我的观念差异很大，每次我都必须去向他争取，让他同意我的一些决策。你知道吗？就为了投资南水湖的这个事情，我和我父亲没少吵过。” “啊？是吗？你们父子还吵架了？”我有点吃惊了。 “是啊，我坚持我的信念，我的想法，而我父亲也是很顽固的人。我坚持认为是对的东西，我就会跟他力争到底。甚至，有时候我父亲生气了，要我滚出公司去。我好几次都想出去自立门户了，但一想到，我这一走，恐怕龙翔集团会就此没落下去，我也只好咬牙坚持下去。但是，在我父亲眼里，我就是个刺头，什么都跟他唱反调。” 李成明的眼神有点黯淡了，回忆往事让他想起来都很伤感。 看上去，李家父子三人都是那种很随和的人。他们父子之间，怎么会发生如此激烈的冲 突呢？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我和碧云的事情，我父亲也不同意。”他说。 “碧云？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是啊。我打算在她毕业后，就迎娶她。”她笑了笑。 “是吗？”我又惊又喜。 在我的心目中，碧云这个其貌不扬，但愿意帮助别人，个性低调安静的女生，确实是一个标准的贤妻良母。 之前，我甚至怀疑李成明是为了图新鲜才故意和这平凡的女生拍拖的，我还特意提醒了一下碧云。 今天，李成明居然当着我的面表态，他要迎娶碧云，看来，他是认真的。 “碧云是个好姑娘，是我见过的这么多女孩子里面，最适合我的。”李成明点点头，“不过，我父亲不同意。” “为什么？”我惊异地问道，“碧云可是一个很节约，很持家的女孩啊？这不是你父亲很喜欢的一种儿媳妇吗？” 李翔龙是个节俭的人，应该会喜欢这样的儿媳妇啊？ “没错，我父亲自己是很节俭，他也不喜欢找一个奢华浮躁的儿媳妇。不过，我父亲认为碧云家庭一般，没什么背景，嫁入我们这样的豪门，门不当户不对。” 原来如此。 “我父亲还是希望我娶一个豪门望族，至少是家道殷实人家的女儿。不过，我跟我父亲说，我娶定碧云了，如果他坚持我跟碧云分手，那我就离开公司，自己去创业。” “成明，那后来呢？” “后来，我父亲发出狠话，说：你要娶那个女子，家产你没份，都给你弟弟。” 说到这，他反而笑了起来。 “不过，我反而觉得轻松了。我本来就无意于父亲的产业，我留在这里，只是帮助父亲的。他要给我弟弟，我也没有什么意见。”李成明继续说道。 “你这是要美人不要江山啊。”我说。 算起来，刘碧云也不是什么么美人啊？李成明至于为了她，就抛弃家业吗？ 我承认：我看不懂这个又高又帅的富家公子。 “这不算什么，我并不是一个留意富贵的人。”李成明感慨道，“当年，我父亲也是白手起家，刚开始他不也什么都没有吗？他现在是有钱了，反而看不起那些从穷人家庭出来的人了。唉！” 说到自己的父亲，李成明总有一份感慨。 此时，李成明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站起身，走了过去，接起电话。 “好，你就让她进来。”他对着电话说道。 “梦影，你那个朋友已经过来了。”他走回来，笑着对我说道 ------------ 二百一十三、良心与良知的裁判官 二百一十三、良心与良知的裁判官 方如芸来得快，她和李成明的谈判也很快。 因为双方对价格没有什么异议，他们达成了一个初步意向。 李成明表示，自己还需要向父亲请示，再过几天，他会通知方如芸来签订正式的转让协议。 谈完笔交易，方如芸就要离开了。 我也打算跟她一起走，但李成明却叫住了我。 “梦影，我还有点事情想跟你谈一谈，你能不能留下来？”他很诚恳地看着我。 “梦影，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吧。”方如芸微笑着看着我。 现在，她的心情好多了。 “芸阿姨，那我送送你吧。”我站起身，陪她走到了李成明办公室的门口。 “不用了，你们聊着吧。” 可我还是坚持把他送到了办公室外面，李成明并没有跟出来。 这时候，方如芸见四下无人，轻声说道：“梦影，这个李总人还不错，他好像对你有点意思哦。” “芸阿姨，你说什么呢？”我没想到方如芸会说这句话。 “你没注意到，刚才他一直都在很认真看你吗？”方如芸又补充了一句。 “芸阿姨，你搞错了。我跟李总才刚认识没多久，我有男朋友的。” “哦，是这样啊。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梦影，那我先走了，白白。”方如芸跟我招了招手，就先走了。 真是奇怪，我怎么都没注意到李成明在很认真地看我呢？ 难道，他也看上我了？ 送走方如芸后，我又走回了李成明的办公室。 “梦影，今天要感谢你，帮我们谈成了一笔好生意啊。”看到我，李成明笑了笑，“对了，你还没吃饭吧？” 我抬头一看，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下午四点我离开万通公司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三个半钟头。 我居然忘记了饥饿，而李成明也还没有吃饭呢。 “梦影，不如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请你。”李成明说。 “这，不用了吧，我还是自己回去吃吧。” 突然被李成明邀请吃饭，我有点不适应。 再加上，刚才方如芸说的那话，让我心中隐约有了一点怀疑。 带着这种怀疑，我再仔细看李成明，就总觉得他身上总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李成明似乎对我很关注，他似乎总在很认真，很仔细地看着我的脸。 可是，一旦我看他的时候，他又将目光转走了。 在心理学上，如果一个人不敢直视你的目光，多半他心里是有所隐瞒的。 他究竟在隐瞒什么呢？ 难道，方如芸所说的话，是真的？ 如果他也喜欢上我的话，那他对碧云就不是真爱了，可他既然不爱她，为什么又又要娶她呢？ 我感到了紧张。 “梦影，你不用客气的。你今天帮我了这么大一个忙，我还没谢谢你呢。请你一顿饭，又算得了什么呢？” 李成明那真挚的眼神，那热情的态度，让我无法抗拒。 “我们就当是朋友一样吃吃饭，聊聊天就好了，随意一点。”李成明笑了，那笑容带着一种魔力。 “那好吧。”我点头同意了。 我们吃饭的地方，是附近一家豪华酒店的自助西餐厅。 这里的自助餐，相当的昂贵，都可以顶得上一个普通小酒店正式宴席的费用了。 节俭的李家公子，今天似乎特别慷慨大方。 可这又让我平添了一分莫名的疑惑。 “梦影，来，我们一起来干一杯吧。这酒很不错的，是法国酒庄里原产的葡萄酒，味道很好，你尝一尝。”李成明端起一杯红葡萄，笑脸盈盈地看着我。 我也举起酒杯，和他干了一杯。 还别说，这酒一入口，就感觉非常不一般，没有那种酸味，反而有一种甘甜的味道。 “成明，谢谢你请我吃这顿饭。”我说。 “这有什么好谢的，不过一顿饭而已。”他笑着看我，那眼睛看上去有点迷离。 我的心开始紧张了起来。 李成明，再怎么也是富家公子，富二代。 富二代的男人，有几个不是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 更何况，刘碧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不是美女，也不是富家女。身边只有这么一个女人，李成明肯定是不能满足的。 也许，在他的心里，还是期待着再找一个美女来填补一下自己的缺憾吧。 我也是男人，而且过去身边还有过不少的女人，我可以理解他的这种心情。 “梦影，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他开始提问了。 “噢？什么问题？” “你对你男朋友，哦，就是那个丁子建，真的是很爱吗？”他问道。 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来了？ 在一个“异性”面前谈论对方的情感问题，这似乎是只有最好的朋友才合适说的话，这李成明居然就如此直言不讳地问起，多少让我觉得有点意外。 “哦，这个嘛，应该是吧，不过，那是以前的事了。”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神。 但，他刚才问我那问题的时候，他的眼神却很专注，好像在仔细地探查着什么。 我甚至有点害怕他那专注的眼神。 “哦，不好意思，我本来不该问这个问题。我只是觉得：你可以为了他，冒险进入万通公司，这肯定是因为你对他的感情很深厚。不过，好像你们已经分手了啊？你为什么肯为了一个分手的前男友，冒这么大的风险，做这么大的牺牲呢？” 他对我的事情，似乎了如指掌，这让我越发地不安了起来。 我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过了一阵，我才抬起头，看了看他，开口了。 “不错，我是和子建分手了，但是，我觉得他是被人冤枉的。我只是希望能还他一个清白，仅此而已。我这样做，并不只是为了他，也是为了我自己。” “噢，为了你自己？”李成明很认真地看着我。 “没错，他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这里面比较复杂，我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对你解释。不过，我这样做，不代表我和他还会恢复到从前的样子。实际上，我们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说到这，我又开始伤心了起来。 我的爱人，我的梦影，已经走了，永远地走了，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 “梦影，你看上去好像很伤心呀。”李成明已经察觉到我的心情。 “没什么，我是在回忆我和他过去在一起的日子。可是，过去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抿了抿嘴唇，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我能理解，分离和死亡，都是人生无法改变的现实，谁也改变不了。”李成明淡淡地说道，“生离死别，这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特别是死亡，当你爱的人已经死去的时候，你会非常痛苦的。死者可能还无法感受到这种痛苦，但生者，无论是他的亲人还是他的爱人，那才是最痛苦的。过去的回忆被割裂了，未来，你又是一个人孤独无助地活下去。是啊，真是非常痛苦。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可是，我男朋友他还活着，并没有死去啊？” 我看着他，有点吃惊，他为什么会谈到“死亡”这个词语？ “哦，你怎么知道？”李成明很奇怪地看着我，那眼神有点诡异，“难道你们到现在还有联系吗？” “哦，不。我不知道，我也没再和他联系过。可是，他现在也只是失踪啊？” “失踪，本来就有死亡的可能。他这么久都没出现，也没被警察抓住，应该不是用一个简单的失踪就可以来解释。当然，我也相信他还活着。我甚至还认为：他，丁子建，你的男朋友，还在这个世界上，而且还活着好好的。只不过，他现在很可能是以另一个人的身份，活着。” 他的这句话，让我的心头一震！ “以另一个人的身份活着”？ 李成明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脖子上那突出的喉结还很明显。 我赶紧低下了下巴，尽力遮掩住那个地方。 我的脸是绝对的女人的脸，但我的那个地方却还是典型的男人特征。 莫非，李成明已经看到了我脖子上的这个地方？ 我再一抬头，正看到他的脸。 他那眼神越来越诡异了，他正微笑地看着我。 “梦影，你怎么了？”他问。 “没，没什么。”我又低下了头。 “梦影，我的意思是：你男朋友现在是生是死，是以他原来的面目继续活着，还是换一种身份，隐姓埋名地活着，其实都不是最重要的了，最重要的是你自己。” “我自己？” “没错。”他点点头，“梦影，我看得出来，因为这件事，因为你男朋友的这个案子，你似乎都不是很开心，我说的对吗？” 我点了点头。 我能开心吗？我能放松吗？ 背负着一个罪名，背负着被转进监狱的恐惧，我的心情，只能用一个“沉重”来形容。 即使在换上梦影的脸，以梦影的身份过上隐姓埋名的日子后，我依然是忧心忡忡，生怕有天别人会认出自己。 “梦影，其实，我觉得你没必要太在意那个案件，太在意你男朋友是不是清白的。你应该向前看，而不是向后看。”他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说。 “你知道我父亲以前也是跟黑社会打过交道的吧？还有，你们辉煌集团的大老板叶云天，以及万通公司的老板孙大鹏，以前也都是从黑社会出来的。” “这个，我知道。”我点点头，“不过，很多大老板以前的出身也都不是太干净。” “是啊。梦影，人都有两面，一面黑，一面白。”李成明交叉起了手，“这一点并不奇怪。我父亲现在每年还捐助慈善事业，他这样做，就是在赎罪的，赎取他当年的罪过。” “赎罪？难道你父亲以前也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吗？”我愣住了。 “不是，但我父亲曾经给道上的人提供过庇护和帮助。可一想到这些人利用他的庇护和帮助，去杀人，抢劫，贩卖毒品，赌博，我父亲就有一种罪恶感，他也只有通过慈善事业来救赎自己。”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 “梦影，我觉得，你没必要在乎别人怎么评价你的，哦，我说的是，别人如何评价你男朋友的清白。你应该学会开心地活着，为未来而活着。至于你男朋友的清白，即使现在不能洗雪，将来终有一天也会大白于天下，这是迟早的事情。所谓日月昭昭，青天朗朗。警察可能会抓错人，法官可能会判错案，但是你的良心，大多数人的良知才是这世界上最真的裁决。” “良心？良知？” “嗯，我们的良心，人们的良知，才是真正的裁判官！” 李成明看着我，那目光里透着一道光芒。 这道光，就好像是一束暗夜里的明灯，在我的心中，亮了起来 ------------ 二百一十四、弟弟对哥哥的嫉妒 二百一十四、弟弟对哥哥的嫉妒 “梦影，就比如你这次被解职这件事。对你来说，这可能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李成明继续说道，“但是，你可以完全无视这件事情，继续做你自己认为该去做的事情。” “无视这件事情？” “是啊，就跟我当年一样。你可能不知道，其实，刚开始我父亲并不看好我的。”李成明顿了顿，仰头看了看，他似乎在回忆什么，“我在学校的成绩并不好，当然运动成绩还不错，那时候，你知道别人说我什么吗？” “什么？” “他们说我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甚至我叔叔也这样说，他建议我父亲以后将家族企业交给我弟弟去经营。” “给成勇经营吗？”这一点，连我都吃惊不小。 “没错。”他点了点头，“那时候我的压力也很大，我想，就跟你遇到那个事情的压力一样大。其实，我也并不是很想接过父亲的这家公司，不过，我想要证明我自己是能行的。” 他握了握拳头，嘴角边流露出一种自信的微笑。 “大学毕业后，我进入了自己的这家家族企业，也就是龙翔集团了。但我是应聘进去的，我并没有向招聘的人透露我就是他们董事长的儿子。哦，当时我上班的时候，连汽车都不敢开到公司，而是骑着一辆电力助动车去上班的。我就这样，每天骑着助动车，从最基层的销售员做起。” “什么？你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从一个普通员工做起？”我震惊了。 堂堂的李家大公子，到自己父亲的家族企业上班，居然冒充成一个普通员工？ 联想到他那天也是开着那辆老旧的桑塔纳汽车，冒充成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和碧云一起吃饭，我开始了解了他为什么会这样做的原因。 李成明是个低调，深藏不露的人。 “是啊，。后来，我顶住各种压力，战胜了各种困难，最终一步步登上了部门经理的位置。我父亲见我能力出众，才提拔我做了副总，再后来又让我做了总经理。我是在做了副总之后，在公司的一次会议上，我父亲才宣布我其实就是他的儿子，到那时候，公司的人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你知道吗？那天他们是什么表情吗？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天他们每个人的表情。”李成明似乎有点得意于这段往事。 “那你父亲一定也很为你而感到骄傲吧。”我由衷地敬佩道。 “嗯，那是当然的，他完全改变了之前对我的看法。不过，实际上最感到骄傲的人是我。我顶住了各种压力，坚持走自己的路，没有求过父母，而是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我可以说，我的付出是值得的，我的成功是用无数的失败与沮丧换来的。”李成明点点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 我有点惭愧了。 我和李成明算是同龄人了。 如果说，过去我还以为他是凭借富家公子身份，很自然地继承父亲的家业而成功的话，那么，今天当我听到他的成功故事，听到他是以如此奇特的方式才成功的，我只能用羞愧来形容。 叶云天并没有见过这个李成明，也许他也和我一样，还以为李成明是个靠老子的家业发达起来的富二代。如果今天他也这样坐在这里，听到李成明的这番话，也许，他也会赞叹：生子当如李成明。 其实，李成明也是一个英雄。 “成明，你可真不容易啊。”我说。 “梦影，每个人的成功都不是随随便便的。你要知道，在成功的路上，有无数的艰险与考验，为了成功，你必须历经无数次的失败与打击，但你要百折不回，一往无前。退后是没有出路的，我们只有向前，向前，勇敢无畏地再向前，你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坚持到底，就是胜利，这是我想送给你的话。” 他很真诚，也很热烈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期盼。 “谢谢你，成明，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激动的我，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谢谢你，我会加油的！” 这一刻，我只觉得他是一个好兄弟，一个可信赖的好兄弟。 “梦影，加油啊！”李成明也握紧了我的手。 这一刻，我们真的就成了好兄弟。 我猛地意识到了，我此刻还不是丁子建，而是许梦影，是一个女人。 我赶紧收回了手。 但李成明却依然微笑地看着我，似乎并不介意刚才的那一幕。 吃完饭后，我们就在这酒店的周边逛了一下，李成明说他有饭后散步的习惯。 这酒店周边，是一条热闹的商业街，不远处，就是李成明家的别墅了。 李成明说，他一家人都住在那里，也包括自己的弟弟李成勇。 我们这条街上随便地逛了起来，边走边聊，就像许久未见的朋友一样。 李成明说：他去过全世界的很多地方，跟很多当地人都建立了良好的友谊。 出门旅游，是他认识世界，认识生命的一种方式。在旅游中，他可以找回自己，找到人生的真谛。 此外，他还大量地阅读，涉猎很多历史、经济、文化、社会的书籍。他的朋友也不少，还经常一起聚会，聊天。 当然，个子高大，运动细胞发达的他，还经常去登山、打球和健身。 旅游、阅读、交友、锻炼，这就是他那色彩缤纷的生活。 而碧云，则是他接触过的最令他满意的女生，他觉得碧云跟自己有相同的价值观和性格特点，低调、平和、真诚。 他很健谈，知识面广阔，思路活跃。 我不得不承认，跟他聊天，是一种很愉快的享受。 不知不觉，我们就走到了另一条街上。 没走多久，突然，我的身后一阵轰鸣。 “梦影，小心！”李成明大叫道。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李成明一把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一辆红色的跑车就擦着我的身子，从我身边疾驰而过，发出了如雷的轰鸣声。 我惊魂未定地看着远去的那辆红色的车子，这下真有点后怕了。 要是刚才李成明没有拉好的，恐怕我就要被卷入这跑车下面了。 “梦影，你没事吧？”李成明关切地问道。 “没事，谢谢你救了我，真是好险啊！” 突然，就在我们两人的正前面，有人叫道。 “大哥，梦影，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声音来得太突然了，我吓得地从李成明的怀里闪开了。 但是，一切都太迟了。 我刚才被李成明抱在怀里的那一幕，还是被对面的这个人看了正着。 “你们，你们怎么会？” 对面的人，正是李成明的弟弟——李成勇，此时，他正惊异地看着我们两人。 “成勇！”我和李成明异口同声地叫道。 没想到，李成勇居然转头就跑了。 看着弟弟的背影，李成明的脸色很难看。 我也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呆站在那里。 “成明，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吧。”我说。 “嗯。”李成明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我匆匆地离开了。 当我在回家的路上，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话的人，正是李成勇。 “梦影，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想跟你谈谈。”他的声音很迫切，“你还跟我哥哥在一起吗？” “没有啊。我已经回家了。” “我去你家附近找你，好吗？我有很重要的想跟你谈一谈。”他说。 “那，那行吧。我们就在上次那家超市门口见吧。” “好，那我马上就过去。” 十分钟后，我们在那家超市的门口见面了。 李成勇的面色看上去很凝重。 “梦影，你刚才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我哥哥那样呢？你们，你们是不是在一起谈恋爱了？”李成勇也没有多说什么废话，开门见山地问道。 “成勇，你误会了，我跟你哥哥真的没什么的。”我说。 “我误会了？”李成勇摇了摇头，“我可都看到了。他抱着你，还抱得那么紧。这怎么解释呢？” “成勇，你真的误会了。当时是有辆车子从我后面开过来，你哥哥怕我被撞倒，所以才把我拉到身边的。哦，对了，那辆车子是跑车，那声音还很响的，你应该也能听到的呀？”我解释道。 “好，就算是这样，你跟他在街上一起逛，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们不是在谈生意的吗？怎么还有心思到这边来逛街呢？” 他今天好像有点不同于寻常。这样咄咄逼人的问话，这样热灼焦急的眼神，就仿佛是一个男人在拷问自己的女友。 可是，我算是他的什么人呢？他为什么要这样问话？ 我有点不悦了。 “我跟你哥哥谈完事情以后，刚好我们都没吃饭，你哥哥才请我来这里吃饭的，难道不可以吗？”我开始不耐烦了，“成勇，你未免也太多心了吧？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只是你的同学。我跟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请你尊重我的自由，好吗？” 话刚说出口，我又有点后悔了，但后悔也晚了。 “梦影，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多么爱你吗？没错，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你跟哪个男人在一起，我不会嫉妒的。可是，你也不该跟我的亲哥哥拍拖啊？你不是说过，你只喜欢你男朋友丁子建的吗？是，你和丁子建是分手了，可你也不会，也不会这么快就又喜欢上我哥哥了吧？我可以很坦白地跟你说，你可以喜欢其他任何一个男人，但你不能喜欢我哥哥，你明白吗？” 今天，李成勇的表现特别的奇怪。 也许，刚才他看到的那一幕，深深地刺激了他，点燃起他心中压抑已久的，属于男人的那种嫉妒和愤怒。 一个情绪失控的男人，经常会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 我该怎么应对这个有点失控的男人呢？ ------------ 二百一十五、李家二少爷的突然爆发 二百一十五、李家二少爷的突然爆发 “成勇，我理解你的感受。但我说的很清楚了，我跟你是不可能的。另外，我也不会选择你哥哥。无论是你哥哥，还是那个叶天明，还有你，我都不会选择的。”我很严肃地看着他。 他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但我可以看出他心中的那种郁闷。 “梦影，我哪一点配不上你？”他终于爆发了，“我这么喜欢你，可你从来没给我一个机会。你知道吗？这份情感压抑在我心中这么久了，我爱你，你知道吗？我不管你身边的男人有几个，他们都是谁，但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人，你知道吗？” 这样的话，我也听了无数次。 也许，对他们这些男人来说，世界上只有他们自己才是最爱梦影的人，其他人则都是虚情假意。 “够了。”我再也无法忍受了，“你这是单相思，你是自作多情，你知道吗？你喜欢我，可我未必会喜欢你啊？你这样强迫我爱上你，有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不去选择一个爱你的女人呢？就跟你哥哥一样啊。” 我这话，似乎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一定意义上，我跟李成勇是一样的人。 痴痴地爱着另一个人，总是加倍为她包容牺牲。 “跟我哥哥一样？”李成勇几乎要崩溃了，“我哥哥他什么都得到了，地位、金钱和父母的关爱。现在，他还想要得到你？得到我最喜欢的女人？他可是知道我喜欢的人就是你啊，他，他这是故此刺激我。我明白了，他要抢走我的一切，也包括我爱的你！” 这一刻，他对自己亲哥哥的那种羡慕嫉妒恨全部暴露出来了。 今天晚上，这个一向文静保守低调随和的李成勇，终于爆发了，爆发出自己深藏在心中的那些愤怒、压抑和痛苦。 “你错了。”我冷冷地说，“他喜欢的人不是我，而是另一个女人。” “另一个女人？” “没错，还是你和我都认识的一个人！”我说。 “什么？她是谁？”他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我。 “她是，她是刘碧云！”我说。 “啊？怎么是她？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呢？”李成勇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梦影，你一定是在骗我的吧？是的，一定是的。你一定是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正色地说道，“我还跟着碧云一起和你哥哥见面，刚开始我还不认识你哥哥，后来我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就是你们龙翔集团的总经理，也就是你的亲哥哥李成明。” 李成勇默不作声了。 “而且，你哥哥还打算迎娶碧云，但你父亲并不同意，说是门不当户不对，不同意你哥哥娶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 “我听说过这件事。可我只知道哥哥在和一个出身一般的女孩子在谈恋爱，但哥哥和爸爸都没有告诉我那个女孩子是谁。刚才，我看到你和我哥哥那么亲密，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那个女孩子就是我，对吗？”我问。 李成勇点了点头。 “好了，成勇，你听着，我跟你哥哥之间是清清白白的。碧云是我们的同学，也是我同一个宿舍的好友，我怎么可能抢她的男朋友呢？你不要怀疑你哥哥的为人，我跟他确实没有别的关系。我不想多说了，我要走了。”我扭头就要离开 “梦影，等一下。”他又抓住了我的手，“对不起，我误解你了。” 他的眼神，就好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在企求父母的原谅。 “你不用道歉！”我冷冷地说道，“我希望，你作为一个男人，不要疑神疑鬼的，更不应该怀疑自己的亲哥哥！”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今天晚上，我领教了这李家两兄弟的不同风格。 之前，在我的心中，李成勇一直是一个深情款款，为人厚重的痴情男子。可是，今天，我也看到了他在压抑许久之后的另一面 李成勇的平静，只是他装出来的。 相反，李成明始终都是那么淡定，也许他心中真的没有别的念头。也许，碧云跟着她，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幸福吧。 但我不是女人，我不属于我身边的任何一个男人，我不是他们追逐的猎物。 什么时候，我能尽早结束这种尴尬的日子，回复自己的男儿之身呢？ 第二天早上，我并没有去公司上班。 不是因为我昨天晚上受到刺激，心情不悦了，而是我要到医院，去帮着曼殊把小旭接回家。 小旭，今天要出院了。 现在，我要学着向前看。 李成明说的对，我何必老想着过去，老想着失败和挫折呢？人生很美好，未来的道路还长着，何不昂首挺胸地向前看呢？ 跟小张打个电话请个假后，我就来到了市第五医院。 今天，曼殊和小旭的心情都不错，小旭的气色越来越好了。 办完出院的繁琐手续，已经到了早上十一点钟了，我们三人这才出了医院，回到了曼殊的家中。 在曼殊的家里。 “梦影，我们三个人一起吃个饭吧。我今天下厨，给你们炒点好菜。”曼殊卷起袖子，就要下厨房了。 “曼殊，你刚回来就要下厨房啊？要不，我们三个人一起到外头去吃吧。”我劝道。 我的炒菜功夫很差，所以我也只好提议下馆子。 看出曼殊有点犹豫，我又补充了一句，“我来请客。” “不用了。”曼殊摇摇头，“梦影，我觉得还是在家里吃比较好，外面餐馆的卫生不是很好，我弟弟又刚回来，还是在自己家里，自己做自己吃的好。” “嗯，那也是，不过，要辛苦你了。”我说。 “有什么辛苦的啊？”曼殊朝我一笑，“自己家里，总比在医院好啊！” 说的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 有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那才是一个人最大的幸福。 于是，曼殊下厨，我陪小旭进了他的房间，照例看他玩电脑。 小旭说，自己最近在医院里，只有电视看，没有电脑玩，憋都憋坏了。 今天，我就陪在他身边，看他玩游戏。 两个人还边玩边聊，除了聊游戏，也聊点其他的东西。不过，小旭再也没有对我说起那些过头的话了。 在医院呆了那么长时间，小旭似乎也懂事了不少。 不过，他看我的眼神，还是那么热烈，但我也不想去点破他的心情。 每个这么大的男孩子，每个男人这么大的时候，应该都会喜欢上一个年长的女性吧？ 在曼殊家里吃过午饭后，我带着轻松的心情回家了，美美地睡了一个午觉。 下午，我将迎接一场新的考试。 那就是即将在万通公司召开的董事会会议。 下午三点半，我早早就坐在了万通公司的会议室内，坐在叶天明的身边。 董事们开始陆陆续续地进来了。看到我，他们也打起了招呼，似乎对我的到来并不意外。 之前，叶天明一定是跟他们每个人都预先打过招呼了。 可是，打招呼只是打招呼，人家会不会投我的票，还不好说。 这依然是一场“天黑请闭眼”的游戏，他们说了什么不重要，怎么投票才重要。 我还是对即将开始的会议感到有点忐忑。 会议终于开始了。 “各位董事，今天占用大家宝贵的时间，召开这个临时股东会，就是要表决一个人事任免议案。各位，在来之前，应该大家对于这个议案已经有了了解。”吴子豪开始发言了。 他一边发言，一边看着我，那眼神中带着一种无奈，一种沮丧。 我可以想见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没把我赶走，反而要重新把我请回来，让他有一种失败的感觉。 别人是什么反应，我不管，我只专注做好自己的事情，未来的事情。 “我们的许梦影小姐，也就是我们公司的原副总经理。”吴子豪清了清嗓子，“今天也过来了。上次，董事会做出了让许梦影小姐解职的决定。后来，许小姐来找我，一再表示她与丁子建已经没有关系了，而且保证以后不会再继续追查那个案子了。本着治病救人的宗旨，我也想让她有一个机会能重新回到公司。后来，根据我们叶天明总经理的提议，我也破例同意召开这次董事会，就许小姐重新担任，哦，应该说是重新选举许小姐做副总经理的事情，做出决定。还请各位董事表决。” “我看，表决就不必了吧。”突然，对面的李总站起来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叶天明，说道：“现在万通公司是一股独大，不，应该说两股独大，吴董，叶总，你们两个人的决定就是董事会的决定了。既然叶总提议，吴董附和，而且我还听说辉煌集团的叶董事长也发话了，那我们这些小喽啰还有什么可说的呢？那就由两位决定就好了，我们签字画押就是了。” 李总这话，真是酸溜溜的。 叶天明听到了，只是淡淡一笑，也不理睬他。 而吴子豪则是皱了皱眉头，似乎不大高兴。 “话不能这么说嘛。”那个曾经力挺李总做副总经理的董事也站了起来，“我们都是董事，这高管任免决定就是我们董事的决定，怎么能随便交给副董事长和总经理做呢？那我们不是白吃饭的吗？各位董事，我还是坚持认为应该让李总担任这个副总的位置。至于许小姐，上次我们不是已经投票解除了她的副总职务了吗？好，就算许小姐知错悔改了，她可以回公司，我没有意见，这是给人家一个机会嘛。可是，许小姐现在也只是我们公司的普通员工，就算她想重新做回副总，也要逐级上升吗？这才能让人信服嘛。” 半路上突然跳出了一个反对我恢复职务的程咬金，我的心猛烈地跳了一下。 我偷偷看了看叶天明的表情。 叶天明似乎也察觉到我的紧张了，他也转过脸，看了看我。 他努了努嘴，摊开手，耸了耸肩。 他的意思我明白，他一定是在说：没办法，还有一个漏网之鱼的家伙。 不过，还好我已经有了思想准备，我也知道，这公司里肯定还有反对我恢复职务的人。 “各位，我说两句。” 突然，络腮胡子的方总也站了起来 ------------ 二百一十六、梅开二度 二百一十六、梅开二度 方总这一起来发言，引起会场内所有人的注目。 上一次董事会会议上，他始终保持着沉默，没有为我说一句话。今天他能站起来发言，还是让我有点意外。 “各位，上次的董事会会议我们都参加了。老实说，我上次投了反对票。” 他话这一出，下面开始纷纷议论了起来。 “各位，我上次之所以投反对票，并不是因为我不知道许小姐是丁子建的女朋友，而是我不相信许小姐会为了自己的男朋友就因公废私，滥用副总经理的职权，颠倒黑白，扰乱公司。”方总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相信许小姐一定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的，所以我投了反对票。当然，各位有你们投票的权利。可是，今天我觉得自己应该站出来，为许小姐说一句公道话。许小姐无论是能力还是为人，都是靠得住的。至于她和谁的关系，这不是她不能做副总的决定因素。大家都知道，这家万通公司本来就是家族企业，这里不少的高管和职员，不都是和老板、和高管有一定私人关系的？许小姐是丁子建的女朋友，但公司也没有规定某个员工的女朋友就不能进到公司啊？” 下面的听众们点起了头。 “还有，如果有人认为许小姐会窃取公司机密，损害公司利益。”方总看了看吴子豪，“那好，那请你找到许小姐损害公司的证据来。现在是法制社会，谁捣乱，谁就要付出代价。可是，如果没有证据，你就不能乱说别人坏话。大家说，对吗？” 他这话分明是说给吴子豪听的。 吴子豪只好尴尬地趴下头，一言不发。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方总说完，就坐下来了。 投票开始了，可对于投票的结果，我还是有点忐忑不安。 费了这么大的劲，我才有这次“复活赛”的机会，可如果我又被董事会否决了，我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继续在这里呆下去。 有时候，别人决定了你的去留甚至生死。 在这种时候，你除了等待，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看了看叶天明，但他却还是那么淡定。他也注意到我在看他了，他朝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他想让我放心。可是，我的心还是悬在半空中。 投票开始了。 过了一会儿。 “好，我宣布一下投票结果。”这次，是吴子豪亲自宣布结果，“赞成许梦影小姐担任副总的票有6张，反对票1张，弃权票1张。” 吴子豪说这话，显得有气无力。 但，我的心已经跳跃了起来。 这次的投票结果，刚好和上次的结果倒转过来了，我还是回到了副总经理的位子。 这一次，我绝地反击了！ 会议结束了，方总走了过来，跟我握了握手。 “梦影，现在该叫你许副总了，恭喜你！”他好像比我还开心。 “谢谢您，方总！”对于方总，我是万分地感激。 如果没有他刚才那番发自肺腑的话，我也许未必能重新被选举上。 还有几个董事，都过来和我一一握手道贺。 只有李总和他的那个追随者怏怏而去。 很明显，只有他们两个没有投我的赞成票。 不过，我并不在意。 李成明说的对，何必在意过去，在意其他人的想法呢，我只要做好自己的就好了。 离开会议室后，叶天明问：“梦影，等下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好吗？” 我们已经有段时间没在一起吃饭了。 这次，我同意了他的邀请。 我这次能重新做回副总经理，叶天明居功至伟。 我们来到一家西式风格的餐馆。 “梦影，来，我们干一杯，庆祝你今天重新成为万通公司的副总经理。”叶天明含着笑，看着我。 他又恢复了神采奕奕，大概最近他的心情好多了吧。 在我离开他的日子里，他每日饮酒浇愁，那时候他很憔悴。 “谢谢你，天明。”我微笑地看着他。 “你谢我干吗呀？这是我应该做的，就当是我的赎罪吧。”叶天明面带愧色。 “把过去的事忘记吧，我早就忘记了上次的投票结果。不只是上次，甚至今天的投票，谁投我赞成票，谁投我反对票，我都一概忘掉，就当风一样，过去了。”我仰起头，看了看天，又低下来，直视着他，“过去的事情，何必再想呢？” 我这一突然的转变，让叶天明吃了一惊。 “梦影，你变了好多，这是怎么回事呢？” “没什么，因为我遇到一个人了。”我笑着看着他。 “一个人，谁啊？”他愣住了。 “龙翔集团老板的儿子。” “你说的是李成勇？”叶天明的眼睛睁得很大，“你，你去找他干吗？” “不是李成勇，而是他的哥哥，李成明。”我摇摇头。 “哦，是他们集团的总经理李成明吗？” “没错。”我点点头。 “你，你去找他干吗？”叶天明更加诧异了。 “因为那块地的事情啊，你忘了吗？”于是，我将找李成明谈判收购那土地的一些情况告诉给了叶天明。 当然，我是不会告诉他收购价格的，也不会告诉他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我只是告诉他，我已经将那土地卖给了龙翔集团。 其实，我想告诉他的是：我不需要通过你们辉煌集团，照样可以把那土地卖出去。 不过，叶天明看上去好像并不是很在意这土地的去留。 “哦，卖出去就好啊。”叶天明点了点头，“那我们更要干一杯，庆祝一下你这笔交易的成功！” “这可不是我的交易，我只是一个中间人，帮人家跑跑腿，动动嘴的。”我说。 “可这也是你的成功啊。虽然你只是中间人，但如果没有你从中穿针引线，这笔生意根本谈不成。这说明，你很有谈判的技巧和水平，所以，也算是你自己的成功。”叶天明也笑了。 后面我们的谈话很随意，我们又恢复了以前的那种朋友关系。 在一定意义上，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这个朋友曾经背叛过我，也因为爱上我假扮的梦影而说了出格的话，做了出格的事，但我还是再次原谅了他。 他那吸引我的眼神，又再次回来了。 我希望，这一次，它不要再跑走。 回到家后，我美美地躺到了床上，还在想着今天的会议。 我又回来了，我终于又回来了，我在心中不断地念叨着这句话。 躺了一会儿，我又坐了起来，想到自己买来的电脑上去玩一玩了。 今天，我的心情很愉快，我打开了电脑。 好久没上自己的QQ了，我打开一看，有人给我发留言了。 点开这个似曾相识的头像，我愣住了。 给我留言的这个好友，居然就是上次的那个“知道秘密的人”。 他终于出现了！ 他是回复上次我给他发的信息。 “许小姐，我知道了你的近况，上次我给你的东西只是一个开始。我知道有些人不会轻易认输的，而且你也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我很钦佩你还能坚持下去。这次，我会给你的邮箱发另一个更重要的资料。我的条件也很简单，就是要让该下地狱的人下地狱！除了这个，我不会再有其他的要求。谢谢你，我也相信你能够满足我的心愿！” 看到他的留言，我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他怎么对我的近况这么了解？ 喜的是，他要给我更重要的一份资料了，不知道，这份资料能否帮助我彻底打败吴子豪和他身后的孙大鹏呢？ 我点开了QQ邮箱，果然，里面有一份新邮件，还是这个“知道秘密的人”发来的。 这一次，他发来的邮件的附件里是一个音频文件。 现在，我是在自己家里，根本不用担心别人会听到这个音频文件。我赶紧点开了，但里面的内容却让我大吃一惊。 开始的时候，还有点稀稀拉拉的声音，应该是走路的声音，然后是开门的声音，终于，有一个人开口了。 “吴子豪，你不是答应过要帮我解决工伤问题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解决？”那个人的声音，是孙主任的！ “孙朝宗，你不能冷静点吗？”这个声音很大声，我一下就听出是吴子豪的声音。 “冷静，我能冷静吗？都过了这么久，你一拖再拖，就是不解决我这个工伤问题。你知道吗？我现在急需钱用，我孩子还在看病呢。”孙主任很迫切地说道。 “你孩子的病，你找我有什么用？公司不是已经组织同事给你孩子捐款了，你也要知足了吧？”吴子豪的话音很冷淡。 “吴子豪，你，你太过分了！我真不知道老板看中了你哪一点，什么都信任你，居然让你做了主持工作的副董事长。可是，你现在把公司给搞成什么样子了？我们的公司，马上就要破产了！唉，我看了都心痛啊！” “破产了，破产了好啊！你怕什么呀，大不了你再去找另一个新东家好了。我告诉你，我也不想接这烂摊子的，我随时也会拍拍屁股走人的，你以为我愿意在这里啊？”吴子豪说。 “你，你这样说，也不怕老板知道了，要让你滚蛋啊！” “哼，你少拿孙大鹏出来吓唬我！他已经是自身难保了，还管得了我？现在，这里就是我说了算，你何必要跟这条即将沉没的船一起丧身呢，你真以为自己是他的奴才呀？可笑！” “你说什么？万通公司当初可是我跟着老板一起打拼出来的，那时候，你小子不过就是个小毛孩啊？好啊，你现在翅膀硬了，就起反心了啊？”孙主任有点愤怒了，声音很激动。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有些事情你知我知，孙大鹏是个要进监狱的人了，你何必跟他一条心呢？还不如早点为自己找条后路。” “好，那我就问问你那件事情。”孙主任问道 “什么事情？”吴子豪问道 ------------ 二百一十七、一份录音资料 二百一十七、一份录音资料 “就是挪用客户资金的事情，你小子当时给老板出什么馊主意，把这十几二十亿的资金都挪走了，挪去炒什么境外金融衍生品，这事情不都是你做的吗？”孙主任问道。 “是啊，是我做的，可你不也是参与者吗？”吴子豪说。 “我只是按照老板的意思去做，就算我要承担责任,我也只是从犯，我问过律师的。” 吴子豪哈哈一笑，“你都问过律师了?那好啊。那到时候你就等着一起坐牢吧。” “我不怕坐牢，可是，你为什么要诬陷丁子建呢？”孙主任又问道。 “丁子建？怎么，你同情他了？当初你好像也很嫉妒他啊？” “没错。他这么年轻，就得到老板的重用，我是嫉妒他了。”孙主任也不讳言，“但他至少做人比你好，没有你那么多花花肠子。” “是，他是做人比我好，可他是个傻子，一个愚忠的奴才，跟你一样，冥顽不灵，顽固不化。”吴子豪又是一阵狂笑，“他现在这样，都是他自找的。” “他自找的？可是，他的账户不是你在控制吗？那些钱也都是你在利用他的账户转入转出啊？你这明明就是你在陷害他呀？” “是啊，谁叫他笨蛋呢，居然用自己的身份证办了那么多卡，也不问一下是做什么的。这个笨蛋，还把这么多卡都拱手交给了孙大鹏，孙大鹏又交给了我去运作这上面的全部资金。不过，有一点，这些资金转去做境外衍生品投资，这可是孙大鹏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啊。你可不要颠倒黑白啊？” “不是你的意思？呸，要不是你鼓动老板的，他会把这钱去投资什么衍生品吗？他懂这些东西吗？而且，你还把本金都亏了，你还好意思说。” “我承认，是我操盘技巧不够高明。可是，这本来就是投机，跟赌博一样，有赢有输嘛，输不起，你就别玩啊？” “混蛋，你让老板赌博，你让他破产，也让我们公司破产了！”孙朝宗愤怒了。 “那是孙大鹏自己傻，他不傻的话就不会去玩这种东西了，本来这衍生品交易就是赌博嘛，有赢有输，愿赌服输。”吴子豪冷笑道，“孙大鹏也不是什么好鸟，资金亏空后，他跟我商量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个替罪羊，刚好就选上丁子建这个倒霉蛋了。” “你不怕丁子建去公安局自首吗？到时候他会把你给揭出来？”孙主任问道。 “自首？他早就吓破了胆。也许，他大概是死到哪个地方了吧？那天下午，我给他打电话，说公安局的人正在抓捕他，叫他赶快跑走。这家伙还真听话，真的就逃没影了，到现在也不知去向。”吴子豪得意洋洋地说道。 “可是，万一他被警察抓到了呢？把你和老板之间的事情说出来呢？” “抓到又怎么样？他知道什么？他又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这些账户都是他的，密码也是他的，警察会相信是别人在操作他的账户吗？” “可是，你们这样做，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孙朝宗，你今天怎么变了一副嘴脸啊，装什么大善人啊？你是不是上次脑袋被砸了，改了性子了啊？哼，这个事情上面，我们都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你虽然只是个辅助者，但你也是从犯，到时候一样要蹲大牢的。你还管丁子建干吗？以前你可是想法设法在老板面前说他的坏话，为了对付他，你还联合我。怎么，今天，你同情起他来了？” “我现在是看清了，他比你好多了，你，你根本就是一条恶狼，老板怎么会把你这狼子野心的家伙给看中的？”孙主任很激动。 “哼，孙大鹏这老东西，他根本就是一个反复无常，无情无义的小人。他当初承诺过我，要提拔我做副总的，但后来又一直压着不提拔我，而是更好看丁子建这家伙。现在，公司出事了，他又一脚将丁子建踢开，让丁子建做了替罪羊。这次，他名为提拔我，实际上也是让我当替罪羊。还有，他还把自己的女儿，我最喜欢的爱玲许配给廖市长的傻儿子，害得爱玲年纪轻轻就自寻短见了。” “爱玲小姐？” “你看，孙大鹏这个家伙才是真正的恶魔，他可以把自己的女儿当工具，当然更可以把我们这些员工当成炮灰和替罪羊。他今天可以提拔你，重用你，明天反过来也可以把你打倒，甚至让你去替他顶罪。孙大鹏他根本就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残暴刻薄无情的暴君！”吴子豪越说越激动。 “可是，他毕竟是你的老板，也是他栽培了你。没有他，没有我们万通公司，你就是一个饿死街头的流浪汉！” “孙朝宗，我奉劝你一句话，你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万通公司已经完蛋了，孙大鹏也要完蛋了！你不值得为他卖命。你要是愿意跟我合作，至少不妨碍我，我就不和你计较，甚至事成后还会分你点好处。你要是敢挡在我跟前，我就一脚把你踢飞。我吴子豪可是说到做到的人！” “事成之后？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会不知道？哈哈！”吴子豪狂笑道，“当然是将这家公司变成我自己的财产，我告诉你，我会在公司里安插自己的人，逐步架空孙大鹏。当然，这公司我是不会跟着它一起沉没了，临走前我一定会把最后这些资金和资产巧妙地移走，变成我将来起家的资本。” “什么？吴子豪，你要造反吗？你不怕老板治你的罪吗？我告诉你，你就算逃离这个公司，老板也一样有办法对付你的！”孙主任愤怒地说道。 “我当然知道，他身边有杀手，还有黑社会原来的那些关系。可是，你别忘了，他现在是自身难保了，他还有办法请人家来对付我？哼，我现在也有钱了，我也请得起保镖，我也可以找到黑社会的靠山，不仅如此，公安局里现在也有我的人了。我是黑白两道都有人。孙大鹏他有本事就派杀手来杀我啊，来请黑社会的人来干掉我啊？我等着他呢！”吴子豪狂妄地叫嚣着。 “好，吴子豪，我是认识你了。”孙主任狠狠地说道，“你走着瞧，我就不相信没办法治你，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请便，不送！”这是吴子豪最后一句话，也是这音频的最后一句话。 然后，是走路的脚步声，开门声，过了一会儿，音频结束了。 听完这段音频文件后，我给那个“知道秘密的人”发了信息。 “谢谢你的这份资料，很感谢。” 然后，我斜靠在椅子上，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这段音频文件，已经很明显地将吴子豪和孙大鹏的罪行给揭露出来了，有了这段音频文件，我就可以很容易地揭发他们的恶行。 可是，我该找谁去揭发他们的罪行呢？ 叶天明，是映入我脑海的第一个求援者。 可是，他之前的做法，让我很快就将这个想法掐灭了。 王安智也已经失踪了。 找李成明吧？他虽然支持我，但他毕竟跟这个事情没有太多关系，我也不好再麻烦人家了。 看来，我也只有找狄克探长了。 就在此时，我的QQ上又有个头像动了起来。 我一看，居然就是那个“知道秘密的人”。 他终于上线了，我欣喜非常。 这个隐身的“知道秘密的人”发了一条信息给我。 “不用谢，我相信这段文件足够让吴子豪下地狱了。” 我赶快给他又发了一条。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有这个资料？” 没过一会儿，他的信息回了过来。 “这很重要吗？我只是想帮助你，也帮助我自己。” 我开始有点明白了。 “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我又发了一条。 “是吗？” “是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孙朝宗，孙主任。因为只有你才有条件录下这段话。” 对方倒也很爽快地承认了，“没错，你猜对了。” “孙主任，你为什么要帮助我？” “我说过了，我要让吴子豪下地狱！” “可是，这个案子也涉及到你了啊？你就不怕自己也受到牵连？” “我咨询过律师了，我只是从犯，不会判很重的，而且如果我揭发他们的话，也算是一种立功。” “哦，那你可以自己去揭发啊？为什么要通过我呢？” “我不方便去检举他们，刚好我知道你也在查这个案件，我想还是通过你比较合适。” “谢谢你。” “不用客气，你也帮助过我了。” “我帮助过你？” “是啊？那次你给我钱，让我去给孩子治病。” “哦，是这件事情啊，你不用感谢我，任何人都会这么做的。” “没错，可是就有一些人面兽心的家伙不会这么做。” 我知道他是在指吴子豪。 “不过，我如果揭发这件事，恐怕老板也要被追究了，你不是很忠心于他的吗？” “许小姐，我对老板是很忠心，不过，他自己做了错事，就要自己承担责任，不能拿别人来当替罪羊。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承担责任的。”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会把这件事情大白于天下的。” “好，我相信你。那我先走了，886” 对方下线了。 我马上拨打了狄克探长的电话。 “狄克探长吗？我是许梦影。” “哦，是梦影小姐呀，你找我啊？怎么，有什么事情吗？是不是你男朋友打算回头投案了啊？”他的语气还是很和缓的。 “不是。” “噢，那你找我是因为什么？是不是最近还有人在跟踪你，你需要我们警方的协助。” “探长，我有个重要的资料，应该是一份证据要交给你，我相信对我男朋友那个案件有帮助。”我说。 “是吗？那好，那你什么时候拿过来给我看一下？”狄克探长一下兴奋了起来。 这些警察，只要一听说有重要线索，就来劲了。 “最好就是现在，越快越好。”我有点激动了。 “我看一下，现在是晚上十点了，那好吧，那我们就约个地点吧。我马上就可以过去。” 我想到了家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就告诉给了狄克探长。 二十分钟后，我和狄克探长就在那家咖啡厅里碰头了 ------------ 二百一十八、碧云的冷淡与愤怒 二百一十八、碧云的冷淡与愤怒 在咖啡厅里，狄克探长很耐心地听完我的这段录音资料。 他一直在自己带的一个小本子上面记着什么，那上面好像还有打着复杂而交叉的圈圈和叉叉。 为了保密，我将这段录音资料复制到了MP3里，然后让狄克探长通过耳机听录音。这样的话，旁边的人也听不到这段录音的内容了。 听完之后，他点了点头，微笑了一下。 “不错，梦影，你这份资料非常好。” “是吗？”我兴奋了起来。 能从严谨的狄克探长口里听到一声“好”，这实在是太难得了。 “是的。这样吧，你把这资料先给我好吗？”他好像也充满了自信，眼里放着光彩。 “好啊。”我要的就是这句话，“那么，你们警方什么时候能抓捕吴子豪？” “抓捕吴子豪？”他笑了笑，“现在还不是时候。” “啊？为什么？”难道，他要变卦了吗？ “虽然你这份录音资料和那转账记录可以说明一些问题，但只靠这些还是不够的，我认为，你有必要要和吴子豪当面谈一谈。” “什么？当面谈一谈？”我不知道狄克探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跟他谈，他可是这个案件的罪犯啊？”我问道。 “不错，但我们只是抓住他还是没什么用，因为他身后是孙大鹏。”狄克探长顿了顿，说道，“既然你现在手上有这份证据，我觉得你可以在适当的时候，直接向他摊牌，让他检举孙大鹏。” “让他检举孙大鹏？”这可是我想都没想到的一种情况。 “是的。只有他揭发，孙大鹏才能绳之于法，所以我们必须找他好好谈一谈。当然，如果你不方便，我到时候可以跟你一起过去。”狄克探长很认真地看着我。 “梦影，我跟你说。”狄克探长压低了声音，“这里的情况很复杂。即使你有那两份证据，也是不足够的，我们还需要一个重要的证人。” “重要的证人？” “对，应该是污点证人，就比如吴子豪，哦，对了，还有那个孙朝宗。如果他们都能指认这行为是孙大鹏指使的就好了。”狄克说。 “孙朝宗可能没什么问题，可是，吴子豪这家伙，怎么会同意指认孙大鹏呢？”我问。 “这个我有办法。梦影，你现在可以先跟孙朝宗联系，争取让他也出面。当然，他是孙大鹏的忠实手下，也许他还有想保护老主人的念头，你需要跟他做一下工作。我这边呢，也会抓紧时间，尽快拿到这个案件的其他资料，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出击，找到吴子豪，迫使他投降了。” 不得不说，狄克探长的这个安排还是很周全的。 “但是。”狄克探长突然深吸了一口冷气，“我也不知道，我这次能否参与到这个案件中来。” 他紧锁着眉头，似乎有什么为难之处。 “探长，您怎么了？好像有什么心事？”我问道。 “哦，没什么。这样吧，你还是先等我电话吧，在没有我的电话之前，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这里面真的很复杂，一步错，步步错，我们不得不需要小心谨慎一些。我们的对手，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的这番话，让我也紧张了起来。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但并没有在这里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 也许，是我多虑了吧。 我们离开了这个咖啡厅，探长再三交代我，暂时不要有什么进一步的举动，等待他的通知。 我同意了。我也很清楚，现在我不能着急。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我也成熟了不少。 第二天早上，我来到公司。 这一次，我回到的是副总经理的办公室，也是当初我离开的办公室。 曼殊也回来上班了，他和小张两人帮着我把房间重新整理了一下。 “梦影，这下，你可回来了啊。”曼殊很开心地说道。 “是啊，我终于回来了。”坐在那张椅子上，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梦影，吴子豪这家伙以后要再想对你不利的话，我绝对饶不了他！”曼殊站在我身边，说道。 这屋子里还有小张，要不然，我和她还真会激动地抱在一起，庆贺这胜利。 “曼殊，你弟弟现在身体怎么样呢？” “哦，都好了啊，今天早上去上学了啊。他是毕业班，一天的课都不能缺的。他跟我说，要为了你好好学习啊！” “为了我？” “梦影，你放心吧。”曼殊偷偷地在我耳边说道，“小旭说他不会再纠缠着你了，他会祝你幸福，早一天找到喜欢的人，呵呵。” 我也笑了笑，但没有再说什么。 下午我要回到学校上课。我跟曼殊打了个招呼，请了个假，就离开了公司。 本来，副总根本不用请假的。但是，有了上次的教训，我怕吴子豪以后又随便找我什么茬来，我还是交代曼殊帮我请个假。 我带着无比轻松的心情上路了。 似乎一切都朝着我希望的方向发展。 可是，到了学校里，我还是发现了一点异样。 我最先遇到的人是明霞，但是她依然还是没有跟我说话，而是回避了开去。 接着，我又见到了李成勇，他见了我，也转开了目光。 “碧云，下午好啊。“看到碧云，我很开心地坐在了她身边。 奇怪的是，以往对我很热情的她却不吭声，只是低下头去看书。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不好多。 碧云一直是这样一个平静的女孩，当然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除外。 可是，今天她对我好像并不热情。究竟发生了什么？ 开始上课了，我不敢多问她，就认真地听起了课。 下课后，同学们陆续都走了，但碧云还坐在那里发呆。 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碧云，你怎么了？今天，你怎么一句话也没说啊？” 她也开口了，“没什么，心情不好。” 但她居然连头也不抬，根本没有看我一眼。 “心情不好，怎么了？谁得罪你了？”我问道。 她慢慢地抬起了头，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教室。 教室里，除了我和她，其他人都已经走光了。 “谁得罪我了？这还用问吗？除了你，还有谁？”过了老半天，她终于说话了。 “什么？我？我得罪你了？”看着她那带着点气愤的眼神，我愣住了，“我，我哪里得罪你了啊？” “我问你，你以前就知道成明是成勇的哥哥，对吗？”她盯着我，问道。 “啊？”我惊讶了。 刘碧云是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她的？ “你说啊！你回答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成明就是成勇的哥哥？你倒是说话呀？”碧云站了起来，直直地看着我。 她那眼神里带着责备，带着怀疑。 “是的。”我点了点头。 我已经不好再对她隐瞒什么了。 “你既然已经知道，为什么都不告诉我？”碧云很严厉地看着我。 “这，我，我只是觉得这些情况，你不知道也没什么呀。”我说。 “什么？”碧云有点恼火了，“这些情况，对我很重要！梦影，我问你，你还是我的朋友吗？” “那当然了，我们是好朋友啊。”我说。 “好，既然你还当我是你的朋友，朋友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相互诚信，对不对？可是，你明知道成明是成勇的亲哥哥，明知道他是李家的大公子，明知道他是故意装穷，你却，你却一句话也没有告诉我，你这是什么朋友？” 她已经出离愤怒了。 “许梦影，我最恨别人欺骗我了。李成明在欺骗我，你也在欺骗我，你们是在合起伙来欺骗我。如果我早知道他是李家的大公子，我打死也不会接受他的。可现在，你已经把我害惨了，我已经陷进去了，不可自拔了。”说着，碧云流下了眼泪。 “碧云，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想欺骗你的。只是，只是我确实不方便说出来呀。” 我可是答应过李成明，不会把他和成勇的关系，以及他真实的职务，告诉给碧云的，我当然要对李成明守信。 但是，这样一来，我就对碧云有所隐瞒了。 “哼，不方便说？我如果不问你，你也许永远也不会对我说，对吗？还好，老天爷有眼，昨天李成勇找过我了，将这件事情都告诉我了。而且，他，他还看到你和成明两个人在街上拉拉扯扯，关系还很密切啊？”她带着嫉妒羡慕恨的眼神看着我，“许梦影，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也喜欢上了成明啊？还是，你们以前就认识过，两个人串通起来耍我？” “不是，不是你理解的那样。那天的事情是个误会，真的是个误会啊。”我惊慌地摆了摆手。 可是，愤怒的碧云根本不想听我说下去了。 “好了，许梦影，昨天我都听成勇说过了。昨天晚上，他喝多了，居然给我挂电话，约我出来谈。他告诉我，他喜欢的人是你，可是你，你却和他哥哥那么亲密。他跟我说：你知道我哥哥是谁吗？就是你的男朋友李成明。你别傻了，你被我哥哥和梦影合起伙来骗了。他还说“碧云，我们两个都是傻瓜，被他们两人给骗得团团转，都成了伤心人。” “啊？”我震惊了。 李成勇居然在酒醉之后，索性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给了刘碧云。 难怪，今天来到学校，李成勇见了我就闪开，而碧云更是对我冷眼相待。 “碧云，你听我说，不是成勇说的那样。我和他哥哥，以前确实是认识的，但是，我和成明之间真的是没什么的，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你千万不要误解了。你想啊，如果我和你男朋友有那种关系，我应该要反对你们在一起才对，可我不也陪着你见他了吗？我不是也放你和他在一起了吗？” 碧云沉默了一下。 我想，是我这番话让她有所醒悟了吧。 可是，好景不长，碧云拿起了包，说道：“对不起，许梦影小姐，你不要再对我说什么了。我承认，我没你优秀，我没你漂亮。我愿意退出，成全你们两个。我祝福你们两个，白白。” 说着，她甩开了我，冲出了教室 ------------ 二百一十九、我根本不想嫁入李家做大少奶奶 二百一十九、我根本不想嫁入李家做大少奶奶！ “碧云，你等等。”我赶快追上了碧云。 “你要干吗”她还是冷冷地看着我，“你还不快去做李家的大少奶奶去？” “李家的大少奶奶？碧云，你说什么呢？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跟成明没有你所想象的那种关系，他这次只是帮助我购买一块土地，我们只是业务关系而已。”我急着向她解释。 莫名其妙地被人误解，这让我相当的郁闷。 “哼，你说你们没关系，你们就没关系了？”碧云满怀醋意地说道。 “我敢对天发誓，我真的和他没有那种关系，你放心。”我也只好用出这种小孩子才用的招数，不过，有时候这种招数还是挺灵的。 碧云停了一下，说道：“可是，他们李家的人可相中了你啊？” “什么？”我不知所以。 “你不知道吗？”碧云看着我，也很疑惑。 “我知道什么了？什么李家的人相中了我啊？” “难道，李成勇没告诉你吗？”碧云更加困惑了。 “没有啊，从来没有啊。”我摇着头，说道。 “李成勇跟我说，他父亲那天见到你后，对你很满意，他说你很适合做成明的妻子！”碧云看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什么？不会吧？”我想到了那个李翔龙，“我，我当时可是跟他父亲没谈成那笔交易啊，他父亲还提前就走了啊？也没看到她对我有特别的欣赏啊？” 那天，我不同意李翔龙的压价，这老头估计并不是太高兴，他怎么会喜欢让我做他的大儿媳妇呢？ “成勇说，就是因为你敢于坚持原则不让步，他父亲很欣赏你，说你很适合经营公司，说你这样的人到别的公司去，就是一个损失。后来，他还跟成明说：你们两个还很般配，我希望这个许梦影能做你的妻子，我的媳妇。” “啊？”这可大出了我的意料之外。 “梦影，你这下高兴了吧？你现在可以嫁入豪门，以后过上幸福的日子了。”碧云的话里带着讥讽。 “碧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成明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我也根本不想嫁入什么豪门，你误会了。” “我误会了？梦影，有这么一个大好机会放在你的面前，你会放弃吗？”碧云冷哼了一声。 “碧云，成明是喜欢你的，他喜欢的人不是我。你放心，我不会喜欢上他，他也不会喜欢上我。”我很认真地看着她。 但她却冷冷地看着我。 “碧云，如果你相信我，相信我是你的朋友，你就要相信我所说的话。”我举起了手，“如果我跟你抢成明，我许梦影不得好死！” 居然拿梦影来发毒誓，我感觉自己未免卑鄙了一点。 可是，现在，也只有这样做了。 一个人只有真诚是不够的，还必须有手段，这是我从上次那场董事会风波中吸取的教训。 世界上多的是吴子豪、孙大鹏这样的卑鄙阴险的小人，对付他们，不可能太老实，不可能太退让，而必须脸厚心黑，正如王安智所说的那样。 同样，如果我今天只是一味跟碧云解释，只可能让她愈加怀疑，我必须用点非常规的手段才行。 果然，碧云开始有点动摇了。 “碧云，你放心了，我对李家这两兄弟都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感情，我也对他们家的财产，没有半点兴趣。”我加强了语气。 “那，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和你男朋友在一起呢？”突然，她问道。 她问的并没有错。 一个漂亮女子，现在又是高级白领，也有自己的男朋友，却为什么不和自己的男朋友在一起呢？即使你说自己是清白的，别人也未必相信啊？ “我和我男朋友已经分手了。”我坦白地承认。 “噢？分手了，那你可以再找一个啊？” 碧云话里的意思，我是明白的。只有我去再找了一个男朋友，她才会稍许放心。 我苦笑了一笑，“碧云，有很多事情，是你无法理解的。这缘分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 碧云安静了下来。 我们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碧云终于开口了。 “梦影，好吧，这次我就相信你一次吧。” “碧云，谢谢你，能够得到你的信任，我真的很开心。”我激动地抓住了她的手。 不过，很快我就意识到不对了，又赶快松开了。 “梦影，刚才是我的不对。”碧云抱歉地说道，“我过于激动了。” “没事，我们是好朋友，这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说。 “好。”碧云点点头，“对了，其实你真的可以考虑成勇啊？成勇他对你真的是痴心一片，你为什么不能接受他呢？听说，你们在本科的时候就是同班同学？” “是的。”我点点头，“但我不可能接受他。具体的原因，还是我刚才说的，这是缘分的事情。我想，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哦，那好吧，梦影，我也希望你早日找到一个你喜欢的人。” “谢谢，其实我已经找到了。”我笑着说道。 “真的啊？梦影，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他是谁呀？长得帅吗？”她很吃惊，也很兴奋。 “呵呵，这个要保密哦。她长得啊，不算帅，应该说是漂亮！”我笑了，脑海中浮现出曼殊的影子。 “什么？漂亮？梦影，没有你这么用形容词的吧？这‘漂亮’拿来形容一个男人，也太不恰当了吧？不过，我可真是好奇，真有这么漂亮的男人吗？”碧云感到不可思议，“哪天你带着那位出来给我看看啊？” “这个，暂时保密，我怕你见到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会大吃一惊。”我笑道。 “什么呀？这么保密啊？梦影，你可真是不够朋友啊，到现在还跟我藏一手啊？”碧云狠狠地推了我一下，不过，这次她是带着高兴的心情推我的。 一场误会，就这么消除了。 又过了平静的几天。 在这几天里，我的工作逐步上了轨道，做起事来也得心应手了许多，不过，我经常要加班到晚上八点多钟，根本没有多少业余的时间。 最近，公司里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一些员工的离职，和一些新员工的应聘，这都需要我这个专职副总的参与。此外，最近客户流失，业务部的李总监也过来和我交流，他说吴副董好像不管事了，最近经常不在单位，叶总经理也经常没在公司，只好跟我汇报。 这几天里，吴子豪和叶天明不在公司期间，我就俨然成了公司的最高主管。 不过，我对每个人的事情都很关心，都积极去处理，从不敷衍了事，这也得到了很多同事的支持，我可以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这一点。 公司目前的困难，当然不是我一个人的力量就能解决的。 曼殊、小张、业务部的这位李总监，还有财务部的小夏，都在不同程度地支持我，慢慢地，我的身边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团队。 不过，柳如烟和其他一些高管对我的态度还是比较冷淡，他们都是吴子豪或者孙大鹏手下的人，自然对于我这个空降过来的领导，并不怎么感冒。不过，我表面上还是装作友好的样子，尽量避免与他们发生正面冲突。 曼殊这几天也一直想和我单独在一起，不过我一直抽不出时间，多少冷落了她。 好在她并不是很在意，回家给弟弟做完晚饭，她还经常跑到公司来跟我一起加班。 加班后，我们照例会去哪里吃吃喝喝，一起逛逛街，就跟一般的闺蜜没什么两样。 所不同的是，我们还会去一些僻静的地方，或者什么地方的包厢里互相爱抚一下，接吻和拥抱当然是必不可少。 每次吻着或者抱着她的时候，我都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和她发生那种事情。 可是，每次我又都压抑了下来，只是点到为止。 当然，这也是拜这些地方的条件限制所致。要是在酒店的房间或者我们各自的家中，我和她还真会擦枪走火，发生出点事情来。 目前，我还不适合暴露自己的男儿身份。 我们双方似乎都有了一种默契，除了摸摸抱抱，就并没有再进一步发展。 但是，这样的日子，对我们来说，还真的是很难熬，就跟禁欲一样。 晚上，一个人躺在空空的房间内，我还是会忍不住用那最简单的方式发泄一下积蓄已久的男人的能量，不过，这样的次数，慢慢也少了许多。 因为，每当那种时候，我总会想起了另一个人，那就是我的表姐吴梦雪。 一想到她，我的心就凄凉了起来，这让我好不容易提起的兴致又黯淡了下去。 有的女人，会让你兴奋，也有的女人，会让你悲戚。 可是，我却同时爱上了这样的两个女人。 这一天，我正在工作，手机响了起来。 我低头一看，是狄克探长的电话。 难道，是他要对吴子豪他们采取行动了？ 我赶紧把办公室的门关紧了，生怕别人突然闯进来，听到我和狄克探长的通话。 “梦影小姐，你好吗？” “你好，探长，你找我有事吗？你们是不是要对吴子豪他们采取行动了？”我问。 “不是。” “噢？”我未免有点失望，“您是希望我提供更多的证据吗？” “也不是。” “那，您这次找我，是为什么呢？”我困惑地问道。 “梦影小姐，我很遗憾地告诉你，我已经被调离那个案子的调查工作了，准确的说，是对你男朋友失踪案件的调查。”他说。 “什么？”我大吃一惊，“你被调离了？” “没错。”他说，“你那天把这那些材料给我之后，我就着手去调查这些资金的去向，本来，一切都进展得不错，我已经了解到了这些资金最终的准确去向。可是，今天早上，侯副队长给我打电话说，关于你男朋友丁子建的失踪案件，现在局里让我暂停调查了，说是有另一起刑事案件，让我调过去协查。” “啊？那您是暂时调离吧？是不是那个案件查完后，您还会回来啊？”我还是心存侥幸。 “可能不会了。”狄克探长叹了口气，“侯副队长是我的老朋友，老部下了。他偷偷地跟我说，其实，这次的调离是上面的意思，这次调离，目的就是让我不要介入你那个案件了。” “什么？”这一下，我再也坐不住了 ------------ 二百二十、酒醉后的色狼 二百二十、酒醉后的色狼 “探长，你怎么能停止调查呢？如果你不能帮助我，那我找谁呢？”我紧张了起来。 “梦影，你听我说，不是我想停止调查，但是，确实是我现在无能为力了。你知道，我们做警察的，必须要服从上面的安排，不能自作主张。”狄克探长说道，“梦影，如果你想继续调查这个案件，我倒是建议你去找一下侯副队长，他是我的老部下，老朋友了，我会交代他帮你这个忙的。” “找他？”我想起了那天被侯副队长讯问的情景，“那还是算了吧，他对我那样，我还找他干吗？” “或者，你可以找经侦大队报案，你手上不是有那些证据吗？” “那也不行，经侦大队跟那孙大鹏是一伙的，我把这材料拿过去，等于自投罗网。”我说，“探长，现在除了你能帮助我，其他的警察，我都无法信任。” “可是，梦影，你听我说，我已经被调走了，我也不能自作主张，介入调查啊。”狄克探长无奈地说道。 “探长，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了。”我有点生气了，“你是不是不想帮助我，对吗？” “梦影，不是的，你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我明白了。因为这个案件涉及到市里的领导，所以从你们警察局的领导，到你这个探长，都不想把这事件的真相公之于众，是这样吗？探长，你和他们都是一伙的，我明白了！” “梦影，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想帮助你啊！”探长激动地说道。 “好了，不用说了，你不帮我，我也不求你。我自有我的办法。” “你的办法？梦影，你打算干什么？”他有点紧张了。 我冷哼了一声，“你问我干什么？我告诉你，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我完全可以通过网络将这一个秘密公之于众，让整个江南市，不，不只是江南市，还有全省、全国甚至全世界人都知道这个阴谋的真相。怎么，你们怕了吗？是不是怕我曝光这个案子啊？” 我的愤怒，我的憋屈，就在这一刻，爆发了。 “梦影，你不要做这种傻事！”突然，狄克探长的声音加大了，“你这样做，不但无助于问题的解决，而且还会危及到你自身的人身安全，你这跟自杀有什么两样？” “什么？我的人身安全？”我终于听出了狄克探长话中的潜台词，“探长，你在威胁我，对吗？你怕我把真相说出去，你怕我把这件事情曝光，让天底下人都知道，你怕自己乌纱帽会丢，是吗？那好啊，那你有本事就把我给杀掉啊？” 我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了。 “梦影，你冷静点。”狄克探长并没有被我的言辞给激怒，相反，他还是表现出了镇定，“我并没有威胁你。但是你现在的处境确实很危险，最近，你如果感觉有人在跟踪你，你一定要及时跟我联系，你千万要记得！我奉劝你，你还是不要急于将这件事情发布出去，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他挂断电话了，而我却站着发呆。 我第一个反应，是上网发布信息。 打开电脑，却发现没有网络。 该死的，怎么这个时候会没有网络呢？ 公司的网络，本来还挺畅通的，但后来因为搬到这楼上的公司多了起来，大家都在使用网络，万通公司的网络就变得拥挤不堪了。 愤怒的我，提前下班了。我的第一个念头，仍然是回家上网。 不过，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的大脑慢慢冷静了下来。 狄克探长说的也未必不对。我将这个事情公之于众，有什么用呢？ 没有人会相信我。 虽说网络的力量已经被放大了，可是，这个案件涉及到的利益集团实力更大，他们很容易就封锁舆论，封锁网络，甚至会来报复我。 谁会相信一个嫌疑犯的话呢？ 可是，我还是觉得无比的郁闷。 似乎，我的前方又出现了一个断崖，再也过不去了。 回到家的时候，我简单地吃过晚饭，就又出门去了。 郁闷的我，现在就想找个地方去喝酒。 但是，这么早，酒吧都还没开张。 我决定去超市附近的一家露天啤酒屋去。 这家啤酒屋就在超市外面的空地上，也是最近才开张的。 这才晚上七点钟，但到这里喝酒的人已经不少了。他们喜欢喝的是扎啤，现在虽然已经是十月底了，天气马上就要转凉了，但这中秋的天气，还是有点夏天的尾巴，热爱喝酒的人还是喜欢到这里享受一下夏天的最后一点舒适。 天气预报说，过几天冷空气就要来了，冬天也不远了。 我点了一个大扎啤，就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一个大“美女”，居然一个人跑到老爷们满堆的地方喝酒，多少有点不同寻常，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 我生气地朝着他们一扬手，这些爱看热闹的人也只得各自散去，但还是在议论着什么。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电话。 我接起了电话，但是对方很快就挂断了。 这是谁啊？我有点恼火了，狠狠地将手机甩回包里。 酒是解愁药，这一大扎啤下去，我喝得有点醉了，人轻飘飘的。 我离开了这家露天啤酒屋，就朝着公寓的方向走去，但觉得脚下好像踩着云彩，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有了点酒意，摇摇晃晃地走在路上。 我在一家商店的橱窗前停了下来。 在我的印象里，这家商店应该是一家面包店，我过去曾经在这里买过面包的，但这才一个月不到，这面包店居然变成一家婚纱店。 店门口的玻璃橱窗里，正摆着一个穿着洁白婚纱的模特，看上去是相当漂亮。 恍惚之中，我好像看到梦影穿着那婚纱，在朝我微笑。 我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梦影，你回来了啊？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来看我了呢？” 见那模特不说话，我歪着脑袋，“你怎么不跟我说话呢？我知道了，你，你一定是吃醋了吧？” 这时候，一阵风吹了过来，我的脑袋似乎清醒了一些。 这不是梦影，还是那个没有生命的模特。 我的心中，悲凉了起来。 但我并没有离开那里，还是呆呆地看着那橱窗里。 这时候，那橱窗里的灯暗了下来。借着那橱窗，我看到了自己的面容，就好像在照镜子一样。 我的脸，就是梦影的脸，依然没有一点变化。 这张脸，我已经太熟悉了，可是，那本来就是不是我的脸。 要是这张脸的主人还在，她应该也是穿着这件洁白的婚纱，站在我的面前吧。 忽然之间，我想起了那天小娟对我说的话。 也许，我应该穿上这件婚纱，拍一张照片。 梦影还从来没有穿过婚纱和我拍过一张婚纱照，这是她的，也是我的一个遗憾吧。 是啊，我为什么不找机会，进去也去拍一张呢？ 我是男人，却萌生了穿着婚纱拍一张照片念头，这个念头让我感到了羞耻。 但是，很快，我就想到了梦影。 我不是要给她完成心愿的吗？我为什么不能进去拍呢？把梦影的脸配上这洁白的婚纱，拍成照片，留给以后自己看。 于是，我走进了这家婚纱店。 “这位小姐，我们这里要打烊了，您有什么事情吗？”一个漂亮的，个子高挑，穿着一身套裙，下面穿着黑色丝袜，脚瞪高跟鞋的美女走了过来。 一看到这身材美妙的美女，我的身体又开始骚动了起来。 “美，美女，你长得好漂亮啊！”我突然冒出了这句话来。 “呃？这位小姐，你过奖了，其实，你长得也很漂亮啊？”她吃了一惊，但是很快就恢复了笑容，“您是来拍婚纱的吧？不过我们这里要打烊了啊？要不，您改天再过来吧？” “改天过来？不行！”我嚷嚷道。 这时候，我的大脑有点不大好使了。 我的眼前，似乎只有这个身材不错的美女。 “美女，你陪我，你陪我啊！”我摇晃着身子，叫道。 “啊？”她真是给我吓坏了 我现在就好像酒醉后要找女人发泄的男人，当然，我确实就是个男人，不过是穿着女装的男人。 “怎么回事？”这时候，从楼上又下来一个女人，同样是一个身材劲爆的美女，不过年纪大了一点，也穿着短裙，一双美腿上也是黑色丝袜和高跟尖底鞋。 她从那扶梯走下来的时候，那双美腿在不断挪动着，隐约可以看到裙底的风光，这让我的身上更加热辣了起来。 “老板娘，这位小姐可能喝多了，没什么的。”年轻的美女说道。 “哦，这位小姐，您是不是要拍婚纱照啊？要不这样吧，我帮您选一款吧，我们这里最近有做活动。”那老板娘说道。 “老板娘，不是要打烊了吗？”年轻的美女说。 “小芳，你没看到有客人来吗？我知道你有事想急着回家，但是工作要紧啊，还是先招呼客人吧。”这老板娘给小芳使了个眼色。 “来，这位美女，请坐。”这位老板娘让我坐在了一张沙发上，然后拿出一叠相册本，“这里是我们这边的照片样式，室内的，室外的，古典的，欧风的，什么都有。您打算拍那种款式？哦，最近我们新开张，这种2888的，五套衣服，和南水湖、吴江公园两处外景，绝对超值。” 这老板娘可真是敬业呀。 “美女，您怎么一个人来呀？您先生没有跟您一起来啊？”她问道。 “我没有先生，我就是一个人拍。”我说道。 我看了看这老板娘，她还挺有几分姿色，那胸前也是鼓鼓的山峰，让人垂涎欲滴。 “一个人拍，哦，那是拍艺术照吧？我们这里也有啊？888系列的，六套服装，一个外景。不错吧。” 她拿出另一本写真集，给我看了一下。 但我根本没心思看这写真集，而是死死地盯着她敞开的胸口和她裙子底下那修长的，穿着黑色丝袜额玉腿。 她也看到了我的神情，愣了一下。 这时候，店里又进来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低着脑袋，还戴着墨镜。 小芳走了过去，跟那男人说着什么，那个男人却只是在那天看着两边的相册集子，可能就是过来参观一下的。 我和老板娘坐在另一头，我们的目光又都从那个男人那边转了回来。 “美女，你喜欢哪一种啊？喜欢的话，现在就可以预定了。”她笑盈盈地问道。 恍惚之中，这个老板娘突然变成了曼殊，正晃动着饱满的双峰，摇动着那双交叉叠在一起修长的美腿，在不断地挑动着我最后的防线。 “我，我喜欢你啊！”仗着酒劲的我突然就伸出手去，在她那薄薄丝袜包裹的大腿上，摸了一下，一种滑爽的感觉很快就弥漫了我的全身。 “啊！”她吓得跳起来，尖叫道。 她这一尖叫，把我也吓得一跳，酒一下子就醒了不少。 我在干什么啊？我疯了吗？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这个女人大叫了一声，“你，你变态呀！” ------------ 二百二十一、为我挡刀的女人 二百二十一、为我挡刀的女人 这婚纱店老板娘的这一尖叫，让我清醒了起来。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还只是个“女人”呢，怎么又犯起了以前的老毛病了？ 我赶紧起身跑了出去，还差点撞倒那个年轻一点的美女。 这次，我没办法再保持绅士风度了，就打开门,夺路而逃。 要是我被这老板娘和那美女抓到，身份一暴露，我可就坏了。 突然，我觉得身后有一阵风吹了过来，后面，有人追过来了！ 不好，一定是她们要找我麻烦！我撒腿跑了起来。 但是，身后那个人还是紧追不放。 突然，我的前方又出现了一个人，一个个子高大的男人。 那个人见我冲过来，不但不退让，反而伸出了手，要抱住我。 我吓了一跳，立即急刹车。一看，对方也是一个戴墨镜的男人，但是我并不认识他。 身后的那个人也追过来了，还大喊着：“大哥，抓住她！她好像发现我了，她想跑！” 我回头一看，居然就是刚才那个在婚纱店里到处转悠的那个戴墨镜的男人，只是这个男的，比挡在我身前的那个戴墨镜的男人略矮一点。。 这两个戴墨镜的男人，就一前一后地包围住我了。 他们是谁？那个矮一点的男人为什么说我发现了他了呢？ “你跟我们走一趟！”前面那个男人命令道。 “你们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带着发抖的声音，说道。 “少废话，我们有话要跟你说！”那个高个人男人叫道，“你要不跟我们走，有你好看的！” 但我怎么可能跟他走呢？见旁边有一条小路，我就冲了进去。 这两个男人马上也追了上去。 没跑几步，他们就追上我了，把我堵在一个角落。这下，我无路可逃了。 “许梦影，你往哪里逃。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心哥们砍了你！”那高个男人狞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弹簧刀，在我的面前晃了一下。 弹簧刀，在幽暗的小路中，在苍白的月色下，放着寒光。 不好，难道我遇到劫道的了？ 不对！这家伙竟然能叫出我的名字，那他们绝对不是那种临时抢劫的强盗。而且，那矮个子男人说他们被我发现了，这说明，他们一直都在跟踪我？ 果然，那个高个子男人说道：“许梦影，识相的，你就不要多管闲事！要不然，我可告诉你，我这刀子可不认人的，照样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多管闲事？我管什么事了？”我还是努力装作很镇定的样子，同时偷偷看了看周围的境况。 这条小路上没几个行人，这两个家伙又把我困在路边一个昏暗的路灯下面，旁边还有一颗大树，即使有人过来，也不会注意到。 “什么闲事？你自己心里最清楚。”那高个子冷哼了一声，“我们也是受人钱财，与人消灾，不会多问这些东西。要问，你就问问自己吧。” “你，你们是谁派来的？谁给你们的钱？” “这你就不用多问了。请我们来找你的人，只是让我们转告你一句话：不该你管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管。对了，他还说了，你就是叫警察来，也没用，警察也不会管你的事情的。” 他最后的这一句话，提醒了我。 这个派他们来的人，一定是为了我的那个案子。 难道，派他们来的人，是吴子豪？ 可是，吴子豪又怎么知道我拿到了那份新的证据呢？他怎么知道我现在又开始“多管闲事”了呢？ 莫非，是狄克探长把这消息告诉给了吴子豪？ 如果是这样的话，吴子豪和狄克探长他们就是一伙的。 我跟狄克探长说过，我会把这些资料，通过网络向社会曝光。 他一定是感到恐惧了，所以派人，或者打电话给吴子豪，让吴子豪派人来威胁我。 我开始后悔了，为什么我又看错了一个人？ “这么说来，刚才有个陌生的电话，也是你们打给我的了？”我想起了那个打给我却没有通话的陌生电话。 “没错。”那高个子男人点点头，“我们有你的照片，也知道你就出没在这一带，今天刚好就看到你了。不过，我们还不好确定就是你，还怕看错了，所以，我就试着给你拨了个电话，见到你接起来了，我们就更确定你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了。” 看起来，这两个男人是被临时雇用来对付我的，可能就是职业杀手或者职业跟梢者。 “是啊。”那矮一点的男人也点头说，“刚才你进那婚纱店里，我也跟了进去。不过，你怎么就跑了呢？那婚纱店里的两个女的怎么也追了出去呢？好像，还有个女的还说你是‘变态’啊？真是奇怪啊？” 这矮一点的男人似乎好奇心蛮重。 “这，这不关你的事。”我说，“你们就说吧，你们到底想把我怎么样吧？” “好。你要是识相的，以后就不要多管闲事，我们就放你走。你要不识相，对不起了，哥们就只好对不起你了，你知道我们要做什么的，呵呵。”那高个子晃着刀子说道。 他向前了一步，无意中露出了一个空档。 我一把推开了他，就从那空档里冲了出去。 可是，没跑几步，他们又追了上来。 就在这时候，突然，我脚下的鞋子一打滑，我摔倒了，他们已经跑到我的身边了。 “你想往哪里逃？”那高个子的冲了过来，刀子就顶在我胸口上，“对不起了，美女，既然你这么不合作，那我就不好意思了。” 说着，他就要朝我胸口刺了过去。 突然，从外面闯进来一个人，吼道“住手！” 那高个子吓了一跳，赶紧缩回了手。 那个人跑到我身边，拉起了我，喊道，“梦影，快跟我跑！” 我抬头一看，来人居然是曼殊！ 可是，高个子怎么会让我跑呢？他一个疾步冲了过来，就举起刀子，朝我刺了过来。 “梦影，闪开！”曼殊大叫一声，将挡在了身后。 这一刺，没有刺在我身上，却刺在了曼殊右乳和右边肋骨的中间。 鲜血就从曼殊的身上喷了出来。 这一突然的变故，让我不知所措，那两个家伙也大吃了一惊。 “什么人？在做什么？”突然，跑过来几个人，好像还穿着保安的制服，大叫道。 这两个家伙吓得撒腿跑走了。 那几个保安追了过去，有一个保安跑到我们身边。 “两位小姐，你们没事吧？”他问。 我低头一看，曼殊的肋骨上还插着那把刀，鲜血直流。 “快打电话给120啊！“我紧张了，抱紧曼殊，大声地叫着。 那名保安赶紧打起了电话呼叫120。 我抱着曼殊，可她的血还在流着，她已经微闭上了眼睛，嘴唇开始发白了。 “曼殊，曼殊，你怎么样？”我大声叫着她的名字。 “梦，梦影。”她微张着双眼，看着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了，手也开始冰凉了起来。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紧紧抓住她的手，“曼殊，我在你身边呢。你一定要要挺住啊！” 曼殊摇摇头，随后，头无力地靠在我的肩上，“梦影，我刚才看到爸爸妈妈了。我，我恐怕要走了，他们来接我来了。” “曼殊，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可是，她突然就不说话了，头一垂。 “曼殊，曼殊，你怎么了？曼殊，你可别吓我啊！”我吓坏了，用力地摇晃着她。 可是，无论我怎么摇晃她，她都一动不动的。 一股寒意，从我的脚跟一下子就上到了我的大脑。 难道，曼殊要死了吗？ 不，不能这样！老天爷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呢？梦影已经走了，梦雪也得了绝症，难道，就连曼殊，也要从我身边夺走吗？ 曼殊要是走了，我怎么办？小旭怎么办？ 这一刻，我的恐惧、悲伤、愤怒和后悔都聚集了过来，在疯狂地肆虐着我的心灵。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挨了这一刀，却是曼殊呢？ “她还有气，她还活着呢。”那个保安走过来，蹲下来，看了下曼殊，说道。 “啊？是吗？”他的话，让我感到了一丝希望。 果然，在曼殊的鼻孔里，还有一丝弱弱的呼吸，虽然很弱，但她还活着。 没过多久，120急救车来了，把我们送到了医院。 曼殊被送到了手术室，而我却只能在外面焦急地等待。 过了十分钟左右，小旭和宋老师也过来了。 刚才，是我打电话给宋老师，麻烦她把小旭接过来。我担心这一突然的变故，会让小旭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他已经失去了父母，怎么可以再失去姐姐呢？ “梦影姐，我姐姐她，她有没有事啊？”小旭一见到我，就哭了起来，扑到我的怀里。 “小旭，你放心，没事的，医生正在全力抢救。”我摸着他的头，安慰道。 但我的泪水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梦影，你们别哭了，小旭的姐姐会没事的。你们别哭啊！”宋老师宽慰我们道。 这时候，只有宋老师还比较镇定一点。 这时候，小娟也过来了。 “梦影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她问道。 我只对她们母女二人说是遇到了抢劫的，曼殊替我挡了一刀。 手术还在进行中，我们四人只能在手术室外面等待。 这时候，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了。 又过了一会儿，走道上又走过来一个人。 “梦影，听说你出事了？”他看到我，问道。 正坐在椅子上焦急等待的我，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抬起了头。 可一见到这个人，我立马就愤怒了。 我站起身来，怒视着他。 “狄克探长，你还过来干什么？” ------------ 二百二十二、丁先生，我们终于见面了！ 二百二十二、丁先生，我们终于见面了！ 看到我这么恼怒地看着他，狄克探长也愣了一下。 宋老师、张小娟和黄旭也都奇怪地看着我。 “梦影，你怎么了，你没事吧？”狄克探长问道 “你是不是看见我还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会很遗憾啊？”我冷嘲热讽道，“只可惜，你派来的那两个家伙刀法太不准了。” “什么？我派来的人？我刚才是收到你家附近警察局的电话，说你被歹徒袭击了，我就马上过来看你了，怎么了？” “我家？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我更吃惊了。 我好像从来没有告诉他，我住在什么地方。 “这”他迟疑了一下。 “狄克，你快说啊？你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 “梦影，你到这边来说话！”他给我递了个眼色，“这边说话不方便。” 我随着狄克走到了一个角落里，这附近没什么人走动。 “梦影。”狄克探长压低了声音，“没错，我已经派人在你身边保护你了，可还是发生这件事情，我也很遗憾。” “什么？保护我？”我终于明白了，“那你们还是在跟踪我，在监视我啊？” 我的周围，居然有便衣警察在跟踪我？ “不能说是监视，的确是保护你。”狄克探长说，“你上次告诉我，说有人在跟踪你，我就派了我手下的一个便衣，跟着你，怕你会再出什么意外情况。” “你，你们这样做，未免太可怕了吧？”我愤怒了，“这么说，我的一举一动，都被你们看到了吗？” 一想到自己无论走到哪里，身边都有人在跟踪监视，我就毛骨悚然。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对你私人的生活与社交，我们的警探不会监视，我们只会监视那些在你身边行踪可疑的人，尤其是大街上。”狄克说。 “那同样是监视好不好？狄克，我是守法的公民，不是你的嫌疑犯，你无权对我这样做。我警告你，你赶快把跟踪我的人撤走，听到没有？”我愤怒地注视着他。 狄克有点尴尬，半天才说道：“我已经把他撤走了。因为我现在不负责你这个案子，我派去保护你的人，按照规定，也要撤走了。刚才，还是你住地的辖区派出所的人打电话给我的。” “什么？我辖区派出所的人？这么说，他们都认得我？” “没错。我曾经交代过他们，让他们特别留意你的安全。刚才，他们收到联防队队员的电话，本以为是发生了一起普通的抢劫案件，可过来一看，居然是跟你有关，所以他们就打电话告诉我了。” 我想起来了。刚才在事发现场，确实一两个警察模样的人过来，看了我一下。不过，当时大家都忙着抢救曼殊，所以我并没有特别留意。 “你怎么能这么做呢？那我是什么了？我不成了你们关在老鼠笼子里的实验鼠吗？现在，你们警察都认得我了？” “是的。”狄克点点头，“你现在可是我们警局的头号大名人了。” “什么？”我更加吃惊了。 “大家都知道你是本市最大的经济案件犯罪嫌疑人丁子建的女朋友，而且现在还可能跟丁子建有某种联系。”狄克看着我，表情很严肃。 “你们，你们还是怀疑我和他有联系？”我恼火了，“这么说，你们警察一直没有放弃对我的监视？” “可以这么说。梦影，我知道你会激动。但是，只要这个案子一天没查清楚，你就很难跟这个案子摆脱关系。”狄克说。 “是吗？”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你们不如就把我抓了去好了！” “抓你，完全是可以的。”狄克探长笑了，“可是，我是不会抓你的。我知道，很多人都想除掉你！” “你什么意思？”我吃惊地看着他，“难道你也想杀掉我？好啊，那你就来啊？” “梦影，我有句话想要问你！”他很严肃地看着我，说道。 “什么事情？” 狄克探长看了看周围，“这里说话不方便，你可以到医院外面说吗？就到我车上说。” “那好吧。”我也不怕他耍什么花招。 我们坐在了他的车上。 “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冷冷地看着他。 “好。我要问你的事情就是，你为什么那么关心丁子建的这个案件？”他说。 “为什么？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因为他是我男朋友。” “是吗？”狄克探长看了看我，“就这么简单？” “当然了，有什么好复杂的啊？”我撇了撇嘴。 “你不是已经和他分手了吗？”他那锐利的目光一直在看着我的脸，让我有点不寒而栗。 “是啊？分手了又怎么样？分手了，我就不能关心一下他吗？” “你为了一个前男朋友，就冒着生命危险，你值得吗？”他问。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就算是为了他，被人杀了，那也是我甘愿。”我冷冷地答道。 “可是，今天的事情，就是有人在警告你。”他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定是吴子豪或者孙大鹏派来的人。” “我怎么相信你？”我看着他，但他却神色自若，“我怎么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你派来的呢？也许，你是贼喊抓贼吧？” 狄克笑了，“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总要找一个怀疑我的理由啊？我为什么要派人来威胁你，甚至要除掉你？” “为什么？这还用问吗？你跟吴子豪他们就是一伙的，因为我要查的这个案件涉及到了他们，哦，还涉及到了市长，对吗？我就是你们这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坐着，一动不动。 也许，是我说的话，彻底击中了他吧。 沉默了半响，他终于开口了。 “梦影，你说的并没有错，的确，有人想要杀你灭口，不过，那并不是我。”他注视着我，“至于那些政府官员，甚至是廖市长，我承认，我已经也调查过了，那些钱，确实是到了他们的户头。” “呃？”我愣住了。 狄克探长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一点？ “那些钱，已经从丁子建的账户流到了一家公司，大部分都通过这家公司，再转到了海外的投资账户上了。但是，还是有一部分资金，还不少，通过这家公司的账户，秘密地打到了某些个人账户。这些个人账户，都是一些做小生意的私人账户，表面上看，可能只是生意往来款。不过，我再往下调查，发现这些个人其实都是我们市里面高官的亲戚或者熟人。其中，廖市长的亲戚和熟人，加起来就拿走了两千万。” “啊？两千万？”我愣住了。 这个廖市长，居然从这笔交易中，一下就捞走了两千万？ “没错。”狄克探长点了点头，“我拿到你的证据，又将自己调查到的情况向我们局里汇报，本来就准备对吴子豪他们下手了。可是，局里突然就下了调令，要求我暂停对这案子的调查。” 狄克叹了口气，“梦影，你说的并没有错。现在，连警察局里都有这些利益集团了，他们这些人是不会让我们调查下去的，甚至会对你我采取某些非常措施。” “那，这么说，你还是支持我的？” “是啊，梦影，你一定要相信我！”狄克看着前方，“可我只是一个警探，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么多了。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狄克探长又笑了。 “是什么？”我问。 “我听说，最近有人给中央递交了一份投诉材料，投诉廖市长。”他说。 “什么？有人给中央举报了？”我很惊讶。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这个案件之所以会这么难查，并不是案件本身很复杂，而是因为有阻力。 这里是江南市，廖市长就是这里的土皇帝。谁敢查到他的身上？ “没错。廖市长在省里的靠山是郭副省长。但是，最近郭副省长因为贪污，已经被纪委调查了。他一倒，下一步，要查的人可能就是廖市长了。” “是吗？”这一下，我兴奋了起来。 这真是一个峰回路转的奇迹啊！ “梦影，我们现在还不能太乐观。现在，是黎明前的最后一片黑暗。”狄克探长的眼里闪着光，“无论是吴子豪、孙大鹏还是廖长清，都不会坐以待毙，他们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要把可能对他们不利的证据都销毁掉，对他们不利的人也除掉。所以，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今天，那两个家伙还只是在警告你，可不幸还是发生了，那位黄曼殊姑娘还是被他们给刺伤了。” 一想到曼殊的安危，我就伤感了起来。 不知道，曼殊现在脱离了危险没有？ “梦影，我们现在暂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狄克说。 “好。”我说。 “梦影，不过，你还是没有回答我刚才那个问题，我希望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狄克探长又问道。 “刚才那个问题？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要坚持调查这个案子？为了你男朋友，还是我了你自己？”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有点不耐烦了，“这件事情，我就当成是自己的事情。就算是一个没有关联的公民，也有伸张正义的权利。” “梦影，你不应该骗我！”狄克探长锐利的目光，一直在盯着我，看得我都有点发毛了。 他为什么要抓住这个问题不放呢？ “你敢说你跟这个案子没关系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是怀疑我是丁子建的共犯吗？”我有点发懵了。 狄克探长，葫芦里到底放的是什么药啊？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我相信。”狄克笑了，“如果你爱你的男朋友，即使他抛弃了你，你也会为了他去冒险的，我当然相信了。” “你相信了，还问我？” “可是，你并不是许梦影！”突然，他冒出了这一句。 “什么？你，你开什么玩笑？”我的整个身子都发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就上来了。 他笑了，看着我，那笑容很诡异。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你好，丁子建先生，我们终于见面了。” ------------ 二百二十三、抽丝剥茧(上) 二百二十三、抽丝剥茧(上) “丁先生，你虽然扮成自己的女朋友许梦影，骗过了很多人，但是你骗不了我。”狄克探长看着我，很平静地说道。 “你，你在胡说什么？”我还在负隅顽抗。 “丁先生，你不要再隐瞒了。其实，我真要查清楚你的身份，是很容易的事情。我只要把你带回警局，验一下你的身就可以了。哦，我忘了说了，我们那里还留有你以前的签字和指纹呢，有需要的话，现在就可以进行比对鉴定。不过，我想，最好还是不要这么做吧。” 其实，不用那么复杂，只要一脱下我的衣服，我的男性身份就暴露无遗了。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丁子建。”我点点头，“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丁先生，你还记得上一次我到你车上那一次吗？就是我和你一起去更换你的那台导航仪的那一次。那次，我上了你的车子，跟你近距离接触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狄克探长抽出了一支烟，“既然你是位先生而不是小姐，那你应该不介意我抽一支烟，慢慢跟你聊一聊吧。” “不介意，我一点不介意。”我清了清嗓子，沉默着。 狄克探长笑了笑，继续说道：“上次在你的车上，我就看出了你是个男的。哦，这个嘛，其实很好看出来，因为只要是男人，都会有突出的喉结。这一点，无法隐瞒。”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摸了摸那突出的喉结。 “一般的人，可能只会注意看对方的脸，不会去观察这些细节。可我是警察，而且是个刑事警察，我的职业习惯，决定了我必须全面地观察一个人，而不是只看他的脸。” 我也笑了，“是啊，比起某些男人，你真是不好色。” “呵呵，你说的真好。”狄克笑了，“男人怎么会不好色呢？不过，作为警察，我是不会对自己的侦查对象动心的，虽然，我承认，你这张许梦影的脸，确实很相当漂亮，很吸引人。” 看来，狄克也不是那种食古不化，一本正经的警察。 “不只是喉结，而且你开车的动作，你的表情，还有某些细节，都和一般的女人不同。而且，你似乎不大喜欢上厕所哦。我记得上次在警局，你居然大半天都没去厕所，这一般人可怎么憋得住呢？你说，是不是？” “您可真厉害。”我笑了，“连别人有没上厕所，都注意到了。” “那当然。我还去调查了许梦影小姐的相关情况，作为警察，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地方。”他也笑了，“我们知道许小姐是您的女朋友，也许她会知道您的下落，那天就打电话通知你过来协助调查。当然了，你回去后，我们也派人去监视了一下你，哦，应该说，是当时我们以为的许梦影。” “你们从那时候就监视我了？”我问。 “是的，不过也不是每天都监视你。”他说，“你是不是又在抱怨我们没给你人身自由。” “随便了，那是你们警察的权利。”我没好气地说道。 “后来，我们还去了你女朋友呆过的孤儿院和学校，了解她的情况。她是个孤女，没有父母，没有亲戚，也没太多可疑的地方。不过，就有一点点小出入。” “噢？小出入？” “是啊，她的真实年龄被改动了一下。”他说。 “什么？她的年龄？” “是的，她没跟你说过吗？”狄克探长看了我一下。 “不，我真不知道。或者，我是不记得了。我真的是失忆了，这一点我并没有骗你，那次交通事故后我就示意了，过去的事情，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说。 “我明白。”狄克点了点头，“你确实已经忘记了很多事情，包括你的，也包括你女朋友的。” “我甚至连自己的年龄都不记得了。”我说，“当然，梦影的年龄我更不记得了。” “哦，你自己的年龄倒没有错，就是你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但是，你女朋友的年龄被写大了一岁。” “什么？”这一点，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们曾经到她原来的那家孤儿院做过调查，孤儿院的院长告诉我们，你女朋友，许梦影，真实的年龄应该是23岁而不是身份证上的24岁。只是当时孤儿院希望这些小孩早点上学，以减轻孤儿院的负担，所以就把那一批小孩的年龄都写大了一岁。这其实是孤儿院的普遍现象了。为了这个，当时的院长还被处分了。” “这好像跟这个案件没有什么关系吧？” “这可不好说。只要是跟案件有关的，我们警察都会去收集。至于有用没用，以后再做筛选。”狄克探长说。 “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还到了你原来的学校，以及你女朋友原来的学校做了调查，不过也没发现什么。但是，当我们来到卓越整形医院的时候，却还是发现了问题。” “卓越整形医院？”我愣住了。 “确切地说，我们已经去那家医院好几次了。第一次，我们去调查了那起交通事故，刚开始，我们都以为那天是你带着你女朋友，开着车发生事故，送到医院后，你就一个人跑走了，而你女朋友则受伤住院了。” “哦。” “我们还复制了相关的医疗记录，还询问过王安智院长，哦，也就是你的中学同学。” “这个我知道，王安智告诉我了。听说你们还跟踪了他，对吗？” “跟踪？没有，我们绝对没有跟踪他！”他很肯定地说道。 “什么？可他对我说，有人在跟踪他啊？还开着车一路跟踪他啊？”我愣住了。 如果跟踪王安智的，不是警察，那又是谁 “我向你保证，绝对不是我们。至于跟踪他的人是谁，我是不知道的。”狄克探长的目光很坚定，不像是在撒谎。 “哦，那就算了。也许，是讨债的人吧，或者，是私家侦探？” 这种为了债务，为了感情的事而跟踪别人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也许，那根本就是王安智的多疑呢？也许，根本就没人跟踪他？ “不过，说老实话，我们确实很怀疑他。“狄克探长接着说道，”因为，关于许梦影的医疗记录，实在是太可疑了，也太模糊了，一点也不像是原始记录。“ “啊？你发现了什么？” “根据我的判断，这份医疗记录，是后来才制作的，就是说，是伪造的。”他说，“而且，那天并不是120急救中心收到电话后再通知他们医院出警的。可是，奇怪的是，他们医院却在那么快的时间就到了现场，这就让我觉得更加怀疑了。我甚至怀疑，王安智对这个事故是知情的。” “你是怀疑他就是制造事故的主谋吗？还有，我车上面的导航仪上装着可以让汽车失灵的装置吗？” “是的，我有这么怀疑过。我后来把你车上那台导航仪拿回去检验，结果发现那上面确实可以装东西，但是，只能装窃听器之类的东西。至于那种能让车子失灵的装置，按现在的技术条件，恐怕还很难做到。而且，如果他要让车子失灵，其实只要在车的保险装置，轮胎等上面简单地做一下手脚就可以了，没必要搞那么复杂。” “哦，原来是这样。” 如果不是王安智或其他人在车上装那种可以控制车辆或者让车辆失控的装置，那么，那窃听器又是做什么用的呢？ “我们也没有发现窃听器，估计已经被人取走了。可是，这个人为什么要在你的车上装这东西呢，我们也搞不清楚。”狄克探长说，“这一点，我现在还在调查。” “你们还发现了什么？” “后来，我们又去了一下那家医院，走访了当天出车的几个医护人员，不过他们的回答几乎是一致的，都是说：当天有人给医院打电话，说在元宝山有辆车出事故了，让他们出车。当他们的急救车到了现场的时候，主驾驶室的人，也就是一个男的，已经受伤了，面目还严重受损了。副驾驶室的女的，只是头部受伤，送到医院后，经过治疗康复出院了。后来，那个男病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哦。” “可是，当我们第三次去医院调取监控录像，却并没有发现那个男病人，也就是你，丁子建，离开这个医院的任何视频资料。也就是说，你，丁子建居然人间蒸发了。” “是吗？” “起初，我怀疑你是不是通过医院内部的其他通道走掉了，但后来，我们发现无论是医疗大楼的前门还是后门，在那段时间里都没有看到你的出入视频记录。而且，根据你的医疗记录显示，当时，你的脸部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是很难就那样跑出医院去的，因为，任何人都会注意到你。” “是啊，满脸是血，脸都变形的我，能跑到哪里去啊？”我笑了。 “没错，你说的很对。那么，唯一一种可能，就是你，脸部受伤的你，只可能还在这家医院里，并没有出去。”狄克探长又吸了一支烟，“当然，我们可以直接把王安智抓起来，因为他对警方撒谎了，就凭这一点，我们就可以讯问他。” “他这么做，是有点不妥。可是，当时只有他相信我是无辜的。”我说。 “也许吧。”狄克探长说，“不过，我质疑他可不会那么好心去帮助你。我总觉得，他这么做，这背后是有目的的，也可能是一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沉默了。 “我很确定，那天，那辆车上受伤的男人就是你，丁子建，因为那车就是你的，车上的男人应该也是你。不过，为了慎重起见，我还是想办法在医院里，提取到了沾上你的血液的一些衣服和物品，经过比对，终于确定，那天送到医院来的那个男人，就是你。”狄克说。 “既然送到医院来的那个男病人就是你，而且从监控录像显示，你也没有从这医院出去，那你能藏在哪里呢？后来，我们又去了医院，到地下室，停车场甚至杂物间、药房等地方都看了个遍，可是，还是没有找到你。后来，我终于明白了，只有一个地方，可以把你藏起来。而且，一般人不会发现。” “什么地方？” ------------ 二百二十四、抽丝剥茧（下） 二百二十四、抽丝剥茧（下） “最危险但也最安全的地方！”狄克说，“那就是医院的病房里。如果你就藏在这么多的病人当中，我们警察还真不好发现呢。这真是一个很高明的主意，谁会想到，我们要找的嫌疑犯居然就在这医院的病房里，还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呢？” “可是，我们调取了医院内所有病人的住院信息，还到医院里一个一个地核对了一边，可还是没有发现你或者与你长得相似的人。”狄克探长深吸了一口气，“我差点要推翻自己的判断了，想你是不是早就跑了，从个地道或别的什么地方，跑走了呢？” “可我后来去咨询了一个也是做整容的专家，把你，哦，准确地说，是那天发生交通事故被送到医院的那个男人的病历给他看了。他说，这样程度的毁容，这个人绝对是必须做植皮的。否则，他就这样走出医院，或者生活下去，一定会被人关注的。”狄克继续说道。 “提到植皮，我马上就联想到了整形。因为这家医院本身就是整形医院，对他们来说，给一个人整形化装一下，是很容易的事情。所以，我又把这医院所有的病人的资料都收集了一遍，看看究竟有多少人是整形过的。当然，这里面还有不少的整形病人，但是逐个排查后，我发现所有人都来历清楚，并没有发现刻意通过整形来逃避追查的犯人。” “我们的侦查一度陷入瘫痪，找不到你，只好去跟踪你所扮演的许梦影，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是，很奇怪的是，你不仅对你男朋友那个案子很关注，而且你还回了一趟你男朋友的家，哦，你还去了一趟厦门。” “这些，你们都知道了？”我真是无语了。 “当然了。”狄克探长笑道，“而且我们还知道你和那个黄曼殊关系密切，很密切的关系，这个我就不说了吧。” “什么？你们连这个都知道啊？”我羞愧了。 “这是你和她的私事。当然了，在现代社会，这样同性之间的爱情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是你的私生活，我们并不会干预。” “你们本来就不应该干预！”我恼火了。 怎么连我和曼殊的暧昧关系，他们也知道了，真是的，这还有没有隐私了？ “不过，我最奇怪的是，有一天晚上，居然有个女人跑到你的房间，还在你房间里留宿了，而且那女人还是桑拿城的脚按。” “啊？你连这事情都知道啊？”我真是羞得说不出话来。 “当然，这也不稀奇，因为你本来就是男的，我早就知道。是男人，还要化妆成个女的，当然需要有这方面的需求了，没什么特别的。”狄克狡黠地一笑，“不过我不是治安警察，不会追究你这个方面的问题的。” “我知道你是个男的，可是你却假扮成梦影。只是，我一直不知道你这个男的是谁，怎么会跟梦影这么相像。这一直是困扰我的问题。”狄克说，“我后来想，难道你是梦影的双胞胎兄弟吗？这种可能行是有的，因为梦影是没有父母的孤女，也许在这世界上还有她的一个双胞胎兄弟在这世界上，否则，绝对不会有人跟她那么相像的。” 他继续说道，“我将你的照片跟梦影本人的照片拿去比对，结果发现相似度在99%以上，甚至连脸部的细节都一样。这说明，你也不是梦影的双胞胎兄弟。你这张脸，根本就是梦影自己的脸！” “当知道这一点的时候，我很震惊。”他说，“我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你的脸绝对是许梦影的脸，但是你的身子却是个男的。我甚至怀疑，也许许梦影本身就是个男的，只是一直以女性身份生活。” 我笑了，“探长，您的想象力真丰富，她是男的是女的，我还不知道吗？” 梦影，当然是个百分百的女人，这还用怀疑？ “没错，根据多方面的资料显示，许梦影绝对是个女人，这一点毋庸置疑。终于，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你，我面前的你，是一个有着许梦影的脸的女人。确切地说，你是一个换上她的脸的男人！” “是的，我换上的就是我女朋友的脸。”我点点头。 “嗯，当我确定了这一点，我的思路豁然开朗了。我终于明白：我们一直以为，一直跟踪的许梦影，就是我们要找的丁子建。其实你，丁子建，并没有逃走，而就在那家医院里，就在这医院的病床上。可是，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你是丁子建，你换上的是许梦影的脸，那么真的许梦影呢？她又去哪里了呢？” “她已经死了。”我低下了头。 “是的，这个我知道。如果不是死去的人的脸，那是不可能移植给你的。从你的车子在副驾驶位置的受损情况，我也确定了：坐在这副驾驶作为上的人十有八九是受了重伤或者当场就死亡了，不可能像你的病历里所记载的那样，只有头部的一点轻伤，除非，是发生了奇迹。” “你说的没错。当我送到医院的时候，梦影就死了。王安智篡改了病历记录，将我和梦影调了个包。”我坦诚地说。 “是的，我已经知道了。所以，我可以很确定，你就是我们要找的丁子建。只可惜，我没办法找到王安智来印证这一点，他已经跑了。” “他是因为什么而跑的？”说到王安智，我还是有点疑惑，“你们还查封了他的医院？” “不是我查封的。”狄克探长摇摇头，“是我们局里的刑侦特别科做的。” “刑侦特别科？” “没错，这是我们局的一个特殊部门，主要是负责一些很特别案件的侦查，我一般和他们也没什么接触。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次对这个普通的非法行医案件会如此关注，还派了大量警力进去。具体他们在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王安智确实不见了，这家医院也确实被查封了。”狄克叹了口气，“也许，我能找到王安智的话，和他面对面对话，我就可以了解到更多的秘密了。不过，还好，现在我还可以直接问你了。” “那你今天已经都知道了，我对你也没有什么秘密了。没错，我就是丁子建，我是在查我自己的那个案子。所以，我才会说，这个事情就相当于我的事。那，你现在终于有答案了吧？” “算是吧。其实，我最感兴趣的还不是你这个经济案件。这个案件影响大，金额大，不过，在我看来，这种案件太简单了，索然无味。”狄克探长笑了，“这种案子，随便交给一个经侦大队的警察都可以搞定了。” “我知道，你喜欢那些什么密室杀人啊，无头女尸的案件。”我也笑了，“那些案子可能会让你更感兴趣吧。” “跟狡猾的凶手做斗争，确实要比查这些挪用资金的案件，或者追捕一个逃犯的案件，要有趣得多了。”狄克说，“不过，我还是希望这种杀人案，越少发生越好。” 也是，杀人，谋杀，这种暴力案件，越少越好。 “可是，我对于你的案子，还是有一点不明白，非常不明白。这一点，也是让我最感兴趣的一点。”狄克又皱了皱眉头。 “哪一点？” “我说的案子，不是你那个挪用资金案件的，我已经说了，这个案件很简单。我感兴趣的，是你的那起交通事故的案件。” “你是不是在想，谁在我车上安装了窃听器，还有，谁给医院打的电话吗？” “不，还不是这两点。这两点，确实是有点奇怪，但还不是最奇怪的。” “不是最奇怪的？”我愣住了，“那，什么才是最奇怪的呢？” “我最奇怪的，就是，为什么王安智他一定要将梦影的脸换给你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呀？这个答案很明显啊。因为，这换脸，必须是从死者的脸上换下来，而当时又没有其他死者的脸可以移植啊？” “不是那么简单吧？”狄克探长摇了摇头，“他为什么不给你换一张男人的脸呢？为什么非要给你换张女人的脸？你是个男人，他却要你扮成个女人，这难度，未免也太大了吧？万一你被别人发现了是男扮女装，那你不是更容易暴露了吗？” “这，这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没有其他人的脸可以移植的啊？”我想起了王安智跟我说的话。 “情况紧急？”狄克探长笑了，“有什么好情况紧急的？你受伤了，毁容了，医院能做的就是该止血的止血，该消毒的消毒。但是和这换脸手术有什么相关啊？这换脸手术只不过是美容手术，又不是急救手术，有那么紧急的吗？再迟上几天做，有什么不行呢？” 他的这句话，让我大吃一惊。 虽然我没有多少医学知识，狄克也没有。但是，只要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在受伤的脸上再蒙上一层脸，不但不是一种急救手术，而且还会有副作用。 “我们以前也接触过一些被烧伤的人，也有的人是脸部和全身被重度烧伤而需要植皮的，可是，植皮手术同样也要在急救和清创之后才能开始啊？医生要做的首先是抢救，治疗，止血，而不是这换脸。那为什么他非要那么着急，要给你换脸呢？” “啊？也许，也许是他想快点给我换脸，免得被你们警察发现了吧？” “是吗？”狄克探长一笑，“我问你，你的脸部已经变形了，毁容了，谁能认出你是谁？你还怕警察找到你吗？” “这” “此外，你想一想，如果王安智是想帮你逃脱警察的追捕，他完全可以找到另一张脸，另一张男人的脸，给你换上去。好，即使都没有男人的脸可换了，非要换张女人的脸，可是，他为什么不找另一个女人的脸，却非要让你换上你女朋友梦影的脸呢？你再想一想，你换上自己女友的脸，以后，你不是更容易被警察调查的吗？你是一个在逃的嫌疑犯，你谁不好伪装，却非要装成自己的女友，警察要找你，肯定会来找你女朋友的。你换上女友的脸，这不等于是把自己又放在危险之中吗？” “是啊！”我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也许，也许是王安智在那种情况下，欠考虑吧。”我说。 “欠考虑？他考虑得可很周到啊。他到了事故现场，一点也不恍然，还从容不迫地把你的车子开走，藏起来了，把能够找到你的东西都销毁掉，把车也给洗得干干净净，这还算考虑不周全啊？他不但考虑得很周全，而且好像在掩藏什么一样，做得天衣无缝，妥妥当当。这家伙，可不简单啊。” 我愣住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啊？从头到尾，王安智都好像在隐瞒着什么。而且，最难以理解的一点，他为什么非要把梦影的脸换给我了呢？ ------------ 二百二十五、真正的幕后黑手 二百二十五、真正的幕后黑手 正在此时，我的手机响了。 “梦影，你在哪里啊？”是宋老师来的电话。 “干妈，我在外头呢。” “梦影，你快回来吧。曼殊她”宋老师似乎很着急。 “啊？曼殊，曼殊她怎么样了？”我也紧张了起来，担忧与恐惧都涌上了心头。 “曼殊她手术刚做完，现在正在重症监护病房观察呢。大夫说，她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宋老师说。 “哦，她没事了啊，没事就好。”我悬着的心，又回到了胸腔内。 “嗯，暂时是没事了，你还是快回来看看吧。我们都在这里呢，就在四楼，重症监护室里。” “好，我马上过去。“ “梦影，是关于黄小姐的情况吗？”狄克问。 “是的，她已经度过危险期了，正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我点点头，又觉得有点不对劲，“狄克探长，你怎么还叫我梦影呢？” “哦，是啊。也许，是我叫习惯了吧。”狄克探长笑了笑，“不过，我觉得还是叫你梦影会比较好一点，免得把你真实的身份给暴露了。要知道，现在要抓你杀你的人可不少啊。” “也包括你吗？”我看着他，问道，“你可别忘了，我就是你要抓捕的逃犯啊。” “我暂时不想抓捕你，除非你真的犯罪了。”狄克探长很平和地看着我，“我愿意给你一次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 “可是，你这样做，不是失职吗？”我问。 “呵呵，我的身份其实已经不是警察了，只是警察局外聘的侦探而已。对我来说，无所谓失职不失职。”狄克探长又笑了，“我的职责是抓到真正的罪犯，而不是被诬陷的无辜好人。” 听了他这话，我心头一暖。 “谢谢你，狄克探长，谢谢你这么相信我。” “好了，我们过去看看你那朋友吧。哦，如果没猜错的话，她以后会是你的新女朋友，对吗？”狄克说。 “嗯。”我点点头。 “好啊，我祝福你们两个能早成眷属啊，到时候，我一定要来喝你们的喜酒。” “探长，她现在还在急救中，生死未卜呢。这个时候谈这个，好像不太妥当吧？”我还是面色凝重，“而且，我现在还不能回复男儿之身。只要那个案件一日没有真相大白，我就一日不能做回丁子建。” “嗯，我能理解。”狄克点点头，又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放心，你女朋友的身体，一定会康复的。你的那个案子，也早晚会水落石出的。对这两个事情，你都要有信心。” “嗯，谢你吉言了。”我笑了。 当我们两人来到重症急救室的时候，曼殊已经睁开了眼。 大量失血，让她的面色变得有点蜡黄，美丽的容颜也变得非常憔悴。但是，从她那闪烁而有光泽的目光中，我还是看到了她的坚强，以及对未来的期待。 “梦影，你来了啊。”曼殊看到我，泪水流了下来。 我也止不住流下了热泪。 我们两人的手，紧紧抓在了一起。 “曼殊，我来了。我就在你的身边，就在这里，陪着你。” 曼殊笑了笑，这笑容带着点无力。 “梦影，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曼殊，我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大的苦”我已经说不出话来，喉头哽咽了。 “梦影，你不要这么说。我能为你挡了一刀，那是我该去为你做的。也许，上辈子我就欠你的，这辈子我来还给你。“曼殊眼里，都是晶莹的泪光。 “曼殊，你放心，我会照顾你和小旭一辈子的。”我紧紧握住她的手。 站在病床边的其他人，未必能听懂我这话的意思，只有狄克探长听懂了。 “小旭，小旭呢。”曼殊问道。 “姐，我在这里呢。”黄旭听见姐姐在叫自己，赶紧走到了曼殊身边。 “小旭啊，以后你一定要听梦影姐的话，知道吗？”曼殊又拉住小旭的手，轻轻地说道，“你一定不要淘气，哦，你也不要对梦影姐提一些太过分的要求，知道吗？” 曼殊话中的意思，我明白，小旭也明白。 “姐，我知道了。”小旭点点头。 “梦影，以后我弟弟就拜托你了。” “曼殊，你怎么这样说啊？”我愣住了，“曼殊，你弟弟就跟我亲弟弟一样，我当然要照顾好他了，你放心好了。” 曼殊的话，简直就好像交代后事一样。 又聊了一会儿，护士过来了，说病人需要休息，让我们先退出去。 我们还到了主治医生那里，又问了一下，他说：曼殊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曼殊很幸运，因为那歹徒的那刀虽然插到她的肋骨上，不过并没有伤及心脏和其他脏器，只是失血多了一点，止血后就可以慢慢康复了。 医生说，如果24小时内观察正常的话，就可以送到普通病房，过几天也就可以出院了。 我们所有人的心都放了下来。 送走了宋老师母女和狄克探长后，我和小旭留下来照顾曼殊。 我请了假，留在医院里照顾曼殊。 小旭还要上课，我不能耽误他的功课。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在医院里照顾曼殊了，后来，我又请了一个护工，多少分担了我一部分的工作。 就这样，过了两天，曼殊完全康复出院了。 把曼殊送回家去，安顿好之后，我就赶往了万通公司。 我要去找吴子豪算账！ 吴子豪的办公室内。 “梦影，你找我有事吗？”看到我没有敲门就进来了，吴子豪有点惊讶。 “是啊，我当然有事情找你！”我却愤怒地看着他，“吴子豪，我问你，那两个威胁我的歹徒，是不是你派来的？” 我被袭击的事情，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当然，吴子豪也知道了。 “什么歹徒啊？哦，你说的是你这几天请假的那个事情吧？梦影，你有没有受伤啊？”吴子豪假意表现出关心我的样子。 “你少来这套！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那两个家伙，是不是你派过来的？”我却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笑话！”吴子豪冷笑了一声，“我堂堂万通公司的副董事长，怎么会做种下三烂的事情呢？雇凶杀人？你是不是电视看多了啊？我为什么要找人去杀你？” “这还用说吗？”我恼火了，“你是怕我再去调查那个案子，所以派人来威胁我，对不对？还有，袭击我的那两个家伙也说要我少管闲事，指的当然就是这个案子，你还敢说他们跟你无关吗？” “我绝对没有派人去威胁你！”吴子豪很严肃地说道，“没错，我是不会让你继续调查那个案子，就因为这件事情，我已经让董事会罢免了你的职务。如果你现在还坚持查下去的话，那对不起了，我只好再撤销你的职务。你别忘了，可是你向我保证，你回到公司后，不会再查这件事情了。我可信守了我的誓言，让你回到公司，又做回了副总的位子，你也别对我失信哦。” 对于这种伪君子，我有什么好失信的。 “你别扯远了，我就问你，那天晚上袭击我的那两个人，是不是你派来的？” “绝对不是！”吴子豪很坚定地说，“我可以向你保证！不过，我也可以告诉你，许梦影，如果你现在还再调查这个案子的话，那么，早晚会有人来收拾你的。我不会派人威胁你或者袭击你，但是我可保不齐别人会不会放过你？这次，你被人袭击，我一点也不奇怪。” 他冷冷地看着我，眼镜后面还闪着寒光。 “这么说，你是知道袭击我的人是谁了？好，那就算不是你派人袭击我的，那至少那个人你也是知道的，对不对？你快说，那个人是谁？”我追问道。 “梦影，我已经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已经得罪了很多人，这些人，每个人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除掉敢于揭开那个秘密的人。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不管他是谁，我还是奉劝你一句，你还是就此罢手吧，否则，下次，你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的规劝！” 我头也不回，气愤地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这个派那两个家伙来威胁我的人是谁呢？ 走在楼道上，这个疑问，还是萦绕在我的心头。 吴子豪刚才的神情，看上去不像是在撒谎。可是，他一定知道那个人是谁。 走了几步，我又折回头，悄悄地又走回了他的办公室。 但是，这次我并没有进去，而是躲在了门外。 因为，我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他和另一个人打电话的声音，而且非常大声。 “君武，是不是你派人威胁许梦影的？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她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的，你着急什么？” 原来，他是在和魏君武打电话。 “什么？你说她又在调查了，那她找到什么证据了没有？什么？没有。没有的话，你干吗就这么急着下手啊？什么？你听说她找到新的证据了，还跟我有关？那你找到了证据没有？没找到？没找到，那就是道听途说。我跟你说，她要查，你就让她查去。这个女人不就喜欢到处乱查，跟条狗一样吗？” 吴子豪，你才是一条狗呢。 “君武，你不现在一定不要乱来！听到了没有？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明白不明白？我知道，你可以请人去干掉她，你甚至可以自己出手干掉她。可是，万一这事情要被公安查到了，我们不都完蛋了吗？我告诉你，你不准再去威胁她了！我自有办法对付她的。我告诉你，用武力是不能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时候还是要靠智谋，靠智谋，知道吗？” “你说什么？老板现在很着急？他着急也没用！你跟他说，这时候更不能乱来，我知道该怎么做！老板他既然让我在这里负责，那就按我说的做！你听着，你下次再给我胡闹，我就把你赶回去！”吴子豪恼怒地挂断了电话。 事实很清楚了，那两人确实是魏君武擅自派出来的，而且，他是在没有得到吴子豪同意的情况下就擅自行动了。也难怪吴子豪会这么生气。 一想到这个刀疤脸的独眼杀手，我的心又开始悬了起来 ------------ 二百二十六、小旭也遭到了袭击！ 二百二十六、小旭也遭到了袭击！ 又过了几天，一切都很平静。 曼殊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来单位上班了。 宋老师还打电话过来，问起曼殊的身体，听说她现在已经恢复了，也很高兴。另外她还跟我说：小旭在学校的表现不错，成绩很好。此外，她女儿小娟现在已经到一家婚纱影楼里上班了，一个月工资也有三千多，只不过，工作比较辛苦一点，每天要给客人化十来个钟头的妆。 在公司里，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吴子豪没有找我的麻烦。 至于在学校里，课程马上要结束了，过一个月就要考试了。后面就要进入到写毕业论文和找工作的时间了，可是，关于毕业论文的命题，我还没想好，不知道该写什么好。。李成勇和朱明霞和我的关系还是那样，不冷不热的。碧云和我则早已冰释前嫌了，她说最近李成明对她还挺好的。 老板娘方如芸还给我挂来个电话，说她那房子和土地都已经卖给龙翔集团了，钱也已经拿到了。她还约我什么时候出来吃饭，感谢我一下，不过我还是委婉地推辞掉了。 而狄克探长那里也没联系我，估计是去忙那个新案件去了。毕竟，那是杀人案件，对他来说，那个案件要比我这案件更重要。 至于他派来跟踪也好，保护也好的人，也已经撤走了。我对狄克探长说，我可以保护好自己，不劳他费心。狄克探长也只得同意了。不过，我也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把这些人都撤走了。 这几天，一切都过得很平静，波澜不惊， 可是，在这平静之中，似乎有暗潮在涌动着。 这一天中午，我正在单位的食堂，和曼殊、小张、小夏她们几个人在一起吃饭。 最近，我们四个“女人”在单位里玩得还是很融洽，甚至在中午玩起了“八十分”。 就在我们在聊着昨天中午“八十分”的战果，并计划着今天中午再玩上几局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中午吃饭的时间，会打电话给我的人，并不多。 我接起电话一看，居然是小旭的电话。 “梦影，谁的电话啊？”曼殊问道。 “是你弟弟来的电话。”我说。 “呃？他有什么事，不给我打，还给你打啊？”曼殊略带点小嫉妒，“他呀，真是把你当成知心姐姐了啊。” 我笑了笑，也没答什么，而是接起了电话。 不过，我能理解小旭为什么没打姐姐的电话，而只打我的电话。也许，是他又在学校惹麻烦了，或者成绩不好了吧? “小旭，我是梦影姐啊，你有事情找我吗？” “是啊。”电话那头的小旭有点紧张，“梦影姐，你能来我家里吗？就你一个人过来，好吗？” 我愣了一下，“小旭，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梦影姐，你就先别问了。你就先来一下，好吗？哦，对了，你千万不要叫我姐姐过来，就你一个人过来啊！” 他有点神神秘秘的。 “你姐姐就在我旁边呢。”我压低了声音。 “哦，那你还是不要告诉她，你赶快过来，好吗？求你了！”小旭的声音显得更紧张了。 我的疑虑也更深了。 “好，你等一下，我马上就过去。” 我挂上了电话。 “梦影，我弟弟找你有什么事吗？”曼殊问道。 “没，没什么。”我不敢回答她的问题。 “真没什么？”曼殊的眼里，还带着点疑惑。 “曼殊，你看你，你弟弟那是跟梦影在私人联络感情呢，你参和什么呢？”爱说笑话的小夏笑了起来，“你这做姐姐的，就别管人家两个人之间的私人感情了。” “你知道什么呀？”曼殊却有点生气了，可又不敢把弟弟对我的那份情感明说出来，“我弟弟还小，有什么私人感情啊？” “曼殊，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弟弟都18岁了，不小了。而且，你们姐弟跟梦影不是经常都是三个人一起出去玩的吗？说不定，你弟弟喜欢上梦影了吧？哈哈！”小夏又笑了。 “不会吧。小夏，曼殊的弟弟可比梦影小了那么多呀？”小张奇怪地问道。 “小那么多岁怕什么？现在不流行姐弟恋吗？你没看昨天晚上的那个什么综艺节目，叫什么‘幸福说出来’，那个男人还娶了一个大自己十九岁的老女人啊？现在，这男小女大的恋爱，可一点不稀奇啊！” “不会吧？”小张也吃惊不小，“十九岁呀？那不都可以做他的妈了呀？” “可不是吗？梦影也只比曼殊的弟弟大六岁，也不算大太多了。曼殊，要不，你就干脆让梦影做你弟媳妇好了，你们亲上加亲，更好啊。”小夏大笑了起来。 “够了！开什么玩笑啊？”曼殊却恼火了，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走了！” 随后，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弄得这两个女人目瞪口呆。 “曼殊的火气怎么这么大呀？”小夏皱着眉头。 “是啊，曼殊姐今天是怎么了？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曼殊她还没有男朋友，你居然就说她弟弟和梦影的事情，她当然不高兴了。我觉得嘛，她还是早点嫁个男人算了，再下去，可真要成剩女了啊。”小张还挺聪明的。 “梦影，曼殊弟弟有什么事情找你啊？”小夏见我半天不说话，问道。 “也没什么事情啦，无非是学校的那些事情。”我很平静地说道，“哦，我也先走了，你们慢慢吃吧。” 在这两个女人吃惊的目光中，我也离开了这里。 但我并没有去抚慰生气的曼殊，对于她这易怒易暴的性格，我已经很熟悉了。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再去招惹她。再过一阵，她就会恢复原状了。 我离开了公司，搭上公交车，来到了小旭家。 见到小旭的时候，他还是一脸慌张，他的脸上还挂花了。 “小旭，你这是怎么了？你，你是不是被人家打了啊？是哪个同学打你的啊？”我问。 “梦影姐！”小旭一脸委屈，好像就要哭了出来。 “小旭，你倒是说啊。你不说的话，我怎么帮你啊？” “梦影姐！”小旭跑过来，一下就抱住了我，眼泪流了下来。 他这一突然的拥抱，把我吓了一跳。 “小旭，你，你不要这样。你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啊？你不要哭啊，你一直哭，梦影姐我也会难受的啊。”我看着泪流满面的他，心情复杂。 小旭，就好像是我的亲弟弟一样。他受了委屈，我的心里自然也是不好受。 “梦影姐，我，我被人给打了！” “是谁打你的？是你的同学吗？”我问道。 “不是。”他摇了摇头。 “不是？”他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我以为他是在学校跟同学打架了，不敢告诉给自己的姐姐，所以只好来找我诉苦。 小旭不是一个爱打架的男孩子，虽然他学习成绩不好。 “那是谁打你的啊？你快告诉梦影姐啊？” “是，是两个男的，一个个子比较高，瘦一点的。还有个个人矮一点，胖一点的”小旭噙着泪，哽咽着，把发生在放学路上的事情告诉给了我。 原来，中午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小旭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突然被这两个男人拦住了。 当时，小旭也吃了一惊，问道：“你们是谁？“ “你是黄旭吧？你姐姐叫黄曼殊，对吗？”那个高一点，瘦一点，还戴着墨镜的男人问道。 “是啊，你们是谁？” “你不用管我们是谁，我们就是来找你的！”这高个子男人冷笑道，“小三，给我揍他！” 小旭一听到这话，撒腿就要跑。 可是，来不及了，那矮个子追上来，一下就抓住了他，并给了小旭一拳，正砸在他的胸口上。 接着，那高个子也冲过来，朝着小旭的脸上也是一拳，打得他流出了鼻血。 “救命，救命！”小旭大声地叫着。 “堵上他的嘴！”那高个子下令了，矮个子伸出手捂住小旭的嘴，把他拖到一个阴暗处。 高个子又朝着小旭的肚子给了几拳，这才松手。 “黄旭，你给我记住，你把话带给许梦影，你认识她吧？你不要说，你不认识她哦。”高个子狠狠地说道。“你叫她不要再多管闲事！上次，算她命大，你姐姐出来救了他。我们现在对付不了她，可是我们可以对付她身边的人！要是她再多管闲事的话，下次，我们可要对你，还有，你姐姐，不客气了！小三，我们走！” 这两个人丢下黄旭，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小旭见他们走远了，赶紧抓起被打在路边的书包，就一路跑回了家。 “什么？他们打你，是要来警告我？”我吃惊了。 “是啊，梦影姐，我们该怎么办啊？”小旭的神情也很慌张。 “小旭，你别怕，你别怕！”我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有梦影姐在呢。” 话是这么说，但我的心中越发忐忑了。 这两个人，肯定就是上次在路上威胁并袭击我的那两个男子。他们两人在没有得手后，这次没有来找我，却来对付小旭，这是多么卑鄙无耻的手段啊！这一切，一定又是那个魏君武策划的阴谋。那天，他被吴子豪训斥，并被要求不得对我采取行动，这家伙干脆换了另一种方式，通过雇佣这两个流氓殴打小旭，来警告我。 我该怎么办呢？ 安顿好小旭后，我离开了幸福小区。 但我的心情却还牵挂着小旭和曼殊的安危。 如果说，这些歹徒只对我下手，我还可以勇敢无畏地面对他们，可是，这次他们却针对无辜的小旭而来！ 再下去，还不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情来呢？ 如果我再查下去的话，不只是我，曼殊、小旭和我身边的人都会牵连其中。 我该怎么办？我该何去何从呢？ 在困惑与彷徨之中，我来到了河边的小公园 ------------ 二百二十七、病危的表姐 二百二十七、病危的表姐 这是我经常散步的河边公园，自从住到了梦影所住的这座公寓之后，我就和这里结下了不解之缘。 在喧闹的城市里，在躁动的人流中，一个河边的小公园，就是我远离尘世，接近自然的地方。 在这里，我曾经努力地去回想起与梦影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在这里，我也思索过未来自己人生的道路和方向。 在这里，我也纠结于是进是退，是爱是恨的重大选择。 今天，我再一次来到这里，徘徊于坚持与放弃之间。 虽然狄克探长那天告诉我，现在已经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了，但，这黎明前的黑暗，将是最可怕的黑暗。 魏君武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对我和小旭进行了威胁，还刺伤了曼殊，殴打了小旭。在这最后的黑暗中，他一定是为了他的主人孙大鹏，而做出这最后的殊死挣扎。 在这场斗争中，无论是孙大鹏、吴子豪还是魏君武，甚至包括廖市长和其他高官，都在这殊死争斗中，要搏上这最后一把。魏君武的疯狂行动，已经表明：他们是不会甘心就此束手就擒的。 我不怕和他们做斗争，哪怕是付出血的代价。 可是，曼殊呢，小旭呢，他们的生命，他们的命运，可都在我的选择之中。‘ 如果我要继续跟这些人做对下去，也许，下一次他们会更加疯狂，甚至不惜铤而走险，对曼殊和小旭做出更可怕的动作呢？ 一想到他们姐弟两人，我的心中就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是该放弃，还是该等待？何去何从，我该怎么做呢？ 彷徨，彷徨，依然是无助的彷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可我还是愁眉不展，心绪不宁。 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随时可能发生。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把正在思索的我吓了一跳。 我的心脏急促地跳动了几下，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是那两个流氓又要对小旭和曼殊动手了吗？ 我接起电话一看，是一个外地的手机号码。 我接起了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浓重的声音。 “你好，是梦影吗？” 这声音似曾相识。 “是我，你是？”我想不起来了这熟悉的声音是谁，只好问道。 “我是常浩天啊，梦影，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吗？”对方的声音很急促。 “哦，是常老师啊。” 他就是梦影曾经的老师，梦雪的丈夫，我的表姐夫——常浩天。 “梦影，你赶快来吧。你表姐她”常浩天的声音突然哽咽了。 一股寒意涌上了我的心头。 “表姐她怎么了？” “她，她已经病危了。可能，可能没几天了。”常浩天的声音。 “什么？表姐她，她病危了。” “是啊，现在她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她交代我，一定要见到子建表弟最后一眼。你们能过来吗？”常浩天似乎在哀求着我。 “好的，我，我就和他过去！” “好，你来到厦门，就到我家旁边的这家医院吧。你到那里的时候，给我挂个电话，好吗？” “好！我马上就去！” 挂上电话，我给曼殊也挂了个电话，向她请了个假。 曼殊还问我小旭中午为什么找我，我只好随便撒了个谎，说是宋老师那里有家访，改天我会带小旭过去。曼殊也没多问，以为我还是跟以前那样，带小旭去宋老师家去。 我再一次搭上了去厦门的动车。在车上，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这一路的车程，对我来说，实在是太漫长了，每分每秒都过得很慢很慢。 而另一方面，我心中的担忧却越来越重。 梦雪，我的表姐，我最爱的人，现在病危了，她随时随刻都可能离开这个世界。 也许，就在这一秒，或许，就在下一秒，我都会收到常浩天打来的电话，告诉我，她已经走了。 我不停地拿出自己的手机看，却并没有什么来电。 每当周围有个人的手机响起的时候，我的心都会跟着那手机铃声，揪动了一下。 甚至，我还会有一种幻听的感觉，总觉得是自己的手机在响。可是，打开一看，根本就没有电话打给我。 这么长时间的车程，我却合不上眼，只能呆呆地看着车窗外，看着铁轨旁边那一条一条的水泥杆从身边飞速掠过，可就是这样的快速，我还是觉得这车开得太慢了。 远处的山，从青绿色变成了墨绿色，又变成了黑色，最后完全融入到黑暗之中。 最后，车窗外漆黑一片，唯一能在车窗上看到的，就只有反射到这车内的一切，还有那张我的脸，梦影的脸。 看到这张脸，我就更加郁闷了。 表姐想见的是自己的表弟，是原来的那个我，可我现在还是许梦影啊？ 上次，我还可以解释成，是我还有工作，但是这次，我又盖如何解释呢？ 人生短短几十年，生死事情最大。作为至亲的表弟，又是从小在一起的玩伴，又怎么可能如此绝情，在表姐提出见我最后一面的时候，不出现呢？ 我咬了咬嘴唇，最终决定还是要偷偷地告诉表姐，我就是她的表弟。 她要走了，她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最爱她的我，到了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好对她隐瞒的了。 想到这，我的眼泪又流下了来。 看着窗子，我可以看到自己那泪流满面的样子。 人最痛苦的，莫过于见到自己所爱人的，眼睁睁地在自己面前离开这个世界。这一刻，我是无法避免的了。 我想代替她，却无法代替她。 逝者是不幸的，但生者更加痛苦。 想到这，我放声地哭了出来。 车厢内的其他人奇怪地看着我，但很快他们也不说话了。 也许，每个人都能理解一个人痛哭的原因，虽然他们不知道我为什么哭，但见到一个“女子”哭泣，他们也不会有太多的诧异。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漫长的几个小时，一到了厦门，我就火速坐上一辆出租车，到了那家医院。 接到我的电话后，常浩天来到医院门口见我。 “梦影，你来了。你快跟我来吧。”说着，他就拉着我的手，急匆匆地进了医院。 我有点诧异。 我诧异的原因是他居然没有问我，丁子建，为什么没来。 也许，是他现在担心妻子的病情，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情问起这个吧。 我和他两个人现在的心情都是一样的，也许都在担心表姐随时会走。见不到她的最后一面，无论是作为她丈夫的常浩天，还是作为表弟的我，都会遗憾终生的。 在急促之中，我们走进了表姐的病房。 表姐已经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当第一眼看到她那样子，我止不住就又哭了起来。 我的表姐，我最爱的女人吴梦雪，此时正静静地躺在一张病床上。她的脸色苍白，比上次见到她的时候，显得更加瘦削和憔悴了。她静静地闭上了眼，似乎睡着了。在她那骨瘦如柴的手上，还插着导管，吊瓶上的白色液体，正如滴漏一样在一点一点地滴着。只有那心跳记录仪上记录的心跳，还能说明她还活着。 我的哭声，引来了一个女护士的干预。 “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您不要激动好吗？我们这里还有其他病人呢，你这样哭的话，会影响别人的。” 我只得止住了哭声，但泪水还是哗哗地向下流去。 这一刻，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在红薯地里和梦雪表姐在一起的时光。 是的，我的记忆，又回来了，那么清晰。 在地里头，我们互相看着彼此。童年时候的梦雪，一脸憨憨的表情，比我略高的个头，还有那两条短短的小辫子，一双好看的大眼睛，正纯纯地看着我。那时候我们还很小，什么也不懂，什么也没有忧虑过，发愁过。 突然，梦雪的眼睛眨了一下。 “表姐，你醒了啊？”我激动地走到了她身边，看着她。 她微微地睁开了眼，只有一条小小的缝，似乎，对她来说，睁眼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子建，你来了啊？”突然，她开口了，但眼睛是迷糊的。 “表姐，我来了。”我几乎是毫不思索地说了这一句话。 “你？”突然，她的眼睛闪出了惊讶的神情，在她那已经枯萎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一点色彩，“你不是子建？” 她的声音很弱很弱，要不是我就在她身边这么近的距离，我还真的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她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子建呢？” 我真想跟她说，“表姐，我就是子建。” 可是，我回头看到了站在那边，脸色凝重的常浩天，我又犹豫了一下。 常浩天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犹豫，他说：“梦影，你和梦雪单独聊一聊吧，我就在外面的走廊上。有什么情况，你马上叫我！” 我朝他点了点头，这个男人很知趣地走了出去。 他转头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我却发愣了。 这个男人，为什么这种时刻会走开呢？难道，他知道我要跟他的妻子说一些他不方便听的东西吗？ “你，你是子建的女朋友？”这时候，梦雪说话了。 “是，表姐，我是许梦影，子建的女朋友，上次有去你家的，你还记得我吗？”我问道。 在她的瞳孔之中，我只看到了自己的脸，那张属于梦影而不属于我的脸。 她的眼里，写满了困惑和失落。 也许，她在寻找一个答案。 为什么，她想见到的表弟没有来，而是表弟的女朋友过来？ 为什么，表弟不来见她最后一面？ 这一切，我又该如何向她解释呢？ ------------ 二百二十八、只有我们两人才知道的那首诗 二百二十八、只有我们两人才知道的那首诗 “子建他，他还是没来吗？”吴梦雪带着那失望的眼神看着我。 “不，他已经，已经来了。”我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他在哪里？”梦雪仿佛一下子有了点精神。 我该告诉她吗？我又如何告诉她呢？ 我的话在嗓子眼里转了半天，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看见我不说话了，梦雪叹了口气，说道：“他，终于还是不肯再见到我啊！” 这句话，让我吃惊不小。 在我的记忆里，当初离开的人是梦雪,而不是我，为什么她要说是我不肯来见她的呢？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已经没有什么气力的表姐抬起头，看着那白白的天花板，目光呆滞地念叨着。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有沉默地看着她。 良久，她转过了脸，看着我。 “不好意思，梦影，我，我不该当着你的面说这些话。”她的声音已经很虚弱了。 “表姐，我都能理解。”我挽住她的手，说道。 她的手已经很冰凉了，没有任何温度，握在我的手中，还瑟瑟发抖。 “梦影，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好子建，我拜托你了。”梦雪眼里噙着泪。 “表姐，我，我男朋友他也爱过你，对吗？”我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她的眼神略微一愣，不过，很快就黯淡了下来。 也许，我问的这个问题，她一点也不意外。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她的回答，实际上已经给了我答案。 实际上，我并不需要她的答案。我只是通过梦影的口，说出了我想说的那句话，那三个字。 “子建他很单纯的，能和他在一起的女人会幸福的。”她转过脸，不再看我了。 “表姐，我想问你，如果你不是她的表姐，你当时愿意和他走在一起吗？”我问道。 我的这个问题，再一次震动了她。 她的肩膀抖了一下，慢慢地回过身看着我。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呢？”她问道。 “表姐，他爱的人是你，只是，只是因为你们是表姐弟，所以才没有在一起，对吗？”我反问道。 “不！我那时候已经跟他说过了，我并不爱他的！”梦雪摇了摇头。 “那时候？那，现在呢？你还是不爱他吗？” 她沉默了。 这一阵沉默，很长很长。 我也没有再追问她，而是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她很安静，安静得让我都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我，我和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既然不可能，又何必相爱呢？”良久，梦雪终于开口了。 “可是，我问的是，如果你们是可能的，你会选择他吗？”我又问道。 “你，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她的眼神好奇怪。 “怎么了？表姐？”我也疑惑地看着她。 “当初，子建也是这样问我的，跟你的问话是一模一样的。”她叹了口气，“就好像，就好像今天是他在我身边问我这个问题。太奇怪了，好像，好像子建又回来了。” 稍微停顿了一下，她继续说道，“我和他从小就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要说两个人完全也没有感情，也说不过去。毕竟，我们都有太多的过去，太多的故事了。” 突然，她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那个，那个拿过来。”她指着旁边的那垃圾桶，叫道。 我赶紧将那垃圾桶拿来。 她朝那垃圾桶里吐了一口，竟然是鲜红的血！ “表姐，你吐血了！我去叫医生！” “不用了！”她拉了拉我的手，“不要去叫了，没用的。我知道我的情况，没用的。” 我拿起床边的纸巾，轻轻擦去她嘴角的血迹。 “梦影，你能扶我起来吗？我想坐起来！”她说。 “可是，表姐，你现在身体这么弱，你能行吗？”我关切地问道。 “没事，你扶我起来，我可以的。”倔强的梦雪还在坚持着。 我只得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了起来，她靠在床沿上，背上又垫上厚厚的枕头，有气无力地看着前面。 “梦影，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只是想把一些事情说给你听。”她终于又开口了。 “表姐，你说吧。” 她看了看我，“梦影，你是个好姑娘，真的，我看出来了。你跟子建有相同的性格，一样的淳朴，以后，有你在他身边照顾他，真是最好不过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继续沉默着。 “子建是个不错的男人，梦影，希望你也能珍惜他。”梦雪看着我，说道，“至于他过去喜欢过谁，那谁会没有过去呢？希望你不要把这个放在心上。” “表姐，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我只是更加敬佩他，欣赏他曾经爱过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表姐你啊。” 梦雪低下了头，“我？他，他太痴心了，这样对他，对我都不好。” “表姐，你就没有爱过他吗？” 梦雪又沉默了。 突然，我想起了一首诗，就不由自主地念了起来。 “你我站在相思河两畔，却只能遥遥相对，彼此无言。一条何，只有那么浅，那么宽，却阻隔了你我。你牵着一个人，走在那一边。我孤独一人，走在这一边。看着你和他一起欢笑，一起快乐。从此之后，你在河的这头，我在河的那头，只有相思在伴随着我的左右，直到永久，直到来生。” 这首诗，似乎根本不用多想，就脱口而出。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首诗？”梦雪愣住了。 她惊讶的神情，就仿佛她已经不是一个垂危的病人一样。 “是子建他念给你听的吗？”她问道。 “这”我迟疑了一下，“是，是他的诗集里的诗吧?” “不对，不可能。”梦雪摇了摇头，“这首诗并没有在他的诗集里。而且，你居然可以念得一字不落，这，这绝对没有可能的！” “哦，那，那是他念给我听的，我无意中记下来的吧？” “这也不可能！”梦雪又摇了摇头，“他这首诗，后来连他自己都忘掉了。当时，他只是临时来了诗兴，随手写下来的。可是，你，你怎么会知道这首诗的呢？” “什么？随手写下来的？”我一头雾水。 “是啊，他是随手写的。写完之后，就交给了我。我当然看得出这诗里的意思，不过，我并没有点明。”表姐回忆道，“当时，他的这首诗稿，一直是留在我这里，我并没有还给他，也没有让别人看到。后来，我结婚了，我怕我丈夫会误会我和他的关系，我就将这诗稿烧掉了。” “啊？烧掉了？” “是啊，但是我已经把这首诗都背了下来。”梦雪点点头，“在这世界上，知道这首诗的人，除了我，就是他了。除非，除非他是背了下来，又告诉给你了。” “哦。” “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她继续说道，“因为，他是随手写下的，而且，他的记忆力一向都很差，小时候我就经常取笑他这一点。另外，以他的性格，是不会把这种，这种表白意味很重的诗给别人看，特别是给自己的女朋友看。” “这”我抿了抿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突然，她低下头，看到了我的手臂，又愣住了一下。 她那眼神很奇怪，就好像被什么给咬了一口，怔怔地，发着楞。 “你，你怎么这里也受过伤？”她很奇怪地看着我，“你，你到底是谁？” 她这一问话，让我也愣住了。 “表姐，我，我是梦影啊。” “梦影？你，你不是，你，你是”她的呼吸很急促。 她这一激动，又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表姐，表姐，你怎么了？”我更加紧张了，扶住她。 她的脸色又变得蜡黄了，薄得像纸一样，刚才那稍微有点暖色的脸又黯淡了下来。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声音也弱了下去。 “你这手上的这道疤痕，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指着我手腕上的一道很小的疤痕问道。 在我的手腕上，有一处很不起眼的疤痕。不注意看的话，一般人是看不到的。 其实，我自己也注意到了，不过，失忆的我并没有多想。我以为这个地方是在哪里烫烧的，或者刺伤的。 “表姐，没什么啊，以前碰伤的时候留下来的吧。”我说。 “碰伤，你在哪里碰伤的？”她却并没有放弃追问。 “这，这我也记不起来了。怎么了？表姐。” “没什么。”她恢复了平静，“因为，子建的手上有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疤痕，一模一样，不但是位置，就是形状都一样。。” “啊？是吗？”对她的如此观察入微，我吃了一惊。 “那年，我和他一起去放风筝，我的风筝被挂在树上了，子建就爬上去拿。”梦雪缓缓地，弱弱地说道，“可是一个不留神，他在下来的时候，手腕被树枝刮了一下，从此后，他的手腕上就留下了这道伤疤。是的，我的印象很深，就是这处伤疤。” 说到这，她突然动情地哭了起来。 一个已经垂危的病人，还能哭出来，足见她对这段回忆是如何的感动。 “表姐，你也爱他，对吗？”我用力地抱紧了她的肩头，看着她。 此时，我的内心也波涛起伏，情感如流水一样地喷涌而出。 终于，她点了点头。 在这一刻，我的泪水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表姐，你为什么到了现在才说啊？就为了你这句话，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 我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抽泣道。 “子建，你是子建？” 她惊讶地看着我，说道 ------------ 二百二十九、我们爱着的人，其实也爱着我们 二百二十九、我们爱着的人，其实也爱着我们 “表姐，是我，我就是子建啊！”我挽住了她的手，眼泪已经止不住流了下来。 虽然我失忆了，但在我内心深处藏着的这份情感并没有失去。 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个春夏秋冬，这份深情被吹干了，被掩埋了，但最终还在那里，只是在等着一个合适的时候，破土而出。 过去的记忆虽然模模糊糊了，但是我对梦雪的那份情感，却一直没有改变，也永远不会改变。 “你是子建？可是，你，你为什么又变成梦影了呢？你到底是子建，还是梦影呢？”梦雪的脸上还是充满疑惑。 “表姐，我是子建啊。只是，我的脸是梦影的脸，不是我原来的那张脸。”我激动地说道，此时，我已经无需向她隐瞒什么了。 “什么？你的脸，是梦影的脸？” “嗯，是这样的”我将换脸的事情简单地告诉给了梦雪。 她看上去依然很虚弱，但神奇的是，她竟然就这样斜靠着，听完了我的故事。 “表姐，整个经过就是这样的。我上次不敢告诉你，我只好以梦影的身份，来见你和表姐夫。对不起！” “子建，能见到你，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梦雪看着我，“我真没想到，原来我见到的你女朋友，原来就是你自己啊。难怪，你会背出那首诗来？” 她又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我的脸，终于笑了。 她的笑容，很无力，甚至带点苍白，但她眼神里的那份爱意却可以看得出来。 “真是奇怪，子建，你居然变成了另一个人？”她还是难以掩饰自己的吃惊，“只有你的手，还是没有变，那处伤疤还在那里。” “表姐，我没有变，我还是子建啊？表姐，等你身体好起来，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喝红薯汤啊！” “子建，你不用宽慰我了。”她无力地摇了摇头，“我好不起来了，我知道我的身体。” “表姐，你会好起来的！”我用力地抓紧了她的手。 “子建，能见到你，我就已经好多了。”她微笑地看着我，“子建，你还是叫我梦雪吧，或者叫我梦雪姐吧，我记得，你以前很少叫我表姐的，一直都是叫我‘梦雪’或者‘梦雪姐’。” “噢，好啊，梦雪姐！” “子建，谢谢你还能来看我！今天，我差点以为你不会来了。” “梦雪姐，我这不是来了吗？虽然你看到的我，不是你原来的那个表弟的长相，但是我还是子建啊，我对你的感情也始终没有改变啊！”我激动地看着她，目光一转也不转。 憔悴而苍白的她，脸上依然可以看到往日的容颜，那张照片中美丽清秀的容颜。 “子建，你没有变！其实你在我的心中，一直都没有变！”梦雪的眼里闪着泪花，深情地看着我。 “子建，当初我离开了你，你一定还记在心里吧？子建，我理解当时你的心情。可是，我，我们确实不能在一起啊！”她轻叹了一口气。 “梦雪姐，我知道的，我能理解。”我的眼泪也在眼眶中盘旋着，却一直没有落下来。 “子建，这辈子能和你做表姐弟，已经是我们前世有缘了。”她凝视着我，说道，“虽然我们不能在一起，但就像你诗中所说的那样，我们只要彼此在河的两岸相望相守，也就足够了。” “嗯。”我点点头。 “子建，浩天他对我也很好，是一个合格的好丈夫。不过，我一直很遗憾，没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的。”她又提到了自己的丈夫。 我这才想起，常浩天一直都还在外面等着。 “梦雪姐，你别说这些啊。你会好起来的，将来你也会和姐夫生下健康可爱的宝宝的。” “不会了。”梦雪摇摇头，“我的时间不多了。” 这时候，她又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梦雪姐，你没事吧？”我扶起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她的背上也是冰凉的。 “子建，你的耳朵上的这颗痣还在啊？”她突然看着我的耳朵，问道。 “痣？”我摸了一下耳朵。 “是啊，就在你左耳垂的这个地方，正中间，有一颗黑痣，看上去，就好像耳洞一样。”她笑了，“小时候，我经常取笑你是个假姑娘，居然耳朵上有穿个耳洞。每当我说你的时候，你就会很生气。你生气的样子，还真的是很好玩啊。” 她说起这些往事，那眼里就泛起了涟漪，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是啊，我的耳朵也还是没变啊，虽然我的脸换过了，可我这耳朵还是原来的。”我也笑了。 “嗯，所以你还是子建啊。你这耳朵啊，还挺大的，记得小时候还有个算命先生，说你这耳朵长得好，很有福气的，以后一定会富贵长寿的。不比我啊，耳朵瘦瘦小小的啊。”梦雪叹了口气，“今天你真的就变成假姑娘了，头发也留长了啊？你要不说的话，我还真是看不出来呀？难道，你就这样一直扮演梦影下去吗？” “不，我过一段就会重新做回我自己了。” “哦，可惜，你的女朋友她已经走了。”她又叹了口气。 我低下头，不说话了。 “人都会走的哦，早晚的事情。”她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子建，你失去她的时候，一定是很痛苦的吧？” “嗯。”我点点头，“是啊，我很痛苦过。不过，后来我也想开了。她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我还是换上了她的脸，而且一辈子都不会再离开这张脸了。”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 是无奈，是悲凉，还是酸楚？ “但你起码还能和她在一起啊？”梦雪淡淡地说道，“她的脸还是和你在一起，你每天，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都会看到她，对吗？” 我爱梦雪，也爱梦影。梦影已经走了，但她却无时不在我的身边，因为我的这张属于她的脸，无时不刻在让我又看到她。那么梦雪呢，当她也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她能留给我什么回忆呢？ 除了那几首诗，就只有那张老照片了。 不会，不会，梦雪姐，你不会走的！ 这时候，梦雪突然不说话了。 “梦雪姐，梦雪姐，你怎么了？”我有点惊慌了。 她的手变得越发冰凉了。 可她却没有任何回音。 我吓坏了，用力地推着她，大声叫着“梦雪，梦雪！” 摇了好几次，她终于睁开了眼，那睁眼的动作很无力。 “子建，我，我刚才做梦了，就这一眨眼的功夫。我梦见又回到家了，我看到我的爸爸妈妈了，还有你妈妈，还有你。” 她的声音非常微弱，微弱到我只有趴在她唇边才可以听到。 “子建，快，快去叫浩天进来！”突然，她的眼睛一亮，声音一下又大了起来。 我开始意识到了什么，马上跑出了病房。 还没走出病房，常浩天就已经出现在病房门口了。 原来，他一直就站在门口外面，远远地看着我和梦雪。 “表姐夫，快，表姐怕不行了，在叫你呢。” 常浩天大惊失色，跟着我一起跑了进去。 梦雪还在剧烈地咳嗽着，但咳嗽的力气越来越小。 然后，她有垂下了头，好像又睡着了。 “梦雪，我回来了！”常浩天一把抓住自己妻子的手，叫着。 梦雪又睁开了眼，“浩天，浩天！” “是我啊！我就在你身边啊！”常浩天激动地说道。 “子建，子建呢？”梦雪的眼睛微微睁着，好像看不见在常浩天身后的我。 听到这句话，常浩天愣了一下。 “表姐，我在这里呢。”我从常浩天身后走了过来，站在她的床边。 此时，我已经无需再在常浩天面前隐瞒自己的身份了。 常浩天也并没有说什么，大概，他是以为妻子迷糊了，错把梦影当成自己的表弟了吧？ 我们两人此时的注意力，都放在同一个女人——吴梦雪身上。 “浩天，对不起，我和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给你生个一儿半女的，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们常家，你不怪我吧？”梦雪用很微弱的声音，说道。 “梦雪，你，你别这么说呀？我怎么会怪你呢？”常浩天的眼泪也下来了。 这是一个不容易动容的男人，但今天也落下了泪。 “浩天，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梦雪，你说，你说啊！我都可以答应你的！”常浩天握住了妻子的手，泪水还是盈眶。 “浩天，我去那边以后，你就去找一个好女人，重新组建一个家庭吧？哦，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你曾经很喜欢过一个女的吗？以后，你就去找她吧，和她在一起，好吗？”如雪有气无力地说道。 常浩天又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看我，又马上转过头去。 “梦雪，你说这个干吗呢？在我心中，你是我唯一的，也是永久的妻子，除了你以外，我永远不会再去找别的女人了。” “浩天，你不要这样了。”梦雪摇了摇头，“你为我这样，不值得。我知道，你还喜欢她，对吗？你是我的丈夫，但你的心中最爱的人并不是我。” “梦雪！”常浩天欲言又止。 “浩天，我都要离开你了，你何须再隐瞒我什么呢？我知道，你爱的并不是我，爱的是那个女的，我并没有怪你啊！浩天，如果你能找到自己心爱的人，和她走在一起，我也会祝福你们的。浩天，我说的是真心话。能找到一个自己所爱的人，那可是一辈子的幸福啊。” “梦雪，幸福不一定就要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就好像我们两人一样，一辈子的夫妻，一辈子在一起，这就是幸福了。”常浩天看着妻子说，“我现在最大的幸福，就是守护着你，一辈子。” 梦雪不说话了，眼里噙着泪光。 “子建，你也答应我一件事情，好吗？”她转头看了看我。 “好的，表姐。”我点点头。 “子建，梦影走了，以后你也要找到一个好女孩，和她一起建立一个美满的家庭，好吗？” “嗯。”我点点头。 “你就是丁子建？”突然，常浩天转头看了看我，开口了。 “是的。”我点点头。 “梦影，她，她是不是已经死了？”他的话语依然很平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是的。”我又点了点头。 常浩天突然沉默了，一声不吭。 梦雪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浩天，你喜欢的人，就是梦影吗？就是你的学生？” 常浩天依旧沉默，他的沉默，实际上等于已经给出了答案。 这没想到，人生就是如此的奇怪。 我爱着梦雪，却不知道梦雪也在内心中爱着我。 梦影爱上了自己的老师，却也不知道这个常老师其实也爱着自己 ------------ 二百三十、表姐之死 二百三十、表姐之死 突然，梦雪又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而且面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我和常浩天都站了起来。 “梦雪，你怎么样？”常浩天关切地问道。 “表姐，表姐。”我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我，我感觉有点困了，想睡一觉。好困啊！”梦雪又闭上了眼。 “好，你先睡吧。”常浩天扶着妻子躺了下来，但梦雪却怎么也不松开他的手。 “浩天，你给我唱那首‘妈妈的吻’吧，我想听。”梦雪很无力地说着。 “好啊，那我给你唱。”常浩天轻轻地唱起了这首歌。 “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我那亲爱的妈妈已白发鬓鬓，过去的时光难忘怀难忘怀，妈妈曾给我多少吻多少吻” 常浩天唱得很小声，他还牵着梦雪的手，轻轻地拍着拍子，好像在陶醉于歌声之中。 梦雪的眼睛一点一点闭上了，她不再说话了，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她就那样沉沉地睡着了，睡着了。 常浩天停住了歌声，看着怀里的妻子，就好像在看着一个熟睡的婴儿。 过了一会儿，常浩天突然叹了口气。 “子建，她已经走了！“ “什么？你是说，表姐她已经走了？” “是啊，她就这样睡着，离开了这个世界。”常浩天很平静，但很快他就落下了眼泪，“梦雪，梦雪！” “不，我不相信！她，她只是睡着了，她只是睡着了！”我冲上前，摇晃着“睡着”的梦雪，“表姐，表姐，你快醒过来呀，你不要睡着啊！” 可是，无论我如何摇晃，她再也醒不来了。 我一摸她的鼻下，她早已经没有了呼吸。 “表姐，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呢！表姐，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吗！可是，你为什么就这样走了呢？”我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 此时，我已经无需隐瞒自己对某个人的感情，大声哭了出来。 从外面赶进来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他们劝住了我。 那医生仔细地摸了一下梦雪的脉搏，然后，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这位小姐，你还是节哀顺变吧！”说完，这医生就走了。 那护士将病床上的床单拉了上去，盖住了梦雪的脸。 梦雪确实已经走了，永远地离开了我和常浩天，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看了看身边的常浩天，泪水早已经沾满了他整个脸。 “姐夫！”我伸出双臂，扑在他的怀里。 他并没有拒绝我的拥抱，我们这两个男人就这样相拥而泣。 一晃又过了三天。 梦雪的遗体已经在当地的殡仪馆火化了。追悼会那天，梦雪的几个兄弟姐妹们，也就是我的这些表兄弟姐妹们过来了，其实他们也收到了常浩天的电话，但还是来不及看梦雪最后一面。梦雪的父亲早已经去世了，她的母亲也经不住失去女儿的打击，病倒在医院里，是梦雪的另一个哥哥在照料着她。而我的妈妈以及我的其他阿姨、舅舅们并没有过来，按我们当地的风俗，小辈先于长辈去世的，送葬那天，长辈是不能过来送的，只能是平辈或者晚辈来送葬。 我的身份有点尴尬，常浩天只得跟我的这些表亲们介绍说，我是子建的女朋友，因为子建有事来不了，所以只好让我代表他过来。看着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表兄弟姐妹们，我却很少跟他们说话，而是忙着处理梦雪的后事。 入殓安葬，这些繁琐的事情，让我忘记了痛苦。在麻木而机械的忙碌中，我也忘了哭泣。 可到了将梦雪的遗体送入火化的那天，我还是放声地痛哭了起来，怎么也不愿意殡仪馆的人将她的尸体带进去。 一想到我最爱的表姐，我的梦雪，顷刻之间就成了一堆灰烬，我怎么也难以掩饰住自己那悲伤的心情。 哭也没有用，梦雪还是被车推了进去，火化室的门轰然关上了。 这一刻，我晕倒了，好在被别人扶起，这才从思念和痛苦中晃了过来。 从此后，我爱的人，我的梦雪，我诗歌中的那个女神，与我永诀了！ 我的这种表现，让其他人都有点意外，他们很难想象，一个未过门的表弟媳妇为什么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姐会这么动情。 当然，如果我是以丁子建的身份过来，他们也同样会有这样的怀疑。 表姐弟之间的感情，再深也不会如此吧。 不过，悲伤和遗憾还是大多数人此时的共同心情，大家即使有点怀疑，但并没有多说。 回去之后，我也没有参加葬礼后的酒宴，而是避开了。 常浩天希望我能去酒宴上和大家见个面，但被我拒绝了。 我什么也吃不下，一个人在梦雪的房间里，呆呆地看着这里的一切。 梦雪的遗照还放在屋子里，她的这张照片应该是前几年拍的，看上去有点憔悴，但还是强打着精神的样子。她一定是在得病之后，知道去日无多，所以才拍了这种照片。 梦雪和常浩天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一切，就连墓地都已经准备好了。 今天出殡仪式后，梦雪的骨灰就被安葬在了郊区的一个墓地里，那个墓地是梦雪前两年就选好了的，也算是入土为安了吧。 可惜，她再也没有回到自己的家乡，再也没有回到那片长着她最爱吃的家乡红薯的徒弟上了。 送走客人之后，只剩下我和常浩天两个人了。 “子建，这几天辛苦你了。我身边也没个人帮忙，多亏了你，终于把梦雪的后事给办完了。”一脸疲惫的常浩天说道。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我说。 “子建，终于有时间歇下来了，能跟你好好说一说话。”他说。 “嗯，是啊，这几天我们都比较劳累。要不，你还是先休息吧。”但此时，我并不想跟他说什么。 因为，我也很疲惫，而且，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好吧，要不，今天我们都休息一下吧。哦，对了，子建，你什么时候回江南呢？”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再去表姐的墓地看一看。” “啊？”常浩天愣了一下。 “是啊，今天她才下葬，我就想再过去看一看她，也许是太仓促了。不过，我想在我回家之前，还是最后看一看她。说真的，今天人太多了，我都没有机会去到她墓前，好好跟她说说心里话。“ “我明白了。”常浩天点点头，“那好吧，要不，我明天和你一起过去吧。” “好。”我点点头，然后跟他告了别，离开了这个家。 回到宾馆，我累了，一头就趴在床上，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就起床了，收拾好东西，就出了门。 今天我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也许，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常浩天今天是开着自己的车来接我的。 “子建，你都带上行李了？你今天就要回去吗？”他问道。 “嗯，是啊，我已经出来很久了，也要回去了。”我点点头。 他开着车，我坐在他的旁边，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良久，他开口了。 “子建，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呃？”我愣了一下。 “我，我是说，你以后还打算查你那个案子吗？” “是啊，那是当然了。”我点点头，“如果那个案子不能查清，那我就永远做不回丁子建了。” “嗯，是啊。”他说，“你是子建，却要装成梦影，这确实太为难你了。不过，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你整容，会整成梦影的脸呢？” “我不是整容的，而是换脸的。” “换脸？”他有点吃惊，看了看我。 “没错。”我点点头，“你看到的我的脸，确实就是梦影的脸，并不是我整容的脸。” “是吗？”他还是有点吃惊，“这么说，你的脸并不是你自己的脸，而是梦影的脸？” “嗯，确切地说，我是丁子建和梦影的混合体，梦影的脸，子建的身子。”我说。 于是，我将换脸的经过，告诉给了他。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我虽然知道你是个男人，但我怎么也想象不出来你为什么长得跟梦影那么相像。”常浩天叹了口气，“其实，上次你来厦门的时候，我们在一起喝咖啡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梦影了。” “啊？”我也愣住了，“这么说，上次我来厦门的时候，你就认出了我了吗？” “不是。”他摇摇头，目光依然看着前方，“上次，我并不知道你是谁，我只知道你是个男人。你知道，我是学心理学的，很容易看出一个人对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你的动作和表情，我看出来你是在隐瞒什么。另外，当然是你的喉结了，让我很确信你是个男人，而不是一个女人。” 我想起了，那天狄克探长也是通过这喉结判断出我的真实性别。 “嗯，是啊，我是个男人，如假包换的男人，我的身上，除了这张脸，其他的，依然都是男人的，都是我自己的。”我说。 “嗯，我知道，可是，我当时就很奇怪，你是谁？你为什么会长着跟梦影一样的脸呢？”常浩天说，“我还以为你是梦影的哥哥或者弟弟呢。” “不，梦影是个孤女，并没有兄弟姐妹。” “那天，梦雪叫你子建，我是有点吃惊。不过，我对于你是个男人并不吃惊，我只是没想到原来你就是子建，我以为你是通过整形，整成跟梦影一样的脸呢？” “整形？我为什么要整形？” “很简单啊，因为你现在是通缉犯，只要你以自己的脸出现，就一定会被人发现了。化妆成另一个人，甚至是异性，这是躲避追捕的最好办法。”他说。 “你说的对，现在我确实只能装成别人。“我叹了口气。 “我真没想到，你那个同学王安智，居然有这么高超的换脸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常浩天说。 “嗯，还好吧。哦，对了，你喜欢的人就是梦影吧？”我问。 他突然又沉默了。 “梦影也喜欢你，你知道吗？”我说。 “嗯，我知道。”他点点头，“不过，那时我已经有妻子了，而我的妻子就是你的表姐梦雪，也是你最爱的那个女人，对吗？” “是啊，我爱的人是你的妻子，你爱的人是我的女友。”我苦笑道，“可惜，她们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现在，也只剩下我们这两个男人了。” 他把车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窗外。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可离开的人是我而不是她们。”他说。 “我也是，我也希望能用我自己的生命来换她们的命。”我说。 我们都沉默了。 过了好久，常浩天又开口了。 “子建，我们还是继续走吧。” 这辆车又开动了，就朝着梦雪的那个“新家”而去 ------------ 二百三十一、顺天承运，吊民伐罪 二百三十一、顺天承运，吊民伐罪 在表姐的墓前。 “子建，别难怪了，我们还是走了吧，就让你表姐好好安息了吧。我相信，她在天国也会希望你能快乐幸福的。”常浩天的手搭在已经泣不成声的我的肩头，说道。 我站起了身，擦掉了眼泪，看着那墓碑。 墓碑上的“吴梦雪”三个字不只是刻在那坚硬冰冷的石头上面，也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头上面。 “表姐，我走了，以后我还会来看你的。也许是一年两年，也许是三年五年，但我一定还会来看你的！”我对着梦雪的墓，说道。 在回到常浩天的车上的一路上，我们两人都没有说话，低着头，似乎都在思考着什么。 上车之后，常浩天送我到了火车站。 在等车的时候，我们两人坐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又聊了起来。 “子建，这次很感谢你的帮忙，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尽管给我挂电话来吧。”常浩天。 “谢谢表姐夫。”我说。 “子建，以后你就叫我浩天好了。”他淡淡地一笑，还是那么平静。 难怪梦影会这么喜欢这个老师，他的身上确实有一种难得的沉着之气。 “子建，以后你会做回自己吗？”他问。 “会啊，只要我那个案子翻案之后，我还是会做回自己的。”我点点头。 “哦，这么说，以后你就会变回你原来的相貌了？”他突然看了看我。 我也看了看他。 这一刻，四目相对，我看到了他那复杂而奇特的眼神。 我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但心里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他看的，并不是我，而是我这张梦影的的脸。也许，他是想在这张脸上，找回对梦影的回忆吧。 “不会。”我说，“我以后永远都会是这张脸了。” “噢。”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似乎有点释然的样子，“为什么呢？你不能换回去吗？” “嗯，是这样的。我听我那个同学说，换脸只能换一次，不能再换回去。而且，我自己原来的脸已经彻底毁容了，也唤不回去了。所以，我只能用这张梦影的脸继续生活下去了。” “哦，原来如此。”他没有再看我了，“这么说，以后别人看到的你的脸都将是你这张脸，这张梦影的脸咯？” “没错，是这样的。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是个男人，可是，以后却只能用一张女人的脸来生活呢？”我反问道。 “我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他看着窗外，“其实，一个人的脸，不存在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人有性别之分，但脸却没有性别之分。” “是啊，是这样的。男人也有长得很漂亮的，就像女人一样漂亮的。就比如，古时候的兰陵王。”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兰陵王。 “嗯，兰陵王，南北朝时期北齐的大将军，皇室王子，出名的美人将军，戴面具的将军。”常浩天突然笑了起来，“其实，我也一直在研究他啊。” “噢，真的啊？那你说说看，这兰陵王为什么要戴上那面具啊？”我顿时来了兴趣。 “从心理学的角度，每个人都会戴着一副，不只是一副，而是多副面具。”一提到兰陵王，常浩天顿时来了兴趣，“因为人有本我、超我的区别。为了不让自己本来的面目被他人发现，所以人就会自觉或者不自觉地拿出一个面具来掩饰自己，以达到与外面的世界相统一或者不发生排斥的某种形象，这也就是社会形象。” “其实，在动物界，也有面具。凶猛的动物，比如老虎、狼，都有獠牙利齿，这就是它们的面具。它们会对猎物以及自己的同类表现出自己的凶残模样，目的当然就是为了吓唬猎物或者赶走竞争者。但人类进化后，已经没有了这些利齿，所以只能通过表情和样貌来表达这种情感，来适应社会的竞争。”他继续说道。 “嗯，你说的真好。”我点点头，“那么，兰陵王也是为了适应社会的竞争，才戴上面具的吗？” “没错。兰陵王所在的时代是南北朝，国家之间连年战争，那个年代，不要说是男人，就是女人都必须彪悍勇武。可兰陵王偏偏生就一副美人样貌，甚至比女人还漂亮。但他是皇子，而且是一个将军，为了能在军营中有立足之地，也为了上战场震慑敌人，他才不得不换上狰狞可怕的面具。这既是一种吓唬敌人的手段，也是为了掩饰他内心弱点的一种方法。” “内心弱点？” “嗯，兰陵王虽然是皇子，不过是庶出。历史上关于她的母亲是谁，目前也没有定论。有人说是歌妓，或者是宫女，总之出身很低。你可以想象，在封建帝王家中，这样出身的小孩会受到什么样的歧视了，心里有多扭曲。” “嗯，是啊，也许，他也活得很憋屈吧。”我点点头，似乎我和兰陵王有了很多共通的地方。 “当然，作为皇子，他完全可以终老于这种优越的皇家生活之中，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不过，兰陵王最终还是选择了上战场，从而成就了他的一世英名。后世的很多人知道他，只是因为他那张俊美如女的脸蛋，但其实他是当时北齐最能打战的将军之一。” “是啊，他是个英雄！”我感叹道，“如果他是个女子，那也是如花木兰一样的美女加英雄。” “嗯，他已经是美人了。一定意义上，兰陵王是集英雄与美人一身的人物。” “噢，这倒是很有意思。英雄美人，合二为一。”我笑了。 “子建，我觉得现在的你倒是跟这兰陵王有几分相像，呵呵。”常浩天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我？我出身寒微，不过是一个普通农民子弟，怎么能跟人家天潢贵胄相比呢？”我自嘲道，“另外，我现在连自己都做不回，隐姓埋名，甚至易装变身，怎么能跟人家兰陵王这个大英雄相提并论呢？” 叶云天称我是英雄，可是，我现在却连自己也做不回去。 “英雄无论出处，需要潜伏时就要潜伏，需要隐忍时就需隐忍。”常浩天说道，“子建，你的出身不重要，你现在的境遇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看待自己。” “此话怎讲？” “子建，你不可能像兰陵王那样再戴上一个面具了吧？” 我笑了，“那是自然了，我要戴上那样一个面具，还不把人吓死，也许，公安局的人就把我抓起来了。” “你现在的脸，不就是你的面具吗？” 他的这句话，让我愣了一下。 “一个人的脸，其实就是他最天然的面具。”他并没有看我，“你这张脸，很美丽。梦影在学校的时候，就很美丽，其实我也喜欢上她了。只可惜，我已经结婚了，我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妻子。” “我了解。”我点点头，“你是个好丈夫，可惜，你爱的不是自己的妻子。” “不，我并不是不爱梦雪，但我承认，我更爱的是梦影。”他点了点头，“所以，看到你的时候，虽然我明知道你不是梦影，但我还是觉得你很特别，也很亲切。” “你是被我的脸给迷惑了。”我开了个玩笑，“可惜，我不是女的，不能伴你左右。” “也是啊。我想，自从你换上这张脸以后，身边应该会有不少追求者吧？” “是啊，多了去了。”我也笑了，“多的我都烦死了。” “很正常，美女嘛，谁不喜欢啊？不过，将来你要是跟这些追求者公开你的真实身份，想必他们都会失望吧？” “那我也没办法呀。他们要失望，只能让他们失望了。”我说，“可我还是要做回自己啊。” “我知道。子建，其实，我觉得你要想真正做回自己，你就应该把你的心胸放得更开阔一点。” “呃？你的意思是？”我看着他，问道。 “子建，你想做回本来的自己，我可以理解。不过，你要知道，我们做一件事情，不单单是为了我们自己，也要为了更多的其他人。” 我沉默了。 “子建，你我都爱过同一个人，哦，还不止同一个人，是梦雪和梦影两人。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会不会为了她，而奋不顾身，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去交换她的生命呢？” “嗯，会的。”我点点头。 “子建，所谓英雄，应该是心怀天下的大丈夫。所谓侠之大者，也就是为国为民的真男儿。子建，其实你回到万通公司查那个案子，不单是为了给自己昭雪，你应该为更多的人去做这件事情。” “更多的人？” “没错，这个世界上，得道者多助。虽然你现在的对手很强大，而且他们想方设法要让你背上黑锅。但是，真相最终必将大白于天下。你现在所做的，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伸张正义，为了整个万通公司啊。” “嗯。现在，万通公司已经陷入绝境了，看着它的沉没，我也不想置之不理啊。我当然也希望能为公司做点什么呀？” “对啊。”他转过脸去，很认真地看着我，“子建，这次你回到公司去，所要做的事情，并不是只代表你一个人，而是代表整个公司的员工。你想想看，如果你能彻查出此事，还众多债权人一个公道，让大家对你，对你们公司重拾信心，你就可以带领大家一起走出困境，如此一来，你的行为就不只是一种简单的个人行为，一种复仇，而是更高意义上的大侠大义的行为啊。” “噢？” “昔日周文王被商纣王困住，儿子还被商纣王所杀。周文王回国后，积累力量，后来他去世后，另一个儿子周武王讨伐昏庸残暴的商纣王，不仅为自己的父亲、大哥报仇了，而且这行为本身也是正义之举，也是拯救万民于水火的义举啊。历史上，称周武王的这种行为为吊民伐罪。”他说。 “你的意思是，我的行为也可以算是一种吊民伐罪了？” “没错。”他点了点头，“天底下最大的是人心，人心有了，天心也就有了。能顺天承运的人，就可以吊民伐罪。你现在之所以还犹豫不决，之所以害怕你身边的人受到伤害，就是因为你没有看到人心所向，没有依靠人心所向。只要你鼓起勇气，以众人之心为己心，以众人之力为己力，那么，这些跳梁小丑们又能奈何得了你呢？” 在来车站的一路上，我将最近自己遇到的威胁，还有曼殊和小旭为我而受到的威胁和伤害，都告诉了他。 听到他的安慰和鼓励，我非常感动，“我明白了！谢谢你，浩天！” “子建，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的！”他看着我，目光里充满了期待。 我们的手，又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告别了常浩天，我挺起胸膛，回到了江南市。 一场血雨腥风的最终较量，马上就要开始了。 这一次，我不再惧怕，这一次我不再彷徨。 无论我的前面是什么，无论我的敌人有多强，我都将义无反顾，勇往无前，直到取得最终的胜利 ------------ 第四卷 最终决战 ------------ 二百三十二、宣战 二百三十二、宣战 我回到了江南市，回到了自己的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随便地吃过了饭，打开电脑，却发现有一条QQ留言。 留言是孙主任发来的，当然，他用的还是“知道秘密的人”这个号码。 “梦影，最近你好像没有去公司。是不是遇到什么情况了？”这是他的留言。 我索性直接拨通了他的电话。 “孙主任，你好！” “你好，是许副总吗？”他接到我的电话，感觉很意外。 “孙主任，我已经收到你的QQ留言了，特意给你回个电话。我这次是去了厦门，探望我一个朋友的，刚回来。”我说。 “哦，你回来就好了。我听说最近有人袭击了你，有这回事吗？” “嗯，是的。”我将那天遇袭的事情告诉了他。 “原来是这样啊。许副总，你知道那个袭击你的人是谁了吗？”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怀疑是魏君武。” “魏君武，是老板身边的那个保镖？” “是啊，你应该认识他吧？”我问。 “当然，他是我们老板最信任的贴身保镖。” “那孙大鹏他人呢？他在国外吗？”我关心起了孙大鹏的去向。 如果案件告破，孙大鹏就是主谋，让这家伙逍遥法外，躲到国外，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不会。他才不会去国外呢。” “呃？”我有点吃惊，“那，这么说，他还在国内？” “是的。”孙主任说，“以我这么多年对他的了解，这个事情没处理清楚之前，他是不会离开国内的。他并不信任吴子豪，而是暗中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孙大鹏原来也是让我在公司牵制他的，但是我现在离开公司了，他就派魏君武来监视吴子豪。” “我有点奇怪，为什么老板会同意你离职呢？他跟你是老乡，你又是他多年的部下了，吴子豪让你走，他为什么也不阻止一下呢？”我问。 “你不知道，我对孙大鹏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没错，当年我跟着他出生入死，按理说，他对我有恩，我对他有义。可那都是当年的事情了。现在，孙大鹏觉得我没用了，而且公司也快完了，所以他对于我的去留根本不在意。”孙主任叹了口气，“魏君武就是孙大鹏最信赖的手下，有他在牵制着吴子豪，吴子豪是不敢轻举妄动的。魏君武这个人为人冷酷，又有功夫在身，如果吴子豪胆敢背叛老板的话，那魏君武肯定会对他不客气的。” “哦。”我点了点头。 那天在桑拿城里，在魏君武的面前，一贯骄傲不可一世的吴子豪就好像老鼠看见猫一样的惧怕。有魏君武在吴子豪身边，就等于给吴子豪腰上别着一个遥控炸弹。 一想到这个独眼刀疤脸，残酷无情的杀手，我就心有余悸。 那天，那两个威胁我后来又威胁小旭的家伙，也是这魏君武派来的，这家伙的嚣张气焰可见一斑。 “但是，吴子豪想离开万通公司，另立门户，对这一点，老板都不知道吗？为什么还让他在这里继续主持工作？”我问。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想，老板应该是知道吴子豪的野心的。但是，知道又如何？现在万通公司是烂摊子，谁愿意来接手呢？老板唯一能倚重的也就是吴子豪了，吴子豪熟悉公司的运营，而且管理上有一定的才能。所以，我想，老板是对吴子豪既用也防吧？” “但是，吴子豪现在的处境已经不太妙了。”孙主任说，“我听说，老板打算回到公司了。” “啊？”这个消息，可是一个重磅炸弹，“孙大鹏要回来？” “没错。”孙主任点点头，“我和老板身边的一个人有私交，他偷偷告诉我，老板对吴子豪最近的表现很不满意，而且听说最近已经有人在查廖市长的事情了。廖市长一直都是老板的靠山，但这次有人举报了廖市长，听说上面已经开始调查此事了。老板听说后，非常紧张，估计是想尽快把万通的事情结束掉，然后卷着钱跑到国外去呢？” 这么说，狄克探长说的事情是真的了？孙大鹏的后台廖市长也快倒台了？ “你的意思是，廖市长和孙大鹏都要完蛋了？” “嗯，这种可能性很大。我又问过一个省纪委的朋友，他也说最近中纪委的人已经来到了，而且已经和他们开过会，要求协查廖市长的财产情况。看来，这事情是真的了。” “这么说，我的，我男朋友的那个案子很快就可以昭雪了？” “是的。所以现在孙大鹏开始紧张了，他这次要亲自出马过问万通公司的事情了。想抢先一步处理掉跟这案子有关的事情，这样，即使查到他跟这案子有关系，但他已经跑了，也没有证据留下来。”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也有点紧张了。 “梦影，我有个想法。”孙朝宗说。 “什么想法？” “事不宜迟，我认为，我们索性在孙大鹏回到万通公司之前，向吴子豪摊牌！”他说。 “什么？向他摊牌？”我愣住了。 “是的。”他说，“我想我们有必要要冒一个险。” “冒一个险？” “对。我想，我们现在就跟吴子豪摊牌，让他主动去投案自首，从而将这个案件的来龙去脉都说得清清楚楚。只要他自首了，我们就可以抢先一步，赶在孙大鹏前面将他告倒！” “可是，他会坦白交代吗？” “你放心了，我很了解这个人。他虽然自负，但他内心很虚弱，而且他现在应该也知道了孙大鹏要来的消息，知道了他现在是自身难保了。我们只要晓之以理，分析利害，他出于自保的目的，一定会去自首并揭发孙大鹏和廖市长的。” “可是，我那天跟狄克探长说过这件事情，他跟我说，暂时不要去动吴子豪他们，还是要等上面的情况搞定后，再找吴子豪摊牌呀？”我想起了狄克的叮嘱。 “你找的是那个警察吧？哦，我知道了，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大侦探？” “没错，是他，就是狄克探长。他本来是查我男朋友失踪案的，不过他人不错，他也知道我，我男朋友是冤枉的，我把那资料给了他，他也同意帮助我。但是因为廖市长的阻力，所以一直也没办法帮到我。他建议我等到廖市长倒台后，再采取行动。” “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孙主任说，“孙大鹏不日就要回到万通了，他如果回到万通，肯定会销毁掉一些罪证，甚至我担心他还会让吴子豪闭上自己的嘴。他跟吴子豪的情况不同。吴子豪只是帮他挪用资金，但跟廖市长这些高官毕竟没有牵连。吴子豪之所以现在这么拖拉犹豫，敷衍应付，其实是在观望等待。我想他也在坐观廖市长是否倒台，以决定下一步的进退。我担心如果我们下手迟了，孙大鹏控制住吴子豪，那么，到时候吴子豪恐怕更难站出来揭发他了。所以，我觉得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我们要趁热打铁。” “这孙主任，你不怕我们这样做，会对你自己不利吗？” “我没什么好怕的。”孙主任激动地说，“我告诉你吧，我已经让我前妻带着我的小孩到外地去了，孙大鹏就算找也找不到了。我现在就是一条贱命，他们要拿，就让他们拿去好了。我现在已经等不及了，我现在就要去见吴子豪，要他立刻去投案自首。如果他不干的话，我就去找中纪委，揭发他们。” “那好吧，我跟你一起去！”我同意了他这个建议。 我和孙朝宗商定，我们明天上午就到万通公司，找吴子豪摊牌。 孙朝宗会带上那两份资料，和我一起给吴子豪施加压力。 可是，放下电话后，我的心中却没有一丝快慰，反而越发忐忑了。 我是不是该给狄克探长打个电话呢？ 但最后，我并没有给狄克打电话。 孙主任说的没有错，兵贵神速，必须当机立断。 如果慢一步，我们可能就失去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了。 孙大鹏没有回到公司，吴子豪还会继续等，他是不会那么容易跟我们合作的。 但孙大鹏已经回到公司，控制住了吴子豪，吴子豪就是想跟我们合作，恐怕也没有机会了。 现在这个时候，当孙大鹏准备来公司，但还没来到公司的时候，正是吴子豪最纠结的时候，如果我们给他一个重击，他也许真的会倒戈的！ 何不冒一个险？只要吴子豪出来坦白交代，我们手中就又多了一份有利的证据，不仅可以告倒孙大鹏，还可以彻底让廖市长这伙贪官现出原形。 可是，我和孙主任的这个冒险，会不会有什么不良的后果呢？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草率呢？ 一个晚上，我都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我还是迷迷糊糊地起了床，来到了公司。 过了一会儿，孙朝宗果然过来了。 “许副总，我来了。哦，那两份资料我都带来了。”他拿出了一个MP3，还有一份转账记录的凭证，“你看看吧。” 我仔细地看了一下那凭证，又听了一段录音。 我点点头，“嗯，就是这两份，那我们一起过去找他吧。” “好。”孙主任今天似乎很兴奋，两眼都放光了。 我们两人走出了我的办公室。 在走廊上，我们遇到了柳如烟。 柳如烟很奇怪地看着我和孙主任。 “哎呀，这不是孙主任吗？怎么，你也回到公司来了吗？”柳如烟问道。 “是啊，最近没找到工作，想回到公司来重新就业。”孙主任笑道。 “是吗？最近我们公司可都是人出去，不过你们二位可真是奇怪了，在这节骨眼上，还拼命往这里头塞呀？难道还想要拿最后的这一点工资吗？”柳如烟带着嘲弄的口吻说道。 “是啊，不可以吗？就算是这船要沉没了，我也想躲捞点东西出来。”孙主任依旧微笑着。 “就怕回到那船上，东西没捞出来，你也要跟着沉了下吧？”柳如烟也毫不客气地说道。 “那就多谢柳总监的指教了，不过，我想，作为财务部的总监，应该更容易沉没下去吧。？孙主任的脸上的笑容更重了。 柳如烟的脸色变得青一块红一块，索性也不说了，哼了一声，就走了。 “孙主任，我们不要理会她了。做我们自己的事情去吧。”我说。 “好。”孙主任点了点头，就和我一起朝着吴子豪的办公室走去。 离吴子豪办公室的门越近，我的心就越紧张。 现在，我就要向吴子豪他们宣战了 ------------ 二百三十三、狐狸的最后挣扎 二百三十三、狐狸的最后挣扎 看到我和孙主任走进来，吴子豪还是吃了一惊。 他那眼镜片后面那狐疑而惊惧的眼神，分明告诉我：他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他往日的那副不可一世的神情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末日即将到来的恐惧。 “孙朝宗，你怎么也来了？”他的目光从我身上很快就跳到了孙主任的身上。显然，孙主任的到来，对他而言，是一个意外，也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吴子豪，怎么，我来你这里，你很意外吗？”孙主任却冷冷地看着他，面色严峻。 “意外？意外是有一点，不过既然来了，那就请坐吧，好歹你也是公司的老员工了。”吴子豪强打笑容，伸出手，示意我们两个坐下。 我们不需要对他客气什么，我们拉过了在他大班桌前面的椅子，坐了下来，目光正对着他。 二对一的情势，让他有点紧张。 “梦影，你怎么和孙主任一起来了呢？你是不是为了孙主任的事情，来找我的呢？”吴子豪很勉强地一笑，看了看我。 我却不会给他笑容，“吴子豪，我们车次过来，不是为了孙主任的事，而是为了你的事！” “为了我的事？”他感到很意外，但还是强作镇静，将身子向后一倾，靠在他那张大大的宝座椅上，双手依旧拱成了宝塔形状。 但是，这次，他那宝塔尖的手指，却在不停地相互拨动着。 “没错。吴子豪，我们开门见山跟你挑明了吧。”孙主任说话了，“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你在万通公司未来的前途而来，不仅是你职业生涯的前途，甚至，是你整个人生的前途。” “噢，是吗？”吴子豪狡黠地一笑，“为了我的前途？” “吴子豪，虽然你上次那样对待我，可是，我并不会放在心上。”孙主任盯着吴子豪，目光很严厉，“只要你今天能翻然改悟，我还是会给你一个机会，不过，要不要抓住这次机会，就看你自己的了。” “给我个机会？”突然，吴子豪仰天大笑了起来，“孙主任，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需要你给我机会吗？” “吴子豪，你别太得意了！”孙主任并没有被他这狂笑而退缩，“我告诉你，你现在已经身处困境了，不，应该说是身处绝境！我今天能来找你，能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还是对你好。你要是不接受，那么，等待你的，将会是地狱般的未来！” “孙朝宗，你也太狂了吧！”吴子豪停住了笑，那锐利的目光，如鹰一样地盯在孙主任的脸上。 但孙主任并没有退缩，也同样报以冷峻的目光。 这两个男人的四目相对，谁也没有移开，就这样对视了有好几秒钟。 不过，最终，吴子豪还是先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孙朝宗，你这次过来，就是来教训我的吗？我知道，你离开了公司，心里有怨气，所以今天就想来找我宣泄一下，对吗？”吴子豪垂下眼帘，看着桌子上面，但语气丝毫没有减弱，“我告诉你，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我也没有什么好让你教训的！” “吴子豪，你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悔改吗？”我终于忍不住了，说道。 他抬起头，看了下我，眨了一下眼，但没有说什么话。 “吴子豪，我们过来，确实是来拯救你的。如果你不想听我们说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但是，后果你是知道的！”我很严肃地对他说道。 “梦影，你说什么？你们来拯救我？”他看着我，突然又笑了起来，“梦影，你怎么跟这老家伙混在一起了？他的话，你也相信吗？拯救我，凭什么？梦影，你可别忘了，是谁让你重新回到公司，是谁让你官复原职？你们来拯救我？笑话！我看，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好了，你说我死到临头，我还不知道是谁死到临头呢？” 他又露出了蔑视的神情，但很快，他那眼珠子又开始不安地四处张望着。 他此时就好像是一个陷入包围圈里的狐狸，紧张但又狡诈，在拼死挣扎着。 “吴子豪，你不要得意！”孙主任说，“实话跟你说吧，孙大鹏已经要把你替换掉了，他马上就要来到万通公司，把你架空了，你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你还不知道吗？” 吴子豪的身子突然振动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老板要来了？”他问。 “是啊，吴子豪，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孙主任奇怪地看着他。 “不，我，我当然知道。”吴子豪吐了口气，“他是老板，他来公司，有什么好奇怪的？值得你们这么大惊小怪吗？好像天快塌了一样。” “哼！”孙主任冷笑了一下，“对我和梦影来说，天没有塌。可是，对你来说，确实是天塌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吴子豪眨了眨眼，嘴角抖动了一下。 “你还不明白吗？孙大鹏过来，你的好日子就结束了。他对你已经失去信任和耐心了，他这次回来，就是要让你的权力重新收归到他的手中。你不要跟我装傻瓜了，难道你什么都不懂？”孙主任双手交叉着，瞟着吴子豪。 “这公司是他的公司，我不过是给他打工的。他需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如果他真要让我把公司移交给他，那我当然是责无旁贷了，我又不是那种想霸占公司的人。”吴子豪摊了摊手，嘴角又翘成了弧线，眯着眼，看着孙主任。 “是吗？你有那么高尚吗？他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孙主任摇了摇头，“要是，他让你坐牢呢，你也愿意？” “哈哈哈！”吴子豪大笑，“让我坐牢？凭什么？我又没犯法，为什么要坐牢？” “吴子豪，你别得意了。你老实说，我们公司那个挪用客户资金的案件，是不是你和孙大鹏一起做的？而且，你们还设计嫁祸给子建，企图掩盖你们挪用客户资金做境外衍生品交易的真相？”我站了起来，指着吴子豪，“吴子豪，你的行为已经构成犯罪了，难道你还不该坐牢吗？” 他看了看我，眉毛稍微皱了一下，“许梦影，你怎么还在提你男朋友这个案子？难道你不怕这次我会让你从这里再滚出去吗？” “我不怕！”我瞪着他，“应该怕的人是你吧！吴子豪，我们最后给你一个机会。你如实地坦白，是不是你和孙大鹏勾结在一起，做这件事情的？你要是承认了，我就不再追究你陷害我，我男朋友的事情了。你要是不承认，我新账老账跟你一起算！” 他见我如此坚决，反而有点疑惧了。他的眼珠子要开始四处搜寻着，似乎在探查我们的底牌有多少。 “孙主任，你把那东西给他看吧。”我给孙主任递了个眼色。 孙主任点了点头，拿出了那转账记录。 “吴子豪，你看看！”他将那份转账记录，其实只是复印件，递给了吴子豪。 吴子豪低下头，看了看，但面色并没有任何变化。 “就是这东西吗？这个玩意，我想你们没必要拿出来，这不就是一些转账记录吗？可是，我要提醒你们，这是丁子建账户的记录。公安局的人老早就过来看过了，也拿走了这东西，这些资金就是丁子建私自收取客户资金并挪作他用的证据。你们拿这个东西，是想说明什么呢？” 他又转向了我，“许梦影，你就打算用这份材料，来控告我和老板挪用客户资金，陷害你男朋友吗？真是好笑！实话告诉你吧，你这份东西，叶天明老早就给我看过了。” “什么？真的是叶天明找你的？”我呆住了。 “是啊。”他笑了，阴险的一笑，“好吧，既然你今天要朝我发难了，那我也无需向你隐瞒什么了。我实话告诉你，你上次被解职，都是因为你这好上司，我们的总经理叶天明所赐。那天，叶天明找到我，并将这份资料交给我。他说这是你，许梦影交给他的，而且你打算交给公安局。” “我很奇怪，为什么叶天明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但后来，他跟我说，他不希望你继续调查这个案件了，因为这个案子查下去，对我，对他都没有好处。另外，他还告诉我，你就是丁子建的女朋友。”吴子豪继续说道，“怎么，你不相信这件事情啊？我吴子豪敢以人格担保，就是他，叶天明，出卖了你。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你，许梦影，就是丁子建的女朋友呢？” 我的心一下就沉了下来。 虽然我早已经判断出我的解职就是与叶天明有关，也猜测出可能就是他将梦影和我的男女朋友关系告诉给了吴子豪。 可是，今天从吴子豪口中印证出这一点，还是让我无法接受。 “你的上司，当然也是很喜欢你的叶天明，居然在你背后给可你一刀，你大概想象不到吧？是不是很意外啊？”吴子豪却更加得意了，“当时，就连我也没想到这一点。不过，当我知道了你就是丁子建的女朋友，我当时就做了以个决定，一定要把你赶出公司去，你继续留在这里真是太危险了！后来，我找到了我一个在公安局的关系人，让他想办法进到丁子建的家中，拿到了一些东西。哦，忘了说了，你男朋友的家实际上已经被公安局的人给控制住了，24小时都有人监视。还好，我这个朋友，跟经侦那些人有关系，他就把丁子建以前的相册给翻了出来。很幸运的是，他居然在相册中拿到了一张照片，哦，也就是那天你看到的，你和你男朋友的合影照片。” “啊？这张照片，是从我，我男朋友的家里拿出来的？”我吃惊不小。 “是啊，你很意外吧？那天，你看到这张照片也很意外，就跟今天你的表情是一模一样的，好生动呀！哈哈哈！”吴子豪得意地笑了。 “是嘛。”我也冷冷地一笑，“吴子豪，你很厉害，那好，那我就再让你看一样东西。我相信，你的表情会更生动的！孙主任，你就把那录音放给他听吧。” “好。”孙主任点点头，就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按动了起来。 他已经把那段录音都下载到了手机上。 吴子豪惊惧地看着那手机，他的神色开始慌乱了起来。 终于到了我们向他摊牌最关键的时刻了。 狐狸再狡猾，终究也逃不过猎人的手掌心。 这段录音，绝对能让还在殊死挣扎的吴子豪，彻底崩溃！ ------------ 二百三十四、陷入绝境的吴子豪 二百三十四、陷入绝境的吴子豪 果不其然，当录音开始播放的时候，吴子豪已经瘫软无力地坐了下来。 他的脸色，从原来的红润变成了青绿，最后变成了惨白。 他的手指，紧紧扒在自己的桌子上，在不停地抖动，最后，他整个人重重地向后一仰，闭上了眼睛，双手捂住了脸。 很显然，他已经接近崩溃了。 “吴子豪，怎么样？你都听到了吧？这就是你的罪证。如果我把这份证据递交给警方，你应该知道你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我严厉地说道。 “吴子豪，你还是赶快投案自首吧。这样，或许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否则，恐怕你下半辈子就要永远地在那黑暗的牢房里呆下去了。”孙朝宗也给吴子豪施加压力。 吴子豪放下了手，睁开那带着疲惫而又绝望的双眼。此时，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任何光彩，而只有绝望，就如同一只即将被屠杀的猎物一样。 沉默了一阵，他终于开口了。 “孙朝宗，真有你的。你，你居然把我们之间的谈话偷偷录下来了。好，你有种，我服了你了！我真没看出来，你就是孙大鹏身边潜伏的一条狼，吃人还不带吐骨头的！”他恶狠狠地看着孙朝宗，还在进行最后的垂死挣扎。 “如果我是狼，那你是什么？”孙朝宗冷笑道，“吴子豪，我跟着孙大鹏这么多年，为他也做了不少坏事。我是他的走狗，但我至少比你强，你是吃了他的，还惦记着咬人家一口。你以为你做的事情我不知道吗？你从挪用的资金中捞取回扣，最近你又利用掌控公司的机会，伙同柳如烟做假账，多报支出，少算收入，你也捞了不少油水了吧？对你这一切，孙大鹏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他并没有发作。但是，现在，你对他已经没有价值了。他这次回来，就是要找你算账的！” “哼，孙朝宗，你少来教训我！”吴子豪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就如同豺狼在暗夜里嚎叫，“你别忘了，你跟我是同谋。在这个案件里，你也脱不了干系。好啊，你举报我啊，你只要敢举报，你就要把自己也搭上去了。我和你都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你就不怕自身难保吗？” “我有什么好怕的？”孙朝宗大笑道，“吴子豪，我知道我有罪，我愿意去坐牢，没问题。我这次敢举报揭发你们，我就已经做好了坐大牢的思想准备了。你放心，我会去承担我该受到的报应的。吴子豪，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报应的。我会承担我的，你，还有孙大鹏也要承担你们的报应。要去坐牢，我们三个人就一起去坐吧！” 他仰天大笑了起来，眼里流露出无所畏惧和潇洒放纵的神采。 报应，是的，宋文英说的，不也是这个词吗？ 这些年，孙朝宗为了孙大鹏没少做坏事，结果跟老婆离婚了，孩子也见不到面了，自己还受伤了，这不就是他的报应吗？ 吴子豪、孙大鹏、廖市长和那些腐败的贪官们，他们迟早也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也要接受命运的审判。这就是报应不爽，天网不漏。 “孙朝宗，你，你简直是疯了！”吴子豪彻底被击倒了，他的眼中流露出绝望和痛苦的神情，“你要干吗？你自己去坐牢，也要拖我下去吗？” 我觉得该是我出手的时候了。 “吴子豪，我们不是要拖你下去，而是要给你指一条明路。”我正色地看着他。 “笑话，给我指明路？我还需要你们教我走什么路？”吴子豪的手在发抖，身子开始蜷缩了起来，似乎很怕冷。 这只是秋天的季节，但他好像是觉得冬天已经到来了。 “吴子豪，你现在已经是无路可逃了。现在，你的罪证确凿，而且你还面临着孙大鹏的压力。孙大鹏他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牺牲我的男朋友丁子建，让他做自己的替罪羊，难道他现在不会也为了自己，而牺牲你吗？”我很严肃地说道，“你知道，他这次来干嘛吗？” “来干嘛？不就是想来接管公司吗？”吴子豪头也不敢抬，低声地说道。 “接管公司，有这么简单吗？我看，他很可能会同样陷害你，制造一个你，吴子豪利用职务便利，挪用客户资金的假象。吴子豪，你可别忘了，这些资金的去向，都是你一手在操纵的。在国外的衍生品交易，也是你亲手操盘的，这其中，可没有他孙大鹏的半点痕迹呀。”我说，“如果孙大鹏把所有罪责都推给你，那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他孙大鹏开脱了，可你就永远要为他背上黑锅了啊。” 吴子豪抬起了头，眼里有点迷惘。 “梦影说的没错。”孙朝宗点点头，“孙大鹏这个人很狡猾，他在整个事件过程中，自己始终没有出面，而都是让你和我去做这一整件事情。如果他要把所有罪责推到我们两个身上，我想，无论我还是你，都推脱不了干系。吴子豪，你为他做事，最后却要给他当替罪羊。他逍遥法外，到国外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而你却不得不在那又黑暗又冰冷又潮湿的牢房里过下半辈子，我不知道，你会是什么感觉啊？” “你们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吴子豪突然气急败坏地吼了起来。 “吴子豪，你叫也没用！现在，你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和我们一起检举揭发孙大鹏。你要知道，他是整个事件的主谋，你最多不过是他的执行者而已。而且，你如果自首了，并且检举了他，你的行为就是自首加立功，无论是自首还是立功，你都可以获得减刑。”孙朝宗继续说道。 “可是，可是我不是照样要坐大牢吗？”吴子豪还在犹豫。 “坐牢是不可避免的。你想逃走，可你能逃到哪里去呢？既然如此，你还不如争取少坐几年牢。”孙朝宗说道。 “不，不，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失去现在的一切！我，我有办法跑走的！”吴子豪使劲地摇着自己的头。 “你没地方跑的！”我狠狠地盯着他，“我已经把你的一切都告诉了警察，他们早就盯上你了。” “警察？警察是我哥们，他们怎么会抓我的呢？”吴子豪还在负隅顽抗。 “哼，你想什么呢？警察是你哥们？”孙朝宗冷笑道，“我实话跟你说吧，中纪委的人马上就要来江南市了，廖市长就要被他们抓去调查了。廖市长这个孙大鹏的靠山就要倒了，孙大鹏现在也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所以这才惊慌地来到公司，想最后捞一把就跑。廖市长和孙大鹏都要倒台了，你还能保得住自己吗？你还想指望谁？指望他们吗？指望那几个警察中的败类吗？我告诉你，过不了多久，警察就会找到你了，到时候，你想自首，你想揭发都没用了。你自己还是清醒一点吧！” 吴子豪无力地瘫倒在自己的宝座上，一动不动，形如木鸡。 “吴子豪，你现在只有自首这一条路。如果你去自首，也许你还有生路。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你难道不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句话吗？”我盯着他，说道。 沉默，他再一次沉默了。 我和孙朝宗对视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就不再说话了，就这样直视着他。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周围安静得很。 这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漫长，那墙上的挂钟的每一个指针走动，看上去都如同蜗牛在缓慢爬行。 终于，吴子豪还是开口了。 “好，那，那我决定投案自首！”他从口中，终于艰难地蹦出了这句话。 这一刻，我的心情突然一下变得舒畅了很多，我未来的命运之路，似乎开始变得平坦了许多。 “真的吗？你真决定投案自首了？”我追问道。 “嗯。既然事已至此，我也无力回天了，也只能如此了。”吴子豪沮丧地点着头。 “吴子豪，你可别反悔呀！”孙朝宗冷冷地看着吴子豪，“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反悔的话，我一定饶不了你！” “不，我不反悔！我决定，跟你们一起去公安局。不，公安局那边有孙大鹏的人，我还是不要去了公安局了。”他好像又变卦了。 “你放心，我在省纪委有位朋友。你要是觉得公安局不方便的话，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省里。要不，我们明天就出发，到省城去，我们跟他们说清楚这件事情。我想，他们一定会重视这个案件的。”孙朝宗说道。 “那好。那我明天就跟你们一起去！”吴子豪点点头。 “好，那就一言为定。吴子豪，你记住，我们给你这次机会，你可不要跟我们耍滑头。什么威胁恐吓，什么杀人灭口的招数，你可别想乱用。这些，只会增加你的罪责的！”孙朝宗警告道。 “你放心好了，我什么时候有威胁恐吓、杀人灭口了？”吴子豪说，“那都是孙大鹏才做得出来的事情。你们放心好了，我答应你们，明天一定跟你们一起去。可是，你们总要让我有个准备时间吧？” 准备时间？吴子豪要准备什么？这会不会又是他的缓兵之计呢？ 吴子豪这家伙，始终是一头狡猾的老狐狸，不会那么容易就范的。 “我向你们保证，就给我24小时，明天这时候，我就和你们一起过去，好吗？”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吴子豪哀求道。 “那好，那我们给你时间。毕竟，这一次对你来说，是你人生中一个艰难的决定，我们不会强迫你，你可以考虑好了再说。”孙朝宗说，“不过，我们也只能给你24小时。要是明天这时候，你还是不跟我们走的话，那，就对不起了，我们也只能自己行动了。” “好，明天这时候，我一定跟你们一起走。”吴子豪点点头。 “梦影，那我们走！”孙朝宗微微一笑，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们就让吴董再好好想一想。” 我跟着孙朝宗，走出了吴子豪的办公室。 我和孙朝宗又走回了我的办公室内。 他关上了门，拉好了窗帘，显得很警惕的样子。 “孙主任，吴子豪他明天真的会跟我们一起走吗？”我问道。 “嗯，我想他这次已经无路可走了。”孙朝宗点点头，“我们也已经跟他晓明厉害了，除了自首，他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哦，那为什么你要带他去省里呢？”我问。 “他说的并没有错。现在，江南市公安局里还有廖市长的关系，以及孙大鹏的眼线。如果他去市公安局自首的话，等于是给廖市长和孙大鹏通风报信。” “所以，你提出要带他去省纪委？” “没错。”孙朝宗点了点头，“最近省纪委和省公安厅都已经进行了人事更换，我想他们应该是不会站在廖市长和孙大鹏这边的。不过，江南市的情况还比较复杂，廖市长现在还没下台呢，你让一个市公安局的局长，去抓市长保护的孙大鹏，甚至抓市长本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们还必须找到省里的人，让他们下来查这个案子。“ “哦，这样就最好不过了。”我看到了自己的冤情被洗刷的希望了。 “可是，吴子豪这个人很多变，我们还有要多加防范为好。”孙朝宗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我还是有点担心，担心他会临时变卦。，甚至对我们不利” “啊？那我们该怎么办？” “梦影，今天晚上，我们暂时都不要回住处去了，我们去外面住宾馆。” “啊？住宾馆？”我愣住了 ------------ 二百三十五、隔壁房间里发出的声音 二百三十五、隔壁房间里发出的声音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孙朝宗说，“我怕有人会对我们不利。” “什么？”我愣住了，“你是说，吴子豪会对我们下手？” “不是。”他摇摇头，“我担心的不是吴子豪，而是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谁？”我紧张了起来。 “魏君武！”他说。 “什么？是他？” “没错，我刚才来公司的时候，刚好在楼下碰到了他！” “什么？他就在公司里？” “嗯，他也看到了我，但假装没看见，就低着头走开了。” “这么说，他一直都在公司里？”我惊讶地问道，“可是，我最近根本就没见到他啊？” 这几天，我确实没在公司里见到这家伙。 “你当然见不到他，他都在楼下，就在我们这个大楼后面，我们公司在那边有一个小房间，一般司机们都会在那里，不会上楼来的。我今并天没有从大楼正门进来，而是从后门进来，刚好在大楼后门，就遇到了他。” 孙大鹏的话，让我心中有了一点不安和忧虑。 这么说，魏君武一直就潜伏在我的身边，并不是消失了。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对于这个残酷无情的杀手，我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上次他指使那两个混混袭击我和小旭的事情，到现在我还历历在目。 “梦影，我们还是找一个宾馆住下，今天晚上暂时就不回住处了。等下了班，你这样”孙朝宗趴在我耳边轻声地讲了起来。 “好，那我们就这么做。” 下班后，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坐着公交车回家，而是拦上一辆的士，先到了要住的那家宾馆附近一条街，然后又穿过几条路，钻过几个巷子，这才来到这家福来宾馆。 这家宾馆只是普通的宾馆，就在江南市最有名的一条老街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如果不仔细找，还真不好找到。 这条街，是江南市的一条古街，不过也只能算是仿古街了。因为以前的那些古代建筑早就已经面目全非了，只好做了一些改造，看上去像古街，但实际上只是商业街，卖点当地的工艺品和一些吃的东西。 不过，这条街的名气不小，每天都有来自全国乃至全世界各地的人来这里参观。 这条街的名字，就叫景秀街。 我们所住的这家福来宾馆，就在景秀街旁边一个叫玉珠巷的地方。 这条景秀街，和这条玉竹巷，我曾经和曼殊一起来逛过，所以，我很轻车熟路地就来到了这里。 不过，刚才在路上的时候，我还是很警惕地看了看后面，生怕有人跟踪。 还好，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按照事先的约定，我到了福来宾馆，等着孙朝宗的到来。 他很快也过来了。 “梦影，你来了。好，我们去开个房间吧。”他和我走到了宾馆的前台。 “两位要开房吗？我可以给你们开一个大床房。”一个中年女人微笑着说道。 我和孙主任都尴尬了。 原来，这女人居然把我和孙主任当成来这里开房的情侣了。 “你给我们开两个标间就好了。“孙主任说。 “两个标间？”这女人奇怪地看着我们。不过既然能多赚点钱，她也不再说什么，麻利地给我们办了入住手续。 我们上了楼。在楼道上，果然就有好几对来这里开房的野鸳鸯，勾肩搭背地上上下下。而且，他们的神色都很紧张，看上去好像是怕自己的另一半或熟人看到自己。 我和孙朝宗这样结伴同行，多少会让人以为我们也是跟他们一样，是来这里寻欢作乐的吧。 安顿好之后，孙朝宗提议我们一起去外面吃饭。 我们找了这巷子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店吃了饭。 和他一起吃饭，这多少有点奇怪。 不过，我们也没有在吃饭的时候多说什么，他总是很紧张地看着周围。 饭钱还是孙朝宗给付的，他说要感谢我。 这个男人，之前还是我的对立面，现在却成了我的战友。 回到宾馆，我们又在他的房间里讨论了起来。 “孙主任，你觉得吴子豪明天会跟我们走吗？”我问。 “这个，我也不大确定，吴子豪这个人很多变。”他说，“不过，我想他现在应该是无路可逃了吧？再不自首，他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我还是很担心啊。我总怕这家伙会再次出卖我们。”我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是啊，我知道这家伙是有很多阴谋诡计，所以才住到宾馆啊。这家伙，或者是那个魏君武，要是向我们下手，那我们可就很危险了。”孙朝宗果然是经验老道。 “可是，我们总不能老这样东躲西藏吧？” “当然不会。我们就熬过今天这一个晚上，等到明天，如果吴子豪不跟我们走，我们就去省城，举报他们。” “好。”我点点头。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到了九点半钟，我离开了他的房间。 今天，我第一次在江南市区内住宾馆，这感觉还真是挺奇怪的。 可我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今天这个晚上，对我来说，很难熬。 我的心中，总是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是，我除了躲在这个如鸟笼子的地方，我又该怎么办呢？ 我没有去看电视，早早就去睡了。 可是，到了十一点钟的时候，我被一阵声音给惊醒了。 这是从隔壁房间里发出的声音。 这家宾馆的房间，床都是头朝东，脚朝西。孙朝宗的房间在我的对过，不在我这边，我房间东边的这个房里，住的是别人。 这声音，就是从东边房间里传出来的。 这家宾馆房间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隔壁房间里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我都可以听到。 我听到了一种很有节奏的声音，而且还伴着尖叫声，是女人的尖叫声。 我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一对野鸳鸯在挑灯夜战。 我将耳朵趴在了墙上，这一下，我听得更清楚了。 果然，是一对男女在卖力地干着那活儿。那个女人叫得很狂野，好像非常享受。 听着听着，我的呼吸变得紧张了起来，一股热流在身体里涌动着。 最近这一阵，我已经很久没有自己解决了。这一阵，被公司辞退，好容易回到公司，又遇到接二连三的袭击，还要照顾住院的曼殊和安慰小旭，接着，我又去了厦门，送走了表姐。这一段时间，在这种身心俱疲的状态下，我根本无暇去想那种事情。 可是，食色，性也。今天，我居然来到这么一个陌生的环境，又听到这种声音，我那压抑许久的男人本性，又起来了。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那个晚上，我和那个做脚按的小妹——小翠就在一张床上，做了男女之间的那种事情。那个晚上，是我换上梦影的脸后，最疯狂，最放纵的一个晚上，那一个晚上，我又做回了真正的男人，多少找回了点男人的自尊。 听着隔壁房间里传出来的一阵又一阵的尖叫声和喘气声，听着隔壁房间里那床上有节奏的摇动声，我又闭上了眼睛。 在冥想中，我想到了曼殊，想到了她那美丽的容颜，和那魔鬼般的身材。那一对傲人挺拔的丰乳，那黑色丛林中的神秘小道，还有那一双洁白滑腻的修长玉腿，都在不断地挑弄着我那脆弱的神经。 一想到曼殊，我的嗓子眼就一阵发干，身体又开始骚动了起来。 我又闭上了眼，想着刚才的那美妙感觉，想着就在这宾馆的床上和曼殊忘情地温存的镜头。 可是，这一天，为什么还没到来呢？ 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 “梦影，快起床了。”是孙朝宗的声音，“都九点了，再不起来，宾馆的早餐券可就作废了。” “哦，好，我马上过去。”我应答着。 我换好衣服，洗漱完毕后，走出了房间。 在楼下的自助餐厅里，我见到了孙朝宗，我们一起用过饭后，就退了房，离开了这家宾馆。 当走出宾馆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看。 “梦影，怎么，你在看什么呢？”孙朝宗问道。 “哦，我只是觉得很特别，没想到在自己所住的城市里住了一天宾馆，这感觉还真是很特别哦。” “呵呵，梦影，还多的人在这城市里住宾馆呢？你是少见多怪了，到这里开房的人，可多了去了。”孙朝宗呵呵一笑，“昨天晚上，有没有人吵到你啊？我说的，是你隔壁房间的人啊。” “呃？”我愣了一下 孙朝宗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 二百三十六、 吴子豪之死 二百三十六、吴子豪之死 孙朝宗看到我疑惑的神情，一笑，“昨天，我隔壁，我西边那间，有响声。” 我也笑了，我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我东边也有响声，而且还很响呢，弄得我睡不着。”我也很坦诚地说道。 “梦影，你男朋友什么时候会回来呢？”孙朝宗转换了个话题。 “我男朋友？”我抿了抿嘴唇，“孙主任，有些事情，我现在暂时不方便告诉你。对了，你现在就没考虑找一个女人做妻子吗？” 我和他，现在都是光棍，一个小光棍，一个老光棍。我们都需要找一个女人。 昨天晚上，他听到了隔壁的响声，想必也睡不着了。 作为男人，家中确实需要有一个女人，这不仅是为了一种生理上的需要，这更是一种心理上的需求。 女人在家，就是个“安”字。一个没有女人的家，肯定是不完整的。一个没有女人的男人，肯定是有缺憾的。 “这个嘛。”孙朝宗有点为难了，“唉，怎么说呢？我跟我老婆也离婚好久了，其实我也很想跟她复婚。以前是我不对，不该到外面去乱搞女人。现在，我也受到报应了，我希望她能原谅我。怎么说呢，夫妻还是原配的好啊！” 看起来，孙朝宗对自己的前妻还是很挂念的。 “我以前也跟过很多女人开房，哦，也包括你这个年纪的。”孙朝宗一点也不避讳，说道，“是啊，她们都很年轻，也很漂亮，可为什么会和我这半老的老头子在一起呢？其实，无非就是为了钱啊。我老婆，她在我还在乡下的时候，就嫁给我了，辛辛苦苦和我一起把这个家建设起来。可是，我有了钱，就嫌她老了，丑了，我就跟别的女人鬼混了。唉，想起来，我可真是后悔啊！” “孙主任，其实你还有机会。”我真诚地看着他，“我觉得，你还是赶快去向你妻子道个歉吧，争取再和她复婚吧。这女人的心其实很脆弱的，只要你有诚意，并愿意痛改前非，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我真心祝福孙主任能破镜重圆。 “谢谢你，梦影！我上次对曼殊那样，你还原谅我了，不仅原谅我，还出钱帮助我，给我孩子治病。唉，我比起你，可真是差多了。”孙主任的眼睛潮湿了，“我现在能帮你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可是，我现在是不是太迟了呢？” “有什么迟的呢？”我笑了，“就是吴子豪这样的，我们还给他一个自新的机会呢。只要一个人想幡然悔悟，一切都来得及。” “哦，吴子豪，快，我们赶快过去找他！”孙朝宗说道。 我们两人到宾馆外面拦了一辆出租车，就朝着万通集团的大楼而去。 到了万通公司，我们匆匆赶到吴子豪的办公室。 奇怪的是，已经九点半了，吴子豪还没有来。 平常，他在这个时间，就会来到公司，但今天却还没有到，我们只得先到我办公室里等他。 可是，又过了半个小时，他还是没有过来，我开始紧张了起来。 难道，他变卦了吗？ 就在此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我低头一看，是叶天明的电话。 “梦影，不好了！”叶天明的声音很急促。 “怎么了？”我有种不安的预感。 “吴子豪他，他自杀了！” “什么？吴子豪自杀了？”我一下子就好像被雷打中一样，手机丢在了地上。 孙朝宗也站了起来，“什么？吴子豪自杀了？” 他干脆接起了电话，“喂，你是哪位？哦，是叶总啊，我是孙朝宗啊。什么？好，我们就过去！马上就去！” 他拉起了还在发愣的我，“梦影，快走，我们马上赶过去！” 我在迷迷糊糊之中，被孙朝宗拉下了楼。 我们下了楼，马上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快，去南水湖。”孙朝宗叫道。 “南水湖？”我愣住了，“怎么会去那里呢？” “没时间跟你多解释了，到那边你就知道了。”他说。 我也没多问他，因为他的脸色很难看，刷白刷白的。 过了一会，他这才开口了。 “梦影，刚才叶总跟我说，警察给他打电话，说在南水湖边看到了吴子豪的汽车，吴子豪他已经死在车里了，初步判断他是服毒自杀！而且，还留下了遗书。” “他为什么要自杀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具体情况，叶总也不是很了解。”孙朝宗说。 “这，这实在太意外了！他，他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要自杀呢？”我的大脑一片混乱。 就在我以为可以通过吴子豪来检举孙大鹏他们，为自己洗脱罪名的时候，吴子豪这个在本案中至关重要的一个人，居然就自杀了？ “不，他不可能自杀的！他，他一定是被人杀的！”我突然激动了起来。 “梦影，你冷静点！他是自杀还是被人杀害，我想警方肯定会调查个水落石出的。” “警察，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想到了狄克探长，就给他挂了个电话。 没想到，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梦影，我已经知道了，侯队长刚才也给我打电话了，让我过来帮助他调查这个案件，因为他知道这次的死者就是你们万通公司的副董事长，这次他特别慎重，让我也过来参与调查，担心的就是吴子豪的死，跟你们公司的资金挪用案件有关。我现在也已经在赶往那边的路上了，等下，就会在那里和你们会合的。” 有狄克探长出马，我放心多了。 “你刚才挂电话的人，就是那个狄克探长吗？”我挂断电话后，孙朝宗问道。 “嗯，是的，就是在调查我男朋友失踪那个案件的那个狄克探长。他对吴子豪他们的罪行也比较了解，只不过，他最近被调离了。不过，他人挺好的，等下他也会过去。” “是吗？梦影，你现在对警察，尤其是江南市的警察还是要特别注意。”孙朝宗说道，“这些人，说不定就是廖市长的亲信，或者孙大鹏安插在警察内部的耳目，你还是不要跟他们太亲近了。” “这个我知道，不过，这个狄克探长确实是一个好人，我很信任他。”我说。 他摇了摇头，但也不再说什么了。 我承认，孙朝宗这必要的谨慎，也是应该的。可是，如果连狄克探长我都不信任，我还能信任谁呢？ 到了南水湖，我们来到了靠近湖边的岸上。 那一带，早就被警察封锁了，并拉起了隔离线，不让人进去。 我们跑了过去，不出所料，守在隔离线外面的警察，死活不让我们进去。 焦急的我，打通了叶天明的电话。 过了一会儿，叶天明在那封锁圈内出现了，他看到了我们，并朝我们走了过来。 叶天明的脸色很凝重。 “天明，你能让警察放我们进去吗？”我问。 “警察只放我一个人进来，让我指认一下是不是吴子豪本人。我刚才看过了，确实是他，他，他已经死了。”叶天明低下了头，“你们要进来的话，那我要跟负责案件的那个警官说一下。” 他指了一下另一边，“喏，就是那位侯警官，他是这里的负责人。” 我们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我高兴地喊了起来，“侯队长，侯队长！” 正在河岸边低头看着什么的侯警官听到我的声音，转回头来，确实，他就是那天讯问我的侯队长。 他听到我的声音，朝我们走了过来，“哦，原来是许小姐啊。我们又见面了啊！” 侯队长今天的态度还不错，并没有那天在警察局里面对我的那么生硬了。那天，我是他的怀疑对象，不过，今天，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公民，受害者公司的同事。 “侯队长，你能让我们进去吗？”我恳求道。 “你们叶总不是已经认过人了吗？这又不是看什么演出，你们这么多人，把现场破坏了可怎么办？”侯队长依然很严肃。 “侯队长，你就让我进去吧。”我急了，“这对我很重要，我必须知道吴子豪他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侯队长摇了摇头，似乎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许小姐，我奉劝你，还是少关心这种事情。这死了人，本身就够恐怖的，你还凑进来看？你也不怕见到尸体，会呕吐不止，晚上做噩梦啊？至于死者的死因，我们警方调查后，会告诉你们公司的。哦，有需要的话，我们也会去你们公司走访调查，或者通知你们过来配合警方调查。许小姐，我劝你们还是先回去吧，这里有叶总在，就可以了。” “这，这怎么行呢？我昨天可是跟吴董约好了要一起去省城的啊，今天他突然自杀了，这，这也太奇怪了吧？”我一着急，居然就把这件事情给说出来了。 “梦影！”这下，孙朝宗紧张了起来。 “什么？”叶天明和侯队长都愣了。 “你刚才说什么？你昨天跟死者约好去省城？”侯队长托着下巴，狐疑地看着我，“你们去那里干什么？” 我张了张嘴，可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侯队，你就让许小姐进去吧。”突然，我的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狄克探长正朝我走了过来。 “狄克探长？太好了，你可算来了。”我可高兴坏了。 “梦影，你就跟我一起进去吧。”狄克探长说道。 “对不起，我能不能也一起进去？”孙朝宗说道。 “这位是？”狄克探长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孙朝宗。 “他是我们公司的孙主任。”我介绍说。 狄克探长点了点头，“哦，孙主任。那好吧，那你们两个都一起过去看一看吧。侯队长，没问题吧？” 狄克探长这么一说，侯队长也没再说什么。 封锁线外的警察把我和孙主任都放了进来。 侯队长走在最前面，叶天明紧随其后，狄克探长，我和孙朝宗跟在后面，就向前走去。 我们来到了吴子豪的那辆车前。 车门已经打开了。 可是，看到车内的时候，我还是被震惊了。 车内的场景，的确如侯队长说的那样，会让人做恶梦 ------------ 二百三十七、蹊跷古怪的自杀 二百三十七、蹊跷古怪的自杀 在车的主驾驶位上，已经死去的吴子豪仰着脸，靠在座位上，他的整个脸已经苍白，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从他的口中流出了一些白色液体，还滴到了座位下面。 吴子豪的眼睛是紧闭上的，但脸部却是痛苦地扭曲着，那种痛苦，就好像看到自己末日来临一样的。 在地狱受刑的惨状，这是我看到他的尸体以后，最直观的印象。 孙朝宗看到了之后，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警官，他是怎么死的？”他问了一下站在身边的侯警官，这里，也只有侯警官是穿着警官的制服，而狄克探长今天依旧穿他那件普通人的便服。 “我们初步判断，她是吃安眠药自杀的。”侯警官说，“我们在车内发现了丢在座位下面的安眠药空瓶子，估计这里面的安眠药都已经被他吞下去了，但具体吞了没有，吞了多少，那就要看尸体解剖结果而定了。” “要进行尸体解剖？”孙朝宗问。 “是啊，本来我们想通知他家里人，不过他好像在本市没有亲人，是吗？”侯警官反问道。 “是的。”孙朝宗点点头，“他是外地人，我们也不知道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他不是还有一个女朋友吗？梦影，你不是也认得她吗？”这时候，叶天明插话道。 我这才想起：吴子豪的女友，也就是我同校的校友林月英。这个女人，上次就来到我们公司，为了我和吴子豪的事情来大闹过，后来又和吴子豪分手了。 “哦，是啊，他是有个女友，还是我以前的校友。不过，她已经和吴子豪分手了。”我说。 “不管他们有没有分手，至少，她对吴子豪的情况有所了解。梦影，你就给她打个电话，让她赶到这里来，我们要找她协助调查。”狄克探长说。 我打通了林月英的电话。 不出所料，听到吴子豪去世的消息，她哭了起来。 虽然她和吴子豪已经分手了，可毕竟两个人过去还是有感情的。 我安慰了一下她，按照狄克探长的要求，我催促她尽快到这里来。 “探长，侯队长，她等下就可以过来，你们等下会问她一些问题吗？”我问。 “嗯，是啊。对了，梦影，她听说自己男朋友自杀了，是什么反应啊？”狄克探长问道。 “她听说吴子豪自杀的消息，非常震惊。”我说，“她说，以她对吴子豪的了解，吴子豪这个人是贪生怕死的，根本不会去自寻死路的。而且，他们已经分手有一段时间了，对于吴子豪最近的情况，她也不是很清楚。 “哦，是这样啊。”狄克探长皱了皱眉。 也许，他是觉得即使把吴子豪这前女友叫过来，恐怕也对案件的调查没什么太大的帮助吧。 “可是，许小姐，你不是昨天还和这个受害者约好了今天一起去省城的吗？你们要去那里做什么？”侯警官很疑惑地看着我。 “我”我看到孙朝宗在给我递眼色，就闭上了嘴，一言不发。 “许小姐，我在问你呢！如果你不说的话，那么，你跟这个案件，恐怕就脱不了干系啊。”侯警官很严肃地说道，“我可不希望把你当成犯罪嫌疑人给带到局里去。” “我，我又不是罪犯，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恼火了起来。 “梦影，要不，你就对我说吧。”狄克探长说道。 我又看了一下孙朝宗，这下，他没有任何反应。 “那好吧。探长，我们到那边说话。”我指了指另一边的树下。 狄克探长点了点头，和我一起走了过去。 听完我的陈述，狄克探长停了很久，终于开口了。 “哦，这么说，你和孙朝宗是想督促吴子豪投案自首，揭发孙大鹏他们？” “没错。”我点点头，“因为孙大鹏就要回到万通公司了，我们怕以后吴子豪会改变主意或者被孙大鹏给控制起来，就更难办了。所以，我才和孙主任到吴子豪办公室摊牌，让他检举孙大鹏。探长，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妥当啊？” 狄克探长皱了皱眉，显然，他对我的做法并不满意。 “按理说呢，你们这样做也没什么错。”他说，“孙大鹏这一回来，局面就更混乱了，吴子豪在这时候是最容易动摇的时候，你们在这时候给他施加压力，是有一定的作用。” “探长，你的意思是：我们向他摊牌，还是对的哦？” “嗯，可以这么说吧。不过，你们还是犯了好几个错误。”狄克探长用那锐利的眼睛，看着我。 “我们犯了错误？什么错误？”我也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第一个错误，你们不应该到他办公室摊牌。” “呃？” “那里，毕竟是他的办公场所，都有人进进出出的。你们谈的事情，又是这么机密的大事，怎么能在那里谈呢？万一被公司里的其他人听到，可怎么办？所谓隔墙有耳，这种可能性，并不是没有。” 那天我不也是站在吴子豪办公室外面，偷听到了他和孙主任之间的对话内容吗？ 是啊，我能偷听到，其他人为什么就不会偷听到吗？ “那第二个错误呢？”我问。 “第二个错误，你们两个人不该让他第二天才走。这一天时间，绝对会发生很多事情，迟则生变。如果吴子豪反悔，甚至想加害你们，你们不是很危险了吗？”狄克说。 “哦，是啊。我和孙主任后来还特意住到了宾馆里，就是怕他反悔，反而对我们不利。哦，除了他，还有另一个人也会对我们不利。” “我知道，就是那个魏君武吧？这家伙，确实会对你们不利。” “那除了这两个错误，我们还有什么错误呢？” “最后一个错误，你们不该不通知我！”狄克探长很严肃地说道，“这是你们犯的最大错误。你们的整个行动没有和我联系过。要是你们能和我做个事先的沟通，这整个结果就不是这样的了。” “那，探长，如果你知道了，你会怎么安排？” “很简单，我会让你们约他出来，而不是在办公室里，跟他摊牌。然后，当天就让他和你们一起走，离开这里。” “如果他拒绝跟我们走呢？” “那就更简单了，如果你们通知了我。我们警方就可以拘留他，因为他已经涉嫌那起挪用资金案的犯罪了，而且证据确凿。拘留他，其实就是最好地保护他，免得他被别人杀人灭口了。” “杀人灭口？”我愣了，“探长，你的意思是，吴子豪是被人谋杀的，不是自杀？” 狄克探长点了点头。 “吴子豪他没有自杀的理由。说他是自杀，恐怕说不过去。”他说。 “为什么？难道他不会因为畏罪而自杀吗？我是说，他也许害怕自己要蹲监牢，索性自杀了？” “他是犯罪了，但罪还不至死。而且，我相信他昨天也应该咨询过自己的律师了，他的罪行，不会判多少年，而且，他还有自首和立功表现，还会减刑的。”狄克探长说道，“就为了这个而自杀，似乎太不值得了。另外，如果他要自杀，为什么他不选择在自己办公室里或者家里呢，还要跑这么大老远的，特意到这里来自杀呢？” “可是，侯队长不是说，在现场发现了安眠药了吗？” “哦，我们还是先回去，让侯队长给我们分析一下吧，他比我早来这里，应该了解了不少的现场情况，比我更有发言权。”狄克说。 “好，那我们先回去吧。” 我们又回到了那辆车前。 “侯队长，刚才梦影跟我说过了。也没什么太大问题，她和吴子豪只是约好了，明天去省城办一点公事。”狄克探长也撒了个谎。 “哦，是这样啊。”侯队长点了点头，但还是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我。 “你还是继续介绍案件情况吧。让我，也让大家一起听一听。“狄克探长微笑着说道。 “那好吧。”侯警官继续发表自己的见解。“是这样的。整个现场，就只有这辆车，没有发现别的东西。我们在车上，只发现了吴子豪自己的指纹和脚印。这说明，现场只有吴子豪一个人来过。他刚才口里吐出来的，就是胃里的内容物，到底是什么，我们还要拿回去检验。不过，基本可以确定，应该是含有安眠药内容物的胃液。如果检验出他生前服用过安眠药的话，那基本可以确认，他是服用安眠药而自杀的。” “安眠药？可是，他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呢？”狄克探长指了指吴子豪那紧闭而扭曲的脸，“你看，他好像很痛苦啊？” “哦，这个嘛，本来，服用安眠药就好像睡去了一样，是有各种表情的。有的人，睡着了，是很平静的。但有的人，睡着的时候会做梦，如果做了噩梦，就会脸部扭曲，这很正常。”侯警官解释道，“我们估计，吴子豪超量服用安眠药后，是在梦中死去的。” “梦中死去？这不可能。”我说，“我是学心理分析的，做梦是浅睡眠阶段才会出现的，浅睡眠是在深睡眠之后才会出现的。如果吴子豪是服用了安眠药，那么过量的安眠药会让他迅速进入到深度睡眠，而且就在深度睡眠阶段就死去了，他根本就不可能再去做梦。” “这个嘛。”侯警官愣了下，他没想到我就是学心理学的，对梦的研究比他更透彻，“这个，也可能是例外吧。或者，他就是睡死过去，这表情也会不同于常人吧。” “或许，他就是没吃多少安眠药，又醒来了吧？”狄克笑道，“不过，他为什么要跑这么远来服用安眠药自杀呢？” “这个嘛，也许是他还想留恋这里的湖光山色，想看一下，再离开这个世界吧。”侯队长倒很有想象力。 “哦，是吗？车停在这里，看到的不是湖光山色，倒是一堆树木，真有点意思。”狄克笑了。 这车就停在了岸边的一排树下，确实，在车里看不到那南水湖的风光，却只能看到这一堆的树木。 “不管怎样，还是等待尸体解剖结果后而定吧。”狄克探长叹了口气。 “那也是。“侯警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狄克探长和侯队长继续留在现场，我和孙朝宗、叶天明一起离开了这个地方。 在回家的路上，我们三个人都没有什么好心情，基本没谈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 吴子豪死了，这条线索断了，我的那个案子，该怎么办呢？ 他究竟是不是被人谋杀的呢？难道，他真的是被杀人灭口的？ ------------ 二百三十八、家里进贼了！ 二百三十八、家里进贼了！ 在叶天明的车上。 叶天明终于开口了，“梦影，孙董事长明天早上就要回到集团了，你知道了吗？” “啊？什么？孙大鹏要回来了？”我吃惊不小。 “怎么，曼殊没通知你吗？”叶天明反问道。 我拿起手机一看，曼殊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梦影，明天上午十点钟，在公司会议室开特别会议。孙董事长将主持会议，请务必出席！” 还有两个未接电话，也都是曼殊打来的。 “哦，我给调成静音了,还没改过来。”我抱歉地说道。 “你这习惯可不好。”叶天明笑了，这是他今天难得的笑容，“要是有人有急事找你，可怎么办？” “不好意思，我昨天晚上没睡好，又怕有骚扰电话，所以就关成静音了。今天早上又遇到这事情，都忘了调回来了。” 昨天晚上，我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睡觉，又被隔壁那“战斗”的声音吵醒，这睡眠质量当然差了。早上又遇到吴子豪自杀这个事情，我就更没有心情注意其他。 疲惫的我，只想早点回去睡个觉。 “梦影，等下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叶天明看了看我，“你的气色不好，多注意身体啊。” “天明，谢谢你！” “哦，对了，孙主任，这次老板回来了，你有没有打算重新回到公司呢？”叶天明跟后座上的孙朝宗寒暄了起来。 叶天明和孙朝宗的关系算不上好，也不算差，一般般。可能，他也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和孙朝宗在一起。 “不会。”孙朝宗叹了口气，“既然都出来了，还回去干吗？我还不如回老家种地去，省得在这里添乱。” “孙主任，那你昨天和梦影来到公司找吴董，是为了什么事情？”叶天明单刀直入，问道。 “这个嘛，是我离职后的后续事情，许副总不是分管人事的嘛，我就和她一起进去找吴董。吴董还约好了和许副总明天去省城办点事情，可没想到今天就发生这事了。”孙主任做了个隐瞒。 必须承认，他的保密工作做得比我好多了。 “哦，是这样啊。”叶天明虽然面有疑惑，但也没再多问什么了。 出了元宝山，一到市区，孙朝宗就下车了。 他说他到附近找一个朋友，不过，我知道他是不想让叶天明发现自己住在哪里，所以半路上就先下车了。此外，他也不想去当我和叶天明之间的电灯泡。 我和叶天明有一段时间没有两个人单独相处了，彼此反而有点生分。 “梦影，今天发生了这事，我也没想到。”叶天明终于可以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了，“这下，我们集团的收购计划会受到一点影响。” “噢，这话怎么说？” “孙大鹏这次回来，恐怕会跟我们辉煌集团摊牌，他这个人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我怕他会推翻原来的重组计划，提出现在就要收购。” “那不是很好吗？你们不就希望早点收购吗？”我说。 “这一点也不好，他一回来，但公司还没走上正轨，我怕他会把这公司给搞得乱七八糟，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叶天明面露忧色。 “梦影，你刚才说错了。不是‘你们’，而应该是‘我们’。”叶天明很严肃地说道，“你已经是辉煌集团的员工了。” “哦，对不起了。我说漏嘴了，我还把自己当成一个在校学生呢。”我笑了。 叶天明转头看了看我，那目光重又变得柔和起来。 “梦影，怎么说呢？我还是怀念当初我们在学校的时候。那时候的你，是多么单纯啊！” “怎么，现在我就不单纯了啊？”我反问道。 “你啊，变了，变了很多了。”叶天明吐了吐气，说道，“变得我都有点不认识你了，好像也不敢离你太近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 “天明，我知道你的感受。不过，我必须跟你说。”我缓缓地说道，“过去的许梦影，你心目中的那个许梦影早已经不存在了。至于我，你还是把我当成另一个人吧。这样的话，你也就不会那么失望了。” 他停下了车，靠在路边。然后，转过头，深情地看着我。 “梦影，我做不到，我根本没办法把你当成别人。”他的目光很深沉，“这段时间，我疏远你，那是因为我怕自己会受伤。可是，我注定要受伤。梦影，我，我真的很爱你！我还是无时无刻，心中都记挂着你。梦影，我愿意去等，不论多久，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的心，突然酸楚了。 叶天明对梦影的爱，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 那我对梦影的爱，我对梦雪表姐的爱呢，改变了吗？ 她们都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我却觉得她们好像还活着，就在我身边。 “天明，你还是忘记我吧。好了，我下车了。不好意思。”我的泪水滑落了下来。 我想起了失去的那两个爱人，想起了我这段的辛酸遭遇，想起了我家中的老妈妈，这心中是无限酸楚。 “梦影，别啊。那好吧，我送你到家，我也不再提这件事了，好吗？”叶天明只得又发动了汽车。 我们没有再继续谈什么，气氛有点沉闷。 终于，他把我又送到了那超市的外面。 “天明，谢谢你！”我打开了门，但并没有下车，而是转过头来，看着他。 他的脸上还是写着深深的失望。 “哦，对了，梦影，什么时候我带你再去我家吧？” “噢，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就是和我爸爸一起吃个饭。哦，我爸爸那天跟我说，他说上次你来找他的时候，他对你的态度不是很好。所以，他很抱歉，希望什么时候请你再去一次我们家。” 上次，我和叶云天的谈话，并不愉快，最后叶云天是不快地离去了。 “叶董真是太客气了。”我说，“他是老板，我只是他的下属，老板对下属有所不满，也是正常的啊。” “不。”叶天明摇摇头，“我爸爸说，他没有女儿，只有我一个儿子，他做梦都想有一个女儿。他说，他看到你，就好像看见自己的女儿一样，很喜欢你，也很欣赏你。他希望以后能跟你多聊聊天，吃吃饭。你知道，我父亲很少会这样夸赞一个人，梦影，他是真的很喜欢你的。” 我笑了，“你们父子都很喜欢美女吗？” 那些大老板，那些上了年纪的老板，看上年轻漂亮的美女下属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莫非，这叶云天也对我感兴趣了吗？ “梦影，你可别想歪了。我爸爸确实是把你当成干女儿看待，当然，你也可以不接受这种邀请，不过，我父亲他确实不是你所理解的那种喜欢。”叶天明却很一本正经地说道，“他这个人虽然不按常规出牌，但他说的话，应该是真诚的。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保你无事。” “你呀，我跟你开玩笑的啊。”我又笑了，“我知道叶董不是那种人，我也不稀罕做她干女儿，不过，跟成功人士多聊聊天，那还是不错的哦。” “梦影，有你这话就好了。行，我会转告我父亲，不过他最近事情比较多，等过一阵，我会带你去我父亲那里。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好吗？” “OK，只要你不要再提刚才那话就好了。”我说。 “好。”叶天明点点头，不过他看上去还是有点勉强。 让一个人不爱自己深爱的人，那是根本做不到的，我也知道这一点。不过，我不想跟他再纠缠不清了。 唉，如果吴子豪今天能投案自首的话，我那个案子也许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到时候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以丁子建的身份回到公司，回到这些人当中，就不会还这么尴尬地在这里扮演一个女人的角色，身边还要有这么多的追求者与爱慕者。 这男扮女装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可是，当我重新做回丁子建的时候，叶天明他，他会不会被打击得受不了，甚至，就像吴子豪一样，想去自杀啊？ 一想到这，我的心中就涌起了一股寒意。 我走回了公寓。 上了楼，来到自己家的门前。可是，在拿起钥匙开门的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有点异样的感觉。 我的心里，突然又涌起了一股寒意。 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我着凉了吗？ 也来不及细想，我打开了门，走进了房间。 可一进入房间，我的脚就踩到什么了。我低头一看，原来是张报纸，我低下身，将那报 纸捡起来一看，原来是张布满各种小广告的报纸。 可当我站起身来，再走进去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却把我惊呆了。 只见这房间内，早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衣柜被打开了，一件件衣服被丢到了床上。而床也像是被搜过了一遍，凌乱不堪。最可怕的是，书桌上的那台笔记本电脑，居然不见了。 完了，进小偷了。 小偷居然趁着我不在家的，就偷偷跑进我的房间，还偷走了我的电脑。 我赶快跑下楼，跑到保安室。 今天，在这里值班的是那老头和一个中年的保安。 “老伯，老伯，我，我家被人偷了啊？”我紧张地说道。 “啊？什么？”他们两人也紧张了起来。 毕竟，业主家进了贼，保安和物业都有责任。 “那，那赶快报警啊！”老伯很有经验，就拿起电话，打给了110。 我本来想阻止的，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住在这里，可是，电话已然拨出去了。 突然，我想起了一个问题。 “老伯，你能让我看一下昨天晚上的监控录像吗？” “哦，可以啊。来，姑娘，你进来看吧。” 那个中年保安对电脑还比较熟悉，他很麻利地将电脑里的监控录像调到了昨天。不过我昨天一早出去，就没回过家，从我出去到我回来的这段时间很长，进出楼的人又太多，这么长的时间，我到哪里找可疑的人去？ 在我的楼层上也有一个监控探头，可以清晰地看到我家门口的景象。不过，看了很长时间，那个探头里的监控录像中，也没有发现我的门口出现过什么人。 到了下午五点，这时候，我住的那房门前，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手里好像还抱着一叠什么纸。 我顿时紧张了起来。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这只是一场虚惊。那家伙是来发广告报纸的，也就是我一进门的时候，脚上踩到的那张报纸。 看到公寓楼内混进一个发小广告的，看门老伯和那保安都有点尴尬。 此后，一直都没有人进来。 可是，到了晚上九点半，突然，在我的门前出现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也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帽子压得很低，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只见他来到我的门前，然后拿出一串钥匙，试了几把后，终于打开了门，就慢慢地走了进去。 “啊，就是他，就是他！”我大叫了起来。 这个贼，可让我找到了 ------------ 二百三十九、孙大鹏回来了！ 二百三十九、孙大鹏回来了！ 看到这个贼进入我家中的录像镜头，我非常的激动。 这可恶的贼，怎么会偷我的东西呢？我这屋里可也没什么好值得你去偷的啊？ 监控录像继续向下播放，过了有几分钟，那个身影又出来了。 这次，他的手里多了一个袋子，里面好像装着什么东西，显然，里面的东西应该是笔记本电脑。 然后，他就消失了。 接着，在公寓大厅又出现了这个人。这次，他的影像更加明显。但并没有人上前拦住他，他很轻松地就走出了公寓。最后，在公寓外面的监控探头显示，他已经离开了公寓。 可是，整个过程里，这个家伙始终是头戴着帽子，脸戴着口罩，口罩上面还戴着墨镜，整个脸并没有露出来。 “你们怎么都没有拦住他，盘问一下啊？”我埋怨道。 传达室老伯和那保安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许小姐，你也知道，我们这公寓楼每天来来往往的，都是外面的人。我们也不可能挨个盘查呀？”老伯面露难色。 “可是，你没见到这家伙穿着古怪吗？这才十月天，他戴这么厚的口罩干吗？还有啊，这半夜三更的，还戴墨镜？ 老伯这下无话可说了。 “许小姐，这家伙的脸上还有一个刀疤啊。”突然，那保安如获至宝地说道。 “什么？”我大吃一惊，看了一下监控录像。 这保安已经捕捉到了一个镜头，并放大了好几倍。 只见，镜头中的这个贼，在墨镜和口罩之间，还是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疤，而且非常明显。但是，如果按照正常大小的镜头，是根本看不出来的，只会让人以为那是屏幕上面的一道波纹。 看到这个刀疤，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魏君武，没错，就是他！只有他是刀疤脸，而且这个头，绝对是他，没得跑。 这么说，昨天晚上他真的来到我的房间，并偷走了那台电脑？ 要是昨天我真的住在自己的家里，这家伙真进来的话，甚至，他都会把我杀了啊？还好孙朝宗提议我们住到外面的宾馆，否则，昨天晚上，我也会遇到吴子豪同样的命运啊？ 想到这，我就有点后怕，手哆嗦了一下。 “许小姐，你没事吧？”传达室老伯问道。 “哦，没事，没事。” 又过了一会，辖区派出所的警察来了，做了个笔录，看了下现场，他们就走了，并答应我尽快破案。 不过，我并不在乎能否破案，能否拿回那电脑了。 电脑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我更关心的是：自己还能否住在这屋里？ 我打通了狄克探长的电话，并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了他。 “子建，你不用担心，你只要回到屋里，将门反锁上就好了。他即使有你的钥匙，但也打不开。”狄克探长安慰道。 “可是，探长，我还是有点怕啊。”我说。 “这样吧，要不，你今天先在外面找个宾馆住一下吧？我这里也没有警力了，明天我会派警察到你那边，在你小区门口监视，好吗？” “那好吧。”我也只得同意了被他们“保护性”地监视。 不得已，我只得又找了一家宾馆，住了一个晚上。 还好，这家宾馆里没有再听到那种声音，很平静地睡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上午，我来到了万通集团。 上午十点钟，我和叶天明都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等待着这家公司最高领导人，董事长——孙大鹏的到来。 孙大鹏还是迟到了十分钟才到。 当他走进会议室的时候，现场响起了掌声。 在一片掌声之中，这位大腹便便，脑袋已经半秃的五十多岁的胖胖的男子走了进来，他就是孙大鹏。 与我的想象不同，我这位老板并不是那种目光犀利，脸上呈现出阴险狡诈的样子，相反，他看上去人有点憨憨的样子，脸圆圆的，可能是肥肉太多了，眼睛也被挤压得小小的。不过胖归胖，他的气色还相当不错，见了每个人都点点头。 当他看到我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吃了一惊，那小眼睛眯了一下。 “是许副总吗？久闻大名，今天才见到你，呵呵。”他笑了笑，伸出那肥厚的手向我递过来。 我只得礼节性地也伸出了手。 没想到，这家伙握住后，就没有放开，而且还故意用自己的拇指在我手心里捏了一下。 他这恶心的动作，加上他那色迷迷的小眼睛，终于将他好色的本性表现了出来。 我突然担心起曼殊，曼殊以前跟这老板会不会有那么一层关系呢？ 我又看了一下曼殊。 曼殊的态度很淡然，根本不像是这肥猪老板曾经上过的女人该有的那种表情。 一般来说，跟老板发生过那种关系的女职员，都会在老板面前变现出很随意的样子，总之，她们看老板的眼神不同于那些清白的女职员。 “叶总，你好啊。哦，你父亲现在还好吧，身体都好啊？”孙大鹏终于放开了我的手，又握住了叶天明的手，跟他唠起了家常。 “多谢孙董关心，我父亲现在一切都好。”叶天明却很淡定。 “哦，那就好啊。想当年，我跟你父亲那可都是一块儿混的。他现在做得这么风生水起，我可真是羡慕啊！”孙大鹏笑了，“这次，亏得你们辉煌集团帮忙，我们公司才能度过难关啊。多谢，多谢了！”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头狡猾的老狐狸，甚至，比吴子豪还狡猾。 在他的脸上，你只能看到一种憨憨的表情，似乎他很和善。但是，一想到他所做的事情，我就心里一阵不痛快。 孙大鹏，你个道貌岸然的家伙，迟早有一天，你要受到报应的！ 孙大鹏坐下来以后，说道：“各位，今天我从国外回来，看到这里有很多新面孔，知道你们都是新来的同仁。我很感谢大家的到来，谢谢！” 现场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不过，昨天发生了一件事情，我们的吴子豪副董事长，突然去世了。我提议，在会议开始之前，我们起立为他默哀三分钟吧，以表达我们对这位优秀的管理人员的敬意。”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开始默哀了。 我还是偷眼看了一下孙大鹏，他的头低得很低，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但他这一过度的表现，反而让我更加怀疑了。 吴子豪的死，跟他肯定有某种联系。如果狄克探长说的是真的，吴子豪是被人杀害的，那么，这个人一定就是孙大鹏派来的，而且，最可能就是那个刀疤脸杀手——魏君武。 可是，魏君武究竟是怎么杀死吴子豪，并伪造出吴子豪自杀的假象呢？ 还有，他是什么时间把吴子豪杀了，是在来到我家盗窃之前，还是在这之后呢？ 默哀完毕后，大家都坐下了。 “各位，吴副董走了以后，我们公司缺了一个精英。会议前，我跟叶总经理，还有几个董事商量了一下，决定对公司的人事，做一些调整。” 他这话一出，我吃了一惊。 人事调整的事情，本来是要开董事会的，或者开办公会议进行讨论，但是孙大鹏刚回到公司，就决定调整人事，而且也没有跟我这个副总经理打个招呼，这也太意外了。 我看了一下叶天明，但是他只是朝我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这么说，叶天明已经提前知道这个消息了？ 也许，在这公司里，只要孙大鹏和叶天明之间商量好，就得了。 叶天明说的并没有错，现在的万通，只是孙大鹏和叶云天之间的万通。其他人，靠边站。 我又看了看其他那些董事，方总他们这些董事也都来了，不过，他们并没有说什么。 很显然，董事们也知道这个消息。 但是，唯独我一个人，被排除在外。 突然，我想到了那天被吴子豪请辞副总经理的那一幕。 那次，我也是被突然袭击。 难道，孙大鹏这次又是要针对我吗？ 我的心头一阵发凉。 “各位同仁，经公司决定，从即日起，叶天明总经理将出任公司的常务副董事长，协助我来管理公司。”孙大鹏宣布了第一个任命。 “此外，根据叶副董事长的提名，即日起，任命原副总经理许梦影小姐为我公司的总经理。”他又说道。 他这话一出口，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不但放下了，我还转忧为喜。 什么？孙大鹏居然任命我做总经理了？ 这么说，我升级了啊？ 加官进爵的好事，居然掉到了我头上。欣喜的我，又看了看周围的人。 孙大鹏朝我又笑了笑，那意味很是耐人寻味。 叶天明却镇定自若，只是朝我点了点头，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方总也朝我点点头，似乎在鼓励我。 而柳如烟则气得背过脸去，根本不看我。 孙大鹏还宣布了其他人员的任命，其中也包括了曼殊，曼殊被正式任命为办公室主任。 会议持续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终于结束了。 散会后，曼殊很开心地走到了我身边。 “梦影，恭喜你啊，你现在终于当上总经理了啊。”她的脸上都绽开了花。 “曼殊，你不也是吗？我也要恭喜你啊，终于转正了啊。”我也笑了。 叶天明看见我们这么亲热，可能有点受不了了。 “哦，梦影，我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会议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其他人都走了。 “梦影，晚上一起去吃个饭吧，我们都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啊？”曼殊提议道。 “好啊，那我请你啊。你想去哪里吃啊？” “本来就该你请，你可是总经理呀。”曼殊乐了，“这样吧，我要求也不高，你请我吃海鲜好了，就去那家天天海鲜馆吧。” “好啊。” 晚上，我们就在那家天天海鲜楼美餐了一顿。 吃完饭后，我和她又跑到了KTV去唱歌。 当包厢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们又激动地抱在了一起 ------------ 二百四十、梦影，你就在这上面签字吧！ 二百四十、梦影，你就在这上面签字吧！ 第二天上午，我又来到了公司。 昨天晚上,我和曼殊在KTV包厢里热吻和拥抱之后，我却觉得有点不大自在。 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我却想起了几个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人。 梦影、梦雪这是不用说了，我甚至还想到了吴子豪。 吴子豪一直是我的敌人，我的对手。可就在我以为他会从对手变成一个投诚者的时候，他却意外地死了。 少了个对手，未必是一件好事，因为，你也少了一种乐趣。 吴子豪如果能幡然悔悟，至少他还可以做回一个好人。只可惜，他悔悟得太迟了，最后只能落到这步田地。 曼殊似乎也觉察到了我的心思，也只得停下了吻抱。 后来，我们只是聊了几句，就匆匆地离开了KTV。 一路上，我和她谈的，都是关于吴子豪的死因，这多少煞了一下美好的气氛。 不过，心无城府的曼殊还是尽量宽慰我，不要对吴子豪的死太过于在心。 她对吴子豪没有什么好感，但她也知道：无论万通公司里走了什么人，都不是一件好事，也许，这事情会影响到了我的心情。 这次，我并没有再住到宾馆去，而是老老实实地回到了家，反锁上门，甚至还在门后面又放上一张椅子之后，才去上床睡觉。外面一有什么响声，我又醒了过来，才发现不过是楼道里风吹过的声音，虚惊一场。 就这样，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整个人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过了一夜。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我只觉得整个人的精神不济，困顿不堪。 可就是这样，我还得坚持去上班了。因为，今天我就是万通公司的总经理了。 我的办公室已经搬到了叶天明原来的那间，这个房间比原来我的那间副总经理办公室，可大多了。而且，这里还有一张午间休息的长沙发，很大的沙发，足够躺上两个人。 看到这长沙发，我浮现联翩。这要是趁人不注意，我偷偷带着曼殊进来，关上门，在这里缠绵，那该多好啊。 此时，我的脑海里又回想起了那段模糊的片段。 那时候，我还是丁子建，我还是这家公司的业务部经理。就在这个公司里，就在一个不怎么大的地方，我和曼殊就在一张沙发床上，发生了我们之间的第一次关系。 那一个回忆的片段里，曼殊那忍着不敢叫唤的低声呻*吟，那微蹙起的眉头，还有她那因为兴奋而不断摇晃着的头，和她那飘起的长长秀发，还有她那起伏的丰满白皙的胸脯，还有那随着我进入她身体的动作加快而发出的娇喘，都历历在目，恍如就在昨天一样。 想象着，我又开始激动了起来，在憧憬着，以后有一天，能和她再度缠绵的那一天的到来。 可是，万事俱备，只差我重新变装回来，变装回男身了。 但我现在却还不能变回自己，也无法与曼殊共享这人间乐事，真是郁闷啊。 这时候，我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又把我从想象拉回到了现实。 我赶紧镇定了一下心神，接起了电话。 电话中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我一时猜不出他是谁。 “梦影，你在吗？” “您好，请问，哪位？” “哦，我是孙大鹏啊。”对方说道。 “啊，是董事长啊。”我的精神一下振作了起来。 孙大鹏找我，有什么事？“ “梦影，你来我房间一下，我有事情找你。”孙大鹏说道。 “好，我马上就过去。” 在惴惴不安和胡乱猜疑之中，我来到了孙大鹏的办公室。 我实在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找我。 走进孙大鹏的办公室，他示意我坐下。 坐下之后，孙大鹏开口了。他依旧微笑着，眯着眼睛，看着我。 但他的眼睛很不老实，总在我脖子一下的地方瞄来瞄去。 这间董事长的办公室，一直以来都是关着的。我根本就没有进去过，这是我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 房间很大，足有吴子豪那副董事长办公室的一倍大，是我那间总经理办公室的四五倍还多。这里甚至还有一个很大的隔间，不过门是关上的。我猜测，这个大隔间估计就是董事长的休息区，可以睡觉的，哦，当然，也可以带着女人在里面做那个事情。 此外，这里还有一个卫生间和一个用玻璃隔开的运动健身区，在那里还放着一台跑步机，几个健身用的器材，一个桌球台，一个乒乓球桌。 孙大鹏的身后，就是一个巨大的落地玻璃，从这里，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看到这个城市的景象。 关上门后，我开始紧张了起来。 毫无疑问，这孙大鹏是个大色狼，甚至比吴子豪还色。 他看我的眼神，也是充满了一种热灼的欲望的目光，看到他的眼神，我不由自主地恐慌了起来。 不过，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而是拿出了一份材料，递给我。 “梦影，这份东西，你先看一看。”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份工作报告，而且是吴子豪写的。 这工作报告中列举了公司扭转局面的很多措施，其中，重点是一份关于裁员和减薪的计划。 “董事长，这不是吴副董的报告吗？”我愣了一下。 “是啊。”他点了点头，“这份报告，吴子豪以前就给我看过，不过我一直没批准，所以也一直没有执行下去。我叫你来，就是有关这份报告的事情。” “这份报告？”我有点吃惊，“您的意思是？” “梦影啊，最近公司的情况，你也知道的。我们现在很困难呀，收入上不去，开支却不少。现在公司虽然走了一些人，但还是有一堆人需要养活，很困难啊，我们没有收入，怎么养活这么多人啊？” 我明白了，“那，那您是打算裁员吗？” “哦，我本来有这想法。”孙大鹏点点头，“不过，根据我们公司和你们辉煌集团等几个债权人达成的协议，这人员我们是不能裁的。所以，我后来考虑了一下，觉得吴副董原来提的那个减薪的计划是最妥当的了。这样的话，员工不用担心被解职，我们又可以大幅度降低人力成本。” “哦，我听吴副董说过这个方案。”我说。 “那你的意见呢？你认为这方案如何呢？”孙大鹏微笑地看着我，问道。 “怎么说呢？我本来是不同意全体职工减薪的，其实只要我们管理层带头减薪就好了，没必要把基层员工的工资也减了，他们现在也很不容易啊。不过，后来我想，如果只是部分人员减薪，可能对公司降低成本作用并不是太大。与其大家都失业，还不如保留大家的工作但降低点薪水，这在国内外公司中也都有这么做的例子。” “噢？那这么说，那你也是同意这么做的了？”孙大鹏的眼睛一亮。 “可以这么说吧。我觉得，现在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说。 这时候，我觉得有点困倦，想早点离开这里。 “那好，那这个计划，我就批准了。”孙大鹏点了点头，“我会将这计划拿到董事会上讨论，一旦通过，我们就这么执行吧。” “那也行吧。”我虽然口头上同意，但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不过，董事长，这个方案，毕竟牵涉到职工的切身利益，我觉得嘛，最好好事要跟他们先通通气，然后再发布为好。” “你的意见很好。”孙大鹏点点头，“我们当然要慎重进行。不过呢，这个计划需要你在上面签个字确认一下，我才能带到董事会上讨论。。” “需要我签字？”我愣了一下。 “是啊，这个计划是吴子豪草拟的，不过，我以前就听他说，本来就是要让你来执行的，对不对？” “没错，吴副董是有这么交代过我的。”我点点头，“只可惜，他这个计划一直搁置着没有执行，他，他却先走了。” “嗯，是啊，他是个优秀的经理人，可惜啊，天妒英才。”孙大鹏假惺惺地抹了把泪，“但是，这件事情还是必须要执行下去。计划再好，没有执行等于空谈。梦影，这件事情以后就由你负责了，哦，当然了，作为总经理和具体执行人，这个计划还是需要你签署，这也是一种责任的体现啊。” “那，那好吧。”我迷迷糊糊地就签上了字。 他看到我签字后的这文件，很满意地笑了。 “好啊，梦影，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同样优秀的经理人的。OK，我非常满意，很好。”他顿了顿，又想起另一件事情，“哦，梦影啊，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啊？”有点困倦的我又清醒了过来，“有，有空啊？怎么了？” “梦影，我想单独请你吃个饭，你看怎么样？”这老色狼终于提出了这个要求。 “这，董事长，我，我不太方便啊。”我有点尴尬，“我可能要和朋友吃饭啊。” “你不是说有空吗？有什么不方便的呢？难道，你跟别人吃饭方便，跟自己的老板吃饭，就不方便了？”孙大鹏皱起了眉。 “这，那好吧。”我也只得同意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那好，梦影，我下午还要出去，就不能带你过去了。晚上六点，你直接到帝国大酒店来，具体在哪个包厢，我到时候通知你。”孙大鹏笑了。 帝国大酒店，是江南市除了政府开办的江南大酒店外的另一家超五星级大酒店，在那里吃顿饭，那可是相当贵的。 这家伙要请我在帝国大酒店吃饭，难道是谈工作吗？他这意图，不言而喻。 我该怎么办呢？去，还是不去？ 但，现在的我，似乎已经无从选择了。 ------------ 二百四十一、你为什么要降我们的薪？ 二百四十一、你为什么要降我们的薪？ 晚上六点，我来到了帝国大酒店的包厢。 我身上已经带上了防卫设备:一罐防狼喷雾和一把水果刀，要是这孙大鹏敢对我图谋不轨，我就用这两个东西来对付他。我还提前吃下了一种号称“千杯不醉”的药品，免得被这家伙给灌醉了。 我来的时候，孙大鹏还是没来。 我在焦灼和不安之中，终于等到了他的到来。 他还是习惯性地迟到了十分钟。 “梦影，你来了啊。”他挺着个大肚子就进来了。 他那突出的肚子，就好像一个孕妇一样，我甚至严重怀疑他低下头的时候，可能连自己那东西都看不到。 “董事长，你也很早啊。”我违心地说道。 “哈哈，来，我们开始点菜吧。” 他让我点几道菜，但我怎么敢点呢？ 这家伙干脆自己来，他还挺阔气，一下就点了几道超级昂贵的菜，什么帝王蟹啊，燕窝啊，鱼翅啊，海参啊都有。 “梦影，来，我们喝了这杯酒。”他拿起了一杯酒。 “董事长，我，我不是很会喝酒啊。”我婉拒道。 “梦影，你可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你怎么能不喝酒呢？这怎么行呢？来，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来，你一定要喝了这杯酒。” 我只得喝了下去。 接下来，这家伙就想尽办法想把我灌醉。但我的酒量实在太好了，加上又吃了那神奇的药，果真是“千杯不醉”。我还没醉，他反而有了点醉意。 我的大脑很清醒，他也没有什么可乘之机。 “梦影，你知道吗？其实，我很郁闷啊。”孙大鹏借着酒劲，说道。 “噢？您这么有钱，也有郁闷的时候啊？”我问。 “是啊，当然郁闷了。你知道吗？我老婆都死了三年了，我到现在还是一个单身汉啊。”孙大鹏看着我，说道，“我也想再找一个女人续弦啊。我这么多的家产，居然还是个王老五，这也太没意思了吧？” 孙大鹏，你居然想用金钱来勾引我啊？想什么呢？ “董事长，其实，我觉得一个人过，也挺好的啊？”我调侃道，“哦，我听说你还有个漂亮女儿吧？” “哦，是爱玲啊？”孙大鹏愣了一下，“你，你怎么知道的？” 提到自己的女儿，孙大鹏还是有点紧张。 “哦，我只是听同事们谈起的。哦，我听说你女儿的年龄跟我差不多，对吗？这么说，我也可以做你的女儿了？” 我这话中有话。 孙大鹏，你女儿都跟我一样大了，你怎么还对我起死心呀？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 果然，提到自己的女儿，孙大鹏的目光呆滞了。也许，我说到了他心中的痛处。 突然，他狠狠地将手中的碗摔在了地上，那碗里的海参也洒了一地。 他这突然的表现，出乎了我的意料。 “董事长，你怎么了？”我吃惊不小。 “没，没什么了。”孙大鹏愣了一下，又恢复了正常，“哦，我可能是喝多了吧？” 后面，我们的话很无趣，他也没有再给我灌酒了。 看得出来，我谈到他女儿的事情，真的是触到了他心中最深的痛，弄得他一点也没了泡妞的兴致，他的目光也黯淡了许多。 匆匆地吃完饭，离开包厢的时候，他突然叫住了我。 “哦，梦影啊，你的男朋友就是我们公司的业务部经理丁子建，对吗？” 梦影是我的女朋友的事情，整个公司都知道了。当然，他也不例外。 “是的。”我点点头，承认了。 “哦。”他沉吟了一会儿，这才开口，“你的男朋友，丁子建，他其实还是不错的人啊。” 突然从他口中说出这句话，这再次让我意想不到。 “只可惜啊，可惜他”他欲言又止。 “董事长，您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我问道。 “什么，什么问题？”他看上去有点迷糊了，显然，他喝多了。 “董事长，我男朋友他是被你冤枉的，对吗？”我盯着他的眼睛，问道，“那个案子是你们故意栽赃他的，对吗？我没有说错吧？”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我要的就是他的这个动作。 “我并不是想故意这样对待他的。”孙大鹏的眼睛变得更加暗淡了，但还是可以看到他眼中那野兽垂死挣扎的那份神情，就跟吴子豪那天的神情一模一样。 “可是，他必须，必须这样。这就是他的命运，命运是无法改变的。”孙大鹏的声音很嘶哑，如同是从地狱里来的一样。 “董事长，你错了。”我很严肃地对他说道，“命运是可以改变的。我男朋友，他对你这么忠诚，对万通公司这么忠诚，可是，就遭受这样的命运吗？这就是你们给他的吗？还有，那你女儿的命运呢？难道也是命里该绝？要不是你逼着她嫁给廖市长的傻儿子，她会那样吗？这就是她的命运？” “你不要再谈她！”孙大鹏抬起了头，那眼里是惊恐，也是迷茫，“她会死，会选择自杀，那还不是你男朋友所赐吗？要不是你男朋友诱惑了我女儿，她也不会这么想不开啊？哼，我女儿会死，丁子建就是罪魁祸首！” “丁子建并没有勾引你女儿，也没有逼你女儿自杀，真正该自杀的人应该是你！”我恶狠狠地盯着他，“还有，我问你，吴子豪是自杀的吗？我看，不是吧，他应该是你派魏君武杀害的吧？你怕吴子豪把你们的秘密说出去，所以，你就让杀手把吴子豪杀了，对吗？杀人灭口，这就是你给吴子豪规定的命运吗？” “你，你！”他更加惊恐地看着我，“你，你知道了多少？你究竟知道了多少？” 毫无疑问，吴子豪不是自杀的，而是被杀的！ 杀他的人，就是这个孙大鹏！ “孙董，善恶终有报，就算你杀了一个人，两个人，你也难逃命运的审判！”我索性摊牌了，“我劝你，还是及早回头，回头是岸，免得再犯下大错！” 孙大鹏大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了，孙董，我先走了。哦，对了，我最后说一句话。”我冷冷地看着他，“如果你要杀我，尽管派人来杀好了。你们不是已经知道我的住处了吗？还进过我的房间，偷走了我的东西？那好啊，我今天晚上还住在家里，你要拿我的命，就尽管来拿好了。” “你，你”孙大鹏捂着胸口，似乎很痛苦，他那肥胖的脸已经变形了。 但我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 今天晚上，是我最快意的一天。 我回到了家，熟熟地睡着了，根本不担心有没有窃贼和杀手光临。 他们不会过来了，就是来了，我也不怕！ 魏君武，你有本事就来吧！ 这一夜果然平安无事，我也从来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过。 一旦，人将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还真没什么可让自己担忧的。 带着愉快的心情，我来到了公司。 一进门，我就跟前台小妹打起了招呼，面带笑容。 那小妹反而被我吓了一跳，只好一个鞠躬，“总经理，早上好！” “你可别叫我总经理了，还是叫我梦影姐好了。”我笑了。 作为一个还在读的研究生，居然就成了一家大公司的总经理，这已经是很荣幸了，我不想再在他们面前摆谱。 我本来就是屌丝，只不过，现在我是做了总经理的屌丝。 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我度过了一个平静的上午。 孙大鹏今天没来，他那间巨大的办公室关着门。 叶天明今天在辉煌集团办事，也没过来。 这里，今天最高级别的领导人就是我了。 不过，到了下午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了一点异样的气息 下午三点钟，我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办公，突然听到走道上有很多人的声音。 这声音开始很小，后来逐步变大了，而且很激烈，好像是什么人在吵架。 直觉敏感的我，马上意识到问题不对，连忙打开办公室的门，走到了走廊上。 只见走廊上有一群人在那边争执着。 “你们为什么要降我们的薪？我们又没少干活，为什么要降我们的薪？”这个大嗓门嚷嚷的女人，就是那个陈阿姨。 “是啊，本来现在工资就不高，你们还要扣我们的工资，我们可怎么活啊？”另一个人也叫道，他叫老李，马上就要退休了。 我再仔细一看，这些提抗议的人还真不少，足有十来个人，把整个走道都挤得满满的。这些人我都认得，都是公司各职能部门的普通工作人员。 而与他们交涉的，正是曼殊和小张。 “大家别吵了。”曼殊说，“大家有意见的话，可以反映，不要聚集在这里，影响工作。” “这可不能怪我们，明明是你们官逼民反的吗？谁叫你们敢降我们的薪呢。”那陈阿姨叫嚷道。 “陈阿姨，这可是许总经理做的决定，那上面有她的亲笔签名呢。我看，一定是她怂恿董事长这么做的。”有个叫小马的外联部的小年轻，起哄道。 “许总？就是那个许梦影？哼，她倒一路高升，可我们呢，我们可就惨了。她这次，就是要拿我们开刀，才搞出这个文件，分明就是给她这新官上任加三把火啊？许梦影，许梦影在哪里？你快给我出来！”陈阿姨把矛盾直接对准了我。 我曼殊他们已经挡不住这些激动的员工了，就走了过去。 “你们不要闹了！”我很严厉地说道，“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们不要在这里影响工作秩序。有什么意见，可以跟我反映。” 有几个人安静了下来。 但那陈阿姨不干了，骂道：“许梦影，你终于出来了？你说，你为什么要降我们的薪？” “降薪？你们哪里知道的这消息？”我反问道。 “你还在抵赖？好，你看看这是什么？”陈阿姨拿出了一份文件。 我低头一看，原来正是昨天我签过字的那份降薪方案，不过是复印过的。 “你，你们怎么会有这份文件？”我吃惊不小。 “你别管我们怎么弄到的，你就回答我，这文件上面是不是有你签名的吧？”陈阿姨问道。 “是啊，是我的签名。可是，这只是方案啊，不是还没表决通过吗？”我答道。 “哼，你承认就好了。你说是方案，可是你看看，这后面写了什么？” 我再仔细一看，居然在这个方案后面又贴上了一张纸，上面签上了孙大鹏的签字，“完全同意许总经理的方案，不用另出公文，就照此执行！孙大鹏” “怎么样？许梦影，你没话可说了吧？许梦影，你个骚*货，你说，你是怎么爬上这总经理位置的？是不是你勾引老板，哦，还有以前那个吴子豪，靠着你献身才爬上去的啊？”陈阿姨发飙了。 “你，你别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我恼了，“你再说的话，我就把你赶出去！” “好啊，你赶啊，你倒是赶啊！大家伙都听到了吧？这个骚娘们，居然以为自己是总经理就很了不起，要赶我们啊？我们还等什么，揍她啊！揍完她，就是离开这里也甘愿了啊！” 说着，她就朝着我来了一拳。 我虽然躲开了，但其他人也效仿她，拳脚相加，我这下没有躲过去，身上，手上，腿上都落下了拳头和脚印。 曼殊发现情势不妙，赶快挡在我身前，“你们，你们不许伤害梦影！” 可是，她这一出来，等于多了个受害者，雨点般的拳头就砸在她的脸上，身上。 “快跑！”我拉起曼殊就跑。 可是，后面的脚步声也响了起来，就如潮水一样，涌了过来 ------------ 二百四十二、孙大鹏的阴谋诡计 二百四十二、孙大鹏的阴谋诡计 我和曼殊跑进了我的办公室，关上了门。但那些人也跟了过来，拼命敲打着办公室的房门，还大声叫着。 “许梦影，快出来，你躲在里面算什么？” “是啊，你是缩头乌龟吗？干做不敢当，有本事你就出来呀！” 咒骂声、口哨声、敲门声混合成了一片，不断地传入我的耳膜里。 我坐不住了，就要起来打开门。 “梦影，你别去啊！”曼殊一把拉住了我，“你现在出去，不是等于让他们随便打啊？” “不行，我要出去!我是总经理，哪有躲起来的道理啊？”我转过头，看着她。 曼殊的脸上已经有了几处淤青了，看得我点心痛不已。 “曼殊，你，你何苦为了我这样呢？”我抱住了她的脸，仔细地看着她，心里有点发酸。 自从以梦影的身份遇到曼殊之后，我们就已经经历了许多事情，所有的过往，仿佛都在昨天，历历在目。 “曼殊，你为了我，付出了这么多，今天又为了我挡住了他们。曼殊，我，我真对不起你啊！”我的泪水止不住滑落了下来。 “梦影，快别那么说啊。你不要忘了，那天我们面对那些流氓的时候，是你挡在我面前的啊。从那个时候，我就爱上你了。”曼殊看着我，眼睛一眨不眨的，“梦影，我爱你！” “曼殊，我也爱你！”我闭上眼睛，抱住了她，又和她吻在了一起。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会永远爱你！曼殊，我一定要娶你为妻！ 外面的敲门声、辱骂声还在响着，但我们却忘记了这一切，激情地吻在了一起。 突然，传出了踹门的声音。 我停下了与曼殊的热吻，站起身来。 “梦影，你不要去啊！”曼殊叫道。 我回过头，看着曼殊，“曼殊，你放心，你是我的女人，我不会让你受伤的！我就是被他们打死，也不会让你受伤的！” 说着，我就向门走去，走的时候，我还回头看了看曼殊。 曼殊的眼里噙着泪水，但眼里是幸福的神情。 为了心爱的女人，我不能逃避。 我曾经爱过梦雪和梦影，但两次我都逃避了。这次，为了曼殊，我不能再逃避了。 曼殊，也许是我爱过的最后一个女人了，为了他，我豁出去了！ 带着壮士上战场的决心和勇气，我打开了门。 我这一开门，门外的人反而吃了一惊。 “我已经出来了，你们可以抓我，可以打我，但请不要伤害无辜的人！”我冷冷地看着带头的陈阿姨，“陈阿姨，你如果想揍我，尽管就来揍我吧。没错，这个决定是我起草的，而且我也签字了，不过，我也是为了大家的将来。大家知不知道，本来公司是计划裁员的，现在的降薪，是给大家抱住了一个饭碗。将来，等公司度过难关，我们还是会恢复到原来的工资水准的。” “你少来了？将来，将来是什么时候？这个公司完了，没希望了，你还要克扣我们的工资，你这分明就是要逼我们走人啊？”陈阿姨还是怒火万丈。 “是啊。”另一个员工也说道，“许总，你给我们画一个大饼，让我们充饥啊？我们现在上有老，下有小，这可都要靠我们的工资来养活啊？等你说的将来到了，我们也撑不到那一天了，都饿死了。你说要裁员，那好啊，那公司来裁员啊？我们也懒得在这里做了。” “对，我们不想做了，我们不想做了。”很多员工也起哄道。 “大家听我说。”我镇定了一下心神，朗声说道，“大家想走想留，这是大家的权利，公司不会勉强大家的。但是，打算要留在这里的同事，请你们遵守公司的规定！如果你们信任我，我会带领大家一起度过难关的。最近这段时间，我已经和叶副董和以前的客户联络了，相信，不久就会有一批订单进来的。但现在公司资金紧张，必须控制开支。所以，我请大家务必从长远考虑，支持一下公司。对不起，算我求大家了，好吗？” 我这诚恳的请求，让一些员工低下了头。他们跟我的私人关系还不错，不过今天也是因为降薪而加入了抗议的队伍。 “这样吧，我说句话吧。”这里面资格最老的一位姓田的老同志说话了，“既然许总这样说了，那好，许总，我们也不想跟你多计较了，我知道你也是给人家打工的，这个决定未必是你愿意做的。但是，我们会把这情况，跟孙董事长汇报的，请他给我们一个交代。许总，你刚来我们公司不久，年纪又这么轻，公司有些事情是很复杂的，我希望你不要太过激了，搞得大家都不好。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他这一说话，众人也无话可说，纷纷散去了。 陈阿姨临走前，还朝我吐了口唾沫，“许梦影，我告诉你，以后有你好果子吃。你不要以为有人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走着瞧！” 我木然地看着他们退去，一言不发。 突然，我的背上被谁搭了一下，转来一看，原来是曼殊。 “梦影，他们都走了？”曼殊问道。 “嗯。”我点了点头。 “哇，你好厉害啊，三言两语就把这些人给支走了？”她脸上露出了佩服的眼神。 “没什么厉害的，他们还会来的。”我说。 “什么，他们还会来？”曼殊睁大了眼睛。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六点钟，我收到了叶天明的电话。 “梦影，今天公司出事了？”他很焦急地问道。 “嗯。”我在电话里，将下午发生的事情如实地告诉给了叶天明。 “梦影，你糊涂啊！你怎么能做这么一个决定呢？这么重大的决定，你至少要拿到公司董事会上讨论啊，怎么就传到员工的耳朵里去了呢？”叶天明着急了。 “天明，这个方案确实是我签字的，但孙大鹏当时也说要经过董事会讨论再试试。可是，我怎么知道这方案就泄露出去了啊？而且，还是孙大鹏签字赞同并要求立即执行的呢？” “这不是很明显吗？这是孙大鹏故意让你签字，然后让你去担这个责任。”叶天明长叹了一声，“这下，我恐怕也保不住你了。” “什么？”我愣了一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担心，担心孙大鹏会拿这件事情说事啊，找你的麻烦。” 叶天明的话很快印证了，到了第二天早上，曼殊通知我，下午孙大鹏要召开临时会议，让我也参加。 我大概知道了这会议一定是与那件事情有关。 果不其然，在下午的临时会议上，孙大鹏很生气地批评了我。 “许总，你怎么能让这消息泄露出去呢？没错，我是在上面签署立即执行的意见，可是，你好歹也要保密啊？你可倒好，这下整个公司上下都知道了我们要降薪的计划。昨天，那些员工都闹到我那边去了，纷纷说要走。可是，他们这一走，整个公司还怎么运作呢？我好说歹说，同意不降薪，他们这才同意留下来了。” 孙大鹏虽然说话很严厉，但他不敢正眼看我。 老狐狸，你这招我终于领教了，你是想报复那天晚上我在酒店奚落你的仇吧，你还是跟吴子豪一样，怕我继续查出你的老底？哼，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我了，没那么容易被你欺负！ 我一言不发，但手紧紧地攥成了拳。 “我宣布一个决定。”孙大鹏说，“鉴于许总这次的不良表现，我提议，先暂停许总的工作，他那块的工作，暂时由我亲自处理。许总，你可不要生气。我并没有撤你的职，我只是暂停你的工作。叶副董，你对此有什么意见呢？” 叶天明顿了顿，“既然不是撤职，那暂停工作的决定，我看是可以的。不过不宜太长，一个月如何？” “好，一个月就一个月。”孙大鹏点了点头，“小许啊，你就用这一个月，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我呢，不是故意要刁难你。可是，你还年轻，经验也不够丰富，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要放在心里啊。” “谢谢董事长。”我笑了，“您教给我的可真不少啊。” 听到我这一语双关的话，孙大鹏尴尬地一笑，也不再说什么了。 散会后，叶天明走到我身边。 “梦影，不好意思，我没办法保你了。” “没什么，天明，你已经做得够好的了。”我淡淡一笑，“这次，就当我买了个教训，算是领教了孙大鹏这家伙的厉害了。” “不过，你也只是暂停工作，不是上次那样被请辞，你就等一个月吧。等过了这个月，也就风平浪静了。” “会风平浪静吗？”我瞥了他一眼，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叶天明还是不希望我继续调查那个案子，也许，这根本就是他和孙大鹏之间商定好的一个计策呢？ 无论是孙大鹏还是叶云天，都不希望我继续调查下去。 这一个月的时间，也许够他们处理掉很多事情吧。不过，这一个月，我也不会闲着。 “哦，对了，梦影，还有一件事情，你今天晚上有空吗？”叶天明问道。 “有空啊？怎么，你想请我吃饭？”我笑着看着他。 现在的我，已经跟以前不同，开始学会了伪装自己。 叶天明到现在还喜欢着我假扮的梦影。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多半会发傻的。我现在最好还是跟他保持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减少一个敌人，而争取一个同伴。 当然，叶天明只是同伴，而不是朋友。我真正的朋友，只有曼殊、孙朝宗和狄克探长他们。 “哦，不是我请你吃饭，而是我父亲想请你吃饭。”他说。 “噢？董事长要请我吃饭？”我有点意外。 “是啊，上次我不是跟你说了，我父亲打算请你吃饭的事情。”叶天明笑了，“他是今天早上才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想要见到你，好像有很急的事情。哦，对了，他还让你自己一个人过去，不让我一起过来。到时候，我父亲的司机会开车，来公司接你的，我就不陪你过去了。” “噢？”我更加惊奇了。 为什么叶云天突然想见我？而且，还不让自己的儿子跟在身边？ 我想到那天晚上孙大鹏请我吃饭，再一想到这件事，就有点忐忑了。 这些老总，怎么就喜欢跟漂亮的女下属一起吃饭，而且，还要把儿子打发走呢？ 叶云天，究竟想对我做什么呢？ ------------ 二百四十三、云儿的归来 二百四十三、云儿的归来 我所有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 我再次被带到叶云天的住处，这次，他换了另一个地方。 当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我惊异地发现，他的身边坐着另一个人，而且，还是我认识的一个人。 “宋老师，你怎么来了？”见到宋文英的时候，我吃惊不小。 不过，我很快就明白了。 宋文英和叶云天本来就是一对旧情侣，而且他们还生下了一个女儿——云儿。 但在很多年以前，他们分手了，而且还传出叶云天和女儿云儿一齐跌落深谷的事情，而实际上，叶云天还活着，后来还成了辉煌集团的老总。 上次，我代表宋文英去找叶云天，希望他能让亲生女儿云儿见一下自己的妈妈宋文英。可是，叶云天不承认自己跟宋文英认识，也不承认有个私生女，还因为这件事，他很生气地离开了。 今天，我居然看到他和宋文英坐在一起，我当然是吃惊不小了。 莫非，叶云天是良心发现，又把宋文英接到了自己的家中？ 可是，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宋文英看见我进来，突然，眼泪流下来了，可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干妈，你怎么也在这里啊？”我见到她，走了过来，“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预感是跟她和叶云天的女儿——云儿有关的。 莫非，云儿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吗？ 果不其然，宋文英突然抱住了我，痛哭了起来，“云儿，云儿” 我只得伸出手，抱住她的肩膀，宽慰道，“干妈，别哭，别哭了啊！” 突然，叶云天开口了。 “梦影，你该改口了，你不能再叫你妈妈‘干妈’了，她可是你的亲生母亲啊！” 他这一句话，把我吓了一跳。 “什么？”我吃惊地看着叶云天。 我的亲生母亲？开什么玩笑？我的妈妈，可在乡下呀？ “云儿，我是你妈妈呀，我真的就是你妈妈呀！”宋文英抱紧我，大哭道，“23年了，我等你23年了啊！云儿啊，妈妈想死你了啊！” “干妈，你，你认错了人吧，我不是你的云儿啊，我是梦影啊？”我努力想挣脱这个情绪有点失控的女人那紧紧的怀抱，而脑海里却空白一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文英怎么抱住我就叫自己女儿的名字呢？ “云儿，你怎么能跟你亲生母亲这样说话呢？”叶云天生气了，“她是你母亲，我是你父亲，你是我们的女儿——云儿！你不叫许梦影，你应该叫叶云儿！” “叶云儿？”我更是迷惑了，“我，我怎么会是你们的云儿呢？” “云儿，你坐下来，爸爸告诉你！”叶云天那威严的声音，让我难以抗拒。 我只得在他们的身边坐下来了。 这张又大又软的沙发，坐上去，突然变得很冷很硬，还有一种毛刺的感觉。 “云儿，我们并没有骗你，你确实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叶云天凝视着我，说道。 我这才看清楚，今天的他与往日不同。 原来，他已经把墨镜摘下来了，露出了他真实的那张脸。 出乎我的意料，上了年纪的叶云天，并没有长着如孙大鹏那样的丑陋的脸。叶云天不仅长相很帅，而且他的眉眼之间，还有几分跟梦影很相似。只不过，他上了年纪，所以看上去这脸有点沧桑，甚至，有点粗犷。 “云儿，也难怪，我一见到你，就觉得很眼熟，好像在哪里有见过一样？原来，你真是我的亲生女儿啊。”叶云天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来，我对不起你和你妈妈。现在，也该是让你知道一切的时候了。” 我沉默了。 如果说前一刻我还在犹豫，但这一刻，见到摘下墨镜后的叶云天，我却相信了他的话。 他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而且他冷静严肃的样子，确实跟我在镜子里看到的那个人——梦影有几分相似。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他们果真就是一对父女？ “云儿，可能你今天会感觉很突然吧？”叶云天说道，“那好吧。那我就从头说起。24年前，我和你妈妈相识了，也相爱了，后来我们也就有了你。你也知道，那时的我混得很不好，而且我家里还有个老婆，哦，还有个孩子，也就是天明了。” “天明是梦是我的哥哥？”我愣了。 “是啊，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他点点头，“后来的事情，我想你妈妈应该有给你说过。我跟你妈妈分手了，我一个人带着你生活。但是，我得罪了仇家，他们在追杀我，我迫不得已，只得骑上摩托车，带着你跑走。后来，为了躲避他们的追杀，我将那摩托车开到了深谷下面。不过那时候我和云儿你就躲在那深谷旁边的一个草丛里，为了不被追杀的人发现，当时，我还掩住了你的嘴，不敢让你叫出声来。追杀我的人，见我的车坠入山谷，以为我已经死了，就回去了。我这才抱着你出来，又躲了起来。”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带着你，东躲西藏，但还是很困难。后来，我只得将你送到了孤儿院，也就是你所在的那家孤儿院。”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送我到孤儿院去？”我看着他，问道。 叶云天擦了擦眼里的泪水，声音哽咽了。 “云儿啊，你不知道，生活有多艰难啊！我偷偷抚养你，可是，最终，我有私生女的消息，还是被我妻子知道了，她一定要我把你送给别人。而且，我一个人带着你，我也担心，万一有一天我出了什么事了，你可怎么办？所以，我才不得已将你送到了孤儿院。” “云天，你当时为什么不把孩子还给我呢？”宋文英问道。 “文英，我当时根本联系不到你啊，你的家也搬走了，我又无法找到你。所以，我想，我还是暂时把云儿放到孤儿院去吧吗，等有一天再和云儿父女相认，一家团圆。可没想到，我这一走，就一直也没有时间回到孤儿院看云儿。而等我有天来到孤儿院的时候，却发现云儿的资料已经没有了，原来抚养她的人也走了。在那么多的孤儿之中，我根本就不知道谁是我的云儿。唉！” 叶云天长叹了一声。 “可是，你们的云儿不是还比我小一岁吗？她要还在的话，今天也才23岁啊，而我却已经24岁了啊？”我想到了一个问题。 “是啊，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我才一直找不到你。”叶云天点点头，“前一阵，云儿你过来跟我说起你妈妈要找女儿的事情，我这才又想起了这件事情，就派人再吃去那家孤儿院去调查。这一次，我请了私家侦探。最终我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什么发现？”我问。 “原来，那家孤儿院将一部分孤儿的年龄都改了，而且资料也改了。就比如你吧，本来，你登记的名字是叶云儿，但是后来却改成了许梦影，而且他们还把你的年龄给写大了一岁。所以，你现在的真实年龄不是24岁，而是23岁。” “什么？”我愣住了。 我想起来了，上次狄克探长好像也跟我说过，梦影的真实年龄被改动的事情，可是，当时他的解释是孤儿院为了让这些小孩早点上学。所以，我当时并没有太在意。 可是，没想到，这一个年龄上的更改，居然就差点把梦影的身世之谜也给掩盖掉了。 “为了慎重起见，我还让那私家侦探找到当年在孤儿院的几个工作人员。后来，其中有一些人确认了，你就是当年的‘叶云儿’。因为当时的孤儿院院长见我好几年没过来了，就认为是我从此以后就不会再来领回这个女儿了。这样的例子很多，到孤儿院来的很多小孩，实际上并不是孤儿，而是私生子。因此，这个院长就自作主张，将这些私生的，又多年没有亲生父母领回的小孩的资料都改动了。” “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那一阵，很多没有生育的夫妻都来孤儿院领养孤儿。这个院长怕这些小孩不是孤儿，而有生身父母的事情败露，也怕将来那些亲生父母会来领回，所以，就把你们这些常年没有父母认领回去的小孩都改名换姓，并且，还将年龄也都做了改动。但是，他们名义上说，是为了让这些小孩子将来早点读书，好减轻孤儿院的负担。” “啊？”我震惊了。天底下居然有这等事情？ “唉！这都怪我啊！”叶云天用力地捶着自己的头，“我当时要是每年都能到孤儿院看望你，他们也就不敢这么做了。可惜，我好多年都没有去看你，就被他们看成了是我永远都不会来认领你回去，他们也就放胆地篡改了你的资料。所以，我到现在才找到你，这才赶快通知你妈妈也过来。” “可是，你，你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再去孤儿院看我？难道，你就一点也没有想起过你还有个女儿？”我睁大了眼睛。 如果叶云天真是梦影的亲生父亲，那么，他这个亲生父亲也实在太失职了。 “唉！我不敢过去啊！”叶云天又叹了口气，“当时，我妻子还在，她把我盯得很紧，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找你啊。后来，她去世后，我这才想起要找回你。可是，这时候我已经是一个出名的企业家，我的身份，真的不允许我去那个地方啊，我也不想让自己有私生女的事情被曝光出来。这次，当我想起去找你回来，但是，孤儿院原来的那些人都已经离开了那里，档案里也找不到你的任何资料。是啊，换了任何一个父亲，可能都要愤怒了。但是，我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谁叫那时候的我，是匆匆忙忙把你送到了孤儿院，连正式的手续都没有办呢？要不是孤儿院里还有些人记得你送来的时候叫云儿，我这辈子，说不定就永远找不到你啊！” “你不是江南首富吗？你不是富可敌国吗？你不是有权有势吗？”我愤怒了，“你作为一个父亲，居然将亲生女儿轻易地抛弃，现在又说出这么多的话来给自己开脱？你这样，不觉得可耻吗？” 我为梦影而不值。她的亲生父亲，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地位，为了隐瞒过去的一段历史，居然如此残忍地让梦影骨肉离散，让她从一个有父亲有母亲的正常小孩，变成了一个“孤儿”？而且，梦影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因为，她已经死了！ 虽然我不是梦影，但我的心中依然是对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梦影的亲生父亲，充满了鄙视和憎恶。 叶云天，你不配做一个英雄！虎毒不食子，你却抛弃亲生女儿，你算什么人啊？ “叶云天，我不是你女儿！我就算是你女儿，我也不会认你这个父亲！”愤怒的我，转开头，就要逃离这里。 “云儿，不要走啊！”宋文英，梦影的亲生母亲，在我身后大叫了起来。 听到她那撕心裂肺的声音，我只得又回过了头。 “云儿，妈求你了，你不要责怪你爸爸了！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圆，你不要再走了，好吗？算妈妈我求你了，好吗？妈我给你跪下了！” 突然，“扑通”一声，宋文英居然真的就跪了下来！ ------------ 二百四十四、团聚的一家人 二百四十四、团聚的“一家人” 宋文英这一突然的下跪，让我手足无措。 我赶紧扶起了她，“干妈，你这是干吗呀？快起来呀。” “云儿，你还叫我干妈呀？我可是你的亲妈妈呀!”宋文英的泪水已经湿透了她那张美好的脸，她这张脸，真的跟梦影很相似。 “妈，你快起来吧。”我终于对她开口说了一声“妈”。 “我的女儿啊，妈妈和你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她抱住了我，还在不住地抽泣着。 我不再说什么了，此时，除了让这个失去女儿的母亲暂时把我当成她的女儿，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只可惜，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其实早已不在人世了。 不知道，等到他们知道女儿已经离世的那一天，会何等悲伤？ “云儿，我们一家人团圆，这是好事啊。”叶云天感叹道，“来，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个团圆饭吧。” 在餐厅里，饭菜早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三人，现在是“一家人”坐下来了。 我发现桌子上还有一副碗筷，这是给谁准备的呢？ “爸爸，等下还有人来吃饭？” 说出这“爸爸”二字，我多少感觉有点别扭。 “哦，是啊，是你哥哥啊，我也叫他过来了。”他点点头。 “什么？您叫天明也过来？”我吃惊地问道。 “是啊，我们一家团圆，当然也要叫天明一起过来。”叶云天点点头。 “哥哥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了吗？”我问。 从现在开始，我对叶天明的称呼也要发生改变了。 “不，我还没有告诉他。”叶云天摇摇头。 “什么？”我愣住了。 宋文英也愣了，“云天，你儿子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吗？你这样突然告诉他，好吗？他会不会受不了啊？” “没关系的。”叶云天却很镇定，“这件事情，他迟早要知道，早点知道更好。” 他看了看我，意味深长地对我说道：“云儿，我不希望你哥哥到现在还不知道你是他的妹妹，这样，他以后会更烦恼。” 我明白他的意思。叶天明喜欢我，作为父亲的叶云天自然是知道的。 但是，现在，儿子喜欢的女人，居然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叶云天也只有选择将我和叶天明的真实关系，如实告诉给自己的儿子。 “你们两个，一个是我儿子，一个是我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虽然你们不是一母所生，但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希望你们以后能相亲相爱，也一起把我们的辉煌企业经营好。”叶云天说。 “好的，爸爸。”我点了点头。 我们三个人又聊了起来，一派团圆和谐的氛围。 今天的叶云天显得特别高兴，也特别随和。而宋文英也很开心，从她的眼神也可以看出，她依然爱着她身边的这个男人。这是一个幸福的家庭。 我不忍心让他们失落，让这种幸福的气氛消失，虽然他们有一天注定要失落，要悲伤。 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尽量去抚慰他们，暂时让他们的这份快乐延续得久一点。 过了十分钟，叶天明也会来了。 见到我也在这里，他并不觉得惊异。但看到这桌子上多了一个他不认识的女人，他有点吃惊。 但他没有说什么，就坐下了，坐在我的身边。 “天明啊，你怎么到现在才过来呀？”叶云天问道。 “哦，爸爸，公司里有点事情，我耽搁忙一下，所以就过来晚了。” “有什么事情，值得你忙这么久？”叶云天说，“今天，我们一家人团聚，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呢？” “一家人团聚？”叶天明有点吃惊，不知道父亲到底在说什么。 “天明，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宋阿姨，也就是梦影的妈妈。”叶云天开始介绍起了宋文英。 宋文英朝叶天明笑了一下。 “哦，是伯母啊。”叶天明也笑了，“真没想到你会和梦影一起过来。” 他似乎有一种见到丈母娘一样的开心。 但很快，他这开心就消失了。 “梦影，你不是孤儿吗？哪里来的妈妈啊？”他感到了有点不妙。 “天明，你仔细给我听着。梦影她本来就不叫梦影，而叫云儿，叶云儿。”叶云天说，“我想跟你说的是，梦影她，她其实是你的妹妹。” “云儿，你快叫你哥哥呀！”叶云天朝我递了个眼色。 “哥哥！”我开口了。 不出所料，叶天明惊得把手里的刀叉都掉到地上了，整个人呆呆地看着我，目光里写满了困惑与惊惧。 “什么？妹妹？梦影是我的妹妹？”半天，他才张开口，“不，不可能的！我什么时候有过一个妹妹啊？” “天明，你听我说。”叶云天看着儿子，说道，“24年前，我和你宋阿姨曾经是一对情侣。当然，我对不起你和你妈妈，我和你宋阿姨偷偷生下了云儿，也就是梦影。后来，我把她送到了孤儿院里，现在才把她认回来了。” “不，不！”叶天明站了起来，“这不是真的！梦影她怎么可能是我妹妹呢？爸爸，你在开玩笑吧？你一定是不想让我和她在一起，才这么说的，对吗？不，我不相信，这绝对不可能！” “天明，你冷静一点！”叶云天厉声说道，“梦影她确实是你的妹妹，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你们血管里流着同样的血，都是我的亲骨肉，我为什么要骗你呢？” “梦影，你说，这不是真的，对吗？这是你和我爸爸一起想出来的，对吗？你们是想让我彻底断绝对你的那份情感，是吗？”叶天明已经完全失控了，抓住我的手，说道，他的声音已经颤抖了。 “哥哥，我确实是你的妹妹！”我挣脱了他的手，“爸爸并没有骗你，爸爸他说的都是真的。” “不可能，不可能！”叶天明发怒了，居然一下就将面前的餐具都打到了地上。 “天明，你不要放肆！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叶云天气得也拍起了桌子，站了起来。 “云天，你不要对孩子这么大声啊。”宋文英也站了起来，拉住了愤怒的叶云天。 这家里都乱成一团了。 “天明，你听着，梦影她是你的妹妹，你的亲妹妹。我知道，你喜欢她，但是你们在一起是不可能的！”叶云天很严厉地说道，“如果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带着你和梦影一起去做个亲子鉴定，到时候你就会相信了！” “不，我不要做什么鉴定！我，我不相信梦影是我妹妹！”叶天明站了起来，“我，我要离开这里，我永远也不要回来了！” 说着，他拿起披在椅子后面的西装，大步离去。 随后，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重重的关门声。 叶天明就这样走了。 剩下我们三个人，站着发愣。 “这个孽子，真是气死我了！”叶云天气得脸色都变了，他捂着胸口，手却颤抖不止。 “云天，你别生气啊！你，你怎么气成这样了啊？”宋文英赶忙上钱扶着他，在他背后轻轻地拍着，“都是我不。，我今天不该过来的，弄得你们父子两个吵成这样。” “文英，这怎么能怪你呢？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和云儿。今天，我们好不容易骨肉团圆了，我只是想让天明也能接受这个事实，可是，他，他，唉！”叶云天长叹了一口气。 “爸爸，其实你用不着自责的，这也怪不了哥哥。”我却很沉静地说道。 我并不是这个家庭的成员，我只是假冒的梦影，假冒的叶云儿。 “爸爸，哥哥是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换了我，突然知道自己的父亲有一段婚外情，有一个私生女，而且这私生女还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今天却一下子变成自己的妹妹，换了谁都是无法接受的。”我说。 “云儿，你这位哥哥他，他喜欢你？”宋文英这才明白过来。 我点点头，“不过，我并不喜欢他。” “哦，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彼此都喜欢对方呢。”宋文英有点尴尬。 “妈妈，你放心吧，这里不是‘雷雨’里的周家，我跟叶天明之间，也没有任何故事的。”我很平静地说道，“其实以前我就跟天明说过了，我喜欢的不是他。就算我不是他的妹妹，我也同样不会选择他的。” “那这么说，是天明她一厢情愿了？”宋文英说。 “可以这么说吧。天明跟我以前是在同一个学校的，上大学的时候，他就很喜欢我了，一直在追我。我想，今天这件事，对他来说，确实是很难接受的。”我说。 “他不能接受，也要接受！”叶云天说道，“你是他妹妹，他是你哥哥，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他有什么难接受的？我和你妈妈当初相爱，当初不还是要分开吗？男子汉，敢爱敢恨，也要敢于放下！天明他怎么对这感情上的事情，就是这么执着，这么固执啊？这以后，他还怎么经营好我们的家族企业呢？唉！” “云天，天明这孩子还是挺重感情的。我想，再过几天，他也许就会想通了吧。”宋文英说，“只是我担心，我担心他不能接受我和云儿。我想，我和云儿还是离开这里吧，不要再给你们父子添麻烦了吧。” “文英，你怎么这么说呢？”叶云天一把搂住了宋文英的肩膀，“文英啊，其实这么多年，我无时不刻不在想着你和云儿啊。文英，现在，我妻子也走了，你丈夫也没了，你还是搬过来和我一起生活吧？我也老了，将来也要有个伴啊。” “云天！”宋文英也深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的旧情人。 “是啊，妈，你就和爸爸在一起生活吧。”我看着她们，心里很复杂，“有句话叫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们二老这么多年，很不容易才重聚在一起，以后就不要分离了啊。” 经过了许多事，我才真正理解了“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不容易。 宋文英的脸上浮现起了红晕。 “云天，我真的不要你任何的财产，真的。”她很庄重地看着叶云天，说道，“我只要你还能像过去那样爱我，爱我们的云儿就好了，我只要我们一家三个，从此不要分离就好了。” “爸爸，我也不要你任何财产。”我也表态了，“你的这些家产，给哥哥他就好了。我和妈妈都有自己的工作和收入，现在的日子也过得很好的。” “你哥哥？”叶云天摇了摇头，“就他这种性格，我把家族企业交给他，我自己都不放心。云儿，其实你比他可强多了，我当时一看到你，就知道你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你现在也做了万通集团的总经理，我听天明说，你做得还不错呀？” “还可以吧，马马虎虎。”我笑了。 “云儿，以后啊，我这辉煌集团，我也不打算交给天明一个人。以后，我会考虑，把集团交给你来经营。”叶云天突然说道。 “什么？把集团交给我来经营？”我震惊了 ------------ 二百四十五、其实你并没有毁容！ 二百四十五、其实你并没有毁容！ “是啊，云儿，我思来想去，还是你比天明更合适掌管我们这家企业。你虽然不是男孩子，但我也没有那种男尊女卑的老观念。现在，我的一些企业界的老朋友，不也都把自己的家族企业交给自己的女儿经营了吗？她们也还经营得很出色。云儿，我相信，你也有这个能力。”叶云天点点头，说道。 “不，这怎么能行呢？”我紧张地摆着手，“爸爸，这可是你的产业啊，你还是留给哥哥吧。我不要，我真的不要！” 我并不是他的亲生骨肉，怎么能白得人家的家产呢？ “云儿，你听爸爸说，爸爸我辛辛苦苦创办的这家企业，我知道该由谁来继承最好。你哥哥他确实不适合管理这么大的企业，而且他自己也不喜欢继承现成的家族企业，只爱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瞎折腾。我让你来经营，是最适合不过了。”叶云天表情很严肃地说道。 “爸爸，这件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我只好用了一个缓兵之计。 “云天，云儿她说的对，你儿子才是你财产的继承人。我和云儿两个，只要能跟你一家团圆就好了，不求别的。”宋文英开口了，“哦，对了，我也不想住在这里，我还是想搬回自己家去住。” “搬回去住？那怎么可以呢？”叶云天紧张起来了，“我们好容易在一起，你怎么又要走了呢？” “云天，我不是要离开你。”宋文英微笑着看着他，“我只是喜欢原来的生活，我喜欢继续做我的老师，教我那些学生，我不想做一个整天在家里的阔太太。” “文英，你还可以继续上你的班啊？不过，你现在住的地方，条件也太差了吧？我看，你还是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叶云天说。 “不用了。”宋文英摇摇头，“我现在住的地方，是简陋了一点，不过我还有另一个女儿呢，我们两个人在那地方住了好久，都已经很习惯了那里的环境。哦，你放心，我也会抽空过来跟你和云儿在一起的啊。但是，现在我还是先回去了，娟子还在家里等我呢。” 叶云天似乎有点失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 “爸爸，还是让妈妈先回去吧。”我说，“其实，只要我们一家骨肉团圆，在哪里住都是一样的。我们都等了这么久，还会在乎多等那么几天吗？“ “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了。”叶天明只得同意了。 又过了一会儿，宋文英还是想要回家了，叶云天这才依依不舍地送走了我们。 我和宋文英坐上了车，朝着宋文英的家中而去。 到了宋文英的小区门口，我们下了车，我说：“妈，我也要回去了。“ 但是，宋文英却劝住了我，“云儿，今天晚上你就住在妈这边吧，和我住在一起，好吗？” “这，这不太方便吧。”我愣了。 宋文英家就两间房间，一间是她的，一间是小娟的，我一个大男人，睡哪里啊？ “云儿，你是我的女儿啊，有什么不方便的啊？小娟那里，我等下会跟她说清楚的，我想，她会接受你这个姐姐的。” 看到这个女人楚楚可怜的眼神，我不忍拒绝她热情的邀请。我只同意上楼和她再坐一会儿，但我说，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必须回家。 宋文英只得点点头，同意了。 我们走进宋文英的家中，小娟正在家里。 看到我也进来了，这小姑娘有点吃惊。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知道我其实是个男人的她，当然会很吃惊。 “小娟，妈妈有事情跟你说。”宋文英走到小娟身边，又朝我说道，“云儿，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下，我和小娟单独谈一谈。” 必须说，宋文英的沟通技巧要比叶云天好多了，对于这种事情，她并没有当着很多人的面说出来，而是采用了一对一的沟通方式。 过了十五分钟，这母女两人才从小娟的卧室走出来。 “小娟，你和姐姐人好好拥抱一下吧。” 小娟的脸红红的，不过，她还是很热情地过来抱了我一下。 “姐姐！” “妹妹！”我也很友好地抱住了她，没有任何邪念。 “妈妈，我想和小娟也单独聊聊，可以吗？”我说。 “可以啊。哦，你们两个都饿了吧，我给你们做点吃的吧。”宋文英说着，就走进了厨房。 我拉着小娟，又偶进了她的卧室，还反锁上了门。 小娟很吃惊地看着我，但并没有说什么。 “小娟，不好意思。”我很抱歉地说道，“因为只有你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所以，你应该知道，我可不是你的姐姐。” “那当然了，你是我哥哥，哈哈哈！”小娟这丫头却乐了，“我姐姐就是梦影，对吗？” 我点点头。 小娟也不说话了，似乎有点伤感。 “小娟，你千万别跟你妈妈说，梦影已经去世的事情。她可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啊！”我叮嘱道。 “你放心，我有分寸的。其实，我很早以前就知道妈妈还有一个姐姐，但妈妈说她可能都已经死了。没想到，最后她还是不在了。”小娟的表情也很肃然。 “噢，是吗？你很早就知道了你有个姐姐？” “对啊，是爸爸告诉我的。爸爸说，妈妈以前有个女儿，年龄比我大。爸爸还让我以后要帮助妈妈找回这个姐姐，可是，她已经不在了。”小娟的眼睛也潮湿了，“我也不希望妈妈为这件事情而痛苦，可是，她迟早都会知道这件事情的啊？” “小娟，真对不起。要是当时我不带着梦影出去的话，就不会出那场车祸了。”我也很内疚。 “子建哥哥，你别这么说啊。这也许就是梦影姐的命吧。如果你们真在一起了，你还真就是我的姐夫了啊？” 我苦笑了，“是啊。可惜，可惜她先走了，要是那时候是我走而不是她走，就好了。这样，你妈妈和梦影就可以母女团圆了。” “哦，梦影的爸爸就是我们江南市的首富吗？”娟子很天真地问道。 “是啊，就是他。”我点点头。 “那以后我妈可以嫁入豪门了，是吗？”小娟似乎挺开心的。 “小娟，你可别贪图富贵，就让你妈妈嫁人啊？”我可不希望小娟是个爱慕虚荣的人。 “哪能呢，我就是开个玩笑。子建哥哥，你想哪里去了啊？”小娟撅了撅嘴，“我是那种人吗？我只是觉得我妈妈辛苦了这大半辈子，也该享享清福了。” “你妈妈并没有接受在叶家当阔太太的生活，她这不是为了你，又回来了吗？”我叹了口气，“比起金钱来，亲情才更可贵啊。现在，梦影她走了，我就算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我又能让她回来吗？” 小娟也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了。 “子建哥哥，对不起，我以前对你撒谎了。”她很愧疚地看着我。 “什么？撒谎？你对我撒什么谎了？”我吃惊地看着她。 “子建哥哥，其实，其实你当时送到医院来的时候，并没有毁容！”她不敢抬头，低声说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大为震惊。 “我是说，那天你送到我们医院的时候，脸部并没有毁容！”她放大了音量。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娟，你，你快告诉我啊！”激动的我摇着她的肩膀，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这真是太意外的一个消息了。 “子建哥哥，你把我都要摇痛了啊！”娟子大叫了起来。 我松开了手。 “娟子，你老老实实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我，好吗？”我质问道。 “那好吧，子建哥哥，那我就把我所知道的整个事情经过，都告诉你吧，你可要听好了。” 于是，小娟就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就在那天晚上，小娟正在值班。 突然，刘医生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小娟，走，赶快走！” “出什么事了？”小娟问道。 “在元宝山附近出了一个车祸，刚才有人打电话来，要我们医院急救。小娟，你拿上急救箱，马上跟我走！” 今天晚上，值班的护士不多，有经验的护士就更少。小娟只得拿好急救箱，就跟着刘医生一起出车了。 车上只有四个人。 除了司机、刘医生和小娟，还有一个人就是院长王安智了。 院长怎么也跟车了？小娟有点纳闷，但不敢多问。 大家都没有说话，车子很快就到达了元宝山。 一辆汽车正略带歪斜地停在山崖边，车子已经撞上了旁边的崖壁， “快，赶快去救人！”王安智叫道，他第一个冲下了车。 “这不是我同学的车子吗？”突然，他叫道，“没错，是他的车！” 小娟和刘医生赶紧抬着担架过来了。 还是王安智，从里面扶出了一个人，这个人的身上，脸上都是血。 小娟并不认识这个男人，但院长却说：“啊，是子建。子建，你醒醒啊！” 可是，这个叫“子建”的男人并没有任何应答，很显然，他已经昏过去了。 小娟和刘医生将这男人轻轻放在了担架上，抬到车上。 “车里还有人！”刘医生提醒道。 两个人马上又跑过去，过了一会，又抬出了另一个女人。 但这个女人的伤势很重，好像已经没有呼吸了。 看到这女人的时候，王安智似乎很激动。 “快，你们赶快也把她抬上去!快，马上抢救！” 可是，无论他们如何努力，这个容貌俊美的女子却还是死了。 刘医生朝着院长摇了摇头，王安智的脸色变得苍白。 小娟不知道为什么院长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会如此激动。 “院长，她没救了，我们还要把她带回医院吗？”刘医生问道。 “那当然了，这还用问吗？即使只有1%的可能，我们也要抢救！”王安智的情绪，依旧很激动 他这反常表现，让刘医生和小娟都面面相觑。 刘医生只得做着毫无作用的心肺复苏术，但小娟知道，这个女的，是救不活了。 “院长，你怎么不上车呀？”刘医生问道。 “你们先把他带到医院抢救，我就不跟你们回去了。”王安智说。 “什么？院长，你不跟我们回去？”刘医生和小娟都愣住了 ------------ 二百四十六、换脸的真正原因 二百四十六、换脸的真正原因 “对，我等下开这辆车走，你们先走吧。”王安智不耐烦地打发小娟和刘医生，“记得，你们要尽最大努力把他们救过来！” 说完，王安智就直接朝着那辆汽车而去。 等到小娟和刘医生的车到了医院，他们赶紧将那个男的，也就是我送到了急救室。 不过，我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深度昏迷了。 至于那个女的，也就是许梦影，其实早已经死了，他们只得将尸体送到了太平间里。 过了一会儿，王安智开着那辆车回来了。当得知梦影已经去世了，他似乎很伤感。他指示将我送到特护病房，要好好地护理一下。 在十点多钟，王安智还来到特护病房，看了一下我，并交代小娟在病房外面看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过了一会儿，王安智离开了病房，临走的时候交代小娟一定要看护好我。 小娟进了病房，发现我一切良好，当时也就没有在意，感觉有点困了，就靠在旁边，睡了过去。 睡了一会儿，她醒过来后，却发现我的脸上发生了点变化。仔细一看，我的脸上开始流脓，而且越来越多，而且整个脸部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此时已经是十一点钟了。 小娟紧张起来了，赶快叫来刘医生。刘医生进来后，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病症，赶紧打电话给还在办公室的院长。 院长进入病房后，一看到，大为恼火。 “小娟，你是怎么看护的？我不是说好了，要好好照顾我这位同学吗？你看，现在他这脸都毁容了，你知道吗？” 小娟和刘医生仔细一看，果真，我的脸变得越来越狰狞恐怖，就好像是被火给烧过了一样，又黑又焦而且模糊不清了。 “院长，实在抱歉，这位病人是不是得了什么急性病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啊？”刘医生问道。 “抱歉又有什么用呢？”王安智仔细看了一下丁子建的脸，“他这脸算是彻底毁容了，唉！” “可是，院长，他被抢救进来的时候，不是好端端的吗？除了后脑勺出血，就没有发现别的问题啊？”小娟怯生生地问道。 “有没有问题，你怎么知道？”王安智恼道，“除非，他是得了一种什么我们还不知道的病症。哦，我记得，以前在国外一本医学刊物上看过，有一种家族遗传病，就是病人的脸部会莫名其妙地流脓，然后慢慢发黑，最后整个脸部皮肤都会发生反应，就像这样的。莫非，他也是出了这种毛病吗？” “啊？还有这种病症？”刘医生也吃惊了。 “是啊。我这位同学，难道是出车祸后，生理机能发生变异，所以才会有这种反应？你们看，他这脸上并没有外伤，这说明不是被外力撞击毁容的。另外，也没有火烧或者电击的那种烧焦的痕迹。此外，也不像是被弄硫酸烧过的那种。如果是硫酸的话，应该有刺鼻的味道才对。” 刘医生也点点头，“是啊，从外伤医学的角度，确实难以解释他的这种奇怪现象。” “这种脸部毁容，好像是从人的身体内部引起的，有点像是自燃，可是又不大像，真是难以理解啊！”王安智皱了皱眉，“看来，我们只有给他整容了。” “院长，也只能如此了。要不，我们赶快给他植皮吧？”刘医生说。 “不行，他现在毁容的程度，恐怕植皮都没什么用了。而且，如果他醒过来发现了，恐怕，我们医院，还有我们三个人都要承担责任了。”王安智很严肃地说道。 “啊？”刘医生和小娟都愣住了。 “小娟，尤其是你！你是怎么看护他的啊？”王安智很严厉地说道。 “院长，我，我刚才睡过去了。”小娟低下了头。 “睡过去了？有没有搞错？人家病人生命垂危，你却开小差睡觉？你知道，我可以开除你的，知道不？” 小娟被吓得快哭了，“院长，我，我哪里知道他会出这种状况啊？我刚才进来看的时候，他还是好端端的。可是，我这只打了个盹，就成这样了啊？” “对了，刚才你有没有看到过什么人进来？”王安智很疑惑地看着她。 “没有，没有啊。我，我睡着了，真不知道啊。”小娟说。 王安智想了想，“这样，既然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情，那我们就把这件事情掩盖起来，你们一定要对此事进行保密，知道吗？” “保密？” “没错。”王安智点点头，“今天晚上所发生的这一切，除了我们三个人，你们都不准告诉给其他任何人！如果有人问起了，哦，也包括这个病人闻起来，我们就统一口径，就说他是因为车祸而被毁容了，你们听明白了吗？” “可是，院长，这病人会要求看病历的啊？我们病历上可没有记载他毁容的内容啊？”刘医生问道。 “病历和急救记录，都必须改！”王安智很严肃地说道。 “什么？篡改病历和急救记录？”刘医生愣住了。 “是，必须改！”王安智看了看病床的我，此时，我还在昏迷之中，“现在，医患纠纷这么严重。虽然他是我的同学，可他要是发现自己被毁容不是因为车祸，而是因为我们护理不当而造成的，他一定会找我们医院麻烦的！到时候，我们医院就有麻烦，你们两个也有麻烦的！” 小娟和刘医生一听到这“医患纠纷”，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虽然他是不明原因的毁容，但我们就算是实话实说，他也不会相信的。你们也知道， 现在的病人都很无赖，只要出什么问题都赖到医院上。”王安智叹了口气，“虽然他是我的同学，但，为了我们医院，也为了我们这几个人的利益，我们也只能这样了。” “那好吧。”刘医生点了点头，“那他的脸可怎么办？” “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我打算给这个病人实施换脸手术。”王安智说。 “换脸？”这两人更是吃惊不小。 “院长，这换脸合适吗？这可有很大风险的，而且费用不低的啊？他家属会同意吗？”刘医生紧张地问道。 “我给他免费换脸，费用算我的。而且，我这同学在这里也没什么家属，只有一个老母亲还在乡下，我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王安智说，“我们给他免费做换脸手术，也算是给他弥补我们给他造成的伤害，这样，我心里也安生一点。” “那好吧。可是，院长，我们到哪里拿这脸呢？最近，愿意捐献脸的人可不多了。”刘医生问道。 “嗯，这是个问题。”王安智想了一下，“对了，干脆，直接就用那个女的脸，就是那个刚死去的那个女的脸，那个女的，是我同学的女朋友，我也认识她。她是个孤儿，没有亲人，用她的脸，也无需得到家属的同意。” “什么？”小娟和刘医生更加震惊了。 “院长，你让他，让他换上自己女朋友的脸，换上女人的脸？那，那他以后不是要变成女人了？”刘医生觉得匪夷所思。 “是啊。”王安智却很镇定，“也只有这样了。我这位同学毁容到这地步，植皮都没什么用。植皮后，他也只能变成丑八怪了。所以，也只能让他用我们医院最先进的换脸技术了。” “换脸，我是没什么意见。”刘医生说，“但问题是，我们为什么偏偏要让他换上一个女人的脸呢？他可是个男人啊？” “男女之间的换脸，在技术上不成问题。”王安智说，“但我们只是没有尝试过。我打算尝试一下，如果成功了，那可是我们医院的第一例，我会以此引以为傲的。再说，他也只是换个女人的脸，他的身体不还是男人的嘛，不会对他以后的生活有多大影响了。” 听到这话，小娟有点不寒而栗。 这都到什么地步了？这院长居然为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技术，对病人，而且，还是他的同学实施这样的手术啊？ “当然，我也知道，我这位同学以后一定会很震惊的。不过，现在，我们也只有这么做了。”王安智很严肃地说，“他现在是深度昏迷了，可如果他一旦醒过来，发现自己的脸变成这么可怕的样子，他一定会很震惊的。所以，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把他的脸给换了。这样，即使他醒过来，他也见不到这张被毁容的脸了。即使他将来想投诉我们，他也没有证据了。”王安智接着说道。 小娟越听越觉得浑身发冷。 “可是，院长，这个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刘医生还是不放心，“我们这样做，不是等于把他毁容的真相都给掩盖住了。” “没错，我们现在就是要掩盖！我们必须掩盖！”王安智很坚决地说，“我们必须把他这张毁容的脸彻底毁掉，让这张脸在这世界上彻底消失！这样，他将来也就不会知道为什么他这张脸会被毁容了，他只会以为是他出车祸了，毁容了，是我们救了他，是我们为他换了张脸。这样的话，他得救了，我们也得救了。” 刘医生和小娟也无话可说了。 “那就这样吧。你们也别多想了，我们马上开始，等下，我亲自主刀，给他换脸！” 半个小时后，还在昏迷中的我被推到了手术室，又被打上了麻药。王安智亲自主刀，给我做换脸手术。三个小时后，手术大功告成了。 听完小娟的这段述说，我震惊了。 “这么说，我被毁容，并不是因为车祸，而是因为这次医疗事故？”我问。 “是不是医疗事故，我也不清楚啊。但是，那天晚上我在病房里最后看到你这张脸的时候，还是好端端的，可我一醒过来，你就莫名其妙地被毁容了啊？子建哥哥，真对不起，我对你隐瞒了事实真相，真对不起！”小娟很愧疚地说道，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混蛋，王安智怎么可以对我这样呢？混蛋，枉我跟他还是多年的老同学，老朋友，他，他竟然向我隐瞒了这种重要的情况，他这算是什么？我以为他是在救我。搞了半天，他是在推卸责任，想把一切都掩盖起来，想把我毁容的证据给抹掉。怪不得，怪不得我就觉得他一直在对我隐瞒什么。原来，原来他是怕担医疗事故的责任啊！”我真是怒不可遏。 “子健哥哥，你也不能都怪院长啊？再说，你那毁容，也不一定就是医疗事故啊？也许，你真的就是院长说的遗传病呢？”娟子还在给王安智说好话。 “什么遗传病？我才不相信呢！”我还是怒气冲冲，“在你们医院里出的事故，当然就是医疗事故，你们还想推脱责任吗？哼，王安智这家伙，一肚子坏水，我要是抓住他，我一定要狠狠教训他一顿！” “子建哥哥” “好了，你不用多说了！你们几个人，合起伙来，瞒了我这么久，还对我说什么情况紧急，什么找不到合适的脸，什么联系不上家属，统统都是骗人的话！我算是把你们看穿了！”我恼羞成怒，甩手就走出了她的卧室，并重重地带上了卧室门。 “子建哥哥！”小娟在我身后叫着，但我并没有回头。 当我走出小娟的卧室的时候，刚从厨房走出来的宋文英看到了我。 “云儿，你怎么就要走呢？先吃一下夜宵再走啊！”她说。 “不必了！”我却不理会她，打开她家的大门，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 二百四十七、震惊之外的震惊 二百四十七、震惊之外的震惊 当我跑出宋文英家的时候，我只觉得胸口有种发呕的感觉。 王安智精心编造了一个谎言，而且还为了掩盖真相而煞费苦心地伪造证据，甚至还给我换上梦影的脸。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自私的目的，而我却一直把他当成一个好哥们，一个处处为我着想的好心人。 这家伙，我要是再遇到他，非一拳把他给揍扁了不可。 可是，揍扁他又有什么用呢？我的脸，我原来的那张脸，再也回不来了。 带着愤怒而沮丧的心情，我回到了家，家里还有几罐没喝完的啤酒，我干脆咕咚咕咚全部喝了个一干二净，然后，才上床睡着了，就连衣服都没有脱。 第二天早上，学校有课，我只得赶到了学校上课。 但是，我还在想着昨天晚上所知道的那件事情，怎么也听不进去。 好容易熬到下课了，碧云说要和我去哪里坐一坐，。聊一聊。最近，我们两个人有一段时间没在一起聊天了。 她的心情很好，大概是跟李成明的爱情进展得很顺利。但我的心情并不好，我婉拒了她的邀请，匆匆地向校门外走去。 在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响了。 是叶天明来的电话。 昨天，叶天明甩袖而去的情景还在我的脑海里浮现。今天，他怎么这么快就给我挂电话了呢？难道，是已经他释怀了吗？愿意接受我这个“妹妹”了？ 我还是接了起来。 “梦影，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我在江南大学啊。” “好，你就在那里等我，就在你们学校门口，我马上过来！” “天明，有什么事吗？”我问。 但这时，他的手机却已经先挂断了。 他找我有什么事情呢？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呢？ 我也找不到答案，只得在校门口外面逛了一圈，百无聊赖地等着他。 过了十五分钟，他终于过来了。 见到我，他二话不说，就拉着我走。 “天明，你干吗呢？”我感觉情况不妙，试图反抗他。 但他根本不理睬我，拉着我的手就走。 “天明，你要带我去哪里啊？”我还在抗拒着。 “去了，你就知道了！”叶天明很严肃，就好像是一个倔强的公牛。 今天，他的表现完全不同于以往。 他的力气很大，虽然我用力反抗，但还是被他扯上了车。 今天，这辆车并不是他开，而是换了一个小弟来开，这个小弟我认识，就是他酒吧里的那个保安。 “开车，到第一医院！”叶天明下命令了，车开动了。 “天明，你到底在搞什么？”我恼怒地看着他，“你带我去医院干什么？” “干什么？我要跟你做一个亲子鉴定！”他看着我，就好像一个困兽一样，情绪很激动。 “做亲子鉴定？谁，谁和谁？” “就是我和你。我已经约好医生了，要和你做个鉴定，我要鉴定一下，你究竟是不是我亲妹妹！”他很大声地说道。 这个声音，足以让那个开车的小弟听到了，但是，叶天明似乎并不在乎这件事被别人知道。 “天明，你不要这么大声啊！”我惊慌了。 “怕什么？难道我认回自己的亲妹妹，很丢人吗？”叶天明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昨天，爸爸说你是我妹妹，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我喜欢的女人，突然一夜之间变成了我的妹妹？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吗？我一夜没睡，一夜没合眼，你知道吗？” 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他所说的一夜没合眼，确实是真的。 “天明，我们还是接受现实吧。”我说，“你是我哥哥，我是你妹妹啊。” “不，我不相信！梦影，我不相信这是真的！”叶天明近乎咆哮地说道，“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我可以容忍你有男朋友，我甚至可以允许你将来有丈夫，我可以等，我可以一直等到你接受我的那一天。可是，你居然成了我的亲妹妹，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还有继续等下去的希望吗？” 他似乎彻底绝望了，疯狂了。 “天明，你听我说。”我努力保持着镇静，“我跟你是不可能的。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了好几次，你明白吗？我就算不是你亲妹妹，我也不会接受你的。你该死心了，该回头了，不要执迷不悟，好吗？” 叶天明沉默了，但他还是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不可能！梦影,我已经爱上你了，深深地爱上你了。是的，我以前也曾经试图说服自己放弃你，可是，我做不到，我根本做不到！昨天晚上，我一夜没睡，翻来覆去，脑海里只有你。我知道，我这是一种病，而且病得不清。可是，我，我真的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治了！梦影，求求你，求求你好吗？如果这次鉴定出来，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就嫁给我，好吗？” 叶天明已经完全失控了，他真的是他父亲所说的那样，感情用事。 可是，我怎么办？ 我跟叶天明确实没有血缘关系，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人，是梦影啊？这一做鉴定的话，那我的身份不都暴露了吗？他就更不会放过我了！ “不，我不会做这个鉴定的！我不做！”我很用力地摇了摇头。 “不做？你为什么不做，你是不敢做了吧？”叶天明盯着我的脸，“如果你不敢做的话，那只能说明：你和爸爸是在欺骗我，你根本就不是我爸爸的女儿，也就不是我的妹妹，对不对？” “天明，你怎么会这么想啊？我确实是你的妹妹啊？” “如果是的话，你为什么怕做鉴定，你倒是说呀？”叶天明用力地摇着我的肩膀，眼里的血丝更明显了。 我无语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此时，我已经无路可跑了。 到了医院，叶天明拉着我到了一间办公室里，找到了一位医生，这位医生姓李，是叶天明的一个好朋友。 “大强，我和梦影可以开始做鉴定了吗？”叶天明问道。 “嗯，可以开始了。”这位李大强医生点了点头，“等下，我亲自带你们去我们医院的检验中心去。我们医院的检验中心做这亲子鉴定，是很权威的，保证准确。平时呢，要三个工作日才能出报告。不过，既然你这么急着要报告的话，我就破一次例，保证你们在中午的时候，就可以拿到报告了。” “那太谢谢你了。”叶天明说。 “不用谢！”李大强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我，“你女朋友长得很漂亮啊。怎么，你真担心她会是你妹妹呢？你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了啊？” 女朋友？拜托，我可不是他女朋友！ “唉，这不都是我父亲他以前”叶天明欲言又止。 “哦，没事，我知道。”这李医生狡猾地一笑，“家家都有些小秘密。不过，你放心了，遇到亲妹妹的几率可低着呢，你别瞎琢磨。哦，你也别着急，耐心等报告结果吧。” 我无从可逃，只得乖乖地跟着他们，到了这家医院的一个专门的检验中心，抽了血，还提取了头发给他们做检验。 而后，我和叶天明就在检验中心外面的贵宾休息区，等待报告。 报告虽然没出来，但结果已经很明显了，我跟叶天明绝对没有血缘关系。 唉，这可怎么办啊？完了，完了！ 在等待报告的这期间，似乎时间过了很久很久。 我和叶天明彼此都没有再说什么话，就如同一对陌生的路人。 到了十二点半，李医生终于从检验室里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两份报告。 但是，他的脸色却很奇怪。而且，他还多看了我好几眼，似乎很困惑。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心慌了起来。 “二位，你们跟我来。”他很神秘地说道。 我和叶天明只得随着他进了一个房间，进了门，这李医生把门给关上了。 他的脸色很凝重，很严肃。 “怎么了？”叶天明也很紧张，问道。 但李医生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向了我。 “请问，你真的是叫许梦影吗？”他问。 “是啊。”我也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问我这个问题。” “你是女的吗？突然，他问了一个更吓人的问题。 “什么？”不只是我，就是叶天明，也都吓了一跳。 “那，那当然了。医生，你，你在说什么呀？”我慌张了。 “大强，你开什么玩笑？”叶天明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诱惑，“梦影是不是女的，你这还要问啊？她这不是好端端就站在你面前吗？你还要怀疑她的性别啊？她可是我女朋友啊，有什么好怀疑的啊？” “你女朋友？”李大强露出很诧异的眼光，“你找个男人做女朋友吗？你不要说，你是个同**好者吧？” “什么？”叶天明愣住了。 “好了，许梦影，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你老实说吧，你是个男的吧？”李大强也不理会他，直接问我。 我犹豫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但我已经猜到了，一定是医生已经发现了什么。 “你不用隐瞒了。我们给你做了染色体检查和比对，你的第23对染色体是XY。这是男性染色体，所以，你是个男的，对吗？”李大强很严肃地看着我。 “没错。”我点点头，“事已至此，我也不隐瞒了。我是个男的。而且，我也不是许梦影！” “什么？”叶天明惊呆了，愣愣地看着我，“梦影，你，你是个男的？你也不是梦影，你，你到底是谁？” 我也站了起来，看着他。 “不好意思，天明，我一直对你隐瞒了我的真实身份。我不是许梦影，我就是她的男朋友——丁子建！” “什么？你，你是丁子建？”叶天明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他这一惊，手上的那杯水就落了下来，洒了一地。这还该是是塑料纸杯，要是玻璃杯或者陶瓷杯，早就碎了。 “没错，我就是丁子建。”我点点头。 “怎么可能？你，你明明不是梦影吗？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哦，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二位说一下。只好先打断你们了。”突然，那个李医生插话了，“二位，你们确实不是兄妹，因为这位丁先生不是女的。可是，二位，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你们依然有血缘关系！因为你们的Y染色体来自同一个遗传基因，也就是是同一个父亲的基因，从基因学的角度，你们是同一个父亲所生的亲兄弟！” “什么？亲兄弟？”这下，不只是叶天明，就连我也震惊了。 “医生，你说什么？我和他是亲兄弟？你，你有没有搞错？”我震惊了。 我怎么可能会是叶天明的亲哥哥呢？ ------------ 二百四十八、父子相认 二百四十八、父子相认 “我们医院检验中心的鉴定报告是很准确的，绝对不会有错。”李医生很肯定地说道，“当然，如果你们还有疑问，那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我和叶天明都问道。 “那就是请你们的父亲过来，让你们两个人，分别和你们的父亲做亲子鉴定。从鉴定技术的角度来说，父子之间的关系，鉴定准确率是99%。兄弟之间则只有90%，所以，从概率上说，你们之间，还有10%的可能，不是亲兄弟。” “是不是亲兄弟，那有什么用呢？”叶天明已经被击倒了，好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他看着我，眼神有点恍惚，“你，你真的是男的？你真的就是丁子建？” 我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点点头。 “我可真笨！你是一个大男人，我却傻傻地喜欢你。我还要鉴定什么？我鉴定有什么用啊？有什么用啊？”叶天明似乎发傻了，一个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自言自语。 “对你没用，但对我有用。”我冷冷地说，“李医生，你确定还有10%的可能，我跟他不是亲兄弟吗？是不是你们检查错了，还是取错检验样本了？”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你可以和你亲生父亲过来一起做一下鉴定，父子之间的亲子鉴定，准确率是99%。”李医生又强调了一遍。 “好。”我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说道“天明，你能叫爸爸过来吗？” 但叶天明并没有回答，也不再理我。 “那好，你不叫，我来叫。”我说。 昨天，叶云天以为我是他女儿，已经给我留了个电话号码，我直接拨了起来。 “爸爸，我有事情，很紧急的事情，你能过来吗？” “呃，什么事情？”叶云天问道。 “爸爸，是很紧急的事情，天明他也在这里。”我说。 “天明？他在那里做什么？” “这，爸爸，他不相信我和他有血缘关系，今天把我拉到这里，正在医院里做亲子鉴定呢。”我索性实话实说。 “什么？他是不是有病啊？”叶云天恼了，“你是我女儿，是他的亲妹妹，怎么，他还不相信啊？他想怎么样？” “爸爸，你还是过来吧。你要是不过来，他就不会相信这一点。”我说，“我需要你也过来和我做个亲子鉴定。” “那好吧。你们在哪里？我就过来。”他答应了。 我把所在的位置告诉给了他，叶云天说马上就过来。 还没多久，他就赶过来了。 我到医院门口，把他接了进来，我们一起朝着那个检验中心而去。 “云儿，你怎么这么严肃啊？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啊？”叶云天问道。 “爸爸，你等下就知道了。”我也懒得回答他。 但我的心情却是复杂的。 叶云天会是我亲生父亲吗？那份鉴定报告真的有错吗？ 我带着他，又来到了李医生的办公室。 “天明，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对你妹妹做什么了？你说话呀！”叶云天一看到叶天明，就怒气冲冲地说道。 今天，他依然戴着墨镜。在这个地方，大家并不知道，这个戴着墨镜的矮个子，居然就是本市的首富。 叶天明依然是那样子，有点愣愣的，目光呆滞。我真担心他因为受不了这个刺激而傻掉了。 “您是天明的爸爸吧，叶伯父，请坐。”看到叶云天过来，李医生很热情地招呼着他。 “你是谁？是医生啊？我儿子到底怎么了？你们为什么让我过来？” “叶伯父，是这样的”李医生将刚才我和叶天明过来做亲子鉴定的事情，说了一遍，叶云天的嘴巴张得老大。 半晌，他才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看不清楚他墨镜背后的眼神，但我知道他现在的心情。 我、他和叶天明三个人，今天注定都要面临这突如其来的意外。 “你，你是我儿子？这么说，你不是云儿，你是个男的？” “没错。董事长，我是丁子建，不是许梦影，当然，也不是叶云儿。” “什么？你就是那个丁子建？那，那我的云儿呢？我的云儿呢？” “云儿，她，她已经死了！”我低下了头。 “什么？她死了？”叶云天的嘴巴张得老大，手也不停地哆嗦，“她，她是怎么死的？” “她坐在我的车上，那天晚上，我们发生交通事故，她已经，已经在事故中死了。”我说。 叶云天捂住头，用力地摇晃着，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伯父，你快坐下呀。”李医生紧张了，赶紧扶住叶云天，让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说什么？梦影她死了？”那边的叶天明也听到了，冲了过来，“你再说一遍！” 他的瞳孔张得老大，眼里那惊恐和绝望甚至都让我感到害怕。 “天明，梦影她已经死了。她死了以后，我的同学，也就是那个王安智给我换了脸，对，也就是吧把她的脸给换上了我的身上。” “什么？”这屋里的三个男人都吃惊地看着我。 于是，我就将车祸的经过，以及我换脸的事实，都告诉给了他们。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李医生啧啧道，“这天底下，还有这种手术？” 他是从纯医学的角度赞叹自己同行的技艺。 可是，叶云天父子却彻底绝望了，都瘫坐在沙发上。 泪水从叶天明的脸上滑落了下来，“梦影，你，你怎么就走了呢？” 我看不到叶云天的表情，但我可以感觉到他心中的悲凉。 “董事长,天明，我可以理解你们现在的心情。其实，作为她的男朋友，我会不难过吗？我比你们还难过。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再难过，这也已经是发生过的事实了，你们还是节哀顺变吧。”我宽慰他们道。 “不，都是你，丁子建！都是你，你害死了他！”突然，叶天明愤怒了，冲到我面前，一把揪着我的衣领子，就要伸出一巴掌。 “你打吧，你要打就打我吧！”我闭上了眼。 他有理由打我，我破碎了他的最后一个梦想。 但是，我只觉得一阵清风掠过，就没没有什么了。 我睁开了眼。 只见他愣愣地看着我，手停在了半空中，却在发抖着，没有下来。 “哎！”终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垂下了手，低下了头。 我看到，远处的窗玻璃上，反射着我的这张脸，这张梦影的脸。 也许，他是看到我这张梦影的脸，不忍心再打下去了吧？ 也许，此时的他也已经迷糊了，到底我是谁？是他憎恨和嫉妒的丁子建，还是他喜欢的那个许梦影呢？ “子建，那梦影她现在埋在哪里呢？”这时，叶云天也恢复了平静，问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说。 “什么？你不是她男朋友吗？你怎么会不知道？”叶云天抬起了头。 “梦影的后事，都是我那位朋友王安智处理的，我也不知道，他把她的骨灰放在哪里了。”我说。 “那，那你那位朋友呢？他现在在哪里？你有没有问过他？”叶云天很激动。 “他已经失踪了。”我说，“我也找不到他了。” “混蛋！”叶云天骂道，“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他！我必须要找到云儿！哪怕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也不能让她被葬在荒郊野外。我要，我要给她买个墓地，一个最好的墓地！” “爸，那又有什么用？梦影她不会再回来，不会了！”叶天明掩起脸，泪如雨下。 “董事长，还有一件事，你，你真的是我爸爸吗？”我问道。 “你？你是我儿子？”叶云天愣了一下。 “刚才李医生也说了，我和天明的鉴定报告显示我和天明是亲兄弟。也就是说，我可能就是您的亲生儿子。“我说。 “是吗？”叶云天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伯父，这里没有别人，我希望你们父子三个能再做一次鉴定，以确定你们的关系。”李医生说。 “那好吧。”叶云天同意了。 又等了一个下午，最终，在五点的时候，新的鉴定报告也出来了。 果然，鉴定结论还是一样的。 我和叶云天，确实是儿子与父亲的关系，当然，叶天明和叶云天也是父子关系。 收到这份报告的时候，我们三个人都沉默无语了。 “这么说，子建，你真是我的儿子？那，那这么说，你和云儿也是亲兄妹了？”叶云天惊异地问道。 “是啊，爸爸。我可以叫你一声爸爸吗？”我现在也无话可说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居然是叶云天的儿子？是叶天明的哥哥？ 更难堪的是，我和梦影，也是亲兄妹？ 但是，我们这对亲兄妹，以前居然是一对男女朋友，而且，还，还已经发生了那种关系？现实版的《雷雨》，居然就发生在我的身上？ “嗯。”叶云天伸出了手“儿子，我可以抱抱你吗？” “爸爸！”我和他，我的亲生父亲，终于抱在了一起。 这是昨天之后，我们再一次相认，只不过，昨天我是他的“女儿”，今天我却成了他货真价实的亲儿子！ “你，你妈妈呢？你妈妈是谁啊？我怎么都没印象啊？”叶云天问道。 “我妈妈？”这时候，我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不对啊？我妈只是一个农村的普通农民，长相平平，怎么会跟叶云天有那种关系呢？真是太奇怪了啊？ “我妈妈叫吴香玉啊，爸爸，你对她有印象吗？” “吴香玉？”叶云天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这个名字好陌生啊！我还真没有印象。” “什么？” 我以为是我妈妈和这个男人有过某种关系。但是，他并不认识我妈妈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子建，是这样的。”叶云天把我拉在一边，悄悄地说道，“其实，我以前和很多女人都睡过觉的，所以，现在还真想不起来啊。是啊，爸爸承认当年很糊涂，除了天明的妈妈和云儿的妈妈以外，我那时候还有不少女人。可是，我真想不起，是其中的哪个女人给我生了儿子。子建，要不然，你回去问一问你妈妈吧。” 说道他的风流韵事，他显得很尴尬。 没想到，叶云天，我的亲生父亲，在年轻的时候也是风流成性啊？ 甚至，他都荒唐到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究竟有几个女人，生过几个小孩了。 “那好吧。我会回去问问我妈妈的，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会是你的儿子。”我说。 “好。子建，记得，这件事情只有我们父子两个知道。你千万不敢再跟天明说了，你看，他现在情绪很激动，我怕，他受不了再大的刺激了。”叶云天心中有愧地说道。 “好，我会先回去了解清楚以后，再来找您和弟弟的。” “弟弟？你比他大？我还以为你比他小呢。”叶云天有点疑惑。 “是，我比天明大。不过，我以前是冒充梦影的身份，所以，你们一直都以为我比天明的岁数小。”我说。 “嗯，那好吧。子建，你回去先问一下你妈妈吧。也可能，也可能她不是你的亲妈妈，也许你是她抱养来的呢？” “抱养来的？”我愣了，“怎么可能呢？” 我怎么会是妈妈抱养的小孩呢？那我亲妈又是谁呢？ “是啊，有这种可能，就跟云儿一样。当年我把云儿送给了孤儿院，我听说，很多孤儿也都是送给别人家里，他们到长大了，还都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孤儿，不是这家人的小孩。兴许，你这位妈妈，以前也是抚养你长大的养母呢？当然了，不管是养母还是你的亲妈，你都要感谢你这位妈妈这些年对你的养育之恩啊！到时候，你就把你妈妈接过来吧，我要好好谢谢她。” “嗯。”我点点头，“爸爸，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的。” “好。你速去速回，我也急等你的消息。你弟弟这边，我会劝他的。我知道他喜欢云儿，可是，云儿都已经走了。唉！我没了女儿，我可不希望再失去一个儿子啊！”叶云天的声音很悲凉。 带着一堆疑问，我再度启程，赶往自己在乡下的老家 ------------ 二百四十九、我还是丁家的子孙！ 二百四十九、我还是丁家的子孙！ 当我回到丽溪镇东门乡北店村的老家，见到我妈妈的时候，她正在家里干着活。 “梦影，你回来了啊？”妈妈见我回来，很高兴。 其实，我从江南市出发前，就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说我要过来，她特意从地里赶回了家。 不过，我只说我是梦影，是子建的女朋友，要来看望她的。 “梦影，来，喝一碗红薯汤啊。”妈妈端了一碗红薯汤过来。 但我此时的心情确是忐忑不安的，这么甜的一碗红薯汤喝下肚去，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梦影，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妈妈看到了我木然的表情，“子建他没有跟你一起下来啊？他工作又忙啊？“ 事到如今，我也要公开自己的身份了。 “妈妈，其实我不是梦影！”我说。 “什么？”妈妈愣了一下，“你不是我儿子的女朋友吗？” “妈，我，我就是子建啊！”我说，“我是你儿子啊！” “什么？”妈妈惊呆了，上上下下地端详着我，不敢相信。 “妈妈，我是你儿子啊，你摸一下我的喉结啊。哦，还有，我手腕上的这个伤疤，现在都还在啊？您还记得吗？” 我把妈妈的手放在我喉结上摸了一下，当她摸到的时候，吃了一惊，手都发抖了。 接着，我又把手腕上的那个伤疤，也就是梦雪认出我的那个伤疤，也给妈妈看了。 这下，我的妈妈也无话可说了。 过了半晌，她才缓过神来。 “你，你真的是子建？” “是啊，妈，我真的是子建啊，是您的儿子，儿子又回来看您了。” 说着，我就哭倒在妈妈的怀里。 她上上下下地摸着我的脸，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遍。 “不，你，你怎么会是我儿子呢？可是，你的耳朵，你的耳朵又跟他的，是一模一样的，这里还有颗黑痣。真奇怪啊？” “妈，除了这张脸不是我自己的，其他的，我这上上下下，都还是原来的我。妈妈，你听我说，是这样的”我原原本本将自己的遭遇告诉给了妈妈。 “什么？怎么会这样？”妈妈一时半会无法理解，愣了半天。 “妈，我的脸不是我自己原来的那个，而是梦影的。” “那梦影，你女朋友，她，他已经死了吗？”妈妈问道。 我点了点头。 “哦，难怪，你表姐过世，我就奇怪了，你们表姐弟感情这么好，你怎么连他最后一面都没去见呢？那些亲戚说是你，是子建的女朋友，那天过去送她走的，还哭得很伤心。他们都很感动，说一个未过门的表弟媳妇怎么会对一个表姐感情这么深呢？”妈妈终于明白了。 “嗯。”我点了点头，“我见到表姐和表姐夫了，而且，我也跟表姐说了，说我就是她表弟，她知道了，也很欣慰地走了。” “哦。”妈妈点了点头。 母子两个，一提到这么沉重的话题，心情就也沉重了起来。 “子建，你回来了就好啊。我还真以为你工作忙，忙得都忘了自己的亲妈了啊。”妈妈激动了起来。 “妈妈，我真的是你的亲儿子吗？”我突然问道。 “什么？你，你当然是我亲儿子了？你为什么这么问？” 这下，轮到我吃惊了。 如果眼前的这个妈妈是我亲妈，叶云天是我亲爸，那么，这两个看上去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怎么会，会有那么一段关系呢？ “妈妈，你认识一个叫叶云天的人吗？”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叶云天，不认识。”妈妈摇了摇头。 “哦，我说错了，他以前叫叶天。叶天，您记得吗？”我纠正道。 “叶天，我也不认得。”妈妈还是摇摇头，她看上去不像是在撒谎，“这个叶天他是谁啊？” “他，他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咬着嘴唇，说道。 “什么？他，他是你爸爸？这，这怎么可能呢？”妈妈突然紧张了起来。 但她的这种反应，却更让我怀疑了。 如果她真的是我母亲，而她的丈夫，也就是我一直叫爸爸的那个男人，也是我的爸爸，那么，我说出另一个男人是自己的父亲的时候，妈妈肯定会觉得可笑或者恼火。 但是，妈妈的表情却告诉我：她对此似乎并不意外，而只是紧张。 “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还是，还是你跟那个叶云天生下的我啊？” “我跟那个叶什么天的根本不认识。”妈妈摇摇头，“我这辈子，就嫁给你爸爸一个人，根本就没有跟别的男人好过。” 妈妈的表情，看上去很真诚，应该不会是撒谎。 我的妈妈长相平平，个子不高，一直生活在乡下，没读过书，没见过什么世面，怎么会跟叶云天这黑*道出身，又在城里经营商业的大亨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妈妈，为什么我亲生父亲会是叶云天呢？您有什么在隐瞒我吗？” “子建，你，你怎么确定这个姓叶的，他，他就是你亲生父亲呢？” “妈妈，他是我现在公司的老板。我和他刚做个亲子鉴定，证实了他就是我亲生父亲，我是他亲生儿子。这个亲子鉴定，您知道吧？那可是不会有假的啊！” “我，我知道。”妈妈并不闭塞，她也看过很多电视，尤其爱看法制类节目，所以她对这个词语很熟悉。 突然，她晕了过去，就倒了下来。 “妈！”我惊叫着，冲了上去，扶起了她。 过了好一阵，妈妈才醒过来，一睁眼见到我，就哭了起来。 “子建，我，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爸爸啊！” “对不起我，对不起我爸爸？”我愣住了。 这种‘对不起“的话，似乎只有一个女人犯错误的时候才会说的。 “妈，这么说，你以前和叶云天，也就是我亲生父亲是是情人？” “乱说！我跟他怎么是情人呢？”妈妈不高兴了，“我这辈子只跟你爸爸一个人好过，你爸爸死后，我就一直守寡到现在，我怎么跟这个姓叶的有什么关系呢？” “那我就不明白了，那您有什么对不起我爸爸的呢？” “唉，事到如今，那我也只能跟你说实话了。”妈妈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向父亲的遗相前，“老头子，子建他亲爹来找他了，我们是瞒不住了。对不起了，老头子，这都是我们的命啊！” 然后，她转回头，对我说，“子建，你确实不是我跟你爸爸亲生的孩子，妈妈，妈妈一直隐瞒了你二十多年啊！”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虽然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猜测过这种可能了。但，这话从妈妈的口中说出，还是让我震动了一下。 “妈，这么说，我是你们抱养来的？” 妈妈点了点头，“来，子建，我们坐下说吧，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母子两人一起坐了下来，妈妈就开始说起了往事。 原来，27年前，我的父亲母亲，其实应该说是我的养父养母，一直没有生育小孩。本来他们也打算抱一个小孩，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 这一天，也很偶然，下地干活的妈妈却发现在大路边有人放了一个竹篮筐，而篮筐里面居然有婴儿的哭声。妈妈跑过去一看，里面有一个小孩子，里面还放着奶瓶，衣服和其他的物品，还有一张纸条。 那纸条上写着小孩的生辰八字，而且还写了几句话：“有好心人收养孩子的，菩萨会保佑你的。收养之后，与送养人无关，绝不找回！” 那个小孩，当然就是我了，这时候的我还不到足月。 妈妈把我带回了家，以后就和爸爸一起抚养了我，并给我取名叫丁子建。 “子建啊，就是这样的啊。你要怪，就怪我吧。我和你爸爸就怕你以后又被人家认回去了，或者你自己跑回去认亲爹亲妈了。我又寻思着，人家当初不是都说了‘收养之后，与送养人无关，绝不收回’吗？所以，我就一直把这事情瞒着你啊。”妈妈叹了口气。 “妈，你是怕我以后离开你吗？” “嗯，我和你爸爸没有亲生儿女，就只有你这一个孩子啊。我们丁家的香火也只在你一个人身上了啊！你要是重新回去认你亲生爹妈，那我们丁家可就绝后了啊！”妈妈擦了擦眼泪，“可是，这些年，我这心里也不踏实啊。我就怕有天你亲爹妈过来，怪我们把你抱走。再怎么说，你也是他们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这失去儿女的心情，妈我能体会啊。唉，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啊。” “妈，你放心好了。”我扑通一下跪倒了，“儿子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也不会离开！” “子建，你这是干吗？快起来呀！”妈妈也慌了，赶紧扶起了我。 “妈，我这次回来，只是想知道一下真相，并不是想要离开你。”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您放心，我不会离开您的，我也不会改姓。我还是丁子建，我还是丁家的子孙！” “真的啊？”妈妈已经是老泪纵横了，“可是，你亲爹妈会愿意你跟我们家的姓啊？” “妈，我爸爸，哦，应该是我亲爹，他已经有个儿子了，就是我弟弟。我不会跟着他姓叶的，我还姓丁，您放心好了。妈，您受儿子一拜。” 我又跪了下来，朝着地上叩了三个响头。 “子建，你这是干吗呀？妈我现在放心了，放心了。” 我又走到我这丁爸爸的遗相前，也跪下来，叩了三个响头，“爸爸，你放心吧，我还是你儿子丁子建，还是丁家的子孙。” 在农村，香火可是大事。我这一表态，等于确认了我以后只继承丁家的香火，而不是叶家的。 我回过头，但还有一个疑问在我的心头。 “妈，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找回了亲爹。可是，我亲生母亲到底是谁呢？” ------------ 二百五十、我的生母是谁？ 二百五十、我的生母是谁？ “子建，这我也不知道啊。当时你就是被丢在路上的，那篮子里也没有留下你亲生父母的姓名啊？”母亲为难了，她又走进了屋里。 过了一会儿，她出来了，手中还拿着一个很旧的竹篮子。 “子建，这就是当年装着你的竹篮，妈妈我一直留在现在呢。” 我仔细一看，那竹篮子还很结实，编织得也很精巧。 “子建，这是当年篮子里放的那纸条。”妈妈又拿出了一张有点发黄的纸。 纸条上面，确实留下来了一行字，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妈，只有这些了吗？” “嗯。”妈妈点了点头。 这可怎么办？ 我只得又给叶云天，我的亲生父亲拨了个电话，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告诉给了他。 父亲听完，叹了口气。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你妈妈是谁了？” “是啊，爸爸，你能回忆一下吗？” 他犹豫了一下，说，“好，我再想一想吧。子建，你就先回来吧。哦，你也把你的养母也带到城里来住吧，她一个人在乡下住，也不容易，我会给她提供最好的住处的。” “不用了，我养母是不会过去的。另外，爸爸，有件事情，我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告诉你。” “哦，什么事情？”父亲问道。 “爸爸，我决定还是姓丁！” “什么？”父亲震惊了，“你还要姓丁？这怎么行？你可是我的亲生儿子，你应该姓叶！” “不，爸爸，虽然我是你的儿子，但我是丁家收养长大的。而且，他们家也只有我这一个孩子，而您已经有天明了。我受他们的收养，就要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爸爸，我已经决定了，我希望你理解我的决定。” 父亲沉吟了一阵，“那好吧。那我也不勉强你，不过，以后你还是要回来帮我经营公司，你可以不姓叶，但你始终是我儿子。” 我松了口气，“爸爸，你放心好了，我是你的儿子，我也会帮您经营公司。但是，公司将来还是天明的，我不会跟他抢的。” “子建，这个以后再说吧。”父亲停顿了一下，“那你在乡下多陪一下你养母吧。她也不容易，你多陪她几天，公司的事情你不要着急的。” “谢谢爸爸，谢谢您对我的理解。”我由衷地说道。 能让自己的亲生儿子跟着别人的姓，这确实是难能可贵的。 叶云天，我的亲生父亲，虽然有很多缺点，甚至过去的历史也不干净，而且在男女关系上面也不是很谨慎，但他还是个好人。 能让亲生父亲和养母都能得到自己的儿子，这是一种最好的选择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找回我的亲生母亲了。毕竟，母子血肉相连啊。 按照父亲的说法，我被送养并不是他的意思，他甚至还不知道我的生母怀上了我。那么，把我丢在路边的人，就只可能是我的生母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忍心抛弃自己的亲骨肉呢？ 一想到这，我的心里又悲凉了起来。 挂完电话，我又回到了养母身边。 “子建，你怎么了？”妈妈疑惑地看着我，“你知道你的亲妈是谁了吗？ “没有。”我摇了摇头，“就算知道，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 “子建，那可是你亲妈呀。难道，你不想见到你亲妈吗？”养母愣了一下。 “她是我的亲妈，她也生下了我，可是，她还是把我给抛弃了。”我那心中的悲凉又升了起来。 “子建，这话不能这么说的。”养母叹了口气，“你知道吗？一个女人怀胎十月，生下你，是多辛苦吗？我虽然一辈子没生过小孩，但我知道一个女人生小孩的不易。你应该理解你亲妈的难处，她可能也是没办法才把你送人的，我想，她当时心里应该也是很痛的啊！” 我无语以对了。 “子建，你还去找你亲妈吧。”养母带着温和的目光看着我，“孩子，无论她过去对你如何不好，你都要感谢她生你之恩，千万不要怪她啊！” “我知道了，妈！”我的鼻子一酸，抱着妈妈哭了起来。 正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妈妈赶快走了过去，打开了门。 进来的是一个大婶，一进来就大声说道：“大嫂子，怎么老半天才开门啊？” 这个大婶挺胖的，进来后，看到我，愣了一下。 “大婶子，这位姑娘是？” “哦，这是我儿子，儿子的女朋友，从城里来的。”妈妈说。 “哦，你儿子的女朋友啊？”这大婶看了看我，眯着眼睛笑了，“还别说，长得可真漂亮！哇，这要是做了你媳妇，那你们家还真是有福气啊。”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大嫂子，那你儿子怎么自己没回来呢？” “子建啊，他，他在城里工作忙，没空回来。” “再忙，也要回来看看你啊，他好像都快一年没回家了吧？你说这孩子，这怎么一进城，就忘了娘啊！”这心直口快的女人说道。 她的话，说得我脸上热辣辣的。 “大婶子，你怎么会有这竹篮子啊？”突然，这胖大婶发现了桌上的那旧竹篮子，走了过来。 老妈慌了，赶快先走过去，把放在桌上的那纸条给藏了起来。 好在这胖大婶没有注意到这纸条，而是很认真地端详起这编织精美的竹篮子。 “大婶，你认得这竹篮子吗？”这时候，我开口了。 她很友好地朝我一笑，“当然认得，这是我娘家那边编的篮子，这在你们城里可没地方买的啊，都是我们那边手工编出来的。我一看，就是我们那边的技术，没跑的。我以前也编过的，不过，嫁过来后都好久没编了。” “什么？”我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了，“这篮子，真的是你们那边编的？” “是啊，没跑的。”胖大婶点了点头，“而且，我们这篮子只是我们当地人自己用，没有拿来卖的。我就奇怪了，你们家怎么也有这东西啊？大嫂子，难道你娘家也在我们西水村啊？” “西水村？”我愣了。 “我是南营村嫁过来的，我们那里还没有你们这手艺呢。”老妈笑着说说。 “大婶，我问你，你确定这篮子只有你们西水村才有吗？”我好像发现了新大陆，问道。 胖大婶愣了一下，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是啊，没跑的啊，这篮子就是我们西水村的姑娘媳妇编的啊？” “西水村离我们这北店村远吗？”我问。 “不远，离这边就是三十里地，这里朝西走，就到了。” “好，我知道了。妈，那我就先走了。”我急急忙忙就要走。 “子建，哦，梦影，你怎么就要走啊？”妈妈问道。 “妈，我先过去一下，马上就回来。”我说。 “那好吧，你可要早去早回啊。”妈妈说。 “嗯。”我马上走了出去，我要赶到那个西水村去。 身后，还传来了那胖大婶的话。 “大嫂子，你儿子这女朋友的嘴可真甜啊。这还没过门，都开始叫你妈了啊！” 我开着车，到了西水村，但是问了半天，一无所获。 无奈之下，我只得又开车回到了北店村的家里，这时候，那胖大婶已经走了。 我干脆就在家里住了下来，一住就是三天。 这三天，白天我跟着妈妈去地里干活，回到家，我们娘儿两个就唠起了家常。 第三天的晚上，我们又唠了起来。 “子建，梦影也走了，你以后要不要再找一个女朋友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讨个媳妇了。要不，我让人家给你相一个对象吧。”妈妈终于想起了儿子的终身大事。 “妈，你看看我现在这张脸，我敢去相亲吗？”我笑了。 “怎么，你这脸变不回去了吗？”妈妈愣了一下。 “嗯。”我点点头，“我这脸，只能是这样的了，不能再换回去了。” “哦。”妈妈好像有点失落。 毕竟，这么多年的儿子突然换了相貌，这确实让她有点不适应。 “不过，妈妈，你不用担心了，其实我在城里已经有女朋友了。”我笑了。 “是吗？”妈妈开心了，“怎么样？那姑娘长得漂亮吗？是做什么的？” “是我的同事。长得啊，比梦影也差不了多少。”我说。 妈妈看了看我的脸，笑了：“这么漂亮啊？哦，真好啊。子建，你什么时候把你现在这个女朋友，也带回来给妈看看呀。” “妈，再等一阵吧，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是个男的呢。”我笑了。 “什么？她，她还不知道你是个男的，那，那她怎么就做了你的女朋友啊？”妈妈一脸困惑。 “妈，这个嘛，一时半会我也不好解释，还是等我以后把她带回家再说吧。”对于一些不好说的东西，我也只好略过了。 “好啊，你只要带她回来给妈看看就好啊。子建，虽说你现在这张脸，确实有点奇怪，但只要人家姑娘不介意，你们还是早点结婚了吧。” “不介意，她怎么会介意呢？她还很喜欢我这张脸呢。”我笑了。 “噢，是吗？”妈妈反而有点惊讶。 正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父亲的电话。 “子建，我已经查到了你妈妈是谁了。”他很兴奋地说道 “是吗？”我大吃一惊，“爸爸，她是谁啊？” “哦，你妈妈就是那个方如芸，就是那天你要帮她把土地卖给我的那个方如芸啊？” “什么？不会吧？”我呆住了，“怎么会是她呢？” 方如芸，“湖里人家”洗浴中心的老板娘，怎么会突然变成我的亲生母亲了呢？ 这，这真是太意外了！ ------------ 二百五十一、母子团圆 二百五十一、母子团圆 “是啊，这个方如芸就是你的亲妈啊。”爸爸在电话里说，“哦，她原来并不叫这个名字，而叫方小云。28年前，我跟她曾经是一对情人，不过，我们也就是在一起两个月，后来，我们就分开了。没想到，她居然把名字都改了啊。唉，上次你来找我，要我收购她的土地，当时我要是愿意见她一面就好了。可我也没想到，这个方如芸，竟然就是你的亲生母亲方小云啊！” “这，这怎么可能呢？”我根本无法接受这种结果。 我的生母，原来就曾经离我那么近，而我却认不出来她？ “没有错，就是她。当时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有一天，突然，她跟我说她大姨妈没来了，还问我是不是怀孕了。我不相信，觉得不可能才在一起一两个月，她就怀孕了，我就没当一回事。而且，你妈妈当时的职业，唉，怎么说呢？” 爸爸欲言又止，好像在隐瞒什么。 “爸，你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好吧，儿不嫌母丑。那爸爸就跟你实话实说了吧。你妈妈她，她当时就在一家桑拿城里做小姐。” “什么？做小姐？”我突然有一种被电击的感觉，手抖了一下。 “子建，子建，你在吗？”电话那头的爸爸叫着。 半晌，我才晃过神来。 “爸爸，我在。你，你继续说。” “爸爸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一点，可这是事实。当时，我年轻，又没有正式的女朋友，所以，所以我就总到这些地方去。后来，我就在一家桑拿里认识了你母亲，起初，我和她只是那种小姐和客人的关系，只是想玩一玩的。可没想到，这一来二去，我们就好上了，她还把我带到自己租的房子，后来，索性我们就做了一对临时的情人。” 顿了顿，父亲继续说道：“但后来我离开她了，一半原因，是因为爸爸我是走黑*道的，确实不方便身边还带着一个女人，另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我觉得**无情。我以为你妈妈，她，她是做那个职业的，怎么会真心实意跟着我呢？那天，我还以为她说怀孕是开玩笑的，或者就是想赖上我，也可能，是和别的男人生的小孩，然后又赖给我。这种事情，我一天听得多了。我又想，她是做小姐的，就算怀了我的孩子，怎么会去怀孕生子呢，多半是做人流去。所以，后来，我干脆不告而别，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 “可是，爸爸，你怎么确定她就是我生母呢？” “因为她说怀孕的那时间，我后来推算了一下，怀胎十月后，刚好就是你出生的日期。如果她没有撒谎的话，那么她当时确实怀了你。不过，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把你生下来？这几天，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一下她的情况，可这一查，就发现问题了。” “什么问题？”我问。 “调查的人告诉我，你母亲方小云后来已经离开那家桑拿了，但不知道去哪里了。他们还拿到了你妈妈的一些资料，这才知道她就是丽溪镇东门乡西水村的人。哦，对了，子建，你养父母不就是丽溪镇的人吗？算起来，你妈妈跟你养父母还是老乡啊？” “没错。”我点点头。 这下，我终于相信了方如芸就是我妈妈。那篮子不就是西水村的人才会做的吗？方如芸就是西水村的人啊。 “还有啊，他们后来还到了西水村，在西水村的卫生院，查到了27年前她的生育资料，上面显示的是她生了一个男孩，但父亲一栏是空缺的。而且小孩的出生日期，就跟你的出生日期是一样的。”爸爸说道。 我更是无话可说。 “那爸爸，那个小孩真的是我吗？” “这还不好确定，因为卫生院的生育资料里并没有记载小孩的名字。后来，我派去调查的人还去找你妈妈的老住址，可是，你妈妈一家人都已经搬走了，不在这个村了。至于搬到哪里去了，村里人也不知道。” “爸爸，我知道了。你们也不用查了，我直接去找妈妈。”我说。 “你直接去找她？”爸爸愣了一下。 “没错，我是不是她儿子，她是不是我亲妈，我直接去问她，这样会更直接一点。”我说。 “可是，她会不会不认你这个儿子呢？”爸爸还是有点担心。 “您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我说。 当我再次见到方如芸，这个疑似是我母亲的女人的时候，她似乎有点意外。 “梦影，谢谢你上次的帮助，你那位李总的朋友还真不错。”她笑着看着我。 但我无论如何都笑不起来了，相反，我落泪了。 妈妈，你真的是我妈妈吗？妈妈，儿子就在你眼前，你知道吗？ “梦影，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呢？”方如芸伸出手，握住了了我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凉啊？是不是生病了啊？” “芸阿姨。”我还不能马上叫她妈妈，“我想问您一件事情，您能如实回答我吗？” “什么事情啊？” “您只生过小凤这一个女儿吗？”我问。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是啊，我只有这一个女儿。” 她摇头的动作，和她的说法刚好自相矛盾，这说明她确实是对我撒谎了。 “您认识叶云天吗？”我继续问道。 “叶云天，你说的就是你们辉煌集团的老板吗？不认识。”她说。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跟我爸爸不认识吗？她的眼神，似乎并不像是在欺骗我啊？ “哦，我说错了，他以前的名字叫叶天，您认识这个叶天吗？”我纠正道。 我忘记了，我爸爸以前的名字叫叶天，而不叫叶云天，她当然不认识这个叫叶云天的人。 果然，她的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瞳孔放大了。 毫无疑问，她认识我爸爸，而且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看来，90%以上，她就是我亲生母亲。 “芸阿姨，事到如今，我希望您能告诉我实话。27年前，您是否生下一个男孩子，他就是您和叶天所生的孩子吧？而且，您还把这孩子给遗弃了，对吗？”我紧盯着她的脸。 “不，不，我没有遗弃他，我没有遗弃他！”方如芸的这个回答，等于给了我答案。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她吃惊地看着我。 “您，您想不想见到您的儿子？”我的声音都颤抖了。 “儿子？”终于，她掩住脸，哭了起来，“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已经没了，再也见不到了。” 我激动地上前抱住了她，“妈妈，您儿子还在，他就在您身边啊！” “什么？”她抬起头，惊惧地看着我，“我儿子，他，他在哪里？” “妈，我就是你的儿子，我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什么？是你？可是，你，你不是梦影吗？你不是女的吗？”她的眼里写满了疑惑。 “妈妈，我确实是你儿子，我也不是女的，更不是梦影，我的真实名字叫丁子建。”我索性承认了。 “什么？你，你是男的？你不是梦影？”她睁大了双眼。 我点了点头，“是的，我不是梦影。” “不，不可能的。你明明不就是梦影吗，你在开什么玩笑？梦影是个女人，怎么会是男的呢？”她还是不相信。 “没错，梦影是女的，但是，真正的梦影已经死了。” “死了？” “是的。”我说，“她已经死了，我不是梦影，我是梦影的男朋友丁子建。” “那，那你怎么跟她长得一模一样呢？怎么，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呢？” “妈妈，我告诉你吧。”于是，我将换脸的经历，以及后来寻找到父亲的事情，都告诉给了她。 “啊，你，你真的是我儿子啊？”她彻底惊呆了，仔细地端详着我。 “是啊，妈妈，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们母子两人可以去做个亲子鉴定，我也可以叫爸爸一起过来。” “不用了，别叫你爸爸过来。”她摇摇头，“我还是无法相信你是我儿子，你又是怎么知道，怎么知道我是你妈妈的？” 我又把养母是如何拾到我，以及那个竹篮子的事情告诉给了她。 她听着，并没有做声。 “梦影，哦，不，我应该叫你子建。子建，我答应你，我会和你去做一个亲子鉴定。不过，在鉴定报告没出来之前，我还是不能相信你是我儿子。”听完后，她还是很镇定地说道，“我还有一个要求，我不想见到叶天，所以拜托你不要让他见到我，好吗？我希望这件事情，只有我和你两个人知道。” “好的，妈妈。”我点头同意了。 于是，我打电话给那个李医生。 一听说是叶家大公子要做亲子鉴定，李医生也同意了。但我要求他必须保密，对任何人，无论是叶天明还是叶云天，都不要说这件事情。 李医生表示没有问题，于是，我就和妈妈一起来到了医院，做了鉴定。 鉴定结果，到了下午四点的时候才出来。 “丁先生，方女士，二位的报告出来了。你们的确是亲生母子关系了。恭喜你们母子团圆了。”李医生很兴奋地说道。 这时候，我的妈妈——方如芸哭了起来。 “子建，我的儿子！” “妈，儿子我可找到你了。”我也哭了。 我们母子二人抱在一起，痛哭了起来。 李医生干脆把自己的办公室让给了我们，他自己躲出去了，好让我们母子二人细诉衷肠。 “子建，真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我的儿子。这么些年，妈一直在想你啊。妈在想你，是不是被人家收养了，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苦啊？你，你都长这么大了啊？儿子，妈真的很想你啊！” “妈，儿子我也想你啊！这几天，我都没有睡好觉，一想到我还有个亲娘没找到，我的心就放不下啊。”我的眼里也噙着泪，“妈，这下好了，我们一家团圆了。妈，您还是跟我回家吧，跟爸爸一起团圆吧。” “不！我不会去见他！”方如芸，我的亲妈妈却摇了摇头，“我这辈子都不会见到他的！” “妈，您，您是不是还在恨爸爸抛弃了你啊？妈，您就原谅他，好吗？”我说，“妈，只要我们是一家人，能重新团聚在一起，这就是最重要的，当年的恩恩怨怨就都忘了吧。当年，您把我丢给别人，我不是也没怪您吗？” “你真没有怪我吗？子建，你现在这么说，分明还是在怪我，对吗？”妈妈直视着我，脸色很严峻，“是啊，你有权利恨我。虽然，当时并不是我亲手把你丢掉的，但我知道，你在心里，一定还恨我，一定还在怨我。” “什么？当初，把我丢到路边的人，不是妈妈你吗？” “不，不是。”妈妈低下了头，沉吟了一下，“是我妹妹，也就是你的小姨。” “什么？”我愣住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二百五十二、我的三个母亲 二百五十二、我的三个母亲 方如芸，我的亲妈妈，开始跟我讲起了过去的故事。 原来，我的妈妈方如芸的老家，就在东门乡西水村，跟我养父母是同一个乡的。我姥姥只生下了我妈妈和我小姨两个女儿，家里没有男孩子。 姥姥家很穷，妈妈很小就辍学，上城里打工了。她做过女工，摆过地摊，送过报纸，但是这钱还是不够贴补家用，因为姥爷的身体不好，得了绝症。 不得已，妈妈只好去桑拿做了小姐，她的第一个客人也是第一个男人，就是我爸爸叶云天，那时叫叶天。 当时的爸爸，还只是一个在黑社会里混的小喽啰，但妈妈还是很喜欢他，也许是因为己的第一次给了他吧。本来，爸爸只是来消费的客人，不过，爸爸也很喜欢来找妈妈。时间长了，两个人也就有了感情，加上两人都还没有男女朋友，很快就住到了一起。当然，住的地方还是妈妈租来的房子，爸爸当时自己连个像样的地方都没有。 后来，妈妈也就怀上了我，但当时他们两个人还都不知道。 爸爸突然走了，妈妈很失望，不久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做这行业的女人，怀孕就只能失去工作，大多数小姐都去做人流了，但妈妈却决定离开原来的地方，不再做这行业了。于是她辞去了工作，又到一个工厂里打工。 但这怀孕的东西毕竟是纸包不住火，无奈，五个月后，妈妈带着隆起的肚子，回到了乡下。 可想而知，她一回到家，姥姥姥爷是何等生气。姥爷的病突然加重了，没多久，他就走了。 家里一下少了一个男人，这母女三个女人没了主张。小姨当时还在读高中，姥姥也没有工作，都在地里忙活。而妈妈的肚子越来越大，也不可能再引产了。 于是，在生下我之后，姥姥决定瞒着妈妈，把这小孩送走，因为家里实在没办法再养一个小孩了，虽然姥姥很希望家里有个男丁。 姥姥还是狠狠心，让小姨把我放进篮子里，丢到外面去，希望有好心人能收养我。 把我放到篮子里，还写上字条的主意，都是我姥姥想的，我小姨实施的。 小孩不能丢得太近，所以小姨搭上车，到了三十里外，发现这里有很多人家，就丢到了路边。后来，我就被现在的养母抱走了。 我妈妈后来知道了这个消息，哭得死去活来的。可是，她到处去寻找，也没有找到我，只得无功而返。 后来，姥姥也得病了，家里没有收入。妈妈只好一边擦干眼泪，一边又到了城里找工作赚钱。 可是，一般工作的收入依然不够。在这种情况下，妈妈只得忍辱，又去重操旧业，这一干，又是十年。 “我三十岁就从良了，我的丈夫，也就是小凤的爸爸人很好。他也知道我是过去做这个行业的，但他还是接受了我。”妈妈擦着眼泪说道，“后来，我们积攒了点钱，就开始在男水湖边盖房子。我又不会做什么，就开了这洗浴中心。虽然来这里的小妹，不卖身子只卖手，但毕竟这也不好，可我也难啊！” 妈妈叹了口气，“我想这一切都是报应。后来，我丈夫也走了，小凤也走了，我差点就以为从此是孤苦伶仃一个人。前几年，我妈妈，也就是你姥姥也走了。你小姨呢，嫁到外地去，还总被她丈夫欺负，我也不好意思去找她。唉，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命啊？前一阵，我遇到一个算命的大师，他说我命里曾走错路，所以人生很曲折。不过，他说我命里应该有个贵子，不用过多久就可以转运了。我当时不相信，心想我哪里还有儿子啊。可还别说，居然今天就又见到你了。他说的，还真准啊。” “妈，你怎么会相信这个算命的东西呢？”我说，“他们都是骗人的啊！” “子建，我当然知道。我虽然不相信算命，但还是相信有报应这一说。我啊，这一辈子确实是遭到报应了。我受到报应也就算了，还牵连了其他人。就拿你女朋友梦影来说吧，她也已经走了，这可能跟我也有关系啊。” 我妈妈跟宋文英一样，居然也说出了报应这一个词。 “梦影的死？这跟您有什么关系呢？”我愣了。 “当然有关系的。唉，我当时知道梦影是个大学生，我本来就不应该让她做这行。虽然做脚按小妹，并没有和客人发生那种关系，但总要被人搂搂抱抱的，还要给客人打那个，你懂得的。” “嗯，我知道。”我也低下了头，我也是那些寻找刺激的客人之一。 “那一段时间，我就发现梦影的心情很郁闷，甚至好几次都站在窗口发呆。我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来到这里，有好几个客人都在骚扰她，一定要让她陪他们睡觉。甚至，有一次，有个客人直接就在包厢里把她按倒了，企图强*奸了她。好在她大叫了起来，我赶过到，才把那个男人给劝走了，要不然，梦影说不定真就被那男人给糟蹋了。”妈妈说。 “啊？有这回事？”我愣了。 “是啊。从以后，影就心思恍惚，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妈妈叹了口气，“后来，她又做了一段，就不做了，我也没敢多留她。毕竟，我也知道，她一个大学生来做这个，真是不好，我也对不起她啊。后来，我才又见到了她，哦，那一天来这里的人，是你啊，还是她啊？” “是哪一天啊？” “就是我要搬家的那一天啊？不是还有几个流氓过来砸的吗？” “哦，那一天啊，是我啊。梦影早在七月就去世了，那天我是换着她的脸，过来的，所以，那天我见了你，还想不起你是谁了。” “哦。”妈妈点点头，“难怪啊。唉，要不是我让她到这边来做这个，她后来的精神状态也不会变成那个样子，唉！” “可这跟她的死，并没有必然的关系。”我说，“如果要怪的话，反而要怪我自己了。那天，是我开的车，撞上了山崖，这才，才导致了她死亡的结果。妈妈，你还不知道吧？梦影也是我爸爸的私生女，其实，其实她应该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啊？”妈妈吃惊不小，“你，你爸爸还有个女儿？” “没错。”我点点头，“梦影的妈妈就是我中学的老师。那天，爸爸已经认了我，不过是把我当成了梦影，梦影就是爸爸和我那老师的女儿。” 我将那天在叶家的事情，也告诉给了妈妈。 “梦影的妈妈，知道她女儿已经去世了吗？”妈妈问道。 “没有。我不知道，她如果知道了自己的女儿已经不在了，会是什么心情？”我感慨地说道。 对于宋文英来说，知道女儿梦影已经去世的消息，一定会深受打击的。 她本以为可以和女儿团聚了，结果却发现这个女儿是假的，真正的女儿已经永远不在了。这种得而复失的心情，要比我妈妈方如芸送走儿子的时候，更痛苦。 妈妈叹了口气，但没有说什么。 同样都是母亲，妈妈一定能理解宋文英做母亲的心情。 我妈妈也有个女儿，就是我的同母异父的亲妹妹——小凤，她也已经走了。跟梦影一样，她们都已经在天国了。 “妈妈，你怎么不想跟我回去呢？难道，你不希望我们一家人团圆吗？”我问。 妈妈苦笑着，摇了摇头，“子建，我能见到你，就已经很欣慰了。你爸爸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何必去打扰他的宁静呢？我这样的女人，无论是作为你爸爸的爱人，还是作为你的母亲，都是有污点的。” “可是，妈妈，你是我的亲妈啊，你怎么能不在儿子我身边呢？”我激动地说道。 她很深情地看了看我，“子建，这么多年了，我都没在你身边，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你不也一样过得好好的吗？子建，你还有你的养母要孝敬，人家养育了你，现在又一个人，你虽然不是她的亲儿子，但也要好好地孝敬她啊。哦，你爸爸也需要你在他身边。而我，我不过是个多余的人，你爸爸身边已经有个宋阿姨陪着她，这也就够了。我根本就是个多余的人啊！” “妈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的眼睛变得湿润了起来。 但妈妈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慢慢地站了起来。 “子建，妈妈这就走了。”她看着我，轻声说道。 “妈，你别走啊！你，你要去哪里啊？” 妈妈微微一笑，“妈妈现在已经把房子和土地都卖了，又见到了你，我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我只是打算一个人去外面走一走，这几年，妈妈我一直呆在这里，还没有出去看看外面的天地呢。哦，还有，我也想去外地看一看我妹妹，也就是你阿姨，看看她现在的情况。” “这，可是，妈妈，您走之前要不要再见一见爸爸呢？”我问。 “不用了，你爸爸，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的。”妈妈很淡然地说道，“子建，以后你跟你爸爸要好好相处，无论是丁家还是叶家，你都要好好孝敬他们两个老人，知道了吗？还有，以后你对你宋阿姨，也要以礼相待，跟对自己亲妈妈一样的，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眼含着热泪，说道。 无论我如何劝说，我的妈妈还是走了。 我才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一面，又要和她分离了，这一次，又不知道多久才能相聚。 看着母亲远去的背影，我的泪水流了下来。 当父亲知道了这件事的时候，他只是在电话里长叹了一声。 “你妈妈她总是这样，很固执。她当初生下你的时候，应该也是这么固执的吧？要不然，你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了。” “爸爸，对不起，我没有能留住妈妈。” “子建，这不能怪你。我知道你妈妈她的想法，她是觉得自己出身卑微，又在那种地方做过那个行当，所以，她不想再和我见面，也不想破坏我现在的一切。你妈妈她是个好女人，好女人啊！” “爸爸，我很累，我想一个人静一下。”我说，我确实感到空空荡荡的。 “那好吧，子建，你先休息一下吧。等晚上七点的时候，你到家里来。我会让司机过来接你过去的。” “爸爸，你有什么事情找我吗？”我问。 “哦，也没什么，就是我们家人再吃个团圆饭。虽然，你妈妈不愿意过来，但你还是回来吧，回家来吧。”爸爸在恳求着。 “那，那好吧。”我想起了刚才妈妈说的话，同意了。 “子建你能回来就太好了。哦，晚上我还叫了你哥哥，哦，说错了，应该是你弟弟天明，还有你宋阿姨也过来了。” 叶天明不知道是否接受了梦影离世的事实了，他现在的心情是否好些了呢？ “宋阿姨？对了，爸爸，我想问一下，宋阿姨已经知道我不是她女儿的事情了吗？” “哦，我已经告诉她了。她当时就在我面前昏了过去，不过，后来还是醒过来了。是啊，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可是，我也不能一直瞒着她呀？”爸爸的声音有点哽咽了，“后来，你宋阿姨醒过来说，她说这都是命啊。不过，虽然我们的女儿没了，但她还是很喜欢子建你，说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梦影。所以，她交代我，晚上一定要叫你过来。” “好，爸爸，我会过来的。” “那就好啊。你宋阿姨还对我说，她已经认你做干女儿了，哦，现在应该是干儿子了。虽然梦影没了，但她还是希望你这干儿子能一直陪在我和她身边，她会把你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看待的。” “爸爸，我也会把宋阿姨，不，是我的干妈，当成自己的亲妈妈一样看待的，您就放心吧。”我眼含着热泪，说道。 虽然我的亲生母亲离开了我，但我的身边，还有我的养母和我的干妈。这三个母亲，她们都还健在，为了她们，我一定要好好努力啊！ 晚上七点，我坐着父亲派来的车，又来到了他那座别墅 ------------ 二百五十三、你永远是我深爱着的梦影！ 二百五十三、你永远是我深爱着的梦影！ 当我走进别墅\客厅的时候，好几个人都已经围坐在那里了。 父亲坐在大厅正中间的沙发上，右边是宋文英，我的干妈，他们两个人靠得很近。 叶天明则坐在父亲左手边的沙发上，但他是低着头的。 听到我走进来的脚步声，他这才抬起了头。 我和他四目相对，这一刻，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又低下头去。 他的脸色变得憔悴了，眼窝也陷了下去，而且下巴上的胡子也长了出来。毫无疑问，他一定又去熬夜喝酒了。 右手边的沙发上坐着小娟，看到我进来，她很开心地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子建哥哥，你来了啊！快来。” 这个可爱的小妹妹把我拉到了正对着父亲的那张沙发上，刚好我们这一家人围了一圈。 “娟子，你见到你哥哥怎么这么开心啊？”宋文英开口了。 出乎我的意料，她并没有流露出很悲伤的样子，依然是微笑着看着我。 “那当然了，子建哥哥现在可是我的哥哥啊，我当然很开心了。”娟子依然很可爱。 爸爸并没有戴墨镜，很亲切地看着我。 “子建，你回来了就好啊。虽然，我失去了个女儿，但也找回了个儿子，这也是一种补偿了吧。”说着，他哽咽了。 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很坚强的爸爸居然流泪了。 “云天，云儿已经走了，我们再难过也没有用啊。”宋文英也流泪了，“但是，我们一家，现在不还是团圆了吗？子建虽然不是我亲生儿子，但他也是我的干儿子啊，他是个好孩子，有他在你我身边，我们还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是啊，叶伯伯，我子建哥哥人很好的。而且，你看，他现在不是跟梦影姐姐长得一样吗？您看着他，不就等于看到了梦影姐姐了吗？”天真的娟子说道。 爸爸抬起头，看了看我，又点了点头，“是啊，子建，看到你，我就又想起云儿来了，就好像云儿还在我身边一样。” 我抿了抿嘴唇，但没有说什么。 “长得像梦影有什么用？”叶天明突然开口了，“你是子建，你是个男人，不是梦影！梦影已经走了！” “天明，你怎么这样跟你哥哥说话呢？还不赶快叫你哥哥！”爸爸严厉地说道。 叶天明站了起来，看着我，愣了半天。 不过，他终于还是开口了，“哥哥！” 他能叫我哥哥，我已经是很开心了。 “弟弟！”我也回道。 “你们兄弟两个，为什么不拥抱一下呢？”爸爸摸了摸头，似乎挺开心能看到我们兄弟聚在一起。 我朝天明走了过去。这时候我还是穿着一身女装，我走到他面前，伸出了手。 天明愣了一下，也伸出了手。 我们终于又拥抱在了一起。 突然，天明的眼泪，也滑落了下来。 靠在我身上的他，轻声地说道：“对不起，我还是希望你是梦影。” 我愣了一下，但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再说什么了。 我理解他的心情，也许他现在的心中还是放不下梦影吧。 这时候，父亲又说话了。 “子建，你怎么还穿着女人的衣服啊？你跟你弟弟这样抱着，简直就好像一对男女在谈恋爱一样啊，真是怪怪的！” 我转过头来，微笑着对父亲说道。 “爸爸，我暂时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其实我无论穿什么，我长得像谁，我不还是您的儿子吗？我还是个大男人，大丈夫！” “好，这话说的好。”爸爸也站起来，“没错，你是我儿子，你还是我们辉煌集团未来的董事长！” “爸，你这话说错了，辉煌集团未来的董事长是天明，可不是我。我姓丁，不姓叶啊，叶家的家产与我无关。”我很认真地说道。 我偷眼看了一下天明，他的脸上似乎有点不悦。 “哦，是啊，是啊，我说错了，说错了。我是说，你还是我们辉煌集团未来的骨干。“爸爸赶紧弥补了一下。 “子建哥哥，我可以跟你也抱一抱吗？”娟子走了过来。 “那当然可以了，你是我妹妹嘛。”我高兴地抱住了娟子。 “子建哥哥。”娟子凑在我耳朵边说，“你说错了，我可不是你亲妹妹，我们之间可没有血缘关系的哦。” “哦，是啊，是啊”我这才意识到，娟子是宋阿姨和他老公生的女儿，跟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嗯，还好我跟你不是亲兄妹，呵呵，真好！” “为什么呀？”我问。 “这你都不明白啊，你可真笨啊！”娟子脸红了，“人家喜欢你嘛。” 这话，居然从一个女孩子的口中说出，我真也是尴尬坏了。 “傻妹妹，你呀，你就别想了，我可有女朋友了啊。”我笑了。 “真的啊？”娟子睁大了眼睛，放开了嗓子，“子建哥哥有女朋友了啊？” “是吗？”爸爸和宋阿姨也都愣了一下。 叶天明也看了过来。 “子建，你有女朋友了啊？”爸爸问，“你什么时候把她带过来啊？” “这”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爸爸的话。 “哥哥的女朋友，姓黄，就在万通公司里，是那里的办公室主任。每天都跟他朝夕相处，缠绵得很呢。”天明带点醋味地说道。 “噢？是这样啊？天明，你早知道子建有女朋友了啊？那你怎么还把他当成梦影了呢？”父亲追问道。 “我哪里知道子建是男的啊？我还以为他跟那个女的是同性恋呢。”叶天明带着醋味，说道。 “爸，等过了一阵，我再带回她过来吧。”我说。 “哦，也行。反正这是你们年轻的事情，子建，你喜欢她就娶她吧，爸爸绝对支持你，我也巴望这早点抱上孙子啊。天明，你看看，你哥哥都有女朋友了，你也赶快抓紧点啊。”爸爸对着天明说道。 “爸，除了梦影，我谁也不想娶。”天明却冷冷地说道。 “你，你糊涂啊？梦影都走了啊。而且，她就算还在，她也是你的亲妹妹啊，你娶，你娶得了她吗？”爸爸生气了。 “这能怪我吗？”天明抬起头，盯着爸爸，“这都要怪你！要不是你到处留情，我身边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个哥哥和妹妹呢？我见到梦影的时候，你也没跟我说，她是我亲妹妹啊？我不管，我只爱梦影她一个人，我管她是我姐姐还是妹妹呢，如果她现在还活着，就算她是我妹妹，我照样也会娶她的！” “你，你这混小子！你说什么混装话啊？”突然，叶云天捂着胸口，痛得说不出话来。 “爸爸！”我赶紧上前扶住了爸爸。 “云天！”宋阿姨也紧张了，赶紧从爸爸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个药片，给爸爸含了下去。 “干妈，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速效救心丸，你爸爸有心脏病，他必须随身带着这药。” “什么？爸爸，你有心脏病？”我愣住了。 “爸爸，对不起，没想到，我这么说会这样刺激你。”叶天明也走了过来，低下了头，“可是，我的心里还是只有梦影一个人。除了她，我不会爱上别人的，对不起了，爸爸。” 说着这话，他抬起了头，目光又扫到我的脸上，他呆呆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但还是没出生。 我赶快扭过了脸，不去看他。 虽然我已经知道他就是我的弟弟了，但我还是不敢直视他这火辣辣的目光。 我在他的面前，就仿佛是一个罪人一样。 是我打碎了他的幻想和期望。 我相信，他刚才说的那混账话是真心的。以他这执拗的性格，哪怕梦影是他亲妹妹，他都不会放弃追求的执着。对他来说，那些社会礼法，伦理都只是约束他的一个羁绊而已，是不会挡住他那执着到疯狂的念头的。 但是，他所爱的人，他的亲妹妹梦影，却已经死了。 天人两隔，把他最后的一点幻想，也无情剥夺了。 他会恨我吗？是我间接地造成了梦影的离去。 另外，如果梦影还在，我能接受自己的女朋友变成自己亲妹妹的现实呢？我是不是也会像他一样的疯狂和痛苦呢？ 如果他是离经叛道的疯子，那我是什么呢？我有什么资格批评他吗？ “哥哥，我能跟你单独谈谈吗？可以吗？”他走到我身边，说道。 我沉默了一下，还是转回头，，看着他。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那好吧。干妈，你先扶爸爸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和天明先单独聊一聊。” “好，你们兄弟俩聊吧，这里有我陪你们爸爸，没事的。”宋阿姨朝我点了点头。 我跟着天明走了，走到了别墅外的花园，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天明，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我问。 “哥哥，我要走了，我要离开这里。”他低下头，说道。 “要走，你要去哪里啊？”我愣了。 “我不想再呆在这里，呆在这个城市里了。”他叹了口气，“梦影已经不在了，我也不想在这个伤心的城市呆下去了。我已经跟我朋友商量好了，可能会去他那里。” “他那里？是哪里啊？” “上海。”他叹了口气，“江南市还是小了点，而且都是我爸爸的地盘。我想去上海，在那里做点自己的事业，从头开始。” “哦，那爸爸他知道吗？”我问。 “不，他还不知道。”天明摇摇头，“这事情我不想告诉他，我只想告诉你。” “告诉我？”我吃惊不小，“为什么？你为什么只告诉我呢？这事情，你应该跟爸爸商量啊？你在这里，不是还有自己的工作吗？不是还有你的公司吗？而且，我在万通公司的事情，也要你来帮我啊？” “我这里的公司和工作都安排给别人了。至于万通的，我已经写好了辞呈，其实我在不在那里，都不重要。我这副董事长的位置，基本都是架空了。以后，就要靠你一个人跟那孙大鹏斗了。不过，我相信你能行的。你放心，父亲过几天就能让你回到总经理的位置的。我已经跟他也说过了这件事情，他答应，会让你回万通重新做总经理的。” “那就谢谢你了。”我说。 “有什么好谢的？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他看着我，很难得地一笑，“哥哥，我并不是因为你是我哥哥才告诉你这些的，而是因为因为你也曾经是梦影。” “我曾经是梦影？”我奇怪地看着他，听不懂他这话的意思。 但他并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看着我，眼里还是楞楞的。 我又把目光移开了去。 “是的，你曾经是梦影，而且，我还吻过你。”突然，他轻声地说了一句话。 这时候，我感觉自己的手被他牵住了。 我再一抬头，居然又见到他那已经消失了很久的那深情而热烈的眼眸。 “在我心中，梦影并没有死，她还活着。哥哥，你就是她！你还是，你永远是我深爱着的梦影！”说完，他转头就走了。 他头也不回，边走边大声说，“哥哥，我走了！你多保重！我会回来看你的，我会看你，还有，附在你身上的梦影的！哈哈哈！” 他就这么奇怪的走了，最后一句话，还带着点疯癫的色彩。甚至，让我担心他现在的精神状况是否正常？ “你永远是我深爱着的梦影！”这句话，重重地打在我的心上。 天明对我说的这句话，不像是兄弟之间的告别留言，却好像是他的爱情表白。 我是谁？我是丁子建，我还是许梦影？ 我在天明的心中，是他的哥哥，还是他到现在还忘不了的梦影呢？ 我迷茫了，我找不到答案，我的心情特别的沉重和复杂 ------------ 二百五十四、死亡的威胁 二百五十四、死亡的威胁 一个团圆宴，却因为叶天明的一句话而变得不欢而散。 我的弟弟叶天明走了，父亲心脏病发作了。 不过,父亲已经度过了危险，宋阿姨扶着他回房休息了。考虑到父亲的身体不好，宋阿姨准备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守护着父亲，我也劝她以后就住到父亲这里。 宋阿姨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她同意了。 我也希望她能和我父亲重续前缘，有一天能真正成为我的继母，因为，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在我父亲的身边照顾他了。 但我并没有留在这个别墅里，虽然宋阿姨一再挽留我，但我还是坚持回到自己的公寓。 对我来说，我姓丁，不姓叶，我可以经常回家看看我亲生父亲叶云天，但是我毕竟要靠着自己的双手去打出一片天地，而不是靠着父亲的万贯家财和权势而成功。 又是那个司机送我出去的。不过，他并不知道，我其实是男的，而且就是这家的大公子，所以，他还是很礼貌地称呼我为“许小姐”。 我并不希望他送我到家，于是，我在那超市附近就下了车，准备自己步行回到家里。 下了车，走在路上，我的心情很沉重，一点也不轻松，这都是因为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 叶天明离开前最后跟我说的那几句话，让我轻松不起来。 我以为：当他知道我是个男人，是他哥哥的时候，当他知道自己所爱的那个梦影已经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之后，他能够忘掉梦影，忘掉这份爱，从此后，能与我兄弟相处，以后再找一个合适的女人结婚。 但是，他的心中依然只有梦影，甚至，还把我继续当成梦影。 他的思想，有点古怪，甚至可以说有点变态。 也许，他自己并不知道，他爱的，究竟是过去的那个梦影，还是我换上梦影的脸后这一段时间，与他走得很近，经历过许多事情的这个“梦影”。 就在这几个月短短的时间内，我和天明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情，雨夜的等待，天台上的强吻，甚至是后来我自愿让他吻我的瞬间，就好像还在昨天。 是的，我居然让他吻我了！那时候的我到底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呢？难道，我也跟他一样，发疯了吗？不要忘了，天明是我的同性，而且，他还是我的亲弟弟啊！ 无论是从同性的角度，还是从亲缘禁忌的角度，天明对我的这种迷恋，都是不应该的。 我已经不是梦影，不是那个跟他毫无血缘关系的那个女子了，我是个男人，我是他的亲哥哥！ 可是，他今天居然还对我说，我还是他深爱的那个梦影，他为什么那么说？他疯了吗？ 我的脸再也变不回去了，即使以后我向所有的人公开我是丁子建，可是，对于那些已经习惯了看我这张梦影的脸的人，对*，对于成勇，对于明霞，他们的心中，难道就能很快就把我从梦影变回到子建了吗？ 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在一定意义上，我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完完整整的丁子建了。 现在的我，已经成了子建和梦影的混合体了。 这么一想，其实天明说的并没有错。 他见到的我，是丁子建和丁子建身上附着的许梦影。 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那个王安智，那个可恶的王安智！ 他是个医生，他也是个恶魔！他用自己的手术刀，彻底地改变了我，改变了我的人生道路！ 就在我要走到公寓前的那一段路上，我发现在路边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低着头，看不清楚脸，在这个初秋的时候，居然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 他的这古怪装束，让我不由地多看了他几眼。 我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了。 就在我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动了起来，接着，跟着我而去，而且脚步越来越快。 我回头一看，他还在我身后，我紧张了起来。 这次，我并没有跑回公寓，而是朝着前面跑去了。 那是一片树林，我希望钻进去，再把后面那家伙给甩掉。 我钻进去后，就在一棵树后躲了起来。 那家伙也进来了，却没有看到我，只得停了下来。 这时候，借着月色，我看清楚了他的脸。 只见他戴着黑黑的墨镜，还罩着口罩。 可能是树林里太黑了吧，他干脆脱下了墨镜。 这一下，我看得清清楚楚。 那个人，就是那个刀疤脸杀手——魏君武！ 魏君武怎么直接杀到我的公寓门前了，而且还这么大胆地站在路边呢？他究竟想干什么？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大声叫道：“许梦影，你不要躲了！我知道你已经发现我了。你还是赶快出来吧，如果你不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但我怎么会出来呢？ 可就在这时候，突然，从那树上掉下来什么东西，我下意识地一躲，这一下，我所在的地方，响了一下。 该死，我暴露了！ 原来，是树上掉下来几颗松子。 魏君武听见声音，已经发现了我，朝着我过来了。 我只好撒开退，朝着前方跑去。 但是，他也追了上来。 我跑出了这片树林，但一看，前面居然是一条河。 这下，我走投无路了。 我一转身，魏君武已经站在我面前了。 “许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他狞笑着看着我，这次，他已经摘掉了墨镜、帽子和口罩，而手上已经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那匕首，在月色下正闪着亮光。 “你，你要干什么？”我惊慌了。 梦里的情景再次出现了，不同的是，他并没有出现在公寓内，也没有手拿电锯。 在这里，他要杀掉我，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里是河边，周围没有什么人，没人会听听到我的呼救声。 我刚才为什么不回到公寓，反而跑进这片树林中呢？失策啊，失策！ “许小姐，真不好意思，你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现在我只有让你闭口了。” “什么？你要杀我？”这下，前所未有的恐惧都涌上了我的心头。 他这次不是来威胁，也不是来敲诈，而是赤果果地就要来除掉我？ “你为什么要杀我？我并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和你的老板啊？”我努力镇定着心神。 狄克探长不是在我家附近安排了跟踪的警员吗？他们为什么还不出现？ 我必须要尽量跟他拖延时间。对，我要跟他多说话，争取有人过来。 我摸了摸包，打算从里面拿手机。 “别动！你想干什么？你想要报警吗？你要是报警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魏君武很严厉地叫道。 这时候，我灵机一动。 “这样吧，我跟你做个交易吧，你不要杀我，我给你钱好吗？你不就是受人钱财，与人消灾吗？我可以给你更多的钱，可以了吗？” “你以为我是贪财的人吗？”魏君武说，“我这人，杀人无数，再多钱对我来说，都没有用。我知道有一天我会不得好死的。但是，杀人现在就是我最大的爱好，我不是为了钱，我就是为了我的使命来干掉你！” “孙大鹏他为什么要派你来杀我？”我大声地说道。 “哼！这还用说吗？既然吴子豪背叛了他都要死，那你就更要死！”魏君武叫嚣道。 “吴子豪是你杀的？” “没错，你说对了。吴子豪这家伙背叛老板，就得死！我实话告诉你吧，那天，他跟你和孙朝宗说的话，我在他办公室外面都听到了。” “啊？”我吃了一惊，果然，隔墙有耳的话真是不虚妄啊。 “那天，等你和孙朝宗一走，我就马上进去了。吴子豪这家伙，看到我进来，吓坏了。哈哈哈！我还记得他当时的表情，非常恐惧，非常慌张。”魏君武仰天狂笑道，“这家伙赶紧撒谎说是故意稳住你们，还让我晚上就去你家里去拿那些关键证据。我知道，这家伙靠不住，于是，就在晚上把他干掉了！” “可是，他不是喝安眠药自杀的吗？” “他会自杀吗？他这种贪生怕死的人会自杀吗？”魏君武冷笑道，“我事先已经躲在他车上了，你知道，我可有他车的钥匙，这对我来说，太容易了。等他一上车，我马上就用沾着乙醚的手绢捂住了他的口鼻，他很快就昏过去了。然后，我就换上他的衣服，把他丢在后座上，开着他的车，到了南水湖。” “慢着！你为什么要开车到那么远呢？” “这再简单不过了，当然，我要让他死的地方，离公司越远越好了。我穿上他的衣服，戴上墨镜之后，即使是沿途的监控录像，也会显示是吴子豪自己开车去那里。就算条子们会怀疑那个开车的人不是他，但我戴着墨镜，他们大概也不知道是谁了。一到了那里，他这家伙还在昏睡。这时候，我再将事先准备好的安眠药给他硬塞了下去。当然了，他吃下去后，肯定要去见上帝。然后，我再把现场整理了一下，布置成他自杀的样子，就很从容地走了。” 这个杀手，描述他的杀人过程，就好像是介绍他的光辉历史一样，很骄傲，很得意。 “即使警察到现场勘验，也会发现他死亡的时间是在到了南水湖的那个时间，而且也会在他的胃里找到安眠药的痕迹，当然会认定他服安眠药自杀了。不过，我真没想到，他后来居然会醒过来。” “醒过来？” “是啊，这家伙生命力很倔强。我想，大概是那些安眠药没消化完全吧，这家伙居然中间醒过来了一次，当然，我是看不到的，那时候我已经走了，是我后来从公安局那边打听到的。他们说这吴子豪中间还醒过来，大概是自杀以后又想求生吧，但最后这药效还是发挥作用了，他还是死了。不过，这样也好，我可以想象到他最后那拼死挣扎的惨状。可惜，我没亲眼目睹到啊。” 我想起了吴子豪那狰狞而痛苦的表情，可以想见，他在即将和死神见面之前的绝望和挣扎。 “你好像对吴子豪非常仇恨？” “仇恨？谈不上，他背叛老板，这是他罪有应得。” 我决定故意刺激他一下，“你敢说你不是因为孙爱玲而恨他的？” “你不要在我面前跟我谈爱玲！哼，吴子豪和你男朋友丁子建，都害死了她！吴子豪死了，我杀了你，以后再杀了丁子建，哈哈，那不是很好吗？”他狂笑道。 还好，他还不知道我就是丁子建，要不然，他更是要恨死我了！ 这个男人，已经彻底疯了！ “我再问你，那天晚上也是你到我公寓来的？”我借着问话，拖延时间。 “当然。”魏君武狞笑道，他那刀疤脸显得更加狰狞，“我那天晚上本想连你一起也杀了。可惜，我没找到你，我只好拿了你的电脑走，不过，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哦，为了警告你，我还特意把你的房间搞得乱糟糟的。怎么样，你回来以后，看到了是不是很受刺激啊？哈哈哈！” “你，你太猖狂了！魏君武，你也不怕得到报应？” “报应？笑话！”魏君武脸色大变，“我就不相信什么报应。我杀人如麻，也没人敢来向我复仇。许梦影，你也知道了太多了吧？对不起，那天我没杀掉你，今天，我就对不起你了！” 说着，他拿着那寒光闪闪的匕首，就朝我走了过来。 月色下，他的身影，显得特别的恐怖，就如同一条豺狼一样 ------------ 二百五十五、黑鹰再现 二百五十五、黑鹰再现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人叫道：“站住，不许动，举起手来！” 正在向我步步紧逼的魏君武只得举起了手，匕首丢在了地上。 这时候，有两个人从他身后走了过来，不过他们手上并没有带枪，而是带着一副手铐。 很明显，他们是便衣警察。 “跟我们走一趟吧！”那个带着手铐的警察走过来，要将那手铐朝着魏君武的手铐上去。 魏君武伸出了手，但是，他突然向下一蹲，迅速捡起丢在地上的那匕首。 他的动作太快了，那个正走过的警察愣了一下。 但就在他一愣之际，魏君武早已经拿起匕首，就刺入了这警察的腹内，这个警察叫了一声，就倒下了。 另一个警察愣住了，准备去腰间拔东西，可能是去拔枪。 但是，魏君武早已经冲过来，快如闪电地抓住了这警察的手。 “你想拔枪？没门！”魏君武从那警察的腰间拔出一个东西，居然不是手枪，而是一个警棍。 “呸！就拿这玩意吓唬老子吗？”魏君武嘲弄地将那警棍丢出了很远。 那警察被他死死地用胳膊肘卡住了脖子，动弹不得，脸色憋得通红。 “快说，是谁派你来的，你们还有什么人吗？”魏君武拿着那匕首，架在那警察的喉咙上，说道，“不说，我就捅死你！” 那警察吓得面无血色，“我，我们是派出所的，是派来保护她的。没别人，就我们两个。” “哦，是这样啊，那就谢谢你了！”魏君武就朝着这警察的脖子上又是一刀抹去，那警察的脖子里，瞬间喷出一团血，还溅到了魏君武的身上。然后，他就倒下了。 这个警察也死了。 魏君武，就在转瞬之间，杀了两名警察，就好像是杀两头小鸡仔一样容易。 完了，来保护我的警察都死了，我这下可真死定了！ 怎么办？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跑。 虽然前面只是一条河，但我现在也只能跳河了。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游泳，因为我失忆后就没有去游过泳，我也只有试试看了。 我撒腿就朝河边跑去。 但是，魏君武的速度更快，他紧追了过来，我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声尖利的呼啸声，就好像是老鹰在天上盘旋而发出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魏君武突然停住了。 我也停了下来。 只见，一道黑影如鹰一样飞了过来，正落在我和魏君武的当中。 这个人从何而来？难道，是从天上？ 魏君武见到此人来到，也吃了一惊，抓紧了匕首，看着这个人。 这是一个黑衣人，只见他穿着一身黑衣黑裤，脚下也是黑漆漆的鞋子，脸上还戴这一个黑色的面罩，浑身上下，除了从那黑色面罩里面露出的白色的眼白，以及腰间黑色皮条中间那带着银光的皮带头，其它的，就都是黑的。 这个人就好像是蝙蝠侠，也如地狱里来的使者一样地出现了。他的出现，让魏君武和我都很诧异。 来的人，是敌是友？ 很快，就有答案了。 “你是谁？”魏君武厉声问道，“你是来救许梦影的？”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这个黑衣人说道，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怪，好像是从腹腔里发出来的，就好像电脑合成的那种声音，“你现在是恶贯满盈，该受到报应了！” “哈哈哈！”魏君武发出了豺狼般的狂笑声，在这黑夜里显得特别的恐怖。 “笑话，受报应？刚才，那两个警察，被我三下五除二就给干掉了。就你一个人，也敢来阻挡我吗？你少管闲事，赶快给我让开！不然，我连你一块儿也杀了。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功夫有多高吧？我就让你领教一下！” 说着，他拿起匕首，飞身冲了过来，朝着这男人就刺了过去。 没想到，这男人更是快如闪电，一个闪身，魏君武居然落了个空。 他惊异地看着这男人，大喝一声，又朝着这男人猛扑了过来。 这男人开始反击了，他从腰间抽出皮带，就朝着魏君武的手臂挥去。 只见这带着银光的黑皮带，啪的就打在了魏君武的手臂上，咣当一声，那匕首飞了出去。 魏君武一惊，只见那皮带又朝着他脸上而去。 他迅速一个低头，然后一个翻滚，就滚到了被打飞的匕首面前。 他捡到了匕首，突然，他改变了方向，居然朝着我冲了过来。 不好，他还是要来杀我！ 就在这时候，只听得嗖的一声，正朝我冲过来的他突然就跪下了。 原来，奔跑中的他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打到了腿，一个支撑不住，他就跪了下来。 那黑衣男人已经闪到了他的身边，这男人的移动速度快得惊人。 这男人拿出皮带，迅速地将魏君武的双手给反捆上了。 “怎么样，被我的梅花钉打中，这滋味好受吗？”这男人一边说，一边从魏君武那被打中的腿上，抽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这个东西像是一枚小钉子，在月色下泛着金属光泽。 这男人把钉子轻轻地放到一个小锦囊里，然后，又把锦囊放进了自己怀里。 “混蛋，你竟然放暗器，算什么好汉？”被捆住的魏君武还在骂骂咧咧道。 但这男人却把身上的皮带勒得更紧了，还在他身上点了个穴位，说：“放暗器怎么了？对付一个残忍的杀手，我当然要用暗器了。” “你是什么人？”魏君武抬起了头，露出了困兽的神情，“你居然会有这么厉害的武功？” “我是谁，你不用管。不过，你应该听说过天上神鹰，地下飞鹰的话吧？” “什么？”这下，不止是魏君武，就是我也吃惊了。 “你是黑鹰会的人？”魏君武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是啊，你知道就好。”这男人笑道，“很不幸，你今天撞到我了。” “你们黑鹰会的，不是只管那些贪官污吏吗？我跟你们又没有什么梁子，你什么要挡我的路？”凶恶的魏君武咬着牙，说道。 “我们是管贪官污吏，梦影她就是揭发贪官污吏的人，我当然要保护她了。我刚才在旁边已经看了很久了，只是见那两个警察在这里，不方便出手。可没想到，他们也真是笨得可以，居然不带枪来。唉，白死了两条人命啊！” “你想对我怎么样？杀了我，好啊！来啊！”魏君武依然很嚣张，“我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剐，随你便！” “杀了你？太便宜你了吧。魏君武，你杀人无数，何必还要我动手呢？你放心，我会公事公办，等下警察就会过来的。你今天企图谋杀许梦影小姐，还杀了两名警察，以前也有不少罪行吧，法院肯定会判你个死刑。你一条命换这么多命，你死了也值得了。不过，在你死之前，你就先在大牢里蹲着吧！” 魏君武看着这男人，眼里充满着仇恨，“哼，让我蹲大牢，那你还不如现在就给我一刀，让我爽快一点。我以前就是从那里出来的，我是不会再回那地方去的。那里就是人间地狱，与其被那些牢头狱霸给虐死，还不如让我一头撞死！” “你也怕那些牢头狱霸啊？没想到你一个杀手，也怕这些人啊？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这黑衣男人笑道。 “你在讽刺我？”魏君武抬起头，看着这男人。 “好了，我不想跟你多说了，你就在这里等着警察吧。” “哼，你以为我会等着坐牢吧。我命该绝，今天我死在一个高手手里，我也服了。我就死在这里，死在你面前！”突然，魏君武低下了头，好像在咬着什么。 “不好！”这黑衣男人赶快要上去阻止。 但，已经太迟了。 魏君武垂下了头，轰隆一声，他就倒下了。 这个杀手，居然死了！他的口中还咬着一枚扣子，不过那扣子已经被咬烂掉了，流出了白色的液体。 “他服毒自杀了。他这衣领边的扣子是特制的，实际上是颗外形像扣子的胶囊，里面含有剧毒的氰化钾。只要把扣子咬破，人立刻就会死去！”这黑衣人叹了口气，“我真没想到，这家伙会自杀！” “他恶贯满盈，知道自己最后还是难免一死，也不想去监狱里受其他人的虐待和侮辱，索性就自杀了。”我却很冷静地说道，“只可惜，没有看到他被审判的那一天。” 魏君武，你杀了这么多人，最终，还是要以自杀来结束自己这罪恶的一生，可恨可叹啊！ “多谢您的救命之恩了！”我转向这神秘的黑衣人，向他行了个礼。 “梦影，你不用谢我。可惜，我还是来迟了一步，你差点就中了他的毒手！”这黑衣人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梦影呢？”我吃惊不小，“你是谁？” “我不但知道你是梦影，我还知道你其实不是梦影，而是个男人。” “什么？”我大吃一惊，不由向后退了几步，“你，你到底是谁？” “丁子建，我们别来无恙了。”这黑衣人慢慢地摘下了自己的黑色面罩。 他这一露脸，让我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李成明，怎么会是你？”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武功高强的黑鹰会的大侠，居然就是龙翔集团的总经理、李家大公子——李成明。 “是我。”他笑着看着我，依然是那种很让人放心的笑容。 “你是黑鹰会的成员？”我问。 “嗯，其实我就是黑鹰会的会长。”他点点头。 “什么？你是黑鹰会的会长？”我大吃一惊。 曼殊曾经告诉我，这黑鹰会可是一个秘密社团组织，这个会的会长，那可是这社团的最高领导人啊。 在我想象中，这样一个秘密社团的领导者，一定是个如叶云天这样的大人物，老人家了。没想到，居然是李成明，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没错。”李成明点点头，“一直以来，我们黑鹰会就以铲除贪官污吏为宗旨，现在，我们在江南和上海一带都有我们的弟兄，大概有一千多号人了吧。” “什么？”我大吃一惊，一千多号人？这绝对是个庞大的组织。 “我的公开身份是龙翔集团的总经理。不过，到了晚上，我就是黑鹰会的会长。当然，这次，我本可以派手下的弟兄来保护你，但是，我怕这魏君武太厉害，不好对付。你可能不知道吧？他以前就是上海滩有名的武功高手，一般的人还对付不了他呢。所以，这次我就亲自过来了。刚才我看到有警察在，不方便出面，可没想到，这些警察连枪都没带上，居然还白白送了两条人命，他们也太轻敌了。所以，我这才出手的。” “哦，原来如此。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许梦影呢？”我诧异了。 “子建，其实，那次我和碧云约会的时候见到你，我就知道你不是梦影了。要知道，男人可没有这么突出的喉结的，呵呵。” 他笑了，这笑容很可爱。 真是一点也看不出，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居然就是这个连流氓地痞都闻之丧胆的秘密组织——黑鹰会的最高领导人 ------------ 二百五十六、杀手也会自杀？ 二百五十六、杀手也会自杀？ 李成明继续说道：“我当时就很奇怪，你为什么是个男人呢？碧云没有发现你是个女的，成勇也没有看出来？后来，我就特别留意你了。” 我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只是，当时我并不知道你是谁。但后来我见你对丁子建的那个案件那么上心，又结合了其他的推测，我初步判断，你就是丁子建。哦，忘了跟你说了，我还跟踪了你。不过，我是在听到你和叶天明之间的对话后，这才确定了，你就是丁子建。” “你听到我和叶天明之间的对话？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啊，在你父亲的别墅里。” “什么？我父亲的别墅？”我大吃一惊，“你居然跑进他的别墅里？” 叶云天的别墅，戒备森严，连鸟都飞不进去，李成明是怎么进去的？ 李成明微微一笑，“对我来说，那别墅就是个公园，我可以来去自如，而不会被人发现。当然，比较麻烦的不是那些保安，而是那些狗，还好我在身上涂上了可以隐藏气味的特殊药水，那些狗并没有闻到我的气味。于是，我就悄悄进去了。刚好，你跟叶天明没有在屋子里，而是到了外面的花园里谈天，我就听到了。” “你，你都听到了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听他叫你哥哥，又叫你梦影。”李成明笑了。 他肯定是听到了我和天明之间对话的全部内容，但他并没有说破。 “如果我也有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哥哥，我想我也会说出那些话。”他接下来的这句话，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不是爱到处传话的人，丁总。”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总算松了口气。 我不希望别人误解叶天明是个疯子，是个变态，甚至误解我和他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作为叶家的公子，作为辉煌集团的接班人，他在公众心目中应该具有一个良好的形象，我必须为我这个弟弟保守秘密。 “你可别叫我丁总了。”我叹了口气，“我都停职了。” “子建，你别灰心，你马上就要恢复职务了。”李成明笑了，“而且，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孙大鹏马上就要倒台了，你那个案件马上就要翻案了。” “什么？”我愣了，“孙大鹏要倒台了？” “嗯。”李成明点点头，“廖市长已经被纪委的人双规了，接下来，就是孙大鹏了。” “什么？廖市长已经被双规了？” “没错，就在昨天，廖市长被双规了。我想，孙大鹏大概是感觉末日将至，索性就孤注一掷，就让这个杀手。”他指了指魏君武的尸体，“就派他来除掉你，打算杀人灭口。” “原来如此。”我说，“如果孙大鹏知道我没死，而他的杀手魏君武却死了，他一定会跑的！我们该怎么办？” “你放心，他跑不了的！子建，你明天早上马上到公司去，立刻接管万通公司的经营，不能让他带走任何东西！” “接管公司的经营？”我吃惊不小，“可是，我已经停职了啊？” “停职怕什么？你还是公司的总经理，而且，你代表的是辉煌集团。”李成明的眼神很坚决，“你可以靠你的影响力去掌握公司。” “影响力？”我困惑了。 “子建，决定一个人的权力和威望的，不是他的职位，不是他的钱财。”李成明正色说道，“而是一个人的影响力，一个人在大家心中的位置。” “此话怎讲？” “子建，你在万通公司里的职位，没错，是股东选举出来的，是孙大鹏任命你的。但是，你在公司员工心中的位置，却不是孙大鹏可以给你的，也不是他可以剥夺你的。如果你在员工，在客户，在股东心目中，是公司不可代替的人，那么，谁都不能把你赶走。孙大鹏也是忌惮你的影响力，所以，他才不敢直接解除你的职位，而只是对你停职。”李成明说。 “但是，这次我和员工们之间已经发生矛盾了。”我一想起这事情，心里就烦闷。 原本，我在万通公司员工中的人缘还不错。可是，为什么一夜之间，他们就倒戈反对我了呢？ “子建，这件事情我知道，你是被孙大鹏给设计陷害了。”李成明拍着我的肩膀，“他故意让你在员工减薪的计划上签字，目的就是挑拨你和员工之间的关系。企业的领导人是鱼，员工是水，你脱离了员工，就等于鱼儿离开水，上了岸，当然就只能束手就擒了。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重新入水。” “重新入水？你的意思是，我要重新取得员工的信任，重新和他们团结在一起。” “是的。子建，以你的能力与人品，要取得员工的支持并不难。但我不好告诉你该怎么做，毕竟，你们公司的事情我不了解，我只能介绍一下我以前在自己公司里的经验。”李成明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我，“当初，我刚做公司总经理的时候，公司里照样有不利于我的言论，他们都说我是因为公子爷的身份，才坐上这个总经理的位置的。但我没有放弃，而是坚持了下去，拿出自己的实际成绩，也改善了员工的收入待遇。现在，我的员工对我都很尊重，都很佩服。哦，当然了，我在黑鹰会中，也是如此的，我并不是靠着我父亲的财力，都是我靠自己的努力，靠全体成员的团结，才有了这样的影响力。” “哦，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点了点头。 “子建，努力去做吧。决定一个人成功的，是他的内在，而不是外部的金钱和地位。好了，不早了，我先走了。你放心好了，你就留在这里，警察马上就来了，他们会保护你的。对了，你不要告诉警察，是我救了你，好吗？” 说完，他转头就朝着树林里跑去。他的动作很快，很轻盈，一下子就消失在那里面了。 我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魏君武的尸体，和远处那两个警察的尸体，叹了口气。 就为了我，死了这么多人？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远处就响起了警车的声音，警察来了。 侯队长和狄克探长都来了。 “梦影，你没事吧。”狄克探长关心地问道，“不好意思，我还是来迟了一步。” 他身边另一个警察很惭愧地说道，“侯队长，狄克探长，不好意思，我以为派了两个弟兄就可以保护许小姐了。谁知道，唉，这魏君武真太厉害了，还杀我们两个兄弟。” 侯队长恼了，“林所长，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只派了两个人呢？你知道吗？要是让魏君武杀了许小姐，你这责任可大了！你是要停职的，知道吗？” 侯队长居然维护起了我，这真是让我意想不到。 “好了，侯队，不要说了，梦影还安全就好了。梦影，这魏君武怎么就自杀了呢？”狄克探长有点奇怪地看着我，又低头看了看魏君武的尸体。 “是啊，杀手也会自杀吗？”侯队长也有点迷惑。 “哦，我也不知道。也许，他是畏惧自杀的吧。”我敷衍了过去。 狄克探长看了看魏君武的尸体，转过头，看着我，“梦影，他可是跟人打斗过，还被人家绑起来过，你可没跟我说实话啊！” “哦，我当时也昏过去了，真没看到啊。”我撒了个谎，“我醒来后，就发现他自杀了，至于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哦，是这样啊。”狄克探长摸了摸下巴，狡黠地笑了。 “这家伙恶贯满盈，死了更好。不过，让他自杀，真是便宜他了。”侯队长说，“哦，吴子豪也是他杀的吧？” “嗯，是他杀的。”狄克探长点了点头，“梦影，我们已经对吴子豪做了尸体解剖，发现他胃里确实有安眠药，不过我们也在他口鼻内检查到乙醚的痕迹。一个要吃安眠药自杀的人呢，何必要使用乙醚呢？这说明是有人用乙醚把他迷昏过去，然后故意向他口中塞入安眠药的，制造他自杀的假象。可惜，吴子豪后来突然醒了过来，竭力挣扎，但还是没有抵挡住安眠药的药效。后来，我们还看到了他开车的监控录像，发现那个开车的人并不是他，而就是这个魏君武。” “这家伙也太猖狂了！”侯队长说，“他杀了吴子豪，又想杀梦影？” “是啊，魏君武是个职业杀手，他已经有案底了。他杀多少人，反正将来也不过就是挨一颗枪子。”狄克探长叹了口气，“不过，他死了也好。侯队，我看了一下，这次他确实是自己咬氰化钾自杀的，认定自杀，应该没什么问题了。那就认定为他畏罪自杀吧。” “这家伙，我还希望能救活他呢，救活了，再拉去枪毙掉！”侯队长愤恨地说，“还害死我们两个弟兄，真是可恶！” “好了，梦影，我们送你回去吧。”狄克探长说。 “好。”我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现场只留下了几个警察还在那里。 “子建，偷偷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等走出树林后，狄克探长把我拉到一边，悄悄说道。 “什么好消息？” “局里已经任命我负责你的那个案件了。”狄克探长微笑道。 “真的啊？”我很意外。 “嗯，是真的。”狄克探长说，“昨天，局里已经任命我了，而且，你这个案件已经从经侦案件转成了刑事重案，由重案组负责侦查。” “重案组侦查？”我有不明白。 “因为吴子豪的死啊，吴子豪被杀了，这个案子的性质就上升了。孙大鹏自以为聪明，把吴子豪杀了。这下可好，这个案子就从原来的经济犯罪案件变成了谋杀案。”狄克探长说。 “哦，这么说，孙大鹏是自己引火上身咯？” “也不能这么说，我相信他是无路可逃，只好杀了吴子豪。不过，他的末日也快到了。” 狄克探长的说法，正和李成明所说的一样。 “子建，你的苦日子，马上就要过去了。”狄克探长说。 “啊？真的啊？” “是的，子建，你再等一等。马上，这个案件就会有个公正的结果了。”狄克探长看着我，“距离你做回自己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 二百五十七、惊天的改革举措 二百五十七、惊天的改革举措 第二天早上，我很早就来到公司，找到曼殊和小夏她们，一起商量了召开总经理办公会议的设想，而且我还特别要求，在集团总部的所有员工都要参加。 一听到我的设想，曼殊和小夏都张大了嘴。 “梦影，你现在可是被停职了啊？你已经不是总经理了啊？你现在要召开总经理办公会议的话，孙大鹏要知道的话，那还得了啊？”曼殊吃惊地问道。 “是啊，许总，你还让所有员工都参加会议，可我们现在有很多员工都不在公司里啊，我看，我们是不是过几天再开啊？”小夏也说。 “来不及了。”我说，“早上能来多少个人，就来多少个人。曼殊，到时候你做个会议公报，再发给没来的同事。我们今天就让在集团上班的同事先一起开个会，通个气。最近公司业务没起色，他们现在都在公司里闲聊闲玩，无心工作呢，就让他们开个会，也比闲聊闲玩好吧。” “那好吧，梦影，我支持你。”曼殊没话说了。 “好，大家分头通知，我看看时间，现在是八点，九点前务必通知在这里的员工来会议室开会。” “高管也通知吗？还有，老板也要通知吗？”曼殊问。 “高管当然要通知，总经理以下人员都要到会。老板就不用了，他已经自身难保了。”我说。 “自身难保了？”曼殊和小夏都吃惊地看着我。 我不想多解释什么，“好了，你们就开始执行吧。” 九点正的时候，在公司会议室里，已经挤满了人。 在集团总部上班的人也就三四十来号人，扣掉在外面出差、办事赶不回来的，也就是三十个左右。 小会议室里坐满了人，还有人是站着的。 他们都很奇怪地看着我和曼殊。 这其中，就包括那天带头闹事打我的陈阿姨几个人。 “好了，大家安静了，我们现在开会了。这次是许总经理召集大家开一个重要的会议，有重要事情宣布，请大家安静了。”曼殊开始维持秩序了。 人群安静了下来。 突然，陈阿姨开口了，“许总经理？我还以为是孙董事长召集大家开会呢，没想到是你，许梦影，你为什么让大家开会啊？许梦影，你现在已经停职了，有什么权利作为总经理召集我们开会啊？” “是啊，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们过来开会啊？”另一个人也起哄道。 人群里响起了嘘声。 “大家请安静。”我却神色镇定地说道，“我是被停职了，但我依然还是公司的总经理，这个职位依然没变。而且，公司暂时也没有选出新的总经理，因此，我现在仍然是总经理，作为总经理，我当然有权利，也有义务行使我的职权。” “你有什么资格？”这时候，从会议室的门外冲进了一个女人。 原来，这个人就是财务部总监——柳如烟。 只见她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样，嘴巴张得像血盆一样，就骂道：“许梦影，你还要不要脸！你已经不是总经理了，你已经被停职了，你居然敢越权开会？你想干吗？你想造反吗？你这臭不要脸的骚*货，你以为你有辉煌集团的叶云天做靠山，我们就怕你了？你跟叶云天、叶天明父子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他们的姘*头？” 她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那态度更是嚣张。 曼殊坐不住了，站起来，拍案回击道：“柳如烟，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把你赶出去！” “我血口喷人，我胡说八道？”柳如烟大声说道，“大家听一听，黄曼殊跟许梦影两个人整天都勾搭在一起，活像是一对同性恋一样，那么亲密，那么肉麻。好啊，现在我骂的就是你的情人了，你就跳出来了啊？大家伙可要给我做主啊！” “你这个泼妇！”曼殊的脸变得严厉了。她气得推开椅子，就走过去，举起手，就要给柳如烟一巴掌。 “曼殊，住手！”我大声呵斥道。 曼殊已经举到半空中的手，又垂了下去。 “柳如烟，请你不要进行人身攻击！”我很严厉地看着柳如烟，“我和谁好，和谁有什么关系，轮不到你来评论！我们现在是上班时间，是来讨论公司的事情的。我如果说的不对，你可以批评，何必用这种人身攻击的话呢？” “是啊，柳总监，你冷静点好不好？人家跟谁亲热，关你什么事情？”公司里一个爱开玩笑的男生说，“柳总监，你是不是这把年纪了，还是个老女人，身边也没个男人，就受不了别人了。见谁都说谁和谁有一腿啊？哦，那我跟小李就是很铁的哥们，每天也是勾肩搭背的，那你是不是也认为我们是男同啊？” “哈哈哈！”这下，其他人也笑了起来。 “什么？你敢讽刺我是剩女？”柳如烟火了，“我告诉你，我有的是男人追。” “哦，柳总监，那，要不我们两人来配个对，怎么样？”那小伙子又乐了，“反正我现在也还没女朋友，你虽然年龄比我大一点，职务比我高一点，收入也比我多一点，但我这个人也不计较，找个老大姐，也可以啊？只要你能养我就行了，我不介意吃软饭。” “你，你神经病！”柳如烟又羞又恼道。 “哈哈哈！”这下，其他人都乐了，会场简直成了欢乐的海洋。 我也忍不住笑了，但还是克制着，没发出声音来。 我再一看旁边的曼殊，她也是一脸笑意。 “好了，大家安静。”我站了起来，“今天，我找大家过来，就一个话题，关于降薪的事情。” “什么？降薪？”这些，下面那些职工沉不住气了，“你干吗要降薪啊？” “是啊？这是谁的决定？是孙董的意思吗？” “许总，你什么意思啊？公司不是答应过，不降我们的薪吗？怎么你么又出尔反尔了？” “大家请安静。”我提高了自己的音量，但我的心却还是跳动得很厉害，“我下面的话，我希望大家不要打断我，好吗？你们有什么意见，可以等我说完了再发表。但，请大家无论如何，要让我说完全部内容后再发言，好吗？” 下面安静了下来，安静得都能听得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各位同事，现在，公司的状况大家应该都知道了。最近公司几乎处于没有收入的困境，虽然你们大家都拿到了满额薪水，但是这薪水发到大家手中，都推迟了二十多天的时间，大家知道为什么吗？” 底下，很多人露出茫然的表情。 我提高了音量，“因为我们手上拿的薪水，是公司在变卖资产，甚至通过借债来给大家发的，这是什么？这是饮鸩止渴，这是慢性自杀！等到公司的财产全部卖光了，等到公司还不起债了，等到别人过来起诉我们公司了，我们公司也就完了，大家伙也要散伙回家了。” “许梦影，你简直是危言耸听！”柳如烟又开口了，“你不要在这里散布恐怖言论，制造恐慌情绪。” “我说过了，我说话的时候，请不要打断我！”我厉声说道，“柳如烟，等下我会给你机会发言，但，请你现在把你的嘴给我闭上！” “是啊，柳如烟，你不能把你嘴巴闭上啊？”有几个人也不高兴了。 柳如烟见有人反对，也只好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大家继续听我说。现在的状况是什么？公司没有收入，却还在维持着高额的支出，这样做，等于是在慢性自杀，等于是等着破产倒闭。难道，大家希望我们公司倒闭，然后自己下岗回家吗？”我说。 下面的人很木然，很安静。 “各位，我们都是公司的员工，我们的命运和公司的兴衰荣辱是息息相关的。我不想说什么与公司共存亡的大道理，可你们都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亲人，你们的家庭和亲人不都指望着你们能够挣钱回家给他们生活吗？”我开始激动了起来，声调也提高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其实只有一条，那就是振兴我们万通公司，让公司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让大家真真正正地都有收入。” “我插句话，可以吗？”一个总监站了起来，“许总，你说要让我们有收入，我们该怎么做呢？” “好，谢谢你这句话。”我说，“我已经草拟了公司的三项振兴计划，但我并不想只是在高管之间传达，我需要你们在座的所有员工都知道这个计划。” “三项计划？”底下的人都吃惊了，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了起来。 柳如烟手插着，疑惑地看着我。 但我对她并不加理会，而是继续说道：“这第一个计划，我将率领我们的营销团队，走访我们流失的老客户，同时将采取减半收取咨询费，让他们重新回来。” “什么？减半咨询费？”底下的很多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是的。”我说，“这项工作，我会和业务部主管一起进行，我亲自带队抓。我们的客户必须要回来，我有信心把他们拉回来的。事实上，最近这一阵，我已经见过一些老客户了，他们也同意了我这个减半收取咨询费的建议。” “许梦影，你疯了吗？”柳如烟又发飙了，“减半咨询费？你这不是让公司更没有收入吗？你这行动，得到老板同意了吗？” “我这行动，就是为了让公司将来有更有的收入。”我却很镇定地说道，“我们的客户不能再流失了，所以我们必须要让利促销。是的，这样做，公司的收入在短期内会受影响，。但是，只要我们能给客户带来更大的好处，我相信他们会回来的，他们回来得越多，我们就更能度过难关。” “这个主意还不错，那第二个呢？”有人问道。 “第二个措施，就是我们要改变我们原来的坐等客户的方式，改成派咨询顾问亲自挨家挨户地去客户，包括潜在客户那里访问，也就是进行主动营销。” “什么？你是要让我们去推销啊？”陈阿姨坐不住了，又站了起来 ------------ 二百五十八、你想造反吗？ 二百五十八、你想造反吗？ “我们可是大公司，怎么反而去找那些小客户推销呢？而且，我们都是坐在办公室，接受他们的咨询啊？你叫我们这些人出去，不是跟那些推销员一样啊？”陈阿姨挑着眉毛，看着我，眼睛睁着老大。 “没错，就是要主动推销。”我点点头，“任何企业都必须有营销，不能坐等生意上门。没错，我们过去是不用去推销，那是因为我们公司名气大，都是人家慕名来找我们的。但是，现在不同了，我们公司已经处于困境了，我们必须改被动等待为主动出击。” “这，这推销员的事情，我可做不来。”陈阿姨摆摆手。 “我说的，不是让你们做推销员，而是大家要主动积极地去找潜在客户，去找那些需要企业咨询和培训的企业，帮他们发现经营中的问题，传授他们一些最先进的企业经营管理经验。时间长了，他们就愿意和我们做朋友了，做了朋友之后，我们就可以把我们公司的业务介绍给他们了。这是一种关系营销，而不是生硬的推销。”我说，“但是，我们绝对不能坐在办公室里，一动不动的了。所有人员，哪怕是办公人员，都要有积极宣传推广公司业务的意识和行动。哦，对了，推销成功的话，还有提成的，我说的是公司上下所有人都有提成奖励。” “有提成？”下面有几个人露出了兴奋的目光，“那我们做行政，做内务的人也有提成吗？跟业务部的人一样吗？” “没错。”我点点头，“不管你是什么岗位，只要给公司创收，都有提成，一视同仁。” “太好了。”群众中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有人甚至鼓起了掌。 “第三个，就是关于提成，以后我们会大幅度提高业务提成。现在业务提成的比例是30%，从今天开始，业务提成提高到50%。”我说。 “什么？50%？”这下，下面炸开了锅。 人群里开始骚动了起来，不过，这种骚动正是我所期待的那种。 “许梦影，你太过分了！”柳如烟再次站了起来，“公司的提成制度，也是你敢动的吗？没有老板的准许，你也敢改变公司制度？你想造反吗？我，我这就给老板打电话去，说你在这里建立独立王国，说你在造反！” “你不用打电话了，他等下就会过来了。”这时候，门外又进了几个人。 “方董。”我站了起来。 “梦影，你好！”络腮胡子的方总，现在已经是公司的方董事了，她微笑地看着我，走了进来，和我握了个手。 他的身后，跟着公司的其他几名董事。 “梦影，你昨天晚上通知我叫其他董事过来。这不，我就把他们都带来了，给你当个啦啦队。”方董笑道，“你啊，怎么到了十点才给我打电话啊？害得我昨晚花了好大劲，才把大家叫齐了。你看他们，都怪我，说我在半夜三更还给他们打电话，通知明天早上开会。不过，还好，大家都来了。” 这几个董事的到会，一下子让我信心倍增。 “许总，你刚才说的这三点振兴措施，真好啊！我怎么以前没想到呢？”方董坐了下来， 说道。 有几个职工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这几个董事。 “方董，我也是昨天十点才想到的，为了这三点措施，我一个晚上都没睡呢。”我说。 “哦，辛苦你了。大家都听到了吧？许总这三个计划真好，我刚才在外面听了，很兴奋。半价营销，主动上门，还有提高提成激励，这都是切中我们公司现在的问题的好措施啊。很好，我带头支持！” 方董的这一表态，让我的信心更足了。 另一个董事也点点头，“我觉得也很好啊，难得许总这么费心，公司有希望了。” “是啊，公司也该改改样子了，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了。”一个老资格的员工也点点头，“我们大家与其跟着船一起沉没，不如一起努力，把公司搞上去啊！” “对，许总的计划很好，我支持。”一个高管也举起了手。 “我也赞同许总的计划。”另一个部门经理也举起了手。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举起了手。 “多谢大家的支持。”我说，“不过，我还有个计划还没说，这个不属于三大措施之一，但对大家也很重要，那就是减薪。” 这次，下面没有人再喧哗了，很安静。 “各位同事，各位董事，我知道大家以听到减薪，第一个反应就是无法接受。是的，确实是很难接受，但是我觉得这减薪措施是必须的。我们公司现在面临前所未有的困境，公司需要大量资金，才能走出低谷。而我们现在的成本高企，必须要进行压缩。”我说，“减薪，就是暂时减少人力资本，以度过这个难关。等到公司走上正轨后，公司自然会提高大家的薪水。” “许梦影，你口口声声说要减薪，那你自己减不减呢？”陈阿姨问道。 “我自己嘛，当然要减的，在公司没上正轨之前，我是分文薪水不要。”我说。 “什么？不要薪水？”下面开始骚动起来了。 “是的。”我朝他们点点头，“我分文不要。如果公司在这半年内，没有起色，我不仅不要一分钱，而且我会主动请辞。” 陈阿姨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我的话。 “你真的不要薪水？”她问道。 “是的，我向大家郑重承诺，如果我没有带领大家干出成绩，我分文不要！” “许总，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那老资格的员工站起来了，然后转向下面的人，“大家都听到了吧？许总都下这么大决心了，我们还怕什？好，我也发表我的意见，我作为老员工，我同意减薪，不就这半年吗？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咬咬牙，拼命干，也就过去了。公司刚创业的时候，那时候我们也是半年没薪水，照样做得欢，那时候我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现在，公司发展这么大了，怎么还不如以前了？我们可不能给公司丢脸，我们要好好干啊！” “是啊，许总都有这么大决心了，我们还怕什么！”一个高管也站起了，“我也不要薪水了。” “你不要薪水了？”大家吃惊地看着这个姓李的高管。 他点点头，“我不要薪水，我只赚提成，我也要带着我的部门去拉客户，反正，50%提成我怕什么？死工资我不要了，我就靠提成就可以了。” 他这话，立马引得大家的议论。 “他说的对。”我又开口了，“我们的薪水，只是我们的死工资，远不如提成来的更有吸引力。所以，我们从现在开始，就要努力多开拓业务，多创造提成。50%的提成等于原来的一倍了，只要大家肯干，我想，一定会有收益的。” 这下，大家更是议论纷纷了起来。 “好，许总，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也表个态。”陈阿姨又站起来了，“许总，上次是我对不起你，我还带头打了你。今天，你说的这些，我都听明白了，尤其是你刚才说你不要薪水的那话。行，我服了你，我愿意跟你干。大家伙，我们就相信一次许总，一起加油吧！” “好，我们听许总的意见！”下面的群众中开始有人叫道。 “拥护许总的决定！”还有人鼓起了掌。 我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是的，李成明说的太对了，民心向背，才是决定一个人真正影响力的关键。有了员工的支持，我是不是总经理，又有多大关系呢？ 方董，也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们对视而笑。今天，我们胜利了。 突然，有一个人又从门外冲进来了。 “许梦影，你想篡权吗？这是我的公司，我的公司！你没有权力绕过我做出任何决定！你没有权力！” 这歇斯底里的叫声，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万通公司的老板，孙大鹏，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虎视眈眈地看着我，眼里都要喷火了！ 但我早做好了准备。 “孙董，我为什么没权力做决定呢？我是公司的总经理，我当然可以召开总经理办公会议了？而且，我也只是和员工们谈论一些计划而已，这些计划对公司的未来有好处，我建议您还是认真听一听为好。”我心平气和地说道。 “有什么好听的？”孙大鹏气急败坏地说道，“这公司是我开的，它姓孙，不姓许。这里，我说了算，轮不到你说话的地方！而且，你也已经被解职了，你不是总经理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煽动员工造反啊？” “孙大鹏！”我索性拉下脸了，直视着他，“这里最没有资格说话的是你！你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你已经完蛋了，你已经垮台了！” 我这句话，把孙大鹏给怔得说不出话来，他那肥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他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而下面的那些员工更是惊讶得鸦雀无声，也许，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哪个打工仔会这样指着自己老板的鼻子说话。 “大家听好了，我们公司之所以会陷入这般境地，都是因为挪用客户巨额资金的案件。而挪用这笔资金的，不是丁子建，而恰恰是我们这位孙董事长。就是他，挪用了客户资金去投资境外衍生品，结果亏光了，造成债主上门讨债。”我对着会场内的所有人说道，“我们孙董事长在发生这件事情后，不但没有承认并纠正错误，反而将责任都推到丁子建身上，而且还打算将我们公司的资产再转移到国外去，然后一跑了之。” “孙大鹏，你怎么能这样啊？”陈阿姨也愤怒了。 “是啊，你卷款跑了，我们怎么办？我们还有什么钱来养活老婆孩子啊？”有人也愤恨地说道。 下面开始群情激奋了起来。 孙大鹏的脸上开始滴下了汗珠子。 “许梦影，你别胡说八道！孙董什么时候转移资产了，是你听到了，还是你看到了？”这时候，柳如烟居然站出来，给孙大鹏撑腰。 “他这件事情，有很多人知道，包括吴子豪，包括孙主任。而知道他所有秘密的吴子豪，很不幸，被孙大鹏派去的杀手给杀了！” “什么？吴子豪是被孙大鹏杀的？”这下，下面炸开了锅。 “你，你血口喷人！”这下，孙大鹏不能沉默了，他开始了反扑。 他的眼睛都血红了，这是他最后的困兽之斗。 “我并没有胡说，而且，昨天晚上杀了吴子豪的杀手，又想要杀我！孙董，你是不是看见我还活着，很失望啊？既然我没有死，那你就死定了！”我狠狠地盯着这老家伙。 “你，你！”孙大鹏的眼里流露出绝望和恐惧的表情。 “你胡说，你胡说！你说话要有证据的！没证据，你就是诽谤，诽谤！”他发出了最歇斯底里的嚎叫声。 “梦影并没有胡说！孙大鹏，你涉嫌杀人、职务侵占、行贿三项罪名，你被捕了！”突然，从门外走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男人操着低沉而有力的声音说道。 这个说话的男人正是狄克探长，而他身边的是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 看到他们进来，孙大鹏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 ------------ 二百五十九、一杯毒酒：英雄的末路 二百五十九、一杯毒酒：英雄的末路 “孙大鹏，跟我们走一趟吧。”狄克探长一招手，两个警察就一左一右把已经瘫软的孙大鹏给拖走了。 “梦影，打扰你们开会了。你们继续吧。”狄克探长对我微微一笑，就和那些警察一起离开了。 会场突然发生的这一幕，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柳如烟看到自己的主子居然垮台了，更是吓得面无血色，然后低下了头，再也不敢说一句话了。 “大家也都看到了吧。”我镇定了心神，说道，“孙大鹏，我们的董事长，才是真正的罪犯，而丁子建是无辜的，是被他和吴子豪陷害的。孙大鹏被抓走了，但是，我们公司还要继续存在下去，发展下去，而且，要比以前发展得更好！” “梦影，你说的对。”方总站了起来，“各位，我说一句。现在，孙大鹏已经被警方抓走了，但公司不可一日无主。我提议，推举许梦影总经理成为我们公司新的董事长，大家意下如何？” 一个董事也站起来，“我同意。” 其他几个董事也举起了手。 当然，董事中缺了两个人，一个当然就是被抓走的孙大鹏，还有一个是龙翔集团的李总。 李总今天为什么没来呢？ 方总点了点头，“嗯，举手的董事超过绝对多数，那我们董事会就一致通过，同意许梦影小姐担任我们公司的董事长。哦，曼殊小姐，麻烦你做个董事会记录吧。” 曼殊笑了，“没问题。” 但我却坐立不安了，赶紧摆摆手，“方董，还有各位董事，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怎么能做董事长呢？我这么年轻，现在还在学校读书。我看，还是方董您来担任吧。” 方董笑了，“我？我也不过是兼职的董事，我整天都还在自己的公司里忙呢。而且，董事长也不需要是专职的吧？更不一定就要我们这些老头子来做，你说对不对啊？” 然后，他转向了其他人，“各位，许梦影小姐她才是真正能率领我们公司走出困境的领导者啊！我很信任她。现在，能担任我们公司董事长的，除了许小姐，没有别人。大家如果也赞同我的说法，请举手支持！” “哗啦”一声，底下齐齐地举起了手。 那位资深的老员工说话了，“我支持许总。许总在这段时间，成绩是突出的，工作是敬业的。而且，她刚才说的这三个改革措施，也切中我们公司现在的状况。我绝对支持许总，既然要改革，许总就要做我们公司的第一把手！” “是啊，我们跟着许董事长干，一定会有前途的！”那个爱开玩笑的男同事也说道。 “我们跟着许董干！” “对，支持许董！” 会场里，一下子变成了喧闹而激动的海洋。 此情此景，让我的心被重重地震颤了一下，一股暖流涌上了心头。 想到这段时间我受到的痛苦、委屈、误解，想到身边所爱的人的离开，想到爱我的人为我付出的牺牲，我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流泪。 看到我流泪了，会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谢谢，谢谢大家了！”我带着泪水，说道，“我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我一定会努力的！” 沉静了一会儿，会场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忽然，我的眼前浮现出了一副场景，好像是幻境。 还是在那金銮殿上，还是殿外那群将士的激昂之声。 “兰陵王，万岁！兰陵王，万岁！” 这如雷般的喊声，让我有点坐立不安了。 正在这时候，从我左边，走来一名女子。 她抬起头，看着我。 我一看，居然是我的母亲方如芸。 “母亲！”我吃惊不小，“你怎么也来了？” 我的妈妈，方如芸居然穿着古代的宫装，头上梳着那古典的发型，但她的脸色却很苍白。 “兰陵，妈妈我是娼家出身。当年，蒙你父皇恩宠，这才进入了这皇宫大内。你虽然是你父皇亲子，但你毕竟只是庶出，跟其他皇子是不能比的。我们娘儿两人能有这富贵，已经不容易了，你可千万不要有什么篡权的想法啊！你还是放弃了吧！” 说着，她就消失不见了。 “母亲，母亲！”我大叫着，她却好像消失在空气里一样，再也不见了。 “殿下，请你早做决断，速登大位啊！”那个长得像王安智的人说道。 “王安智，你，你怎么又回来了？”我吃了一惊。 “我不是什么王安智，我是中书右仆射王守国啊！殿下，你要早做决断啊，迟则生变啊！” “好了，我知道了。我还是遵从母后的一件。我只是庶子，我们母子二人能有今天的富贵荣华，已经是很知足了，夫复何求？你们不用多讲了，我是臣，当今的皇上是君，我怎么能以下犯上呢？就算他做得再不好，也自然有他的因果报应，我不想背上谋朝篡位的罪名。这个事情，就这么着吧。” 说着，我就离开了这个龙座，大步走出了这个大殿。 “大王，你怎能听妇人之言呢？”王守国在身后大叫道，“宫廷之内，你死我活。您今天心软，明天就要大祸临头啊！大王，请收回成命吧！” 但是，我只是回头看了看他，又转过头，甩开身上的战袍，大踏步走了。 殿外那些山呼万岁的声音，突然都消失了。 甚至，那些宫殿楼阁都消失了。 我的周围升起了一团云雾，那云雾把我浓浓地包住了。 我感到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意识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突然，我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张木床上。 我睁开眼睛一看，我身前站着另一个女子。 这是一个妙龄而美丽的女子，她是谁？ 她的脸很模糊，而等她靠近了，我这才发现，她竟然是梦影！ “梦影，梦影！”我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大王，您醒了啊？”她笑盈盈地看着我，非常温柔。 她的脸分明是梦影的脸，而她这表情，却不是梦影那冷静的表情。 “你是谁？”我问道，“你不是梦影吗？” “大王，臣妾是您的妃子啊，我是慕容莹啊。” “慕容莹？” “是啊，大王，您是兰陵王，我就是您的王妃啊？”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长得像梦影的女子，是兰陵王的王妃。 “王妃啊。”我抓住她的手。 “大王。”这个慕容莹，兰陵王妃，就靠在我身上。 她的身上柔若无骨，又散发着淡淡的芳香，让我又爱又怜。 “王妃，你不要离开我了，好吗？”我心中有种即将要失去什么的感觉。 慕容莹流下了泪水，她点着头。 “大王，我们永远也不分开了。” 突然，大门被重重地推开了。 从外面闯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穿着赭袍，但脸上却没有胡须，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太监。 这一看，居然这个人就是吴子豪！ 啊？我惊了一下。 这个长得像吴子豪，但说话尖声的人大声叫道：“皇上有旨，兰陵王接旨！” 我愣了一下，还是爬起来，跪倒在地。 “臣高长恭接旨！” 这个像吴子豪的宦官开始宣读圣旨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即位以来，自问虽无良绩，不能光大先祖之基业，但也无大错，守国安民，敦行谨言，虽非英主，但也非昏君暴君可比。然有不臣之人，勾结外邦，内连奸臣，企图拥兵谋反，犯上作乱。兰陵王高长恭，本娼人所生，而入皇族血脉，已是荣宠倍极。本该感念上恩，忠心报国，岂料高长恭不念皇恩，竟敢参与谋反，罪大恶极。但念其乃朕之从弟，且是被奸臣蛊惑，其尚有战功于国，故朕特减其罪行，赐鸩酒一瓶，令其自裁！钦此！” 他的手下拿出了一个金色的托盘，那上面就是一个银色的酒瓶，那里面就是毒酒。 “什么？你们，你们为什么要长恭自裁？他并没有谋反啊？他没有参与谋反啊！”慕容莹抱住了我，目光里闪着恐惧和绝望。 “哼！哪里容得你说话？来人啊，将这女人给我拖走！”这宦官恼道，“兰陵王，皇上已经对你很开恩了！本来，你这谋反罪名，足可以让你灭三族的。但皇上跟你兄弟情深，不忍杀你，特赐你御酒一杯，也让你留个全尸，还能保全全家性命。这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你还不谢主隆恩啊！” 我麻木地向地上叩起了响头，“谢，谢皇上恩典！” “兰陵，不要啊！不要啊！”慕容莹冲了过来，就要抢放在那盘子上的毒酒。 但是，宦官身后的一个带刀侍卫，已经抽出了锋利的尖刀，一刀就砍在了她的身上。 “啊”的一声，慕容莹就躺在了地上，鲜血就从她那轻盈的衣裳里流了出来。 “阿莹，阿莹，你怎么了？”我大叫着，冲了过去。 但，她已经走了，我怎么叫，都叫不回她了。 “魏安，你做的好！谁敢违抗圣命，你就给我杀了谁！”这宦官对着这个带刀侍卫说道。 那侍卫拱手道：“多谢吴公公的夸奖！” 我转过身，看见这带刀侍卫的脸，突然打了一身冷颤。 这家伙，不就是魏君武吗？ 而且，他脸上依旧带着刀疤。所不同的是，他的两只眼睛都是亮着的，闪着逼人的寒光，那眼里却没有一点人性的味道。 “兰陵王，我说，你不是个大英雄吗？你上战场都不怕，你还怕喝一杯酒啊？我知道，你是可惜了自己，可惜了你这无敌的神将，可惜了你这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脸蛋啊！”这吴公公带着嘲讽的口气说道，“我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给你这么大的恩典，大概是因为见你长得这么漂亮，心中不忍了吧？也是，你这相貌，要不是个大男人，要不是皇子的话，也许，就连皇上也想把你纳成妃嫔，充入后宫了吧？你们几个说说看，是不是这回事啊？” “哈哈哈！”他身后那几个人仰天大笑道。 “可惜啊，兰陵王，你是个真正的大老爷们，长得又比女人还漂亮。可是，现在，你还不如我这不男不女的太监啊！”吴公公阴阳怪气地说道，“好了，你就别留恋了，还是早点上路了吧，免得我为难。” “你放心，我高长恭既然上战场死都不怕，我还怕什么喝毒酒？但我有一个最后的心愿。” “噢？什么心愿？” “我要看一下跟着我的那个铁面具，可以吗？” 吴公公想了一想，“那好吧，那你就跟你那面具最后道别一下吧。” 我终于拿到了那一副陪伴我上战场这么多年的铁面具，它冰冷，它沉静。 我摸了又摸，眼泪流了下来。 悔恨在我的心中，我转过头，问道：“王守国他们呢？” “他们？”吴公公笑了，“这些叛臣，早就被正法了。说起来，还真悬，那天你们都已经带兵进宫了，要不是你半路走掉，那些士兵没了主子四散而去，恐怕这皇位还真是你的了。兰陵王啊，兰陵王，你呀，天生就没有皇帝命，你命里也该有这一劫啊！” 我凄然地一笑，“是吗？这就是天意吧？好了，阿莹也走了，我也该上路了。” 带着无限的凄凉和悔恨，我抓过那被毒酒，咕咚咕咚就喝了进去。 这酒，带着那种冷意，就钻进了我的胃里。 很快，一种剧烈的疼痛，就涌上了我的心头。然后，我的意识开始渐渐迷糊了。 眼前的一切，正在远远地离去了，越来越远。 白雾，又出现了，慢慢地，慢慢地包裹住了我。 最后，我所有的意识都消失了 ------------ 二百六十、曼殊，你再等我一段时间！ 白雾又慢慢地逝去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自己办公室里的沙发上，身上还盖着一条毛毯。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刚才是我穿越回了古代吗？ 我慢慢地向四周看去，但周围没有人。 “有人吗？有人吗？”这次，我的感觉就跟当初在卓越整形外科医院里一样。 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了一个人。 我的眼里有点迷糊，当那人走近，我才看清楚了她曲线玲珑的身材。 是曼殊！ “梦影，你总算醒过来了，太好了！”曼殊走了过来，扶着我的手，“梦影，你感觉好些了吗？” “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刚才不是在开会吗？”我问。 “是啊，刚才是在开会。但你后来突然昏倒了。本来我们打算把你送到医院，不过方总说你应该是太劳累了，不是大毛病，建议我们还是把你先送到你办公室里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过来了啊。” “哦，原来如此。对了，现在是几点啊？”我问。 “下午两点了。对了，你还没吃饭，要不要我给你弄份吃的。”曼殊很温柔地说道。 “不用了，我不饿。”我说。 “那好，梦影，你好好休息吧，不要太劳累了，以后公司还要靠你呢。” “曼殊，你真好！”我拉住了曼殊的手，一激动，就把她抱到自己的怀里。 “你啊，真是的！门还没关呢。”曼殊轻轻推开了我，走到了门边，又轻轻地把门关上了。 看着她转身后那一对丰满的美臀和那穿着黑色丝袜的美腿，我又开始激动了起来。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了，天气越来越冷了，但街上穿裙子的女人却并没有减少，只不过从裸腿换成了穿上丝袜，而且，一般是以穿黑色丝袜的为多。 曼殊的玉腿本来就很漂亮，穿上黑色丝袜后，就显得更加的妩媚动人了。 我下面的那小兄弟膨胀了起来。 自从上次和小翠做过之后，我就再没有和女人做过那事情了。 今天，孙大鹏被抓了，我那案件也应该可以沉冤昭雪了吧，我是不是可以向曼殊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呢？我和她之间，应该可以做那种事情了吧？ 但，很快，我就把这念头给无情地压下去了。 不，现在还不到那种时候。 曼殊走回来了，一回来，就靠在我的身上。 我也抱紧了怀里的她，将舌头伸进了她那红润丰盈的嘴唇里。 此时还没到上班时间，我们可以在这办公室里，不受打扰地亲近。 热吻之下，曼殊开始激动了起来。 “梦影，来，摸我的胸。”曼殊居然抓着我的手，就伸进她那薄薄的衣服里，摸了起来。 我已经很久没有摸到她那饱满的双峰了。这次，我的手就触摸到她那饱满而带点发烫的圆球，还有那圆球上有点略微发硬的顶点。 曼殊微闭上双眼，在享受着我的双手在她那胸上摩挲的感觉。 后来，我索性将她胸前那麻烦的纽扣给解开了，还拉下了她的文胸，这下，她那洁白而浑圆的双峰就暴露在我面前。 我趴下头，伸出舌头，在她那对顶点上，尽情地吮吸了起来。 曼殊在我的攻击之下，也发出了有节奏的低低的娇喘声。 “梦影，我们来吧。”曼殊激动地叫了起来。 她居然伸出手，就要解开我的上衣。 我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我现在并不想暴露自己。 “曼殊，先不要啊！”我反抗着。 “梦影，我都没有摸过你的上面呢。真是的，都是你占我便宜。不行，今天我一定要看看你那地方。”曼殊才不管这些呢，用力地就扯开了我的衣服扣子。 “不要，不要啊！”我不乐意了，用双手挡住了胸前。 但是，今天的曼殊就好像被打了鸡血一样，力气特别大，居然掰开了我的手，一下就扯下了我的文胸。 只听见哗的一声，我的胸前平坦一片地暴露在曼殊面前。 这下，曼殊惊呆了。 “梦影，你，你这两个都是垫起来的呀？”曼殊吃惊不小。 我真是羞臊死了，低下了头。 “是啊？怎么样，你满意了吧？我不让你解开我衣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嘛。”我又把文胸给拉上了。那文胸里的假体又鼓鼓地罩住了我扁平的胸前。 “哈哈哈！”曼殊大笑了起来，“怪不得你这么喜欢摸我这两个地方啊？原来是你自己没有啊！” “笑，你就笑吧！”我很恼火。 今天，我就感觉好像被曼殊给强了一样。一个男人，居然被一个女人给袭胸了，真是丢人啊！ “梦影，你别生气啊。对不起，是我不好！”曼殊低下了头，“可是，我，我今天是真的很激动啊。梦影，你答应我的，不会都忘了吗？” “我答应你的？哦，是那事情啊，我没忘啊！”我说，“但是，你还是要再等一段时间。” “什么？还要等啊？梦影，你现在都是董事长了，子建那事情应该也要真相大白了。你可是答应过我，等这事情查清楚后，你，你就要娶我的啊。”曼殊不干了。 就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我们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曼殊，快，快把衣服扣子扣起来。”我紧张地说道。 “董事长，可以进来吗？”外面的人说话了，是小夏。 “你稍等一下，马上就好！“我大声说道。 等到我打开门的时候，我和曼殊早就把衣服弄整齐了。 小夏看到曼殊也在我的办公室里，愣了一下，“曼殊，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哦，刚才梦影，哦，不，董事长要喝水，我就进来给她倒杯水喝。” 小夏朝沙发前的茶几上看了一下。 糟糕的是，那茶几上并没有任何杯子。 “哦，是这样啊。”小夏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我和曼殊都羞红了脸。 “董事长，这是我从财务室拿到的财务账册，就是您交代我找的关于丁子建总监那几笔资金流向的账册。”小夏说。 “噢？你都找到了啊？”我问。 “是啊，是我向柳如烟要的。她今天特别配合，不过，她的脸色很难看，一整天都耷拉着脸。” 可以想见，孙大鹏倒台后，最郁闷的就是柳如烟。 “好，你等下叫她过来吧。”我说。 当柳如烟来到我办公室的时候，她确实是耷拉着脸的。 “柳总监，请坐。”我却很客气。 她很尴尬地坐了下来。 但我并没有嘲弄她，或者训斥她，而是很心平气和地说道：“柳总监，过去我们之间有过一些不愉快的争执。但是，我觉得你业务能力还是很强的。因此，我想继续留你在公司里工作，就做这财务总监。” “什么？董事长，我还以为你叫我来，是让我走路啊？”柳如烟抬了抬眼镜，张大了眼睛。 “你又没有犯错，我为什么要赶你走？”我说，“没错，你是帮助过吴子豪阻挠我调查情况，但你又没有做假账，又没有协助吴子豪犯罪。柳总监，每个人都有走错路的时候，你我都不例外。但是，你是个人才，我们公司现在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当然了，公司现在要减薪了，如果你觉得薪水低，要出去的话，我也不会勉强。” “不，不，董事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柳如烟摇着头，“董事长，我，我知道错了。我过去帮着吴子豪做了很多坏事。我该死，我该死。” 她居然伸出手，狠狠在自己脸上打起了巴掌。 “你这是做什么呢？”我说，“柳总监，你不要太自责。有谁没犯过错呢？错而能改，善莫大焉。我希望你从今往后，做事都要从公司利益着想，不是为了某个人，而是为了整个公司，明白吗？” “董事长，您，您真是大人大量，我服了。”柳如烟流泪了，那是她悔恨的泪水，“您放心好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做，尽我所能，为公司效力。” 我点了点头，微笑了。 柳如烟不过是吴子豪的一个帮手而已，吴子豪死了，孙大鹏倒了，她也无处可去了。她跟孙朝宗并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孙朝宗悔悟得早，她悔悟得晚而已。 对了，孙朝宗去哪里了呢？ 送走柳如烟之后，我给孙主任打了个电话。 可是，孙主任的回答却令我很吃惊。 “梦影，我已经去上海了。哦，对，我们全家都到上海了。虽然目前我们还没有上海户籍，不过，为了让小孩读更好的学校，我还是豁出去了。哦，对了，我和我婆娘复婚了。”孙主任显得很高兴。 “孙主任，我本来还打算请你回公司呢，公司需要你啊。”我诚恳地说道。 “哦，不用了，我已经在上海找了一份工作。不过，许总，还是要谢谢你。哦，对了，我该叫你许董了，你现在已经是董事长了，我刚听公司的同事说过了。许董，有你在万通，万通可就有希望了啊。” 电话挂断后，我还是有点小小的失落。 不过，我还是要祝福孙主任。他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家，也找回了真正的自己。 正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原来是爸爸来的电话。 “子建，晚上有空吗？你到家里来吧，我有事情找你商量。”父亲说。 “爸爸，是什么事啊？”我问。 “是关于万通公司的事。你回来，我再跟你详谈。”父亲说。 他的口气，有点不容商量的味道，又有点奇怪。 父亲一般不直接过问万通的事情，他以前都是找弟弟天明谈的，他怎么会在这时候直接来找我呢？????? 二百六十一、商场如战场，上阵无父子 二百六十一、商场如战场，上阵无父子 当我见到父亲的时候，他看上似乎有点疲惫的样子。 “爸爸，你找我来，是因为我们万通公司的事情吗？”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哦，也是，也不完全是。”平素说话很有力度的父亲，此时的声音却有点低沉。 “爸爸，您这是怎么了？”我奇怪地看着他，“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唉！”父亲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让我疑虑了。 “子建，你弟弟已经走了。”他抬起头，看着我。 “走了？”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走了”这个词，我已经听了好多次。每次，都让我有无限的心痛。 “他，他到底是怎么了？”我的声音都颤抖了，手也开始冰凉了。 “他去别的城市了，只留给我一封信，你看看！”爸爸从口袋里抽出一封信，递给了我。 我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页纸。 “爸爸：我要去外地了，我想，短期内我是不会回来了。爸爸，对不起！可是，我不想继续留在这个地方。在这里，我会想起过去，想起梦影。再见了，爸爸。也许，有一天，我会回来看您和哥哥的。以后公司的事情，您就交付给哥哥吧，并替我问候一下我亲爱的哥哥！儿子天明。” 看到这封信，我总算松了口气。 原来，天明也只是去外地了，并不是我以为的那种“走了”。 “爸爸，这事情，天明已经告诉过我了。”我说。 “你早知道了？”父亲愣了一下，“既然你知道了，为什么你不早一点告诉我？” 父亲的目光，带着指责和遗憾。 “爸爸，那天我们一起在家吃饭的时候，他才告诉我的。我，我也没想到，他说走就走了啊？”我有点愧疚地看着父亲。 “算了，他要走就走了。”父亲仰头看着天，“我就当没这个儿子。子建，你这个弟弟，天生就是个任性的人。唉！” “爸爸，天明也许只是想出去散散心。他现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宽慰父亲道，“我想，过一阵他就会回来的。” “他回来？他回来我也懒得见他！”父亲生气了，“他就为了一个女人，想走就走，完全不把我们一家人和工作放在心上，我能放心把这个家族企业交给他吗？” “爸爸，您放心好了，他以后会回来的，我想，他一定会理解您的苦心的。”我说。 “子建啊，我想好了。他是我儿子，你也是我儿子。我们这辉煌集团，在我百年之后，就由你来继承了。”父亲很庄重地看着我，“今天，我就是想和你谈这件事情的。” “不，爸爸，我不要！”我摆着手，“我姓丁，我不能继承您叶家的家业啊。您还是让天明来继承吧，再过几年，他也成熟了，也会回到您身边来了。” “如果他永远也不回来呢？”父亲看着我，神色凝重。 “不，我想他会回来的。毕竟这里是他的家，您是他的亲生父亲。”我说。 “子建，我实话跟你说吧。我还是更看重你，我希望你能够回来接掌辉煌集团，我们集团也需要你啊。哦，至于万通集团那边的事情嘛，你也可以暂时在那边做。不过，你如果实在做不下去，也不要紧。我会将万通的股权转让掉，把这家公司彻底处理掉。到时候，你就只管回到我们辉煌集团来，就好了。” “这，爸爸，这万通集团的股权，不还是孙大鹏的吗？”我觉得有点诧异。 “过去是，现在已经不是了。喏，你看看这个。”父亲递给我一份协议。 我接过去看了一下，吃惊地说：“爸爸，孙大鹏，他，他居然已经把万通集团的股权都转让了？我，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啊？” “这是他最近这几天才和我签的。我给了他一笔钱，他就把股权转让给我了。实际上，前几天，股权就已经过户到我控股的一家公司的名下，我不好用辉煌集团的名义，也不好用我的名义，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说，那会有点风险的。不过，孙大鹏他没想到，他刚卖掉了万通公司，这么快，他自己就被抓起来了。”父亲得意地笑了。 没想到，父亲居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么容易就拿到了万通公司的股权。 “子建，你看看，孙大鹏他才卖了一百万，就把这100%的股权卖给了我，这笔买卖还真是划算啊。子建，如果你回到我们辉煌集团来，这万通公司迟早也是你的了。当然了，我对这家万通公司能否经营好，还是存有疑问。但是，我也已经想好了对策，要是到时候，万通公司还是没有起色，我就打算再卖给其他人。” 父亲倒是计划周全，把退路都想好了。 “爸爸，万通一定会有起色的。”我却很认真地说道，“爸爸，我现在已经是万通的董事长了，我会带领万通公司走上正轨的，请您不要把万通公司卖掉，好吗？” “董事长？子建，我知道你现在很有出息了。”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可是，你要明白一点，你虽然是董事长，但在万通公司里，你并没有一点股权。这万通公司的股权，现在可都是我的了。如果我要卖掉公司的话，恐怕连你这董事长也不能反对的。” “爸爸，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愣了一下。 “子建，我希望你回来，回我身边来，帮我管理辉煌集团，以后你就做这辉煌集团的董事长，而不是做这种破烂的万通公司的董事长。同样都是董事长，你在那边，能有什么出息啊？” “爸爸，我说过了。我对您的辉煌集团，并没有兴趣，我只关心我现在的公司。”我很坚定地说道。 “子建，那你是和天明一样，都不想接我的班咯？”父亲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我和他之间的父子关系，陡然变得紧张了起来。 “是的。”停顿了几秒，我开口了，“爸爸，我现在只想专心致志把万通公司经营好，做好万通公司的董事长。至于您的辉煌集团，那是您的。将来您要给什么人，我并不介意。” 父亲突然恼怒了，“子建，你是我儿子，你不来接我的班，谁来接班啊？难道，等我百年之后，要把这么大的产业，拱手送给外人吗？” “爸爸，对不起，我知道我这么说，您会生气。”我努力镇定着自己的情绪，“但是，您可以把您的产业留给天明啊？如果天明不要的话，我建议，您可以对公司进行股份制改造，采取员工持股的方式，让更多的管理者、员工都取得股权。这样，才能把辉煌企业发展成为一个真正的现代企业，而不是属于哪一个家族的企业。” “什么？”父亲目瞪口呆，“员工持股？子建，你是要我把我们叶家的产业变成一个大杂烩，谁都可以进来做股东吗？” “爸爸，不是大杂烩，而是股份制公司，就跟那些上市公司一样，实现资本的社会化。” “好了。”父亲恼了，“子建，你要不原意回公司，那也行。但是，有一点，你在万通公司里的董事长职位，我也不能给你保障了。” 我愣了，“爸爸，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父亲似乎在威胁我。 “因为我现在才是万通集团的唯一股东，真正的老板。”父亲的脸上流露了那种做老板的人所特有的霸气，“子建，你虽然是董事长，是我儿子，但你只不过是万通公司的经理人。经理人，你明白吗？就是高级打工仔！如果我这个老板不想让你在那里做了，你这个高级大公子照样要离开那里！” “爸爸，没错，我是打工的，但我也有尊严。”我站了起来，不卑不亢地说道，“对我来说，万通公司就是我的家，您不能这样对待我！” “那好，既然你把万通当成自己家了。那也行，那我就给你一个选择。”爸爸说。 “什么选择？” “子建，我把万通卖给你，你要吗？”他的眼神非常犀利。 “卖给我？” “没错，你是万通的董事长，但董事长自己要有股权，否则就只能被人摆布！儿子，爸爸我不是故意刁难你。但是，如果你没有自己的股权，没有属于自己的公司，你这辈子就只是打工的命，不管你是董事长还是个小职员。”父亲的神色很凝重，“所以，如果你想实现你的个人抱负，那就请你收购这家万通公司吧！你拿到这家公司的股权，你以后爱怎么经营，那都是你的事了，我绝对不会干涉！” 我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那好，爸爸，我同意向你收购万通公司。” “什么？”父亲却愣住了。 也许，他只是想通过这种做法让我知难而退，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我居然接受了他这个提议。 “子建，你可要想好了。万通公司是个烂摊子，而且还背了这么多外债，这样的公司，值得你投入这么多吗？你投入那么多，它还是要垮的，到时候，我怕你哭都来不及啊！” “我不会哭的，爸爸，你放心好了。”我很郑重地说道，“我有信心，我决定将自己的命运，跟万通的命运绑定在一起。我在万通，万通就在。万通在，我也就在那里，我决不放弃！” 我的这句话，就如同与战地共存亡的战士一样。 父亲看着我，愣住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沉默了良久，父亲终于开口了，“那好，既然你决定了。那这家万通公司，我作价三百万，卖给你，你愿意购买吗？” “三百万？”我愣了，“爸爸，你不是只花了一百万就买到的吗？” “怎么，你觉得贵吗？”父亲的嘴角微微地翘起，“子建，商场如战场，亲父子之间也不例外。现在，我和你父子二人，是在做交易。你和我，可是辉煌集团的董事长与万通集团的董事长之间在一起谈判。丁董事长，我卖给你一家公司，我当然不能只卖个成本价啊。作为商人，我也要有利可图啊？” 父亲的话很冷峻，但他说的，无疑是对的。 我的父亲叶云天，就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商场如战场，上阵无父子。 “那好，叶董事长，我愿意出这三百万，成交。”我微笑着点点头。 “什么？”我的表态，又让父亲吃惊了，“子建，我可是有期限的，你必须在一个月内付清全部转让款，这可是三百万啊？” “没问题。”我又点点头。 父亲疑惑地看着我，摇了摇头。 也许，连他也没想到我这个儿子，居然会这么大胆，这么果断吧。 还不到一个月，仅仅十天后，我就又来到了父亲的别墅。 “爸爸，这是三百万，我马上就可以汇给您，请您也兑现您的诺言吧。” 爸爸看到我手中的支票，吃了一惊，无力地坐在了沙发上。 “好吧。”良久，他才缓过了神，“子建，以后这万通公司，就是你的了。” 他打起了电话：“高律师，麻烦你帮我起草一份股权转让协议。对，现在就要！” ------------ 二百六十二、我是个男的！ 二百六十二、我是个男的！ 挂完电话后，父亲很奇怪地问我：“子建，你怎么一下子就有了三百万啊？你的工资和财产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啊？难道，是你把自己的房子卖了？还是，向银行贷款？” 我笑了，“爸爸，实话告诉你吧，这是我回到万通公司以后，跟员工集资的。” “员工集资？” “是的，我回到公司后，召开了一次员工会议，讨论将万通公司股份化的方案。很多员工都同意入股，哦，包括我们公司的董事也投了一些钱。所以，我名下的股份，实际上并不是我一个人的，而是这些员工和董事的。” “什么？”父亲愣了，“你，你这是搞什么？你让那些打工仔都来持股了，那你自己呢？你镇得住他们吗？他们这些人，有了股权，以后你不怕他们犯上作乱啊？” 父亲的口吻，就如同封建朝廷的帝王一样。 “爸爸，时代发展了，您的观念也要改变了。”我说，“我现在所做的，就是要践行员工持股的理念。当然，我自己也入股了，我投了一百万。” “一百万？那你这钱是把以前的存款都拿出来了啊？”父亲追问道。 “不是，我把自己的房子给卖了。” “什么？你把房子给卖了？”父亲愣住了。 “是的。”我点点头。 那天，狄克探长已经让公安局的人把我原来那套房子的钥匙还给我了，并帮我补办了身份证。 我现在的身份证已经改回了丁子建的名字。只不过，这次，我身份证上的照片是我现在的这张脸的照片。在拍照的时候，办理证照的那个警察还迟疑了一下，好在狄克探长一再表示，他并没有看错人。 但为了凑这笔钱，我又将拿回来的房子打了折，找了一个愿意一次性付款的买主，就把那套房子给卖了。自然，他看到我的身份证，也不敢相信我的性别为“男”。不过，贪图我的房子便宜，他也没有多问什么了。 从法律上说，我已经做回了丁子建，而且，我的身份性别是男性。 可是，我暂时还不想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我在等待一个更好的机会。 “那你卖了房子，你住哪里啊？”父亲问道。 “我还住在现在的公寓楼里啊。哦，我前几天才见到了租给我房子的那个房东。那个房东一直都在国外，很少回国。前几天他回来了，我又跟他签了新的租赁协议，一租就又是整整两年，以后我就继续住在那里了。” “什么？你把自己的房子卖掉，反而租在别人的房子里？”父亲感到匪夷所思。 “没什么的。爸爸，这只是暂时的。等将来把万通经营好了，还会买新的房子的。”我自信地说道，“只要我还在，一切都会有的。” 爸爸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良久，他终于开口了。 “子建，我没有看错，你真的是一个英雄！你以后的成就，肯定在我之上。我即使没有把辉煌集团交给你，你也照样能打造出另一家辉煌集团来。”父亲叹了口气，不过又笑了。 “爸爸，你笑什么啊？”我问。 “我笑啊，我笑我经常说的生子当如孙仲谋的话。今天，我才知道，我儿子，也就是你，子建，就是那个孙仲谋啊！”父亲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 父亲并没有说错，三个月后，我率领着万通集团终于度过了难关。 又要到了第二年的春节，又是新的一年。 就在这春节之前，万通集团终于走上了正轨。 这一天，是万通集团迎新春的尾牙宴，同时，也是公司的庆功大会。 会议开始前，我和方总几个董事聚在一起。 “许董，恭喜你啊，你终于带领公司走出困境了。当初我没有看错人啊。”方董感慨地说道。 “方董，你过奖了。”我微笑道，“如果没有您和其他几位董事的支持，我怎么能坚持到现在呢？” “我并没有过奖。”方董却很郑重地说道，“这几个月，你的表现有目共睹。我听说，你是公司的董事长，却带头去客户那里走访。有的客户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公司刚来的职员呢。后来，人家听说你是董事长，都吓了一跳。”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对了，你男朋友怎么还没有消息？我不是听说公安局已经撤销了他的罪名了吗？难道，他不想再回到万通了吗？”方董想起了一个问题，偷偷说道，“他是不是因为和你分手了，就不愿意回来呢？” “不。他已经回来了。”我微笑地说道，“你很快就要看到他了。” “呃？”方董看着我，有点迷惑，“我很快就要看到他了？” “许董事长，好久不见！”这时候，又走过来一个人。 “李总？”我很吃惊地看着他——翔龙集团的李总，李成勇的叔叔。 为了万通集团的副总经理的位置，我和李总曾经发生过交锋。有一段时间，心里郁闷的他索性都不来万通了，甚至，连董事会都借故不来。 今天，他能过来，还是令我感觉有点意外。 “许董，恭喜你！”他的笑容很真诚，“你做得很棒！” “谢谢李总，哦，我是您的晚辈，您还是叫我梦影吧。”我说。 “那好，梦影啊，当初你没有来我们龙翔集团，真是个损失啊。梦影，成勇说的对，你是个人才啊。“李总不无惋惜地说道，”我是看着你一步一步走向成功的，以后，你还要好好努力吧。” “谢谢您的鼓励！”我点点头 但来的人当中，没有了叶天明，这多少让我有点遗憾。 会议开始了。 “下面，有请我们万通集团的董事长许梦影女士致辞，大家热烈欢迎！”曼殊站在宴会席中央的麦克风前，大声宣布道。 下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在掌声中，我走上了主席台。 “各位同事，各位董事，大家好！”我站在主席台的麦克风钱，微笑地环顾了一下整个会场。 今天，这宴会厅里已经坐满了人，足足有二十多桌，两百多号人。 在这里，有我最熟悉的一些人，他们都是和我一起战斗了三个多月的同事们。 “感谢大家对本公司的大力支持。再过几天就是春节了，在这新春佳节即将到来之际，请让我代表我们公司，给各位送上我最真挚的节日祝福，提前祝大家新春快乐！” 底下响起了一片掌声。 “大家也都知道，我们公司今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问题，陷入了困境，几乎都要濒临破产了。但是，这几个月来，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之下，我们公司终于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现在也已经走上了正轨。这几个月以来，我们公司的业务量在逐步恢复，客户回来了，公司的经营收入也提高了。前不久，所有员工的工资，也重新调整回了减薪之前的水平。这个成绩，是属于大家的，没有大家的共同努力，也没有我们的今天。” 下面，又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有一句话要送给大家，这也是我经常说给自己，勉励自己的话。这句话就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就是坚持不懈，永不言败。我能走到今天，都是这句话支持了我。在我的生命中，有很多人帮助过了我，有很多人鼓励过了我。我希望能以这句话，和在座的各位共勉。” 我停顿了一下，心头突然剧烈地起伏了一下。 “不过，遗憾的是，这些曾经帮助过我的人，爱过我的人，我爱的人，有些人，现在已经不在了，永远永远不在了。但是，为了他们，为了让在天国的他们放心，我一直都在坚持，有时候甚至是苦苦地坚持着。” 说到这，我流下了眼泪。 下面的人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会场内竟然听不到一点声音，空气仿佛凝固住了一样。 也许，他们没有想到，为什么自己的董事长在庆功宴这么高兴的场合上，居然会流泪吧。 “梦影，你别难过了。”曼殊走过来，在我耳边轻轻说道，她还递给我一张手绢。 我接过手绢，擦去了泪痕，又朝她点了点头。 曼殊也点了点头，又离开了，但还是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然后，她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朝他也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又回过了头，看了一下底下的那些员工。 他们都在注视着我，想听一下我下面要说些什么。 在这时候，会场里鸦雀无声。 “各位，今天，除了庆功，其实还有件事情，我想向大家宣布。其实，这件事情，我一直都瞒着大家，这件事情，已经压在我心头很久了。”我开口了。 下面的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此前，我一直很犹豫，一直在想着，想着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给大家。但是，最终，我决定还是要公开这件事情。我不想隐瞒大家，我不想让你们有天说，我们的董事长一直在欺骗我们。” 底下发出了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我可以清晰地听到下面的声音。 “董事长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她还有什么好隐瞒我们的啊？” “是啊，董事长今天有点奇怪啊，怎么连平时的套裙都不穿，就穿上一套男式西装啊，这好像不是她一贯的风格啊？” “是啊，她怎么连长发都剪了啊？” “好吧，那下面我要宣布一件事情。”我抿了抿嘴唇，说道：“我要告诉大家，其实，其实我并不是许梦影。而且，而且我也不是个女的。我，我是个男人！” “啊？”顿时，会场内炸开了锅。 方总和李总几个董事，居然都站了起来，惊讶地看着我。。 站在离我不远的曼殊，惊讶得合不拢嘴，目光都有点呆滞了。 “我知道你们会吃惊的。”我看着台下的人，却很镇定地说道，“我真实的名字不叫许梦影，而叫丁——子——建！” ------------ 二百六十三、我就是丁子建！ 二百六十三、我就是丁子建！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举座哗然了。 “这是怎么回事？”方董说话了，“你说你不是梦影，而是丁子建，你说你是个男人，不是女人。可是，可是，你的相貌，却分明是女性的相貌啊？” “是啊，他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会是男的呢？”还有一个董事也说道。 “许董，你说你是丁子建。我跟丁子建可是多年的老同事了，我觉得你和丁子建，确实在性格和习惯上是有点相近。可是，你们两个，在长相上可一点都没有相似之处啊？”那位资深的老员工也很诧异地看着我，“你，你即使化过妆，是男扮女装，可也不可能达到这种以假乱真的效果吧？这，这也太神奇了。” 我微微一笑，“确实，当我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脸的时候，我也不相信这镜子里的脸是我的脸。因为，我这张脸不是丁子建的脸，而确实是许梦影的脸。” “什么？”下面又是一片惊呼。 “没错，实际上，我就是换上许梦影的脸的丁子建。”我说，“虽然我的脸是梦影的，但我的身子依然是丁子建。事实上，那天晚上我出了车祸，后来被送到医院，医生把我的脸跟梦影的脸做了交换。哦，真正的梦影，已经在车祸中去世了。所以，许梦影这个人，其实早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下面的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这怎么可能呢？”李总也吃惊地看着我。 “是啊，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有人议论道。 “美女董事长突然变成个老爷们，真好像是科幻片啊？” “他是丁子建吗？丁总监早就回来了啊？” “各位同事，我已经把自己的真实身份都告诉给大家了。”我继续说道，“不好意思，我隐瞒了这个重要消息。现在，我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我请求大家，请求大家同意我辞去董事长的职务。” “什么？”下面的人都惊呆了。 “许，哦，丁董事长，你这是做什么？”方董说话了，“你好端端的做着这董事长，怎么就要辞职啊？” “方董，各位同事，我并不是你们选举出来的许梦影，我只是丁子建。我当初来到公司，也是为了我个人的事情而来，不能说就没有自己的私心。因此，我对这件事情，心中一直有愧，不敢再继续当这个董事长了，大家还是另请高明吧。而且，这一段时间，我也一直忙着工作，很久都没回家看看我的母亲了。我想卸下这份职务，好好回家，去陪伴一下我的老母亲。”一想到在乡下的养母，我的心里就一阵酸楚。 这三个月以来，我几乎都在公司里，没有回过老家一天。 “董事长，你不能走啊。”那个资深老员工又站了起来，“不管您是许董还是丁董，您都是我们的董事长。当初，要不是您带领我们一起度过了难关，我们早就回家下岗了，能有今天啊？各位同事，我们不能让丁董走啊，大家跟我一起把他留下来吧。” “是啊。”陈阿姨也说道，“丁董，以前我们有得罪过你的地方，但你并没有怪罪我们，还是坚持带领我们走下去，我就感觉，跟着您，这将来才有盼头啊。您冒充自己的女朋友，那也是事出有因，对吗？我们可以理解，您不用内疚的。哦，还有，您要回家看望您的母亲，那也没什么问题？您可以回家，等到回家后再来公司，不就可以了吗？或者，就把老太太接过来，好了。” “对啊，董事长，你对我们公司可是有大功的啊？怎么能说走就走啊？”有人说道 “是啊，丁董，您不能走啊！您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丁董，留下来吧。” “丁董，留下来吧，我们接着跟您一起干。” 下面，挽留我的声音汇成了一片。 听到这些人的挽留之声，我的心里是五味杂陈，说不出的一种滋味。 这时候，方董走了上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道：“丁董事长，你听到了吧？这是大家的声音。为了大家，为了万通，你还是留下来吧。” 我激动地落下了泪，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大家看啊，我们丁董事长同意留下来了。”方董大声说道，“我说啊，有谁比我们丁董事长更有能力，更有魄力，而且，还更有魅力呢？你们有谁见到哪家公司的男董事长，会有我们丁董事长得更漂亮呢？大家说，对不对啊？” 他这句玩笑话，立刻激起了下面更多的笑声的掌声。 “丁董，你长得漂亮，干得更漂亮！”方董扶着我的肩膀，说道，“我们会永远支持你！” “谢谢，谢谢您，谢谢大家了。”我已经泪如雨下了，走到麦克风前，“我丁子建以后就留在这里了，而且，永远也不走了。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一定让我们的万通兴旺起来，让我们大家，我们所有人的明天更美好！” 掌声雷动，所有人都洋溢着笑脸。 当我转身要走下主席台的时候，我却没有见到曼殊的身影。 曼殊突然从会场里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马上拿起手机，拨打了她的电话，但，她的电话已经关机了。 我心急火燎地给小旭打了个电话，但他说，并没见到姐姐回家。 我的心里，又开始焦虑了起来。 但，宴会还在进行中。作为董事长，我显然不合适提前离开会场。 虽然心里惦记着曼殊，但我又不能把这种思念流露出来。 别人给我敬的酒，我也只能一口接一口地喝了起来，但心里却有点苦涩。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小旭来的电话。 “梦影姐，我姐姐回来了，不过她直接进屋子里休息了，澡也没洗。”小旭说。 我松了口气，“哦，那你方便让你姐姐接个电话吗？” “那好，我试试看吧。” 过了一会儿，小旭的手机里响起了曼殊的声音。 “曼殊，我是梦影，不，我是子建。”我焦急地说道。 “好了，你不要打给我了。我要睡觉了，白白！”没想到，曼殊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楞了半天。 我做错了吗？曼殊为什么这样对待我。 我突然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失落。 我看到了桌上那些酒，于是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把我扶了起来，还有人在说着话，“董事长怎么了，怎么今天晚上喝了这么多啊？” “你不知道啊？董事长终于做回自己了，心里高兴啊，高兴了，不就喝多了啊？” “快，把董事长扶到他办公室里。” 后来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居然躺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 我的身上还盖着被子，但这次，曼殊并没有在我身边。 曼殊，别离开我！ 我赶紧爬起身来，拨了一下她的电话，但还是没有人接。 曼殊难道还在生我的气吗？ 今天是周末，但我已经跟乡下的母亲联络过了，要回家看她。 我也没有时间再去想曼殊的事情，只得下了楼。 我的车就停在公司的停车场里。 当我走到停车场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我的车旁边站着一个人，是曼殊！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曼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曼殊，你怎么来了呢？” 曼殊转过脸，笑了。 她这一笑，我的心里顿时轻快了许多。 看起来，曼殊似乎对我已经不生气了。 “怎么，你变成丁子建后，就把我给忘了吗？你要开车回家吗？” 我也笑了，“不是，我要回乡下老家去看我母亲。哦，确切地说，是我的养母。” “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她的脸上依然挂着一丝美丽的笑容。 “好，好啊。”我笑了，打开了车门 车门一打开，她也坐进来了。 车发动了。 “曼殊，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今天不是周末吗？”我问道。 “我不能来这里吗？”曼殊笑了，她抱起了手，又翘起了腿，“我今天很早就过来了，看到你的车还在这里。我想你一定会回来拿的，就在这停车场一直等你。” “啊，是吗？”我吃惊了，转过头，看着她。 “你等我多久了？”我问。 “哦，现在是九点，我七点就来了，等你两个小时了。” “你，你等了这么久啊？你干吗不打我电话呢？”我问，“你就这样，傻傻在这里等两个小时啊？” “我不想打你电话，因为，因为我生气了！”曼殊撅着嘴，说道。 “你生气了啊？生谁的气啊？” “还有谁啊？当然是你了。”曼殊生气地说道，“你为什么一直在骗我？你明明是丁子建，却还要骗我说你是许梦影。” 我笑了一下，“是吗？你就是为了这个？其实我是梦影，还是子建，又有什么区别呢？” “当然有区别了。诶，我都已经做好准备嫁给一个女人，做一辈子拉拉的思想准备了。你可倒好，又让我爱上一个男人，讨厌啦。”曼殊虽然这么说，但脸上还是笑咪咪的。 很显然，她依然爱着我。 “是啊？你爱女人？哦，那也可以啊。如果你喜欢，我还可以再装成梦影啊。”我笑了，开起了玩笑。 “是吗？”曼殊眼睛睁大了。 “是啊。”我笑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随时再变回一个女人。” “切，除非是把你那下面的那东西割掉。”曼殊白了我一眼，“怪不得每次跟你抱紧的时候，就觉得你那下面怎么总有个什么东西顶着我。” “哈哈哈！”我笑了，“曼殊，你还想嫁给我吗？” “嫁给你？我才不嫁你呢。”曼殊却摇起了头 ------------ 二百六十四、带着女友回家乡 二百六十四、带着女友回家乡 曼殊的这句话，让我心头一惊。 “为什么？曼殊，你可是说好了要嫁你啊？难道你现在要反悔吗？”我紧张了起来。 “我是说过，不过我是跟梦影说的，可不是跟你丁子建说哦。”曼殊撅着嘴。 “那天跟你说话的梦影，不就是我吗？”我急得头上的汗都下来了，心里又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哈哈哈！”曼殊开心地笑了起来，“看你急成这样。那好吧，你要娶我也可以，你可还没向我求婚啊？我可要一枚特大的钻石戒指哦。” “没问题，小意思。”我也笑了。 我现在可是万通集团的董事长了，这点小东西对我来说，真是小意思。 但，很少有人知道，我在这一路上，是多么的艰辛和曲折。 在这一路上，曼殊一直陪着我，历经坎坷，甚至徘徊在生死边缘。 想到这，我又感慨了起来。 “子建，你怎么了？你怎么又伤心了啊？”曼殊问道。 “没，没什么。”我又换成了一副笑容，“曼殊，你怎么想起跟着我一起回老家呢？” “我当然要跟着你回家啊。我也要让我未来的婆婆见一下我这个没过门的儿媳妇啊？”曼殊娇羞地一笑，脸都通红了。 “曼殊，谢谢你！”我转过脸，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专心开车，不要再出车祸了！”她推开了我的手，提醒我道。 “哦，是啊，是啊。”我的双手又牢牢地把握在方向盘上。 “子建，你说你老家的妈妈是养母，那你亲生父母是谁啊？”曼殊好奇地问道。 “我父亲是叶云天，就是辉煌集团的董事长，也就是，就是叶天明的爸爸。”我说。 “什么？叶天明的爸爸，就是你亲生父亲？这么说，这么说，叶天明是你哥哥？”曼殊睁大了眼睛。 “不，他是我弟弟，我比他大。”我说。 “哦，那你亲妈妈呢？难道，也是叶天明的妈妈？” “不是，我和天明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我叹了口气，“我亲妈，她只是个普通人。” 我不想多谈及自己的亲生母亲，也只好敷衍过去了。 曼殊见到我的脸色很沉重，也不再追问了。 我们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我开口了。 “曼殊，我觉得，有时候不知道过去更好。” “呃？”曼殊奇怪地看着我。 “对我来说，梦影已经走了，过去的丁子建也已经走了。我既不是梦影，也不是子建。” “那你是谁啊？”曼殊越发惊讶了。 “我，只是我自己。”我笑着答道。 我们的车开到了北店村，终于回到家了。 当妈妈看到我和曼殊一起回来的时候，非常高兴。 “妈，这是我女朋友黄曼殊，也是我同事。曼殊，这是我妈妈。”我介绍道。 “阿姨，您好！”曼殊很有礼貌地给妈妈行了个礼。 “好啊，姑娘，来，请坐吧。”妈妈转向我，责怪道，“子建，你今天带女朋友回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下啊？你看，这家里啥也没准备的，也没打扫一下。” “不用了。阿姨，这样就挺好的，原生态的农村生活，我很喜欢啊。”曼殊好奇地看着这里的一切。 “原生态？”妈妈半天没明白过来。 “妈，曼殊说的，就是喜欢这农村的生活。她就喜欢我们这里简朴自然的生活。”我解释道。 “哦，你们两个等着，我给你们倒水去。”妈妈起身要倒水。 “阿姨，还是我来吧。”曼殊抢着要干活。 “不行不行，姑娘，你是客人，又是第一次来，我怎么能让客人做事呢？” “阿姨，还是我来吧。我这个人闲不住。”曼殊做事可是麻利着呢，也不等我妈点头，就一把将妈妈按下来，自己就开始忙活了起来，“哦，阿姨啊，等下我到厨房做几道菜吧，我给你们露一手。” “这，这可使不得啊。”妈妈慌了起来。 “妈，你就坐下吧。曼殊她做菜可是一流的，就让她给您做菜做饭，孝敬您一下吧。”我把妈妈拉到身边，“妈，您只管坐下，我们娘儿俩很久没聊天了，我跟您老一起叙叙旧。” 我朝曼殊递了个眼色，曼殊点了点头。 “这怎么行呢？”妈妈又站起来了，“子建，你女朋友可是第一次来，怎么反而让她去忙活呢？” “没事的。”厨房里已经响起了曼殊的声音，“阿姨，您放心吧。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您的事情，我都包了。” 曼殊果然是个豪爽的女人，做起事来也绝不含糊。 “子建，你，你看看你，你怎么能让你女朋友在里面忙啊？” “妈，没事的。她就是个爱干活，闲不住的人。以前啊，我在她家里，都是她在干活的，我只管吃。”我笑了。 “你呀，人家都要做你媳妇了，你怎么也不懂得疼惜人啊？”妈妈嗔怪道，“你这性格，一点都没改啊。” 曼殊的厨艺确实不错，三下五除二，色香味俱全的午饭就弄好了。 我们三个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了起来。 曼殊和我妈妈聊得还不错，妈妈看着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似乎挺开心的。 到了下午，我陪着曼殊到房子外面走走。 当然，我也跟曼殊讲起了与表姐的那段故事。 不过，曼殊并没有吃醋。 “子建，这么说，其实你这个表姐并不是你亲表姐了？也就是说，你们是可以结婚的？” 我点了点头，默不作声。 “可惜了啊。如果你早一点知道自己是抱养来的，也许，今天就是你和她走在一起，做了夫妻啊！”曼殊说。 “没有什么如果。”我叹了口气，看着远处的田野，“这就是命运。很多事，只有回头才可能看清楚。” 顿了一下，我回过头，深情地看着曼殊。 “我已经失去很多了，曼殊，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子建！”曼殊的眼里也闪着泪花。 我们抱在了一起，深情地拥吻着，直到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我们赶忙分开了，只见一群可爱的小孩子在我们身边嬉笑着。 他们看见我们看到他们了，赶紧笑嘻嘻地跑开了。 看着他们，我就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还有小时候的表姐。 那时候，我和表姐可能也是这样，天真无邪地笑着，玩着，看着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 逛了一个下午，我们回到了家。 这次，我妈妈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没有再给曼殊下厨的机会了。 吃过了饭，妈妈带我们到里屋。 “子建，今天晚上，你们就睡在这里吧。” 我看了一下这个房间，这个我以前住的房间。 这次，我的房间已经整理得很干净了。 床上，已经铺上了一床又大又新又厚的被子。 床前面的柜子上，还摆上了电视机。 “妈，你怎么把自己房间里的电视机都搬进来了？”我感到有点吃惊，因为我的房里以前并没有电视机。 “我是让你和你女朋友看电视啊，你们城里人啊，晚上怎么能没有电视看呢？” “阿姨，真的不用，您还是留着自己看吧。”曼殊摆摆手，“子建，你还是把电视搬回阿姨的房间吧。” “哦，我知道了。”我走到柜子上，把那电视机又抱了起来。 “子建，你这是干吗啊？”妈妈诧异道，赶紧制止我道。 “妈妈，我把电视机给您扛回去。”我说。 说着，我就搬起电视，走向妈妈的房间。 “子建，你别啊，妈妈我不用看电视的啊！”妈妈着急了，跟在我身后，大声叫道。 但倔强的我，已经把电视机搬到了妈妈的房间，放回了它本应该在的地方。 “子建，你干吗呀？”妈妈摇着头，“人家黄姑娘第一次来，我们家这种条件，人家都不嫌弃，还住下来了。怎么能，怎么能这么亏待人家呢？” “妈妈。”我按住了妈妈的手，“你放心，曼殊不是城里那种娇生惯养的女孩子。她不是说过了，喜欢原生态的，没有电视看，又有什么要紧的呢？妈，你一个人在家，到了晚上，只有电视机陪着您，我们怎么能让您唯一的电视都要拿走看呢？你放心，我和曼殊就住几天，没有电视看，我们会过得更自然一点。而且，现在城里人啊，都不看电视了。” “不看电视？那看什么？” “看电脑啊。”我笑了。 “哦。”妈妈点了点头，“子建，你这个女朋友，人真得很好啊。又会干活，又不会挑剔，模样又好，妈我真的很满意。子建，你还是早点把她娶进门吧。” “嗯，您放心吧。”我笑了。 当我回到房间的时候，曼殊早已经跳上床了，躲到被子里去了。 我看到她的时候，脸一下就红了。 “子建，你怎么了？”她却微笑地看着我。 “没有，我只是有点不习惯。” “有什么不习惯的？”她的眼睫毛跳了几下，很好看，“是不是回到你老家了，你住不惯了？呵呵，你住惯城里的生活，就不喜欢住回农村啊？” 我没有说话。 “其实，在农村的生活还挺好的。虽然现在没有电视看，没有电脑上，但是，每天都可以看星星，呼吸新鲜的空气。这里的空气，可比城里可多了。”曼殊很天真地看着我。 “我不是不习惯农村的生活，我是，我是”我欲言又止。 “子建，怎么了？你有心事？”她迷惑地看着我。 我看着她，愣愣的，眼睛一转不转。 “子建，你怎么了？你干吗这样看着我啊？”曼殊被我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我只是不习惯今天晚上要跟你睡在一张床上。”我笑了。 她一听，脸也红了。 不用多说，我们都知道下面该做什么事情。 “有什么不习惯的？”曼殊娇羞地靠在我的怀里，“人家，人家今晚可就要做你的女人了。” “可，可这是我们的第一次啊，我们还没结婚呢。”我说。 “什么呀？怎么是第一次呢？你忘了，以前，在办公室里，在宾馆里，我们你可真健忘啊。”曼殊羞得满脸通红。 “可是，那不是以前吗？我早都忘记了。”我说，“我真想不起过去是跟你怎么，怎么做那事的。” “是吗？”曼殊把我抱得更紧了，“子建，你看着我。” 我转过脸，看着她。 她的脸羞得发红了，但眼里好像一团火焰在燃烧，那是渴求的火焰，欲望的火焰。 “子建，你忘了，我也忘了。”曼殊端详着我的脸，“好奇怪，你是子建，却是梦影的脸。那好吧，让我们就把这一次当成我们的第一次吧，我要看一下，你到底是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我当然是男人了。”我笑了。 “我不相信。”曼殊的眼变得越来越妩媚了，“我要检验一下，检验一下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说着，她就伸出手，一把就解开了我的皮带 ------------ 二百六十五、我又穿回了女装 二百六十五、我又穿回了女装 一缕阳光照进了我和曼殊一起住的那个房内。 我睁开稀松的眼睛，看到身边在熟睡的曼殊。 她的脸依然很美丽，她的呼吸很均匀，她那雪白的胸脯还在一起一伏的.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是一丝不挂地躺在我的怀中。 看着睡在我怀里的这个安静而幸福的她，我笑了，回忆起昨天那甜蜜的夜晚。 就在昨夜，我和曼殊就一丝不挂地搂抱在一起，尽情享受着男欢女爱。 在想象中的曼殊，终于被我紧紧地压在身下。而我每一次强有力的冲刺，都带来她那快慰而狂野的叫声。而这叫声，更激发了我身体中已经被压抑已久的男人本性，我的动作更加猛烈了。 在一阵猛烈的冲刺后，我们两人筋疲力尽地抱在一起，一起进入了梦乡。 “梦影，你醒了？”曼殊醒了过来，看着我。 “你怎么还叫我梦影啊？”我愣了一下。 昨夜，曼殊在激动起来，居然抱着我这男人的身体，大叫着“梦影”的名字。 不过，当时的我并没有太过于在意，也许，当时的我也只沉浸在那原始的快乐里，根本没时间去想这个细节。 可是，她为什么到了现在还叫我梦影呢？ “不好意思，子建，我，我叫错你的名字了。我还是不太习惯叫你子建。”曼殊愧疚地低下了头，“子建，你会不会怪我啊？” “我怎么会怪你呢？”我笑了，又紧紧地抱住了她。 我们的肌肤，又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子建，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到你这张脸的时候，我还是喜欢叫你梦影。昨天晚上，我看到你这张脸，真有点怪怪的感觉。我总感觉自己是在和梦影做那事情呢。” “呵呵。”我笑了，“难道梦影下面也长着这种东西吗？” 说着，我把曼殊那纤细的手，放到了我那东西上面。 我的那小东西，现在还是挺拔的，而且还滚烫着，尽显男人本色。 曼殊摸了一下，吓了一跳，脸一下就红了，“你啊，怎么这么厉害啊？就好像是从监狱里刚放出来的啊？” “可不是吗？”我笑着说，“这段时间，我一直装成女人，身体里早就憋坏了啊。” “那你都没找过女人吗？”曼殊问道。 我愣了一下，想起了那晚跟小翠的那一夜。 但我肯定是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曼殊的。 “没有啊，我这张脸，哪个女人能找我啊？我就是自己一个人解决。” “真的吗？”曼殊眨巴着眼睛，“我可不信哦？” “是真的。”我不想让她怀疑我，干脆使出一股蛮力，又把她翻了过来，“曼殊，不要说了，我还想来一次。” “你好讨厌啊。”曼殊虽然这么说，但脸上也通红了起来。 我知道她也想要，激动的我干脆分开了她的玉腿，一个挺身，就又和她做了起来。 突然，门被敲了一下。 “子建，饭做好了，你们一起出来吃饭吧。”原来，是妈妈的声音。 我和曼殊都吓了一跳。 “妈，知道了，我们就来，你等一下。”我说。 又响起了脚步声，母亲已经离开了。 “子建，我们还是停了吧，去吃饭吧？”曼殊说。 “怎么，你饿了吗？” “不是啊。我是说，你妈妈不是敲门了吗？我们还在做这事情啊？”曼殊的脸羞红了。 “没事，我们继续吧。”我又开始运动了起来。 好不容易才和曼殊“圆房”了，我怎么会轻易停下来呢？ “你啊，真是的，真是吃错了药了，没完没了了啊？”曼殊皱着眉头，迎合着我一次又一次的索求。 一阵强烈的喷涌之后，我总算安静了下来。 “你啊，这么猛，我都担心自己会怀孕？真是的，你怎么连那个都没戴啊？”曼殊撅着嘴。 “怀孕了才好呢。我妈就巴不得你早点给她生个大胖孙子呢。”我笑着说道。 “讨厌！你真坏，真坏！”曼殊挥舞着小拳头捶打着我，但这些小拳头对我来说，只是搔搔痒而已。 在老家又过上几天，我和曼殊就告别了母亲，又回到了江南市。 这次，我和曼殊，终于过上幸福的同居生活。 我们就住在曼殊在幸福小区的房子里，因为做姐姐的曼殊放心不下弟弟小旭，总怕弟弟没有人照顾。 当然，小旭也知道了我真实的身份，以及我和她姐姐的男女朋友关系。 但是，小旭知道这个消息后的反应，却并不是我所想像的那么激烈。 他只是嘴角抽动了一下，愣了半天，然后，又沉默了一阵。 过后，他开口了。 他说的这句话，却让我印象深刻。 “子建哥哥，只要你能对我姐姐一辈子都这么好，我就很开心了。”小旭的眼中有点湿润了，“不过，子建哥哥，你能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吗？ “什么请求？” 小旭犹豫了一下，说道：“子建哥哥，我还是忘不了梦影姐姐。我希望，我希望你以后还能变成梦影姐姐。我，我的意思是：你以后能不能还扮成她的样子，让我经常能见到我的梦影姐吗？” “小旭，你在说什么啊？”曼殊生气了，“他是子建哥哥啊，以后就是你的姐夫了，你看清楚了，他可是个男的啊？你怎么能叫你的姐夫扮成一个女人给你看啊？你啊，你是不是变态了你啊？” “曼殊，你别对小旭这么说，我能理解小旭的心情，换了我，也会提出这个要求的。”我说。 然后，我朝着小旭点点头，“小旭，我答应你这个要求。” “真的啊？”小旭吃惊了。 “什么？”曼殊大张着嘴，不敢相信我说的话。 “嗯。”我点点头，“不过，这件事，只是我和你，还有你姐姐三个人之间的秘密哦。你可千万不要传出去啊！” “放心吧。谢谢你，梦，哦，子建哥哥。”小旭乐开了花。 “子建，你怎么也疯了啊？”曼殊很奇怪地看着我，“你是不是扮梦影扮久了，都喜欢上扮演女人了啊？” 我微微一笑，“曼殊，那你说，我现在这张脸是丁子建的，还是许梦影的？” 曼殊愣了一下，“那，那当然是梦影的脸了，你以前的脸，早已经没有了啊。” “是啊。”我点了点头，“其实无论是脸，还是衣服，都不能决定我是男人还是女人，对吗？曼殊，我再问你，你知道你爱上的人，是我丁子建，还是许梦影呢？” 曼殊愣了，半天答不出来。 “我，我也不知道。”曼殊痛苦地摇了摇头，“也许，都有吧。” 我从身后抱紧了她的纤腰，“曼殊，人生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我是谁，我从什么地方来，我将去何处？我不知道自己是子建还是梦影，同样，你也不知道你爱的是子建还是梦影，对吗？可是，这难道很重要吗？现在，我爱的是你，你爱的也是我。我们只爱着对方，这就足够了。” “子建。”曼殊看着我，眼里流出了泪，“我爱你！” “曼殊，我也爱你！” 我们又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从此之后，我过上一种很奇特的生活。 到公司上班的时候以及在公众场合下，我是一个标准的男人。我穿着笔挺的西装，脚踩着皮鞋，享受着被人叫做“丁董事长”的威严与气派。 而下班后，我会不时地换上女装，陪着曼殊和小旭出去逛街。 我以为在自己做回丁子建之后，就不会再穿上这些女装了。可是，没想到，这么快，我就又穿回了女装。 靠着我这张脸蛋，还有这么久以来扮演女人的经历，几乎没有人看得出，这个短发“美女”会是个男人。 而小旭看着穿上女装的我的时候，总有一种很奇妙的眼神。 对他而言，梦影并没有离开这个世界，她还在。 我有意无意地允许了他的这种情结的继续存在。这样也好，我和他，这对姐夫和小舅子，可能是这世界上最奇怪的一对姐夫和小舅子吧？ 而只有我和曼殊的场合，有时候我是穿上男装，和曼殊一起逛街的，这时候，我是她的男友。而有时候，我却穿上女装，和曼殊依旧做一对“姐妹”。 刚开始，曼殊会觉得有点古怪。 不过，时间长了，曼殊似乎也喜欢上了这么奇妙的生活。 她说：当我又变成梦影，陪她一起外出的时候，她会觉得跟我更聊得来，就好像梦影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而且，逛街买衣服的时候，她还会硬把我拉到女装区，给我买女装女鞋。 “你既然要做我的好‘闺蜜’，好‘姐妹’，当然要穿得漂亮点。”曼殊如是说。 甚至，就连我和曼殊在鱼水之欢的时候，曼殊居然也要我穿上女性内衣、内裤和丝袜，让她欣赏。 她说，当她看到我穿成这样的时候，她觉得梦影又回来了，这会让她变得更加兴奋，做那事情更有激情。 曼殊当然是幸福的，因为她会感觉同时在和两个人爱爱，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这一天，我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您好，请问，是许梦影女士吗？” 这个人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我答道：“是的，请问，您是哪位？” “您好，我姓欧阳，我叫欧阳强，是天正律师事务所的律师。” “律师？”我吃惊了，“您找我有事情吗？” 难道，是公司遇到什么纠纷了吗？ “哦，是我的委托人找您的，我的委托人您应该认识吧？他叫王安智。” “什么？”我大吃一惊，“王安智？” ------------ 二百六十六、真相大白（上） 二百六十六、真相大白（上） 当我来到位于城市西郊的第二看守所的时候，我终于见到了王安智。 今天，我穿的是一件中性的衣服。不过我这张俊美的脸，更容易让人相信我是个女性。 我并不想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给欧阳强律师，我只告诉他，我是王安智的一个朋友。 欧阳强陪同我进到这里，到了会见室，就离开了。 这会见室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 过了一会，从栅栏的后面，走来了一个人。 等他走近的时候，我吃了一惊。 我现在看到的这个人，很消瘦，很憔悴，而且胡子拉碴，脸色蜡黄。 “王安智，你，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我吃惊不小。 他确实是王安智，但他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风采，而就是一个犯人。 “子建，你来了啊？”他的声音很低沉。 “是啊，王安智，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王安智摇了摇头，坐了下来，正对着我，说道，“我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什么？”我愣住了，“你，你怎么这么说啊？难道，你犯了大罪吗？” 只有犯了大罪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不祥之语。 “不是，是我得了肺癌，是晚期的。再过几天，这里会把我送到医院治疗。不过，我知道，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他低沉地说道。 “啊？”我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你的身体不是好端端的吗？” “不是了，其实，我这肺以前就经常痛过，还不时会中毒咳嗽，我一直还以为就是一般的气管炎。可是，后来进了这看守所，才发现了我这毛病。”王安智剧烈咳嗽了起来。 “肺癌？”我愣了。 好像我的表姐吴梦雪也是得了这种绝症啊？ 我刚进来的时候，在心里已经准备好的要大骂王安智的话，又收了回去。 对这样一个去日无多的人，我能说什么呢？ “子建，我的日子已经不多了。所以，我这才委托欧阳律师来找你。不过，我没有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只是把你的电话给了他。哦，别看他才三十来岁，但他还是很不错的律师，也挺有才华的。” “哦。”我点了点头，“看上去，这位欧阳律师还不错。我过来的时候，听他说，他现在事业发展得很好，不过他打算以后不做律师了，也想去经商。哦，他还说，他都已经成家了，还生了个男孩子，取名叫什么欧阳丰的。” “哈哈。”王安智难得地笑了，“欧阳丰？是啊，欧阳律师每天都会提到自己的儿子，是他的骄傲。他说他最崇拜射雕里的欧阳锋，所以就给他儿子也取了这个名字。好在，他儿子的名字，是丰收的丰。” “是啊，人家都有孩子了，我还单身一个呢。”我叹了口气。 要不是出了车祸，也许我也能和梦影结婚了吧？甚至，现在都有自己的小孩了吧？ “你这么漂亮，欧阳律师应该对你也有点意思吧？他这个人，对漂亮女人的兴趣还挺大的啊，也是个花花公子。”王安智开起了玩笑，“怎么，子建，你还穿着女装啊？你还没做回原来的自己吗？” “不，我已经变回丁子建了。” 于是，我将这段时间以来的事情，简略地告诉给了他。 王安智听完后，唏嘘不已。 “真没想到啊，原来你就是叶云天的亲生儿子。这么说，你是个富二代啊。”他笑了，但笑容有点古怪，“可惜啊，我要也是个富二代，我也用不着这么辛苦了，就更不会去坐牢了。” “坐牢？你为什么坐牢？难道就是因为非法行医吗？”我问。 他看着我，摇了摇头。 “不安全是因为这个。我虽然违规做了换脸手术，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王安智咳嗽了一下，“如果只是因为这一点，最多他们把我的医院关门了，或者，把我罚得倾家荡产，还不至于要抓我。” “那是为什么？你到底犯什么罪了？”我愣了。 “我，我帮助了逃犯逃跑，是包庇罪。”王安智沉默了一下，终于开口了。 “那个逃犯，不会是我吧？”我问。 “不是，况且你现在已经不是逃犯了。我想，警察们不会为这事情来找我的麻烦。”王安智摇摇头，“我帮的那个逃犯，可是国际刑警都在通缉的头号毒枭。” “什么？”我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王安智抬起了头，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看得出来，他对自己过去所做过的事情，感到非常悔恨。 “子建，你知道，我刚开始做医生这一行的时候，只是一个不出名的医生。但是，我对整形这门医学技艺却情有独钟，特别是对于换脸。之前，我就曾经偷偷地在尸体上做过实验，获得了成功。不知道这个毒枭是怎么知道我的，居然就找到了我，要求也给他做个换脸术。” “哦，是这样啊。”我明白了，原来这个毒枭也是他的顾客，也是一个做了换脸手术的人。 “那时候，我这家卓越整形外科医院规模很小，基本上也没有什么病人。那个家伙答应给我三十万，并承诺，如果我成功做成了手术，他会捐资给我们医院。同时，还会给我带来更多的有钱的客户。”王安智叹了口气，“我当时其实并不知道他是个逃犯，我还以为他只是个有钱的阔佬。不过，后来我知道了，但我并没有报警，而是把这事情隐瞒了下来。” “啊？” “子建，我承认，我当时是鬼迷心窍了。不过，我最想得到的，倒不是他能给我多少钱，或者给我带来多少病人。我当时最看重的，还是这个手术本身，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给一个大活人做换脸手术，能否成功我都有点担心。但这个家伙，根本不在意这一点，他说只要让他彻底改头换面就行。其实，我当时说可以给他整形的，因为毕竟换脸技术有风险，但他说普通的整形技术还是会被人发现的，他必须换脸。于是我就给他换了一张死人的脸。” 王安智顿了顿，继续说道：“手术获得了圆满成功，他也兑现了他的诺言。没多久，就有几个人慕名来找我，也要求做这个手术。当然，我只选择了其中的几个人，极少数的几个人。还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什么大的事故。” “没有出大事故？那我呢？我不是在你们医院出事故了吗？”我愤怒了，“王安智，我已经都问过了，我出车祸的那天，当时被你们就出来送到医院的时候，我其实并没有毁容，而是在你们医院里才突然出现脸部问题的。你说，那是不是一起医疗事故？” 王安智听着，但脸上很木然。似乎我所说的事情，与他无关。 “王安智，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我在你医院里出现了这种突发情况，你却为了隐瞒真相，而故意给我实施换脸手术，还伪造病历。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我逃避追捕，才这么做的。没想到，你是为了逃避自己的责任，为了掩盖真相才做的。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你还我的脸来，你还啊？” 我愤怒了。 虽然我看不见自己此时愤怒的样子，但我透过王安智那退缩而恐惧的眼神，可以想见我此时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 “对不起，子建。”王安智低下了头，突然，他流下了泪。 “对不起？你说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我依然余怒未消，“王安智，你毁了我的本来面目，也差点毁了我的人生。你是个罪人！” “子建，你听我说，好吗？”王安智抬起了头。 “那好，你说，你就说说看，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你不会说，你做那手术，还是为了救我吧？” 他沉默了一下。 我也没有说话。 我们彼此对视着，沉默着，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终于，他打破了沉默。 “好吧，那我说。我做这个手术，确实不是为了救你，而是为了梦影。”他开口了。 “什么？”我吃惊地看着他，“为了梦影？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但是，他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目光有点呆滞。 王安智这是怎么了？他是不是在牢里的时间太久，精神错乱了啊？ 突然，他发出了笑声，“哈哈哈！” 他真的是精神错乱了。 “王安智，你笑什么？”我竖起眉毛，冷冷地看着他。 “我笑，我笑你这张脸啊。”王安智依旧狂笑着，“哈哈哈！丁子建，你再也做不回自己了，你永远只能带着这张梦影的脸活下去了。哈哈哈！” 疯子，我不得不承认，王安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丁子建，我实话告诉你吧。其实，你根本就没有出过什么医疗事故！”突然，他的笑容戛然而止，“张小娟和刘医生看到的，只不过是假相而已。” “什么？假相？”我愣住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好吧，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王安智也不看我，而是将目光移到了一个角落，“没错，你送到我们医院来的时候，除了头上有伤，脸上和身上有血，你的脸根本就没有毁容。” “这个，不劳你告诉我，我都知道了。”我抱起了双臂，冷冷地看着他。 “但是，当我看到梦影已经死去的时候，我愤怒了。”王安智抬起了头，用一种愤怒而冷酷的眼神看着我，“丁子建，是你夺走了梦影的生命，是你！” 他的这种异常表现，也让我吃了一惊。 “我夺走梦影的生命？你到底在说什么？” “丁子建，那天晚上，就是你，才造成了梦影的死亡！”王安智的目光依然很凶狠，“你和梦影在车里所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什么？”我大吃一惊，“你当时在我的车上？” “不！”王安智摇摇头，“我当时并不在你们的车上，但我都听到了你们之间的对话。怎么，你觉得很意外吧？因为我在你的车上装了一个窃听装置。” “什么？”我惊得差点要跳起来，“这么说，导航仪上的窃听器，是你装的吗？” 王安智居然在我的车上装了一个窃听器！ ------------ 二百六十七、真相大白（中） 二百六十七、真相大白（中） “没错！这么说，你已经发现了那个导航仪的异常了？”王安智看着我，说道。 “是的，确切地说，是我和狄克探长一起发现的。” “狄克探长？”王安智愣了一下，“哦，是他啊，大名鼎鼎的神探。” “嗯，是的，他就是在车上的导航仪里发现了异常。” 王安智叹了口气，“当初，我把这台导航仪送给你，就是想在你的车上装个窃听器。你在车上的所有对话，我都听到了。” “你可真卑鄙，你为什么要在我车上装窃听器呢？”我问。 “没什么，这是我的爱好。”王安智无所谓地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我就喜欢窃听别人的隐私，你管得着吗？哦，我平时还喜欢开着车，跟踪你，看看你到哪里，跟什么人鬼混。” “你，你变态啊！”我恼火了。 “没错，我是变态！”王安智笑了，那笑容真的好像是恐怖片里的小丑，“自从我爱上梦影之后，我就变态了！” “什么？你也爱梦影？” “是啊。怎么，你可以爱，我就不可以爱吗？”王安智却直视着我，“丁子建，从小到大，我们就不停地做着比较，就跟一对竞争对手一样。你考试成绩要是高了，我就想超过你。你要是考上复旦，我就想上清华。你要是做个高级白领，我就要做个医院院长。你要是找个美女，我就想把你身边的美女抢过来。” 我震惊了，这王安智怎么会有这种心理啊？ 羡慕嫉妒恨，这就是他的心理。 “但，可惜，你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事业，甚至爱情方面，都比我成功，每次我都败给你。”王安智又叹了口气，“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女朋友梦影的时候，我被她的容貌给惊呆了。哦，是的，就是现在你的这张脸。我很开心，我现在还能在这里见到梦影的这张脸。” 我扭过脸去，“你不要看我，真恶心。” “哈哈哈！”王安智大笑道，“我见到梦影之后，就被她的绝色美貌给吸引住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女人。可是，这个女人，居然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最大的竞争对手丁子建的女人。我恨啊，我妒忌啊，我发誓一定要把你的女朋友抢过来，让我可以每天都对着她这章美丽的脸，看个不停。” “你，你真是个疯子！” “是啊，我是疯了，你说的没错。”王安智说，“后来，我听说你给梦影买了辆车子，于是，我就假装好心，把导航仪送给了你，你也接下来了。唉，我还真有点担心你不收呢。从此后，你这辆车上的一举一动，我都可以听到了。” 他咳嗽了一下，继续说：“我接听的地方，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没什么事的时候，我就会打开来听。你知道吗？我听到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哦，当然，最多的，还是你和梦影在车里温情脉脉的悄悄话。哈哈！不过，我也听到了你和吴子豪之间的对话。” “吴子豪？”我愣了。 “是啊，出事的那天，他给你打电话。你还开了免提，所以我把你们的通话内容都听到了。吴子豪对你说，那件事情出事了，让你赶快走。你却说，这事情与你无关，为什么要跑？吴子豪说，无论与你有无关系，老板要你马上消失，你尽快在24小时之内离开这个城市，这是老板的意思。后来，你又打电话给梦影了，约她出来。后来，梦影就上了你的车，但是，在车上跟你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我和梦影吵什么？” “你说：你马上就要离开江南市了，想最后带梦影去看一下南水湖。梦影开始同意了，但后来在路上，她情绪激动了起来，问你为什么要离开江南市，是不是要和那个女人一起私奔。你说不是这回事。但梦影还是不相信，一直在质问你。后来，她提出要回去，不想去南水湖了。你们就起了冲突，好像还有什么扭打的声音。最后，我就听到你大叫了一声，车就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上面了。然后，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我知道，你们肯定是出事了，应该是出了交通事故。”王安智回忆道。 “这么说，我是跟她争执过程中，出的车祸？”我诧异了，“而且，并不是我要带她走，而是我没有带她走，她才这么激动的？” “是啊，怎么，你很意外吗？”王安智冷笑道，“如果你是带梦影走，那我还觉得你是爱她的。可是，遗憾的是，你并没有这么做。你只顾着自己一个人逃命，却根本没有带走梦影的意思。” “我逃命？那件事情又不是我做的，我逃什么命？” “确实不是你做的，但我听得出来，你在和吴子豪对话的时候，也很紧张。也许，我想你是因为对你的老板太信任了，也太想效忠于他了，所以他让你逃，你就毫不犹豫地逃了，就连梦影都不愿意带走吧。” “我和她已经分手了。”我叹了口气。 “的确是这样。可是，梦影和你分手后，居然还这么喜欢你，还会上了你的车，巴望着你是来和她重归于好的。可惜啊，你并没有把握住这最后一次机会，不但没有和她一起走，反而还把她送上了一条不归路。” 我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抬起头，看着王安智，“如果我早知道，我就不会带她上我的车了。我宁可发生事故的人是我，死的那个人是我！” “少来了，你才没那么高尚。”王安智依旧冷笑道，“你有了别的女人，就踢开梦影，你虽然带她上了车，可你只不过是想和他告别而已。” “好了，你别再说这个了。你就说后来吧，后来又发生什么了？” “那好吧。后来，我听到你的车撞击的声音，知道你们肯定是遇到车祸了，而且我也知道你们出事的地点。你一定很好奇吧？我怎么连你的车在哪里出事故都知道？其实很简单，我在你车上安装的这个窃听器还有定位的功能，我当然知道你的车开到哪里了。” “你的窃听器可真先进。”我苦笑了一声。 “谢谢你的夸奖。不过，我还救了你一条命，你要感谢我当时在窃听你们的对话。”王安智也毫不客气地接受了我的“恭维”，“我知道你们出事后，第一反应是赶到现场。不过，我马上意识到不能这么做。于是，我就用手机给自己的医院急救室打了电话，谎称自己是过路人，目击到了元宝山上的交通事故。” “什么？那个报警的人是你？”我大吃一惊，“你给自己的医院打电话？” “没错。”王安智点点头，“我用的是我的另一个手机号码，是那种无记名的手机号码，警察即使找到这电话号码，也不知道是谁打出的。我打完电话，焦急地等待着急救室打到我办公室的电话。果然，很快刘医生就打电话给我，汇报此事。我指示他立即派急救车过去，我也跟着他们坐上了那辆急救车。” “可是，到了那里，我还是迟了一步，梦影已经先走了。”王安智流下了眼泪，“但我还是抱着侥幸的心里，让刘医生他们把你和梦影都抬上了急救车。但我并没有跟上车去，因为我不希望他们看到我的情绪就要快失控了。于是，我就坐上了你的车，在车里痛哭了起来。” 看不出来，王安智居然如此喜欢梦影。 “后来，我开着你的车，一路开到了医院。可这一路上，我的思想就从来没有安静下来。我愤怒，我郁闷，我绝望。我痛恨你，丁子建！”王安智恶狠狠地瞪着我，“要不是你，梦影也不会死！你才是杀死她的罪魁祸首！我当时真想杀了你！” 我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他的愤怒已经都体现在这几句话里了。 “王安智，你可以杀了我。”半天，我才开口了。 “杀了你，那不是太便宜你了？”王安智道，“没错，我那时候是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但我马上就改主意了。杀了你，很容易，但是我要背上一个杀人犯的罪名，即使不被枪毙，一辈子也就在这监狱里度过余生了。不，我不想杀你，我要让你活下去，让你活得生不如死，让你在这世界上永远得消失，让丁子建这个人不复存在。哈哈哈！” “你想干吗？难道你想毁容吗？”我惊异地看着他。 王安智已经不是一个精神正常的人了，他疯了，彻底疯了！ “毁容？是啊，这个我也有想过。不过，最后，我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我开着车，突然就想到了换脸。是的，换脸！我决定，要把梦影的脸换在你的脸上，没错，就是这样，哈哈哈！” “你就是那时候决定给我换脸的吗？可当时我其实并没有毁容，对吗？” “没错。”王安智点点头，“你是没有毁容。那天，我开车到了医院，但是，梦影还是没救回来。我在太平间里就那样看着她，看着她依然很美丽的脸。可是，她已经死了，她永远回不来了，她这张脸也要被一把火给烧成灰烬了。我不甘心啊，我不想再也见不到她这美丽的脸，我必须要想方设法让她活下去。” “让她活下去？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啊。”我叹了口气。 “当然，人死是不能复生，但我却可以让她的脸存在下去。”王安智露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笑容，很邪恶，也很可怜，“换脸，是让她可以继续存在下去的唯一方法。于是，我想到了你。你的脸并没有受伤，你也还活着。我在想，我何不把梦影的脸直接就换在你的脸上呢？这样一来，梦影的脸可以继续存在，我也可以经常看到她这张脸。同时，我还可以报复你。” “报复我？” “是的。丁子建，你仔细想一想吧。当你换上梦影的脸后，你就不得不整天在镜子前面面对梦影，面对这个你曾经抛弃过的女人。你也不能再换回你原来的脸了，甚至，没有女人会接受你这张脸，哈哈哈！”王安智狂笑道，“你以后会是一个怪物，男不男，女不女的。这难道不是我最好的报仇方式吗？” “你，你真是够卑鄙，够狠毒的！”我的手都颤抖了。 “这都是拜你所赐！”王安智盯着我，“梦影这么好的女人，你居然不珍惜她，这都是你的报应！” 一听到报应这个词，我的心里又颤动了一下。 “这么说，你是为了报复我，故意把我毁容，然后给我换上梦影的脸了？”我问道 ------------ 二百六十八、真相大白（下） 二百六十八、真相大白（下） “我再重申一下，我并没有毁你的容，那也不是一起医疗事故！”王安智伸出了头，直勾勾地看着我，说道。 “那，那天晚上，在你们医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不会真是我有遗传的皮肤病吧？”我问。 “哈哈哈！”王安智大笑道，“当然不是了。其实你那天晚上一点病都没有。好吧，我那天晚上从太平间里出来，假借着巡查病房的名义，来到了你的特护病房。当时，只有小娟一个人在你的病房里看护你。于是，我将小娟支走了，还交代她，没有我的同意，不许任何人进来。在你的病房里，当时只有我和你，而你依然在昏迷着。” “这么说，是你在里面搞鬼了？”我有点明白了。 “可以这么说吧，我并不是在搞鬼，我只是在修理一个鬼。对我来说，你就是个恶魔，是个夺走梦影生命，甚至夺走她的心的恶魔。”王安智的眼里依然是怒火熊熊，“当我看到你居然还活着，而且过几天就能苏醒，我一想到已经躺在太平间里的梦影，我气就不打一处来。于是，我按照自己事先想好的计划，从我身上取出了201毒株，就倒在你的脸上。” “201毒株？” “是的，这种毒株是在南美的热带丛林里一种奇特的动物身上采集的。它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可以让猎物麻痹，从而达到捕食的目的。不过，在医学上，它还有另一种作用，就是可以让一个人的皮肤发生一种特殊的反应。比如你的脸，在涂上这201毒株之后，就会像被火烧过一样，看上去就跟毁容一样。” “看上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给我涂的这201毒株并不会导致毁容吗？” “是的，这种毒株只是产生一种假象，会让人误以为你的脸毁容了。其实，再过十二个小时，毒株的作用消除了，你就会恢复正常的。不过，这个时间已经足够我实施我的复仇计划了。于是，我将201毒株涂在你的脸上之后，就离开了你的病房。” “慢着！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小娟后来不是进了我的病房了吗？为什么她没看到我的脸发生变化呢？而是她睡了一段时间后才发现的呢？”我困惑地问道。 “这个201毒株，需要一个小时左右，才能渗透到你的皮肤里。所以，我刚抹上去的时候，你这脸只是好像被地用清水洗了一样，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异常。不过，一个小时之后，毒株完全渗透到你的皮肤里，并生长了起来，你的脸就开始发生反应了。小娟这时候也才能看到这种类似于毁容的效果。” 王安智继续说道：“那天晚上，我离开病房后，就在办公室里等待着。果然，后来，小娟和刘医生就神色慌张地找到我，说你出事了。其实，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我来到你的病房，还是假意斥责他们，并威胁他们说，这是一起医疗事故，要求他们不能声张出去。然后，我就提议要给你做换脸手术，他们当然也不敢反对了。哈哈哈！” “你可真卑鄙！”我终于明白了。 “哼，对付你这种人，我卑鄙点又有什么呢？”王安智却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上了手术台后，这一次，你可真正毁容了。是我把你那张本来完好无损的脸，给全部割了下来，丢到垃圾桶里去了！哈哈哈！你会不会觉得很血腥啊？是不是感觉到自己的脸被我一刀一刀割下来的那种痛苦啊？” 我捂着自己的脸，使劲地摇着头。 但王安智依然陶醉在报复的快感之中。 “你没感觉到？可那时候我真的感觉到了。我的每一刀，划在你的脸上，我都觉得是一种快慰。终于，我把你原来那张脸，给全部割下来了，我又很认真地将梦影的脸给换了上去。当整个手术完成之后，我感到自己很有成就感，真的很有成就感。” “后来，我还把你车上的东西都处理掉了。你的身份证、钱包、钥匙什么的，我都丢掉了，因为我就想让你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当然，后来我还意外地发现，你居然失忆了。我觉得这真是太好了。你失忆了，我就更可以实施我的复仇计划了。于是，我假装是关心你，假装是帮你逃避警察的追捕，让你以梦影的身份生活下去。当然，我没想到，当你假扮起梦影的时候，我居然还喜欢上你了，哦，应该是你这个假的梦影。这感觉，真的是很奇妙！我爱的人，和我恨的人，居然在同一个身体里，真是很奇妙！” “你变态！”我恼火地骂道。 “你可以说我变态。不过，丁子建，你已经回不到从前了。你以后只能用梦影的脸继续生活下去，直到生命的终点。”王安智得意地笑道，“我虽然活不了多久了，但我还是完成了我人生中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最伟大的一个作品。你的脸，就是我的杰作！哈哈哈！” 他笑了一阵，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对于他，我不知道是该仇恨，还是该同情。 “可是，为什么后来我并没有在车上发现你的窃听器呢？”我问。 “很简单，因为我已经取掉了。那天你要过来看车之前，我就已经取走了那窃听器。这个很简单，只要用一个螺丝刀，就可以轻松搞定了。不过，我没有想到，自己技术不精，后来那导航仪居然发生短路了，所以你才把这导航仪送到维护中心去检查，这才发现了里面的猫腻，对吗？” “没错。”我点点头，“我和狄克探长当时已经知道里面有装什么东西，但具体是什么，我们并不知道，一度我们还以为是车辆的遥控装置，以为那东西就是车祸发生的原因。” “我才不会在车里装什么遥控装置呢。”王安智说，“我不会让梦影出事的，一点也不会。但我需要知道梦影过得是否幸福。” “你就用这种窃听的方式去知道她是否幸福？”我冷哼了一下。 “我是窃听，可这也比你强许多。”王安智反唇相讥道，“不过，后来我发现警方过来调查了，是因为你的事情。我一方面帮你隐瞒，一方面我也担心自己那事情败露。所以，那天晚上我看到有车辆在跟踪我，确实紧张了一阵。” 我也记起来了，那天王安智相当紧张，大概是做贼心虚了吧。 “那后来呢？你的医院就关门了？” “后来，警察就又来找我了。不过，不是查你这个案件的警察，而是查那个毒枭案件的警察。我知道我的事情败露了。他们把我抓走了，还把医院给查封了，理由是我非法行医。不过，我其实很清楚，他们是不想因为我而泄露了他们在抓毒枭的消息，所以就换了个理由。这个毒枭的势力很大，消息网也很多，如果他知道我是因为他的案件被抓起来，一定会想办法除掉我的，杀人灭口。” “警察抓了你？你不是失踪了？” “哼，我哪里有失踪。我是被警察抓来的，已经在这里好几个月了，但他们放出消息，说我失踪了，就是不想让外界知道我已经被抓了。他们虚构了个非法行医，然后这医院的院长潜逃，最后就不了了之的普通案件，那毒枭和他的党羽就不会觉得自己受到威胁了。不过，这些警察从我这里也没有拿到太多线索，而且又查出我有这绝症，所以，他们打算让我保外就医。也许，我最后的日子，就要在医院里度过了。” 王安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目光呆滞着看着白墙。 “你精心设计了这整个换脸的骗局，你可真，真是够厉害的。”我也吐了一口气，“最后一个问题，你把梦影火化了，她的骨灰在哪里呢？” 王安智转过了头，看着我，但没有说话。 “王安智，你为什么不说话？”我看着他，“我不是作为梦影的男朋友，而是作为梦影的哥哥，说这句话的。梦影的爸爸、妈妈，都还等着见到她的骨灰呢？” “你是梦影的哥哥？”王安智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这么说，她也是叶云天的女儿了？” “没错，我和梦影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当然，叶天明也是。我们三个人都是叶云天的亲生骨肉，所不同的是，我们是来自三个母亲的。” “是吗？”王安智显得很平静，“你是梦影的亲哥哥，却已经和她做了男女朋友。可是，我呢，我却连她的手都没有碰过。” “哦，忘记说了，那天晚上，在太平间里，我还和已经死去的梦影做了那事情。所以，我也不是没碰过她，只是我碰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停了一下，王安智突然笑了。 “什么？”我愤怒了，“你，你居然对梦影的尸体？你，你简直是个大变态，大疯子！” “这有什么呢？你不要忘了，她那时候只是个尸体。我们医生解剖过多少尸体，我就算对着一具尸体做了什么，那也不关你的事情，你是他什么人呢？”王安智却一点都没有愧色，“你是她亲哥哥，你不也和你这亲妹妹做了你们之间不该做的事情了吗？我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你真是卑鄙，龌蹉，下流！你混蛋！你可以去死了！”我的愤怒达到了极点。 但王安智却还是那样狂笑着。似乎，我越愤怒，他就越兴奋。 “丁子建，那天晚上，在太平间里，我就对着你这张脸，这张梦影的脸，是摸了又摸，舔了又舔，那时候，我就有一种她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的快感。怎么样？你觉得恶心了吧？你这张脸，可是被我玩弄过的脸啊？我就差没把一些东西给射在这张脸上了啊？哈哈哈！” “混蛋！你，你个混蛋！”要不是我和他之间隔着一道道铁栏杆，我真想伸出手，把他抓起来，亲手掐死他！ “丁子建，我知道你会这么说。”王安智突然停住了笑声，“好吧，丁子建，你真的还是爱她的，对吗？” 我沉默了。 “那好吧，我实话跟你说吧。其实，那天在太平间里，我并没有对梦影的尸体做过什么。我刚才那些话，都是在骗你的，哈哈哈！”王安智突然又狂笑了起来。 “你，你到底在搞什么？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我愣住了。 “好吧，我是有吻过梦影的脸，那是真的，只可惜，吻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就跟一个安静的睡美人一样。除此之外，我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在我的心中，梦影是圣洁的，我怎么会对她做那种事情呢？”王安智叹了口气，“我刚才，不过是试探一下你，我想知道你会有什么反应，哈哈哈！” “你还是个变态！彻头彻尾的变态！”我愤怒了。 “好了，丁子建先生，你尽可以说我是个变态，没问题，我不介意。不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呢，也不想为难你，哦，还有梦影的亲生父母。好吧，那我告诉你，她的骨灰盒在哪里吧。” “在哪里？”我睁大了眼睛 ------------ 尾声 如梦如影 ------------ 二百六十九、 梦影，你终于入土为安了！ 二百六十九、梦影，你终于入土为安了！ “就在我办公室里。在我的办公桌右边最中间的那个抽屉里，有一个暗格，你只要按动三下，在办公桌下面就会出现一个地道。你下了地道，就可以找到在下面的密室了。骨灰盒，就在密室的一张桌子上。哦，还有，我的窃听装置，还有我做换脸实验的设备也都在这里。”王安智说。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子建，我承认，我恨过你。不过，我知道我活不久了，我不想让这个秘密永远尘封起来，埋在地下。而且，梦影她也该入土为安了。但是，我最后只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我问。 “子建，你给梦影买块墓地吧。哦，以前有一次，梦影和你我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无意中有说道，元宝山那里的风水很好，还可以看到南水湖。她说她最喜欢南水湖的风光了，希望百年之后也能埋在在元宝山上，看到南水湖。当时，你我都以为，这是她的一句戏言，没想到，还成了真的了。唉！” “我已经忘了。”我说，“不过，我知道元宝山那里确实有一处陵园。我答应你，我会帮她在那里选一块墓地，让她以后可以在山上看到南水湖的风光。” “好。子建，等我死后，你把我也埋到那里吧。”突然，王安智说。 “什么？你也想，也想葬在那里？”我惊呆了。 “没错。我希望自己死后，能陪在梦影身边。”王安智剧烈地咳嗽了一下，“生不同床，死也同穴。我喜欢梦影，但这辈子与她无缘。我只希望以后能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看着那南水湖的风光。从此后，我和她，能在地下永远相伴在一起。” 说着说着，王安智又抽泣了起来。 突然，我的心被沉沉地撞了一下。刚才，我对王安智的愤怒，好像烟消云散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我不能保证你能葬在梦影的身边。她是我妹妹，她有父母兄弟，还轮不到你陪葬。”但我还是狠心说道。 “没有关系，我只要葬在她附近就好了。”王安智捂着胸口，咳嗽道，“我只要在一个看到她的地方就好了。哦，这件事情，其实我已经交代过欧阳律师了。至于买墓地的费用，我也已经交给了他了，到时候他会和你联系。” “好吧。”我点点头，“我答应你，我虽然不敢保证你会和梦影埋得很近，但我尽量让你靠近她。” “谢谢你，子建。”王安智的眼里，终于露出了一点柔和的神采。 当我走出会见室的时候，我的心情却无比的沉重。 “许小姐，你见过我的委托人了吗？怎么样，你们聊得还好吗？”欧阳强律师正等在外面，他看到我出来，就站了起来，问道。 “嗯，还好。”我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欧阳强陪着我，走出了这个压抑的看守所。 走到看守所门外，欧阳强开口了。 “许小姐，我的委托人好像还交代了一件事情，说以后要我找你联系的，好像是他以后的身后事吧。” 我点点头，“没错，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哦，还有一点，我不想隐瞒你，其实我不姓许，也不是什么小姐。” “啊？”欧阳强愣了一下。 我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了他，“这是我的名片。” “万通集团董事长丁子建？”欧阳强念了起来，“您是董事长啊？真看不出来，您还这么年轻啊？丁子建，这个名字听着很耳熟啊？好像，好像是男人的名字啊？” 他有点疑惑地看着我。 “没错，我就是个男人。”我点点头。 “什么？”他吃了一惊，那神情就好像是被什么给电到了一样，“你，你是哥男的？” “没错，我是男的。而且就在以前，我还是被警方通缉的逃犯。”我笑了。 “哦，我想起来了。你们万通公司挪用资金的案件，就是涉及你的案子吧？我有个做刑事案件的律师同行就跟我讲过，不过我刚才一下给忘了。哦，听说您是被陷害的吧？” “没错，我就是那个被陷害的丁子建。”我点点头。 “那，那您长得，长得也太漂亮了吧？”欧阳强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摇了摇头。 “是吗？”我微微一笑，“男人不可以漂亮一点吗？” “那，那当然不是了。哦，丁董事长，我想问一下，你们公司有没有请律师做过法律顾问啊？” 欧阳强果然是三句不离本行。 我笑了，“好啊，我们公司正好也缺一个法律顾问。要不，你什么时候有空，到我们公司来参观一下呢。” “好啊，好啊。”欧阳强也高兴了，“就冲着您这么年轻漂亮，我还真要去看一看你们公司呢。要不，我下午就去你们公司吧，您有空吗？” “可以啊。”我点点头，“欧阳律师，那我就先走了。下午你三点到我们公司，我刚好有些合作项目的合同，也打算请个法律顾问帮忙审核一下。我们下午就谈一下我们和你签订法律顾问的事情吧。” “好，太好了！”欧阳强十分兴奋地答道。 下午的时候，欧阳强来到万通公司，我们交谈了一下，我就和他正式签订了法律顾问聘用协议。 不过，我当时还没有想到，这欧阳强律师只又做了几年律师，就离开了律师界，他自己也做起了生意，开办了公司。 后来，欧阳强开的公司也成为了江南市的一家举足轻重的大公司，他也成为了一个有钱的大老板。 欧阳强以后遇到人就说：你们知道吗？万通集团的大老板丁子建，那可是我欧阳强的大贵人啊。当年要不是他请我到万通做法律顾问，还给了我万通公司的干股，我这辈子也只是个律师啊，哪里会有今天啊？ 哦，对了。欧阳强逢人又说：你们知道吗？丁老板，可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老板了。哎呀，他一个大男人，居然会长得那么漂亮？连我自己见了，都会心动啊？这还是个男人吗？长得也真是太漂亮了啊！ 又过了几天，又是一个周末，但今天却与以往有所不同。 在元宝山的福天陵园里，在一处墓碑上刻着“许梦影”的名字，以及她的出生、死亡时间，旁边还有立碑人的姓名“叶云天”。 在墓的两边，已经站了许多人，而我也在其中。 前几天，按照王安智所说的，我和狄克探长进入到王安智办公室下面的密室里，并找到了梦影的骨灰，当然，还有王安智的窃听装置。 我和父亲就在这福天陵园里买了一块最好的墓地，今天，就是安葬梦影骨灰的日子。 当骨灰盒放入墓地，工作人员准备封土的时候，我终于哭了起来。 “梦影，梦影，我对不起你啊！”我后悔，我痛苦，但我的眼泪也换不回梦影的生命了。 父亲也是老泪纵横了，今天，他没有戴墨镜，眼神呆滞地看着墓碑。 “梦影，我是你爸爸啊。女儿啊，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见过你一面。没想到，这次见面，我们父女二人，却已经是阴阳两隔了啊。”爸爸哽咽着。 哭得最凶的人，当然是宋文英，梦影的亲生母亲。好不容易母女重逢，却原来这女儿早已经不在人世了，她能不悲伤至极吗？ 看到宋文英哭成这样，我也停下了哭泣，走上前，扶住了她。 “妈妈，你不要哭了。以后，您就是我的亲妈了，我和小娟会照顾您的，您别伤心了，好吗？”我劝慰她道。 “是啊，妈，梦影姐姐已经走了，但子建哥哥和我都在您身边啊。妈妈，你不要再哭了，当心身体啊。”娟子自己却也已经是泪水挂满了脸。 今天来的人里面，并没有叶天明。 当然，也没有梦影的那些同学们。 实际上，我现在还在以梦影的身份上学，我在继续完成她最后一个心愿，那就是——完成研究生课程，拿到硕士学位。 这一天，很快就到来了。 又过了几个月，又到了夏天。 今天，是学校的毕业典礼。 当全班同学都合影完毕之后，我很友好地走到明霞身边，伸出了手。 “明霞，终于毕业了。我们作为最好的同学和朋友，何不拥抱一下呢？” 明霞愣了一下，不过还是笑了笑，“好吧。” 我再次和她抱在了一起。 “明霞，我希望我们以前的不快，都彻底忘记到，好不好？”我说。 “梦影，对不起，我以前不该那样对待你的。”明霞只是淡淡地答道，然后用一种很奇特的眼神看着我，“梦影，毕业了，你找到工作了吗？” 班上的大部分同学都还不知道，其实我已经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长了。 “哦，我已经找到了，还是在那家公司。”我只是淡淡地一笑。 “那家公司？难道是在超市卖剃须刀的吗？”明霞吃惊了，她甚至忘记了我在哪家公司上过班了。 我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这时候，李成勇也走了过来，“梦影，毕业了，以后我们就各奔东西了。不知道，我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你。” “当然有机会了。我们都是同学，每年不都要聚一聚的吗？”我笑了。“对了，你们等下有空吗？我想请你们一起来吃午饭，好吗？今天我请客，我有点事情，想向你们宣布。” “有事情，什么事情？”明霞愣了一下。 “是啊，梦影，你今天好像心情不错啊。你有什么事情要宣布，是喜事吗？”李成勇也奇怪地看着我。 “可以算是吧。哦，等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你们一起来我们学校外面的聚源茶餐厅的一号包厢来吧，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来哦。”我笑着说道。 说完，我摆了摆手手，就转身走了。 中午时分，我已经早早就坐在这一号包厢里面了。 当明霞、成勇、碧云和张小红这四个人都来齐了之后，他们却吃惊地发现，我的身边多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黄曼殊。 今天的曼殊打扮得特别漂亮，就坐在我身边。 我的这四位同学也不敢多问，只是奇怪地看着我和曼殊。 而知道曼殊是谁的明霞，却用一种冷冷的眼神看着曼殊。 “大家都来齐了啊。”我举起了酒杯，“各位同学，今天我们都毕业了。来，为我们的同窗三年，干了这第一杯酒。” “谢谢梦影姐。”张小红最开心了，肥嘟嘟的脸上挂着笑容，就一口而尽。 其他人也喝了下去。 “梦影，这位是？”碧云第一次见到曼殊，问道。 “哦，她是我在万通公司的同事，办公室主任黄曼殊。”我笑了。 “哦，你的同事啊。”刘碧云皱了皱眉。 我知道她还有其他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同学聚会的场合，我为什么突然带一个同事过来？ 但我并不想多做解释，因为我马上就要进入主题了。 “第二杯酒，就跟我今天要宣布的事情有关了。”我站起来，很认真地说，“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什么？”这四位同学都惊呆了。 不过，还有让他们更惊讶的一句话 “跟我结婚的人，就是我身边这位，黄曼殊小姐。” 顿时，他们几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种好像见到鬼一样的惊愕表情 ------------ 二百七十、我要结婚了！ 二百七十、我要结婚了！ “梦影，你疯了吗？”明霞第一个站了起来，“你，你要跟这个女人结婚？你们这是同性恋啊？” 她的反应，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曼殊也站了起来，“拜托，我跟子建，可是领过结婚证的合法夫妻，好不好？我们已经登记了，只是还没办结婚酒席，但在法律上，我和子建已经是夫妻了。” “什么？”明霞愣了，“子建？子建是谁啊？” “子建就是我。”我指着自己，“各位同学，其实，我的真实名字不叫许梦影，而叫丁子建。而且，我也不是个女的，而是个男的。” “什么？”他们四个人都楞住了。 “这，这怎么可能呢？”明霞的眼睛瞪得如灯泡一样。 “梦影，你开什么玩笑啊？你是男的，那，那你还和我们住在一个宿舍里？”碧云也吃惊地看着我。 李成勇虽然没有做声，但眼睛也是直直的。 而最爱说话的张小红今天却嘴巴张得老大，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是的，对不起大家。不过，我的确是个男的。哦，这个是我的新身份证，你们可以看一下。对了，曼殊，你也把我们刚办好的结婚证，给他们看一下吧。”我说。 “好。”曼殊很开心地从包里拿出一本鲜红的证件，这是我和她前几天一起去民政局办理的结婚证。 当然，办理婚姻登记的那位大姐也张大了嘴巴，惊讶地看着我和曼殊，也是半天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还好，我把婚前体检报告给她看了，她这才相信我是个男性。 我确实是被王安智给害苦了。 虽然我做回了原来的自己，但我无论到哪里去，都有人怀疑我是个女的。甚至，我连上个男厕所，都会把其他人给吓了一跳。 我将自己的身份证和结婚证都递给了明霞。 “明霞，还有你们其他人，都可以好好看一看。” 明霞低下头，看着那两本证件，然后抬头又看了看我。 她的脸色都变了，而且眼里流露出一种惊愕与痛苦的表情。 “我也看看。”张小红夺过了明霞手中的那两本证件，看了一下，大叫了起来，“呀，真的啊，这照片里不就是梦影吗？可是，你的名字居然是丁子建，而且，性别还是男性。你，你真是男的啊？” 我点点头，也不说话。 “不只是这些了，连年龄也不一样。”碧云还算冷静，她看完我的证件，上下地打量了我，“你真的不是梦影？” “嗯。”我又点点头。 “可是，你为什么会跟梦影长得一模一样呢？而且，你还以梦影的身份，在我们班上读书？”碧云问道。 “是的，我是帮梦影完成一个心愿。”我很淡然地说道。 “一个心愿？”碧云吃惊地问道。 “如果你是丁子建，那么，梦影她呢？她又在哪里？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李成勇也站了起来，注视着我。 “你不会说，你是梦影的孪生兄弟吧？”张小红也问道，“要不然你们会这么相像。” “你说对了一半，我确实是他的哥哥，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我点点头。 “不会吧？你是梦影的哥哥？”他们都惊讶了起来。 不过，还有让他们更惊艳的。 “我是最近才知道梦影是我的妹妹的。此前，我是梦影的男朋友，确切地说，是她的前男友。” “什么？”他们更吃惊了。 “怎么回事？你到底是梦影的哥哥，还是他的男朋友啊？张小红不可思议地说道。 “都是。以前是男朋友，现在，不应该说，永远都是她的哥哥。“我淡然地说道，”哦， 我还有一个身份，我是万通集团原来的业务部总监，就是在逃那个的通缉犯丁子建。成勇，你应该想起来了吧？” “哦，是啊，我想起来了。是啊，你，丁子建，你是梦影的男朋友，是啊。”李成勇终于想起了这个名字。 “你既然是梦影的男朋友，那梦影呢？梦影去哪里了？”明霞激动地问道。 我沉默了一下，终于开口了，很缓慢，很缓慢地说道：“梦影，她，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什么？她，她死了？”明霞愣住了，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明霞，明霞。” 我们赶紧上前扶起了她，碧云用力地摇晃着她，她这才醒了过来。 当明霞醒来的时候，一行热泪流了下来。 “梦影，梦影，你怎么走了呢？不，这不可能。”突然，她盯着我，“你在骗我，在骗我。你这脸，明明是梦影的脸，你怎么可能不是梦影呢？梦影，你在骗我，对不对？你想跟这个女人走，想跟她结婚，所以就虚构了自己已经死亡，自己是男人，是那个什么丁子建的谎言。对不对，对不对啊？” 我摇了摇头，“明霞，我并没有骗你。真正的梦影已经走了，我真的不是梦影。没错，有一点你说对了，我这张脸，确实是梦影的脸。” “什么？”这四个人都吃惊地看着我。 “好吧，你们都坐好了，我把整个事情的经过，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们。” 于是，我将发生车祸，以及车祸后我是如何换上梦影的脸，又来到学校继续完成梦影的学业的事情，都讲述了一遍。 房间里，异常的安静。 他们四个人的脸上，从惊愕，慢慢变成了伤感和痛苦。 明霞一边听，一边哭了起来。 碧云只得搂住她，不停地劝慰道，但碧云的脸上也挂着泪。 李成勇虽然没有落泪，但一直愣愣地看着我，他的眼神越来越黯淡了。 就连一向爱笑的张小红，此时也是板着脸，默不作声。 “我都说完了。”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明霞，你也不要哭得这么伤心了。梦影已经走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要节哀顺变。还有碧云、小红和成勇，我知道你们都是梦影生前最要好的几个同学和朋友，你们的心情，我当然可以理解。你们是今天才知道这个消息，而我，则在失去她的痛苦之中，已经熬过了好几个月。” “你痛苦，你痛苦什么？”突然，明霞发疯一样，冲了过来，抓住了我的衣领子，“你，丁子建，你是梦影的男朋友，可是，你尽过做男朋友的责任吗？你抛弃了梦影，你知道那时候的梦影是多么伤感吗，多么绝望吗？她都想过自杀，你知道吗？” 我一言不发，我内心的自责，比明霞的还重。 明霞的心中有痛苦，有愤怒，有压抑，我只能让她宣泄出来。 “你干什么？你怎么这样对待我老公？”曼殊大声叫道。 “曼殊，你不要动！让她说完！”我给曼殊使了个眼色，曼殊这才坐了下来。 “丁子建，你现在有老婆，有事业了。可是，你以前的女朋友梦影呢，她死了，她死了！她没有结婚，甚至连学业都没有完成，就这么年轻，她就走了。”明霞的情绪很激动，“你背叛了她，然后，你又害死了她！最不要脸的是，你还用了她的脸，去到处招摇撞骗。” “招摇撞骗？”曼殊恼了，“你这个女人，说话放尊重点！子建哪里招摇撞骗了？他这脸，也不是他愿意的，我还不喜欢我老公换张女人的脸呢。要不是因为他这脸换不回去了，我肯定让他重新换张脸。” 明霞根本不搭理曼殊，继续说道：“丁子建，你以为你现在长成这样，我就会对你客气吗？我告诉你，你不过是披着梦影的脸的一条色狼，一个伪君子。好啊，你现在风光了，出息了，又重新做回你自己了，还娶了这个女人做老婆。可你想过梦影了吗？你，你根本就是个大混蛋，我，我打死你！” 说着，她狠狠地朝我脸上就是一巴掌。 我并没有回避，啪的一声，热辣辣的感觉就在我左脸颊上浮起。 “明霞，你干什么呢？”李成勇冲了过来，死死地抓住明霞的手，“你干吗打梦影呢？” “梦影，他是梦影吗？你看清楚了。”曼殊大喊道，“他是丁子建！丁子建，你快把梦影的脸给我还回去，你霸占着她的脸做什么？你无耻，你变态！” “明霞，你听我说。”李成勇死死拉住快要发疯的明霞，“梦影已经死了，已经死了。这也不能怪他啊？你何必还再为难他呢？” “怎么能不怪他？要不是他当初抛弃了梦影，梦影会死吗？”明霞愤怒道。 “好了，明霞，我们先走吧。”李成勇硬是拉走了明霞。 “丁子建，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走着瞧，我一定会让你为梦影偿命的！”明霞今天确实是疯了。 “不好意思，子建，我会劝劝她的，我就先带她走了。”李成勇朝我看了最后一眼，就拉着明霞走了。 “你不要拉我，不要拉我。你是我什么人啊？你又不是我男朋友，你这样拉拉扯扯干吗？”走出包厢外的明霞还在激动地乱叫。 而此时的我，却相当的平静。 子建，你被摔疼了吗？”曼殊疼惜地摸着我的脸。 当她的手摸到我脸上那五道深深的手指印的时候，我不由地轻声嘘了一下。 “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碧云喃喃地说道，“真是太不可思议啊。” “是啊。”张小红说，“明霞姐今天怎么这么激动啊？她跟梦影的感情真的是很深啊。” 我开口了：“碧云、小红，真不好意思，我一直隐瞒了你们这么久。我只是想要完成梦影的心愿，帮她拿到这个研究生学位的。这学位对她来说，虽然已经没什么用了，但是，我还是要帮着她完成这个心愿。只可惜，我不能帮她完成做一名心理医生的心愿了。以后，就看你们大家谁能帮她实现这个心愿了。” 碧云和小红都低下了头。 “哦，这是我和曼殊的结婚请柬。下个月我就要和曼殊举办婚礼了，到时候，欢迎你们参加我们的婚礼。” 我将两张请柬递给了她们 ------------ 二百七十一、梦影的最后一个心愿 二百七十一、梦影的最后一个心愿 “还有，这两张是给成勇和明霞的。碧云，只好麻烦你转交给他们了。”我又从包里拿出了两张一模一样的请柬。 “梦影，哦，说错了，子建，你放心好了，我会转交的。”碧云也接过了这两张请柬， “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说服他们来参加你的婚礼的。” “哦，是啊，我们好歹也是同学一场啊。”张小红说，“梦影，到时候我也想看到你穿上婚纱的样子啊。” “你傻吗？还叫人家梦影啊，人家是丁子建，是先生。还有男人在婚礼上穿婚纱的吗？”碧云白了张小红一眼。 “哦，我忘了。说错了，应该说是看到你这位漂亮的丁太太穿上婚纱的样子。”张小红赶紧改口了，“不过，我怎么看，还是觉得你就是梦影姐啊。你长得这么漂亮，不穿婚纱，真是太可惜了，我可真想看到你穿上婚纱的样子啊。” “小红，你可真是个婚纱控啊。”碧云摇了摇头，“你看看你，这么胖，什么婚纱你能穿得了啊？我看，你还是省省吧。” “讨厌啦，人家也是女人嘛，是女人，就没有不喜欢穿婚纱的。”张小红眼珠子一转，“哦，梦，不是，子建哥哥啊，我建议，你不妨也穿穿婚纱看。” “我？穿婚纱？”我愣了。 这话，貌似娟子也这么说过。 “是啊。子建哥哥，你现在不就穿着女装吗？这婚纱也是女装的一种啊。既然你都穿过女装了，再穿婚纱又有什么啊？”张小红笑了，“你没看到网络上就有拍反串婚纱的新闻啊？” “反串婚纱？” “是啊，就是新郎和新娘互换衣服。新郎穿婚纱，新娘穿西装，互换一种身份，体会不一样的感觉。”张小红歪着脑袋说道，“不过，那些新郎穿上婚纱啊，一个字，丑，两个字，很丑，三个字，丑极了。” “呵呵，小红，你是想让子建和他老婆也反串一下吗？”碧云笑了。 “嗯，子建哥哥你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只不过，我也没见过你穿上婚纱的样子。我建议你们两口子可以拍一张反串婚纱照，绝对比网络上那些男女的反串照片好看多了。” “这，这不太合适吧。我在婚礼上也穿婚纱？”我尴尬了，“那到时候，是我是新娘，还是我老婆她是新娘啊？这可不行，我这不是抢曼殊的风头吗？” 婚礼上，只能有一个新娘，我心里当然很清楚。 虽然无数的男人哀叹，陪着老婆拍婚纱照，是在那边当绿叶，做陪衬，没多大意思。可是，婚纱照向来就是女人的专利，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没想到，曼殊却盈盈地一笑。 “子建，你这位同学的建议，倒挺好的。我不介意你在婚礼上也穿上婚纱，嗯，甚至，我很期待啊。” “什么？曼殊，这样不好吧。到时候有我的同事、同学和朋友过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穿成那样，像什么样子啊？”我有点尴尬地说道。 “有什么不好啊？”曼殊笑了，“子建，你可别忘了，你这张脸都已经变了啊。你以前的很多同学、朋友、同事根本就不认得你了。到时候，他们见到你这张脸，还会觉得这台上的人，是以前的那个子建吗？” “这。”我无语了。 是啊，脸部大挪移后的我，在那些朋友、同学和同事的心中，早就不是原来的那个丁子建了。 “子建，你现在可是个大美人了，即使你穿上黑西装，也是如此。”曼殊说，“你不知道啊？我们公司的同事，现在每天都会私下议论你，都说我们丁董事长做业务，那是个大丈夫，男子汉。可是，一看到丁董这脸，就觉得你还是以前的许梦影，还是那个美艳如花的大美女。他们还说，你这大男人的身子加上大美女的脸蛋，还真是超绝的搭配啊，真是阴阳合体。哈哈哈！” 我害羞得脖子都红了。 “哦，是啊，是啊。”张小红也起哄道，“子建哥哥，你现在既然是换上梦影姐姐的脸，那你就当是为她完成另一个心愿吧。” “另一个心愿，她还有什么心愿啊？”我愣了。 “你啊，真笨，你这位同学说的，当然是所有女人的共同心愿了。”曼殊微微一笑，“梦影当然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穿着婚纱走上婚礼的殿堂啊。” “哈哈，还是嫂子聪明。”张小红笑道。 “是啊，每个人女人都是这么期待的。哦，忘了说了，子建，我和成明也订婚了，再过几个月也要结婚了。”碧云说话了。 “是吗？碧云，恭喜你了，怎么成明都没跟我说起呢？”我吃惊不小。 “唉，那不是他父母还是有不同意见吗？不过好在成明最后还是说服了他父亲，这才同意了我们的婚事，但是成明让我不要太声张。” “碧云姐，你也要结婚了啊？”张小红也吃惊地看着碧云，“哇，我们宿舍这一下就两个人结婚，真是厉害。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我啊？” 碧云笑了，“你快去减肥吧。减肥了，就有男生喜欢你了。” “真是的，老让我减肥，讨厌啦。”胖妞张小红嘟囔着。 离开这里的时候，我的心情还是不轻松。 “子建，你怎么了？”曼殊挽着我的手，问道。 “也没什么。我就是见到明霞居然还是这么激动，心情很难受。” “子建，没什么的，你不要把太多的责任都推在自己的身上。“曼殊靠在我身上，温柔地说道。 我们这样挽着手走出校园，一些经过的学生都停了下来，看着这奇特的景象。 两个“女人”，就如同情侣一样相依相偎，这还真是很另类的风景。 “对于梦影的死，我确实是有责任的，我内心有愧啊。“我叹了口气。 “子建，人死不能复生，你一直后悔也没有用啊？你已经帮梦影完成了心愿，也让她最终有了个归宿，回到了亲人身边，这就很好了。”曼殊说道，“我们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子建，谁没有犯过错呢，你能知错就改，这就很好了啊。” “是啊。” “子建，我倒是觉得，你那个胖胖的同学提的建议还真不错啊。”曼殊转过头，看着我，“你现在长得这么漂亮，连我都会嫉妒，要是一辈子都没拍张婚纱照，还真是可惜了你这么漂亮的一张脸。” “傻瓜。”我看着她，抚摸着她的头发，“我要拍什么啊？我只要能看着我的老婆穿上婚纱，就好了啊。” “傻样。”她娇羞地一笑，“我们不如一起拍吧。我们两个人，一人穿一件婚纱，那不是很好看吗？哦，对了，你那个妹妹，就是那张小娟的，现在不是都跟别人合伙开了一家婚纱摄影工作室了吗？刚好，我们就去找她，让她给我们拍婚纱照好了。哦，我也想看到你穿婚纱的样子。” “这，这也太，太难为我了吧？我可是男人啊？我怎么能穿上婚纱呢？” “穿婚纱的男人怎么了？”曼殊撅起了嘴，“别的男人穿婚纱，那是恶心。但我的男人穿上婚纱，那是绝代美人，风华绝代，我喜欢。” 我沉默了。 “子建，你就当是帮着梦影完成她这最后的心愿吧。”曼殊说道，“我也是女人，只要是女人，没有不希望穿上洁白的婚纱，拍张照片留作永远的回忆的。虽然，梦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但她的脸还在啊。子建，你换上她的脸，再为她拍一张婚纱照吧。以后，我们可以把你这张照片放在家中，挂在墙上。这样的话，梦影她就可以永远定格在相片里了。” “曼殊，你，你怎么这么大度啊？”我吃惊不小。 我现在的妻子，居然希望家中挂着丈夫前女友的照片，这可不是一般女人的气量。 “我这不是大度，我这是无奈。”曼殊幽怨地看着我，“谁叫我的丈夫和另一个女人共用一张脸呢？有时候，我看着你，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我丈夫丁子建，还是我丈夫的前女友许梦影了。唉，看到你这张脸啊，我真是又爱又恨，又想打你，可又不舍得打你。啊，那个叫明霞的女人可真狠心啊，居然对着你的脸就是一巴掌，她还真下得去手啊？” “她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换我是她，也会这样的。”我低下了头。 “好了，子建，我们别提她了。对了，我们现在就去找你娟子妹妹吧。我们马上就结婚了，婚纱照到现在还没拍呢，要抓紧啊。” 当娟子知道了我们的来意，笑得合不拢嘴。 “子建哥哥，嫂子，你们想的，跟我想的是一样的啊。”娟子笑了，“子建哥哥，我不是老早就跟你说，你也要穿上婚纱拍几张照片吗？你就是固执啊，还要坚持你的男子汉风度。我跟你说，我们这边拍婚纱照可是很不错啊。哦，来我们工作室拍反串婚纱照的男人，可多了去了。” “会吗？”我吃惊不小。 “那当然了。”娟子很认真地说道，“上到七十岁的老伯，下到十五六岁岁的小年轻人，也来了有十几个了。这些男人啊，都是羞答答地过来，不过，我们也拍，只要他们的身材穿得下这些婚纱就好了。” 娟子指了一下这店里的婚纱。 一排洁净雪白的婚纱，就在店两边陈列着。 而墙壁上那些模特的婚纱照，确实很诱人，还真有点让我跃跃欲试的感觉。 我必须承认，这婚纱，不仅对女人，就是对男人，也很有吸引力。这吸引力，一点不逊色给比基尼泳衣。 “好了，话不多说，我们开始工作起来吧。”娟子朝那边叫道，“阿强，有业务了，你过来吧。” 从那边过来了一个长相清秀，甚至有点女生相的高个子男生。不过，他的脸，还是可以看出是个男人来，而不像我，整个就是个女人的脸。 “娟子，是谁啊？哦，二位美女，你们好。”这个叫阿强的男人伸出了手。 “二位美女？拜托，这位是美女，这位可是美男啊。”娟子指着我说，“他是我哥哥，她是我嫂子，人家是两口子。” “什么？”阿强吓了一跳，上下打量着我，“不会吧，你哥哥？你哥哥怎么穿着女装啊？哇，好漂亮啊！我还以为他真是个女生啊？” “那当然了，我哥哥是超级大美男。”娟子说，“等下我哥哥就会拍反串婚纱照。” “噢？”阿强又看了看我，“不错，你哥哥这相貌，根本都不用化妆了，我看，直接就穿上婚纱就可以拍了。绝对漂亮！” “少来了，起码也要给我哥哥化个淡妆吧？要不然，人家可要告我们工作室偷工减料了啊？这样，我哥哥的妆，我来化。我嫂子呢，你来化妆。哦，他们是要单独各拍一组婚纱照，要准备两套婚纱哦。然后再拍两个人一齐的两组，一组是他们正式的结婚婚纱照，男的西装女的婚纱；另一组是他们的反串婚纱照，男的婚纱女的西装，你明白了吧？” “哦，明白了，四组婚纱照。”强子点点头，“这位美女，那您就先跟我过去吧。” 曼殊跟着这强子，就去了一边的梳妆台上。 “哥哥，现在，我就给你化妆了哈。”娟子把我带到了另一个梳妆台上。 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梳妆台的镜子上面，我那张美丽动人的脸，还有身上那件白色的连衣裙，那是我今天为了到学校而特意换上的裙子。 梦影，今天，我又要见到你的另一面了，穿着白色婚纱的你了。 我笑了，开始等待着穿着婚纱的梦影，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 二百七十二、穿着婚纱的新郎 二百七十二、穿着婚纱的新郎 此时的我，依然是在一张梳妆台前。 但此时已经是八月了，离上次我在小娟的工作室里第一次穿上婚纱拍婚纱照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 站在我身边的，依然是小娟。 “子建哥哥，怎么样？我这次化的妆，比上个月你第一次到我工作室的时候，有进步了吧？” 我看了看镜子。 在镜子中的我，依然是那美丽的面容。化妆后的我，就更平添了几分新娘子的魅力。 可是，我的心中越来越忐忑了。 “娟子，我就这样出去，见那些参加婚礼的客人，这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啊？你啊，到时候，跟嫂子站在一起，那才是一个震撼呢。呵呵，两个穿婚纱的新娘子结婚，那不是很轰动的吗？”娟子天真地笑道。 我抿了抿嘴唇，不再说什么了。 现在，我想退出也来不及了，我的婚礼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这也许是我这辈子最大胆的一个举动了。 今天就是我和曼殊新婚的日子，我，一个大男人，一个新郎官，居然要穿着新娘子的婚纱，去面对我的那些亲朋好友，同事同学？他们会不会觉得我疯了啊？变态了啊？还有，真正的新娘子——曼殊的光芒，会不会都被我夺走了啊？ 外面，响起了音乐，婚礼仪式已经开始了。 但是，婚礼的现场上，却没有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新郎官。 “好了，子建哥哥，你也该出去了。要不，让嫂子一个人在外面站着，唱独角戏，那可不好啊。” “好吧。”我咬了咬牙，又抬头看了一下梳妆镜里的我。 我的头发又长长了点，平时我是扎起来的，就跟一个艺术家一样。但今天，我的头发却垂了下来，上面还扎着精美的发夹和花朵。我洁白的脸上，红唇美目，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在脖子与锁骨之下，光滑的一片，然后是一件同样洁白的长长婚纱。我的手上，也戴着蕾丝的白色手套。而婚纱之下，则是一双白色的高跟鞋。 这就是一个最漂亮的新娘子，这就是穿着婚纱的梦影。 梦影，你终于又回来了！而且，是穿着婚纱的你！ 可是，今天，我的身份却是新郎！ 这镜子里的人，正是穿着婚纱的我，穿着婚纱的新郎！ 我最后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闭上了眼。 今天，我就豁出去了，丢人就丢人吧。 这时候，小娟的男朋友，也是他店里的同事，合伙人阿强也过来了，他今天倒是穿着西装。 他是今天婚礼的司仪。 “小娟，你们怎么怎么慢啊？快点，快出去吧。外面的客人看见新郎官没了，都在那里着急地等着呢。刚才，还是我上台来跟他们说，新郎官会给大家来个惊艳的亮相，他们这才安定住了。快，别磨蹭了，跟我来吧。” 我只好跟着小娟和强子走出了化妆间。 “各位宾客，大家久等了。”台上传出了强子的声音，“下面，我们的新郎官，会以一种很特殊的方式亮相。哦，大家猜一下，他会怎么出场呢？” 有人叫道：“会不会是从天上降落啊，那个是伦敦奥运会的方式，我们都看过了，不新鲜了。” 也有一个人说：“那是不是从地上升起来吧？就跟晚会里一样啊？” 还有人说：“我觉得嘛，新郎官一定是骑马出来。各位，今年是马年，新郎官又是白马王子，当然要骑马出来了。” “晕死，这哪里有马啊？你不怕这马在台上到处跑啊？你看看，这上面只够站人的，怎么能跑马啊？” 下面发出了一阵笑声。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一个穿着白色婚纱的“新娘子”已经悄悄来到了台边。 娟子在我后面说道：“好了，子建哥哥，就看你的了，你快上吧。” 我只得硬着头皮，朝着那台上走了过去。 强子也看到了我们，他微笑着，“大家向那边看，新郎官来了！” 众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 我穿着这件白色婚纱，低着头，慢慢地走了上去。 我走得每一步都很沉重，而我的脸早已经都通红了。 “啊！”这下，所有人都惊呆了。 “搞什么啊？司仪，你眼神有毛病啊？这不是新娘子吗？怎么会是新郎啊？” “什么呀，你仔细看，那新娘子不是已经站在台上了吗？就在左边啊，你才眼神不好使呢。” “怎么回事？怎么冒出两个新娘子啊？擦，一模一样啊？” “呀，这刚来的新娘子是不是跑错场地了啊。喂，我说，你这位新娘子，你跑错了啊！快到那边去啊。” “哇，这新来的新娘子长得好漂亮啊！不对啊，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 有个眼尖的叫了起来，“不对，这，这不是我们的董事长吗？丁董事长。新郎官，是啊，没错，就是丁董啊？” 我一口气跑到了台上，这才转过了脸。 刚才，我一直都是低着头的。 可我这一转脸，场下的人都惊呆了，然后，发出了一阵惊呼之声。 “不会吧，噢买噶的，我们的新郎官怎么穿上婚纱了啊？” “是啊，这，这怎么是两个新娘啊？新郎怎么变成新娘了啊？” “对啊，怎么回事啊？丁董事长，你到底是怎么了？” 但是，同样穿着白色婚纱的新娘曼殊已经朝我走了过来，扶住了心里还在砰砰跳的我。 她趴在我耳边，轻声地说道：“子建，你不用怕，有我呢。” 我的这位新娘，笑了，她接过强子手中的话筒，说道：“谢谢大家，光临我和子建的婚礼。我要隆重地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就是我的夫君，丁子建先生。” 我只得挺直了身子，这一下，我的正面，就完全露在了大家的面前。 底下，又是一阵惊呼。 “哇，太漂亮了！” “是啊，这新郎比新娘还漂亮啊！” “可不是吗？太神奇了！“ 强子说话了，“各位，大家说，我们这位新郎官是不是很惊艳啊？” “是啊，太漂亮了！” “好啊，精彩啊！” 强子继续说道：“各位，我们丁子建先生天生丽质，我曾经见过他反串美女，那可是绝色美人。后来，我们就想出了这个点子，让丁先生和黄女士他们夫妻两个一起穿上婚纱，来个特别的婚礼。大家看，我们这对新郎新娘，像不像一对姐妹花啊？” “是啊，真好像是一对美女。”原来是我公司里那个最爱开玩笑的年轻人，“我们丁董事长，以前就是个公认的大美人。虽然他今天是新郎官，可穿上这婚纱，可真是一点不比新娘子差啊。真是太漂亮啦！丁董事长，我爱你！” “哈哈哈！你小子，人家丁董可不搞基，你爱他有什么用啊？”有人起哄道。 “子建，你说几句话吧。”强子把话筒递给了我。 我鼓起勇气，终于开口。 “感谢各位来宾，来参加我和黄曼殊女士的婚礼。真不好意思，各位，今天，我用这么特殊的方式跟大家见面。真是，真是感觉好奇怪哦。”我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 我扫视了一下全场。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在下面，主桌上，我的妈妈，就是我的养母张大了嘴，不敢相信所看到的一切。 而我的父亲叶云天依旧戴着墨镜，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而宋阿姨，则用一种很温暖的眼神看着我，在她的目光中，丝毫看不到任何惊异的表情。 而在另一张桌子上，我的那些同学们都吃惊地看着我。 明霞看着我，眼里是一种很深沉的味道。她好像若有所思，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李成勇则直直地看着我，看到我也在看他，他的嘴角微翘了一下，目光很柔和。 而李成明和他的未婚妻碧云坐在一起，朝我也是微笑着，碧云则转头看了看自己的未婚夫，又看了看我，也笑了。 张小红朝着我，也是很可爱地微笑着。 另一边，方总摸着络腮胡子，很奇怪地看着我。 而李总则摇着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欧阳强的眼里，却好像很暧昧。 “没错，我过去曾经男扮女装过。”我壮起了胆，“那段时间，对我来说，是很特别的日子，我不得不学会了装扮一个异性。今天，我不是来哗众取宠的。不，我是以这种方式，来纪念一个人，一个我曾经爱过的人，一个将她的脸给了我的女人。我现在的这张脸，并不是我原来的脸，而就是她的脸。没有她的脸，也许我就毁容了，我就永远生活在黑暗里了。 下面安静下来了，甚至，连酒店里的服务生也安静了，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换上她的脸，今天又穿上这洁白的婚纱，走进婚礼的殿堂。“我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这件婚纱，“这曾经是她的一个梦想，属于一个女人的梦想。只可惜，她永远也不能实现自己的这个梦想了。今天，我勇敢地站在这里，就是想完成她这最后的心愿。我想，无论我穿上的是西装，还是白色的婚纱，我都会是我，而且，永远都是我自己。因为，决定一个人的，不是他的脸，也不是他的衣服，而是他那颗，那颗炽热而坚强的心。我是丁子建，今天我要和我生命中另一个重要的女人——黄曼殊小姐结为夫妻。请大家祝福我们吧！” 我搂紧了曼殊的肩膀。曼殊幸福地靠在我的怀中。 我们的目光对着彼此，此时，我们之间已经不需要任何言语。 下面的人，已经纷纷拿出了手机或相机，把这精彩的一幕给拍了下来。 也许，这是他们所参加过的最奇特的一场婚礼吧。 就在这时候，突然，我看到就在宴会厅的门口，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也朝我望了过来。 他的个子很高，当他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是天明！没错，就是他，他的脸上留起了长长的胡子，但我还是认出了他。 他怎么来了呢？ 我想叫他的名字，但我怎么也叫不出来。 “子建，你怎么了？”曼殊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啊？是你弟弟？” “嗯，是他，是天明。他，他回来了，他来参加我的婚礼了。” 我的泪水，突然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叶天明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他的眼神，依旧是那种迷离而深邃的眼神，一如我最初见到他的那一天。 虽然我和他隔了很远，我还是看到了他慢慢地翘起了薄薄的嘴唇，在对我微笑着。 在人群里，他并不醒目，但，他这一刻的笑容，却牢牢地印在了我的心中。 我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过去的事情又浮现在我眼前了。 “新郎官怎么哭了啊?” “幸好新郎官穿着婚纱，像个出嫁的新娘。要不然，这哭起来，可真奇怪啊？” “可不是啊，不过他哭起来就更像个女人了，真是好漂亮啊。可惜啊，他是个男的，要是个女的，我还真想娶他啊。” “省省吧，就你啊。你也不看看你，你帅吗？你有钱吗？人家可是董事长啊，你娶他，不是想嫁入豪门吧？” 就在这议论声中，叶天明慢慢地低下了头，但我还是看到，他的脸上似乎还带着泪痕。 然后，他慢慢地转过身，慢慢地走了，走得越来越远。 我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他，走远了。 他的背影，就是那天我在车上所看到的那个背影。他就站在黑漆漆的雨夜里，他的身影，就那么的孤独，那么的憔悴。 天明，对不起，真对不起！ 我在心中不断地默念着这句话。 如果说，今天有个人最想看到我穿上婚纱的样子，那这个人就是他了，我的弟弟——叶天明。 在他的心中，我还是那个梦影，那个在他心中永恒的梦影。 他爱的那个女人，他爱的那个梦影，今天，终于又穿着婚纱，站在他的面前 ------------ 二百七十三、大结局 你是谁？ 二百七十三、（大结局）你是谁？ 一晃,又过了十年。 又是一个春夏之交的早上，我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在我身后的窗户外面，可以看得到南水湖那旖旎的风光。 万通集团已经搬迁了，现在的办公地址，就在南水湖度假区的一个崭新的别墅群里。 在这里上班，所有的员工都会感觉很接近自然。 这时候，我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我接起了电话。 “丁董事长，有个姓叶的先生想见您。”给我来电话的是总台的小妹。 “噢？他有预约吗？”我问。 “没有，不过他说是您的老朋友，很久不见的老朋友，从外地过来的。” 我愣了一下，不过，还好我今天没有什么来客。于是，我说：“那好，那你让他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总台的小妹引导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戴着帽子，低着头。 “叶先生，丁董事长在里面呢，请进。” 当这位叶先生走进来的时候，我愣了一下。 只见这个瘦瘦高高的男人，脸上长满了络腮胡子，皮肤也很黝黑，就好像是一个从非洲刚回来的华人一样。 “你是？”我觉得他很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到他的。 “哥哥，你忘了我吗？我是天明啊。”他开口了。 没错，是他，这是天明的声音。 “天明？是你吗？”我的声音都颤抖了，这真是太意外了。 “哥哥，是我，我是你弟弟。”叶天明微微一笑，他的眼里还是那种久违的迷离。 “天明，你终于回来了。”我激动地站了起来，朝着他抱了过去。 他也伸出了手，我们拥抱在了一起。 这时候，我的眼里潮湿了，“天明，你总算回来了，这么多年，你都去了哪里了啊？” “是啊，哥哥我回来了。我去了很多地方，很多地方啊。” 我们在沙发上坐下来之后，两个人就聊了起来。 “天明，你这十年为什么都不回来啊？你到哪里了啊？”我问道。 “哥哥，我去了很多地方，应该说，是世界各地。哦，我先在国内转了一年，去过了敦煌的莫高窟，去到了青藏高原，天山南北。然后，我就出国了。浩瀚的沙漠、无边的海洋，还有，就是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然后又去了非洲，在那里的时间最久。那里的人很可怜，很多老人小孩还是饥饿或者半饥饿，我在那里做了三年的义工。然后，又跑到南美，北美，到了俄罗斯的西伯利亚，最后，又回到了北京。前天才回到江南的。” “什么？你居然去了这么多地方啊？”我震惊了，“那，那你靠什么收入维生呢？” 天明笑了，现在的他看上去成熟了许多，但心情却变得晴朗了很多。 “到一个地方，我就会去那里做一点工。虽然工资都不是很高，但我靠自己养活自己，这就足够了。”他说，“我发现，在外面的生活，要比我原来的生活更美好，更有意义。当看到有那么多人生活得那么艰苦，却那么善良、幸福地生活着，我才知道，过去的我是多么的浅薄。” “天明，你有这种认识就好了。”我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爸爸还等着你回去呢，以后辉煌集团就等着你去接班呢。” 天明又笑了，“算了吧，其实我已经见过爸爸和文英阿姨了。” “啊？是吗？”我愣住了。 “不过，我没让他们告诉你。我想偷偷来见你，看看你现在怎么样了？”叶天明叹了口气，“我倒不想回到辉煌集团，现在辉煌集团已经大不如前了。子建，倒是你的万通集团，现在已经成了江南市的第一大公司，而且还成了世界的五百强，中国的五十强，真了不起啊。对了，你还成了今年的十大风云人物。子建，你终于成功了，恭喜你啊。“ “天明，你别这么夸奖我。其实，这些都是我们整个集团的管理层和员工们一起努力的结果，不是我个人的成绩。”我不好意思地说道。 “哥哥，你不要过谦了，是你的成绩你就别谦虚。”天明说，“爸爸当年说你是商海的英雄，我当时还不相信，今天，爸爸的预言果然应验了。子建，你真是当之无愧的英雄啊！” 我抿了抿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哥哥，其实，我对这些东西已经看得很淡了。”天明说，“我只是担心父亲的身体，他现在心脏病越来越严重了，我真是担心啊。” “是啊，爸爸老了。”我也低下头，心情也很沉重。 “不说这些了，哦，对了，嫂子还好吗？有孩子了吧？”天明问道。 “嗯，曼殊挺好的，哦，我们生了两个孩子，刚好是龙凤胎，今年都九岁了。” “啊？都这么大了啊？”天明很吃惊。 我从桌子上，拿出一张我们一家的合影给他看。那合影上，我和曼殊，还有我们两个可爱的孩子，一男一女的龙凤胎，在对着镜头笑着。 天明看着这照片，目光里也充满着柔和的眼神。 “真好，真好，一家团圆的感觉真好啊。子建，你这两个孩子真的很像你啊，我说，很像梦影啊。” “梦影？”我认真地看了一下。 果然，我的一对儿女，与照片中的我还真的是很相像。可是，原来的我，并不是这张脸。 “是啊，子建，你还是没什么变化，十年了，你一点都没老，还是当初我离开时候看到的你的样子。”天明看着我，眼神还是深邃的，“我还记得，那天看到你在婚礼的时候，穿着婚纱的样子。” “哦，是那天啊？”我笑了，“那天我可真是出洋相了。一个男人，居然穿着婚纱，真是的，都是曼殊和小娟想出来的馊主意。” “我觉得挺好。真的挺好。”天明端详着我的脸，“你穿婚纱的时候，真的就是梦影，跟她一模一样。” “是吗？”我又从桌上抽出了一张照片，那就是我结婚那天的婚纱照。 “是这个吗？”我笑了。 天明接过了那张照片，愣愣地看着照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但他的眼里，泪水流了下来。 “天明，你怎么了？”我赶紧安慰道。 谁知，他抓住了我的手，愣愣地看着我。 我赶快闪开了他的目光。 “哥哥，你现在还穿女装吗？”他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有啊，我跟曼殊出来逛街的时候，她还会让我穿上女装，她说她会想起过去的那个梦影。还有，有时候，我自己觉得工作压力很大的时候，也会偶尔穿上女装出来走走的。” 我承认，我有了一点轻微的易装癖。 但是，我又必须承认，每当我又穿上女装，我就感觉梦影又回到我的身上了，那种感觉让我又是激动又是回味。 “哥哥，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可以吗？”天明突然说道。 “什么请求？” “哥哥，你能不能再装上女装，装上梦影的衣服，就跟过去一样，我想再看一看过去的你，可以吗？”天明的声音有点哽咽了。 我楞了一下，但看到他的眼神，我又点了点头。 我好像无法拒绝他的这一请求。 傍晚六点钟的时候，我来到了南水湖边，坐在一张长长的椅子上。 但这次，我穿着女装，穿着梦影的那条白色连衣裙。这件连衣裙一直都放在我的柜子里，已经很久都没有穿了。今天，我回到家，从柜子里取了出来，然后在梳妆台前画好了妆，就又出去了。 “天明，你来了啊？”我看到天明朝我走了过来，我站了起来。 天明看着我，一动不动的，但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我。 “梦影！”他开口了，但他叫出的是梦影的名字。 我并没有去纠正他，我也无须纠正什么。因为我知道，他要见到的那个人，不是他的哥哥丁子建，而就是梦影。 我笑了，微微地一笑。 他也朝我走了过来，看着我，也没有说什么。 我们就这样看着彼此，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时候，我们也无须在多说什么了。 我这才注意到他已经把胡子都剃得干干净净了。 “天明，你把胡子都刮了啊？”我微笑地问道。 “是啊，为了见到你啊。”他依然笑得那么迷离，那么深邃。 “是吗？” “对了，你的头发也一直没减啊？” 我转头看了看我的那一头秀发，“是啊，我只是把它给扎起来了。上班的时候，我是丁子建，是万通集团的董事长，我只好把这头发扎起来了，同事们说我是个艺术家，留长发的艺术家。但是，现在我把头发又放下了。” “呵呵，是吗？”天明看着我，“我都有点迷糊了，不知道你究竟是谁？是我的哥哥丁子建，还是我喜欢的许梦影？” “你爱过梦影吗？”我问。 天明点了点头，又反问道：“那你呢？” 我也点点头。 “那你爱过我吗？”天明又问。 “我爱过你？”我愣住了。 他并没有解释，而是继续说道：“可我爱过你。” “你爱的是梦影吧？不是我。” “不！我爱的人，是你，不是梦影。”突然，叶天明收敛了笑容，很认真地看着我。 我沉默了。 他终于又开口了。 “我爱的人，是你。”他看着天空，“我曾经以为我只爱过梦影，但我错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家，离开你吗？” “为什么？是因为你知道了我不是梦影，而你爱的梦影已经死了，所以你伤心了，你想离开我们，去治疗自己的伤痕吧？” 他转过头，又看着我，摇了摇头。 “不，我并不是因为无法接受梦影的离去而离家出走的。不，不是因为这个。梦影死了，我会伤心，我也会痛苦，我会因此而沉沦，我甚至因此而逃避。可这并不是我离开父亲，离开这个家，离开你的原因。” “那是为什么？”我也愣愣地看着他。 “因为，因为我发现我爱上了一个男人。”他咬了咬嘴唇，“而且，他是我的亲哥哥。” “会吗？”我压低了声音，“你爱的人，不是我吧？而是我假扮的梦影吧？我可不是梦影，你知道的。你只是因为我的脸，才喜欢我的吧？” “会吗？”他笑了，那笑容特别的灿烂，“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可是，我知道并不是这样。你还记得吗？那天，在雨夜里，和我在一起的人是你而不是梦影。还有，那天，在天台上，我强吻的人是你而不是梦影。那天，和我一起深吻在一起的人，是你，还是你，不是梦影！” 我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天明，你终于明白了！ 这句话，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十年了！ “你哭了吗？你为什么哭了？”天明也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哥哥，你是我的哥哥。可是我这十年，才知道，虽然我过去爱的人是梦影，但梦影从来就没有爱过我。我对她，只是单恋一场。但是，只有你，只有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些日子，有一个人就在我的身边，是的，那个人就是你，就是你在我的身边，陪着我，我们一起流过泪，受过伤，我们一起欢乐过，我们也一起痛苦过。这十年，我都在逃避你。” 他转过头，看着我，眼里已经是泪水滂沱了。 “哥哥，我爱你！”他张开口，慢慢地说出了这句话。 “天明！”我看着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们再一次拥抱在了一起。 天明的手放在我的肩上，“我只是，有一个问题还是想不明白，你到底是谁？你是梦影，还是子建呢？” 我靠在他的身上，喃喃地说道。 “都是。我既是子建，也是梦影” 夕阳照在我们的身上，这一刻，我和他四目相对，我们的眼里除了对方，就再没有这个世界的其他一切了。 落日的余晖，就好像一层金色的薄纱，罩在我和他的身上。 那就是一层金色的面纱，柔柔地罩在大地之上 ------------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