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汉末天子 作者:王不过霸 照例写些开书前的话   系统流,虽然知道有许多历史读者讨厌,不过总结附身吕布一些毒点,这本书里系统的作用不会太强,基本上都是属于辅助,关于历史,老王目前比较熟的就三国这段了,不过大家可以放心,不会炒冷饭,剧情上不会跟附身吕布雷同的,那样自己写着也没意思,至于再生吕布这本书,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或者压根没看过也好,老王表示很遗憾,希望这本书不会让大家失望吧 第一章 汉末天子   夕阳的光辉,犹如一位风韵犹存的少妇,温柔的拂过大地,释放着最后的余韵。   黑暗即将吞噬大地,同时吞噬的,还有刘协最后一丝希望。   “陛下,天色已晚,该休息了。”一名小黄门规规矩矩的站在刘协身边,只是说这话的时候,刘协真的感受不到丝毫来自对方身上的敬意。   “唉~”刘协看了小黄门一眼,小黄门目不斜视,如果真的是本尊的话,此刻恐怕会相当憋火吧。   对于穿越这种事情,以前他会期待,但真正有一天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刘协唯一剩下的,就是一种被命运捉弄的感受。   别人穿越当皇帝,自己也穿越当皇帝,但为什么别人穿越之后,就是坐拥江山美女,一瞬间吊丝逆袭,成为人生赢家。   而他呢,名义上是皇帝,但却是个傀儡皇帝,走在这皇宫之中,别说权利什么的这些自他穿越以来就没有感受过的东西,那李傕还时长跑来威吓一番,这日子,也真是够了。   好歹自己以前也是一家公司的主管,手底下管着五六个人,不说大富大贵,但也衣食无忧,活的也有尊严,但现在呢?一个傀儡皇帝,别说当皇帝的尊严了,想到未来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里自己先被李傕、郭汜架空,然后被曹操当做吉祥物挂着,最后浑浑噩噩的活上几十年,然后被曹丕废掉,至于退位之后有没有死,他已经不记得了,不过前朝皇帝这种生物,就算活着,日子恐怕也不怎么好过吧?   想到自己今后的人生轨迹,刘协就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就算是刘协,往前穿越几天也好啊,那时候虽说王允未必就真的安了什么好心,但至少那时候人家是真心帮自己的,更何况,手底下还有猛将兄这等天下第一为其所用。   从记忆里找到关于那一段记忆的时候,刘协也有种很纠结的感觉,王允设下美人计,挑拨吕布杀死董卓,然后独揽大权,手中有五万并州精锐,虽说外面还有李郭等人的二十万西凉军,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只要先稳住李郭,一步步收服这些西凉军,到时候手握二十五万大军,而且还是这天下最能打的西凉军和并州军,又有猛将兄这等猛将辅佐,其麾下张辽、高顺也都是一时良将。   关于王允,刘协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记忆中,本来是一个很懂得隐忍的老头儿,怎么一朝得势,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原本大好的局面,硬生生把西凉军给逼反,而自己就是在王允自杀之后穿越而来,这种情况下,就算知道未来几十年乃至百年之内会发生什么事情,刘协也只能干看着。   更糟糕的是,王允和吕布这对翁婿之间也因为权利的问题在很短的时间内从蜜月期走向对立,相互不信任的状态。   王允原本计划是吕布带着一万骑兵在外骚扰,留下四万并州精锐守城,但吕布手握军权,直接带走了并州精锐,只留下一些残兵留守长安,最终人家西凉军直接分兵堵住吕布,强攻长安,长安城守备薄弱,被直接攻破了。   王允一死百了,留下年少的刘协也就是现在的自己在长安城中当一个傀儡皇帝,哪怕作为一个穿越者,刘协此刻却生不出丝毫穿越者的优越感,只有一种名为生无可恋的感受随着那逐渐落下去的夕阳越发的沉重。   “陛下,该回宫了。”小黄门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烦,甚至伸手拉了刘协一把。   “啪~”   如果是以前的刘协,此刻恐怕也只有忍了,毕竟一个小屁孩儿,又是在压迫的环境中成长起来,隐忍这一点上面,就算是他这个来自后世,有着三十岁真实年龄的灵魂,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他显然没有那份隐忍的功夫,或者说,对一个小黄门,通俗来讲,就是一个太监,根本没有什么隐忍的必要。   清脆的耳光声中,小黄门一脸惊愕的捂着自己的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少年皇帝,眼中闪过一抹羞怒,左手捂着脸颊,右手食指指向刘协,一脸愤怒和不可思议的看着刘协道:“你……你敢打我!?”   “为何不敢?”刘协反手又是一个巴掌,直接将小黄门打的有些发懵,有些好笑的瞥了一眼对方那因为愤怒而憋得通红的脸颊,不屑道:“朕就是再落魄,那也是天子,你一个身体残缺不全的东西,也敢对我瞪眼,信不信,就算我现在杀了你,李傕郭汜也不会多说什么废话,最多给我重新换一条狗?”   小黄门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迎上刘协的目光,原本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低头讷讷不言。   刘协摇了摇头,前世作为主管,虽然算不上什么真正的高层,但怎么说也算是进入管理层了,对这些人的心里清楚得很,典型的欺软怕硬心里,看人落魄的时候踩上两脚,一旦对方强硬起来,就怂了,他也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清楚得很。   “陛下,出了何事?”这边的动静,迅速引起了周围几名负责监视刘协侍卫的注意,一名体格魁梧的将领昂首阔步走过来,还没靠近,就让人感觉一阵头皮发麻,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凶残的猛兽正在向自己走来。   这是个见过血的老兵!   刘协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胸口那股战栗,努力做出镇定的表情摆了摆手道:“无碍,只是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尊卑的东西。”   “嗯?”那武将闻言目光不由一厉,不过却并非针对刘协,而是针对那小黄门,厉声道:“大胆阉货,胆敢顶撞陛下!”   小黄门不过是宫里的太监,年岁跟刘协差不多大,刘协能够顶住那侍卫一身煞气,那是靠着体内那三十多岁的灵魂撑着,他可没那份阅历和定力,被那侍卫凶狠的目光一瞪,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纤弱的身子战战兢兢的颤抖着。   “陛下,我帮你料理了这不知死活的东西!”侍卫向刘协躬身道。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小黄门面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此刻他终于确切的相信了,眼前这位陛下虽然失势,成了傀儡,却也不是他一个宦官太监能无礼的,虽说李傕派他来监视刘协,但若他自己作死被刘协弄死,看这些侍卫的反应就知道,李傕绝对不会因为他一个小黄门,把刘协怎样。   小命被人家攥在手里,小黄门此刻哪还敢放肆,一脸痛哭流涕的跪倒在地上,眼泪鼻涕抹在刘协的龙袍上,令刘协一阵恶心。   “这位将军,算了。”刘协摆了摆手道:“教他知道厉害就好,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闹出人命。”   “陛下仁慈。”将领对着刘协微微躬身一礼,冷眼扫了那小黄门一眼道:“那,末将告退。”   “将军慢走。”刘协点了点头,看着侍卫告辞离去,眼中却露出思索之色,虽然知道,自己的皇帝身份,就算自己真杀了这小黄门,李郭二人也不会拿自己怎样,不过这将领做的也太过了吧,数年职场生涯,他之前清楚地感受到,这将领刚才是真怒了,如果当时刘协愿意,说不准真会杀了那小黄门。   莫非这将领心里向着自己?   刘协心中一动,随即却将这份心思抛开,就算向着自己又怎样,最多也就一个侍卫头头,在这长安城里,李郭二人才是天,就算向着自己,面对李郭二人的滔天权势,也只能这样暗着帮自己一把。   摇了摇头,刘协低头看向此刻还抱着自己腿的小黄门,没杀他一来是作为一个现代人,对于生命,看的还是比较重的,二来吗,就算杀了,再来一个也一样,只要李郭二人在,自己的处境不会因为杀了一个小黄门有任何改变,反倒是留下来,这小黄门至少也会对自己有几分感恩之心。   “起来吧,你把朕的袍子弄脏了。”扫了一眼小黄门,刘协摇了摇头道。   “谢陛下,谢陛下!”小黄门闻言慌忙放开刘协的腿,就这么匍匐着向后退出几步,磕头如捣蒜。   终究是个孩子。   刘协摇了摇头,也就十三四岁,比这具身体的年龄大不了多少,若是个老太监,那刘协刚才保不齐真的就砍了。   “看清楚自己的身份,朕就算落魄了,那也是真龙天子,任何人不能轻辱,更何况你。”刘协冷哼一声,打一棒子给个甜枣,职场多年,这等御下之术,他还是懂得的。   “是,是,陛下仁德,卑职永生不忘。”   “恭喜宿主,成功收服一名属下,帝王系统正式激活。”就在刘协准备回宫休息之际,脑海中突如其来的声音令刘协不禁怔住了。 第二章 说好的无敌系统呢   “陛下?”小黄门看着突然发起呆来的刘协,这次可不敢再有丝毫不耐,犹豫几番之后,才小心的叫了一声,让刘协回过神来。   毕竟不是真的毛头小子,很快将心中那股喜悦之情压下来,看向小黄门,这个小太监此刻在他眼里也顺眼了许多,面色温和的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卫忠。”小黄门连忙躬身道。   “卫忠?好名字。”刘协微微点头,看向卫忠道:“以后便跟在朕身边,好好伺候朕,莫要再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是。”卫忠连忙点头。   虽然内心里对刘协感恩戴德,但就像之前那侍卫头子一般,此刻在李郭二人的淫威之下,如果真的纳头便拜,誓死效忠,估计到不了明天,就不知道会被抛尸在这皇宫的哪个旮旯里面。   “回宫。”刘协挥了挥手,金手指出现了,他现在哪有心思再跟一个太监沟通感情,而且一个太监,能起到的作用也不大。   返回自己的房间,将卫忠撵出去之后,刘协迫不及待的走到自己的床榻之上,令自己冷静下来,试探着在脑海中想到:“系统?”   “宿主已经成功激活帝王系统,可以随时进行接收基本信息。”   “接收。”确定自己脑海中突然出现的声音并不是幻觉之后,刘协压下兴奋地心情。   脑袋渐渐地有些发热,紧跟着自己脑海中多了许多信息,并不多,刘协很快接收完毕,原本激动地心情也渐渐凉下来。   帝王系统,听名字,似乎很霸气,但接收完其中的信息之后,刘协有些懵。   “这就完了?”目光有些涣散的看着眼前,刘协不禁脱口说道。   “帝王系统的全部功效已经完全融入宿主意识之中,宿主可自行查阅。”   “全部……”刘协嘴角直抽抽,不可思议的将自己脑海之中出现的信息重新仔细过滤了一变,确认没有任何遗漏之后,原本兴奋地表情渐渐变成了苦涩。   有些不死心的试探道:“能给我召唤一些其他朝代的猛将吗?或者给个什么能让人白日飞升的功法。”   “帝王系统作为辅佐宿主成为一名合格帝王的系统,并无帮宿主召唤猛将、名臣的能力,此外,宿主乃人道帝王,修的也该是人道,无法修炼人道之外的任何能力。”系统的声音将刘协的希望一点点打碎。   “那你有什么用?”刘协有些恼怒道。   “辅佐宿主,帮助宿主成长,作为一名帝王,首先要拥有迎战任何困境的气魄和能力,系统不建议宿主依赖外力。”脑海中的声音道。   “呵呵~”   刘协无言以对,果然,那些外挂一般的无敌系统,都是别人家的,要说这名字牛逼哄哄的帝王系统也不是全无作用,主要有三大功能。   首先是类似于侦查能力,可以侦查出目标人物的各项能力,有一个比较合理的量化值,这一点,跟许多三国游戏类似,不过这些能力值只是衡量一个人的水准,并不绝对,不是武力值90就一定能打赢武力值80的,谋略100也未必就能将谋略90的人彻底压制。   其次就是优化能力,或者说强化也不错,可以对已经向自己效忠的部下进行强化,每一次强化的能力根据被强化者本身的天赋而定,数值在1~5之间浮动,但一个武将,就算强化一百次,也不会成为文武双全的全才,毕竟一个人的行为准则、思考方式已经决定了这个人适合走的路线,一个只喜欢以武力解决问题,追求简单粗暴的人,就算谋略100,人家也懒得用,也是白搭,所以不会出现武将被强化成谋士的可能。   唯一的优点就是在强化的过程中,忠诚度会不断提升,当然,帝王系统中没有忠诚度一说,人心这种东西是无法被量化的,但强化的能力毕竟是刘协赋予的,潜意识里,会对刘协亲切,强化的越多,对刘协的亲切感自然也越多,在刘协的理解中,这就算是忠诚度了。   至于最后一样功能就是指导,或者说教育,帝王系统可以为刘协模拟出一个虚幻空间,在这里,帮助刘协提高各方面能力,换言之,刘协可以通过系统提升部下的能力,然而却无法通过系统来提升自己……   刘协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帝王系统,说真的,不是没用,但跟自己想象中的差距太远了。   前世作为一名主管,刘协实际上要做的就是将事情分配好,然后交给属下去做就行了,闲暇时间,也会看些网络小说来打发时间,虽然那些小说里,系统的出现在刘协看来,令猪脚变得有些可有可无,那些系统,给任何人都不可能失败,那些书里,真正的主角不是宿主,而是系统,没了宿主,系统仍然牛逼,但没了系统的宿主,要多废有多废。   刘协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此刻非常羡慕那些宿主的狗屎运,同样是宿主,人家就是穿越到三国,要么自带空间,要么能够召唤猛将名臣,轻轻松松走上人生巅峰。   而自己呢,系统有了,但一切都还要靠自己,想要手下?先得收服手下,然后再强化,而且强化还有种种限制,更不能对自己进行强化,别人只要消耗一些什么兑换点之类的就能成为绝世猛男,而自己想要变强,还是要靠自己努力,系统最多给自己提供方法。   更不要说那些得到系统之后,用不了多久,就能毁天灭地的变态了,相比起来,自己这个宿主真的有够悲催的。   “先给我看看自身的三维能力吧。”良久,刘协从那反差的阴影中走出来,终究已经经过社会磨砺,知道梦想与现实的区别,能够很快调整心态,毕竟人都有惰性,有捷径走,都会不自觉的去依赖,能够轻轻松松的走上人生巅峰,干嘛还要自己辛苦,本来立刻就能得到的东西,却偏偏要花上一生去努力追求,刘协穿越以前虽然也是自己一步步走上来的,他最佩服的是那些能够凭借自身努力走上人生巅峰的人,但要说最羡慕的,却是那些会投胎的,一出生就有别人奋斗一辈子都未必能够得到的东西。   不过既然命中注定,自己最终还是苦命,刘协也只能咬牙认了,至少帝王系统的出现,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如果没有帝王系统出现的话,自己就算知道未来的历史走向,但以如今的境遇,想要摆脱历史上献帝的命运,恐怕更难甚至根本做不到。   无论曹操是不是真心辅佐刘协,但就算是真心的,走到最后,就算他想,手下的人也绝不容许,想要逆天改命,还得靠自己。   刘协:大汉帝国帝王   武力17,统帅9,谋略56,政治61   气运:微薄(汉室衰颓,诸侯并起,山河破碎,作为一名傀儡皇帝,除了大义的名分之外,你的身份,是一种悲哀,努力吧。)   成就点:10   看着自己的属性,刘协嘴角抽搐了几下,武力17他忍了,毕竟这具身体如今不过十岁出头不到十一岁,按照系统的分化来说,成年人的武力值在30左右,幼童的武力值在10以下,他这17点的武力值不算高,也不算低,而且作为一个帝王,武力值太高也没什么用。   统帅9点,他也忍了,毕竟作为一个现代人,就算是主管,他最多也就指挥过二三十号人,这种东西靠的可不是天赋,而是后天的磨练。   前两样他都认了,但谋略和政治只有政治勉强突破及格线是什么鬼?根据系统的定义,无论武将还是谋士,60是一个及格线,突破这条线,才能算上真正的谋士。   不说自己有超越这个时代两千年的见识,就单从能力上来说,难道自己连这个时代的三流谋士都不如?系统你粗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这是系统根据宿主记忆中的经历以及遇事的处理方法得出来的结论,抛开宿主领先时代的见识不谈,否则宿主怎会只是一个公司主管?”   这其中有出身的问题,毕竟人情社会,不以出身论英雄那是扯淡,华夏上下五千年都没有脱离这个樊笼,不过此刻被系统反问,刘协思索片刻之后,颓然的发现,自己上辈子的能力,当上主管已经是不错了,毕竟现代社会,也不是没有白手起家的传说人物,各行各业都有,以往他一直认为那是机遇的问题,如今被系统无情的反驳一番之后,刘协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自己确实没有跟人家比肩的资格,就算将自己换在人家的位子上,也做不到那一步,伟人之所以是伟人,除了能力之外,魄力、手腕也同样重要,而自己在这方面,显然欠缺许多。   甩了甩脑袋,刘协苦笑道:“我怎么获得成就点?”   成就点,算是是使用系统强化功能的货币,根据人潜力的不同,实力高低的不同,需要的成就点也不一样。   “获得成就。”系统地回答相当简单,既然名为成就点,至于成就是什么,系统没有解释,不过刘协倒是有些猜测,如今自己唯一的十点成就应该是收服卫忠得来的,那是否代表自己收服的人越多,获得的成就点就越多,如果收服某个历史名将的话…… 第三章 系统初体验   既然金手指的出现,虽然没有让自己立刻摆脱困境,但至少,让自己有了一个方向,强化部下,自己目前能够用的,也只有一个太监,不说十点成就点能让其成长多少,单是一个太监就算再强化,也终究还是一个太监,不能护自己周全,也不能为自己出谋划策,十点成就不多,但在掌握获得成就点途径之前,也不能肆意浪费,貌似目前能做的,只有强化自身了。   “宿主是否立刻开启统率指导教学?”   意识沉浸在脑海之中,刘协最终选择先对统帅进行针对性训练,眼下自己一没兵,二没将,能做的,也只能不断强大自己。   系统的指导教学是不需要花费成就点的,这也是刘协目前唯一能够使用的东西。   “确定。”   刘协在意识中做出了选择……   “杀~”   精神一阵恍惚之后,下一刻,刘协出现在一处战场之上,一股难言的压迫感伴随着喊杀声涌来,大脑清洗之后,映入眼帘的就是迎面铺天盖地冲过来的军队,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之上,那股千军万马汇聚在一起的气势铺天盖地的压过来,迎面一个个敌军面色狰狞,手中雪亮的长刀呼啸而至。   刘协怔怔的看着一名战士凶狠的将手中的钢刀朝着自己的脑袋斩下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刘协的精神回到体内,身体一瞬间从床榻之上弹坐起来,大口的喘着粗气,良久,面色才恢复过来,恶狠狠地道:“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统率教学,可分为理论与实战两样,之前宿主所接受的是实战体验,模拟三国时代之始的黄巾之战,宿主作为黄巾头目,可统帅十名部下,可惜宿主并未发挥出十人的战斗力,便战死,自动降级,下次进入,将以单兵身份出现,无法通过虚拟实战来提升统率能力,只能进行理论教学,直到宿主能够以单兵身份,经历一场混战不死之后,才能重新开始统率实战教学。”   系统的声音冰冷而无情,刘协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完全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呵呵干笑两声道:“我们还是先来理论吧,毕竟实战也要有理论作为后备的。”   上辈子是主管,又不是杀手雇佣兵什么的,别说战场,打架对他来说都是很久远的事情,突然出现在战场之上,别说厮杀指挥什么的,单是那成千上万人汇聚起来的气势,便叫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反应都做不到,怎么指挥?   刘协感觉,这系统分明是在整自己,既然是理论跟实战分开,为何不让他先开始理论,而且就算是实战,也可以让他先率领一群人打打恶霸什么的循序渐进才对,干嘛非要让自己一上来就面对这种战场,更重要的是,自己怎么说也是大汉皇帝,为毛身份却是黄巾头目?   “虚拟实战,宿主不会死亡,就算精神一旦出现危险,也会被立刻收回,毕竟敌人是不会给宿主循序渐进的机会,而战场也是最能磨练人意志的地方,至于身份,宿主不觉得从敌人的角度来看待自身,更有利于宿主的成长吗?”   反正你都对。   刘协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这么算来的话,他还真有些佩服吕布、关羽这样能够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的猛将了,刚才在战场上,别说指挥战斗了,他连敌我都没能分清楚,就被人给送回来了,如果拿能力值来算的话,十个自己铁定碾压吕布了,不过现在想想,很明显不可能,人家能够在战场上来去自如,而自己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别说十个,一百个加起来都不一定打的过,这还是得人家不跑跟你打,游斗的话,在人家力尽之前,还是别瞎想了。   经过刚才那么一吓,刘协也没有心思再进去学习了,洗了把脸之后,躺倒在床上,这两天精神时刻处于紧张状态,此刻一躺下,当即便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只是没有进入梦乡,睡梦之中,刘协却进入一个如同古代私塾般的地方,一名老者手捧一张竹笺,微笑着看向他。   明明是梦才对,为何竟然如此真实,莫非……   刘协看向老者,试探的问道:“系统?”   “老夫吕望,见过陛下,从现在开始,由老夫来完成陛下的兵法教学。”老者微微一笑,向刘协一躬身。   “吕望……姜子牙?”刘协瞪大了眼睛,旁人或许觉得这个名字陌生,但对于他这个封神迷来说,对于那位姜子牙老爷子可是专门在史书上查过,吕望,正是姜子牙的本名,突然道:“系统,我只是想睡个觉,没必要整我吧?”   “宿主请放心,现在开始的是知识类教学,在梦境状态之下即可完成,对宿主来说,相当于做梦,不会对宿主的日常产生任何影响,而且梦境状态下,更容易专注。”系统的声音响起。   刘协无语的摇摇头,随即向吕望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那便有劳先生了。”   虽然可能是个NPC,但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毕竟也算是自己的授业之师了。   “那就请陛下入座吧。”吕望微笑着点了点头,开始为刘协讲解兵法,吕望也就是姜子牙一生,最著名的便是六韬,又分为文韬、武韬、龙韬、虎韬、豹韬、犬韬,内容几乎囊括到涉及战争的方方面面。   而此刻姜子牙开始给刘协讲的,却并非如何治国,如何用人,或者如何用兵,最先讲解的,反而是如何练兵以及小规模部队的指挥训练和如何配合大部队作战,光是这一点,就讲了足足三个时辰。   刘协一直以来,觉得练兵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体能、技能分开训练,然后再来配合,生活在信息爆炸的时代,就算没当过兵,对这些也有着足够的了解,但到了姜子牙这里,自己所知道的那些,在这里只是皮毛。   其实不说科技,中国古代虽然没有如同现代将所有事情分门别类,但也自有一套体系,现代人所以为的许多认知或者说先进观念,其实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出现类似的理论,虽然说法不同,但归根究底的话,在道理上却是相通的。   拿练兵来说,除了体能、技能的训练上,姜子牙还着重强调了将士心态的把控以及身体的极限理论,过犹不及,训练虽然是为了开发战士的身体强度,但一旦太过,反而容易将人练废,加上古代物资条件有限,很多时候,古代军队训练,一个月训练个五六天,剩下的时间都在养身体,因为训练的情况下,对食物的消耗过大,如果食物跟不上,不但无法达到训练的效果,反而会将人练垮,这也是为何精锐部队少的原因,一个是因为天赋问题,再一个就是外在的物资,根本养不起太多精锐。   这些理论,在现代知识之中,刘协也听说过,不过毕竟不是专业科班出身,现代军队究竟如何训练不清楚,不过此刻对照姜子牙所授,加上自身领悟,却是别有一番领悟。   就如同系统所说的,在梦境之中,似乎更容易集中精神来思考问题,刘协结合现代的一些理念体会这些东西,相互印证,时间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大概六个小时的时间过去,刘协竟然就这么一直听下来了,而且期间竟然没有丝毫走神!?   这在刘协的记忆中,就算当年为了高考冲刺的时候,都没有过,当真不可思议。   讲台上,吕望朝着刘协微微一躬身,紧跟着眼前的景物突然变得模糊起来,最终意识陷入沉沉的黑暗,直到次日黎明时分,刘协才在卫忠轻手轻脚的摇晃下,悠悠醒来。   “陛下,该上朝了,郭将军已经过来催过一次了,让奴婢伺候陛下更衣。”卫忠见刘协醒来,连忙躬身道。   “好!”   刘协坐起身来,只觉一阵神清气爽,并未因为昨夜梦中学习而有丝毫精神疲惫之状,回想昨夜的教学过程,竟然一丝不拉的回忆起来,如果当年上学的时候能有系统帮助的话,恐怕清华北大也要任自己挑选了。   摇了摇头,任由卫忠帮自己宽衣,其实感觉是有些别扭的,不过那龙袍穿起来太费事,昨天刘协试了试,凭自己一个人是没办法穿戴好的,此刻也只能由卫忠来帮忙了。   看着眼前的小太监战战兢兢地帮自己穿衣服,刘协就觉得一阵别扭,要事能够换个漂亮宫女过来,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由不得他挑三拣四了,在卫忠的服侍下穿戴整齐之后,刘协便让卫忠带路,前往前殿听政,实际上刘协自己也清楚,所谓听政,是真的听政,自己在这未央宫中,是没有多少话语权的。 第四章 上朝   前殿,这还是自李傕、郭汜等人攻入长安之后第一次上朝,对刘协来说,虽然记忆中有类似的场面,但亲身体验还是第一次。   古装电视剧里群臣跪拜,山呼万岁的场面并未出现,汉时还不兴跪礼,一群文武大臣只是微微欠身行礼。   跪坐在一张蒲团之上,刘协难受的扭了扭身子,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别扭,话说自己是皇帝,为什么这些人站着,自己却要跪着,天理何在?朕的龙椅在哪里!?   “陛下,如今长安战火初平,正是该休养生息之时,不可妄动刀兵,李郭两位将军的说法,虽然不错,但是如今城中还未稳定,就大肆纠察……乱党,难免会让人心浮动。”大殿下方,一名老者出列,一脸义正言辞的说道。   所谓的乱党,自然是王允的余党,李傕、郭汜等人反攻长安之后,就开始大肆清缴王允的势力。   刘协闻言抬起头来,看了老者一眼,心中叹了口气,说起来,这些所谓的乱党也算是自己人,只可惜,此刻朝堂之上,他不过是一个摆设,说的话又有几分重量?   果然,不等刘协说话,一名武将已经站出来,冷哼一声道:“大夫所言谬矣,这些乱党巴拉巴拉~”   “将军所言大谬,子曰:巴拉巴拉~”   得,没自己啥事了。   跪坐在蒲团上,刘协无聊的打着哈欠,想想也是,如今这具身体,也就十岁,毛头小子一个,老家伙说话之前带上一句陛下,那是给他面子,或者是尊重他的身份,至于一个十岁小孩儿能有多大见解,刘协也乐得清闲,现在自己一个傀儡,不适合表现的太过张扬,就算是身为皇帝,也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树大招风,木秀于林,尤其是自己现在本身并没有多少实力的情况下,太过张扬,指挥让旁人心生杀机,做个十岁小孩该做的事情就好。   看着朝堂上吵得面红耳赤,话题已经逐渐从乱党开始向民生军事上转移的一群朝臣,刘协昏昏欲睡,心中一动,意识中默默道:“系统,给我查查李傕和郭汜的能力。”   依稀记得,李傕是跟猛将兄斗过的,虽然败了,但能够在猛将兄手下活下来的男人,真的很好奇此人究竟有多大本事。   很快,刘协脑海中出现二人的相关信息。   李傕:武力81,统帅88,谋略59,政治46   郭汜:武力79,统帅86,谋略64,政治57   武力的话,跟吕布显然不是一个水平,但按照刘协前世玩的一些三国类游戏来说,两人的武力和统帅算是不错了,就算不是一流,在二流武将之中,也算是翘楚,但这个武力值在猛将兄面前似乎不够看吧,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武力值只是说明一个武将的正常水平,战斗时未必武力高者就一定能够碾压,这与当时的环境,双方的心态有关,如果当时吕布无心恋战的话,出现这样的结果并不奇怪。   刘协默默地点点头,这个解释也恰当,毕竟人不是机器,能够一直保持最佳状态,更何况,在前任的记忆中,当时的情况吕布属于势弱一方,李傕、郭汜,嗯,还要加上一个樊稠所率领的西凉军等于是没了活路,要么死,要么活,哀兵之势刘协没有体会过,不过哀兵必胜的道理,昨夜梦境之中,姜子牙跟自己提过,此消彼长之下,不说绝地反击,吊丝逆袭,但从吕布手底下活下来也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问题了。   想到这里,刘协心中一动,连忙调出自己的数值来看,昨天晚上学习了一夜,不知道自己的统帅有没有增加。   结果让刘协有些失望,个位数的统帅依旧很扎眼,心中不禁有些恼怒的道:“系统,你是不是测错了?”   昨夜一番学习,刘协自觉自己收货颇多,而且这还是初期,怎么说也得破两位数了吧,怎么还是一成不变?   “系统测定的数据是根据实战来衡量的,宿主并无统帅实战的经历,目前还无法对宿主的能力重新估测。”   看来系统也不是万能的!   刘协心中暗自冷哼,等下了朝,就去试验一下自己的实战能力,不过只是十个人,似乎无法将姜子牙交给自己的那些东西施展出来,更何况,貌似昨天失败之后,自己现在只能算是一个新兵了,想要在梦境战场之中一展所学,凭自己这小身板,不知道要熬到何年何月。   “宿主若是愿意,可以体验一次。”系统在脑海中突然说话了。   “体验什么?”刘协下意识的问道。   “宿主可以体验一次统帅千军的战役,不过若是失败,宿主只能老老实实的磨练自身。”   “怎么突然之间,变得通情达理了?”刘协挑了挑眉,不会这坑爹的系统准备坑自己吧?   “宿主可以自行决断。”系统漠然道。   怕什么,反正死不了,而且统帅千军,怎么也不会一出场就挂,自己可是统帅呢,当下刘协心底下定了决心,回去之后,立刻进入虚拟战场,尝试一下统帅千军万马的滋味,昨天学了一晚上的兵法,此刻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试验一下自己学到的东西。   “请陛下定夺。”就在这时,堂下争吵的双方似乎争不出个所以然来,齐齐看向刘协,躬身道。   “什么?”刘协有些茫然,这就完了?不过要我定夺什么?   看着那老臣难看失望的脸色,李傕等人不屑的笑容,刘协心中暗暗摇头,就算自己有什么看法,现在说出来也是找死呢,当下微笑道:“此事诸位卿家自行决定就好,朕尚年幼,这军国大事,关乎民生,不可枉下决定,杨卿的话说的不错,如今我长安城刚经战乱,人心思定,正该以安稳为主才是,不过两位将军所言,也不无道理,究竟该如何抉择,实在令朕头疼。”   别的刘协现在不会,会也不能乱说,一不小心就可能麻烦缠身,不过和稀泥的话,上辈子在职场中摸爬滚打,他可是老油条了,配合现在十岁孩童的身份,在作出一脸头痛的表情,倒也不至于让人起疑。   “陛下所言甚是,既然陛下做不出决断来,微臣会与杨大夫仔细商议。”李傕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面色难看的杨彪一眼,虽说商议,但这长安城军权尽在他们掌中,要怎么执行,还不是他们一句话的事情。   杨彪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面色铁青,却也没有办法,别说陛下不懂事,就算陛下站在他们这边,如今主弱臣强,而李傕郭汜这些人如今正是小人得意,保不齐会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这样的情况下,陛下这般和稀泥的做法,倒也算是不错……   杨彪忽然怔了怔,和稀泥?这不像是一个十岁稚童的手段吧?连忙抬头朝刘协看去,却见刘协一脸神游物外的状态,心中不禁苦笑摇头,也是,一个十岁稚童,怎会做出这种事来,估计是巧合吧?   刘协被杨彪看的心底有些发慌,这老家伙不会看出什么来了吧?   幸好,杨彪只是看了一眼之后,便收回了视线,让刘协松了口气,挥挥手道:“诸位卿家如果没其他事的话,就散了吧,这里闷得慌,朕想出宫去走走。”   “陛下!”李傕闻言,目光一闪,出列道:“陛下万金之躯,怎能擅自出宫?如今那些乱党肆虐,难免会对陛下不利。”   “不是有护卫吗?”刘协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大不了,将军为朕再多添一些护卫,朕早就听说西凉军乃天下骁勇,若真有什么不开眼的人出来,也好叫朕见识一下,再不成的话,将军随我一起去也行,朕来这长安也有数月,却还未出过宫门呢。”   “这……”李傕犹豫了一下,既然刘协主动提出加派护卫,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这样也能堵住朝臣的悠悠众口,更方便自己监视皇帝的一举一动,扭头看了一眼郭汜,却见郭汜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当下不理会杨彪等人难看的脸色,躬身道:“既然如此,便依陛下,不过如今长安新定,臣军务繁忙,却是无法陪同陛下了,望陛下恕罪。”   “无罪无罪,没事的话,散朝吧。”刘协摆了摆手,不管身边的护卫多少,只要这长安城还控制在李傕郭汜的手中,自己就算有什么动作也撼动不了两人,这样一来,反倒让两人心安,对自己放松些警惕,待日后自己暗中积蓄了实力,准备动手的时候,这两人失了戒心,也好动手。   李傕心里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终究是个孩子呢,扭头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杨彪之后,向刘协躬身一礼后,志得意满的离开。   杨彪深深地看了一眼刘协,那眼神,让刘协有种被人扒光的感觉,装作不在意的站起来,催促卫忠去找人出宫,既然不甘心命运的摆布,那就必须提前做准备,虽然眼下能做的不多,但至少先要踩好点,以后动手的时候,也不至于没头苍蝇一般乱撞。   “文先兄,陛下他……”李傕等人离开之后,几名大臣凑到杨彪身边,看向刘协离开的方向,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陛下终究年幼,少不更事,我等身为汉臣,做好自己本分就好。”杨彪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刘协的反应看起来正常,但实际上,虽说让李傕能名正言顺的往他身边加人,但李傕现在也不敢对刘协怎样,一倍还是两倍,其实根本没什么区别,而刘协却以此换来了出入自由,只是他现在不确定,这是巧合还是天子谋算的结果,更不好与旁人说。 第五章 徐晃   “系统,帮我看看杨彪的能力。”离开了大殿,卫忠已经带着一群人过来,为首的正是昨日帮他出气的那名护卫统领,刘协朝他微微点头,算是表达一种善意,如今自己还没办法明目张胆的撬墙角,这些事,只能一步步来,也没有多言,一边让人带领着往宫外走去,一边在脑海中询问道,老家伙给刘协的感觉有些发怵,那双眼睛仿佛能够看透人心一般。   杨彪那仿佛看透人心一般的目光让刘协心里堵得慌,若非此刻他体内是另外一个魂魄,恐怕已经露馅儿了。   系统很快将杨彪的综合数据传入刘协的脑海之中。   杨彪(东汉光禄大夫、京兆尹)   武力16,统帅57,谋略82,政治88   谋略、政治都算是不错的了,刘协仔细回忆了一遍自己所知的三国人物,在这两项上,超过他的人不少,但也绝对不多,算是均衡型的谋士,无法如诸葛亮、郭嘉、贾诩、周瑜这些顶尖谋士那般撑起一个大势力,但就人才来说,绝对算得上一个势力的中坚。   不过真正让刘协无语的是,就这么一个老家伙,竟然给自己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难道真如系统所显示的那样,经历过职场浮沉,尔虞我诈的自己,在这个世界,只能算是一个勉强达到及格线的三流谋士?   刘协表示不服,不过貌似就算他心里再不服也没用,事实摆在眼前,老家伙未必发现自己的不同之处,但那眼光,分明已经开始怀疑,对于老家伙在这方面的敏锐,刘协也只能暗自庆幸,幸好老家伙貌似是自己人,至少暂时不会给自己造成威胁,但真正让他感觉心冷的是,一个谋略、政治都算不上一流的杨彪已经如此,他可没忘了,这长安城内,如今可是隐藏着一个谋略绝对接近满值的贾诩呢。   虽然西凉军中,都是一帮大老粗,但只一个贾诩,已经足够让刘协如坐针毡,他不指望贾诩会站在自己这边,只希望这位老人家别没事找事再给西凉军阀出上一计,那乐子可就大了。   至于说贾诩乱国什么的,刘协不以为然,说到底,若非王允逼迫,不留活路,以贾诩的性格,绝对不会出头,导致最后西凉军绝地反击,归根究底,如果真追究是谁乱国的话,这名头还得安在王允这位大汉忠臣的身上,难不成你要杀人家,到头来被人反杀了,还要怪人家不给面子?   嗯,如果能够顺利将李傕郭汜扳倒的话,绝对要将这位三国时期顶尖的谋士收在身边,有这么一位顶尖谋士在身边,至少能给自己一个大方向。   历经董卓、王允、西凉军阀,长安这两年统治者更迭不休,刀兵不断,昔日繁华的长安城,如今已经可说是民生凋零。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担当刘协走在长安城最宽敞的大街上时,看着空荡荡的街道,仍旧生出一股难言的凄凉。   他不知道长安繁华时期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其他城池是什么样子,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这座在这个时代可说在整个世界都算得上数一数二大城的长安城,那孤寂聊空旷的样子,跟繁华两字绝对扯不上边。   “陛下莫要担忧,眼下长安城虽然荒芜,却是因为百姓躲避战乱之故,大都迁往长安附近的村镇,如今长安城已经稳定下来,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刘协身旁,那位负责监视他的将领似乎看出了刘协的心思,温言宽慰道。   刘协默不作声的点点头,现在的确是这样,虽然长安乱,但因为李傕和郭汜还在,能够约束西凉众将的缘故,还不至于出现人口过度流失的状况。   但如果刘协记得没错的话,似乎用不了多久,大概两年左右吧,随着李傕、郭汜反目,最终被诛杀之后,才是长安城乱起的真正阶段,诸侯无力顾及此地,西凉众将随着李郭二人的死,将会化成为一盘散沙,到时候,整个雍凉之地,就是军阀割据的时代,相互攻伐,战乱不休,那时候,对长安乃至整个雍凉才是一场灾难。   百姓不堪战乱,大量迁往他处,千里荒芜,好好地龙兴之地,最终成为一片荒土,就算自己最终夺得了军政大权,没了人口,这长安朝廷靠谁来供养?   别说冷兵器年代,就算近代战争中,人口也是衡量一个国家国力的重要因素。   刘协心中生出一股难言的紧迫感,作为末代皇帝,他想要好好地活下去,甚至活的更好,重整江山,他必须有属于自己的稳定地盘,这长安三辅之地,原本算是最好的选择,无论人口还是粮食产量,在如今的天下各州当中,绝对是顶尖的。   但如果没有了人口,就算最后能够除掉李傕、郭汜,刘协的命运,估计也会跟历史上一般,成为某位诸侯手中的傀儡,无论是曹操还是袁绍,凄凉的下场却是早已注定。   李傕、郭汜要除,但这雍凉的元气也一定要保住,而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如今是初平四年,大概就是公元192年,李郭反目大概在兴平二年(195年),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三年的时间。   而刘协自己心中思量了一番,自己在这三年之中,要做的事情可不少,首先要做的就是在不被李傕、郭汜察觉的情况下,暗暗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成熟,一举将李郭二人弄死。   其次就是保证关中元气,这关乎自己未来是否有能力去逆改自己的命运。   最后就是将自己触手延伸到西凉军中,至少要保证在自己弄死李傕郭汜二人之后,西凉军不会大乱,不受自己的控制。   这三条,任何一条都不容易,那李傕郭汜就算是政治白痴,也绝对不会容许自己在他们眼皮子地下慢慢壮大,至于自己的金手指,在帮助自己发展势力这方面,还是别指望了,还是得靠自己。   “陛下?”看着刘协在那里走神,护卫统领有些疑惑的看向刘协,这长安城如今也就这样了,还有继续走的必要吗?   “回宫吧。”刘协看了一眼护卫统领,无奈一笑,自己现在还是别想太远了,做好当下,打牢基础,日后才有机会慢慢壮大,看了看护卫统领,刘协笑道:“还不知道将军名姓?听将军言语,似乎不是西凉人。”   “将军不敢当,卑职徐晃,河东人士,早年跟随张温将军平定羌乱时到了西凉,现居骑都尉一职。”统领连忙躬身道声不敢。   “原来是徐将军。”刘协点点头,这徐晃这两天的表现来看,应该不错,最重要的是,看他对自己的态度,显然是比较亲近的,自己身边正缺心腹,或许可以培养成……   正在走路的刘协突然一下子僵住了,扭头不可思议的看了徐晃一眼道:“你刚才说你叫……”   “卑职徐晃,表字公明。”徐晃疑惑的看了刘协一眼,不知道陛下为何突然这么震惊,有些小心的道:“陛下听过卑职?”   终究是两世为人,并不是真的小孩,刘协惊讶过后,便收起了心中惊讶中掺杂着惊喜的情绪,将脸上恰到好处的惊讶收起,淡淡的点了点头道:“朕当初在洛阳时,太尉面见父皇时,朕正好在,曾听太尉提过,说将军骁勇,善使一柄萱花大斧,有万夫不当之勇,父皇对将军也曾颇为看重,只可惜不久之后,父皇驾崩,太尉也糟了毒手。”   徐晃脸上闪过一抹遗憾,原来自己也曾有机会被先皇召见,入朝为将,若先皇能再多撑一些时日的话,或许自己今日也未必会这般落魄。   “可惜~”刘协装模做样的摇了摇头,心中却是思索着如何将徐晃收服,未来的五子良将就在自己身边,而且看他对自己的态度,只要时机允许,收服应该不难,但要如何用,却是……   心中默默地摇了摇头,刘协开始通过系统查探徐晃的四维。   徐晃(东汉骑都尉)   武力92,统率74,谋略63,政治61   看着徐晃的各项能力,刘协不知该如何来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徐晃的能力就武将来说,算是不错了,武力可以列入一流,算不上顶级,但也堪称大将了,统率略低,不过毕竟这东西比武力更难提升,除了天赋,还需要实打实的实战来磨练,以徐晃如今的职位,能够统率的兵力也绝对有限,未来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这么一位厉害的武将未来很可能是自己的人,刘协自然高兴,不过看到徐晃的谋略和政治,刘协就有种撞墙的冲动,现在的自己,果然是弱的一渣,刘协已经决定,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要着重提升自己的能力,毕竟打铁还需自身硬,虽然有个皇帝的身份,但在这乱世,这个身份有时候真不如一个明君的吸引力更大,要收服名臣猛将,自己本身也得有点真材实料才行。 第六章 打击   名将虽好,但现在显然还不是招揽的时候,不管徐晃是否愿意向自己效忠,如果自己现在真的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招揽的话,不管徐晃愿不愿意,至少也会被撤掉,那可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随意的哈拉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为了避免被别人看出什么,刘协一路上倒是跟另外一名护卫头子也聊了几句。   杨定,一个陌生的名字,至少在刘协的记忆中,没这号人物,至于能力,最强的武力也不过69,一个三流武将,而且刘协能够明显感觉到这货对自己的不屑和轻视,而且此人在周围护卫中,地位显然要比徐晃还高一些,他是不怎么明白西凉军中评选将领究竟是靠什么来衡量的,难道只因为他是西凉人?   一路迫不及待的反悔了寝宫,将卫忠打发走之后,刘协便非常急切的进入梦境,他要使用自己体验一次万人规模的虚拟实战机会,他要验证一下自己昨日所学究竟学到了多少。   随着意识逐渐清醒,刘协已经出现在一处平原地带,自己坐在一匹雄壮的骏马之上,在他身边,数百虎贲形成一个方阵,将刘协保护在中央,在他四周,则是九个方阵一字排开,每阵千人,铠甲锃亮,长枪如林。   刘协仔细看了一遍,这阵型似乎有些熟悉,记得没错,应该是一字长蛇阵,这是一门很适合防守的阵法,敌人攻首则尾至,攻其尾则首至,若攻其中路,则首尾皆至,昨日梦境之中,姜子牙在讲到阵学一说时,着重讲的便是这长蛇阵。   刘协目光由近及远,此刻也看清楚了对面对手的兵马,这一次刘协的身份是汉军,而对手则是黄巾军,刘协心中对系统不禁点了一个赞,一直抠门儿的系统难得大方了一次,虽然只是在虚拟实战之中大方,不过也不错了,了解了系统的功能之后,对于系统的助力,刘协已经不抱希望了。   “陛下,敌军已经开始出击,请陛下示下!”一名武将顶盔贯甲,令人看不清楚样貌,策马来到刘协身边,躬身道。   “哦,好!”刘协点点头,正看见浩浩荡荡的黄巾军开始朝着这边压过来,没有任何阵型可言,就这么一窝蜂的压过来,黄巾军的兵力应该是自己这边的好几倍,刘协无法判断对方的准确数量,但那黑压压的一片涌上来,瞬间让刘协有些凌乱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战阵对决吗?一字长蛇阵,攻其首则尾至,攻其尾则首至,攻其中路,则首尾皆至,对于一字长蛇阵的概念,刘协记得很清楚,但却没想过敌人这么黑压压一片冲上来,进行无差别攻击的情况下,自己应该怎样做?   “变阵!以圆阵御敌!”刘协有些心慌,连忙挥动令旗,眼下的情况,显然已经不适合以一字长蛇阵来御敌,圆阵或者方阵效果或许更明显一些,不过接下来的一幕,让刘协顿时瞪大了眼睛。   九个千人方阵在得到刘协的命令之后,开始向中央汇聚,然而就这段时间,对方已经凶狠的压了上来,还未汇聚完成的圆阵被卡住了,刘协此刻也反应过来,对付这种情况,圆阵确实是最适合的,但从一字长蛇阵到圆阵是需要时间的,这不是游戏,你一个指令下达,就可以瞬间变阵,而最终的结果,就是刘协为了变阵,而错失了痛击敌军的最佳时机,反而让敌军趁机压上来。   自己这边军队本来就少,再加上原本弓箭手的优势没有发挥出来,直接被对方靠近,直接进入混战,待刘协反应过来之时,整个局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快,护送陛下逃离战场!”一名武将冲过来,指挥周围的护卫保护刘协脱离战场,但紧跟着,便被飞扑过来的数名黄巾贼乱刃分尸。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以前这句话只是知识范畴,刘协从没有一刻真的体会过,但此刻,他能深切的感受到这一句话中所蕴含的愤怒,而此刻的自己,正是那无能之将!   虽然知道这是虚拟实境,是梦境,但看着那些因为自己一个错误命令而不断倒下的将士,刘协还是感觉到一股深深地愧疚。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退出虚拟实境的,一直到清醒过来,依旧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梦境战场之上,那一名名因为自己而倒下的将士,那种感觉,比第一次被人直接砍死都要难受。随着时间的流逝,次日的阳光逐渐将整个房间照亮,卫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刘协才从那股昏昏沉沉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陛下,该用早膳了。”卫忠看到刘协的时候,不禁吓了一跳,只见刘协面色苍白,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面色不禁大变,连忙道:“陛下稍等,奴婢这就去请御医。”   “不用了,朕只是一夜未睡,走吧,去用膳。”刘协站起来,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相比于身体上的颓废,来自精神上的打击才是最严重的,刘协的目光里,失去了往日的自信,穿越者的优越感,在昨夜一场梦境战场中被打的支离破碎,就算是知道自己处境的时候,刘协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状态。   卫忠有些担忧的看着刘协,悄悄地派人去请御医,自己则寸步不离的跟在刘协身边。   就在刘协用膳的时候,李傕、郭汜已经带着一名老者过来。   “陛下。”李傕郭汜二人来到刘协面前,躬身行礼。   历史上,这两人占据长安之后,欺凌献帝,荼毒百姓,如今真正身临其境,刘协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至少表面上,没有冲突的情况下,两人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皇帝还是保持着该有的尊敬的,至少现在是这样。   当然,时刻的监视是少不了的,但如果刘协这个时候出现任何意外,两人绝对是最紧张的,因为他们需要刘协这面大旗。   “两位将军怎么也来了?一起用膳。”刘协勉强一笑,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道。   “多谢陛下,我二人已经吃过早膳。”摇了摇头,郭汜躬身道:“听闻陛下身体欠佳,特请来吉太医为陛下诊断。”   “没想到竟然惊动了两位将军。”刘协摇了摇头:“朕无碍,只是昨夜梦到父皇,夜不能寐,憔悴了些许。”   “陛下乃万金之躯,怎可等闲视之,还请陛下让老夫一试。”吉太医见刘协面色憔悴,再听刘协所言,心中不禁升起一抹酸楚。   “那便有劳太医了。”刘协无奈,此刻的他,也无心去察言观色,微微点头,伸手让吉太医为自己号脉。   吉太医将苍老的手指搭在刘协的手腕上,闭目沉吟片刻后,脸上原本严肃的表情也缓和了几分,温言道:“陛下身体无恙,只是伤了心神,加上陛下或许思念先皇,以至于外邪入侵,臣去开些安神补气的方子给陛下,但陛下还需好生静养几日才行。”   “嗯。”刘协点点头,此时早膳也吃的差不多了,扭头看向李傕郭汜二人:“两位将军若无其他要事,朕想回宫歇息了。”   “陛下龙体欠安,自当多歇息几日。”李傕郭汜见刘协没事,也就放心了,至于刘协上不上朝那就无所谓了,反正如今这长安城里他们说了算,诏书这些东西他二人决定就行,刘协在或不在都无关紧要,他们也乐得清闲,毕竟刘协身份在那里摆着,要堵住大臣们的悠悠众口,礼节上不能马虎,现在他们初占据长安,刘协这个大义在手的好处,他们当初跟随董卓的时候已经体会到了,烫手是烫手,但用好了,天下诸侯犹如在鼓掌之间,当真妙不可言,如今他们初掌大权,自然不能太过出格。   刘协起身,带着卫忠径直回宫。   李傕挥挥手,打发走吉太医,一屁股坐在刘协刚刚坐的位置上,皱眉道:“你我如今手握关中军权,满朝文武莫敢不从,何必对这小儿这般?”   “小不忍则乱大谋。”郭汜摇了摇头,沉吟道:“现在天下不知有多少眼睛在看着我们,一旦行差踏错,招来诸侯围攻,反而不美。”   “他们?”李傕摇头不屑一笑:“哪有功夫管这事?”   郭汜皱眉道:“挟天子以令诸侯,你我知道其中的好处,其他诸侯怎会不知,莫要给他们攻讦口实,若再引来一次诸侯联手,你我未必能够挡住!”   李傕闻言也不禁默然,如今他们手中虽然有二十万西凉军,但董卓全盛时期,加上西园八校,并州军马,总数不下三十万,而且当时董卓手下,文有李儒,武有吕布、华雄、徐荣等一干悍将,到头来,还不是给逼得不得不退回关中,如今二人虽然雄踞关中,但已经比不得董卓全盛时期,而诸侯这几年招兵买马,势力比之当初更胜,关中虽强,但若面对天下诸侯,已经没有了任何优势。   “唉,只是一想到要对那小儿卑躬屈膝,我就浑身不舒服!”李傕拍了拍桌子,恨声道。   “不舒服也只能忍着。”郭汜也坐下来,悠悠道。 第七章 武力训练   有些颓废的精神在吃了早膳之后便恢复了不少,毕竟是职场浮沉过的人,虽然有些时候,行事风格上有些急功近利,但要说被打击一次就彻底消沉下去倒也不至于,毕竟当初大学毕业步入社会,一路摸爬滚打遇到的打击可不少,不说滚刀肉,但某种程度上也差不多了。   “系统,你故意的。”回到自己的寝宫之中,刘协坐在床榻之上思索片刻之后,也渐渐反应过来,难怪系统如此大方,感情就是为了打击他。   “知耻而后勇,宿主心智成熟,但格局太小,过于急功近利,好高骛远,却往往容易忽视自身,宿主要成真正帝王,宿主缺的不止是能力,还有气魄。”   “呵~能力不足,格局不够,好高骛远,急功近利,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是一无是处啊。”刘协有些无语,刚刚恢复起来的一些信心,顷刻间被系统打击的体无完肤,这么一算,自己还挺失败的。   “若宿主真是废物,帝王系统是不会选定宿主的。”系统淡然道。   “哦?”刘协瞬间来了精神,意识动念道:“那你说说,本宿主有什么优点?”   “宿主出身微末,却不自甘平凡,前世一路坎坷,却有一股锐意进取之心,同时也有一股百折不挠的进取之心,气魄、格局是后天养成的,但这百折不挠和锐意进取却难能可贵。”   呵呵~   刘协对于系统的赞美无动于衷,这话听起来听鼓励人的,但他混迹职场多年,这番励志的话其实总结起来只有五个字……坚持不要脸!   什么是百折不挠?无论遇到什么困境,都能很快调整自我心态,从失败的阴影之中挣脱出来,上辈子不少人很奇怪,为什么许多在学校里的三好学生,优秀学生,出了社会却反而不如那些被老师们视为眼中钉的差生?根本原因就在这里。   好学生吗,学校里老师捧着,家里家长捧着,亲戚朋友也常常将他们捧上天,时间久了,那股自身的优越感就养成了,受不得质疑,同样也受不了搓着,一旦离开了象牙塔,那强烈的自尊心会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很快被打击的体无完肤,然后如同鸵鸟一般,龟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敢再出来。   而反观那些老师和学校的眼中钉,从小,挫折就是他们最忠实的伙伴,二十多年,练就一副刀枪不入的脸皮,在学校里被视为渣滓,但出了社会,那来自现实的打击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毛毛雨,因此能够越挫越勇,而最后的结果就是,老师眼中的差生、渣滓能够迅速适应社会,混的好的,直接当老板,混的差的,也饿不死。   刘协小时候虽然不是差生,但也跟优秀学生无缘,但荒唐事没少干过,在老师和学校的眼里,威胁程度仅次于那些差生,脸皮吗,不说水火不侵,但刀枪不入的境界也达到了,加上本身也有着一定的能力,所以能在职场中混的风生水起,虽不说成为人生赢家,但如果就那样发展下去,刘协相信,在自己五十岁之前,混个总经理甚至一个区域的代理应该不是问题。   这么说起来的话,自己身上,倒是跟这个时代那个名义上的亲戚刘跑跑有着很相似的地方。   “算了,继续吧,我现在要进入梦境实战。”刘协叹了口气,说来说去,其实昨天的事情系统实际上是很无情的告诉他一件事情,他就是个纸上谈兵的赵括、马谡之流,不,人家赵括、马谡虽然败了,但能力上其实不弱,赵括给他老爹当了一辈子的参军,独领一军或许缺乏实战,但出谋划策不说算无遗策,但也当得上一流谋士,马谡也是如此,能够让诸葛亮都感觉惊艳,本身能力不必说,而他,充其量也就是那个学了三个数,就自以为学会了所有文字的家伙,此刻想起来,也不禁有些脸红。   “系统建议,宿主应当合理规划自己的时间。”系统道。   “什么意思?”刘协不解道。   “意思很简单,宿主应该全面发展,白天的时间宿主不该躺在床上,那样就算宿主日后谋略惊天,也只会是一个短命鬼,系统已经为宿主准备了完善系统的锻炼方式,建议宿主按照系统为宿主制定的科学方法来学习。”   “你是说,让我修炼武功?九阴真经,九阳神功,或者修真功法什么的?”刘协目光一亮,男人嘛,哪个没有个武侠梦,尤其是刘协所在的时代,别说武侠了,仙侠都比比皆是。   “宿主想多了,在系统的规划中,宿主现在应该锤炼身体,也就是提升宿主的武力值。”   纳尼~   刘协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你开玩笑吧,不是说我是皇帝吗?九五之尊,练这个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要我以后冲锋陷阵不成?而且梦境实战中不能训练吗?”   “以宿主目前的处境来说,武力还是很有用的,至少可以让宿主有一丝自保之力,而且梦境实战是以精神锤炼为主,无法做到强化宿主身体的作用,最大的功效,是给宿主一些战斗经验。”   刘协闻言,脸色不禁一跨,理想跟现实之间的距离,有时候真的差的很远,别人家的系统,一开始就是逆天功法,就算不能一直修炼到超凡成圣,也有种种特异功效,同级无敌,越级挑战如吃饭喝水般简单,怎么一到自家这里,这应该算是炼体了吧?想到训练可能遇到的麻烦,就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梅花香自苦寒来,若无非常之磨练,又怎能拥有超出常人的意志和坚韧?望宿主自勉,当然,选择权在宿主,若是宿主不愿,系统是无权强迫宿主做任何事的。”   不能强迫吗?   刘协目光一亮,不过随即摇了摇头:“算了,练吧。”   其实系统说的没错,以现在自己的处境,想要摆脱未来悲惨的命运,只能不断来壮大自己,要收手下,壮大自己的势力,同样,自己那看起来寒酸的思维也得不断强大起来。   “陛下身体抱恙,怎的不多休息?”刘协按照系统的指示,出了卧房,来到园林之中,徐晃几人正在巡逻四周,见到刘协,不禁疑惑道。   “出来透透气,昨夜只是没有睡好,不碍事的。”刘协摆了摆手,看向徐晃道:“放心,朕不会出这座宫殿。”   “陛下言重了,末将告退。”徐晃苦笑一声,躬身告退。   看着徐晃等人离开,刘协微微松了口气,倒不是担心自己锻炼的事情被李郭知道,而是按照系统所传的那些东西如果在这些人面前练出来的话,那也没脸见人了。   “宿主可以按照脑海中的动作进行模仿,不对的地方会得到提示。”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至于怎么提示,刘协没问,系统也没说。   系统给刘协的健身方式并非刘协想象中那样不断挖掘身体的极限,而是在他脑海中出现一些影像,让刘协模仿影像的动作,嗯,看起来像是在模仿老虎。   “这真不是内家拳中的形意拳?”刘协一边按照脑海中的图像做出动作,一边询问道。   “不是,虎乃万兽之王,模仿老虎呼吸、动作,只要能够得其形神,便可以达到强筋壮骨之效。”   这不就是形意拳吗?   刘协不屑的撇了撇嘴,不过这方法显然比想象中锻炼肌肉容易多了。   刘协在心中有些窃喜的想到,只是很快,他就不这样认为了。   那些动作看起来简单,但真正模仿起来,难度却不小,第一个也是最简单的一个动作,刘协就模仿不出来,弄了半天,自觉不错了,但系统在脑海中照印出他的倒影,却让刘协惭愧的想要钻到地缝里,紧跟着一股钻心的电流毫无征兆的出现,刘协不禁惊叫一声,身体却是在这股电流的刺激下,动作完美了一些。   然后,不等刘协喘口气,又是一股电流出现,帮助刘协矫正动作。   这样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刘协不知道自己被电了多少下,但奇怪的是,被电过之后,不但没有疲软无力,反而被越电越精神。   直到第一个动作跟脑海中的影像完全一致之后,系统才停止了摧残,要求刘协保持这样的动作,坚持半个小时,然后再开始第二个动作。   时间就在这种被系统不断虐待的过程中,一点一滴流逝,一天的时间,刘协也只是完成了三个动作,却已经累的精疲力尽,晚膳的时候,食量直接比之以往大了三倍,不过虽然精疲力尽,但精神却是好得不得了。 第八章 冲突   “杀~”   宽阔的原野上,冲天的喊杀声蕴含着无边的杀机汹涌而来,刘协拎着一张木弓,在人群中小心的穿梭着,避开那漫天落下来的箭簇。   梦境战场是个好东西,能让人迅速成长起来,至少现在,再面对那如山似海一般的气势时,刘协已经不会被那气势吓懵了,而且战场存活的经验,在连续被虐了十几次之后,也渐渐灵活起来,战场法则第一条,先考虑活命,再说杀敌,所以他的第一样武器修炼选择了弓箭这种不必贴身近战的武器。   混乱的黄巾阵营中,刘协如同灵活的鱼儿一般,避开了箭雨密集地带,看着周围一具具躺下的尸体,脸上却没有太多表情,瞅准敌人箭雨的空档,飞快的抽出一枚利箭朝着对方阵营射过去,也不管有没有命中,反正对面那么多人,闭着眼也能射中,然后人则迅速朝一旁开溜,绝不在一个地方多呆。   不过十多天下来,他还是个散兵游勇,黄巾军素质太差,基本上每一次都被对面的汉军压得死死地,让他很难活过一场战争。   前方,两军已经开始相接,刘协知道,溃败也会从这个时候开始,并没有撤退,而是向黄巾军人数比较少的边缘地带窜过去,人群密集的地方,很容易招到对面汉军的重点照顾。   “唆唆唆~”   片刻后,刚刚待得地方,便被一蓬密集的箭雨给覆盖,顷刻间死了一地。   也不知道这支部队的将领是谁,真废!   暗暗咒骂一声,脚步却不敢停,继续在人群中穿插,按照他之前十几次梦境战场的经验来说,接下来就是接连不断的箭雨攻击,黄巾军很快会溃败,他必须在此之前,趁着军队还没有彻底崩溃,先一步避开对方箭阵可能重点打击的地方。   又是一轮箭雨下来,刘协突然心中一紧,连忙在地上一个翻滚,就在同时,一枚利箭落在他之前所在的位置,心中不禁舒了口气,这战场上的事情,有时候运气真的很重要。   双手在地上一撑,连忙站起来,这个时候如果继续趴在地上,就算不被乱军踩死,也会被随后追过来的汉军补刀。   他的选择没错,因为前方看起来密密麻麻,人多势众的黄巾军,此刻已经开始崩溃,并且在迅速向全军蔓延,刘协来不及继续放箭,拔腿就跑,中间有人挡路,直接被他一脚踹开,此时此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兵败如山倒,这些天他体会了不下十次,现在要做的不是杀敌,而是逃命,随手将手中的弓箭抛开,在一名黄巾军愤怒的目光中,抢走了对方手中的环首刀,看起来还是一名精兵呢。   这十多天,通过不断联系系统给自己的虎形,一共十二个动作,刘协已经能够顺畅的练下来,身体比之以往也强壮了许多,甚至身高也拔高了几许,可惜,用系统的话来说,只得其形,未得其神。   想想也是,见过逃跑逃得这么溜的老虎吗?对于系统的讽刺,刘协嗤之以鼻,有种的让我加入汉军阵营,立刻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猛虎下山。   前面就是一片小树林,刘协目光一亮,脚下步伐不禁加快一些,后方的汉军已经将黄巾军本就混乱不堪的阵型彻底冲散,刘协抽空看了一眼,嘴角抽搐了几下,这边黄巾军数量至少是那边的十倍,有数万人,却被人家打的狗一样,可以想象自己当初那场战役指挥近万汉军却被黄巾军冲溃有多丢人。   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如今可顾不得这么多,距离小树林没多远了,刘协狠狠地将一名黄巾军撞开,一溜烟钻进了树林。   “嘿嘿~”   一声怪笑,刘协抬头看去,正看到一名汉军手持钢刀,一脸狞笑的看向自己,刘协心底一沉,难道又要功亏一篑?   不行,要拼!   看了看四周,大部分汉军还在追杀黄巾军主力,这树林中汉军不多,眼前就只有这么一个,但如果跑的话,恐怕会被从背后砍死。   狭路相逢,勇者胜!   无数念头闪过,刘协最终心下一狠,虎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环首刀,也不讲究什么招式,狠狠地一刀劈过去。   “找死!”汉军显然没想到这个黄巾军敢反抗,怒哼一声,举刀招架。   “铛~”一声铮鸣,手中传来的反震力却并没有刘协想象中的那么大,对方的刀反而被刘协震开,也顾不得想太多,错身而过的瞬间,刀身一斜,将汉军劈倒在地。   看着汉军那不甘的眼神,刘协有些发懵,就这么完了?   不过也不敢久留,已经有汉军开始往林子里冲,这片树林也不怎么安全了,当下提刀转身就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体力快要耗尽的时候,后方的喊杀声逐渐平息,同时脑海中响起系统的声音:“恭喜宿主成功活过一场战役,晋升为黄巾小头目,可统帅十人,将在下一场战役中生效。”   听着系统的声音,刘协才算松了口气,紧跟着眼前一阵模糊,下一刻,意识回归身体。   先是学习知识,然后是一场混战,一夜的时间,就这么过去,窗外已经有阳光照进来,刘协有些失神的看着屋子,就这么结束了?那……   心念一动,刘协将自己的能力调出来,怎么感觉汉军弱了好多?   刘协:大汉帝国帝王   武力36,统帅9,谋略56,政治61   气运:微薄(汉室衰颓,诸侯并起,山河破碎,作为一名傀儡皇帝,除了大义的名分之外,你的身份,是一种悲哀,努力吧。)   成就点:10   “系统,弄错了吧?”刘协看着自己飙升了一倍还多的武力值,有些发懵,自己开始在系统的规划下开始训练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虽然目前来说,自己这点武力在三国中依旧是个渣渣,但比之第一次查询,可是强了不止一倍,虽然他也能感觉到这些天随着自己虎形修炼速度的提升,但……这也太快了吧?   倒是他寄希望的谋略和政治,几乎是雷打不动,按说他学了这么多天,应该在这两样上面更有效才对。   “系统给宿主规划的训练是最完善和合理的训练,宿主每天还用大量药浴和药膳来滋养自身,加上宿主这些天,一直在梦境实战之中磨练,如今只是初期,武力提升靠的主要还是身体素质的提升,自然快,当宿主身体达到目前极限之后,自然会慢下来,至于宿主其他三样能力,因为没有经过实用,无法评价。”   原来如此。   刘协闻言不禁点点头,虽然权利被架空,但身为皇帝,要求要一些药膳、药浴什么的,李傕他们还不至于为难,毕竟皇帝吗,就算是傀儡也不能太寒碜了。   “陛下,救命!救命啊~”   正在刘协对于自己没机会施展手段而遗憾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卫忠凄厉的尖叫声,眉头不禁一皱,连忙翻身下床,也顾不得穿戴,开门看去,正看到李傕一脸冷漠的站在宫中,两名如狼似虎的西凉军拖着痛哭流涕的卫忠往外走。   “住手!”刘协大喝一声,大步上前。   “惊扰了陛下,望陛下恕罪!”李傕看到刘协过来,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一脸不耐的对着刘协抱了抱拳道。   “这是怎么回事?”刘协看了一眼卫忠,皱眉问道。   “这个阉货啊。”李傕闻言,不屑的看了卫忠一眼,冷笑道:“这狗奴才,竟敢阻挠本将军前来探望陛下,当真该死!”   “卫忠也是为朕着想,就算言语中冲撞了陛下,也罪不至死吧。”刘协皱眉道,很明显是李傕见卫忠护着自己,心生不满,借题发挥。   “陛下,末将这也是为陛下着想,这阉狗不懂尊卑,若不正法,会令天下人以为陛下身边的人,不懂礼数。”李傕朗声道。   “历朝历代,有哪一条律法规定,外臣入宫,宫人阻止就要被杀的?”刘协目光一瞪,冷哼一声道。   李傕却是没想到一直表现软弱的刘协会突然变得如此强硬,而且此刻仔细看向刘协,不知是否是错觉,竟然从刘协身上感受到几分军旅之气。   这怎么可能?   李傕可不相信一个几乎是被软禁在皇宫之中的十岁小娃,身上会有这种上过战场的士兵才会有的气势,摇了摇头,看来是自己看错了,不过今天,却不能让这小皇帝如意,否则他的威风何在。   “陛下,如今身逢乱世,可曾听过乱世当用重典,若让这等奸佞小人留在陛下身边,岂不令我等这些忠臣心寒。”李傕强硬道。   “那请爱卿告诉朕,哪个忠臣会未得皇帝允许,擅自闯宫?”刘协伸手拦住两名想要拖走卫忠的西凉军,冷喝道。   “你……”李傕被刘协堵得一时说不上话来,两名西凉军更是拔出了腰间的刀。   “怎么?想杀朕?”刘协上前一步,直接拿胸膛顶在那西凉军的刀刃之上,再往前一步,两名西凉军连忙退出一步,刘协冷冷的看着李傕,冷哼一声道:“今日,卫忠朕是保定了,若将军想杀他,那朕连身边一个宦官都保不住,那这皇帝坐的也没什么意思了,将军不妨连朕一起杀了,省的碍了将军的眼!” 第九章 势胜   未央宫,承明殿外,气氛随着刘协的话一瞬间仿佛凝固,在这承明殿外,除了刘协、李傕、卫忠以及两名拖行的护卫之外,还有徐晃、杨定这些负责监视或者说软禁刘协的侍卫,此刻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少年帝王,罕见的露出其强硬的一面。   李傕面色铁青,这么多人面前,被刘协给硬顶回来,让他感觉脸面被驳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竟然这么勥,如今被刘协一句话给僵在这里,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杀不杀卫忠,其实对李傕来说无关紧要,他只是觉得这小太监跟皇帝贴的太紧,刘协身边,绝对不能让他出现心腹什么的,所以找个由头,杀了卫中,也能折一折刘协的威风,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刘协会如此强硬,不给自己面子,他不知道对方的小命现在就控制在自己手中吗。   手按剑柄,却迟迟没有拔出来,虽然性格比较莽,无论谋略还是政治,在刘协看来都有点渣,但并不代表他蠢,如果现在真的砍了刘协,爽是爽了,但接下来,恐怕就是面临天下群雄的围殴了,别看刘协活着的时候说话不怎么管用,但他一旦死了,这天下,不知多少诸侯想要借这个大义,所以他虽然蛮横,却不敢真把刘协怎么样。   看着一脸正义凛然的刘协,李傕突然感觉无比蛋疼,杀是肯定不能杀的,但就这么算了,自己的脸面往哪放?   至于刘协,心中也有些发怵,尤其是李傕那眼神里时不时闪过危险的光芒,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退。   自己要发展势力,首先得要让手下感觉跟着自己值,上辈子当主管,如果手下跟别的部门起了争执,那不管对错,哪怕顶着处罚,他也得第一时间将自己的人给保下来,这样能够令团队有足够的凝聚力,自己要做什么,手下都会鼎力支持。   现在虽然情况不同,但道理是一样的,如果李傕杀卫忠,自己为了自保而放弃,那旁人只会对自己心寒,而李傕也会得寸进尺,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你退一步,别人就会进两步,很多时候,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而是悬崖峭壁,尤其是自己如今的处境,已经退无可退的情况下,在这些问题上,绝对不能有丝毫退让,他现在唯一的依仗,也就是他笃定李傕不敢杀自己,当然,这件事之后,自己在这长安的处境会更艰难。   “李傕,大胆,你是在胁迫陛下!?”一声怒喝声中,却见一行人急匆匆的从承明殿外进来,为首的正是杨彪,看到两名西凉军对刘协拔刀相向,而李傕也是手按剑柄,好像要随时拔剑砍人的样子,不由又惊又怒。   “混账东西,竟敢对陛下刀剑相见,找死!”杨彪身后,还跟着一名身形高大的中年武将,见两名西凉军竟然敢用刀比着刘协,顿时大怒,不由分说,拔出腰间宝剑,两名西凉军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对方两剑斩杀。   “老臣救驾来迟,陛下恕罪!”杨彪匆忙上前,跪倒在刘协面前。   刘协目光看向那名中年武将,心中如释重负,微笑道:“杨老和皇甫将军来的正好,何罪之有。”   那中年武将,正是东汉末年,镇压黄巾的三大统帅之一,皇甫嵩。   “李傕,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刺陛下!?”皇甫嵩此刻看向李傕,眼中杀机尽露,这可是个杀掉李傕的好机会。   “我……”周围的徐晃、杨定已经带着护卫站在李傕身后,但面对皇甫嵩这大汉名将,李傕一时间有些心怯。   刘协目光一动,心中不禁有些意动,若此刻能够除掉李傕,自是再好不过,这些天下来,刘协对于李傕与郭汜也有些了解,李傕性格莽撞,敢打敢拼,但有时候做事不过大脑,郭汜心细,但进取不足,这两个人分开来的话,不足为虑,但如果合在一起,性格却能互补,不好对付,如今难得李傕落单,又被自己僵住,就算杀掉李傕之后,不能将其手下的兵马全部掌控,也能趁乱夺取一些实权,接下来收拾郭汜就要轻松多了。   正要下令,却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郭汜带着数百西凉军冲进来,看到眼前的情况,连忙上前躬身道:“臣郭汜参见陛下。”   刘协心中有些遗憾,却也知道,此刻郭汜既然来了,也就错过了杀李傕的最佳时机,摇了摇头道:“皇甫将军,算了,朕想,李将军也是无心之失,此事就作罢吧。”   “臣遵旨!”皇甫嵩狠狠地瞪了李傕一眼,默默地退到刘协身后。   “谢陛下。”李傕有些不甘,但此刻,也只能一脸憋屈的向刘协躬身一礼。   “诸位爱卿来此,却不知有何事情?”刘协摆了摆手,示意李傕等人起身。   “是,陛下。”郭汜上前一步,从手下手中接过一卷竹笺,交给刘协道:“如今长安新定,正是稳定人心之际,臣等希望陛下能够封赏三军将士官职,以安三军将士,这些是我军之中,有功将士之名册,请陛下过目。”   “也对。”刘协闻言,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不愿,但他知道,自己此刻没得选,这些官必须封,就算不封,李傕等人也会强行封赏,那时候,自己这个皇帝可就什么面子、里子都没了,与其如此,倒不如主动封出去。   翻开册子,仔细的看了一遍,大都是一些在历史上没有听过的名字,其中赫然便有杨定,却并无徐晃,虽然封的官职不大,但很显然,这杨定是西凉军或者说李傕、郭汜的嫡系。   此外倒是找到几个有趣的名字,比如说张济,还有贾诩。   “朕准了,待会儿去前殿盖上大印。”刘协将册子递给卫忠,看向几人道:“不过既然有三军将士,为何没有地方官员?”   “这……”李傕、郭汜闻言不禁有些苦涩,不是不想封,而是他们手底下,确实没有太多能治理地方的人才。   刘协摇头道:“虽然我朝如今只有关中一地,却也不可荒废,民生关乎社稷稳定,若几位没有合适的人选,朕倒是有个主意。”   “哦?”郭汜森然的目光在杨彪等人身上掠过,微笑道:“却不知道陛下有何妙策,能够解当下困境?”   “皇甫嵩、朱隽两位将军不但能够统兵打仗,也曾有过治理一方的经验,而且颇有成效,不过如今皇甫将军与朱隽将军年事已高,不好再征战沙场,依朕之意,不若让两位将军去地方治理一方,地方军权由这军功册上之人挑选出来统领,至于治理民生,则交由两位老将军负责,不知诸位意下如何?”刘协微笑着看向众人。   皇甫嵩、朱隽不但是东汉末年,朝廷仅存的名将,同时也有过治理地方的经历,而两人的能力,刘协之前也看过。   皇甫嵩,武力77,统帅89,谋略76,政治81;朱隽,武力82,统帅91,谋略80,政治73,都有不错的执政能力,留在朝中,虽说能帮自己对抗李傕、郭汜,但如今两人手握关中军权,用处其实不大,倒不如放出去,治理一方,一来帮助自己稳定民心,恢复民生;二来吗,刘协相信以两人的本事,积攒一些实力还是不错的,尤其是皇甫嵩,本就是长安世家,在这关中根基深厚,将来可以倚为外援。   不过世家之人,用着,也得防着,不能尽信,但当下的话,还是不要想那么远的事情,如今一切,都以扳倒李郭二人为主。   “陛下,这……”皇甫嵩眉头一皱,想要反驳,却被身边的杨彪不动声色的拉了拉衣角。   “哦?”郭汜眼中闪过一抹思索的神色:“却不知,陛下以为,该将两位将军派往何地?”   “朕对这关中之地不太了解,两位将军的去处,就由诸位大人商量着来吧。”刘协微笑道,雍州十郡,不管去哪里,都可作为外援。   “既然如此的话……”郭汜闻言点了点头,目光看向皇甫嵩,嘿然一笑道:“如今北地、安定两郡正有羌人作乱,正要两位将军前去安抚,陛下以为如何?”   安抚,却非平定,也就是说,两人手中没有兵权。   刘协皱了皱眉道:“先皇在世时曾言这羌人反复无常,不知两位将军准备派何人统领两地兵马,此事应当一手打,一手安抚才对。”   “当然,臣已准备命樊稠、张济两位将军负责羌乱。”郭汜笑道。   樊稠、张济都是董卓的老部下,也是这长安的一股势力,只是不如李傕、郭汜二人。   “也好。”刘协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看向众人道,那其他事情,就由几位商议吧。   “喏!” 第十章 各方算计   “黄口小儿,欺人太甚!”回到自己府中的李傕狠狠地砸碎了所能砸碎的一切东西,一直压抑在胸中的怒火此刻毫无保留的发泄出来。   “这一次,是你有些过分了,他终究是皇帝。”郭汜并未多言,直到李傕渐渐平息下来,才淡然道。   “我过分?”李傕瞪大了眼睛怒道:“那卫忠每天跑前跑后,分明早已忘了你我的交代,倒向那小儿,这等变节之人,留之何用!?难不成以后还要让我给他行礼不成?”   “就算倒戈了又如何?他只是个阉宦,难不成,你还以为一个阉人能帮小皇帝做成什么大事?”郭汜抬了抬眼皮道,淡然道。   说到底,那卫忠不过一个小太监,别说一个,就算宫里的太监都被刘协收服,难不成,还指望这些太监能够为刘协征战天下不成?   李傕冷哼一声道:“我本想杀了这小阉狗,也算是杀鸡儆猴,但谁想到,那平日里颇懂得隐忍的小娃娃,今日竟然这般强硬!”一想到刘协当时那一脸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表情,李傕就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这年代,很多人就吃这一套,结果不用说,自己大大的丢了个脸不说,反而涨了那小皇帝的气势。   李傕虽然没什么谋略,但统兵打仗这么多年,见识经验可一点不差。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郭汜点了点头,目光微微眯起道:“我们这位小皇帝,看来并不像表面上那般懦弱可欺,此次若非你逼得他不得不出头,恐怕我们还会被这小皇帝的表象所蒙骗,以后可要对他警惕一些。”   李傕闻言嗤笑道:“怕什么,这京兆兵马,皆在你我手中,莫说他只是一个十岁小娃,就算是先皇在世,此时此刻,又能拿我们怎样?”   “总是小心些好,现在整个天下不知多少人欲将我们取而代之,这小皇帝既懂隐忍,今日所见,也有些手段,莫要阴沟里翻船。”郭汜摇了摇头,他生性谨慎,虽然没有什么大智慧,但总能防微杜渐,与李傕配合,总能查缺补漏,这也是两人能有今日之局的原因。   “随你吧。”李傕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现在一提起刘协,他就忍不住肝火往上冒,将话题转开道:“那小皇帝要让皇甫嵩、朱隽外放做太守,你以为如何?”   “未必不是件好事,毕竟如今这关中之地,是我们的地盘,无人治理,长此以往,必定荒废,朱隽、皇甫嵩皆有治理之能,让他们统管一郡之地,也是个解决方法,不过此二人乃当世名将,不可不防,军权却是定要抓紧在手中,莫要让此二人得了军权。”郭汜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他们自然不会选这两人,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根本没有更多的选择,长安城里也有不少能人的,比如杨彪,丁冲,钟繇这些人,但想要让他们为自己所用,那可真是想多了,甚至皇甫嵩、朱隽二人,若非刘协发话,他们也指使不动。   别看刘协现在无权无势,但他代表着皇室正统,像皇甫嵩、朱隽这样的老臣,也只有刘协这个皇帝能够指使的动。   “有樊稠在,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樊稠毕竟只是一人,此二人一个往北地,一个去安定,樊稠一人,恐怕不够。”李傕皱眉道。   樊稠是老实人,而且跟他们都是出自西凉军,多年的交情自然放心,但其他人就不怎么放心了。   “莫忘了,樊稠手下,有一武将张济,武艺不俗,也是当年跟随太师的人。”郭汜笑道。   “我记起来了,此人还有一个侄子,被他视若己出,可将他侄子扣在长安为质,不怕他不尽心。”李傕抚掌道。   郭汜挑了挑眉,觉得此法有些欠妥,毕竟张济算是自己人,虽然位不及他们,但也是多年的老兄弟,这么做,未免有些让人寒心,不过却也是个办法,毕竟人心隔肚皮,董卓死后,西凉军中不少人都生了异心,说到底,还是他二人威望不足,若是董卓的话,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担心。   “此事,还是由我去跟他说吧。”最终,郭汜点了点头,同意了李傕的办法,不过这件事情,却不能让李傕去说,这货说话太冲,容易得罪人,本来这事他们就有些心虚,如果让李傕去,好好地事情,说不定直接让人给恨上了。   另一边,杨彪府上,皇甫嵩、朱隽、钟繇、丁冲几名东汉朝廷重臣此刻齐聚一堂,承明殿前的事情,让皇甫嵩有些不舒服,毕竟他是当世名将,东汉老臣,而如今刘协正是用人之际,需要他们这些人跟李傕对抗,怎么还把人往外推,更何况,他是什么人?怎能去当一郡太守,而且还是安定、北地这样的边郡太守,当时若非杨彪暗中阻拦,说不得,当时就发作了。   “文先公,先前在承明殿,你为何拦我?陛下年幼,出了个荒唐主意,那李傕、郭汜二人,巴不得将我与公伟赶出朝堂,如今却是正遂了二人之意!”皇甫嵩有些气闷道。   “义真莫要激动,咱们这位陛下,可没你想的那般简单。”杨彪轻抚骸下胡须,看着皇甫嵩,微笑道,如果当日在朝堂之上,他只是怀疑的话,现在他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了。   “哦?”皇甫嵩不解的看向杨彪:“此言何解?”   “义真与公伟乃国之柱石,我大汉名将,也是陛下未来必须倚重之人,但放在如今朝堂之上,二位以为,如今能有何作为?”   “有我等在朝,总能为陛下遮风挡雨。”朱隽皱眉道。   “陛下如今缺的是兵权,没有兵权,就算我等这些老骨头以死相拼,那李傕、郭汜若真想谋害陛下,我等身死是小,但这大汉四百年基业,恐怕就真的没了。”杨彪叹了口气。   “但我等外放……”皇甫嵩说道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他乃当世名将,又久厉朝堂,有些东西,无需点明,只是从没想过刘协会有这般深远的打算。   “陛下历经坎坷,虽是磨难,却也磨练出远超同龄的心智,我想陛下将两位将军外放,正是希望两位将军能够脱离朝堂之争,放眼于天下,暗中积蓄实力,联络各路忠义之士,待到时机成熟,便可挥兵勤王,擒杀李郭二贼!”杨彪微笑道。   如果刘协在这里,一定会说老先生想多了,他将皇甫嵩、朱隽两人外放,却有引为外援的打算,毕竟这两个人怎么说也是自己那死鬼老爹留给自己不多的名将,而且能力也确实有,这两人最大的作用,是帮他分散李傕、郭汜的注意力,能够积攒一些实力自然最好,不能,他也不会太过失望。   无数历史教训让他知道,主弱臣强,本就是取乱之道,枪杆子,一定要攥在自己手里,勤王,刘协是绝对不希望发生的。   曹操最初的理想,也是当个征西将军什么的,但最后呢?不是说曹操野心大了,而是当你走到那一步的时候,时局、手下、大势,会有无数无形的力量推着你前进,不是说你想放手就能放手的,刘协曾经在心中推测过,如果日后曹操真的放下手中的权利,自己会放过曹操,放过他手下那些人吗?   答案是肯定的,肯定不会。   一朝天子一朝臣,皇甫嵩、朱隽就算再忠心,他们有他们的家族,当他们真的走到那一步的时候,恐怕自己的处境不会比现在好多少,唯一不同的是,李傕、郭汜声名狼藉,而他们却是名扬天下,有些事情做起来,对刘协的危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需要这些人的帮助,但绝对不会希望这些人将自己架空。   不过此时,皇甫嵩等人显然还没往这方面想,脸上抑郁之色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番惊喜:“不想陛下年幼,竟有这般见识,未来,必是一位明君呐。”   “是啊。”杨彪叹了口气,眼中带着几分哀痛:“陛下自继位以来,便受尽苦难,却也磨练出他远超常人的心智和魄力,今日承明殿之时,陛下竟将那李傕迫的不敢妄动,我大汉已厉二十四世,陛下将来成就,不说比之高祖,却也是我大汉不世出明君,只是想及此中所经受之苦,却让我等臣子汗颜,若非我等无能,怎会累得陛下遭此苦难。”   说到最后,眼中却是流下两行浑浊老泪。   钟繇、丁冲坐在杨彪下手,闻言眼中却是闪过一抹思索之色。   “文先公莫要哀痛,此番我等前往郡内,必定励精图治,争取早日筹足兵马。”皇甫嵩长身而起,向杨彪拱手道。   “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当缓图之,此外那西凉马寿成也是忠义之士,义真可试与其联络,那李郭二贼也非易于,此番派出樊稠监察两位,不过樊稠此人有勇无谋,性格木讷憨直,倒是可以谋划一番,我会暗中派人与二位联络。”杨彪摆了摆手道,李傕、郭汜不可能放任他们去招兵买马,这关中境内,说到底,还是西凉军的天下。   “文先公放心,我等明白。”朱隽肃容道,他二人都是久经沙场,又经过宦海浮沉,这其中困难,他们自然知晓。 第十一章 民兵太监   对于李傕接下来会如何做,刘协大概能猜到一些,总之自己这边的监禁会更严一些,不过那又怎样,就算没这事,也是一样被监禁,哪怕对方拿一万人来监禁自己跟一百人有什么区别?对自己来说是一样的。   卫忠跟着刘协回到寝宫之中,左右无人之后,终于噗通一声,跪倒在刘协身前,叩首道:“谢陛下活命之恩。”   这一次,卫忠对刘协,如果说之前还有些摇摆的话,那现在,就是真的死心塌地了,虽然没什么大才能,但毕竟是宫里长大的,很清楚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后,就算他有心去投靠李傕、郭汜,这些人也不会要他,他身上,刘协的标签已经很明确了,只能跟着这位傀儡皇帝一条路走到黑。   “起来吧。”刘协摆了摆手,其实不管是谁,只要是自己的手下,自己今天都得保住,这是势的较量,一旦退了,自己这点仅存的皇家威严也会荡然无存,退一次,下次就还得退,形成一个恶性循环,最终退无可退,成为一个任人欺凌的傀儡皇帝。   而事实证明,自己的想法没有错,随着李傕的退却,自己的成就点一下子翻了十倍,原本只有可怜的10个成就点,到现在却有了118个。   这成就点如何算的,他不清楚,系统那里应该有一套算法,不过刘协隐约摸索出一点,这成就点,应该跟人心有关,因为这多出来的108个成就点,并不是一下子涨起来的,而是在这段时间里,一点一滴的增长起来。   人心呐!   刘协坐在床榻上,目光复杂的看着起身的卫忠,100个成就点看起来不多,但可以对不入流之下的人进行一次强化。   不入流强化一次,多半还是不入流,毕竟系统一开始就说过,虽然可以强化,但也是视人资质而定的,你潜力就这么多,强化一百次,也最多达到你的极限,是不具备帮人突破潜力桎梏功能的。   按照刘协的想法,好钢就得用在刀刃上,这成就点应该赞起来,用在未来的一些名臣猛将身上,而不入流(最高能力值不高于60,都是不入流),真没什么培养的必要。   不过现在想来,却是自己想多了,理论上来说,刘协的想法没有错,但以自己现在的处境,名臣猛将哪里去找?没有名臣猛将,那自己就算积累再多的成就点,也不过是个好看一些的数据而已,只有将这些化作自己真正的实力,成就点才能体现出他的价值。   李傕今天的态度让刘协生出一股紧迫感。   不错,按照历史来说,就算刘协什么都不做,两三年之后,李郭二人依然会完蛋,但这段时间,足够两人将自己这点仅存的皇家威严,一点点毁灭。   刘协仔细思考过双方的优劣,如今自己唯一的优势,除了皇帝这个身份之外,恐怕也只有这随着自己灵魂穿越而来的帝王系统了。   而帝王系统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在潜移默化之中,改变人心,虽然并不是让人对自己死心塌地,按照系统的说法,一样会背叛,但至少在思考时,会下意识地先以自己的立场出发。   徐晃可算是一流了,按照系统的说法,60往上,最高能力值每提升10个成就点,所需要的成就点就要十倍递增,徐晃最高能力值已经突破90,强化一次所需的成就点数……   刘协苦笑,以百万计的成就点,以现在的速度莫说三年,三十年都未必能够凑齐,顶尖人才是好,不过目前还不具备强化的资格,所以他只能暂时抛开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而且收服徐晃,也未必只有靠成就点一途,徐晃本身虽然不算是绝对忠诚于汉室,但骨子里,汉家正统的观念还是有的,这些天,或多或少接触来看,徐晃对自己观感不错,尤其是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刘协相信,只要时机适当的时候,说服徐晃效忠自己不难。   目光落在卫忠身上,刘协心中苦笑,貌似自己目前,真正能用的,好像只有卫忠一人,虽然一个太监,能做的事情不多,但现在人手有限的情况下,也只能先对他投资了。   “系统,给我看看卫忠的能力。”心中无奈,但自己目前手中只有一百多点成就点,就算现在给自己个最高能力值60以上的武将或谋士,自己也强化不了呢。   很快,卫忠的能力出现在自己眼前,虽然是自己收服的第一个人,但刘协心里一开始是拒绝加嫌弃的,一个太监能干什么?所以他查过杨彪、皇甫嵩、朱隽、徐晃这些人的能力,甚至连那个嚣张跋扈的杨定都查过,唯独对自己这位手下的能力没查过,本就没抱什么希望,看了也只会更心酸,而接下来,系统给出的能力值,也证实了刘协这个想法。   卫忠:武力7,统率6,谋略8,政治7   刘协嘴角抽搐了几次,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废物的,否则如何凸显那些天才?但他从来没想过,人能够废到这种CD游戏里的民兵都比他强吧?   按照系统所说,正常人成年后,最高能力多半是能突破30的,大多数是武力值,少部分会出现在谋略、统帅或者政治上面,虽然卫忠是个小太监,还没有成年,但这清一色个位数的能力,真的令刘协有种将他人道毁灭的冲动,这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收下的第一个手下?智障也就这样了吧?   “宿主要清楚,谋略、统率、政治并不能代表智商,这些是能力、经验的结合,能力低,不代表智商低,这些数据,只是系统根据此人过往所得出的评价,并不一定代表真实水平。”   “是吗?”刘协点点头道:“消耗一百成就点,为他强化一次吧,让我看看强化后能达到什么水平?”   反正是不抱希望了,不过对于自己的第一个手下,以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里,刘协能用的也只有这么一个了,这种能力,不帮倒忙就谢天谢地了,虽然强化后未必能有多强,但聊胜于无。   “如您所愿,已经强化完毕。”   听到系统的声音,刘协不禁怔了怔,这就完啦?抬头看了卫忠一眼,却见卫忠还是毕恭毕敬的站在身旁,没有任何反应,不由有些怀疑系统说话的真实性。   “已经强化完毕,宿主可以进行查看。”系统淡然道。   “那就看看吧。”刘协心中却是不抱太大希望的,就算出现暴击,也不过增加5个能力值,无论加在哪一样上,废物还是废物。   卫忠:武力10,统帅10,谋略10,政治10   天赋能力:察言观色(能够敏锐的根据他人的表情,察觉到对方的大致心态)   呃……   刘协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系统,你是不是又坏了?不是说最多只能提升5点吗?这加起来,有12点了,而且那个天赋能力是什么鬼?”   “1~5点,说的是单项能力值,不过若人才已经培养成型的话,是不会出现全能力增加的,比如武将,一般强化能力,只会出现在武力和统帅之上,若是单纯的勇将,则只会出现在武力之上,但此人如今还在塑造阶段,能力并未成型,所以在优化的过程中,会出现一定几率的所有能力都获得提升,而且不得不说,此人的运气极好,出现罕见的平均属性,往后每一次优化,所有能力都会获得同等程度的提升,只要宿主舍得投资,未来或许会培养出一位全面型人才。”   也就是说,如果愿意花费足够的成就点,自己未来可能培养出一个文武双全,武力、统帅、谋略、政治全部满值的……太监?   看着卫忠,刘协突然又有些纠结起来,好是好啦,不过一个太监,难不成还要用来统兵打仗?   这就是所谓的民兵吧?   刘协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好像上辈子某个游戏里民兵虽然是垃圾,但成长潜力很大,甚至如果到了后期,能够秒杀英雄,卫忠就是这种吧?   “宿主想多了,人是有潜力极限的,此人虽然运气不错,但除非潜力全部是满值,否则的话,当达到潜力极限的时候,将无法再增长。”   心中有些小纠结,无意中挖掘出一个成长潜力很高的人才,但却是个太监,那以后能用的地方就不多了。   “天赋能力是什么?”刘协甩了甩脑袋,询问道。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优点,但这优点也只是相对自身其他能力而言,在系统进行优化的过程中,是有一定几率将人的优点进行优化,成为天赋能力。”   “徐晃这些人也没有天赋能力吗?”刘协皱眉道,卫忠这等人天赋能力不明显可以理解,但像徐晃这样的名将之姿,没有天赋就说不过去了。   “宿主并未将其收服,无法查看。”   “那我呢?”刘协突然不满起来,自己堂堂天子,有近三十年的人生经历,在社会上不说有多大成就,但相对于许多庸庸碌碌的人来说,也是出人头地了,怎的就没有天赋呐?   “暂时未能发现。”   “……” 第十二章 双面间谍   好像卫忠本人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倒是觉得陛下看他的眼神,怎么怪怪的?不过此刻卫忠比之先前已经乖巧了太多,不敢多言。   “你先下去吧。”挥了挥手,眼下还没有太多事情可以做,他要在这禁宫之中,发展自己的手下,莫非只能学者鹿鼎记里的康熙一样,弄一群小太监来收拾李傕郭汜?   这点上系统倒是能够帮忙,但前提是有足够的成就点,但成就点这东西的来援,一个是依靠收服,最初的十个成就点就是收服卫忠之后弄到的,一个小太监都能贡献10个,如果能够将徐晃这种一流武将收服的话,应该不会少吧?   “对了!”卫忠正要告退,刘协突然叫住卫忠。   “陛下还有何吩咐?”卫忠转身,躬身道。   “这承明殿这么大,却只有你一个有些不太好,你平日里伺候我,有些事情忙不过来,去宫里留意一下,找些年纪小的太监宫女过来。”刘协思索道。   “陛下……”卫忠犹豫道。   “怎么?有困难?”刘协挑了挑眉。   卫忠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道:“奴婢尽力。”   李傕今天才被刘协打脸,现在去要一些伺候的人,恐怕不容易,这点刘协也知道,李傕这人有点爆,虽然自己一个皇帝,要求多几个宫人、太监伺候也无可厚非,但李傕如果存心恶心自己的话,刘协还真没什么办法,想了想道:“尽量找郭汜去办。”   郭汜其实要比李傕更不好对付,但这样的人,心思和格局却要比李傕大一些,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为难自己。   “喏。”卫忠躬身领命,也觉得这样比较靠谱一些,见刘协没有了其他吩咐,才躬身告退。   刘协来到书桌前,铺开一卷竹笺,提起了毛笔,这东西以前他是不会用的,不过刘协本身的记忆中学过,作为继承了前任一切的刘协来说,虽然写不出一手漂亮的毛笔字,但至少不会难看。   李傕、郭汜!   刘协在竹笺上写下李傕、郭汜二人的名字,想了想,又将樊稠的名字也填上去,虽然樊稠的实力不如两人,却也是西凉军中实力很强的一路,仅在两人之下,而且跟两人的关系也不差,否则也不可能被派去监视皇甫嵩和朱隽。   紧接着,又在三个名字下方,开始写出一排排名字,如果李傕和郭汜在这里的话,定会惊讶的发现,这些名字,正是他们给出的军功册之中的所有名字,此刻竟然被刘协一字不差的默写出来。   过目不忘,刘协当然不能,但记录这种小忙,系统还是能够帮忙的。   除了三人之外,一共还有八十三个名字,这些人,应该就算是这三人的心腹了吧,而且其中主要的应该都是李郭二人的心腹,军中校尉、司马这些实权官职都被封出去了,包括现在就在承明殿外负责监督自己的杨定。   没有徐晃,对自己来说,是一件好事,说明徐晃并未被二人倚为心腹,只是既然不是心腹,为何会被派来监视自己?   刘协捏了捏眉心,看来自己有必要找个机会跟自己未来的大将推心置腹的谈一谈人生理想什么的了。   不过如何收服徐晃,还要在李傕和郭汜的眼皮子底下收服,而且这员大将要想能够发挥作用,还要让他手中拥有足够的兵权,这个难度……有点儿大啊。   刘协将目光落在杨定的名字上,目光微微眯起,这是自己目前唯一能够接触到的李傕和郭汜的心腹,虽然是来监视自己的,不过此人性格莽撞,能力不高,还喜欢指手画脚,得想办法利用一下,用的好了,说不定能够起到奇效。   想到这里,刘协嘴角不禁浮起一抹微笑,有时候,敌人的猪队友,就是自己的好战友啊。   现在能用的人手太少,只有一个潜力‘无穷’的民兵太监卫忠,起不到太多作用,再多的计划也没办法施展,果然还是要先培植一些自己的力量,哪怕不能战斗,但这世上的事,并不是靠武力就能全部解决的,否则的话,后来雄霸北方的应该是袁绍而非曹操。   “陛下要那么多人干什么?”郭汜皱眉看着跑过来的卫忠,事情已经过去,而且折的也是李傕的脸面,对于卫忠,他还不至于去计较什么,不过对于刘协要宫女太监,郭汜有些搞不懂。   “回将军的话,陛下终究是自小锦衣玉食惯了,那承明殿那么大,除了侍卫之外,伺候陛下的却只有奴婢一人,陛下已经很不满了。”卫忠小心的看了一眼郭汜的脸色,见他只是意外,并未流露其他表情,心中松了口气,连忙躬身道:“您看那园子要打扫,花草也要修剪,还有服侍陛下更衣,整理宫殿的事情,奴婢一人实在难以办完,若非陛下最近几日心气不顺,也不至于跟李将军吵闹,所以……您看……”   郭汜想想也是,终究是小孩子,董卓在世的时候,对他也颇为照顾,摇了摇头,取出一面令牌交给卫忠道:“这个拿去,可以挑选五十名宫女和太监。”   如果刘协要的是侍卫什么的,郭汜绝对不会答应,但只是宫女太监,这种人能成什么事?而且卫忠说的也不无道理,毕竟是皇帝,只有一个太监伺候着,的确有些寒酸。   “喏!”卫忠大喜,连忙躬身道。   “卫忠啊。”郭汜站起来,拍了拍卫忠的肩膀:“算起来,当初让你伺候陛下,也是为了多关心一下陛下,不知最近陛下可有做什么新鲜的事情?”   卫忠心中一颤,连忙躬身道:“将军,陛下最近除了食量大了一些,要说新奇的事情,就是白天不喜读书,反而老在院子里模仿动武。”   “啊?”郭汜脸上的肌肉一抽,不解的看向卫忠。   “就是这样。”卫忠仔细回忆了一遍,模仿着刘协白日里习练虎戏的动作,不一会儿,便气喘吁吁,看向郭汜道:“奴婢也不知道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大概是一些养生拳法吧。”郭汜摇了摇头,倒是听说一些医者为了强身健体,模仿动物的动作以及呼吸,好像能够达到强身健体的功效,不过郭汜却没有在意,真正的强者,哪个不是在战场上杀出来的,再说了,刘协就算再强又能如何?   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却是微笑着看向卫忠,点头赞许道:“不错,待会儿去我府库领上一千钱,算是赏赐,以后若陛下有什么举动,记得及时来报。”   “是,谢将军。”卫忠脸上露出喜色,躬身道。   “去吧去吧。”郭汜摆了摆手,对他来说,刘协做什么其实并不重要,真正的对手,还是朝堂上那些老家伙,还有皇甫嵩、朱隽这些,刘协就是再折腾,也就局限于承明殿里,只要外面不乱,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喏,奴婢告退。”卫忠恭敬地向郭汜一拜,告辞离去,在府库中领了一千五铢钱,又按照刘协所说,挑选了二十名宫女以及三十名太监,清一色的都是十岁出头,跟卫忠差不多大。   至于为什么选年纪小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年纪小,才容易骗啊。   如果招来一群老油子,这些混迹宫廷多年的家伙心里可精着呢,想要忽悠不容易,反倒是年纪小的,容易忽悠,而有了这些人,一些计划也可以开始着手了。   只是刘协也没想到,郭汜竟然这么大方,一下子给自己派来了五十命宫人太监。   回到承明殿,卫忠倒是没有隐瞒,将在郭汜那里的经历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般全部说出来,末了还将那一千钱拿出来。   “这些钱既然给你,就拿着,朕居于深宫之中,要这些身外之物有何用?”刘协没有理会那一千钱,这些东西,对目前的自己来说,没什么用,不过卫忠的反应倒是让刘协有些意外,这家伙看能力垃圾,但应变倒是不错,若卫忠真的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刘协估计,别说人要不到,恐怕卫忠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未知数。   果然,就如系统所说,能力值,并不代表全部,看来自己收的这个民兵太监,给自己带来的惊喜还真是不少。   “以后郭汜召见,也别避而不见,朕现在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事情,有的话,会告诉你。”想了想,刘协又嘱咐道,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有卫忠这么一个双面间谍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帮自己传递一些消息,关键时候,可是能够起到大作用的。   “喏。”卫忠恭敬道。 第十三章 统率训练   刘协并没有立刻去见那五十名宫人、太监,欲速则不达,当初能够让卫忠向自己投诚,那是机缘巧合,胡萝卜加大棒的结果,但这种机会不是天天有的,而且随着刘协今天在李傕面前表现出强硬的态度,也不是谁都会跟卫忠这愣头青一样没事对自己甩脸子。   要骗……不对,应该说要感化这些人,从他们身上获取足够的成就点,还是慢慢来吧,先相处一段时间,摸清这些人的性格,然后再对症下药,至于获得的成就点,如果有更好的选择自然最好,如果没有,就便宜卫忠这小子了。   毕竟就算将这些人都强化一遍,太监还是太监,宫女还是宫女,刘协也没想过要这些人为自己提刀上阵,倒不如集中在卫忠一个人身上,为自己培养出一位超级太监,说不定还有些用,最重要的是,这样一来,忠诚度方面是不用担心,刘协也能放心的让他去做一个双面间谍。   去院子里打了一趟虎拳,十二个动作,刘协隐隐感觉到,昨夜自己在虚拟战场中,硬撼斩杀了一名汉军,似乎自己的精气神有些不同了,能力值上看不出什么变化,但今天再练这虎拳的时候,却是有种说不出的奇妙敢。   怎么说呢,似乎流畅了许多,一趟拳打下来,竟然有种上瘾的感觉,根本停不下来,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刘协突然有些明悟了,猛虎下山,气势如虹,既然是模仿老虎,光模仿动作是不行的,老虎真正的精髓,在与那百兽之王的气势,能令百兽臣服,一眼瞪过去,敌人未战心先怯,这才是真正的猛虎,所以系统一直说,自己只得其形,未得其神,原来是这个意思。   刘协仔细在脑海中回忆着,身体的前身是见过吕布的,此刻刘协努力找寻关于吕布的一些记忆,似乎在前身的记忆中,对吕布有些怕,哪怕吕布平日里顾忌他是皇帝的原因,收敛了许多气势,但哪怕是如此,目光看过来的时候,那股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依旧让前身不敢与其直视,虎将虎将,这才是所谓的虎将吧?   相比起来,徐晃虽然浑身也带着一股子煞气,但明显跟吕布差了不少,单是记忆中找寻,刘协都能感觉到自己心颤,真不知道如果是面对真人的话,是种什么感受,不经意的目光都能让前身产生心理阴影,不知道该说猛将兄太强还是前身太孬。   不过刘协却是开始有些期待夜晚的降临。   晚膳过后,依旧是姜子牙为自己讲解了一个时辰的兵法,紧跟着,在刘协的要求下,进入了梦境战场,这一次,他将是以小头目的身份出现在战场上,虽然相比于万人的战役来说,一个小头目带着十个人犹如沧海一粟,但对于连续十几天都是在逃跑和放冷箭中渡过的自己而言,有了十名手下,已经算是进步了,接下来,就可以开始一步步磨练自己的统率能力了。   依旧是同样的战场,不过这一次,刘协身边自动聚拢了十名黄巾军,不过弓箭手这种兵种在黄巾军中属于稀缺资源,十万黄巾军都未必能聚集起千名弓箭手来,所以,刘协手下,是十名一脸菜色的黄巾军。   至于兵器,有两把有些残破的环首刀,一把长枪,三把锄头,两把耙子还有两根……扁担。   不愧是农民起义军,单从兵器就能看出这支军队的出身。   自己不是统帅,哪怕人数占据优势,但依照他们统帅的水平,想要答应还是不要做梦了,尽量更久的存活,然后再考虑杀敌。   “全军冲锋!”   很快,刘协收到了来自上方大头目传来的号令,果然跟以往没什么区别,刘协已经习惯了,看着周围的人马开始冲锋,刘协开始有意识的指挥着自己的是个民兵向边缘混,人数越少的地方,越不容易被对方的弓箭手照顾,毕竟对方人数有限,一次射击不可能覆盖全场。   零星的箭簇开始从黄巾阵容中腾升,稀稀落落的落在对方的阵营中,被前方的盾手轻易的格挡住。   然后汉军摆开方阵,弓箭手不断向这边倾泻箭雨,对于战场生存,刘协已经有了足够的经验,在一开始就有意识的规避对方箭雨可能落下的方位,在两军交接之前,刘协的十名手下始终保持着满编,未曾损伤一人,而刘协的弓箭却是始终没有停,不过收效甚微,在混战之前,有盾牌的保护,这种零星的弓箭打击是很难破防的,而且刘协也不是什么神射手,一箭射出去,往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箭簇飞哪里了,他只是简单的开弓,然后放箭,就这么简单。   事实上,在中国古代冷兵器战争中,对于弓箭手准头的要求不是很高,就如同对面的汉军那样,只要大致方向正确就可以了,要的是覆盖性射击,单纯的准头,武将或许会追求,普通士兵,没有必要。   而系统对刘协的武力训练中,如今也只是教了一套虎拳来提升体质,至于战斗技巧、兵器运用还没有开始。   这一次,作为统帅,刘协是不能像以往那样满战场乱窜躲避的,尽管他已经尽量去规避,但真正的碰撞还是发生了。   “吼~”   一名汉军什长显然看出了刘协是头目,虎吼着带着自己的部下冲上来,在躲避了一刻钟的时间之后,战斗依旧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稳住!保持阵型!”刘协一箭原本是要射杀那名什长,箭簇却诡异的射穿了对方一名士兵的胸膛,此时此刻,刘协也没办法再用弓箭悠哉的杀敌了,从地上捡起一把环首刀,朝着对方的什长冲过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此时此刻。   “锵~”   两柄环首刀在空气中碰撞,擦出一溜火花,刘协只觉一股大力涌来,自己身不由己的后退一步,这名什长的力气比昨天在树林中干掉的汉军强了不少,不过对方显然也不太好过,没能趁势追击。   “先砍他!”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虽然自己没能杀敌,但手下还在,当即在刘协的命令下,长枪手手中破败的长枪狠狠地刺向对方的胸口,那名什长连忙躲开,却见缓过气来的刘协已经冲到他侧面,在对方惊惧的目光中,手起刀落,一刀将对方的人头斩落。   “杀!”   什长一死,对方的人马顿时出现短暂的骚动,刘协趁机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带着自己的人冲进了对方的队伍中,刀枪扁担齐下,将失去指挥的人手打的七零八落,刘协则趁机让部下换上兵器,刘协从地上捡起一面盾牌,随手一挡,挡住一名冲上来的刀盾手。   原来如此!   刘协用盾牌将对方的兵器顶开,顺手一刀将此人斩杀,此刻却是有些明白了一些,战场上看似杀成一团,实际上却是按照着特殊的规则在运作,黄巾军这边是以小头目为单位,然后十个小头目跟着一个大头目,就如同自己的十个人相互协作杀敌一般,十个小团队之间也是形成一个大团队协同作战。   不过自己这边的大头目能力有限,打到此刻,十个小团队早就被人家切开,各自为战,而汉军那边却是配合默契,自己刚刚击溃一个十人小队,旁边立刻过来支援,这一次可没那么幸运,刘协的人马很快被砍倒两个。   “后退,集中过来!”刘协刚刚带领这些人打败一支汉军小团队,并让他们鸟枪换大炮,显然得到了部下的信任,听到刘协的召唤,迅速向刘协靠拢,刘协一手持盾,一手持刀,与另外两名拿了盾牌的手下挡住攻击,然后身后的长枪兵从旁刺击,废了半天的力气,才将两支队伍的什长击杀,队伍杀散,而刘协这边,却是只剩下他和两名长枪手。   “大胆逆贼,安敢伤我将士!”就在刘协松了口气,准备带着两名手下开始跑路的瞬间,迎面的汉军突然自动分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刘协抬头看去,只看到一名武将策马冲来,手中倒拖一把铜长刀,人还未至,刘协就感觉胸口一堵,咬了咬牙,厉声道:“杀!”   跑是肯定跑不了了,两条腿怎么可能跑的过四条腿?既然退无可退,那就只有一战了,但让刘协无奈的是,自己的两名部下显然没这个打算,看到对方武将杀来,已经丢掉了手中的兵器大呼小叫的跑了。   “我了个擦!”刘协此刻真有心回去先把这两个猪队友给剁了,不过此刻显然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做这个了,劲风大起,对面的武将已经连人带马的冲过来,刘协喉咙里发出一声虎吼,侧身一躲,避开战马的冲击,同时手中的盾牌狠狠地向前面推过去,想要挡住对放的刀。   “嘭~”   最后的视线中,自己的木盾被整齐的切开,然后刘协意识重新回归到身体之中。 第十四章 缺钱   刘协:大汉帝国帝王   武力37,统帅19,谋略56,政治61   气运:微薄(汉室衰颓,诸侯并起,山河破碎,作为一名傀儡皇帝,除了大义的名分之外,你的身份,是一种悲哀,努力吧。)   成就点:98   一夜醒来,刘协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能力值,系统对能力值的评价,一直以来,都是以实战检验的方式来评估的,自己作为十人长,在黄巾军明显被碾压的情况下,率领十名老弱病残,击溃三支同等级的汉军小队,统帅值一夜之间暴涨十点并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情。   至于武力值,目前也就是跟汉军的什长相当,想到梦境中,那名武将将自己一刀斩杀的场面,虽然没有承受死亡的痛楚,但那一刀的风情,仍然让刘协心中发寒,忍不住询问道:“系统,那名武将是谁?虚构人物吗?”   “系统是根据本世界真实历史模拟,完全还原当时的战场,斩杀宿主的武将名为张勋,当时乃南阳太守秦颉麾下战将,武力值69。”   刘协闻言忍不住摇了摇头,这武力值,妥妥的三流武将,但自己在他面前,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便被秒杀,一个三流武将已经如此,真不知道那站在这个时代武将巅峰的几个人动起手来会如何恐怖。   不过刘协也没想过自己要成为如吕布、关张这般万人敌,他是皇帝,要那么高的武力值干嘛?不过一夜之间,成就点又多了一些,看来随着昨天的事情传开,对自己来说,虽然引起了李傕、郭汜的戒心,但好处也不是没有。   天光已经渐渐亮起,刘协洗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一些,虽说梦境实战说白了就相当于做了个梦,但那梦太过真实,而且在梦里他不但杀人,还被人杀了,那种在生死间徘徊酝酿出来的情绪有些亢奋,他需要冷静一下。   “陛下,这两位是昨天带来的宫女,以后就由她们来伺候您更衣。”卫忠带着两名宫女进来,躬身道。   他伺候了刘协半个多月,知道这位陛下对于自己服侍他穿衣是很抗拒的,此番承明殿一下子多了一大批人手,连忙送来两位宫女服侍。   “嗯,不错。”刘协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两个宫女,十一二岁的小丫头,不至于多美,但也不差,颇为清秀,不过刘协这具身体虽然只有十岁,但骨子里确实有着三十岁灵魂的大叔,两个都没长开的小丫头当然不会让他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不过让两个朝气蓬勃的萝莉伺候,总比卫忠这小太监强。   “更衣吧,你们叫什么名字?”刘协张开双臂,让两个小萝莉帮忙穿衣。   “奴婢毓秀(婉儿)。”两个小丫头虽然年纪不大,但动作却相当娴熟,让刘协忍不住感叹,放在前世的话,这样年纪的丫头,早不知道被宠成什么样子了。   “倒是乖巧,以后你二人就作为朕的贴身侍女,伺候朕饮食起居吧。”刘协随意的说道。   “喏~”两女乖巧的应了一声,刘协倒是没怎么在意,不过随后……   刘协心中一动,意外的发现,自己的成就点多了20,也就是说……刘协有些怪异的看向两名宫女,就这么算是效忠了?太简单了吧。   “宿主是皇帝,旁人要收服人,或需要花费许多心思,但以宿主目前的身份,哪怕只是傀儡,要收复普通人并不难。”系统的声音让刘协嘴角抽搐了几下。   本来刘协还准备来一场拉锯战,这五十名宫人,怎么说也得两三个月,才能将成就点从他们身上骗来,看来完全是自己想多了,事实上,根本没必要那么麻烦。   目光在两个宫女忐忑不安的表情中扫了一眼,两人的属性便已经落入心底,心中微微叹息一声,果然,这些小宫女、太监什么的,就跟卫忠一样,平平无奇,不,是废。   当然,有了卫忠的先例,刘协倒是不会真的觉得这些人无能,只是无论武力、统率还是谋略、政治,都是用来评价人才的,武力还好说,其他东西,都需要后天环境,没那个环境,也就没有试手的机会,系统评价能高才怪。   早朝依旧死气沉沉,反正刘协现在是不指望那种古装剧里山呼万岁的情况出现了,每天跪坐在属于自己的垫子上,听着几个臣子在那里说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其实也不算是无关痛痒,大都是一些长安民生方面的事情,毕竟如今诸侯割据,刘协这里虽然号称是东汉朝廷,但实际上治地只有关中,关东诸侯,朝廷如今已经没办法伸手了,那一路路诸侯俨然已经自成一国,朝廷的命令,根本就传不过去。   这个时候,曹操还没有领兖州牧,在天下群雄之中,并不起眼,如今真正厉害的,还是袁绍、袁术这两兄弟,一个作用冀州,一个占据扬州、豫州,都是人口、粮食大州,实力雄厚,加上四世三公之名望,算是如今风头最盛的两家诸侯。   曹操如今还是东郡太守,别说跟二袁相比,就算是陶谦、公孙瓒、刘表、刘焉这些中后期的酱油党,都比不过,在诸侯之中,如今的曹操如果论综合实力的话算是垫底的存在,更重要的是,如今曹操周围的环境也比较恶略,夹在诸侯中央,甚至不能算诸侯,只是袁绍的附庸。   而在朝堂之上,群臣论及天下大势的时候,更多的关注点也都在二袁的身上,没人注意到曹操这位日后的枭雄。   难道只有自己慧眼识人吗?   跪坐在前殿的最高处,刘协一脸严肃,实际上却已经神游物外,非常不要脸的将两千年以后的常识当成了自己慧眼识人的本事,话说这个时期的曹操除了有一些名声之外,真没多少可以称道的地方。   “陛下,有件事要告知陛下。”就在刘协神游天外的时候,郭汜站出来,躬身道。   “哦?”刘协回过神来,疑惑的看向郭汜道:“郭将军有何事?”   “如今长安历经王允这等乱臣贼子之乱,我国库中已无钱粮供养军队,臣以为,应当提高赋税,增加国库收入。”郭汜躬身道。   “不行!”几乎是本能的,刘协摇了摇头,加税?开什么玩笑,如果自己能做主的话,刘协都准备减税了,具刘协了解,这关中之地,在董卓时期,赋税已经很高,几乎达到十税八的CD后来董卓被杀,王允执政,还没来得及减轻赋税,便被西凉军攻破长安。   “嗯?”郭汜眉头一皱,李傕却是已经目光不善的瞪了过来,昨天的事情之后,对于这个小皇帝,他可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陛下,如今国库空虚,若不加税,这朝廷如何运转?百官俸禄如何发放?”郭汜微微眯起眼睛,眸子里闪烁着危险的气息。   刘协心中一凛,知道自己有些急了,这种事,就算自己不说,杨彪这些人也会反对的,有了这个折中,他也好从中周旋,如今自己直接果断的拒绝,惹起这两人的不快,若这两人公然无视自己,那可就不妙了。   心中急转,刘协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微微沉吟片刻之后道:“文先公。”   “臣在。”杨彪上前一步,躬身道。   “你如今位居京兆尹,可能告诉朕,如今我关中人口几何?”刘协问道。   “是,陛下。”杨彪沉声道:“自董……太师执政期间,关中赋税极高,当时关中在籍人口为一百五十万户,后关中几经战乱,百姓畏惧苛政,纷纷举家南迁,到如今,关中在籍人口,约为八十万户,不足三百万人口。”   刘协听着都有些心疼,一百五十万户大概是五百万人口,这有多大的战争潜力?如今几乎锐减了一半。   努力压下心中的不满和愤怒,刘协扭头看向郭汜与李傕二人,微笑道:“两位将军可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哼,那些贱民,怎知国家大事?”李傕冷哼道。   “非也。”杨彪摇了摇头,沉声道:“苛税猛如虎,我大汉自立国以来,一直奉行仁治天下,如今百姓负担本就已经很重,若再行加税,百姓不堪重负,为躲赋税,远走他乡,这关中沃土,将会成为一片荒芜,到时候,将军便是再加十倍百倍的税收,若无百姓,又要去何处收税?又拿什么来供养百官、军队。”   “难不成,就让那些为国家,为朝廷奋战沙场的将士饿着不成,陛下,若不加税,岂非寒了这些将士的心?”郭汜沉声道。   “那大可裁剪军队,何必要祸害民生!?”杨彪冷笑道。   “你说什么?”李傕瞪向杨彪,眼中闪烁着凶残的光芒,杨彪怡然不惧,凛然与之对视。   “诸位卿家先别急着吵,朕倒是有些想法。”刘协揉了揉太阳穴,阻止双方,看架势,若让他们再吵下去,说不定最后会来个全武行,杨彪算是自己现在在朝堂上不多数能用的人手,刘协可不希望他出什么闪失。 第十五章 军屯   “哦?”郭汜半笑不笑的看向刘协,微微躬身:“不知陛下有何妙策,以解我军当下困境?”   满朝文武的俸禄倒在其次,这些人大都是世家出身,一个个富得流油,李傕和郭汜压根儿就没想过给这些人发放俸禄,但那些自己手下跟着自己干的将领可不能怠慢了,给这些人的好处,甚至比养二十万军队都难,而以关中目前的形势、民生,要养这二十万西凉军可不容易,而且朝廷的开支,也不止是军费。   否则的话,李傕、郭汜二人也不是傻子,怎会不知道涸泽而渔,最终倒霉的还是他们,不过就算知道这个道理,他们也没办法,只能加税,这年头,手里攥着兵权,才有说话权,若没了这二十万兵权,别说天下诸侯,长安城里这些人都能把他们玩儿死,所以在这一块儿上,哪怕是将这关中沃土给整成废土,他们也绝不会松手的。   此刻听到刘协有办法,目光不由自主的聚集到这个十岁的小皇帝身上,虽然不怎么相信,但听听也无妨。   不止是李郭,在这朝堂之上,杨彪、司马防、钟繇、丁冲等人的目光也聚集在刘协身上,让刘协一瞬间感觉压力山大。   鬼知道什么点子,他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一段时间了,但作为皇帝,哪怕是个傀儡皇帝,跟底层之间,也是隔着很大一层,梦境中,姜子牙倒是教过他一些治国之论,但大都是宏观上的概念,如何掌控人心、朝堂,如何把控天下大势,但这种涉及民生的却从没有讲到过。   一双双汇聚而来的目光,成了一座沉重的大山,刘协突然觉得,哪怕是梦境战场之中面对千军万马,所带来的压力也比不上这群百官此刻给自己带来的压力大。   大脑前所未有的转动开来,事实上,这个问题在这个时代不止是关中,中原之地的诸侯,都有过类似的苦恼,毕竟战争年代,没兵发展的再好也是别人眼里的肥肉,刘协依稀记得好像曹操有过类似的困境,不过给解决了,但具体是怎么解决的?刘协感觉脑子有点发热。   群臣看向刘协,见刘协迟迟不说话,眉头不由皱起来。   “屯田!”正当李傕准备讽刺几句时,刘协脑海中终于闪过一道灵光:“对,就是屯田。”   众人疑惑的看向刘协,杨彪皱了皱眉道:“陛下有所不知,如今我关中之地,赋税之高,已经超过屯田分成,便是招募流民屯田,恐怕未必能够获得太多效用。”   屯田之策,始于秦,当年始皇帝命蒙恬将十万之众北却匈奴,为了给前方兵马足够的粮草补给,又不至于损耗国力,自河南起向北,临河筑寨,招募流民耕地,作为这十万之众的后勤补给基地,这算是屯田的雏形。   文帝时期,匈奴日盛,为抵御匈奴南侵,移民实边,也是借鉴先秦屯田之法,不过屯田并不是所得尽归国库,而是与屯民分,按照汉律的话,一般如果借用官府更牛的话,是六四分,不借耕牛自己来的话,则是五五分,而如今关中赋税,高达恐怖的八成之多,这已经不是屯田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朕所说屯田,与大夫所言有些出入。”刘协此刻心里倒是整理出一些自己的想法来:“朕所说的,非是民屯,而是军屯。”   “军屯?”李傕挑了挑眉,不解的看向刘协。   “不错,军屯。”刘协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朝廷可以拨出一些国有土地或者荒地让将士们耕作,耕作所得,尽归军队所有。”   杨彪目光一亮,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无形中,等于削弱了李傕等人的军权。   “让将士们都去种地,那谁来保家卫国?不行。”李傕却是冷哼一声,不满道。   刘协被他一堵,心中气闷,但如今人在屋檐下,有气也只能闷着,耐心的解释道:“可以让将士们分批耕作,一部分耕作,一部分训练,每隔一段时间替换一次,据朕所知,我关中二十万大军,并不是所有军队都参与平日戍边,与其让将士们闲着,倒不如让他们去耕作,一来可以避免将士们闲及惹事,二来也可以自给自足,缓解朝廷压力。”   “陛下所言不错,如今朝廷赋税过重,关中各郡百姓不少举家南迁,长此以往,不出三年,关中人口凋零,到时候莫说加重税赋,就算将军将税赋提升到十成,无人种地耕作,将军哪来的粮草养活将士?”丁冲站出来,微笑道。   “这……”李傕闻言语塞,郭汜却是沉默下来。   “国以民为本,如果可以,朕觉得,倒是可以降低两成赋税,一来缓解百姓压力,二来降低赋税,也可以吸纳更多的百姓进来。”刘协微笑道,他是不知道这东汉末年,天下有多少人口,但之前听杨彪所说,整个关中之地,人口加起来竟然不足三百万,放在后世,一些一二线城市一座城市的人口都不止这个数。   虽然这个时代人口不可能跟后世相比,但这么大一个州,就这点人口,也是让刘协心中发寒,如果真让李傕郭汜加税,那就如同丁冲所言,不出三年,这关中之地,人口凋零,到时候,就算自己将李郭二贼给弄死,重掌大权,那时候,一个荒芜的关中之地,别说帮自己扫平天下,就算自保都成问题。   “不行!”刘协话音刚落,李傕想都不想便拒绝道,军屯的事情还没有敲定,这减税是绝对不行的。   刘协心中狠狠地骂了一声,不过如今也只能憋着,今天的事情,能够把军屯落实了,已经不错了,至于减税,看来也只能徐徐图之了。   朝堂之上,一时间变得寂静无声,杨彪等人面色铁青,这李傕竟然如此无礼,连翻顶撞陛下,莫说陛下没错,就算陛下真错了,也不该如此蛮横无理,若非心有顾忌,此刻杨彪真恨不得拔剑将此人斩杀当场。   李傕冷哼一声,对于一众朝臣的怒目而视不屑一顾,军屯已经是极限了,要让他减税,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郭汜站出来,躬身道:“军屯之事,不知陛下可有详细计划?”   哈?   刘协摇了摇头,刚刚临时想出来的主意,哪有什么详细计划,别说军屯,屯田刘协都不太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朕刚才只是临时想到,至于具体计划,还没有一个详细的章程,不过杨大夫精通政略,就由杨大夫处理吧。”   杨彪犹豫了一下,毕竟这种事情若做不好,是两头找麻烦,但刘协既然开口,他总不能如同李傕那般硬顶回去吧,而且此事若做成了,也可为关中保留一些元气,待日后陛下重掌朝政,至少局面不会太差,当下点头道:“老臣定当竭尽所能。”   “将军以为如何?”虽然不愿,但刘协很清楚,如今这长安城,自己的政令想要推广,李傕、郭汜是一道过不去的坎儿,只能向两人请教。   “也好,不过还望杨大夫能够尽快,否则,也只能加税了。”李傕冷哼一声,这种事情,他们不擅长,手下也没有擅长的人,只能依赖这些老臣,这也是他们如今掌控关中大局,却没有出手对付关中世家的原因,不是不想,而是离了这些人,这关中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李将军放心,老夫自有分寸!”听出对方话语中的威胁之意,杨彪不禁冷哼一声,淡然道。   “行啦,若无其他事情,就退朝吧。”刘协挥了挥手道。   “臣等恭送陛下。”一众朝臣闻言,纷纷弯腰行礼,看着刘协站起来离开,才各自散去。   刘协面色难看的回到承明殿,直到回到自己的寝宫,面色才微微松弛下来,减税不是不想,但他压根儿没指望过,从一开始,他就是想要将军屯之事落实,避免李傕、郭汜这俩二货真的再提升税赋,已经达到八成这种恐怖的高度,再提,那就算冒险,他也要尽快将这两个二货给弄死。   如今弄成军屯,虽然依旧会不断流失百姓,但若非不得已,刘协真的不想冒险,就算杀了两人,在刘协的推测中,最大的可能是,这二十万大军分成不知道多少军法,相互斗殴,甚至争抢自己,自己想要掌权的机会真不多。   至于减税的事,只能慢慢儿来了。 第十六章 贾诩、张绣   “军屯?”贾诩坐在自己的书房中,看着杨彪给他们发来的竹笺,微微惊讶的看着竹笺上的内容。   半晌,贾诩摇了摇头,微笑道:“文先公不愧是当世大儒呢,这次被那李傕、郭汜逼得,竟然想出这等奇策。”   随手将竹笺丢到一旁,对于这种事,贾诩不怎么想理会,涉及两大势力的明争暗斗,贾诩可不想被牵扯其中,他是不看好西凉军阀的,毕竟李傕郭汜当政,现在还行,但一山不容二虎,尤其是李傕那暴脾气,要说这两人日后会一直如同现在这样,贾诩是不信的,更何况还有杨彪为首的一群皇党在一旁看着,要挑拨这两人,真不是太难,着手点有很多,而杨彪这些人,最擅长的就是做这个。   不止是李郭,包括皇帝,贾诩也不怎么看好,而且自己之前撺掇西凉军阀反攻长安,等于是已经站到了汉室的对立面,就算日后皇帝重掌大权,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若不是李傕、郭汜将他看的紧的话,贾诩早就离开长安这是非之地,另寻出路了。   “文和先生这可就错了,这军屯之事,并非文先公的主意。”对面的是一名面色红润,英气勃发的青年,不过二十几岁,浑身却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势,十分迫人,乃张济之侄,张绣,表字佑维,此刻闻言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将朝堂上的事情说了一遍,此番张济奉命统兵往安定屯兵,张绣却被留下来,本来以他的资历是没资格踏上朝堂的,但李傕郭汜如今身边无人可用,如今连樊稠、张济这些老将也被派出去,只能将张绣拉上来壮声势了。   “陛下,倒是有几分急智呐!”贾诩闻言不禁怔了怔,记得没错的话,陛下如今好像才十岁吧?能有这番急智,倒是令人惊讶。   “文和先生……”张绣看着贾诩,犹豫道。   “少将军有事,但说无妨。”贾诩看向张绣,微笑道。   “这次他们将我留下来,是不是算作人质?”张绣看着贾诩,言语中带着几分压抑的怒火。   “这话,是谁跟少将军提起的?”挑了挑眉,贾诩问道。   “没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琢磨的,否则干嘛派我叔父前去,却唯独将我留在这里?”张绣冷哼一声道。   “……”贾诩无言的看了张绣一眼,道理的确是如此,看了看门外,最终叹了口气道:“有些事,便是心里明白,也不能说出来。”   “这么说来?果真如此!?”张绣闻言,俊朗的面容上不由腾起一抹怒色,拍案而起道。   “就算果真如此,少将军准备如何做?”贾诩看向张绣,淡淡的问道。   “我……”张绣心头有些乱,闻言茫然半晌之后,苦笑摇头道:“请先生教我。”   算起来,都是武威人,算得上同乡,贾诩看着张绣苦恼的样子,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李郭两位将军将少将军留在长安,未必是有什么恶意,毕竟张将军与他二人也算多年袍泽,只是值此乱世,他二人为手中权位着想,有些事,不得不做,此事少将军就算知道了,最好也当做不知道,若你真有什么动作,那张将军可就危险了。”   “难不成就这般忍着?”张绣很不爽,他如今虽然已经不是少年,但骨子里却依旧流淌着热血,加上一身武艺,在整个西凉军中都罕有敌手,自然有几分傲气,受不得委屈,此刻知道自己被当成人质,心中自然不服,想要讨个公道,贾诩说的,让他心中更添憋屈。   “少将军也可以立刻提刀去杀了那李郭二将,以张将军在西凉军中的威望,加上樊稠将军,只要此二人一死,这长安,便是你叔父与他的天下。”贾诩跪坐在蒲团上,不咸不淡的说道。   这……   张绣闻言,不禁苦笑摇头,他虽然不爽,但也不至于冲动,杀了李傕郭汜?这两人怎么说也是西凉悍将,当年董卓盛极一时,麾下猛将如云,但若真论起来,说勇武的话,吕布、华雄之下,便以此二人最是厉害,张绣虽然自信,但面对这两名军中悍将,一个或许有把握,但若是两个的话,那就呵呵了。   更何况如今李傕、郭汜位极人臣,携天子而令诸侯,出入皆有大批西凉精锐护卫左右,想杀他们,谈何容易。   “先生莫要玩笑,绣还知道自己的分量。”苦笑一声,张绣看向贾诩道:“真没别的办法了吗?”   “方法倒非没有,只是……”说到最后,贾诩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没有接着说下去。   “文和先生,您这话怎的只说一半?”张绣一脸便秘的看着贾诩,拜托你一次把话说完好吗?最烦这些文人每次把人胃口吊起来,然后就没下文了,让人恨不得将他的嘴巴给掰开。   “说与不说,到如今,也没用了。”贾诩无奈的看了张绣一眼道:“若张将军还在长安,可让张将军向那李傕郭汜请命,攻打南阳,此地乃南北要冲,水土丰茂,人口繁盛,若能坐拥此地,退可据险而守,坐观诸侯互斗,进可南下荆州,占据荆襄九郡,足矣立身,可惜……”   长安终非久留之地,原本贾诩打算撺掇张济请命出征,攻打南阳,而后坐观诸侯成败,不说横扫天下,却也可以待价而沽,只是如今,在张济回来之前,只能先缓缓了,除张济叔侄之外,贾诩看这关中诸将,还真没几个能成气候的。   张绣闻言不禁默然,他并不笨,自然明白贾诩的意思,留在长安,始终要仰人鼻息,最重要的是,这李傕、郭汜实在没多少肚量,倒不如另起炉灶,也用不着在这里受气。   “少将军还是先回去吧,皇甫嵩、朱隽外放,我想就算陛下没有后手,那杨彪等人也会想办法,长则一年,短则数月,当有事情发生,到时候,说不得机会就来了。”贾诩摸着骸下三绺长须,微笑道。   “嗯。”张绣闷闷不乐的点点头,向贾诩一躬身道:“那在下便先行告退了。”   看着张绣离开的背影,贾诩呵呵一笑,虽非明主,却也进退有度,若加以培养的话,就算不能扫平乱世,但据守一方当没问题。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张绣带来的军屯之册,眉头微微一挑,脑海中却是不禁思量起刘协的事情来,天子最近几日的作为,倒是令人刮目相看,与往日迥异呢,是有人在背后教他,亦或是巧合呢?   “不过……”想了片刻之后,贾诩摇头失笑:“有些可惜了,若在些时日能有如今气魄,也不至于落得如今的下场,自己也不用平白背了这乱汉的骂名呐!”   当初若非王允态度强硬,执意要杀西凉众将,连他都被包括进去,贾诩当时已经准备回乡,哪会跑来趟这趟浑水,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反而惹了一身腥。   只是不知,这小皇帝是否能够斗得过李郭二人,若斗不过的话,那这汉室江山的气数,不出五年,将荡然无存,正好如今无事,就看看这小皇帝如何来斗李郭这两头恶虎吧。 第十七章 暗谋   军屯的事情涉及方方面面,刘协只是提出一个概念,如何实施,他是没办法参与的,李傕郭汜也不会让他过多的跟大臣接触。   不过要说对刘协的影响,还是有一些的,早朝之后三个时辰之内,刘协的成就点又多了一百多点。   回到寝宫,刘协来到书桌前,摊开一卷空白的竹笺,提起毛笔写了几笔,而后又停下来,思索片刻之后,又开始写,他写的都是现代简体字,也不怕被人发现他在写什么。   目前来说,成就点的主要来源摸索出来的有两个,一个就是收服手下,这承明殿五十名宫女太监,为自己提供了五百个成就点,相比于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已经不算少了,不过目前能用的对象,貌似也只有卫忠一个。   作为自己的第一个手下,同时也是如今成功打入李傕郭汜内部的人,自然要重点培养,至于其他人,收服也就算了,刘协可没想过要逐个培养,就算每一个都能像卫忠那样有全能隐藏属性,刘协也没那么多成就点逐一用在这些人身上,弄出一帮子民兵真没什么用,倒是将卫忠给培养起来,一来忠诚方面可以更加放心一些,而来卫忠能力强了,才能为自己办更多的事情。   除此之外,虽然系统没有承认过,但刘协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成就点似乎跟人们对自己的认可有关。   上一次,自己为了保住卫忠,不惜与李傕硬杠,虽然其后李傕加大了对自己的监管,但同样的,随着事情的传开,前前后后为自己增加了接近两百的成就点。   这还是李傕为了遮丑,禁止他人说的缘故,事情也仅在宫里传开,而这一次,军屯的事情刚刚定下不过三个时辰,就已经为自己增加了一百多,虽然不确定,但刘协猜测,认可自己的人越多,获得的成就点也就越多。   应该是这样!   仔细回想了一遍,刘协目光微微一亮,如果自己猜测没错的话,倒是可以在这方面动动脑筋,说白了,就是名声吗,名声越高,对自己认可的人越多,成就点也就越多,那如果想办法将自己为了百姓与李傕据理力争的事情散播出去,应该会有不少人对自己这个皇帝认可吧?   不过貌似要做到这一步,也不容易,自从跟李傕互怼之后,不但监管严了,连原本已经答应可以出宫的事情也被李傕单方面毁约了,现在的自己,可真成笼中鸟了。   卫忠的话……   想了想,刘协摇了摇头,卫忠在宫中行走没什么事,但要出宫的话,可就不行了,至少也得有个正当理由,而且还不是天天能出宫的那种,自己这个皇帝是没权限了,而在郭汜那边,卫忠也只是理论上刚刚被郭汜收买的一个,想要让他能自有进出宫门,还得从郭汜那边想办法。   “卫忠,你小子赶快过来,老子肩膀酸了,赶紧捏捏。”门外,传来粗犷的大嗓门儿,丝毫没有担心刘协听到后,会有什么反应。   目光透过敞开的窗户,正看到杨定就那么大大咧咧的坐在一块青石上,两个宫女在旁边伺候着,卫忠为他捏着肩膀,比自己这个正牌皇帝更像皇帝。   “算你倒霉,就决定是你了。”刘协目光微微一眯,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此人性格桀骜,不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徐晃每天规规矩矩的把守各处,他却大摇大摆的跑来这里作威作福。   这样的人,留在这里久了,不定会出什么事,还是及早清理为妙。   打定了主意,留下带着毓秀和婉儿从书房中出来,径直向杨定走去,那杨定见刘协过来,也不理会,目光在刘协身后,毓秀以及婉儿身上转来转去,毫不掩饰其中的贪婪之色,直到刘协走近,轻咳了一声,才反应过来,颇有些不耐烦的拱了拱手道:“末将见过陛下。”   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示意卫忠不要说话,刘协学者杨定的样子坐在了另一块青石之上,微笑着看向杨定道:“杨将军,朕听闻,你乃郭将军麾下悍将。”   “那是。”杨定咧嘴一笑,大大咧咧的道:“不瞒陛下说啊,当年董公还在临兆的时候,末将就已经随着董公征讨羌人了,如今算算,也快二十年了,数百场战争,杀的人那可是海了去了。”   “不愧是郭将军都另眼相看的壮士!”刘协恰到好处的竖起一根大拇指,扭头看向毓秀道:“去,将朕书房里挂的那把鱼肠剑拿来。”   “是。”毓秀微微躬身一礼,乖巧的在杨定贪婪的视线中,回到了刘协的书房里,不一会儿,捧着一把三尺余长的宝剑过来。   “这是……”杨定的目光终于从女人身上转移了,武将吗,兵器就是他们的第二生命,那鱼肠剑,也算得上是有名的兵刃了,此刻就在自己眼前,没伸手去抢已经算是很有风度了。   “所谓红粉增加人,宝剑配英雄,这把鱼肠剑在朕这里,也不过是玩赏之物,将军乃征战沙场的将士,有此宝剑,才能更好的杀敌建功。”刘协微笑着接过鱼肠剑,递给杨定道:“朕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陛……陛下请说。”杨定一双眼珠子留在鱼肠剑之上。   “朕自小久居深宫,却极为钦佩那些征战沙场的将士,只可惜,身份所限,朕不可能亲临战阵,杨将军既然历经无数战事,不知可否为朕将一些军中趣事或是将军过往所经历的战事?”刘协笑道。   “既然陛下有令,末将怎敢不从?”杨定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那这剑!”   “赠予将军了。”刘协将剑一抛,杨定连忙接住,抱在怀里再也不肯放手,对刘协的态度也亲近了几分。   “要说末将所经历的战事,那可是多了去了,不过最惊心动魄的,那就要数当年追随董公平定白狼羌那一战了,说起来,可真是凶险,当时三十六路羌王联手攻入武都……”   杨定的口才,还真不错,明明寡淡无味的战斗,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让人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偏偏这货还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讲了半天,倒有八成是在吹嘘自己多么骁勇。   一个三流武将,再骁勇能有多厉害?若非刘协有系统帮忙探查,对于这货的能力有直观的认知,还真以为是一个隐藏在军中,堪比猛将兄的人物被自己撞上了。   津津有味的听着这家伙吹嘘了近一个时辰之后,看着杨定有些意犹未尽的神色,刘协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朕也该去用晚膳了,往后若杨将军有暇,多来宫里做做,给朕讲讲那些沙场之事。”   杨定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拍胸脯保证道:“陛下放心,臣定当领命!”   本来就不怎么想守卫,如今得了刘协的准许,更是可以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来,而且难得有人喜欢听自己那些‘英雄事迹’,尤其对方还是一个皇帝,让杨定心中的成就感爆棚,他又要求,自己又有空,而且……   看了看手中的鱼肠宝剑,杨定嘿嘿一笑,还有这等好事,傻子才不愿意。   刘协转身离去,卫忠跟在刘协身边,至于毓秀和婉儿则被刘协挥退,卫忠跟着刘协,慢了半步,直到杨定的身影已经不在,卫忠才低声道:“陛下,那杨定实在是……”   “你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诉郭汜就可以了。”刘协嘴角泛起一抹笑意,看向卫忠道:“不用顾忌朕,至于郭汜有何反应,你都无需理会。”   卫忠目光一动,默默地点了点头道:“喏。” 第十八章 尔虞我诈   “杨定?”郭汜府中,听了卫忠的汇报,郭汜不禁眉头微微一皱,目光深深地看了卫忠一眼,那目光里所含的气息,让卫忠心中发颤,不过他说的都是实话,倒也没有流露出什么慌乱之色,但在郭汜这种沙场老将面前,畏惧是在所难免的。   “先下去吧。”并未发生什么端倪,郭汜皱了皱眉,挥挥手道:“给我盯紧那小皇帝,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给我报来,自然少不得你的好处。”   “喏!”卫忠闻言,心中松了口气,连忙躬身告退。   看着卫忠离去的背影,郭汜眼中闪过一抹冷芒,要说完全相信这小太监,那是笑话,刘协刚刚救了他一命,就算不誓死效忠,也不至于这么转手就将刘协给卖了,莫不成是刘协的离间计?不过杨定不过一个小小的骑都尉,此番封赏功臣,虽然杨定也名列其中,但也不过一个校尉而已,就算离间了又有何用?   “来人。”想了想,郭汜还是决定查一查。   一名亲卫上前,郭汜道:“派人暗中盯着杨定,有什么异动,就给我报来。”   虽然不太相信,但郭汜生性谨慎,而且卫忠刚才的表现,也不似作伪,还是查一查的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另外,这杨定是李傕的人,事情还是跟李傕通通气的好。   打发走亲卫之后,郭汜换了一身劲装,带着护卫往李傕府上走去。   小皇帝虽然年幼,但这些天的表现,已经让郭汜心中生出了警惕,莫要阴沟里翻船才好。   “这有什么好想的,定是那黄口小儿的离间之计!”半个时辰之后,李傕府上,听完郭汜的叙述,李傕忍不住冷哼道:“杨定跟随我出生入死十几年,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忠诚是绝对可靠的,再说,卫忠那小子的话你也信?”   “这我也知道,不过有些事情,不可不防,这人心隔肚皮,我们暗中查一查,没有自然最好,若是有的话,也好提前防范。”郭汜摇头说道。   “随你,不过最好别太过,免得寒了将士们的心,我们现在立足关中,可全靠这些将士。”李傕闷哼一声,颇为不爽的道。   “我已命人暗中去查,相信很快会有消息。”郭汜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失笑,要说分寸,他可比李傕强多了。   “主公!”便在此时,一名李傕府上的侍卫进来,躬身道:“郭将军门下军侯求见。”   “来了。”郭汜目光一亮,站起来道:“让他进来吧。”   侍卫看向李傕,李傕摆摆手道:“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能够打听出什么消息。”   “喏!”   不一会儿,之前被李傕派去打探消息的亲卫进来,躬身道:“主公,李将军。”   “如何?”郭汜看向此人,如今皇宫几乎都被西凉军掌控,宫中一举一动,都难逃他们掌控,但有风吹草动,都逃不开他们的视线,要想知道那卫忠所言是否是真,对他们来说,真不难。   “回主公,末将向几名相熟的宫中侍卫暗中打探过,昨日杨将军确实在承明殿中与陛下会晤,大概有两个时辰,听说相谈甚欢,陛下还赠送了杨将军一把宝剑,被杨将军视若珍宝,此外,今日杨将军也借巡逻之名,进入承明殿,与陛下畅谈,末将去时,偷偷看到杨将军在承明殿外的凉亭之中叙话,神采飞扬。”亲卫躬身道。   “什么?”李傕目光一瞪,豁然起身,冷厉的目光落在这亲卫身上,随即目光又看向郭汜,冷哼一声道:“这不可能!”   郭汜也是面色阴沉,没想到那卫忠说的竟然是真的,沉思片刻后道:“此事也做不得准,我们再观察几日,不可枉下定论。”   他知李傕性格,若不劝阻,说不定立刻就会跑去提刀杀人,倒不是郭汜觉得杨定有多重要,就算错杀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只是觉得事情似乎有些蹊跷,而且如果就这样毫无顾忌的杀人,那样反而会寒了人心,对别人凶残是一回事,对自己人凶残又是另一回事。   “我亲自去问!”李傕厉声道。   “就算他真投靠了刘协,也不会说出来。”摇了摇头,郭汜道:“再等几天看看再说。”   “哼!”   ……   “公明,你看这些,我去巡逻。”杨定带着几分醉意,拍了拍徐晃的肩膀哈哈笑道:“那小皇帝最近也不知怎么的,喜欢听故事,嘿嘿,倒是得了不少好处,你帮我看着,等下次有战事,我帮你在将军面前美言几句,说真的,我们这些将领,就该征战沙场,总窝在这种地方,日子久了,人就废了。”   “杨将军,军务在身,不可饮酒。”徐晃面无表情,肃然道。   “嘿,这皇宫之中,能有什么军务,放心,那小皇帝如今将我当成大英雄,不会在意这些的。”摆了摆手,杨定一脸晦气的离开了。   徐晃默然看着杨定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往宫里走去,心中叹息一声,陛下年幼无知,被这厮诓骗,只可惜这大汉江山呐!   这几日,刘协几乎每天找杨定听故事,甚至邀请他一起吃饭,承明殿一些金银细软,只要杨定流露出中意的神色,刘协便二话不说,赠予杨定,这待遇,就算是徐晃也觉有些不平,更可气的是,如此待遇,若是有些良心的,就算碍于身份立场,不好效忠,至少也该对陛下敬重一些,偏偏这杨定私下里将刘协当做傻子,甚至昨日还吹嘘过几日要陛下身边的侍女过来让兄弟们快活。   当真是……   摇了摇头,徐晃也知道,陛下此刻,恐怕是想拉拢杨定,培植自己的势力,只是此番怕是拉拢错人了,不过他一个骑都尉,对这种事,也没办法多说什么,而且最近李傕、郭汜的亲卫频频过来打探,徐晃有种感觉,杨定要倒霉了。   “见过徐将军。”卫忠从宫内走出来,看到徐晃守在宫门外,连忙躬身道。   “是你。”徐晃看了卫忠一眼:“有何事?”   不知为何,最近这小黄门给徐晃的感觉,似乎变了许多,具体什么变了他不知道,不过气血似乎比之过往要旺盛许多。   “陛下让奴婢去药房拿些药草。”卫忠躬身道。   “哦,陛下有恙?”徐晃皱眉道。   “那倒不是,只是陛下最近在跟杨将军习武,说要大量药草来滋补身体。”卫忠微微一笑,将手中一张丝薄交给徐晃道:“这是药方,请将军过目。”   徐晃微微皱眉,自己又非郎中,药方给自己有什么用?   下意识的接过丝薄,打开扫了一眼,面色不由一变,抬头看向卫忠,却见卫忠不动声色的向他打了个眼色。   徐晃心中一动,将丝薄还给卫忠道:“本将军又非郎中,这丝薄给我有何用?既然是陛下所需,那便快去取药吧。”   “喏!”卫忠躬身一礼,接过丝薄装入怀中,告辞离去。   徐晃看了一眼卫忠离开的方向,神色不变,心中却是思索着那丝薄之上的内容。   另一边,卫忠刚刚离开承明殿,便被一名亲卫拦住,卫忠认得此人,正是郭汜身边一名亲卫,连忙停下脚步,躬身行礼。   “刚刚给徐晃看的是什么?”亲卫看了卫忠一眼,沉声道。   “回将军,是陛下要小人前往药房取药的方子。”卫忠连忙伸手入怀,掏出一张丝薄,如果徐晃此刻看到的话,定会发现这丝薄与之前给他看的虽然外表一样,但上面写的东西,却是真的是一张方子。   亲卫接过丝薄,发现确实是一张药方,不疑有他,当即道:“此事先不急,主公要见你,随我来吧。”   “喏!”卫忠连忙躬身应了一声,迈着小碎步,小跑着跟在对方身后,径直往宫外而去。 第十九章 人心隔肚皮   郭府,当卫忠跟着亲卫走入大堂的时候,除了郭汜之外,正看到李傕也面色难看的跪坐在蒲团上,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   卫忠心中生生的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就想跑,但那名亲卫在向郭汜恭拜过后,已经离开,顺手将大堂的门也给拉上了。   “奴婢卫忠,参见将军。”见李傕一眼瞪过来,卫忠连忙躬身,一脸卑谦的道,李傕的心情明显不是太好,卫忠很怕对方还记恨着上次的事情,将自己给一剑砍死,那可真是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哼!”李傕森然的瞪了卫忠一眼,看向郭汜。   “行了,此番叫你来,是关于杨定的事情。”郭汜摆了摆手,看向卫忠道:“最近几日,听说那小皇帝对杨定很上心?”   卫忠斟酌着自己的话语,卑谦道:“这个奴婢也不是很懂,不过陛下对杨将军的确不错,平日里与杨将军聊一些军中趣事,偶尔听得兴起,会赏赐一些玩意儿,每天用膳时,若遇到好吃食,都会分一些让奴婢们给杨将军送过去。”   李傕听得面色铁青,怒急笑道:“这小皇帝倒是比以前多了些手段,若换做是我,恐怕也要被感动了。”   “那陛下最近还做了些什么事?”郭汜示意李傕稍安勿躁,回头向卫忠询问道。   “陛下每天都在修炼他的那套虎拳,虽然杨定将军说那是花架子,不过陛下却在一直坚持,除此之外,其他时间不是与杨将军聊天,便是在读书。”卫忠恭敬道。   “读书么。”郭汜闻言,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量,刘协手段虽然看起来有些幼稚,但却颇有古风,如今看来,应该是在哪册书上看来的,不禁冷笑道:“咱们这位陛下看来是想要效仿古之先贤喽。”   李傕不屑道:“什么古之先贤,这长安城乃至整个关中,都在你我掌控之中,便是真的先贤,又能奈我何?这杨定不知死活,看我如何收拾他!”   “别急。”郭汜摇了摇头:“如今长安新定,就擅杀将士,若是闹得人心不稳的话,对你我可没有好处。”   李傕、郭汜以前在西凉军中威望虽然不弱,但也还没达到统帅十万大军的程度,当初决定反攻长安的时候,两人手中的兵马加起来也不过万人,如今长安这二十万大军,大都是当初反攻长安途中,一路收拢起来的董卓余部,两人如今虽然权倾朝野,但根基不足,一旦此刻擅杀杨定,惹得人心浮动。   在李傕看来,这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两人如今大局已定,就算军中诸将不满,也不敢随意反叛,但郭汜性格谨慎,尤其是如今两人地位不稳的情况下,更不敢为所欲为。   “那怎么办?难不成看着他倒向那小皇帝?”李傕闷哼一声,厉声喝道。   卫忠小心的退后两步,此时此刻,他其实不想留在这里,毕竟这些事情,已经算是两人之间的机密了,谁知道这两人是不是把自己给忘了,若是事后追究的话,那卫忠得哭死了。   “如今还未正式册封,再说也不过一个小小校尉,将他调走便是。”郭汜注意到卫忠的动作,摇头一笑道:“卫公公不必紧张,我等既然让你留在这里,自然是将你当成了自己人。”   “是,多谢将军厚爱。”卫忠说不出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有忐忑,也有兴奋,还有淡淡的惶恐,毕竟刘协给他的任务,就是打入郭汜等人的内部,伺机挑拨双方关系。   如今郭汜显然经过杨定的事情,将卫忠看做了自己人,但也因此,令卫忠更是如履薄冰,此刻回想起杨定原本作为李傕、郭汜心腹,本有大好前程,却被刘协玩弄于鼓掌之中,这才多久,便彻底被李傕、郭汜二人视为异类,甚至想要除之而后快。   卫忠也不是没想过彻底倒向李傕、郭汜,效忠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心理变化,人心难测,谁也不知道前一刻还对你忠心耿耿的人,下一刻是否会因为某件不经意的小事,彻底背叛你,哪怕有系统辅助,已经帮卫忠强化过几次,但也只是让卫忠更亲近刘协,如今李郭势大,就算彻底倒戈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卫忠脑海中闪了闪,想到刘协那不动声色便将杨定从李傕、郭汜这里给刨开了,若自己真的倒戈,这一次,恐怕可没有上一次那么好命,或许到最后死了都不知道为什么。   他虽然害怕李傕、郭汜,但一想到刘协这段时间的作为,不知为何,卫忠却生出一股李郭斗不过刘协的感觉,那个比自己年纪都要小的帝王,身上却有一种令人恐惧的气魄,让人不自觉的心生畏惧。   或许,这也是一个机会呢?   在李傕郭汜这里,就算自己真心倒戈,也不过是一条狗,但陛下那边就不一样了,若日后陛下真能重掌大权,那自己作为在陛下最孱弱时候的得力助手,到时候,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这一切念头,只是在这片刻在卫忠脑海中闪过,随后卫忠的目光渐渐坚定起来,腰也弯的更低。   “公公先回吧,若小皇帝再有什么异动,记得立刻通知于我,这面令牌你且拿着,凭此令牌,你可自由出入宫廷,出去时去趟账房,我已为公公备了五千钱。”郭汜微笑着看了一眼卫忠道。   “喏。”卫忠恭恭敬敬的一礼,保持着恭拜的姿势,缓缓退出房间。   “阿多,何必对这小黄门如此客气?不过一个阉宦而已。”卫忠离开之后,李傕终于忍不住不满道,在他看来,自己等人如今手握关中大权,一个小黄门,用他都是看得起他,根本没必要如此费心笼络。   “有时候,这等小人却能起到大作用,否则这次若非他,小皇帝暗中笼络军中将领之事,怎会如此快被我们察觉?”郭汜微笑道,虽然派人监管刘协,但那些监管之人,都是由杨定来统帅的,一旦杨定这里出了问题,他们等于就是瞎了眼,刘协有任何动作有杨定帮他隐瞒,他们根本无法察觉,一时半会儿还好,若时间久了,谁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   听到杨定的事情,李傕脸色不由黑了几分,闷哼一声,冷笑道:“那小皇帝对他有活命之恩,却如此干脆的背叛,看来这些阉宦,果然都是趋炎附势之辈。”   “若非如此,我还不敢用他!”郭汜闻言,不禁阴冷一笑:“小人,有小人的好处,就如当初那十常侍,只要有利,什么事都愿意做。”   “就你这花花肠子多。”李傕摇了摇头道:“如今虽然军屯之事定下了,不过还需多备些粮草,明日我便出征关东,多劫掠些粮草、财物,长安之事,就靠你了。”   “放心,那些老家伙,翻不起什么浪。”郭汜闻言点了点头。   “不过,若杨定被调走,你准备派何人来接手?那徐晃看起来笨头笨脑,那小皇帝又心思狡诈,未必看得住。”李傕皱眉问道。   “你觉得佑维如何?”郭汜问道。   “张绣?”李傕皱眉道。   “嗯,终究有些对不起张济,而且佑维枪马娴熟,如今闲置在长安,时间久了难免生出别的心思,不如将他放到皇帝身边,领个闲差。”郭汜点点头。   “也好。”李傕想了想,也觉得这个方法不错,毕竟张济算是老兄弟了,扣下他侄子虽然算是防范于未然,不过做的太明显了,难免寒了人心,领个闲差也算不错,而且虽然是闲差,但这地方却非常重要,徐晃性格稳重,一丝不苟,被西凉同僚排斥,但也因此,他们愿意用,但主导的人却不能是徐晃,得是‘自己人’才能放心,张绣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杨定要如何处置,虽然暂时不会杀,但重用显然是不可能了。 第二十章 郭汜无胆,李傕无谋   对于李傕要出兵劫掠颍川的决定,刘协内心里是拒绝的,作为大汉天子,虽然目前或者说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自己的影响力仅限于关中一带,但一想到战火荼毒之下,生灵涂炭,那死的终究还是汉人,这绝非刘协愿意看到的事情。   但李傕显然根本没给刘协阻止的机会,甚至连早朝都没有上,在离开郭府之后,便径直前往军营调兵离开。   刘协有心阻止,奈何他根本没有任何力量去阻止。   实力!   坐在朝堂上,看着郭汜等人的嘴脸,以及杨彪等一干大臣铁青面色,却没有一人出声,整个大殿之上,一片寂静,刘协放在龙案之上的手因为握的太用力,指节都有些发白,自他魂回汉末以来,第一次,对实力生出如此渴望的冲动。   郭汜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跪坐在龙案之后的刘协,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刚才,他分明从小皇帝身上感觉到一股煞气,那是百战老兵身上才会出现的东西,寻常人,哪怕再愤怒,身上也不可能出现这种东西。   是错觉吗?   皱了皱眉,郭汜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十岁孩童,身上怎么可能出现这种百战余生的老兵才会有的煞气。   “既然诸位臣公无其他要是,那便散朝吧!”刘协捏着拳头,努力做出一副平淡之色,他现在没办法跟这些人正面碰撞,哪怕心中再怒,也只能忍着。   说完,刘协从龙案之后站起来,也不理会众人,径直带着卫忠离开。   卫忠小跑着跟在刘协身后,没有说话,刘协如今面色虽然平静,但擅长察言观色,而且已经伺候了刘协多日的卫忠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刘协此刻隐藏在那平静表情下的愤怒。   上辈子虽然不算什么成功人士,但控制情绪这种事情,刘协还是做得到的,待回到承明殿的时候,刘协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正看到杨定正在殿中调戏毓秀,见到刘协过来,也只是招呼一声,依旧我行我素。   看了看四周,发现周围并没有其他的护卫,显然已经被杨定给支走,来的时候也没看到徐晃,想来如今也并未当值。   “毓秀妹妹,今夜就不用去伺候陛下了,来我房间里,给你看些好东西。”离得近了,正好听到杨定声音里带着无边的猥亵,粗糙的手掌想要去摸毓秀光洁的脸蛋。   刘协也不客气,上前就是一脚,狠狠地踹在杨定的屁股后面,若是以前,以刘协刚来时那惨不忍睹的思维,就算杨定毫无防备,恐怕也踹不动,不过如今,随着每天勤练虎戏,加上药浴、药物配合,不说战斗技巧,但身体素质直线上升,杨定猝不及防之下,被刘协直接一脚踹翻在地,来了一个狗吃屎。   “放肆!”杨定大怒,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混蛋,敢踢自己?   “陛……陛下?”回头看来,却见刘协一脸冷漠的站在他身后,原本胆气颇壮的杨定,此刻看到刘协的目光,不由得心中一悸,转而瞪向刘协身边的卫忠,勃然大怒道:“大胆阉狗,竟敢踢本将军!?”   “我……”卫忠一愣,他离着杨定可是隔着刘协呢,怎么踢他,这什么眼神儿?虽然不知道刘协今天为何如此反常,但卫忠还是想要解释一下,只是还未开口,却已经被刘协拦住了。   “是朕踢得,朕今天心情不好。”扫了一眼杨定,刘协淡然道。   “你……”不明白在此之前,一直对自己崇拜有加,恨不得烧黄纸,拜把子的小皇帝,今天为何看起来如此陌生,有心教训一下对方,但当看到刘协的目光,想想这些天对方对自己也着实不错,杨定只能在心中暗骂了一声晦气,努力堆起笑脸道:“不知何事令陛下烦忧,末将或许可以为陛下解决一二。”   “不必了。”刘协看了一眼几乎快哭出来的毓秀,冷冷的扫了杨定一眼道:“杨将军,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毓秀乃朕的贴身侍女,你虽然身负宫中护卫之职,但最好不要僭越,否则,到时候就算是朕,也救不了你!下去吧。”   “呃……”杨定不可思议的看着和从前判若两人的刘协,张了张嘴,刘协却已经带着卫忠和毓秀径直离开,只留下他一人孤零零的站在花园里,看着三人的背影,良久,才暗骂了一声晦气之后,惺惺的往外走去,他还真不敢将刘协怎样。   “毓秀,这段时间,也委屈你了。”回到寝宫,看了一眼双目红肿,明显被吓坏的毓秀,刘协微笑道。   “奴婢惶恐,令陛下与杨将军不睦,实在该死。”毓秀连忙跪伏在地上,颤抖道。   “他?”刘协摇头冷笑一声道:“放心,以后你不会再见到他了。”   自己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捧杀杨定,无形中也是凸显出徐晃在李傕等人心中的位置,虽然还有些作用,不过大局已成,杨定本身的想法和态度已经不重要了,刘协懒得跟他虚与委蛇,接下来,就要暗中与徐晃摊牌,然后想办法将徐晃送出去,毕竟只是禁宫护卫,哪怕是护卫统领,手下也不过百十号人,别说徐晃,就算是吕布,手底下只有这点人,也做不成事,早晨卫忠给徐晃看的那张丝薄,也算一种试探,徐晃并未将此事报上去,如果今夜他肯来赴约,那这位良将,基本上已经定了。   不过毓秀显然会错了意思,面色瞬间变得煞白,向着刘协不断磕头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呃……”刘协无语的看着毓秀,脑袋一转,便明白这丫头以为自己为了讨好杨定,准备杀了她。   想明白之后,刘协不禁无语,自己就是再怂包,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来吧,挥了挥手道:“行了,没人要杀你,今天的事情,别往外传,去做你的事吧。”   毓秀惊疑不定的看了刘协一眼,确定刘协并没有杀她的意思之后,不由大喜,连连叩谢,搞得刘协一脸郁闷,怎么有种自己是大魔王的赶脚?   “陛下,今天的事情……”看着毓秀离开之后,卫忠才小心的看向刘协道。   “就说……”刘协摸索着光溜溜的下巴道:“就说朕将那杨定招到寝宫商谈许久,杨定出来之后,便表现出对朕的不满,另外毓秀的事情,也可以编排一下,说的模糊一些,只说看到毓秀哭着从宫中离开,其他事不必多言,那李傕虽然算不上什么聪明人,但却生性多疑,其他的事情,让他自己脑补去。”   “喏。”虽然不明白脑补是什么意思,不过刘协的大致意思,卫忠算是明白了,这个消息,传到郭汜那里,就是杨定与刘协达成了某种协议,似乎要将毓秀送给杨定,而毓秀显然不愿意,而杨定的态度,也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若是此前郭汜未对杨定生疑的话,就算卫忠跑去说,郭汜也不会相信,但之前刘协各种拉拢,而杨定也没有拒绝,显然也已经引起了郭汜、李傕的怀疑,再加上李傕如今不在朝中,郭汜性格多疑、缺乏魄力的缺点就开始暴露出来了。   杨定,终究是一枚弃子,在刘协的这盘棋中,只是为了衬托徐晃而存在的,到了如今,大半作用已经发挥完毕,接下来,就该考虑收服徐晃,而后将他推到高位,能够统领一支兵马的事情上了。   不过以何事为由头,这一点,还需要好好谋划一番才行。   看了眼身前的卫忠,刘协叹了口气,用不多的成就点,再次为卫忠强化一次,民兵特性的缺点也已经暴露出来,虽然是全面加点,但每一次,卫忠的各项能力都只能提升1点,自第一次强化之后,刘协将从五十名宫人以及陆陆续续因为军屯册的影响逐渐扩大而弄来的成就点,前后加起来大概有总共八百多点,此刻算是全部用在了卫忠身上,但卫忠的能力也只是全部提升到18点。   刘协有心放弃,但目前,自己能够培养的,貌似也只有卫忠这么一个了,就算将徐晃收服,短时间内,自己也没有那么多成就点去为徐晃强化,只能便宜卫忠了,刘协已经决定,等将卫忠培养到全60之后,就放弃对卫忠的继续培养。   毕竟培养到全100,那消耗真的太大了,而且一个太监,也用不着太厉害。   将最后的一点成就点用光,刘协将卫忠打发走去向郭汜通风报信,他则来到庭院之中,开始今天的修炼,同时也是等待夜幕降临,与自己未来的大将摊牌。 第二十一章 收服良将   今夜正轮上徐晃值夜,距离交接时间,还有一个多时辰,徐晃左右无事,想到日间卫忠给他所看的那张‘药方’,心中有些忐忑,便早早过来,却正看到杨定面色铁青,一脸恼怒的准备离开,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杨将军,这是……”徐晃皱了皱眉,虽然对于郭汜等人这样变相软禁帝王的手段也有不满,但杨定这般玩忽职守的做法,却是有些看不惯的,尤其是最近,颇有些恃宠而骄的感觉,如今竟然连当值都不愿做了。   “用不着你管。”冷冷的瞪了徐晃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威胁之意,冷哼一声,直接提起了刘协当日赠予他的鱼肠宝剑离开。   浓眉一轩,看着杨定离开的方向,徐晃却是并未多言,如此也好,没了杨定掣肘,今夜偷偷去见陛下,也会少些麻烦,毕竟如今陛下被郭汜、李傕监控,这宫中侍卫,虽说由自己统领,却并非全是自己亲信,杨定一走,安排值守的时候,自己也可动些手脚。   卫忠匆匆从郭汜府上回来,按照陛下所说,将杨定的事情编排了一下重新说了一遍,他也知道郭汜并未完全相信自己,这事恐怕还会派人查探,卫忠不得不佩服刘协,这事九成是真的,他并未说谎,就算郭汜去查,查到的结果也跟自己所说一般无二。   也怪那杨定自己作死,本想染指毓秀,将周围护卫调开,这点反而更容易让郭汜生疑,心中对刘协越发敬佩的同时,心底那些小心思也被他收起来,这位陛下算计起人来当真可怖,恐怕明日那杨定倒霉都不知道为什么?   徐晃正在安排守夜之事,看到卫忠过来,两人不动声色的换了个眼神,并未多言,擦身而过,徐晃此刻也大概能够猜测到刘协如此暗中召唤他的意图,想及这几日刘协将那杨定奉为上宾一般对待,初时不解,如今一天思索下来,徐晃却也想清楚一些其中关键,瞒天过海,掩人耳目,这样一做,不管那杨定如何去想,但在李傕、郭汜那里,杨定如今恐怕早已被两人视为刘协心腹,注意力都集中在杨定身上,反而他这个并非西凉军出身的侍卫,不被二人关注,正好方便刘协私下联络。   想及此处,心中不免惊叹一个十岁少年,竟有这等谋划,虽然如今刘协还是傀儡,但只是这番动作,也让徐晃对原本颓危的汉室江山生出一丝信心来。   只要有朝一日,陛下能够重掌兵权,以陛下的能力以及汉室余威,未必不能重整江山,自己此时相投,正是雪中送炭,而且刘协当日为了一个卫忠,不惜以命与李傕相抗,这等人物,也值得人效忠。   虽然还未正式与刘协会面,但徐晃已经准备赌一把,对西凉军来说,自己终究是外人,而且如今看似风光,但实际上却已是众矢之的,境内又横征暴敛,不得人心,长此以往,早晚灭亡,倒不如搏一把,暗中投了刘协,未来说不得能有一番作为。   当然,徐晃也非愚忠之人,若日后发现刘协不足以成事,他也不会一直愚忠下去。   时间就在刘协和徐晃的等待中一点一滴的流逝。   结束了一天训练的刘协,并未如往常一般,直接倒头去睡,而是跪坐在桌案前,默默地写字。   子夜,万籁俱静,整个皇宫之中的灯火已经熄灭了大半,一声轻轻地敲门声响起。   “进来。”   刘协压住心中的激动,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一些,手中的毛笔也没有停,他需要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前世只是一个主管,到如今虽然上过几次朝,却一直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今夜招揽徐晃,不同于梦境之中的征战,需要表现出足够的气度,在气场上先不能弱了。   “陛下,徐将军来了。”卫忠进来,恭恭敬敬的道。   “快请!”刘协抬起头,沉声道。   “末将徐晃,参见陛下。”徐晃龙行虎步,大步流星的来到刘协身前,躬身道。   “徐将军免礼。”刘协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目光落在徐晃身上,初见徐晃之时,单是那一身战场中磨练出来的煞气而带来的压迫感,便让刘协有些气短,但如今他已今非昔比,每日不断习练虎拳,梦境战场中在千军万马之中艰难求存,意志早已磨练的坚韧,哪怕如今若真的交手,自己仍旧是被徐晃秒的货,但徐晃身上那股压迫感,却已经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徐将军,朕……可以相信你吗?”实际上,刘协准备了五套方案说辞,来说服徐晃,但当看到徐晃的时候,那原本已经准备好的说辞,却被刘协放弃了。   这世上,没有谁是蠢蛋,尤其是徐晃这等日后能成为曹魏帐下顶尖将领之一的武将,在来此之前,恐怕心中已经有盘桓,若他拒绝,根本无需来见自己,如今既然来了,想必心中早已经有了决断,自己若虚头巴脑的说些虚伪的话,刘协自己心里不舒服,徐晃估计听着也不会怎么好受,甚至可能心生轻视。   “陛下此言何意?”徐晃眨了眨眼,这台词跟想象中的有点不同呐。   “徐将军乃当世良将,不怕将军见怪,朕既然今日召见徐将军,这些日子,却也暗中探查了徐将军过往。”刘协摇了摇头:“徐将军早年随张太尉征战羌胡,大小不下百战,屡立战功,按我大汉军功制,以徐将军功勋,如今便是不能封侯拜将,也绝不止一员小小骑都尉。”   徐晃默然,无论是董卓还是李傕郭汜,性格里都有很强的排外性,董卓还好,虽然排外,但真正有本事的,也不会埋没,比如昔日的徐荣、华雄,皆非西凉人,却一样得到重用,但到了李傕郭汜这里,非西凉将领,想要出头,太难。   “说这些,并非朕要恭维将军。”刘协斟酌了一下言语,看向徐晃道:“只是朕知道,徐将军有大本事,既然徐将军今夜肯来会面,想必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徐晃初时有些不适应刘协这种单刀直入的谈话方式,此刻闻言,却是不禁对刘协揣测人心的本事生出了几分佩服。   看着徐晃神色,刘协心中定了几分,肃然道:“朕知道以如今的境况,谈什么吞吐天下,重整江河不啻于痴人说梦,但至少是个方向,如今李傕、郭汜虽然把持朝政,但也并非没有我汉室忠臣,未来未必不能除掉李郭二贼,只是二贼无德,时间拖得越久,对这关中三百万子民绝非幸事。”   “虽是乱世,但百姓何辜?今日请将军来此,朕不为朕,也不为这汉室江山,只为这关中三百万子民,能少些苦难,恳请徐将军能助朕一臂之力,早日斩除二贼,还这关中百姓一片太平!”   说到最后,刘协感觉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但脸上还得表现出几分慷慨激昂,大义凛然的神情。   但别说,这套说辞,在这个时代,对大部分人来说,却是最有效的。   但见徐晃面色泛起一抹红光,而后推金山倒玉柱般拜倒在刘协身前,粗声道:“末将是一粗人,不懂什么大义,陛下既有扫清寰宇之心,末将愿为驱策!”   脑海中,响起了系统提示,刘协心中总算松了口气,也顾不得去理会系统,从桌案后走出来,伸手将徐晃扶起:“朕能得徐将军这等良将相助,何愁天下不定!”   君臣之间,又是一番客套之后,刘协才拉着徐晃,隔着桌案坐下。   “公明既然愿意助朕,有些事情,确需事先与公明商讨清楚,毕竟如今李郭二贼对朕看的太紧,之前虽用杨定瞒天过海,但恐怕用不多久,二贼会将杨定调走,你我能够如此毫无顾忌谈话的机会恐怕不多。”   “请陛下示下。”徐晃点点头。   “朕此番请徐将军来,一来,为表明心迹,二来,如今朕身陷囹圄,手无兵权,就算将军助朕,但这禁宫之中,将军手下兵马也不过数百,那李郭二贼若真想害朕,凭这数百兵壮,也护不得朕。”   徐晃躬身道:“末将便是粉身碎骨,也定要护陛下周全。”   “将军忠义,朕自然知晓。”刘协微笑着接受了徐晃的好意,随即肃容道:“不过,朕却不想就这样灰溜溜的离开,所以,朕准备将将军送上高位,能够统帅更多的兵马,将军手中兵马越多,朕也就越安全。”   徐晃闻言,不禁苦笑一声:“陛下,非臣不愿,只是那李郭二贼排外,末将并非西凉嫡系,哪怕军功再多,恐怕也难晋升。”   而且有一点徐晃没说,他如今身在禁宫之中,负责看管刘协,根本没有立功的机会。   “这一点,朕自有计较,不过却需公明配合,你我……”刘协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徐晃在刘协的寝宫之中,一直待到深夜,才悄然离开,至于两人说了什么,便是卫忠也并不知晓。 第二十二章 梦境传承   “欧耶!”   送走了一脸郑重的徐晃,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刘协关上房门,终于无法压抑心中的激荡,狠狠地握紧了拳头在空中一扬。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终于成功的收服到一位历史名将。   徐晃(东汉骑都尉)   武力92,统率74,谋略63,政治61   天赋能力:铁壁将军(统帅型天赋,在组织军队防守时,可激励士气,提升军队五成战斗力)。   虽然就统帅来说,如今的徐晃还算不上顶尖,但也绝对堪称良将了,而且如今徐晃还很年轻,虽然经历的战事不少,但都是作为部将出战,没有过独领一军的经历,还有很大的发展潜力,更重要的是,收服徐晃,直接给刘协带来十万成就点的丰厚回报。   十万呐!   虽然无法强化徐晃这等武力值已经破九十的一流武将,但次一些的,武力值80~90之间的武将却是可以强化一次,如果换成卫忠的话,可以将卫忠强化道全属性70以上!   如果此刻给自己一支百人兵马,刘协可以利用这些成就点,为自己培养出一支绝对忠诚于自己,武力值在六十左右的精锐部队!   想想当初收服卫忠以及其他五十多名宫人,也不过给刘协带来五百多个成就点,如今收服一个徐晃,便给自己带来十万成就点,这之间的差距,实在太过恐怖了一些,刘协开始憧憬着日后越来越多的顶级良将投入自己麾下之后,那会是何等盛况!?   不止如此,刘协这次以瞒天过海之计,以杨定为饵,吸引李傕、郭汜的注意力,暗中收服徐晃这位历史名将,也让刘协的谋略评价获得了系统的肯定,得到了提升。   刘协:大汉帝国帝王   武力41,统帅22,谋略66,政治61   气运:微薄(汉室衰颓,诸侯并起,山河破碎,作为一名傀儡皇帝,除了大义的名分之外,你的身份,是一种悲哀,努力吧。)   成就点:100034   脑海中看了一遍自己的能力值,刘协深深地吸了口气,依旧很垃圾,如果是前世在玩游戏的话,这种属性,给自己搞后勤都闲碍眼,但如今,对比自己刚刚穿越时的属性,刘协已经很满足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在系统的帮助以及自己的努力下,自己的能力显然已经得到突破性的尽展。   这只是一个月,一年后的自己呢?十年后的自己又会如何?这一刻,就算如今收服徐晃,于大局而言,并没有任何改善,要想真正掌权,依旧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但刘协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怀着激动地心情,刘协进入了梦乡,前途一片光明,但没有这日以继夜的积累,锐意进取的精神,就算如今收服了徐晃,但还是那句话,打铁还得自身硬,若没有足够本事,眼前得到的再多,自己也未必能够守得住。   “恭喜宿主成功收服一位历史名将,激活新的能力。”并没有如往日一般进入梦境教室,刘协脑海中响起系统的声音。   “哦?”刘协心中大喜,没想到收服徐晃,不但为自己得到了大量的成就点,还能激活系统的新功能,心中不禁期待起来:“能够给朕召唤一名猛将吗?”   “宿主想多了。”系统无情的扑灭了刘协心中刚刚升起的侥幸心里,显然,系统果然不可能给刘协任何外在的支持。   刘协闻言,有些失望,果然是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吗?好好地心情,顿时消散了大半,不过系统能够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填新功能,已经不错了,只是不知这一次,系统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惊喜。   “那新能力是什么?”调整心态,刘协颇为期待的问道。   “梦境传承。”系统淡定的回答道。   “梦境传承?”刘协皱眉道:“朕不是已经有梦境传承了吗?”   姜子牙每天给自己上课,教授兵法韬略,还有梦境战场,给刘协的帮助不可谓不大,但这不是重复能力吗?   “不同,宿主的梦境教学是系统的基础功能,而梦境传承却非针对宿主,而是针对宿主所收服的部下,宿主可以对宿主已收服的任何一位部下施展梦境传承,宿主收服的每一位武将可以指定一位历史人物进行为期一个月的传授,但前提是负责传授的历史人物必须在该部下所擅长的某样能力之上,能力值超过该部下十点以上。”   “也就是说,朕可以指定姜子牙对徐晃进行传授?那是否可以在传授之时,说些其他的话,来提升徐晃对朕的认可?”刘协目光一亮,敏锐的察觉到这项新功能对自己的好处。   梦境传承能够提高武将多少能力暂且不提,单是这项能力对自己手下心态的影响才是至关重要的,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古人对于鬼神的接受能力恐怕要比现代人更强,若入梦传授的人对这些部下说一些有利于自己的言论,那部下对自己的忠诚,恐怕比自己十次优化的效果都大,尤其是徐晃这等一流武将,莫看现在十万成就点很多,但对这些一流武将来说,只是为其强化一次的十分之一。   实际上,能力值80以上的武将或谋臣,已经算作一流了,但在系统中,能力值达到60以后,每提升10点能力值,就是一道坎,一旦过了这个坎,优化一次所需要的成就点就十倍增长。   虽然都是一流,但80~90和90以上,事实上已经不在同一个档次,如果让刘协来分的话,90以上已经算作超一流了。   先不说有没有可能短时间以内收服这么多能力出众的人物,就算能,性价比上也不划算,这么多成就点,足够刘协练出一支忠诚度极高,而且战斗力强悍的精锐了,当然,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如果没有选择的话,就算花费再大的代价,刘协也肯定是先考虑这些武将,但如今显然根本没有足够的代价让刘协去提升徐晃的忠诚。   要说今夜收服了徐晃,就对徐晃完全放心的话,那是扯淡,人心太难琢磨,更何况如今的自己,境况实在算不上太好,以徐晃的本事,只要有机会展现,天下诸侯,徐晃可以随便挑,而且待遇都不会差,而刘协能给徐晃的,除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之外,没有任何东西,而偏偏徐晃在刘协的计划中,还是很关键的一环,不容有失,这个时候,梦境传承的出现,对刘协来说,意义就太重要了。   “梦境传承,宿主可以完全掌控,宿主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意布置梦境,甚至可以进入对方的梦境,当然,前提是目标人物效忠于宿主。”系统的回答终于让刘协满意了一次,这个能力对刘协来说,甚至比优化部下能力更加重要。   “现在可以使用吗?”刘协心中大喜,连忙询问道。   “梦境传承功能已经激活,宿主可以随时使用。”   “太好了!”刘协兴奋地道:“立刻进入徐晃梦境!”   “目标人物必须处于入睡状态之下,目前条件并不符合,宿主可以选择其他人物。”   “……”   貌似,今夜是徐晃当值来着,以徐晃的性格大概、可能、保不齐、说不定是不会做出玩忽职守的事情来。 第二十三章 骑兵   朔风如刀,凛冽的寒风中掺杂着弥漫在空气里的萧杀之气,哪怕明知这是梦境战场,刘协依旧感觉到一股子冷意直透骨髓。   徐晃的事情只能暂时搁浅,但能力的训练绝不能停,他已在梦境战场中无数次见识过这个时代的残酷,更知道人力在战场上的卑微与渺小,既然命运让他重生帝王,有些东西,是他想抛也抛不掉的。   与其被动被命运所摆布,随波逐流,浑浑噩噩一生,倒不如主动迎击,骨子里的那股韧性,在系统这一个月来的锤炼下,却是已经被磨练的极其坚韧,如今初步收服徐晃这员大将,在最初的激动过后,感受到的还是沉重的压力。   历史名将是好,无论能力还是性格,但要驾驭历史名将同样不容易,而且刘协要驾驭的也不只是一个徐晃,未来会有更多,他必须不断努力提升自身,让自己有足够驾驭这些名将谋臣的实力。   一月磨练,在梦境战场之中,他已能够从容不迫的统帅百人作战,若非黄巾军太过孱弱,刘协自忖,以自己如今的统帅能力,恐怕早已提升到千人将的级别。   但也正是因为黄巾孱弱,自己的统率能力了才能被挖掘到最高,毕竟打顺风仗容易,甚至不需要多少统率能力就能做到,但要逆水行舟,力挽狂澜,方能显示出能力来。   此刻,看着自己身后,虽然同样一脸菜色,兵器装备简陋的黄巾军,但放眼这周围数万黄巾军,刘协所率的一百名黄巾军无论士气还是队列的严整,俨然要比其他黄巾军高出不止一筹。   按照系统的计算方式,或许再过十次梦境战场,自己便可以统帅千军,千军之力,在一场数万人规模的战场上,已经能够起到一些决定性因素。   令人窒息的等待之中,地面突然毫无征兆的颤抖起来,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剧烈,初时刘协并不觉得如何,但随着地面摇晃越发剧烈,刘协面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这绝不是汉军步卒行军时会产生的震动。   抬眼挑目望去,却见遥远的地平线上,一条黑线正在视线之中不断蠕动、变粗,而后逐渐清晰起来。   骑兵!?   刘协面色变得难看起来,感受着周围的黄巾军开始骚动,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那股汹涌而来的澎湃压力,远超步兵所带来的压迫感,莫说是普通黄巾兵,就算是自问已经在战场上磨练了一个月的刘协,此刻看着视线中越渐清晰的骑兵,虽然脸色平静,但心中却也已经缓缓地沉下去,这是他第一次在梦境战场中面对骑兵,也是生平第一次感受那骑兵所带来的压迫感。   庞大的骑阵犹如来自九幽地狱的幽涛,裹挟着仿佛要踏碎一切的威势,向着这数万黄巾军席卷而来。   足足相隔五百步的距离,却已然让刘协生出一股掉头就走的冲动。   生生的将这股冲动遏止住,他知道,自己不能退,虽然是第一次遭遇骑兵,但这些天来他苦学兵法,对各个兵种之间的特性和对敌方法已然了熟于胸,在这广阔无垠的旷野之上,当步兵遇到骑兵,最正确的方法,就是聚集在一起,排成密集紧凑的阵型,拼死一搏,才有一线生机,逃跑,只是自取灭亡,两条腿永远跑不过四条腿。   “列阵!”努力将胸中的战栗压下去,刘协试图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扭转不利的局面。   然而,事情并未如同刘协所想的那般,他的百人队在刘协的努力镇压和呵斥下,还能勉强保持阵型,但整个黄巾大军,随着对面骑兵的迫近,却已经开始出现崩溃的征兆,越来越多的黄巾军丢掉了手中活命的武器,掉头逃窜,甚至连刘协的队伍里,也已经开始出现逃兵。   刘协接连数箭,将几名逃兵射杀,才勉强将形势给镇压下来,但也仅止于自己的百人队,放眼看去,整个黄巾大军已经开始在骑军的压力下崩溃。   看着迎面犹如惊涛骇浪一般汹涌而来的汉军骑兵,刘协深深地叹了口气,果然,黄巾军的底蕴太浅,乌合之众始终是乌合之众,单是气势,便让他们彻底土崩瓦解,甚至他看到不少黄巾头目带头逃窜。   如果还是以往一个人,刘协也会做出和他们一样的选择,他知道,看似人数众多的黄巾军,在这种汉军精锐面前,根本经不起考验,若是作为单兵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逃跑,哪怕知道败亡只是时间问题,但终归是有一些机会活命的,但此刻他身为百人将,站的高度不同,考虑问题的方法自然也不同。   若连梦境战场之中,都没有与强敌一战的勇气,那日后若不是在梦境中,碰到强敌,又该如何?   梦境战场之中,输了还能重新来过,但若是在现实之中,败了,就彻底完了,所以他没有选择退,而是选择了此刻作为一名统帅最正确的做法,百名黄巾军在刘协的指挥下,努力压住胸中的慌乱,各种兵器搭配起来组成一个密集的阵型,尽管黄巾已经溃败,刘协无力回天,但还是要一搏。   “投枪!”刘协聚集了三十名长枪兵,在对方骑兵已经冲入百步距离的瞬间,凶狠的将手中的长枪全部投射出去。   血花迸溅,十几名骑兵被破空而至的长枪钉死在地面上,倒地的尸体令随后冲上的骑兵倒了一片,但这只是局部的伤亡,随着一轮投枪结束,刘协已经失去了远程攻击的手段,数十名骑兵的伤亡,在庞大而骑阵中,就如同湖泊中一个小小的浪花一般转瞬消失。   “杀!”百名黄巾军在刘协的指挥下犹如磐石一般守在原地,迎向汹涌而来的骑兵。   “轰隆隆~”   剧烈的撞击声伴随着战马的嘶鸣,战士的惨叫声中,百人阵型很快被湮没在其中,刘协在亲手斩杀三名骑士之后,终于被随后而至的乱刀斩杀,意识重新回归大脑,脱离梦境战场。   “呼~”   狠狠地喘息几口之后,刘协靠在床沿之上,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就犹如做了一个非常真实的噩梦一般,良久,心中一动,自己的能力值出现在脑海中。   刘协:大汉帝国帝王   武力42,统帅31,谋略66,政治61   气运:微薄(汉室衰颓,诸侯并起,山河破碎,作为一名傀儡皇帝,除了大义的名分之外,你的身份,是一种悲哀,努力吧。)   成就点:100034   这一次,统帅值竟然直接提升了9点,回想起意识脱离梦境战场时,系统做出的评价,自己这一仗,依靠团队的力量,击杀了五十六名汉军精锐其实,并挫动了汉军阵型,虽然只有一丝,但就双方实力来说,能够在必败的情况下做到这一步,作为一名百人将,刘协已经堪称优秀了,甚至一些历史留名的将领,在统帅一百名黄巾军的情况下,也未必能够做到最好。   可惜,按照系统所说,晋升千将,统帅能力至少要达到50才行,虽说统帅百人,刘协如今已经绰绰有余,但不同的人数,要驾驭的难度也不同,刘协依旧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窗外的天光已经开始亮起,刺眼的阳光透过窗纸照射进来,令刘协不禁微微眯住了眼睛,逐渐适应光线的同时,也考虑着待一会儿徐晃沉睡之后,自己就可以开始利用梦境传承,来增加这位名留青史的三国名将对自己的信心以及忠心了。 第二十四章 初试   长安城随着李傕的离去,空气里的自由气息似乎也浓郁了许多,虽然郭汜还在,但至少相比与李傕的暴躁而言,郭汜还是比较懂一些做人的道理的,朝堂上迎来了久违的和谐气氛,同时刘协也发现了,没有李傕这个一点就炸的炮仗,郭汜虽然思虑比李傕周密许多,但就如刘协所判断的那样,李傕无谋,郭汜无胆,在失去李傕这个顶梁柱之后,在一些政见之上,郭汜咋杨彪几个老狐狸连蒙带骗的挖坑下,妥协了许多。   可惜了。   刘协虽然看着津津有味,但心中却也有些无奈,杨彪等人做的更多的,还是维护他们自身的利益,至于自己这个皇帝,显然是被他们下意识的排在了家族之后了,于关中民生而言,没有任何的改善,这恐怕也是郭汜愿意让步妥协的一个原因吧。   果然,话语权还是要靠实力来撑的。   尤其是想到李傕此行的目的,刘协心中就是一阵不舒服,无论是杨彪等忠臣还是郭汜这些奸臣,对于现在可能已经在颍川一带发生的惨剧,没有任何表示,或是无能为力,也许根本没当回事吧。   反正恶名是李傕来担的,大概就是这些人的想法吧。   “杨定呢?现在不是轮到他来值守吗?”兴致缺缺的自朝堂上回来,却看到依旧是徐晃负责值守,刘协不禁微微皱眉,这杨定,太不像话了。   若是平日,也就算了,刘协管不了那么多,但如今刘协正想着利用梦境传承,将这位大将彻底收服,偏偏杨定给他来了个迟到,这是在给自己甩脸色吗?   “杨定将军之前被郭汜将军召去。”徐晃躬身道。   “哼~”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刘协皱眉道:“郭汜唤杨定何事?”   “末将不知。”徐晃躬身道。   “那你能知道什么!?”刘协目光一冷,厉色道。   “末将只是履行职责,其他事情,一概不问。”徐晃冷眼看向刘协,沉声道。   “放肆!”刘协看了一眼周围目光注意过来的侍卫,心中给徐晃点了个赞,脸上却是闪过一抹羞怒:“你这是在与朕说话?”   “陛下恕罪,此事非臣职责所在。”徐晃依旧保持着一张棺材脸。   “好,好!”刘协狠狠地瞪了徐晃一眼,转身离开。   看着刘协离开的身影,徐晃心中有些不解,这样就能让郭汜注意到自己?不过脸上却没有任何反应,继续立在殿外,对于周围侍卫递过来的各种目光没有任何反应。   刘协的计策,在现代人看来有些烂俗,无外乎现代警匪片里警方安排卧底的戏码,先制造出双方不和,当然,如果没有杨定的铺垫,就算如此,徐晃也很难进入郭汜和李傕的视线,不过有了杨定这个反面教材,徐晃与刘协日夜相处,仍旧能够保持立场和‘忠诚’,这一点就难能可贵了。   至于接下来,自然就是打入敌方内部,为刘协积蓄力量了。   这种在警匪片中烂俗的剧情,实际上在古代也不是没有过,离间计、反间计之类的例子太多了,不过胜在实用,郭汜多疑,既然已经对杨定生出了疑心,杨定在郭汜这边的前途是彻底没了,至于徐晃能否被郭汜、李傕为首的西凉军所接纳,这点刘协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算算如今西凉诸将,以徐晃的能力,只要刘协能够为徐晃找到一个机会,相信可以弄到一部分兵权的。   最重要的是,自己如今的年龄,以及之前收服杨定幼稚的表现来看,李傕、郭汜对自己的戒心应该不会太高。   心中盘算着该下一步该如何将徐晃给送出去,刘协带着卫忠回到寝宫,寝宫外,正看到毓秀与婉儿在门外守着,准备伺候,昨夜两个丫头当值,如今想必是困了,虽然站着,身体却靠在门外的墙壁上,两颗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陛下~”直到刘协带着卫忠走到近前,两人才发现,慌乱的跪倒在地。   “起来吧,累了就回去休息,卫忠。”刘协摆了摆手,示意两人起来,同时唤了卫忠一声。   “奴婢在。”卫忠连忙上前两步。   “再点两个宫女来轮值,让他们去休息吧。”   “喏!”卫忠再度一礼,看向两名宫女道:“还不下去。”   作为刘协的贴身太监,在这承明殿里,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此刻卫忠言语间,倒是多了几分颐指气使的感觉,令刘协不禁好笑,摆摆手之后,径直回到寝宫,不一会儿,便有另外两名宫女进来,帮刘协洗漱宽衣。   既然徐晃不能,何不试试其他人?   想了想,刘协对系统新附于自己的能力委实好奇,洗漱停当之后,没有如往日一般立刻开始修炼虎拳,而是盘坐在床榻上,意识沟通系统道:“使用梦境传承功能,朕要进入毓秀梦境。”   “如您所愿。”   随着系统的声音落下,刘协只觉精神一阵恍惚,下一刻,便出现在一处有些朦胧的空间之中。   并无实体,此刻的刘协如同一团灵魂一般飘荡在空中,看了看四周,毓秀的梦境之中,依旧是承明殿。   很快,一队宫女出现在视线之中,刘协心意一动,瞬间便出现在那队宫女身边,在这梦境之中,自己仿佛能够主宰一切一般,当真玄妙。   “参见贵人。”却见一队宫女正对着一名气度雍容的女子参拜,直到仔细看时,刘协才惊讶的发现,这一身绫罗,气质雍容的女子,竟然是毓秀。   贵人?这小丫头野心不小呢。   看着目光冷漠中带着几分贵气的毓秀,刘协不禁摇了摇头,果然,梦想跟现实的差别真大。   “都起来吧。”并未发现在自己的梦境世界中,竟然会出现一个旁观者,毓秀微微伸手,这样子让刘协感觉似曾相识,可不正是自己平日里示意宫人免礼的动作吗?   “贵人,这杨定方才在此处偷窥,被巡逻的侍卫抓住,请贵人处置。”一名宫女一挥手,不知何时,身后出现一队侍卫,压着蓬头垢面的杨定上来。   “阉了他!”淡淡的瞥了一眼一脸凄苦的杨定,毓秀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喏!”几名侍卫在杨定凄厉的惨叫声中,将杨定拖了下去。   “啧啧~”   “贵人,陛下还在殿中等着您呢。”身旁,贴身侍女……婉儿,好吧,刘协已经不意外了,此刻婉儿一脸恭敬地看着毓秀。   “唉~”毓秀闻言,眼中却是闪过一抹淡淡的无奈。   “贵人,如今这宫中妃子众多,陛下却独宠您一人,您怎的还叹气?”婉儿好奇道。   毓秀摇了摇头道:“你不懂,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陛下理当以国事为重,而且宫中尚有皇后等众嫔妃,陛下应当雨露均沾才是,如今却独宠我一人,却让姐妹们如何看我?”   雨露均沾?   刘协嘴角抽搐了几下,这小丫头虽然长得清秀,未来长开了,倒也是个美人儿,但距离祸国殃民,还差了不少,真不知道哪来的这种自信?   摇了摇头,刘协默默地退出了毓秀的孟津,虽然有些啼笑皆非,但自己就算是皇帝,也管不到人家做梦吧?   算了,还是找个正常的吧。 第二十五章 换人   “陛下,郭将军求见。”正当刘协准备重新找人试验之时,卫忠的声音在寝宫外响起。   郭汜?   刘协挑了挑眉,放弃了继续使用梦境传承的打算,起身出了宫门,正看到郭汜此刻正带着一名英挺青年站在门外,见刘协过来,拱了拱手算是见礼。   随着刘协收买杨定的事情被他知晓后,无论郭汜还是李傕对待刘协的态度显然越来越随意,或者也可以理解为……放肆。   “郭将军,这位是……”刘协不解的看了一眼郭汜以及他身后的青年,青年脸上的神色带着明显的不爽。   “陛下,这位乃张济将军之侄,张绣,莫要看他年轻,一手枪法冠绝三军,有北地枪王之称,末将想,由他来替代杨定,陛下的安全也定会更高一些。”郭汜躬身道。   刘协反应很快,闻言一怔,随即面色阴沉下来:“将军是说,由他来替代杨将军,这是何意?”   “回陛下,臣以为杨定虽然忠心可鉴,但终究本事不足,而且此人疏懒成性,实在不适合作为陛下护卫,有张绣来护卫陛下,臣等也可以安心一些。”郭汜言语中,带着几分嘲讽。   “朕觉得很好啊,毕竟朕在皇宫,有无数护卫相护,谁能害朕,有杨将军就足够了,郭将军若是想换,可将徐晃换走。”刘协皱了皱眉道。   郭汜下意识的看了徐晃一眼,却见徐晃一脸肃然,目不斜视的站在殿外,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刘协的话,心中不由对这个武将多了几分赞赏,摇摇头道:“此人虽然不得陛下所喜,但忠心可嘉,陛下乃一国之君,有些事情,不可如此随性!”   “卿在教育朕?”刘协目光一冷,看向郭汜道。   “末将只是向陛下阐明一些事情,这人生在世,很多事情不是陛下想的那样简单。”郭汜微笑道。   “既然将军已经决定,又何必来问朕!”刘协面色难看的看了郭汜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回宫,不等郭汜再说,嘭的一声,将门给关上。   “佑维,今后你便留在这里,定要好生负责陛下安全。”郭汜冷笑一声,转头看向张绣,和颜悦色道。   “喏!”张绣虽然心中对郭汜等人有怨气,但贾诩的告诫却还犹在耳边,只能不情愿的向郭汜做了一辑。   “徐晃。”郭汜扭头看向徐晃。   “末将在。”徐晃上前一步,躬身道。   “这几日你带佑维熟悉军务。”看了徐晃一眼,郭汜微笑道:“过几日,待佑维熟悉军务之后,就调往军中任职吧。”   这就成了?   徐晃有些惊讶,但还是躬身道:“喏。”   “好了,你带佑维去熟悉军务吧。”郭汜点点头,嘱咐一声之后,转身离开。   “张将军,请。”徐晃看向张绣,微微抱拳,伸手一引,带着张绣前去熟悉军务。   “有劳徐将军了。”虽然心中有怨,不过张绣初来乍到,而且看徐晃一丝不苟的样子,即便刘协言语中多有轻视和羞辱,却也没有任何怒色,心中也不禁多了几分好感,微笑着跟着徐晃道谢一声,随后两人一同前去熟悉军务,心中对于徐晃能调离此处,却是有几分羡慕。   “系统,我想看看张绣的能力!”另一边,回到寝宫之后,刘协脸上的怒色却是尽数消失了,坐在床榻之上,在脑海中与系统沟通道。   很快,系统为刘协提供了张绣的具体数据。   张绣(东汉骑都尉)   武力83,统帅71,谋略62,政治65   能力不差,甚至可以说,哪怕在这将星云集的三国时代,张绣的能力已经算是十分出色的了,而且他还年轻,就如同徐晃一样,未来还有成长空间。   而且,之前刘协察言观色,张绣对于郭汜并非十分恭敬,甚至明显带着怨气,同时,作为张济的侄子,未来很可能成为张济的接班人,却不知这张绣为何会被派来这里当这个闲职。   “卫忠!”想了想,刘协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陛下。”很快,卫忠推门而入,来到刘协身前,躬身道。   “你可知道,那张绣为何会被派来这里?他不是应该跟着张济一起去镇守安定吗?”刘协皱眉道。   “回陛下,这件事,奴婢却是知道一些。”卫忠闻言,躬身道。   “哦?”刘协看向卫忠:“说来听听。”   “喏。”卫忠躬身道:“却是郭汜与李傕二贼担心张济领兵在外,不受控制,是以将其家眷扣在了长安,名为保护,实为要挟,至于为何会将张绣派来此处,奴婢却是不知。”   “原来如此。”刘协靠在卧榻之上,心中思索着,看来西凉军内部的矛盾,此刻已经开始出现端倪,李傕郭汜虽然独大,但在西凉军中,却并没有决定性的威望,无法真正做到威慑三军,别的不说,樊稠虽然为人实在,但在西凉军中的威望却丝毫不比二人低多少,张济作为樊稠的心腹爱将,郭汜如此做法,恐怕不止是为了避免张济不听号令,恐怕也有威胁张济站队的原因在里面。   如果能够将张绣也收服的话,那不仅仅是得了张绣这么一员良将,连同张济这一支力量说不定也可以拿在手中,甚至樊稠手中的兵马,也可以谋划一番。   不过,一个徐晃已经让刘协绞尽脑汁,想要收服张绣,眼下,刘协是没有太好的办法了。   “之前让你在城中暗中安插眼线的事情办得如何了?”捏了捏眉心,刘协转而询问道。   “回陛下,已经办好,军营不好安插眼线,不过按照陛下的吩咐,收买了一些游侠,长安城内的事情,逃不出陛下的眼睛。”卫忠恭敬道。   “做得好。”刘协满意一笑,随着能力的不断提高,这卫忠用着却是越来越顺手了,点点头后道:“让他们密切关注张济的家眷,但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喏!”卫忠躬身道。   张绣与徐晃不同,徐晃光棍一条,无牵无挂,张绣哪怕心中向着自己,但却要顾虑家人,想要收服张绣,不但要从本人入手,还要从其家眷身上下手。   不过如何做,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十六章 徐晃入梦   “徐大哥,你昨夜一夜未睡,今日又陪了我一天,早些去歇息吧,今夜就由我来当值。”傍晚,跟随徐晃熟悉了一天的军务,眼看徐晃脸上明显带着几分疲态,张绣扛着自己的长枪,微笑道。   “好。”徐晃甩了甩脑袋,这深宫之中,其实根本没什么事,至于提醒张绣看紧陛下,根本没那个必要,不说深更半夜的,陛下会去哪里,就算真的有事外出,张绣看的松些自然更好。   简单的交接之后,徐晃便离宫返回了自己的住处,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回到家里,看着空落落的房间,徐晃无奈一叹,看来,也要找个女人了。   困意一波又一波的涌来,徐晃一头栽倒在床榻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朦朦胧胧中,徐晃来到一处满是书香气息的厅堂之中。   这里是……   徐晃疑惑的看向四周,充斥着古香古色的书房里,摆满了竹笺,徐晃虽然出身贫寒,但自幼喜好读书,可惜,这个时代,书籍这种东西,都掌握在世家门阀手中,寒门子弟想要读书,就要去世家借来抄,不但费时,而且还要欠下老大一个人情。   穷文富武,那是在纸张开始普及之后才有的说辞,在这个时代,这句话应该颠倒过来念。   是梦吗?可是也太过真实了。   从一座书架之上,取下一卷竹笺,上面的文字并不是这个时代的字体,徐晃能够依稀辨认出一些,但却不全,这些书卷,竟是难得的古籍,便是那些世家大族之中,恐怕也是珍宝一般的存在。   “将军喜欢读书?”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将正在翻看竹笺的徐晃吓了一跳,连忙扭头看去,却见一皓首老翁站在自己身后,微笑着看向自己。   “长者见谅,在下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地,惊扰了长者。”徐晃连忙将手中的竹笺放下,对着老者躬身行礼。   读书人或者说有学问的人在这个时代是非常受人尊重的,哪怕徐晃此刻知道是在梦中,但看此老一副超凡脱俗,仙风道骨的样子,也不禁心生敬仰,十分规矩。   “无妨,是老夫将你传来,此地书籍,将军想看,可以随意翻阅,若有不懂之处,可向老夫询问。”老者锊须微笑道。   “是先生将在下传来?”徐晃有些不解道:“敢问先生名讳?”   “老夫吕望,不过后人似乎都称老夫为姜子牙。”老者自然便是已经在梦境中传授刘协多日的姜子牙。   “姜太公!?”徐晃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封神演义的故事,在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但辅佐武王打下周朝八百年江山的姜子牙,徐晃自然知道。   “徐晃参见太公!”徐晃连忙拱手,态度更加恭敬,若是在现实中,遇到这种事情,徐晃肯定会怀疑一下,但现在却是在梦境之中,以这等神乎其神的方式与自己见面,徐晃却是没有生出丝毫怀疑。   “将军不必多礼,老夫此番来此,却是因为原本妖星犯紫薇,人间浩劫将临,近日紫微星却有重夺中宫之兆,天帝于紫霄宫算到人间帝王将兴,而将军却是佐龙之臣,特命老夫下凡,来传将军兵法韬略,以助人间帝王匡扶乱世,助人族渡过此番浩劫!”姜子牙微笑道。   人间浩劫?紫薇星动?   徐晃没有听懂,但那佐龙之臣,帝王将兴他却是听懂了,如此说来,昨夜自己刚刚向陛下效忠,今日就有太公入梦,岂非是说,陛下乃天定帝王!?   徐晃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原本他对于刘协虽然宣布了效忠,但若说忠诚,一个十岁少年,他是不怎么看好的,不过此刻姜太公在梦中出现,却让徐晃生出一丝难言的兴奋,如今陛下尚处困境,自己此时投效陛下,日后陛下重整江山之后,自己岂非便是那佐龙之臣?   “徐晃见过老师!”仿佛福至心灵,徐晃连忙跪倒在地,向姜子牙跪拜道。   “痴儿,起来吧。”姜子牙微微一笑,伸手将徐晃扶起,微笑道:“你我有一月师徒之缘,自今日起,老夫会以回梦心法,传你兵法韬略一月,至于你日后有何成就,却要看你自己了。”   “谨遵师命!”徐晃大喜,没想到自己竟能拜得如此师尊,同时想到姜子牙将要在梦境中传道一月,心中那最后一丝怀疑也跟着烟消云散,若说一次梦境是巧合的话,那如果连续一月出现这种梦境,无论如何也不能用巧合来说了吧。   当下,在姜子牙的示意下,徐晃开始跟着姜子牙学习兵法韬略,之后一月,每天一入睡,便自动来到这书斋之中,也让徐晃对刘协越发忠诚。   他本就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只是一直苦无名师指点,自行摸索而来,如今有了姜子牙亲身指点,吸收起来,却比刘协这种缺乏实战积累的人快了许多,更重要的是,梦中学到的东西,次日醒来,竟然清晰无比,也让徐晃更加坚信梦中姜子牙所言。   除了第一天之外,刘协倒是没有继续关注徐晃的梦境,毕竟大家都是男人,没必要每天守着一个男人的梦境里面。   这一个月来,除了每天固定习练虎拳,打熬筋骨,晚上在梦境战场中进行实战训练之外,最大的收获,恐怕就是跟张绣这位未来本该成为诸侯之一的年轻将领拉近了一些关系。   效忠还没到那程度,而且在郭汜的眼皮子底下,他也不好做的太过,否则的话,若是张绣与杨定一样被调走的话,自己的拐人大计就得落空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刘协发现此时的张绣并无太大野心,或者说,日后也没有,否则历史上张绣也不会曹操一来就听从贾诩的谏言选择了投降,只是第一次曹操自己作死,才让张绣降而复叛。   挺实在的一个人,不过骨子里有股年轻人特有的傲气,嗯,或者可以说中二病,不过在刘协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人不中二枉少年吗,而且这样的人,只要收服了,日后也更不容易背叛。   李傕去劫掠颍川,看样子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朝堂上,每日听郭汜与一些大臣扯皮,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徐晃也依旧还是骑都尉,郭汜似乎已经忘了当日的承诺,仍然将徐晃给扔在承明殿当护卫头领,刘协偶尔会跟徐晃进发生一些争执,至少在外人看来,他与徐晃不和在宫中几乎已经不是秘密。   这日,刘协正在殿外的庭院之中习练虎戏,卫忠急匆匆的过来,躬身道:“陛下,出事了,郭将军命奴婢前来请陛下上朝。”   “哦?”刘协停止了修炼,疑惑的看向卫忠:“究竟发生了何事?”   “西凉马寿成还有盘桓在河东一带的白波贼打来了。”卫忠躬身道。   “马寿成,白波贼?”刘协闻言,心中一动,点点头道:“为朕更衣,准备上朝。” 第二十七章 白波来袭   当刘协来到大殿之上的时候,满朝文武已经赶到,在向刘协行礼之后,刘协示意众人不必多礼之后,看向满朝文武道:“诸位爱卿,这河东白波贼再度来犯,朕不奇怪,只是这马腾为何会率众前来。”   白波贼盘桓在河东一带,虽然名义上是黄巾余党,但刘协穿越而来也不是一两天了,对于这个时代的许多事情都有了了解,所谓的白波贼确实有一部分黄巾余党,但要说全是黄巾,刘协是不信的。   首先,白波贼在河东之地盘桓了这么多年,先后经历过灵帝、少帝以及如今的刘协,这么长时间,啸聚十万之众,但河东如今却依百业兴旺,人口繁茂,这本身就是反常现象。   再说白波贼中的几个头领,这段时间,为了对付李傕郭汜,刘协可是暗中将周围的势力都研究过一遍,所谓的白波贼中,最大的首领有四个,杨奉、李乐、胡才、韩暹,这四人之中,李乐、胡才、韩暹的确是黄巾残党,但这三人的势力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一个杨奉。   而杨奉,经过刘协暗中派卫忠探查,却意外地发现,这杨奉可不是什么贼寇,而是地地道道的河东豪族,或许白波贼一开始的确是黄巾余部,但这些年随着黄巾消亡,原本的白波贼也早已被这些地方豪族暗中收服,成为实际上的地方武装力量。   想想也是,若无这些豪族暗中支持,那十万白波贼就算是个虚数,但三五万总是有的,要养活这么多兵,可不是山贼靠着打家劫舍就能做到的,而且若是任由这些人乱来,如今的河东之地早就成了一片废土,这长安二十万西凉军,就差点把整个关中之地给祸害完,河东不过一郡,若无世家豪族在背后支持,那十万白波贼恐怕早就饿死了。   不止是白波贼,如今天下还残留的各路贼寇,哪一个背后没有世家支持的影子,甚至从黄巾之乱还未开始之前,这种局面已经形成了,究其原因,恐怕还是世家豪族为了对抗中央集权的手段,养贼自重。   “陛下。”杨彪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西凉马寿成,韩遂皆乃忠义之士,此番率众前来,臣以为,其中必有隐情,不如派人前去游说,问明缘由再下定论不迟。”   刘协目光在杨彪身上扫过,心中却发出一声冷哼,这件事,恐怕与这些人逃不开干系吧。   汉室忠臣!?   如果是穿越以前,刘协倒不觉得有什么,但身处位置不同,思考的角度自然也会发生变化,如今他身为大汉天子,哪怕只是个傀儡,但思考问题的高度和角度显然已经跟前世有了很大的不同。   如果真的让马腾打进来了,先不说马腾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董卓,这汉室的威严还有多少存在?   至于韩遂,想想他的履历,刘协实在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把忠义这两个字挂在他身上的。   当然,如何对付马腾,刘协说了不算。李傕、郭汜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恐怕也不会放任马腾长驱直入,难怪当初李傕出兵劫掠颍川,这帮人没有多大反应,恐怕就是等着李傕带兵离开,长安空虚,马腾、韩遂这一路人马才好动手,也不知道这帮人是真不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将目光看向郭汜,刘协微笑道:“无论如何,马腾挥兵来犯,却是有失大义,郭将军,烦你派人通知马腾、韩遂,让他们尽快撤兵。”   不管怎么样,在这件事情上,双方的利益是相同的。   郭汜闻言,朗声一笑,这小皇帝还算明白事理吗,当下拱手道:“陛下放心,臣已经命李蒙、王方还有李傕侄子李利率军出征,配合樊稠将军共讨马腾,马腾韩遂所部虽众,但皆为乌合之众,不日可破,陛下可安坐朝中,等待捷报便是。”   “如此,甚好。”刘协闻言,无奈的点了点头,他还想借此机会把徐晃推送上位的说,如今看来,郭汜显然早有准备,自己的计划,还没开始酝酿就已经胎死腹中了。   杨彪等人却面色难看,朝堂里勾心斗角还成,但若说统兵打仗,他们显然比之李傕、郭汜显然不在同一层面之上。   “那白波贼之事,将军可有应对?”马腾这边不行,那只能从白波贼身上下功夫了,西凉武将虽然不少,但两线作战的话,兵员问题先不说,单是将领方面也不够吧?要知道李傕前往颍川劫掠,也带走了一批人马呢。   “陛下放心。”郭汜闻言不禁笑道:“那杨奉之流啸聚山林还行,但若说来犯长安,恐怕他们还没那个胆量,陛下尽管安坐宫中,料那杨奉也不敢真的来攻!”   “那朕就放心了。”刘协闻言,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陛下,臣以为不然。”太仆裴茂出列,躬身道:“据臣所知,那杨奉虽名为贼寇,但却是河东豪强,而且此番西进长安,正逢李傕将军东去,马腾、韩遂来袭,正是我长安最为虚弱之际,恐怕是有备而来,不可不防!”   “太仆所言,也不无道理,朕觉得,郭将军还是加派一些人手防备杨奉这些白波贼口偷袭为妙。”刘协点头道,他也觉得,此次马腾、韩遂和杨奉同时来犯,未免太过巧合了一些。   “陛下多虑了,那杨奉若不来便罢,若敢来犯,臣定叫其知道厉害!”郭汜冷哼一声,大手一挥,断然道。   “报~”便在此时,殿外传来一声长长的报声,一名西凉将士飞奔入殿,单膝跪倒在地,沉声道:“启禀陛下,将军,白波贼众已然到了城外十里之处,正在安营扎寨,并且派出一支兵马,偷城不成,正在南门外叫阵。”   郭汜:“……”   刘协摇了摇头,这脸打的,他看着都疼,看看郭汜铁青的脸色,刘协心中暗爽,一旁的裴茂却是不阴不阳的冷笑道:“看来郭将军的威名,并不能震慑贼寇。”   “陛下!”郭汜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上前一步,沉声道:“臣去会会这些蠢贼。”   “既然如此,朕也还未见过战阵,便陪将军一起上城观战。”刘协点点头道。   “陛下,不可!”郭汜没什么反应,一旁的杨彪等人却是大惊失色:“陛下乃万金之躯,怎可亲临前线?”   “若长安城破,朕可连避的地方都没有,倒不如上城一看,或可激励士气!而且有郭将军他们保护,量来那些贼子也没能耐要朕的命。”刘协摆了摆手,若不上城,怎么能找机会把徐晃给外放出去?   郭汜原本对于刘协是否上城不置可否,一个傀儡皇帝,能激发哪门子的士气,不过眼见群臣反对,却是冷笑一声,当即道:“难得陛下有此勇气,陛下放心,臣必会竭尽所能,护得陛下安全。”   “那便有劳将军了。”刘协点点头,让卫忠将自己的护卫营找来,由徐晃和张绣护送着上城观战。   “文先公,这可如何是好?”看着刘协离开,丁冲、司马防等人连忙焦急的看向杨彪。   “唉~陛下年幼无知,不知兵凶战危。”司马防隐隐能够猜测出刘协此举,恐怕有些想要收买人心的心思,但这种做法,他不提倡,当下看向众人道:“诸位也随我一起上城,若真有危险,便是拼了这把老命,也定要护得陛下周全。”   “好!”一众臣子连忙答应一声,纷纷召集一些护院,跟着前往城墙。 第二十八章 徐晃扬威   刘协毕竟是天子,天子出巡,亲临前线,不管是否真的对士气有所激励,但仪仗和规格是必须有的,所以当刘协抵达城墙的时候,郭汜等一众将领早已抵达城墙。   长安城外,黑压压的军队肃立城外,千军万马汇聚而来的气势带着一股压迫感,不少跟着刘协上城的大臣只是面对这份气势就已经站立不住,双腿发软。   “诸位卿家若是受不住,便先回去吧。”刘协看了一眼随他同来众人,他在梦境战场中第一次面对这种阵仗,也比这些人强不了多少。   “陛下倒是淡定的紧呢。”郭汜有些惊讶的看了刘协一眼,寻常人遇到这种阵仗,能保持如此淡定倒也不错了。   “当年千军万马走北邙山的时候,可不比现在差。”刘协淡然一笑,目光粗略的在对面的白波贼军阵之上扫过,扭头看向郭汜:“贼势浩大,不知将军可有破敌之策?”   “陛下放心,这长安城城池坚固,这些蠢贼想要攻上来可不容易。”郭汜冷笑一声,不屑道,他或许不及吕布那般骁勇,但若论统率兵马,也绝非泛泛之辈,刺客白波贼来袭,他却并不惧怕,虽说如今长安空虚,但也绝不是白波贼这等势力能够攻破的。   却见城外,白波贼在耀武扬威一番之后,一名身若铁塔一般的汉子跃马而出,手持一杆破阵刀停在城外一箭之地的地方,将手中破阵刀高高举起,傲然看向城头。   “他在干什么?”刘协不解的看向郭汜。   “他在邀我们斗将!”郭汜冷哼一声,只是简单地答了一句。   按照惯例,两军交战之前,来一番斗将,若能赢,不但可以鼓舞士气,也能打击敌人的士气,至少在三国这段时期,军前斗将是十分流行的,许多武将也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彰显自己的勇武。   毕竟对手只是一群贼寇,若不敢应战,岂不弱了西凉军威风?自己在军中的威望也会受到挑衅,郭汜当即点了一名将领出站。   却见长安城城门洞开,郭汜还在城门口安排了一队弓弩手,若贼军敢趁势攻城的话,变回遭到城墙上下双重打击,能够做到万无一失,这倒也像是郭汜的作风。   一员武将手持点钢枪,跃马而出,直接冲向城下那员持刀武将。   “铛~”刀枪碰撞,双方错玛而过的瞬间,对方武将在马背上反手将刀一撩,一声惨叫,郭汜派出的武将已经被斩落马下。   “吾乃河东大将张毅,西凉蠢贼,派些有分量的武将出来,某刀下不杀无名之鬼!”一刀斩杀敌将,那白波武将开始耀武扬威。   刘协目光一闪,此人的资料已经了然于胸   张毅(白波贼杨奉坐下大将)   武力71,统帅29,谋略13,政治8   刘协嘴角抽搐了一下,也不知道这货哪来的自信说出这种大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关二爷驾到了。   郭汜脸色有些不好看,挥了挥手,城门下,两员西凉武将齐出,白波贼阵营中顿时嘘声一片,两名西凉武将武力虽然不如对手,但以二敌一,那张毅顿时有些吃力,双方刀来枪往,须臾间斗了三十余合,张毅终于看中一个空挡,反手一刀,讲一名西凉武将斩杀,另一名西凉武将眼见同伴被杀,心中一怯,拍马便走。   连胜两阵,那白波武将显然已然有些力尽,呼吸都有些不平稳,但西凉诸将却也已经被他杀得胆怯,一时间无人敢上,郭汜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如今西凉精锐大都调往前线,留守长安的武将中,并无厉害无疆,郭汜倒是自忖能胜,但他乃三军大将,这种事总不能自己来吧?刘协目光一闪,扭头看向郭汜道:“郭将军,朕倒是有个人选,或可一战。”   “哦?”郭汜闻言,目光一闪,微笑道:“不知陛下举荐何人?”   “之前为朕护卫宫廷的杨定将军,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由他出手,定能将此人斩于马下。”刘协笑道。   “杨定?”郭汜愕然的看向刘协,看见刘协那一脸肯定的表情,心中有些好笑,杨定以前是李傕的下属,郭汜也算熟悉,战场之上,倒也算是勇武,但比之之前被斩于马下的那两个也强不到哪去,上去也是丢人,正想拒绝,一旁的徐晃却已经出列。   “陛下,末将愿意一试。”徐晃面沉如水。   “不准!”刘协想也没想,直接摇头,看向郭汜道:“将军放心,那杨定将军武力过人,定能凯旋而归。”   看着刘协一脸厌恶的深色,郭汜恍然,这小皇帝,是准备为杨定立威呢,只要杨定立下战功,刘协可以趁机封赏他官职,让他有了军权,就能够成为刘协在这长安之中的一股力量,自己就算有心阻止,但杨定在三军面前立下功劳,若不封赏,必定会失了人心,再看另一边杨定跃跃欲试的表情,心中不禁冷笑,怪不得这小皇帝今天竟然如此热心亲临前线,恐怕就是为了这一刻而谋划吧。   岂能如了你的心愿?   心中冷笑一声,再看看跪在地上一脸尴尬的徐晃,郭汜冷笑一声:“徐晃听令。”   “末将在!”徐晃连忙道。   “命你出战,若不能胜,也别回来啦!”郭汜沉声道,对于徐晃的本事,他不是太了解,不过徐晃从军也多年了,不过因为不是西凉嫡系,一直不被重用,不过今天可以驳了刘协的面子,顺带徐晃的忠诚也会有所提升,何乐而不为,而且徐晃论资历的话,也是时候提升一下了。   “诺!”   徐晃脸上闪过一抹喜色,答应一声,回身下城,牵了一匹军马之后,又向人借了一杆大斧,拍马出城。   张毅还在城外耀武扬威,眼见西凉众将被自己以一人之力压服,虽然有些气力不济,但心中却是自豪无比,昔日那吕布在虎牢关外力压群雄,如今自己以一人之力力压关中群将,他日定能名传天下,正要退回,却见长安城门再次打开,一员武将手持大斧朝他策马而来。   “哼!”张毅此刻气力不济,不想应战,一挥手,身后四名白波武将齐出,迎向对手。   这回,却是城上西凉将士嘘声大作,徐晃手持战斧,面沉似水,眼见四人同时冲来,没有丝毫胆怯,他知道,自己今日表现越是亮眼,就越能得到郭汜看重,同时对陛下的帮助也越大。   自那梦境中遇到姜子牙传授之后,徐晃对于刘协便彻底死心塌地了,那可是天定的天子呢,又岂是李郭二贼所能媲美?   思虑间双方已经接近,一名白波武将正要动手,但见眼中寒光一闪,已经被徐晃开膛破肚,原本笨重的战斧,此刻在徐晃手中却是轻若无物,只一个碰面,便将一名武将斩落马下。   另外三人大惊失色,徐晃却不理会,斧杆一摆,将紧随其后的另外一名武将砸落,被随后而来的马蹄踩得胸口塌陷,眼见便是活不成了,徐晃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歇,紧跟着一招横扫千军,剩下的两名武将只来得及举起兵器招架,却被徐晃一斧连人带兵器一起斩断,鲜血彪溅中,徐晃已经拍马而过,四名白波武将联手,竟是没能在徐晃手下走过一合。   白波军阵之中,张毅派出四人联手去攻徐晃,本以为万无一失,还没来得及好好歇口气,却见徐晃已经将四人杀落马下,一口气差点走岔了,面色大惊,这西凉军中,何时出现了这等猛将?   眼见徐晃已经倒拖战斧,径直往这边杀来,此刻再下令放箭却已经来不及了,张毅连忙提起自己的破阵刀,怒声吼道:“将士们,随我杀!”   眼见徐晃如此勇猛,他却是根本没胆量去跟徐晃单挑,莫说自己刚刚连战三将,体力已经有所不支,就算是巅峰状态,他也没信心力斗四将,更别说如此摧枯拉朽一般讲四将斩杀,双方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之上,哪还有胆量单挑。   “大胆蠢贼,还不受死!”徐晃斜斜冲到阵前,手中战斧抡圆,对着张毅怒吼一声,一斧劈下。   张毅此刻进退不得,只能举起手中破阵刀来招架。   “锵~”   一声闷响声中,不少人靠的太近,耳膜被这一声闷响震得嗡嗡直响,甚至不少人耳朵里不断有血液往外渗,再看张毅时,却是心中一荒,却见张毅连人带马,已经被徐晃这一斧之威撕成了两片,徐晃浴血浑身,手持战斧,犹如自地狱中走出的修罗战将,浑身透着一股森然的煞气,一斧将张毅斩杀之后,环视左右,白波贼众人数虽多,竟不敢与他对视,不少人相视一眼,开始撤退。   “杀~”   徐晃打马脱阵,眼见白波贼因为失去了张毅的统帅而开始出现崩溃的迹象,哪会放过这等机会,高高举起战斧,随后狠狠地往下一劈,身后,随他出城的两千名西凉精锐见状兴奋地怒吼一声,开始向这边冲锋。   白波贼阵型彻底崩溃,徐晃一马当先,带着两千西凉将士冲入人群,指东打西,不足一刻钟的时间,白波贼最后的一点抵抗彻底被徐晃打碎,开始整个溃败,徐晃带着人马,一直杀出数里,眼见白波贼帅带兵来援,才带着人马缓缓退回长安。 第二十九章 交锋   “吼吼吼~”   长安城上,无数西凉将士兴奋着挥动着兵器,疯狂的呐喊着,怎么说也是朝廷兵马,却被一帮匪类压制,胸中早已憋了一股怒气发不出来,徐晃是谁,他们不知道,但今日之后,这西凉军中,绝对有徐晃一席之地,虽说地域观念很重要,但在这乱世,尤其是军中,向来是以强者为尊。   徐晃很强,而且为他们出了一口恶气,此刻徐晃凯旋而归,自然让这些西凉将士兴奋无比。   反倒是杨彪一众大臣,痛心扼腕,没想到陛下身边竟然有如此一员猛将,原本是可以拉拢一番,如今却被陛下亲手给推到郭贼这边,唉,陛下还是太过年轻一些。   郭汜也有些惊讶徐晃的本事,那张毅的武艺不错,不过郭汜自忖也能胜他,但绝不会如此干脆利落,没想到这徐晃竟有如此本事,再看看刘协一脸铁青的面色,想到刘协亲手将如此一员大将送到自己面前,心中没来由的一乐,这小皇帝有眼不识金镶玉,有如此猛将在前,却偏偏去拉拢杨定这庸才,反倒便宜了自己。   此时,徐晃已经交还兵马,上得城来,朝着刘协和李傕叉手行礼:“末将幸不辱命!”   “好,好,好!”郭汜拍手赞道:“不想我西凉军中,还有将军这般忠勇之将。”   随后又转头,看向面色铁青的刘协,微笑道:“陛下,徐将军此番讨贼有功,正该封上一翻!”   刘协心中暗喜,但脸上却仍旧不好看,故作犹豫道:“只是徐将军乃朕之护卫,他若走了……”   “陛下!”郭汜摇头道:“护卫之职,其实在半月之前,已经交给了张绣将军,陛下若是觉得不够,末将可以将杨定将军调回陛下身边,陛下觉得如何?”   此番说法,根本就是在恶心刘协,郭汜也想过了,就算杨定投了刘协又能如何?左右宫中也不过数百侍卫,而且还是要听他号令,再加上有张绣压制,可保万无一失,这小皇帝看起来有些野心,不过却没有驾驭这番野心的本事,此番郭汜得了一员大将,对于刘协本身顿时少了几分忌惮,索性将杨定放回去,反正也就在宫里,又有卫忠这个内应在,索性任他折腾,反正逃不出自己的手心,随他去,反正在郭汜的计划中,再过几年,等局势稳定一些,就废了这皇帝。   刘协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地瞪了郭汜一眼,郭汜却是怡然不惧,刘协心中却是在思忖,自己此番的确要推徐晃上位,在郭汜面前,自己越压制徐晃,郭汜自然越是放心,不过自己这帝王的气度也不能在三军面前失了。   当下深吸了一口气,面色不善,却也只有郭汜等人能够看到,淡然道:“也好,不过如今大战在即,可先封徐晃为校尉之职,待击退贼寇之后,再行加封,将军以为如何?”   “徐将军,还不谢过陛下?”郭汜看着刘协吃了苍蝇一般的面色,心中越发得意,瞥了一眼徐晃道。   “谢陛下!”徐晃上前一步,依旧保持着自己一板一眼的风格,并未因为刘协之前的压制而表现出丝毫的不满,这本就是徐晃的性格,并未刻意逢迎郭汜,也未曾刻意去触怒刘协。   既然要用徐晃,郭汜之前也派人调查过徐晃的为人和作风,性格刚直,不畏强权,也因此被同僚排斥,不过也正是这种人,才能放心去用。   虽然胜了一阵,不过那张毅也不过是杨奉的先锋部队,溃军返回之后,杨奉虽然恼怒爱将被杀,却也并未有退意,将溃军编入军中之后,不过三天时间,便卷土重来,这一次,却是大军围城。   冷兵器时代,围城可不是靠兵力将城池围的水泄不通,而是将城池周围一些要道来分兵驻守,断绝水源,逼对方出城作战,纯粹的以兵力围城那只有在占据着绝对兵力优势的情况下才会做。   杨奉则率领主力在城外日夜叫阵,这一次,杨奉可没准备斗将,而是在城外摆开车马,准备依靠兵力优势来对付西凉军。   刘协在第一天上城之后,便没有再来城上观战,整日留在宫中,打熬力气,郭汜只当他心灰意懒,加上如今兵临城下,也懒得理会。   虽然城外绝粮断水,但长安城乃都城,无论粮草还是水源储备都十分充足,足以撑到李傕率兵归来,对于杨奉的压迫,郭汜并不在意,尤其是有了徐晃这员大将之后,对于白波贼的叫阵,丝毫不怯,几天来,双方在城下你来我往打了十余阵,虽说互有胜负,但因为有徐晃这员大将,却是胜多拜少。   郭汜对于徐晃这员大将却是越看越满意,每有重要决策性的会议,定会叫徐晃一起来参详,几天下来,发现徐晃不但勇武过人,而且统率之上也颇有天赋,许多事情,见解独到,令郭汜对徐晃更多了几分看重。   “这徐晃究竟是何许人!”杨奉帅帐之中,杨奉恨恨的一拳砸在桌面之上,这几天,白波贼胜少败多,几乎全拜了这徐晃所赐。   本以为此番李傕出关,劫掠颍川,再加上马腾、韩遂联手来袭,自己可以趁着长安空虚之际,将皇帝劫走,迎驾洛阳,而后挟天子以令诸侯,谁知长安城中虽然空虚,却出了徐晃这么一员大将,数次将自己击退,令他只能眼看着长安城在前,却不能再进一步。   “杨帅!”白波贼大将李乐沉声道:“那徐晃太难对付,而且听说李傕已经准备返回,再拖下去,我们恐怕要腹背受敌,既然此战不能全功,不如先退回河东,伺机再战不迟。”   “可恨!”杨奉恼恨的点点头,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心中兀自不甘道:“若无那徐晃,此刻长安早已被我等攻破!”   李乐、胡才、韩暹三人闻言不禁苦笑,就算没那徐晃,单是一个郭汜也不好对付啊!   正要准备收拾行囊之时,却见帐下一人出列,躬身道:“启禀杨帅,末将今夜愿意走一趟长安,或许可以说服那徐晃倒戈。”   “哦?”杨奉闻言,目光一亮,看向此人道:“方盛?你识得那徐晃?”   “不错,此人本是河东杨县人士,与末将乃是同乡,早年还是杨帅麾下小吏,随杨帅讨过贼,后来太尉张温奉诏讨贼,他应征入伍,随太尉往西凉镇压羌乱,不想如今却到了郭汜帐下。”方盛躬身道:“那李傕、郭汜乃乱臣贼子,今夜末将前往,为其晓明厉害,又是同乡,当能说他来投。”   杨奉闻言,不禁大喜,随即有些扼腕道:“不想竟错失如此将才!方盛,你若能说服徐将军来投,赏你千金,日后若能将陛下救出樊笼,定向陛下举荐于你。”   虽说徐晃挡了他们的路子,不过各为其主,杨奉乃河东无冕之王,若能得了徐晃这员虎将,奉为上宾还来不及,怎会怪罪,在这乱世,能得这么一员大将,对任何一路诸侯来说,都是天大的喜事,至于之前的恩怨,没几个诸侯会真的在意。   “喏,末将这就去!”方盛闻言,不禁大喜,连忙答应一声,当即起身,收拾一番之后,乔装成一落魄行商,出了白波贼大营,径直往长安而去。   如今正逢战乱,长安城门自然不会开,方盛还未来到城下,便被城头守军以弓箭射住,连忙退开两步,长声道:“我乃徐晃将军故交,近日得到其消息,特来相投。”   这几日随着徐晃几番征战,名声已经开始在长安四周传开,而且在西凉军中,徐晃的威名更是如雷贯耳,三军信服,一名守城都尉从城头上探出头来,朗声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我去通川。”   “我乃河东杨县方盛!”方盛连忙大声道,生怕徐晃忘了自己,特意加上河东杨县。   “等着!”都尉应了一声,转身去通知徐晃。   此刻徐晃正在军营中与郭汜研究破敌之策,突然有人来报,说有河东杨县方盛来投徐晃,徐晃不禁一怔,随即大喜,向郭汜拱手道:“乃我同乡,此人也颇有勇武,末将这便去接,举荐于将军。”   “哦?”郭汜闻言眉头一挑,微笑道:“既是将军同乡,理当相迎,将军且去。”   徐晃告辞一声,转身离去。   郭汜正要回营,身边一员武将却凑上来:“将军,那杨奉也是河东人士。”   郭汜闻言脚步一停,扭头看向此人道:“你是说……”   “不可不防!”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徐晃这些天大出风头,虽然军威日盛,却也免不了遭了同侪妒忌,加上郭汜多疑的性格,此刻倒是不禁起了几分担忧,想了想道:“走,且去看看。” 第三十章 方盛   长安城外,方盛虽然面色自若,心中却不免惴惴不安,自己昔日与徐晃虽然有些交情,但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徐晃还记不记得自己这个故交,就算记得,如今徐晃在西凉军中勇冠三军,可谓风头正盛,而自己在杨奉那里却不过是一个帐下小将,双方身份之上已经出现如同鸿沟般的差距,这种时候,自己来投,不知那徐晃是否还愿意认自己。   正犹豫间,却见长安城门洞开,一员威风凛凛的大将已经策马而出,看到方盛,大喝一声:“好个贼汉,胆敢冒充我家兄弟,吃我一斧!”   说话间,一杆大斧已经当空劈来。   方盛见状,心中大怒,好你个徐晃,不来相认也就罢了,竟然还想杀人,当下将肩膀上的钢枪往出一抽,也不答话,一枪挑出,隐带风雷之声,徐晃那势大力沉的一斧竟然被他一枪挑开。   要知道,徐晃此刻可是借着马力冲来,就算没用全力,这一斧之威也不可小觑,如今竟然被人一枪挑开,足以证明这方盛本事不弱。   徐晃错马而过,冲出四五丈,调转马头,一脸微笑着看向方盛:“经年未见,兄弟这份武艺倒是没有拉下。”   方盛本已经准备再战,此刻见徐晃将战斧往马背上一挂,翻身下马,一脸微笑,微微一怔,随即恍然,将手中钢枪一收,摇头笑道:“好你个惫懒货,竟敢戏弄于我!”   “兄弟见谅,这几日几番征战,却未能遇上一个有本事的,当真手痒难耐,看到兄弟前来,不免试探一二,走走走,我已备下酒宴,你我兄弟今夜不醉不归。”徐晃上前,一把抱住方盛的肩膀,不由分说,就带着方盛往城中走去。   城墙上,郭汜眯眼看着城下兄弟重逢的戏码,却并未现身,此刻现身,难免让徐晃心生不满,不过眼见那方盛竟能不借马力,硬挡徐晃一斧,不禁赞道:“不想此人倒是有些勇力!”   “但此人终究是徐晃兄弟,一个徐晃尚可驾驭,如今多了一个,而且此人来路不明,末将就怕其包藏祸心,徐晃着了道。”郭汜身边,那名心腹武将冷眼看了一眼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的两人,再度开口道。   “你是嫉妒人家本事比你大吧?”郭汜闻言,斜斜瞥了这名心腹将领一眼,虽然他也有此担忧,但这心腹将领的心思哪里不知道。   “末将也是为主公担忧。”心腹将领连忙把头一低,惶恐道。   “行了,没要效仿这等小人行径,此事我自有计较,你只需要忠心于我,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好处。”郭汜冷哼一声道。   郭汜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甚至呵斥于他,但作为郭汜的心腹将领,自然之道自家这位主公已经动了疑心,当下唱了一个喏,不再言语。   徐晃将方盛拉入营中,早已摆好了酒宴,两人多年不见,也确实有不少话要说,这一番酒宴,直到深夜,两人喝的面红耳赤,醉意熏熏才终止。   挥退了陪酒的众将之后,房间里陷入了沉默,看着这位兄弟的脸庞,徐晃叹了口气道:“子涛,你我多年兄弟,此刻已经没有了外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方盛正想着如何开口,不想徐晃却已经先行点破,心中一慌,一身酒意瞬间醒了八分,连忙看向左右。   徐晃摆了摆手,坐在塌上,摇头道:“我若要对你不利,何须此刻动手?”   方盛心中生出几分羞愧,徐晃待他至诚,他却包藏祸心,苦涩道:“哥哥好本事,却不知兄弟我何时漏了马脚?”   徐晃看着他,摇头笑道:“猜测而已,你来的时间太过巧合,那杨奉又是河东军阀,是以出言相试。”   方盛闻言不禁气苦,指着徐晃道:“好你个徐公明,本以为你是诚诚君子,不想竟然出言诈我,却不知何时变得这般滑头?”   “为兄也是无奈,如今我身份颇为紧要,动辄关乎天下,不可不慎!”徐晃摇了摇头,沉声道。   “哦?不知那李傕郭汜之流,许了你何等好处?”方盛闻言,面露不屑道。   徐晃摇摇头道:“若是那李傕、郭汜,今日只为兄弟你的情面,就算舍了这身官职,随你投往他处又有何妨?只是一来,那杨奉也未必是什么明主,二来,这长安城里,却有人需要我相护。”   “莫不是……”方盛闻言一怔,随即目光一亮,看向徐晃道。   “贤弟不可乱说!”徐晃连忙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出门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偷听之后,才返回屋中,认真的看着方盛道:“此事你便是猜出来也莫要声张,否则,你我兄弟情义,怕是至此而终。”   方盛听他说的严重,不禁皱眉道:“大哥怎的如此糊涂,如今汉室江山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便是你有匡扶之心,但那……那贵人如今年齿尚幼,能有何作为?”   他本想直呼伪帝,但看徐晃面色不善,只能改口道。   “贵人年齿虽幼,但胸藏韬略,如今虽然龙困浅滩,他日却定能扶摇直上,翱翔九天。”徐晃肯定道,这些时日,他每日梦中受姜子牙提点教导,对于刘协这位天定帝王,有种发自心底的敬畏。   “哦?”方盛目光讶异的看向徐晃,他知道自己这位同乡虽说性格有些古板,但却是能力、眼界都极高,能够得他看中,莫不成这小皇帝真的与众不同,不由微笑道:“听得兄长如此说,小弟倒是想要见一见这位贵人。”   “若贤弟愿意与我共同辅佐,自是再好不过,他日你我兄弟同朝为将,岂不美哉!”徐晃微笑道。   “不急。”方盛想了想,笑道:“此时贵人遭难,暗中联络兄长,定是想要让兄长能在军中站稳脚跟,小弟倒是有一大功,助兄长在这郭汜手下,迅速站稳脚跟!”   “兄弟当真愿意助我?”徐晃目光看向方盛。   “小弟信得过兄长的眼睛,再说,富贵险中求,小弟却是愿意搏上一搏!”方盛笑道。   “计将安出?”徐晃闻言,不禁大喜,连忙问道。   “我去杨奉那里,告知杨奉兄长已然答应与我里应外合,兄长只需如此这般,定能叫那杨奉损失惨重!”   “那就先待贵人,谢过贤弟!”徐晃闻言,不禁大喜过望道。   “好说,只需兄长日后没要忘了今日便可。”方盛哈哈一笑,长身而起,向徐晃拜别,大步离去。   看着方盛离开,徐晃压下心头激荡,等了片刻之后,也起身径直往郭府而去。 第三十一章 大胜   “将军,那方盛果然已经持了徐晃的令牌,连夜出城而去!”郭府,郭汜的心腹武将急匆匆的进来,脸上还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喜色:“那徐晃果然有问题!”   “你可看清楚了!?”郭汜面色一沉,冷哼一声道。   “末将亲眼所见!那徐晃屏退左右,与那方盛密谈至深夜,方才见那方盛直接拿了徐晃的令牌离开!”   “好一个徐晃,枉我重用于你,竟然吃里扒外,来人,给我点齐人马,将徐晃抓来!”郭汜狠狠地一拍桌案,厉声喝道。   “报~”那心腹武将正要离开,一名郭府亲卫从外面跑进来,向着郭汜躬身道:“主公,徐晃将军求见!”   “嗯?”郭汜闻言不禁一怔,不解的看向心腹武将,对方也是一脸发懵,徐晃这个时候跑来干什么?   郭汜沉吟片刻之后到冷声道:“让他进来,看他有何说辞!”   “喏!”亲卫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徐晃已经进来。   “徐晃,你可知罪!”看见徐晃进来,郭汜还未说话,那心腹武将已经一拍桌案,厉声喝道,准备来个先声夺人。   徐晃皱了皱眉,不解的看向郭汜:“将军,这是何意?”   郭汜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一旁的心腹武将冷笑道:“徐公明,你那同乡方盛,如今何处去了?”   徐晃心中一冷,这郭汜果然派人监控自己,幸亏自己来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当下拱手一礼道:“此事正要与将军说明,将军,破敌便在今夜!”   “哦?”郭汜闻言,抬眼看了徐晃一眼道:“公明此言何解?”   “将军不知,我那同乡方盛,原来是杨奉派来,意图挑拨离间,暗中收买末将与他里应外合!”徐晃沉声道。   “呃……”本想戳破徐晃谎言,没想到徐晃竟然先一步自己抖落出来,让一旁的心腹武将不禁一口气憋闷在胸口出不上来,只能瞪眼看着徐晃。   郭汜闻言,却是目光一亮,看向徐晃道:“那不知公明所言,破敌之机又是何意?”   “回将军,我那兄弟虽然身在杨奉军中,那杨奉却用人唯亲,早已心生他意,此番被我说破,却是有心弃暗投明,此番已与我商议,回去后与那杨奉说已经说降于我,今夜三更,派精锐来袭,我则伺机打开城门,迎他们入城!”徐晃微笑道。   “你果然已经叛投!”心腹武将闻言不禁大喜,厉声呵斥道。   徐晃翻了翻白眼,懒得理会这个傻子,目光看向郭汜。   郭汜如今能成为一方诸侯,心智自然高明许多,闻言心中一动,看向徐晃道:“你是说……请君入瓮?”   “非也!”徐晃摇头道:“对方就算派兵偷城,也不可能全军压上,若只是一部精锐,除非杨奉亲自率兵偷袭,否则就算被我军一举灭杀,于杨奉而言,也无济于事,末将是想,今夜末将留守城中,请君入瓮,将军则带领人马奇袭杨奉大营,出其不意,又有方盛为内应,定能大破杨奉,纵然不能将其斩杀,也能挫动杨奉元气,甚至趁机挥兵攻入河东!”   “妙!”郭汜抚掌笑道:“将军果然忠勇可嘉。”   “主公,长安乃我军根基,若将军领兵在外,长安若出意外,我军岂非成了无根飘萍?”心腹武将沉声道。   “你这是何意?”徐晃面色顿时一变,森然道。   “哼!我是何意,将军自己清楚!”心腹武将冷笑着看向徐晃。   “你……”徐晃大怒,就要动手,却被郭汜喝止。   “够了!”郭汜摆了摆手:“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杨奉不过苔藓之芥,长安却是我军根本,不容有失,这样,公明将于方盛所说暗号告知与我,本将军来伏击来寇,再给将军三千精锐骑军,奇袭杨奉大营!”   徐晃心中闪过一股失望,方盛为他定下两条计策,若是能够让郭汜出城正好,徐晃可以趁势夺取军权,控制长安,而杨奉那边,他会想办法让杨奉早有准备,双方可以来一场苦战,削弱郭汜、杨奉兵力,徐晃则凭借本事,收拢西凉败军,就算到时候李傕回朝,樊稠等人击退马腾、韩遂,徐晃也能辅佐刘协自立。   若是郭汜不允,则徐晃争取弄到出征兵权,再立一功,两种计策,在引城外兵马入城只是,所放信号不同,如今既然郭汜如此谨慎,徐晃也只能选择第二策了,当下与郭汜说了暗号之后,亲自去选了三千兵马,准备待这边战起之时,趁机突袭杨奉大营。   夜黑风高,三国时代的黑夜可是真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依稀的月光根本无法给一支部队提供足够安全的前行道路,幸好,杨奉大营距离长安城不过十里,杨奉派出来的又是白波贼中的精锐之士,倒也在三更前赶到了长安城外。   白波贼大营之中,杨奉、李乐、胡才、韩暹四大白波统帅围在帐子中央,等待着前方传来消息,今夜除了三千偷袭城池的精锐之外,他还命人率领了五千部队在后压阵,一旦功成,就立刻压上去,占住阵脚,并发出信号,这边就会全线出动,一举占了长安城。   “方盛那小子油滑的很,是否真的可靠?”气氛有些紧张,脾气比较暴躁的胡才有些受不了,闷声说道。   “我已命人暗中监视,若这小子真的耍诈,立刻叫他人头落地,而且此番就算不能功成,我已派人接应,那夜黑风高,谅那西凉军也不敢趁夜追击,正好叫我们从容退走!”杨奉摇了摇头,方盛并非他们嫡系,要说完全相信,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他已经做出周全的部署,而且夜袭人马不过三千,就算全军覆没,他们也承受得起。   “还是大哥思虑周全。”李乐与韩暹对视一眼,有些奉承道。   杨奉点点头,沉默不语,内心中也是颇为焦虑,虽然已经做好了撤军的准备,但今夜计策若能奏效,他们便可入主长安,挟天子以令诸侯,再不是盘踞一方的贼寇,而是能够影响天下的一方诸侯,让他如何能按耐住心中的激动,只是在另外三人面前,他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激动,让人看清。   夜半三更时分,正在四人焦急等待回应之时,营中突然发生一阵骚乱,无数呼喝之声夹杂在马蹄声之中的惨叫声,外面的光线也变得亮起来。   四人面色一变,连忙出帐,却见本该寂静的大营之中,此刻处处火光冲天,无数军帐被人引燃,许多白波贼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个在火光中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   火光中,能够看到一支启禀在营中来回冲突,为首一将,手持一杆萱花大斧,在营中来回冲突,有人上前阻拦,却无人能在他手中过了一合,偶尔聚集起来的白波军,会被其很快大三,黑暗中,但见火光重重,人影乱跑,根本看不清楚究竟来了多少敌军,无数白波贼开始溃逃。   “不好,中计也!”杨奉、胡才、李乐、韩暹四人见状,哪还不知道中计,面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杨奉更是大怒,厉声喝道:“来人,给我讲方盛就地斩杀!”   “杨帅!”一名白波武将满身血污,跌跌撞撞的冲过来,撕心裂肺道:“方盛反了,就是他带了亲信,骗开了辕门,放西凉军入营,我们派去的人尽数被这贼子杀了!”   “什么!?”杨奉闻言,不禁大怒,一把将那武将提起来,正要呵斥,却见那武将脑袋一歪,竟是直接断气了,此时众人才发现他的胸口已经开了一条豁口,火光下,甚至能够看到那还在蠕动的内脏。   “杨帅,事不可为,还是先逃命再说!”看着暴怒的杨奉,李乐和韩暹连忙将他拉住。   “方盛,我不杀你,誓不为人!”看着在一片乱军中,纵横捭阖的徐晃,杨奉目眦欲裂,虽然明知道对方人手不多,但此时此刻,三军已乱,相互践踏,就算是杨奉他们四人,也没办法将这些乱军重新聚集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徐晃带兵在人群中来回厮杀,除了逃跑,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徐晃在乱军中,已经注意到杨奉等人,正想上去厮杀,却被身旁的方盛拦住:“兄长,莫要动手,这些人留着,日后或可能帮兄长牵制李郭二贼。”   徐晃闻言缓缓点头,没有再去寻四人的晦气,在营中来回冲杀一气之后,带着人马扬长而去,准备伏击从长安败退回来的白波贼。   这一夜,长安内外,烽烟四起,前往长安城偷城的部队,自然无功而返,更被郭汜趁机杀了不少,败退回来的路上,更是被徐晃伏击,八千人马,最终逃回去的,也不过三千余人,加上白波大营这一夜的损失,被徐晃等人斩杀的只是少数,更多的是自相践踏而死,一夜过后,杨奉收拾残军,当得知伤亡人数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吐出,昏迷过去。 第三十二章 马腾、韩遂   随着徐晃一场夜袭,虽然因为人数的关系,未能尽全功,但经此一战,白波贼也伤了元气,短时间内,难以再起,长安东面之患,却是可以暂解了,至于西面的马腾、韩遂,郭汜并未在意。   樊稠、张济,加上后来派去的李蒙、王方还有李利等西凉众将,更聚集了足有六万西凉大军,足以应付马腾韩遂的兵马。   长平观,马家大营,马腾跪坐在帅帐之中,想着如今的局势,心中不禁生出几分退意。   此番他暗中奉了杨彪的矫诏,本以为李傕离京,劫掠颍川,三辅之地必然空虚,又联合了韩遂、白波两路兵马,原以为可以趁虚而入,攻入长安,辅佐陛下重振汉室,也重振他马氏一门。   不想征战近月,竟然没能奈何一帮西凉将领,那樊稠一身勇武,不在马腾之下,张济、李蒙、王方这些西凉老将战阵经验丰富,再加上他此番尽起隆右兵马,联合韩遂,双方加起来也不过四万兵马,而西凉却派出六万大军对敌。   兵力上处于劣势,将帅之上也并没有太大的优势,这一战打的相当苦闷,而且僵持日久,军中粮草也已经快要接济不上,再打下去,单是兵粮耗尽,就足以让他们这支联军遭受灭顶之灾。   “将军,少将军回来了!”一名亲卫昂首阔步走进来,向着马腾一礼道。   “让他进来!”马腾闻言,摇了摇头,将心中那股无奈抛之脑后。   “父亲!”一名少年大步走进来,虽然面上还带着几分稚气,却颇有几分英雄气概,一双虎目精光闪烁,煞气隐隐,不敢直视,此人便是马腾长子,马超。   “我儿如此匆忙,究竟有何要事?”马腾看着马超,微笑着询问道,对于这个长子,马腾还是十分喜爱的,虽然过了今年,才满十八岁,但已经能够提枪上阵,在羌人中,闯下好大的威风,他日只需细加磨炼,未来必是一员虎将。   “父亲,刚刚得来消息,白波贼趁着我军吸引西凉军主力,妄图偷袭长安,却被郭汜麾下一名名叫徐晃的武将所破,如今已经退回河东,长安之围已解。”马超沉声说道。   “哼!”马腾闻言,不禁冷哼一声道:“区区蠢贼,也敢妄图觊觎神器!”   虽说名义上是联军,但马家乃将门世家,如今虽然没落,但骨子里对正统却是极为看重的,白波贼无论他身后有什么背景,但贼就是贼,哪怕如今迫于形势,暂时联手,对于这帮人,马腾还是发自骨子里的厌恶,若有机会,他会毫不犹豫的将这帮蠢贼给灭掉。   “父亲,那现在怎么办?”马超点点头,他也看不惯这些贼寇,不过如今没了白波贼牵制,他们就算破了眼前的西凉军,也无力再攻长安,更何况若真的死战到底,他们的家底恐怕也得败光了,西凉人口凋零,兵马本就不容易招募,若将这边的兵马都给折进去,那以后别说勤王护架了,恐怕连自保都难。   马腾虽然与韩遂冰释前嫌,但马超对于这位名义上的叔父,却是打从心底厌恶,他可不相信若他们损伤太大元气,那韩遂会坐由他们卷土重来。   “去支会你文约叔父一声,退兵吧!”马腾无奈叹息一声,白波贼既然退了,那他们这一路独力难支,不如早早退去,休养生息,同时也静观时变,只待朝中再有变动,自己再重新卷土重来不迟。   “喏!”心中虽然不愿,但军令如山,马腾既然已经下令,断无更改可能。当下应诺一声,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韩遂也得到了白波贼兵败的消息,正想去说服马腾退兵,却见马超已经进来。   “孟起此来,可是寿成兄有何要事?”对于马超不经通报,径直进来的行为虽然恼怒,但寒月城府极深,并未表现出来,而是一脸温和的笑道。   “父亲有令,命即刻退兵,不得有误!”马超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哼,冷冷的说了一声,转身便走。   “岳父,此人太过嚣张,看我去教训他一番!”韩遂身后,年近三十的阎行见马超如此无礼,不禁心生怒气,厉声道。   “莫要理他!”韩遂深吸了口气,看向阎行道:“你暗中将马腾退兵路线传于西凉军知晓,你我趁机退兵。”   “这……”阎行愕然看向一脸淡漠的韩遂,虽说马超无礼在先,但马腾毕竟待他们不错,这样做,有失道义吧?不过看韩遂脸色,不敢违抗,当即派人暗中给囤聚在另一面的西凉军通风报信,将马腾的退兵路线告知西凉军。   “马腾要退兵了!”西凉军大营,得到阎行通风报信,传来的消息,樊稠皱眉道:“这消息从何处得来?”   “回将军的话,乃从营外射来。”送信进来的小校躬身答道。   “将军,会否有诈?”张济皱眉看向樊稠道。   “张将军太过小心,左右我等已经准备发动总攻,怕什么?樊将军,末将原领一路兵马沿途截杀,就算其中有诈,诸位将军也可趁机发动进攻,到时候里因外和,定能将马腾一举成擒!”帐下,众人还未说话,李利已经抢先站起来,躬身道。   樊稠闻言,不禁眉头微皱,李利想要功劳,自无不可,毕竟是李傕的侄子,若这信中属实,送他一场功勋也无不可,但若是其中有诈,折了李利,李傕那里也不好交代。   正犹豫间,一旁的王方也站起来,躬身道:“将军,战机稍纵即逝,此番若能将马腾击溃,我军西面可保安泰,末将愿陪公子一同出战。”   “好!”樊稠见众将开始纷纷请战,也不能让人觉得他胆小怕事,当即点头道:“便由你二人各领精兵三千,按照信中所述,截杀马腾,我与张济、李蒙率领大军随后赶到,若有不妥,立刻放出响箭求援。”   “喏!”李利闻言大喜,与王方一同起身,向樊稠躬身领命一声,领了令箭,前去点兵。   另一边,马超去韩遂那边传了军令之后,便回来与马腾一起收拾行装,一边派人观望西凉军动向,一边悬羊击鼓,暗中撤军。   一路并无异像,众人也渐渐松懈下来,到了长平观附近,马超对着马腾笑道:“父亲,过了那长平观,地势便开阔起来,我军便可一路安全返回隆右了。”   马腾闻言,不禁点点头,心中却仍旧为此战不能除贼而闷闷不乐。   就在众人准备迅速度过长平观,回归西凉之际,却听一声锣响,两面山道之上,突然杀出两支兵马,马腾军猝不及防之下,被对方轻易截成三段,阵脚大乱。   马腾面色一变,厉声喝道:“结阵,御敌!”   但此刻大军已经乱成一团,马腾虽然喝止了周边部队,但另外两端却已经彻底乱了,两支西凉军马在人群中来回冲突,马腾军队在两支骑兵来回涤荡之下,互相践踏。   马超见状大怒,扭头看向马腾道:“父亲在此安抚军队,我去取了那贼将首级!”   “孟起且去!”马腾此刻见自家军队被杀得大乱,闻言狠狠地点点头。   马超得令,策马而出,他胯下乃一匹西域极为少见的西极马,乃西域商贩进献给马腾所用,不但神峻异常,而且来去如风,有西凉将士见马超冲来,想要阻挡,却被马超一枪挑落,所过之处,竟无一合之将。   “马家将士,我乃马超,尔等切莫慌张,听我号令,随我冲杀!”马超一枪将一名西凉将士挑杀,看向四周混乱的马家军,厉声喝道。   他虽年幼,但却已经久经沙场,一身武艺少有敌手,再加上马家在军中的声望,马超这一声厉喝,倒是让不少马家军镇定下来,迅速向马超汇聚。   马超聚集了一批人马,也不继续等待,一边带着人马反向冲击敌阵,一边让将士们呼和同伴,让他们归队,不过须臾之间,便已经聚拢了数千人马。   李利正杀得爽快,突然感觉压力大增,扭头看去,正看到马超正在汇聚人马,心中不禁一怒,摘弓搭箭,看准马超的方向就是一箭。   他乃李傕侄子,从小混迹军旅,武艺不说多强,但这一手箭术却着实不凡,不说百步穿杨,但军阵之上,五十步内,却也能百发百中。   马超正在聚拢将士,突然心中升起一股寒气,不及多想,本能闪避一下,却见一支箭簇几乎是贴着自己的脸颊划过,若非自己机警,这一箭便要要了自己小命,心中无名火起,扭头看去,正看到李利眼见一箭不中,正要再来一箭,当即怒喝一声:“无耻小贼,看枪!”   抖手间,手中长枪已经带着凄厉的咆哮破空而出,那边李利被马超炸雷般的怒吼吓了一跳,抬眼看时,只见眼前寒芒一现,一杆明晃晃的长枪已然破空而至,在李利愕然的目光中,洞穿他的胸膛,巨大的惯性直接将他整个人从马背上拖拽起来,一溜鲜血掺杂着内脏在一众西凉军骇然的目光中落了一地。 第三十三章 封赏   “李将军!”王方正自率兵杀得兴起,突然听到一阵惊呼,扭头看去,正看到李利被一杆长枪带起,两三丈的距离,然后死死地钉在地上,那枪尾还在不住的震颤,看到这一幕,王方不由肝胆俱裂。   李利可是李傕的侄子,深得李傕宠爱,此番与自己出征,自己没死,李利却被杀,待那李傕归来之后,依着李傕的性子,如何能够放过自己。   “放响箭!”变起突然,王方此刻已经来不及细想,一边命人放出响箭,招呼樊稠等人来援,他则看到马超失了兵器,心中一动,策马冲向马超,同时厉声喝道:“小贼,拿我命来!”   他此刻心慌意乱,说话也已经变得语无伦次,本是想说给我纳命来,谁知到了嘴里却变成了拿我命来。   “嗯?”马超听到王方怒吼,不由扭头看去,看着一脸狰狞,朝着这边张牙舞爪的冲过来的王方,不由嗤笑一声,他虽然年幼,却已经经历过不少战阵,还是头一次听到如此可笑的要求。   “准啦!”马超冷笑一声,双腿一夹马腹,迎面冲向王方,虽是赤手空拳,却怡然不惧。   “死!”王方面色通红,一半是愤怒,一半却是羞的,这一枪,却是隐带风雷之声,超水平发挥。   “就这点儿本事!”马超微微侧身,避开对方的长枪,两马错身而过的瞬间,猿臂轻舒,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并不强壮的手臂,在王方惊讶的目光中,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竟然生生将王方那百十斤的身体给从马背上提起来。   王方手舞足蹈的被马超一把掷的飞起,另一只手一拉马缰,胯下西极宝马顿时长嘶一声,人立而起,也在这时,王方的身体跌落下来,噗通一声,溅起无数尘土,王方只觉五脏六腑都裂开了一般,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见两只碗口大的铁蹄从天而落。   “噗~”   “咔嚓~”   两只铁蹄直接将他的胸口踩得坍塌下去,鲜血,内脏不断从口中涌出,双目翻白,四肢不住的抽搐着。   “还有谁!!!?”马超勒住战马,环目扫向四周,周围西凉将士见他眨眼间便将自家两位主将斩杀,虽然赤手空拳,但此刻见他一双虎目扫来,不禁纷纷色变,争相后退。   “废物!”马超冷笑一声,策马小跑着奔向李利的尸体,沿途西凉将士争相后退,让开一条路,乱军之中,竟然让这小将如入无人之境,尤其是马超那不屑的目光,深深地刺伤西凉将士的自尊心,但此时此刻,马超气势已成,却是无人敢拦,任他来到李利身边,毫不客气的将银枪自李利尸体上拔出,还将带血的枪头在李利尸体上抹了几下,将枪头的血污擦拭干净。   “杀~”   便在此刻,马腾已经稳住的后军方向,响起一阵喊杀声,马超扭头看去,却见马腾飞马而来,远远地便喊道:“我儿快退,西凉援军至矣!”   周围西凉将士闻言,士气不由一震,马超护目一扫,众将士连忙后退,此人年级虽幼,但一身凶威,却已然有些勇冠三军的气势,马蹄所致,竟无人敢阻拦,看着马超汇合了马腾,又收拢败军,而后从容而去。   后方,樊稠带着张济、李蒙随后赶到,看着满地狼藉,却不见王方、李利前来领命,樊稠不由皱眉,喝问道:“尔等将军呢?”   “回将军,李利、王方两位将军之前与马贼交战,被一少年将领斩杀!”一名将领大着胆子上前,战战兢兢的说道。   “什么!?”   樊稠、张济、李蒙等人闻言,面色不禁大变,那王方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但李利不同,此人乃是李傕族侄,深得李傕宠信,如今却死在这里,以李傕那脾气,恐怕日后少不了被他责难。   “将军,怎么办?”张济、李蒙此刻同时将目光看向樊稠,这里无论官职还是威望,数他最大,又是此战主帅,如今出了这等事,就算李傕日后责难,也是他先顶着。   “怎么办?”樊稠心中烦闷,闷哼一声道:“给我追!”   此刻她也无法可想,只能讲此事发泄在马腾和韩遂身上。   众将闻言领命,收拢败兵,再度启程追击,只是此刻马腾已经有了防备,而且快马加鞭,已经过了长平观,樊稠等人狠追一通,也没个结果,只能怏怏而回。   另一边,暗中监视这边动向的阎行见西凉军退兵,连忙返回去将之前的事情报知韩遂。   “不想拿马家小儿,竟然有这般本事!”韩遂眼中闪过一抹忌惮之色。   “岳父,如今我等该当如何?”阎行看向韩遂,沉声问道。   “既然马腾兵马并未有太多损失……”韩遂沉吟片刻之后,沉声道:“走,去拜访一下我这位义兄。”   这边韩遂在得知马腾兵力没有受损之后,追上马腾,虚情假意慰问一番,而另一边,樊稠虽然恼怒,但李利已死,这事儿终究得往上报才行,领兵撤回弘农之后,便派人将消息送往长安,当然,先是捷报,然后才是李利等人的死讯,毕竟战场之上刀枪无眼,樊稠在信中将李利狠狠地夸奖一番,好似此番能够打退马腾、韩遂,全是李利之功。   “李利还有这等本事?”朝堂之上,刘协得到消息,却是嗤之以鼻,那李利连三流武将都有些勉强,若非靠着李傕这棵大树,在西凉军中,恐怕连个千人将都未必能够做好,更别说指挥这等大战,最后听到李利死讯之时才恍然,感情这事樊稠在向李傕示弱呢!   心中默默记下了此事,至于马腾和韩遂为何会败,刘协倒并不奇怪,联军吗,打顺风仗还行,若说这种两军对垒的事情,还是算了吧,那韩遂号称黄河九曲,一肚子花花肠子,若他不在背后捅刀子,那刘协才会奇怪,不过此战中连杀李利、王方的小将却是引起了刘协的注意。   年纪不大,却能在乱军之中稳定军心,连斩两将,此人不是马超,就是庞德了,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将这两人给收了?   “陛下!”就在刘协思索着收服马超、庞德的可能性以及手段之时,郭汜却是撇开了李利之事,上前一步,躬身道:“如今贼寇已经尽数败退,陛下如今,该当犒赏三军了。”   刘协闻言,心中一喜,脸上却是瞬间铁青下来,目光看向郭汜身后的徐晃,默不作声,良久才道:“也好!”   当下,开始按照功勋,分封众将,此战凡是参战将领,包括远在弘农的樊稠、张济、李蒙等人皆有官职封赏。   花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将封赏之事说完,但郭汜却不让,皱眉道:“陛下,此番徐晃徐将军先挫白波贼将,之后连挫白波贼士气,就在五日之前,更是在徐晃将军的策划之下,大破白波贼众,此等功勋,众将士有目共睹,为何陛下封赏众将,却唯独拉了他?”   刘协皱眉看向郭汜,摇头道:“非是朕不愿,只是如今诸多将位已有人选,徐将军功劳卓著,但一时间,也没有位置,不如将功勋记下,日后有了更大功勋再封不迟!”   “陛下如此做法,恐怕会寒了众将士之心!”郭汜冷哼一声,毫不相让道。   “那依将军所见,该封徐将军何职?”刘协吐了口气,沉声问道。   “臣以为,如今安东将军有缺,正好封于徐将军!”郭汜微笑道。   “不行!”刘协断然摇头道:“徐晃将军此前不过校尉,如今直接晋升为安东将军,恐众将不服!”   “陛下,此言差矣,徐将军之功劳,可谓有目共睹,如今我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正该不拘一格才是。”郭汜沉声道。   “诸位卿家以为呢?”刘协将目光看向满朝大臣,杨彪等人闻言,微微回避刘协目光,此番他们谋划良久,让马腾入朝,刘协显然在这件事情上站在了郭汜等人这边,这让不少人相当不满,对于刘协此刻求助的目光,却是不愿再出头。   看着郭汜一脸冷笑,刘协不禁闷哼一声:“徐晃听封!”   “末将在!”徐晃上前一步,宏声道。   “徐晃此番破敌有功,朕赐封你为安东将军,关内侯,赏千军!”刘协淡然道。   “谢陛下!”   压住心中的兴奋,刘协挥手道:“若无其他事情,诸位卿家,退朝吧!”说完,却是径直起身,带着卫忠,往宫中走去。 第三十四章 李傕回朝   因为战事频发的缘故,这一月多来,长安城冷清了许多,如今战事退去,长安城也渐渐恢复了几分繁荣。   若是比之董卓入长安以前,那是比不了的,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终究是都城,在李傕和郭汜还没有饥不择食的开始荼毒三辅以前,在洛阳被一把火焚烧之后,这长安城无论人口还是商业,依旧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城池。   却不知这份繁荣能够持续多久?   坐在朱雀大街旁边一处酒楼中,贾诩就这么静静的思考着,身前放了一壶清酒,一碟蚕豆,默默思索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李傕、郭汜不是成大事的人,知道自己能耐,却不敢重用,贾诩也乐得清闲,若非怕李傕、郭汜生疑,就算是现在这个尚书都不想要,此二人不是成事之主,如今站在风浪尖口之上,不知收敛,也不知进取,作用关中这等龙兴之地,却只知搜刮百姓,令人心尽丧,自己还是尽量与他们撇清一些关系,免得日后受他们连累。   不过最近的事情,却让一直无所事事的贾诩生出几分兴趣。   徐晃!   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从之前几战来看,此人能耐是有的,而且不低,贾诩也是经历宦海浮沉的人,阅历丰富,自问见过的名将多不胜数,当世名将,要说最厉害的,还要数那已经投了袁术的吕布,徐晃无论勇武或是统率,比之吕布都差了一些,但吕布之外,天下名将,在贾诩看来,能胜过此人的不多,更重要的是,看此人手段,用兵或许不及吕布,却胜在沉稳有度,有大将之风,这点上来说,或许不及吕布,但要打起来,吕布想要破他也不容易。   贾诩毕竟不是武将,也没想过要去冲锋陷阵,徐晃能耐如何,他是不怎么在意的,反正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不过真正让贾诩生出兴趣的,却是这件事的背后。   徐晃从崭露头角到如今官拜安东将军,不过月余时间,虽然看起来这是郭汜一手促成,但贾诩很清楚郭汜的性格,不该做出这种事情才对,这背后,似乎有另一只手在暗中推动。   杨彪、司马防?亦或是丁冲?   想了想,贾诩摇了摇头,这些人,能力是有的,但这手段,不像是他们的路数,而且他们在这件事情里,表现也在贾诩的预料之中,皇帝动了他们的利益,这件事上他们并没有帮助皇帝压制徐晃,却也没有支持,摆明了两不相干,实际上,却是皇帝跟郭汜之间的博弈,他人想要插手进来,很难,不过……   贾诩心中突然一动,想到一个念头,在这件事情里,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人物,很耀眼,却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一个,如果这一切,都是出自哪皇帝手笔的话,那却是有些意思了!   嘴角噙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虽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不过若是真的话,那这位可不得了,这长安最终究竟谁主可就真不一定了。   找个机会,去渐渐这位才行!   虽然看出来了一些端倪,不过贾诩却并不准备点破,李傕、郭汜不是成事之主,若这小皇帝真有这份本事的话,他倒是乐见其成的,不过想想当初,西凉军反攻长安,也是自己一手促成,虽然是为了自保,但也确实将汉室江山最后一丝气运给动摇了,若是皇帝记恨的话,自己就要早作打算了。   想到这里,贾诩目中寒光一闪,打定主意,要找个机会去见见刘协,正好,如今张绣总领宫中侍卫,自己要入宫倒是不难,只是得找个合适的理由才行。   嗯,这事不急,先得找个好由头。   贾诩闭上眼睛,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将这件事情在心里定下,正准备结账走人时,下面朱雀大街之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贾诩低头看去,却见不少已经开张的店铺急匆匆的关门,行人也是各自四散,远远地,便听到一阵马蹄声响起。   一看这阵仗,贾诩就知道是西凉军入城了。   摇了摇头,再这么下去,这长安乃至整个关中,就得废了,且看那位陛下如何作为了,若是等到李傕等人将这关中给祸害完了,那这位陛下也就没什么盼头了,自己还是早做打算为妙。   “店家,出了什么事?”李傕将店家叫来,询问道。   “回贾先生,是李将军回朝了。”贾诩是这家客栈的常客,也正是因此,这家客栈有贾诩照应,才没被西凉军祸害,对于贾诩的问话,自然不敢有所隐瞒,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   却是李傕在颍川劫掠,听得有人围攻长安,连忙回兵,只是到了半路上的时候,长安之围已经被破解,李傕也就不急着回来了,又在颍川盘桓几日,才满载而归。   李傕回来了!   贾诩心中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自己清闲的日子到头了,跟掌柜结了账之后,贾诩才起身往李傕的将军府走去,他名义上还是李傕的幕僚,如今李傕回朝,就算心中不愿意,他也得去亮个相,至于自命清高,等李傕来见,以贾诩的性格,是做不出这种事来的,一次两次还行,时间久了,以李傕的暴脾气,就算不杀自己,也不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形势而已,何必呢。   出了酒楼,径直迎上李傕的车架,李傕身边的人都是认得贾诩的,也没有阻拦,任由贾诩到了李傕近前拜见。   “哈哈,不想文和也在这里,走走走,随我回府,这次去颍川,可是收获颇丰,过几日,文和却是要来喝我一杯喜酒了。”李傕看到贾诩,不禁心中得意,他此刻还不知道侄儿李利已经死在战场上得事情,亲热的跟贾诩客套几句。   “诩先恭贺将军了。”贾诩微微一笑,也不以为意,道了一声喜之后,随行前往李傕的将军府。   原本对于李傕要纳哪个女子,贾诩是懒得管的,多半又是劫了哪个大户女子,这种事,李傕没少干,只是当他路过李傕身后的轿子,恰逢一缕微风吹拂而过,掀起了轿帘时,贾诩目光不经意的瞥了一眼。   的确是个美人,眉目如画,气质雍容中带着几分神圣和贵气,年级不大,却带着一股淡淡的哀伤,难怪李傕会动心抢来。   “嗯?”贾诩身形一顿,随即恢复正常,只是目光却微微眯起,心中嘀咕道:“她怎会在这里?”   跟着队伍一路回到将军府,李傕大摆筵席,贾诩却是心思不属,思索着这件事的得失,若真让李傕把她给娶了,那汉室的尊严可就真的一点不剩了。   这却也是个机会,明日找机会去见一见皇帝,将此事告知于他,看他如何处置?   这边贾诩思索着如何应对,那边,李傕正在跟手下分赃,却见一名少年从门外冲进来,在李傕愕然的目光中,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凄厉道:“叔父,您可要为我兄长报仇啊!”   李傕正在兴头上,突然被这一声打断,正不高兴,低头看去,却是自己的侄子李暹,微微皱眉,挥手道:“起来吧,究竟发生了何事?”   “回叔父,我兄长李利,被那樊稠、张济等人,给害死了!”李暹哭泣道。   “什么!?”李傕闻言,一拍桌案,豁的站起来,厉声喝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且给我细细道来。”   李利、李暹,虽然非他亲子,但李傕对家族还是很看重的,这两个侄子是当做儿子一般看,此刻骤然听到李利的噩耗传来,当即大怒。   李暹连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直说樊稠暗害李利,让他孤军深入,遭了埋伏,一时间,听得李傕浑身发颤。   “好你个樊稠,我当你是兄弟,你却如此害我侄儿!”李傕面色铁青的咆哮道:“来人,备马!” 第三十五章 暗谋   时间已经过了八月,眼看着就要入秋,但空气里那股子灼热劲儿却令人有些不适。   承明殿的花园中,刘协精赤着上身,如同一头猛虎一般趴伏在地面上,虽然是趴着,但却只有双手着地,支撑着整个身体的重量,背部时而微微弓起,时而下沉,整个脊椎犹如一条大龙一般起伏,呼吸也渐渐变得悠长。   虎拳在修炼到一定地步,武力值突破五十大关之后,系统给他的一个动作,完全模仿老虎的呼吸。   武力值越往后,越难练,之前凭借系统传授的方法,加上每夜都在梦境战场中厮杀,刘协的武力值可说是飞速增长,一月时间,提升了二十多点,但在此之后,尤其是在武力值突破45以后,刘协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提升速度开始慢了下来,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也只是堪堪突破50大关,而在此之后,连续数日,哪怕他仍旧勤练不缀,十几天下来,武力值也只是提升了1点。   倒是统帅能力这段时间不断在梦境战场中遇到强敌,让他统帅能力一路飞窜,也在这几天突破五十大关,在梦境战场之中,堪堪可以统帅千人作战。   刚刚开始,便感觉一阵阵麻痒难耐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发生,随着刘协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动作,与脑海中系统给出的动作逐渐吻合,这份麻痒的感觉也越发强烈,浑身的肌肉都在不断颤抖,一滴滴汗水不住自脸庞滑落下来,若非他意志坚韧,此刻恐怕已经无法坚持。   饶是如此,在坚持了一刻钟之后,一身力气终于用尽,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要知道,那虎拳虽然难练,但在此之前,便是打上一天,也不会有任何疲累之感,但此刻,只是一刻钟的功夫,身体的力量却仿佛被抽干一般,双手撑着地面,如同举着千钧重物一般,跌倒在地之后,竟然连一丝力量都无法聚起。   “陛下!”刘协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却把一旁伺候着的毓秀和婉儿两个小宫女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手忙脚乱的将刘协搀扶起来。   “无碍!”刘协摇了摇头,在两人的搀扶下,坐倒在地上,剧烈的喘息了一口气,严重却闪烁着兴奋地光芒,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却能够感受到自己的体质有了提升,连忙在意识中查看起来。   刘协:大汉帝国帝王   武力51,统帅50,谋略69,政治63   气运:微薄(汉室衰颓,诸侯并起,山河破碎,作为一名傀儡皇帝,除了大义的名分之外,你的身份,是一种悲哀,努力吧。)   成就点:100096   数值上没有任何变化,但刘协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在刚才那一刻,在发生某种无形的蜕变,等自己蜕变完成的那一刻,定会有质的飞跃。   “陛下,您乃万乘之尊,就算有什么事,自然也有其他人为您效力,何必去练这些东西?”毓秀有些不满的抱怨道,毕竟刘协是皇帝,就算武艺再高,难不成还真的要让他上马打仗不成?   “你不懂。”刘协摇了摇头,喘息了几口气站起来,虽然要过了年才到十一岁,但这两个月来,他勤练不缀,效果如今也已经显现出来,身量在这两个月来疯长了不少,已然有五尺有余,一身流线型的肌肉因为时长在阳光下暴晒,散发着淡淡的古铜色光泽,看起来,就像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浑身充斥着一股阳刚之美,一颗颗晶莹的汗珠在身上不断滑落,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看的身边两个丫头面红心跳,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就算不用上马打仗,但也该有些自保的本事,而且依照目前的处境来看,练就一身本事,未必就真的没有用武之地,再不济,若有大事发声,自己要跑,也要比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要强许多,至于其他,看看两个面若桃花,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的宫女,就知道自己这两个月来练出来的这健美身材,无形中也为自己添加了不少魅力。   接过毓秀递来的一席劲装,刘协不禁感叹系统给自己的这套动作的强大,之前自己就算苦练一天都未必能将力气耗尽,如今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让自己身体再无半分力气,原本以为已经达到瓶颈的身体,此刻又再度挖掘出不少潜力,长此以往下去,至少三流武将,今年之内应该可以达到。   卫忠小跑着从院子外进来,向刘协微微一躬身道:“李傕将军回朝了。”   “回来就回来了,难不成还要朕去迎接他不成?”刘协撇了撇嘴,如今张绣跟自己关系不错,杨定在那边失了信任,这段时间一直浑浑噩噩的,不怎么管事,至少这宫廷之中,自己言论都自由了不少。   “不是,奴婢刚才打听到,那李傕回府不久之后,就大发雷霆,然后骑了马直冲郭府。”卫忠摇了摇头。   “哦?”刘协冷笑一声:“定是因为那李利的事情!”   想了想,刘协沉吟道:“樊稠可曾回朝?”   “还未回来!”卫忠摇了摇头,跟着刘协一起进了寝宫,毓秀和婉儿知机的留在门外把门。   “之前嘱咐你的事情办得怎样?”回到寝宫,刘协面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如今要做的,就是挑拨郭汜和李傕之间的矛盾,又不能演变成兵变,那样受害的还是关中百姓,同时还要拉拢自己的势力。   “已经打探清楚,最近那李傕之子李式对那张济之妻邹氏垂涎不已,甚至前几日还因此与张绣小将军发生了冲突,差点打起来,被郭汜及时制止了。”卫忠点点头道。   “是吗。”刘协笑了笑,不愧是历史上能让曹阿瞒都迷得差点被宰了的女人,果真是个祸水。   “你去暗中派人挑唆挑唆,记住,这事你不能亲自出面!漏了行藏,朕现在也保不了你。”刘协摇摇头,虽然这手段有些下作,不过如今时不我待,为了张绣这员未来的猛将还有他身后的张济的势力,他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李郭二贼,必须尽快除去,否则若真的让自己等上个两三年,这关中大地乃至颍川就得给这两人祸害差不多了,自己到时候,就算有心重振江山,没有了三辅之地的人力物力支持,诸侯也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如今,自己必须更快拉起自己的一支力量,徐晃送出去了,而且如今也已经掌握了一定的兵权,但这还不够,要搬到李郭二人,必须一击即中,自己没有第二次机会,若是输了,就算李郭二人不杀自己,自己也没有机会东山再起了。   而张绣叔侄,就是刘协计划中的第二支人马。   “喏!”卫忠闻言,已经明白了刘协的意思,这段时间,徐晃贡献出来的十万成就点,刘协虽然没有动用,但零零散散多出来的成就点,却都投在了卫忠身上,如今卫忠一身能力,已经达到23点,配合他察言观色的天赋,这些暗地里的事情做起来却是得心应手,而且作为双面间谍,在郭汜那里也是渐渐吃开了,此刻的卫忠,可算是刘协手中一张不错的暗牌了。   “另外,让你在城里的人多注意李郭还有其他一些西凉将领的动向。”想了想,刘协再度嘱咐一声,如今李傕回朝,李利的死这件事情上,却可以大做文章,就算不能把李傕郭汜离间,但樊稠这边应该可以分化出去。   “最重要的是,给我把那李儒和贾诩给盯紧了,用我教你的那套手段,不要让他们发现。”刘协沉声道。   李儒的事情,他也是在李傕等人入长安之后才知道,当时李傕本想举荐李儒为侍中,不过却被刘协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对于李儒,刘协倒是没什么仇恨,毕竟跟自己没啥关系,不过若是让李儒真的得了官职,去辅佐李傕、郭汜,那可就棘手了。   至于贾诩,那没什么说的,三国最顶尖的谋士之一,虽然现在没能力收服,但也绝不能让他跑了,就算养着,也不能让他投到别人麾下去跟自己作对。   “喏!”卫忠自然不知道刘协的心思,只以为刘协恼怒两人,当下点点头,应承下来,别人或许不好动,但若是这两人的话,凭卫忠这段时间在市井之上暗中招募来的那帮闲汉,要动他们却是不难。   见刘协没有其他吩咐之后,卫忠躬身告退。 第三十六章 对策   今天是杨定当值,刘协知道张绣家中最近几日不太平,一大早就派卫忠将杨定给唤来。   “陛下,这换班的时辰还未到,您何故将我这么早叫来。”最近这几天,杨定一门心思重投李傕麾下,知道李傕之子李式妙上了张绣的婶子,为了巴结李式,想要做个人情,每天能拖就拖,还托人将张绣换班的时间告知李式。   张绣初来乍到,而且以前也没做过这些,而且这种肮脏手段哪里是杨定这种老兵油子的对手,被杨定坑了又坑,却又不知道怎么说理,如今叔父不在,这些事,他也只能忍着。   只是卫忠他也不敢得罪,别看卫忠只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小跟班,但却能在郭汜那边说上话,再不是以前那个他随意可以欺辱的小黄门,若这小子在郭汜那边再说自己几句坏话,那就算自己巴结上李式这条路,也没用。   “佑维兄长这些天家中有事,会早些回去,宫中不能没人,杨将军就多担待了,以后到了时间,我会派卫忠去唤你!”刘协瞥了杨定一眼,淡然道。   “你……”杨定闻言大怒,看着刘协,说不出话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傀儡皇帝在宫里面说话能做主了?我怎么不知道?   “谢陛下!”张绣闻言,不禁感激的对着刘协一礼,这几日李式那厮越来越不规矩,也让他心中焦急,叔父又不在,他又有公务在身,不能时长陪伴左右,再加上杨定这厮老是刁难自己,偏偏又发作不得,如今刘协开口,哪还不知道刘协是为了自己出头,心中升起一股感激,重重一拜。   “哼!”杨定闷哼一声,心中腹诽不已,当初这小皇帝对老子也是一样恭敬,看看现在如何?   想到当初刘协对自己的态度和如今的态度,杨定心中顿时一阵不是滋味,虽然说当初也没将刘协放在心上,但有个皇帝对自己又是恭敬又是崇拜的,那虚荣心可是膨胀的不是一点半点,而如今一下子刘协态度的前后反差,让杨定极不适应,加上似乎李傕、郭汜二人如今对自己也爱答不理,让他一下子感觉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一样。   “有些事,朕如今自身不保,也不好为你做主,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还望佑维兄莫怪!”刘协摆了摆手,心中倒是有些歉意,若非自己暗中动了手脚,虽然这些事情迟早会发生,但也不至于这么快,说不定,等张济回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最不济,张济也会如同历史上那般离开长安,避开长安的漩涡,另起炉灶。   但他不能等,更不能让事情按照历史轨迹来发展,要将西凉诸将的矛盾集中挑拨起来,自己才好成事,而张绣一家,在这件事情里对自己很重要。   “不敢!”张绣心中有些黯然,这位陛下拿自己当兄弟来看,他不是杨定这等薄情寡性之人,时间久了,自然也不自觉的为刘协鸣不平,但自己身后有叔父,还有婶婶,他们待自己如同己出,也只好回避陛下这番美意了。   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向刘协告辞一声,交了将令,匆匆离去。   一路赶回家中,正看到那李式正在正厅里跟婶婶拉拉扯扯,邹氏正在奋力挣扎,周围的家丁仆役哪敢招惹这位如今长安城里实际上的太子爷,一个个龟缩在一旁不敢多言,张绣看到这般景象,当即怒从心头起,几步抢上,一脚踹在李式身上,厉声呵斥道:“李式,你想干什么!?”   “张绣,你怎在此!?”李式看到张绣,眼中闪过一抹惊慌之色,随即色厉内荏的说道。   杨定那个杀才,明明说会帮自己拖延,如今看来,不但没有拖延,反而让这张绣早回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回去后少不得跟父亲说些坏话,好好处理一下这厮。   “滚!”张绣一脚将李式踹翻,一张俊脸气的通红。   李式虽然仗着背后有他老子撑腰,但张济领兵在外,他却在这里祸害人家家眷,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他老子那边也不好跟众将交代,更何况这张绣号称北地枪王,一手武艺等闲武将根本不是对手,李式知道自家斤两,生怕张绣这厮恼羞成怒给自己来一下狠得,当下不敢多言,狼狈的带着几个家丁逃窜出去。   “绣儿,若非你及时回来,今日这事,恐怕……”邹氏看到张绣进来,心中不禁一松,又想到今天的事情,后怕不已,那李式仗着李傕这个老爹,府里家将仆役对他来说形同虚设,若非张绣及时回来,恐怕今天就要让他得手了。   “婶婶莫怕,有我在,绝不让那李式动你一根手指!”张绣把牙咬得咯嘣乱响。   “只是老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而且绣儿你有公职在身,不可能日夜陪伴左右?”邹氏凄苦道。   “大不了,便不做这个官,省的受那鸟气!”张绣怒道。   这话一半是因为如今家中确实不好走开,另一半,却也是因为心中对刘协有愧,刘协这段时间待他极好,刘协的心思,他也能猜到几分,只是碍于家室,他不好表态,若是单只他一人的话,说不定早就暗中投了刘协,如今遇上这等事情,他也想回避刘协,免得自己夹在中间,心里难受。   “使不得!”邹氏连忙摇头道:“如此一来,岂不是给了那李傕口实,就算李傕不管,那李式在旁煽风点火一番,时间久了,难免李傕不会对我母子动手,甚至可能累得将军安危。”   “这……”张绣闻言,不禁一滞。一时间,也没了主意,此时却也没想过自己婶婶一个妇道人家,如何会说出这么一番道理来。   “对了!”思忖良久,张绣目光突然一亮,一拍大腿道:“婶婶稍待,我去找文和先生询问一番,他足智多谋,定能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   “只是……”邹氏犹豫的看着张绣,有些担忧道:“此人真能助你我脱困?”   “定能!”想到了解决的途径,张绣心中也舒坦了不少,当下站起来告罪一声道:“婶婶且休息一番,侄儿这便去寻先生。”   “快去快回!”邹氏见张绣一脸坚定,不好阻止,只得点头应了一声。   张绣离开府邸,也没去贾诩府上,他跟贾诩相熟,知道此刻贾诩平日里一般不是在尚书府,便是在相熟的酒楼里喝酒,白天里甚少回家,当下径直沿着朱雀大街,寻到贾诩平日里经常吃酒的酒楼。   “先生可叫我好找!”贾诩果然就在酒楼之中,看到贾诩,张绣也微微松了口气,在他想来,只要找到贾诩,定能帮自己解决烦忧。   “佑维不回家中,何故跑来这里?”贾诩有些惊讶的看向张绣,虽然李傕因为李利之死,大发雷霆,暂时顾不上纳妾,但这事情不好再拖,他正思索着何时找张绣去面见天子,没想到张绣竟然自己找来了,微微一怔,却已经知道张绣的来意。   这几日李式觊觎张家美妾的事情,虽然众人不敢明言,但私下里却已经传开了,对贾诩来说自然不是什么秘密。   “可是为你那婶婶之事而来?”贾诩微笑着捻了一颗蚕豆送进嘴里,对张绣问道。   “先生果真料事如神,绣此来,也确实有此缘故,想向先生讨个方法。”张绣苦笑道。   “哦?”贾诩看着张绣:“不知除了此事,还有何事令佑维烦忧?”   张绣闻言,犹豫半晌,却并未说话,贾诩摇头道:“既然佑维不好明言,那便不说也罢,至于你婶婶之事,倒是好解决,你可直接将去找那郭汜诉苦,请他主持公道。”   “郭汜会帮我?”张绣不解道,郭汜与李傕,可是穿着一条裤子。   “定会帮你。”贾诩微笑道,若只是张绣,郭汜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少年而与李傕反目,但张绣身后,却还有张济,别看现在李郭亲如一家,但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两人如今实力相当,互有顾忌,若反目成仇,对双方都没有好处,但无论郭汜还是李傕,若有机会壮大自身,盖过另一方,都绝不会拒绝,张绣背后站着的是张济,若能以此来让张济上了自己的战车,郭汜绝对愿意出头,不过这些道理,他也不会明说,能明白就好,就算不明白,只要张绣照做,一样可以保他婶婶。   “先生计策,绣自是信得过的,还有一事,却不知当讲不当讲。”张绣犹豫着说道。   “若是不好说,那便不必说了。”看张绣的样子,贾诩连忙摇头,他可不想卷入莫名其妙的是非当中。   “先生!”张绣苦笑着看向贾诩,摇了摇头道:“其实也无甚可说,最近绣的确为一些事情苦恼,不知该如何决断,请先生赐教。”   当下,也不管贾诩想不想听,将刘协这段时间以来对自己的态度以及自己的苦恼,一窝蜂竹筒倒豆子一般说给贾诩听。 第三十七章 阻碍   酒楼中,贾诩咀嚼着嘴中的蚕豆,饶有兴致的看着张绣。   “先生为何这般看我?”张绣被贾诩诡异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皱眉问道。   “诩只是好奇,陛下究竟如何让佑维如此信服的?据诩所知,这位陛下如今不过十岁,而且之前有徐晃这位大将,却让他明珠蒙尘,白白便宜了郭汜。”贾诩好奇道,张绣一番说辞,让他对刘协更生出了几分好奇。   “这……”张绣闻言,揉了揉眉心,摇头道:“绣也说不上来,不过总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陛下并非肤浅之辈,胸有大志,就算真的不喜欢徐晃将军,也不该如此浮夸的表现在脸上才对,这些日子以来,那杨定几番顶撞、讽刺,陛下也并未动怒,却将那杨定收拾的有苦难言,不瞒先生,此番绣能够及时回家,撞破那李式,也全凭陛下将那杨定提前招来。”   真巧!   贾诩闻言,微微一笑,张绣或许没看出什么,但贾诩知道,那杨定定是有意刁难张绣,而刘协往日里不管,今日却将杨定及时召回,而更巧的是,正好撞破了李式的好事,若说这一切都是巧合的话,贾诩是万万不信的。   先是徐晃,如今又是张绣,而且这长安城中,恐怕还有一支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力量在为这位陛下效力,短短两月时间,这位陛下手中,已经有了不止一支力量,最重要的是,这些力量还是在李傕和郭汜眼皮子底下建立起来的!   若真能说服张绣倒戈,那远在的张济手中兵马就可以谋划一番了,如果再往深里想想,如今李傕因为李利之死,正要寻樊稠的晦气,若从中挑拨一番,再通过张济的关系,说服樊稠倒向刘协也不是不可能。   对,还要加上之前刘协外放下去的皇甫嵩、朱隽,皇甫家乃关中望族,之前有樊稠、张济掣肘,无法发挥能力,如今若那樊稠、张济都倒向刘协,那这两颗看似无用的闲子,能够发挥出来的力量可就不可估量了。   外有皇甫嵩、朱隽两大当世名将,又有樊稠、张济为外援,内有徐晃安插敌军内部,暗中支持,其势已然渐渐成型,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城府,不声不响的做下如此大局,看来这大汉气数并未完全断绝呢!   揭发?还是不揭发?   贾诩手中捏着一枚蚕豆,却并未去吃,饶有兴致的想着如今的局势,皇帝虽然厉害,但这一局很脆弱,张绣这一环若是出了差错,那之前的布局就得废掉一半,甚至徐晃都有可能暴露,自己如今一念可左右整个局势。   “这些事……最好不要对旁人提起。”良久,贾诩叹了口气,看向张绣,摇了摇头,反正自己也没打算辅佐李傕、郭汜,就看看这位年幼的陛下,能够走到哪一步吧。   “啊?”张绣一脸懵逼,不解的看向贾诩:“这是为何?”   “少将军只需照做便可,个中缘由,不好说,此外禁卫统领之职,还是莫要辞去的好,如今长安城内暗流汹涌,在那里,或许是个不错的去处。”贾诩将手中的蚕豆送入嘴中,微笑着道。   “先生,你……”张绣闻言,不禁气苦,跟读书人说话,就是费事,说话怎的只说一半?   “另外,诩还有一件事情,要托付少将军。”贾诩看向张绣,面色一肃。   “先生有何事,但说无妨,只要能做到,绣定不推辞。”张绣闻言点点头。   “诩有要事,想要面见陛下,此事关乎皇家体面,只是此事,却不能让外人旁人知晓,最好只有你我,陛下知道便可。”贾诩沉声道,他可不想在局势还未明朗之前让旁人知道他见皇帝。   “这个不难。”张绣闻言,点头应道:“明日正好是我当值,文和先生到时乔装成侍卫随我入宫便是。”   “那便有劳少将军了,诩在此先行谢过。”贾诩点点头,两人又喝了几杯之后,各自离去,张绣离开酒楼,径直往郭汜府上而去,将此事说了一番,果然如贾诩所料的一般,郭汜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并且派出一支亲卫去护住张济的府邸,除府中人之外,外人禁止出入,这些亲卫都是郭汜心腹,哪怕遇上李式也不怵,张绣也放下心来。   “只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坏了陛下的好事?”走在朱雀大街之上,贾诩嘴角泛起一抹轻笑,若他猜的没错,这件事背后,恐怕正是刘协在背后推波助澜,那李式笨头笨脑,又仗了李傕的势力,反而容易被刘协利用,随即摇头,心中思量道:“如此做法,终究下作了些,就看看这位陛下如何破局,若不用这般手段,依旧能够将张绣拉上自己的战车,那自己也没必要再阻拦了。”   此番刘协为了尽快将张绣拉上战车,暗中令卫忠收买李式身边的亲信,制造意外,让他与邹氏‘偶遇’,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甚至不用刘协做什么,以李式的脾性,能够做到比刘协更好,最后生生将张绣逼反。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贾诩懒得管,但这种事出现在张绣身上,他还是忍不住横插了一手,毕竟张绣叔侄跟其他西凉诸将不同,不但有同乡之宜,而且一直以来对自己都是以诚相待,贾诩此时,也没办法袖手旁观,就当对这位皇帝的考验了。   这个时代君择臣,臣亦择君,别忘了,刘协虽然有个皇帝的身份,但那是董卓立的,名不正,言不顺,未来纵使灭了李傕郭汜,以此刻二袁雄霸南北的格局来说,就算日后掌握关中,政令想出关中,贾诩可以肯定,至少二袁绝不会买刘协的账,甚至可能挥兵西进,携天子而令诸侯。   荆州刘表不说,蜀中刘焉自立之心已经昭然若揭,这天下几大势力,刘协可谋的可不多,一个不小心,甚至会遭到诸侯围攻,眼下局势虽然困难,但未尝不是一次考验,而且掌权之后的刘协是否会如当初王允那般赶尽杀绝,贾诩也不确定,毕竟他太年轻了,十岁,这真不是一个可以让人放心的年纪,没个定性,势弱时可以委曲求全,但若一朝得势,是否会重蹈王允的覆辙,这很难说。   如今天下大势一片混沌,北有袁绍,渐有霸主之象,南有袁术,不弱分毫,隐有南北对峙之意,在这南北两大霸主之下,曹操、陶谦、刘表、刘焉这些或偏安一隅,或依附南北霸主,看似双强争雄,然而不确定因素太多,此时就算刘协真的掌控关中,面对这种局势,想要重整山河,一个字……难!   这世道,若刘协真的崛起,以大义之名号令天下,虽不及南北二袁势大,但有大义在手,同样能抗衡一二,加上二袁不和,诸侯心思各异,当真是越来越精彩,却也越来越乱喽~   摇了摇头,贾诩不再想这些烦心的事情,背负双手,晃晃悠悠的走在朱雀大街上,脑子里开始思索其他事情。 第三十八章 二世祖   “陛下,事情便是如此,如今张济家眷已经被郭汜保护起来,那李式也被李傕训斥了一番。”皇宫,承明殿,刘协寝宫当中,卫忠微微弓着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跟刘协说了一遍。   收服张绣对刘协来说,是非常关键的一步,整个事情的进展,一直在刘协的暗中监控和操纵之下,今日张绣突然跑去郭汜那里诉苦,而后郭汜帮张绣出头,让刘协有些惊讶。   被截胡了?   刘协揉了揉太阳穴,张绣的性格他是清楚地,有少年人特有的张扬,但相比于一般年轻人来说,有内敛许多,说得难听点,本事是有,但性格里却有几分懦弱,那刘协所知的历史人物来比较,有些像水浒里面的林冲,但又比林冲强一些。   按照刘协的推测,此刻的张绣应该是求助无门,苦恼不已才对,怎会突然开窍一般,直接跑去郭汜那里诉苦?   想不明白,不过这样一来,李傕和郭汜之间,矛盾的种子又多了一些,但要想收服张绣,看来得再费些心思了。   刘协心中有些不爽,自他魂回汉末以来,虽然一路艰苦,但几番谋划,都成功了,唯独这一次,虽然有些愧疚,但功亏一篑的时候,还是不禁有些气闷之感。   “张家那边,暂时先别管了,盯紧李傕那边,但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叹了口气,也许这就是天意吧,将胸中那口郁闷之感消去之后,刘协看向卫忠,沉声道。   事情已经发生,追究根源没有必要,就算真的有人指点,刘协也没准备怎样,这个时候,还是莫要节外生枝的好。   “喏!”见刘协没有了其他吩咐,卫忠连忙拱手,准备告辞的时候,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声。   “怎么回事?”刘协皱了皱眉,这皇宫之中,谁敢没事闹事。   “奴婢不知。”卫忠摇了摇头。   “走,去看看!”刘协倒是很好奇,最近他的存在感很低,李傕回朝之后对李利战死的事情大发雷霆,要找樊稠的麻烦,郭汜忙着在居中调停,杨彪等人唯恐天下不乱的在中间挑拨,宫中难得太平,却不知道谁会在这个时候跑来宫中闹事。   承明殿外,杨定狼狈的抱着脑袋,在他身前,一名青年对其拳打脚踢,青年看着并不强壮,甚至有些虚浮,不算英俊的脸上,充斥着一股暴虐之气,而原本身形魁梧的杨定,此刻在青年的拳打脚踢之下,却不敢还手,一脸憋屈的任由那青年打骂?   “骗我,骗我!骗我!!”李式现在很愤怒,非常愤怒,无比的愤怒,本来吗,调戏邹氏不成,被张绣给撵出去,还挨了一脚,让他丢了老大面子,对杨定这个假传消息的货色本就不满,结果回家没多久,郭汜就带着张绣找上门儿来了,从没打过自己的父亲第一次对他拳脚相加,若非他母亲苦苦哀求,虽然不至于被打死,但那么多人面前,让他哪还有脸。   气急之下,李式越想越不是滋味,张绣他惹不起,难道一个小小的杨定他还惹不起?在李傕离开之后,他便迫不及待的带着几个家将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皇宫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门庭森严,但他是李傕的儿子,宫中侍卫哪个敢拦他?   “这是何人,好大的戾气!”刘协带着卫忠来到殿外,正看到李式对着杨定拳打脚踢,打了半天,没见杨定有什么事,这李式倒是被累的气喘吁吁,不禁有些好笑。   “回陛下,此人便是李傕之子,李式,在这长安城中,向来横行无忌。”卫忠躬身道。   可不吗,老子是如今长安城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莫说杨定这等寻常将领,就算是杨彪这些人,也是能让则让,加上李傕那暴脾气,看起来也不怎么会管孩子,而他母亲又是一味地溺爱,养成这德行,刘协表示,他一点都不奇怪,不过……   看着这个二世祖,刘协嘴角突然噙起一抹微笑,这样不学无术,脾气暴躁,偏偏又很有身份的人,用得好的话,可真是一杆好枪呢!   看着杨定一脸憋屈的表情,刘协摇了摇头,带着卫忠走上前去,一伸手,抓住了李式的手臂。   “少将军,得饶人处且饶人,杨定纵有不是,也罪不至死,你在这些侍卫面前如此折辱于他,让他日后,如何服众?”刘协示意卫忠将杨定拉起来,看向一脸愕然的李式,对于这等人,他真的连探查他能力的兴趣都没有。   李式挣了几下,但刘协那看起来并不强壮的手臂,却如同铁箍一般,让他难以挣脱,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虽然不学无术,但李式却是出了名的好面子,好歹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但却文不成武不就,如今竟被刘协这么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娃娃一把抓住,愣是挣脱不了,让他情何以堪。   一旁的杨定看着此刻出手阻拦的刘协,听着对方的话语,心中却是越来越不是滋味,到现在,就算再蠢,他也算看出来,当初自己被李傕踢开,就是因为这小皇帝算计,对自己亲近所致。   这些天,他曲意逢迎,就是为了讨好李式,重归李傕麾下,日后好谋个前程,但就像刘协说的,他就是再不是东西,但好歹也是个将领,李式若是私底下收拾他,为了前程,杨定也就认了,但当这这么多将士的面,如此折辱自己,那些殴打倒是小事,他好歹也是沙场武将,就凭李式这么一个被酒色掏空身体的货色,就算打上一天,杨定也没事,反而李式倒是有可能被累死,但这份失去的尊严,哪怕日后李傕重新接受自己,又让他如何去服众?   第一次,对这个自己以前怎么也看不上眼的小皇帝,有了几分感激和认可。   “你放开!”李式可不知道,也没想过要去知道此刻杨定的心思,挣了几下没有挣开,面色通红的瞪着刘协。   刘协一松手,李式一个收势不住,踉跄的退开几步,感受到周围投来的目光,只觉一张脸火辣辣的。   “你……”李式瞪着刘协,脸上表情相当可怖。   “人也打了,气也该出了,这宫廷之地,便是你父亲也不能乱闯,今日朕念你年幼无知,就此作罢,莫要再胡搅蛮缠了。”刘协摆了摆手,示意李式退下。   “年幼无知!?”李式脸颊狠狠地抽搐了几下,自己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被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娃娃这么评价,胸中那股抑郁之气不但没能消散,反而曾得一下暴涨起来,嘿嘿冷笑两声道:“刘协,你一个傀儡皇帝,谁给你的胆子敢拦我?我倒要劝你一句,乖乖当你的废物皇帝,我的事,你最好少管!”   “嗯?”刘协面色一沉,李式却是不管不顾,看着依旧生龙活虎的杨定,招了招手,对自己的几个家将道:“给我往死里打,别怕,就算打死了,有我给你们兜着。”   杨定豁然抬头,看向李式的目光里带着几分难以压抑的怒火,几名家将已经围上来开始动手。   刘协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向身边一名皇宫是为,伸手一指道:“你,过来。”   那名皇宫侍卫闻言一怔,不解其意,但被刘协气势所慑,乖乖的走到刘协身边,刘协也不多言,一把将他腰间佩戴的环首刀拔出,在侍卫愕然的目光中,大步上前,一把将一名李式带来的家将拖起来。   那名家将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刘协手中环首刀往前一抹,空中寒光一闪,一条血线自家将脖子上被拉开,鲜血溅了刘协一身,那家将捂着脖子,踉跄的后退几步,双眼一番,身子软软的栽倒在地上,眼见是活不成了。   谁都没想到刘协竟然敢暴起杀人,一时间,几个围着杨定拳打脚踢的家将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刘协。   “继续打!别停!”刘协将环首刀一甩,地面上多了一条血线,挥了挥手,刘协径直走向另一名家将,那淡漠的表情,哪里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帝,就算是刽子手也没办法如他这般漠视生命吧。   看着刘协走来,其他家将哪还敢再动手,别看刘协现在是傀儡皇帝,但就算是李傕郭汜,也不敢真的对刘协痛下杀手,更何况他们。   “你……”李式手指指着刘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就算是你爹来了,也不敢如此无礼的指着朕说话,谁给你的胆子!”刘协目中凶光一瞪,冷哼道。   李式几乎是下意识的收起了手指,看着刘协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畏惧,这种人,骨子里就是欺软怕硬,当他背后的家世无法再给他提供保护的时候,甚至比普通人表现更加不堪。   “朕就算是傀儡,但这皇宫乃皇家威严之所,这宫中无论侍卫还是将领,都是皇家的颜面,任何人不得欺辱,李式,你给朕记清楚了,你在宫外如何胡作非为,朕不管,但最好别把你的那一套拿来宫中显摆,朕此刻就算杀了你,你那老爹,也没资格根朕说什么,懂吗!”刘协拿环首刀在李式脸上拍了拍道。   “知……知道了!”对着刘协的目光,李式心中畏缩,不敢正视,声若蚊吟的道。   “知道了,那边滚吧,这皇宫,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刘协冷哼一声,将环首刀递给一旁的卫忠,沉声道。   “好,好~”李式此刻,面对刘协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虽然对方不大,但那挥刀杀人的淡漠与狠绝,生生的将他给镇住了,狼狈的带着自己的家丁往宫外而去。 第三十九章 关乎皇家尊严的女人   杨定浑浑噩噩的回到自己在宫里的岗位上,想到白天李式对自己的羞辱,还有刘协关键时候出手为自己留下最后一点尊严,心中一时间复杂难明。   恨李傕的无情,恼那李式的羞辱,还有面对刘协的那份愧疚,虽然刘协对自己依旧冷淡,但经过此事,杨定有些明悟。   刘协在那种时候维护自己,并不是如以前一般要拉拢自己,而仅仅是为了维护皇室的尊严,作为一名老兵油子,他没有什么大智慧,但也有一些属于自己的生存智慧,几经周折,他对于重归李傕或者郭汜门下,算是死心了,只看李式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折辱自己,就知道李傕对自己的态度,今日之后,李式拿刘协没办法,这份恨意,恐怕还是要落在自己身上,那边恐怕是没什么指望了。   甚至……如果自己再没了这宫中侍卫统领的身份,别说出人头地,恐怕连小命都未必能够保得住。   天色渐渐暗下来,杨定无神的靠在一边的廊柱之上,满脸苦涩,随着冷静下来,仔细思索了一遍,他突然发现,如今的自己,除了抱紧刘协的大腿之外,已经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想想,这还真是够讽刺的,在一个月以前,自己被皇帝奉为上宾,礼遇有加,自己却看不上人家,甚至在心中暗暗不屑,如今穷途末路,放眼四顾,才发现自己能投的,却只有刘协,这该死的世道啊!   或许,也未必是个太差的选择呢!   摇了摇头,想到白天刘协维护自己时,所展现出来的果决与强硬,就算他这个百战老兵,那一刻也被刘协给镇住了,简直难以想象这是个刚刚十岁出头的娃娃。   与此同时,用过晚膳之后,准备休息的刘协,发现自己的成就点正在飞速增加,虽然算不上暴增,但就从下午这段时间,自己的成就点竟然涨了一千多点,这代表着什么,刘协自然清楚。   下午的事情,恐怕让不少宫中侍卫内心中已经对自己有了一定的认可,名声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对常人来讲,甚至一辈子都没有多大用处,但并不代表它没用,尤其是站在刘协此刻的高度,只要时机成熟,刘协相信,至少这些人,可以用,虽然不多,但在这长安城中,关键时刻,这些人或许能够起到大用。   杨定心态的转变是没办法从系统中得知的,刘协虽然有些惊讶成就点增加的速度,却也没想到这一夜,这个被自己利用了一把的将领,此刻在心态上已经倒向了自己。   一夜无话,对于刘协来说,梦境战场几乎已经替代了睡眠,学习兵法韬略,后半夜实战,千人战阵他掌控起来还有些生涩,尤其是黄巾军的军纪几乎等于零的情况下,他在一场战役的时间里,除了御敌,还要用尽方法将军队的军纪提起来,令行禁止他是不指望了,但至少要能够稳住阵脚,不至于一千人却都跟没头苍蝇一般乱打乱撞,一盘散沙一般被人冲溃,但也仅此而已了。   至于扭转战局,刘协暂时是不考虑了,虽然已经可以起到一些作用,奈何自己的队友对敌人永远是那样友善,此刻回想起当初系统让自己体验统帅千军万马时所统帅的汉军,他也越发能够体会精锐跟乌合之众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上辈子看历史书的时候,对于一些经典战役刘协总以为是文人粉饰或夸大,比如北宋时期,金辽之战,护步达冈一战,女真以两万破辽国七十万大军,当时刘协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思议。   两万打七十万怎么打?赤壁之战好歹还借了火势,官渡之战断粮之后,曹操吞并袁绍的地盘也用了七八年的时间,而且还是因为袁家二子相争,才让曹操趁虚而入,否则的话,那一战会拖延更久的时间,护步达冈一战,就算是借了地利,也太夸张了一些,除非那两万人都是吕布这样的猛将。   这是当时刘协的认知,但到了现在,随着在梦境战场上的不断实战,刘协知道,那样的战役,虽然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但并非没有可能。   统帅一个错误的军令足以导致一场战役的崩溃,而且这种大规模战役,人数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却是士气,士气一旦溃了,七十万人,前面的人想往后跑,后面的人要往前冲,乱成一团,而另一边虽然人少,却士气如虹,号令如一,上下一心的话,这种神话一般的战役,也并非没有可能。   打仗,不是人越多就越强,统帅如果无法令麾下部队上下一心,协调如一,各个军团之间很容易出现相互冲撞的窘境,此刻以刘协的目光看来,这一仗之所以会败,完全是那辽主自己作死,本来十万人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却要弄出七十万人装.逼,而辽主本人的统帅能力,显然不足以指挥一场七十万人的战役。   其实放眼古今,能够统帅数十万人的元帅,古今中外都不多见,外国的就不多说了,中华五千年历史中,刘协记忆中有这份统率能力的绝对不出一掌之数,战国时期的武安君白起算一个,还有点兵多多益善的韩信,隋唐时期的李靖,还有南宋名将岳飞岳武墓应该也算一个,其他的,或许有,但刘协数不上来。   那些名留青史的名将,其实如果仔细看的话,他们一场战役统帅的兵马其实并不多,有的人统率千人,可以百战百胜,但统率万人就泯然众人了,就拿刘协在梦境战场中的战绩来看,他统帅百人时,一场战役下来,到最后甚至能够破掉一个千人战阵,但如今在梦境战场中统率千人,一场仗下来战绩也多不了多少,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的人马损失过半之后,指挥起来才越来越得心应手。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此刻刘协总算真切的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了,统兵打仗是战争的艺术,并不是随随便便找个人就能胜任的,后天努力或许有用,但真正要到统帅一场数万乃至十几万数十万战役的时候,这种级别的将领,千年难遇!   三国时代,号称将星云集,但勉强能够统帅十万人战役的,刘协仔细算起来,曹操应该算一个,赤壁之战如果没有那把大火的话,胜负未知,而且曹操一生经历的战阵太多,有着丰富的经验。   曹操之后,周瑜算一个,这是天赋型将领,吕布算一个,虽然历史评价不高,但这位可是三国诸侯之中,纯粹以勇武和统帅能力打出来的一片天地,孙策如果不是死的太早的话,应该也能算一个。   至于诸葛亮……刘协仔细的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武侯的文治武功是毋庸置疑的,但却错在生不逢时,困局蜀中,一辈子虽然经历战事不少,但限于蜀中地形还有人口,统率十万人以上的战役基本没有打过,倒是自己那位便宜亲戚应该算得上一个。   很多人都以为刘备是哭出来的江山,但如果结合三国志来看的话,刘备的统帅能力,在三国时期,并不差,或许比不上曹操、周瑜、吕布这些人,但也差的不多,夷陵之战虽然败在了陆逊手中,但在此之前,几乎是压着东吴在打。   当然,在刘协的观感中,这几人虽然算得上一个时代的翘楚,但单就统率而论,却是比不上白起、韩信、李靖、岳飞这些人的。   “陛下,奴婢有事禀报。”就在刘协神游天外,任由毓秀和婉儿帮自己梳洗之际,卫忠来到门外,弓着腰道。   “哦?”刘协扭头看了一眼卫忠,挥挥手道:“先下去,稍后再来。”   “是~”毓秀和婉儿乖巧的向刘协一福,躬身告退。   “究竟何事?神神秘秘的。”刘协示意卫忠进来,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冠,一边询问道。   “陛下,奴婢刚从李傕府中下人那里得知一事,关系皇家颜面。”卫忠肃然道。   “说。”刘协挑挑眉,看向卫忠。   “陛下可知,那李傕自颍川掠来一位美人?”卫忠躬身道。   “朕自然知道,若非李利之事,恐怕此刻李傕已经要纳妾了,却不知是哪家女子,如此不幸。”刘协摇了摇头,虽然强抢民女这种事不提倡,但此刻他也不想因为这个就跟李傕翻脸,还差点时机。   刘协突然一怔,扭头看向卫忠,目光微微眯起:“此女,与我皇家有关?”   “不敢隐瞒陛下,据奴婢所探消息来看,此女极有可能乃少帝之妻,唐氏。”卫忠将头低的更低。   刘协一怔,扭头看向卫忠,挑眉道:“唐氏?朕之皇嫂?”   “正是!”卫忠点头道。   刘协心底一沉,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这件事,他还非管不可了。   “陛下,骑都尉张绣在外求见。”正在刘协飞快思索这件事情之际,门外响起了毓秀的声音。 第四十章 与贾诩的第一次会面   “末将张绣,参见陛下!”张绣在毓秀的引领下,来到刘协的寝宫,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身材微微发福的侍卫,那一身儒雅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彪悍的西凉军。   “都下去吧。”看到来人,刘协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令卫忠还有毓秀、婉儿尽数退开。   “是。”卫忠三人躬身应命一声之后,默默地退出宫门。   刘协饶有兴致的看着一身戎装的贾诩,挑了挑眉,惊讶道:“文和先生,你这副打扮……是为何意?”   “陛下好眼力。”贾诩微微一笑,再度向刘协行了一礼,不同于之前的军礼,这次却是臣子之礼。   “……”刘协嘴角一抽,心中翻了个白眼,他又不是瞎子,而且贾诩作为尚书令,两人虽然没有单独见过面,但也不至于这么明显都认不出来。   只是贾诩为何来见自己,而且弄成这幅德行?   刘协看着一脸无害的贾诩,沉吟片刻之后,扭头看向贾诩道:“佑维,你也退下吧,记住,任何人不得打搅!”   “喏!”看了贾诩一眼,见贾诩微微点头,张绣再度对刘协行了一礼之后,默默地退出宫殿,顺手帮两人关上了房门,整个宫殿,只剩下刘协与贾诩两人,气氛一时间寂静下来。   刘协脑海中飞快的思索着贾诩此来的目的以及自己收服贾诩的可能性,他让卫忠暗中监视贾诩,但现在看来,明显失败了。   对于这位三国时期最顶尖的智者之一,刘协在看到贾诩跟着张绣前来的一瞬间,心中就开始思索着是否能够将贾诩骗来的可能性。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被打消,开玩笑,作为三国最顶尖的智者之一,可能被自己骗到吗?   在当初第一次看见贾诩的时候,刘协就暗中探查过贾诩的能力值。   贾诩:东汉尚书令   武力26,统帅49,谋略98,政治92   看看自己那69的谋略值,刘协很有自知之明的放弃了这个打算,不错,他有着领先这个世界两千年的见识,然并卵,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就是傻叉了,更别说领先不知道多少部,先不说那些东西对现在来说有没有用,就算有,贾诩能听懂?   真说出来,估计在贾诩眼里,自己就是傻叉了。   “文和先生这副打扮来见朕,想来是有大事。”看着老神在在,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丝毫开口意思的贾诩,刘协捏了捏眉心,微笑道。   “的确有。”贾诩点点头,低头打量了刘协两眼,微笑道:“不过陛下第一次与臣单独会面,却没有丝毫怒意,倒是让诩惊讶。”   明面上来看,刘协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有一大半的原因,在贾诩身上,若非当初贾诩撺掇李傕、郭汜反攻长安,刘协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所以,刘协应该恨他才对。   “狮子搏兔,却不许兔子反击,天底下没这道理。”刘协自然知道贾诩说的是什么,摇了摇头,嘴角牵起一抹苦涩:“其实对朕来说,李傕、郭汜也好,王子师也罢,并无不同,主弱臣强,在这场角逐中,朕注定只能当一个旁观者。”   王允也好,李傕郭汜也罢,其实没什么不同,在前任的记忆中,就算是长安城未曾攻破的时候,这长安大权,也一直在王允手中,并未给过自己,虽然王允对自己很尊重,但如果没有李傕郭汜反攻长安的事情,刘协不知道这份尊重,能够保持多久。   贾诩闻言,不禁默然,这些事情,他自然清楚,只是如今从一个十岁皇帝嘴中说出来,多少让他有些意外,这种事情,他不好接口,毕竟刘协可以以一种旁观者的心态来大度的将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但作为当局者,无论他怎样说,都是错的,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不说。   “行了,这些陈年旧事,就不提了,文和能来看朕,真的令朕很意外,说说你的来意吧,朕可不觉得,温和来此,就是为了看朕,这跟你性格不附和呢。”刘协摆了摆手,主动打破这份尴尬。   “陛下宽宏。”贾诩微微躬身,说了一句废话之后,想了想道:“陛下可知,李傕将军最近要纳妾的事情?”   “这个朕自然知晓。”刘协心中一动,看来贾诩的来意就是唐姬的事情,但脸上却露出惊讶的表情,看向贾诩道:“文和先生来此,与此事有关?”   “不错。”贾诩点点头,沉吟道:“陛下可知李傕将军所纳者为何人?”   “这……先生说笑了,朕幽居深宫,信息不通,而且李傕将军要纳妾,也无需向朕禀告,朕怎会知晓?”刘协摇了摇头,已经知道贾诩要说什么,不过在确定贾诩是否心向自己之前,还是不要表现太多,卫忠暗中培植的这些眼线,不到关键时刻,还是不要暴露出来的好。   “莫非此女身份特殊?”看向贾诩,刘协一脸好奇道。   “是有些特殊。”贾诩点了点头,认真的看了刘协一眼,想了想道:“陛下可还记得少帝?”   “文和先生说笑了,朕与皇兄自幼一起长大,怎会忘记?只是此事与皇兄又有何干系?”刘协摇了摇头,有些牙疼,这些人说话,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全吗?挤牙膏一样往出挤,也不嫌累。   “若臣没有眼拙认错的话,那李将军所纳之妾,当是少帝之妻,前皇后唐氏。”贾诩微微躬身道。   “唐氏?皇嫂?”刘协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表情也冷了下来:“文和先生,这等事情,可不能信口开河!”   “若无八分把握,臣又岂会将此事拿来说与陛下。”贾诩摇了摇头,不慌不忙道。   “李傕!”刘协冷哼一声,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心情,目光看向贾诩,点头道:“此事朕已有计较,若文和所言属实,这份情谊,朕定当铭记于心。”   “陛下言重了。”贾诩连忙摇头道。   “文和此番冒险进宫,莫要让人发现了,此地如今是是非之地,若让李郭二人知道,于文和不利,朕便不留你用早膳了,佑维!”说到最后,刘协对着门外高声道。   “末将在!”张绣推门而入,躬身道。   “送文和先生出宫,记住,此事只有你我三人知晓,不得对外泄露半句,懂吗?”刘协看向张绣,沉声道。   “喏!”张绣躬身答应一声,伸手一引,带着贾诩离开承明殿。   看着贾诩离开的背影,刘协摸索着光溜溜的下巴,思索着唐姬的事情,还有贾诩此行的真正目的。   门外,毓秀探头小心翼翼的看了刘协一眼,糯声道:“陛下,该用早膳了。”   “嗯,走!”刘协闻言回过神来,点点头,抬步跟着毓秀朝门外走去。 第四十一章 担忧   早膳的时间,刘协满脑子都在思索着贾诩此番前来的目的。   明面上来看,贾诩此番前来,应该是释放善意的,但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尤其是贾诩这种人物,好端端的,之前两个多月,连上朝都没有几次,这一次却主动乔装而来,这让刘协很兴奋,这说明,自己某一方面已经得到了贾诩的认可。   但紧跟着,在兴奋过后,刘协冷静下来之后,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王霸之气,虎躯一震,名臣猛将瞬间拜服,要真有那份本事,自己穿越至此,也不至于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   那刘协回想自己穿越以来所做的一件件事情,至少在明面上做过的事情,貌似还没可能吸引贾诩这等人专程跑来围观,甚至表达一些善意。   刘协这段时间做的事情其实不少,但那些事,都是暗地里做的,甚至连密切关注自己的李傕、郭汜都没有察觉,贾诩是如何知道的?   想到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谋划,可能已经被贾诩看穿,刘协心中就忍不住生出一股杀机。   不过很快,这股杀机便被刘协打消,虽然不确定贾诩是否真的看穿自己的布置,但就算看穿了,贾诩没有第一时间揭发,而是跑来向自己表达善意,就说明人家没准备揭发自己,反倒是如果自己这时候真的没头没脑的去招惹贾诩很有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如果这一次,贾诩再在关键时刻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上推上一把,那自己就真的有可能要万劫不复了。   不用多做什么,只要贾诩将徐晃是自己内线的事情暗中透露给李郭二人,那刘协可就没戏唱了。   如今徐晃虽是安东将军,在西凉军中论职位不低,但毕竟并非西凉嫡系,到现在,徐晃掌握的兵权其实不多,三五千人,这段时间,一直在城外练兵、剿匪,如果没人接发,如果自己弄死了李郭二贼,以徐晃之前一战所累积起来的威望还有如今的爵位,是有能力稳定大局,镇住西凉军的,但如果现在被揭发的话,徐晃可就危险了,就算李郭二人不杀徐晃,但抽走他的兵权还是足够的。   更重要的是,一旦到了那个地步,自己再想有什么动作,几乎是不可能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虽然多了贾诩这么一个变数,但此时此刻,刘协真的不敢乱动,至于将贾诩进宫的消息暗中通过卫忠传到郭汜那里,使贾诩与李郭二人失和,刘协却是想都没想。   那样做除了将贾诩给逼走之外,对自己没有任何意义,而且刘协不相信贾诩这种算无遗策的人物,会没有任何后手,如果因此而恶了贾诩让本来已经心向自己一些的贾诩,那才是真正的损失。   要知道,诛除李郭,对刘协来说,只是第一步,在迈出这一步之后,他还要面对天下群雄的压迫,难得有贾诩这等顶尖谋士在身边,而且看起来对自己观感不错,不好好拉拢反而往外推,那才是脑子有问题。   至于收服贾诩……   刘协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来,贾诩这种顶尖智者跟徐晃这些武将是不同的,徐晃这样的武将,可以以恩义感化,热血冲动之下,宣誓效忠很正常,但似贾诩这种人物,对于择主跟徐晃这样的武将是不同的。   对这种人来说,更看重的是利益和前景,有很强的主见,恩义自然是少不了的,但同时,还得展现出自己的手腕和魄力以及潜力来。   当然,收服武将,这些东西也必不可少,但很时候,武将比谋士容易冲动,也更感性一些,要让他们感动并且效忠并不难,难的是接下来如何让武将死心塌地的效忠。   而作为一名帝王,要学的第一个手段就是如何空手套白狼,有了徐晃这等猛将,如何利用这些人来为自己造势,然后吸引更多的人才,用这些人才来强化自身,然后再吸引更厉害的人才,一步步壮大自己,因势利导,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眼下收服贾诩的条件还不具备,刘协在经过之前的一番心里矛盾之后,很快将这件事情放下,贾诩需要拉拢,但不是主要的,如今最主要的还是更多的展现出自己的肌肉和手腕,君择臣,臣亦择君,就是这个道理。   而且要收服贾诩,也还有很多事情要解决,首先,贾诩一计乱汉,如今可是已经被许多士大夫恨到了骨子里,得势之后,如何让贾诩安心为自己所用?如何赦免其罪就是一个关键。   这些事情,暂时不用多想,如今要做的,就是先将唐姬给从李傕手里要来,那是自己的皇嫂,也是皇家的颜面,莫说被李傕纳妾,便是李傕明媒正娶,刘协都不干,那可是面子、里子都丢了。   刘协起身,另一边,卫忠已经匆匆赶回,之前刘协在告别贾诩,用早膳的时候,已经让卫忠暗中派人去将此事通知给杨彪,这件事,必须解决,但却又不能真的立刻跟李傕撕破脸面,甚至不能由他亲自开口,所以刘协需要借助朝臣之势,从李傕那里把人给要过来。   “怎么样?”刘协带着卫忠回到承明殿,一边让毓秀和婉儿给自己更衣,一边询问道。   “回陛下,奴婢已经将事情通过暗卫传给了几位大人。”卫忠恭敬地站在刘协身边道。   “可有让郭汜他们察觉?”刘协点了点头,询问道。   贾诩的事情给他敲响了警钟,李傕、郭汜二人虽然好骗,但这长安城中,却不是都是傻子,贾诩还有李儒不说,杨彪、司马防、丁冲这些人,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也让刘协更加小心。   “陛下放心,此事定无人察觉。”卫忠点点头,肯定到。   但愿如此!   刘协没再说什么,那种被人看穿的感觉真不怎么好受,无论是他还是卫忠,如今对付李傕、郭汜之流尚可,但面对贾诩这等老狐狸,论起算计来,真的太稚嫩了。   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急迫感,必须加快脚步了,拖得越久,对自己就越不利,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第四十二章 家国天下   朝堂之上,杨彪等人并没有一开始就立刻拿唐姬的事情来说事,毕竟就算刘协现在只是一个傀儡皇帝,但朝堂这等神圣庄严,代表着一国权力核心的地方,开场还是该以国家大事为主。   “关于军屯之事,老夫这些天来已经立下了章程,是否可行,却要陛下还有诸位将军一同参详。”杨彪就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开始将之前近两个越整理出来的军屯策献上。   这倒不是没事找事,关乎关中之地的民生问题,也是未来清楚西凉乱党之后所有人的根本所在,在这件事情上,无论是杨彪还是其他人,都是十分上心的。   依照刘协给出来的概念,再加上在此之前,从先秦开始已经有了屯田的概念,如今将这些屯田概念拓展延伸到军中,就是划分一些官家土地出来,用来屯军,这些地方往往选的都是比较具备战略意义的地方,施行纯粹的军事化管理。   当然,这个时代的军事化管理并没有后世那么严肃,不过杨彪的规划却是很详细,包括农忙的时候一月练兵的次数,农闲之时如何练兵,同时也要降低消耗。   其实无论是杨彪还是刘协都清楚,一旦军屯开始施行,军队的战斗力肯定无法保持,但没办法,李傕、郭汜不善经营,而如今朝中上到士大夫,下到各方县吏,对待朝廷的政令都是出工不出力,李傕等人虽然手握兵权,但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是拳头能够解决的,有时候人家在你眼皮子底下做假账你都不知道,这是硬伤。   同时也是削弱李郭的一个手段。   不过刘协此刻想到的却更加远一些,自己掌权之后,这些人是否会继续阳奉阴违?   世家可用但不可信,生于两千年后的刘协,受益于信息爆炸时代的熏陶,对于历史看的比较透彻。   有人说华夏的脊梁骨是被儒家一点点磨去的,但这话在刘协看来,有些极端了,儒学创立之初,其实本就是一门很好的修身养性的学问,这没毛病,但这门学问之所以逐渐占据了主导地位,力压百家,独秀一支,就是因为它披上了一层外衣。   从一开始纯粹的学问,到后来渐渐成了统治者手中的有力武器,政治是肮脏的,但却又是时代进步必不可少的,儒家后来推崇皇权,借皇权压倒诸多学派,而反过来,皇权也渐渐发现了儒学的好处,它可以愚民,所以有了士农工商的阶级体系,实际上这个阶级早在春秋之前就已经有了雏形,但随着儒学划分出森严的等级之后,味道就有些变了,社会阶层一旦固化,社会也就会渐渐失去前进的动力。   而将儒学推上神坛的,自然便是统治者。   这里的统治者,并不是只皇帝一个人,而是一个阶级,也就是士农工商之中,处于最顶端的士!   放在这个时代,那就是已经成型的世家。   就是这个阶层不断的巩固着儒家的地位,让儒家不断膨胀,也让整个华夏的历史,一次次陷入轮回的怪圈。   作为皇帝,刘协很清楚,就算在自己掌权之后,几年甚至几十年乃至自己的一生,都无法真的脱离世家,因为皇家,本身就是最大的世家,所以世家阶层,他必须拉拢,但这个阶层,却无法成为他真正的依靠。   只有身处其中,刘协才能感受到世家、儒家布下的这张大网有多么坚韧和恐怖,哪怕他清楚再这么发展下去,世家最终会成为历史长河中,阻碍民族进步的毒瘤,但他依旧不得不顺应大势,去迎合,一旦自己想要挫动这张大网,那自己很快便会被那股来自整个阶层的反噬力量碾压的点滴不剩,哪怕自己身为帝王,哪怕自己有帝王系统在手,在这种看不见的时代大势面前,也依旧渺小的如同尘埃一般。   家国天下,在这个时代,家永远处在国的前头,包括皇家在内,一旦大势不可更改,这些世家会毫不犹豫的背弃自己,这一点,绝对不是刘协在妄加揣测,事实上,当皇帝的这两个月来,他有更深切地体会,杨彪这些人虽然号称汉室忠臣,但在家族利益面前,仍然会向李傕、郭汜妥协,甚至展开一些合作。   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刘协脸上恰到好处的表现出几分焦急之色,现在的自己还太孱弱,哪怕除掉李傕、郭汜之后,仍然要依靠这些世家,一旦立了他们,整个关中地区,会立刻崩溃,所以他现在还是应该表现出一些十岁小孩在这种状态下应该表现出来的状态,让杨彪他们安心,至少此刻,他们之间不能出现太多的矛盾。   要想改势,就先得顺势,一出来就要逆天日地的人,通常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以此为基,臣以为,试行一年之后,关中当可恢复一些元气。”大殿之上,杨彪终于结束了自己的论述,微微躬身,向刘协道:“陛下以为如何?”   “杨太傅不愧是王佐之才,朕当日只是一个小小的念头,不想太傅竟能弄出一套如此完善的方案。”刘协抚掌称赞道。   “若无陛下提点,不会有此册问世,老臣不敢居功。”杨彪抚须微笑,虽然谦虚,但此刻看着刘协不断对自己使眼色,心中也不禁舒坦了许多。   刘协无语的点点头,扭头看向一旁已经听得一脸懵逼的李傕、郭汜等人,微笑道:“不知两位将军可有补充?”   “呃……”李傕闻言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刘协是在问他们的意见,挺了挺胸膛,点头道:“听着倒是不错,不过这一年能省下多少粮草?”   虽然刚刚劫掠了颍川,弄到了大批财物,但如今两人可是西凉军的当家人,很清楚那些财物看起来多,但要养这么多西凉军,恐怕也撑不了多久,所以对于军屯之策,无论李傕还是郭汜都是抱有一定期待的。   杨彪等人闻言,脸上不禁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不屑,杨彪微笑道:“若此册功成,一年之后,除去必要的军饷需要发放之外,平日里军队的开销用度可以节省七成!”   嘶~   饶是李傕、郭汜二人对于这帮人没什么好感,此刻闻言心中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如此一来,他们不但不用再为钱粮发愁,甚至可以多出一笔钱粮,来再添一路兵马。   “好,好,好!”哪怕李傕最近心情不佳,此刻脸上也不禁泛起几分喜意,连说了三声好。   “诸位臣公若无其他事情,便散朝吧。”看了一眼杨彪,刘协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道。   杨彪也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上前两步,躬身道:“陛下,臣还有一事,关乎皇家威严,却需陛下定夺。” 第四十三章 唐姬   “哦?”本已作势欲走的刘协,脸上泛起一抹喜色,看向杨彪:“太傅有话,但讲无妨。”   不管怎么样,这个时候他确实需要着急,杨彪这老家伙不简单,能力或许比不得贾诩,但俗话说人老成精,那一双眼睛,给刘协的感觉比贾诩都毒,对于这位如今已经升任为太傅的老家伙,刘协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不仅要对李傕、郭汜示弱,在未成长起来有足够本钱之前,对这些世家更要示弱,以慢其心,聪慧一点没什么,但如果表现的太沉稳的话,很容易被其所忌。   杨彪点点头,扭头看向李傕道:“老臣听闻,李将军此番前往颍川公干,寻得一位女子,欲纳其为妾?可有此事?”   李傕闻言一怔,好端端的,怎会扯到自己身上,看着杨彪的笑脸,不明其意,点头道:“正是如此,只是还未来得及通知诸位大人。”   其实李傕要纳妾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长安大街小巷,根本算不得什么秘密,但他如今地位尊崇,而且只是纳妾,又非娶正室,原本就没打算邀请杨彪这些人,毕竟不是一路,发帖过去人家若是置之不理的话,平白丢了自己的面子,此刻见杨彪提起,也没多想。   “那将军可知,此女是何人?”杨彪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不过在刘协看来,那笑容有点儿像老狐狸。   “这……”李傕尴尬的摇了摇头,杨彪说话算是客气了,什么公干,实际上就是去抢劫,抢来的女人,哪里管过对方的身份,这段时间,也不是没问过,但那女子却缄口不言,他也没多管,反正已经到了这里,哪能由得了她?   不过这些话自然不能说出来,当下反问道:“杨太傅为何谈及此事?”   “非是老臣要管将军家事,只是老夫近日得到传闻,此女身份,却是做不得将军的妾氏!”杨彪看着李傕,摇头叹息一声。   李傕的面色渐渐冷了下来,此刻就算再蠢,也听出对方今天是来找茬的了,冷厉道:“太傅可要将话说明白了,他便是你杨太傅之女,本将军也纳得!”   杨彪摇了摇头:“可惜,老夫没有那般福分,此女乃已故少帝之妻,唐氏,乃天家之媳,如今少帝虽去,却也非将军所能玷污。”   说白了,别看你李傕如今官位显赫,但人家身份更高,你门第不够。   “你……”李傕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自己外出随便抢了个女人,竟然是前皇后,而且被杨彪这么当着满朝公卿的面说出来,这让他情何以堪。   杨彪只是微笑不语,莫看李傕、郭汜如今嚣张跋扈,但就算动刘协,也不敢乱动他们这些世家豪门,虽然兵势上他们不敌,但李傕郭汜若真敢乱动的话,那等待他们的,将是整个关中的混乱,这也是他们能够与如今兵强马壮的李傕、郭汜朝堂抗衡的底气之一,而且此事本就是李傕理亏,若真让李傕得手,那皇威将荡然无存,天下诸侯更有足够的理由无视朝廷政令,而李郭二人,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郭汜上前一步,沉声道:“杨太傅,此事关系重大,万不可妄言。”   杨彪摇头道:“若非有十足把握,这等事情,老夫岂能胡说?”   在得到刘协送来的消息之后,杨彪虽然惊讶,却也立刻派人暗中查证过,刘协能够在李郭身边安插卫忠,杨彪这些老谋深算的狐狸怎会没有一点消息来源。   “李将军!”刘协一拍桌案,站起身来,皱眉看向李傕道:“将军此番做法,要陷朕于何地?”   “这……”李傕此刻有些骑虎难下,眼睛一瞪,梗着脖子正要说话,一旁郭汜上前一步,微笑道:“这不过是杨太傅他一家之言,陛下为何凭此一句,便断定那是少帝之妻,且待末将派人将此女招上殿来,对峙一番便是。”   说完,不动声色的拉了李傕一把,反正人是他们派的,至于带什么人上来,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反正此事绝不能落在他们头上,甚至此后,为了防止事情泄露出去,说不得那唐氏还要灭口。   “郭将军不必麻烦了,老夫入宫之前,已命宫中侍卫前去传话,此刻想来已经到了宫外,陛下只需传唤即可。”杨彪微笑着摇了摇头,阻止郭汜派人。   郭汜豁然回头,看向杨彪的目光里闪过一缕寒芒。   刘协跪坐在上方,闻言却是忍不住拍手叫好,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恐怕杨彪来此之前,已经算到李郭二人可能抵赖,事先派了人去传唤唐氏,李傕二人没有丝毫准备,而且不过一个小妾,府中家将恐怕也不觉得有什么,再编些谎言,要将人骗出来,却是不难。   杨彪对于郭汜威胁的目光,仿佛未见一般,一脸淡定的站在原地。   “陛下,宫外有侍卫求见,说是应郭将军之命前来复命!”门外,一名侍卫进来,躬身答道。   “我?”见李傕疑惑的瞪眼看过来,郭汜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皱眉道:“本将军并未下达任何命令。”   刘协扫了杨彪一眼,心中有些感叹,扬声道:“不管是与不是,将他们传进来一问便知。”   事已至此,虽然隐隐觉得糟了算计,但郭汜此刻也没办法阻拦了,但见那侍卫下去,不一会儿,几名宫中侍卫带着一名女子进来。   看到此女,不等刘协有任何反应,杨彪、司马防、丁冲这些老臣已经对着女子拜倒,躬身道:“臣等参见王妃!”   虽然以前是皇后,但刘辩被废黜之后,成为弘农王,自然不能再以皇后相称。   刘协看向女子。   怎么说呢?该说不愧是皇家选出来的女人吗?虽然还不知道这个时代名头极为响亮的貂蝉、二乔、洛神这些名留千古的美女是何样子,但就眼前这位唐姬,自己名义上的嫂子,已经丝毫不逊色后世许多明星,尤其是那一身雍容淡雅的气质,哪怕年纪比刘协大不了几岁,但顾盼之间,却令人忍不住心生自卑之感,不敢直视,刘协脑海中将后世自己所知的顶尖女星数了一遍,能够与之相比者,也没有几个。   深吸了一口气,刘协站起身来,快速走到殿下,微微一礼道:“经久未见,皇嫂安好。”   唐氏惊讶的看了一眼已经跟自己一般高的刘协,依稀间,还能辨别出几分昔日稚子的面容,两人已有两年未见,加上这段时间刘协勤练不坠,体魄疯长,哪还看得出昔日那稚童的样子。   微微惊讶过后,见身后杨彪轻咳,连忙微微一福,躬身行礼道:“妾身参见陛下。”   “皇嫂不必多礼,这段时日,让皇嫂受惊了。”刘协伸手虚扶,随即扭头看向面色难看的李郭二人,沉声道:“二位将军,这位确是皇兄之妻,朕之皇嫂,这其间,怕是有些误会,如今既然知道皇嫂安泰,朕自当将皇嫂接入宫中,两位将军以为如何?”   李傕面色难看,没有说话,郭汜只能苦笑一声,点头应允,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而且刘协也给足了他们面子,此刻若不知进退,坚持要人或者否认的话,那今天的事情传出去,这个朝廷也别要了,至于李傕,只能下来再安抚了。   “传朕旨意,即日起,弘农王妃入住漪岚殿。”刘协看向众人,微笑道:“若无要事,散朝吧。” 第四十四章 温侯家眷   唐姬的事情,无论对刘协还是李郭乃至满朝文武来说,其实并不算一件大事,在这场角逐之中,女人终究无法起到任何作用,刘协每日在宫中散步的时候,偶尔会见到这位年纪其实并不大的嫂子。   幼小的身体中,包裹着的却是一个已经有了三十多年人生经历的灵魂,对于这等萝莉,刘协其实只是抱着一种欣赏的态度去看,只是小丫头小小年纪,神色中,却带着一股看破红尘的感觉,让刘协总是有些惋惜,本是一个花季少女,正是最具活力的年纪,但除了那年轻的身体之外,却包裹着一颗麻木的心。   最是无情帝王家,其实此刻刘协想来,无情的并不只是帝王,很多时候,身为帝王,其实也挺可悲的,他那位名义上的兄长,就是很好的例子,天若有情天亦老,帝王有情死得早。   “李傕将军最近与郭汜的走动少了许多,奴婢以为,虽然不至于反目成仇,但关系也已经不如从前了。”花园里,卫忠慢了刘协一个身位,恭恭敬敬的跟在刘协身后,漫无目的的走在这花园的回廊之中,将自己最近弄到的情报一一报知刘协。   “这个,朕也能感觉到,说些新鲜的。”刘协背负着双手,闻言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一听到这个,脑海中就不禁回想起当日朝堂上的事情。   虽然到现在,刘协也不清楚杨彪究竟是怎样让郭汜的人去李府把唐姬给带出来的,不过这一手,的确做得漂亮,不动声色的让李傕对郭汜生出了芥蒂之心,虽然还不至于让李郭反目,但朝堂上最近几日的气氛中,刘协能够明显感觉到李傕跟郭汜之间的龌龊。   虽然暂时无用,但李郭之间出现矛盾,对刘协来说,终究是件好事,这两个人打起冷战,也就代表着很多事情,他们不会及时商讨,刘协在其中周旋的余地会更大。   “新鲜的……”卫忠苦笑,低声道:“奴婢最近倒是听说,司马家最近有不少胡人往来。”   “胡人?”刘协愕然看向卫忠:“匈奴人?还是鲜卑人?亦或是乌桓?”   “这个,奴婢未曾打探道。”卫忠摇了摇头。   “司马家与胡人关系很密切?”刘协皱了皱眉眉头。   “不止司马家,陛下有所不知,其实在北方,不少家族都与胡人有贸易往来,胡人年年南下劫掠,对于一些世家大族,却是秋毫无犯。”卫忠摇头道。   “哼!”刘协闷哼一声,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虽然是家国天下的年代,先家后国的概念已经深入人心,实际上这种想法,哪怕在后世也有不少,但此刻听得这些,依旧有些不爽。   “让人盯着那些胡人,最好能够打探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就算这是这个时代的常态,但刘协还是不爽。   “喏~”卫忠恭敬地点点头。   “说说其他吧。”刘协摇了摇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谈,既然没能力做什么,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他现在幽居宫中,行动受到限制,卫忠就等于是他在宫外的眼睛,很多情报,都是通过卫忠来传递的,刘协突然生出了一种危机感,自己目前,对卫忠的依赖甚至高过徐晃,一旦卫忠在情报上有所隐瞒或者误导的话……   等收拾掉李郭之后,看来有必要整理一个自己专门的情报网,历史上宦官弄权的例子不在少数,究其原因,就是因为这些人才是皇帝真正的近臣,也是最容易取得皇帝信任的人。   虽然目前看来,卫忠做的很不错,但防微杜渐,这是一个帝王应有的意识,扫了一眼卫忠,刘协却没有什么表情,这件事,暂时对自己来说,还是太远了,目前能做的,也只是不断强化卫忠,加强他对自己的归属感,但日后,一支完全属于自己的情报系统却是必须建立起来。   “倒是有一些,那李式安分了几天之后,最近对温侯的家眷似乎有了不轨的企图。”卫忠想了想道。   “等等。”刘协突然打断了卫忠的话,扭头看向卫忠道:“你是说,吕布?”   “正是。”卫忠不明所以的看向刘协。   “你说,他的家眷还留在长安?”刘协惊讶的看向卫忠,记忆中,吕布是个很顾家的男人,对于家眷看的有时候比江山都重要。   “不错。”卫忠虽然不知道刘协为什么突然对这件事有了兴趣,但还是点头道:“当日温侯突围出城时,长安城已经被李郭所占据,后来虽然反攻长安,却未能破城,被李郭逼退,他的家眷并未随他一起逃出城,只是李郭二人畏惧温侯勇武,也怕温侯日后报复,是以不敢乱动其家眷,不过李式在未能得到邹氏之后,似乎将目光盯向了温侯的家眷。”   吕布啊!   刘协在心中飞快的思索着这件事情能否给自己带来利益。   其实三国之中,对于吕布,刘协挺惋惜的,貌似历代天下第一,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吕布的为人如何,在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中,连正眼都不敢多看一眼,能够得到的信息不多,不过演义中的说法,刘协不予评论,单说能力的话,吕布作为这个时代武将之尊,就算是再厌恶其为人的人,对于这点,也没有什么异议。   丁原董卓最终跟吕布闹掰,被吕布反噬的前例在前,令天下诸侯对吕布心生忌惮,但换做是他刘协的话,未必没有收服吕布的可能。   首先,他的身份足矣震慑吕布,而吕布本身,虽然看起来一辈子反复无常,但并不是那种太有野心的人,只是丁原、董卓没能摸准吕布的脉,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刘协有着旁人所没有的能力,梦境传承,有了这个,刘协觉得自己收服吕布未必没有可能。   如今天下有本事的武将,大都名将有主,日后自己要面对天下群雄,若能收得吕布这员天下第一武将,对刘协日后的帮助不可谓不大。   脑子里飞快思索着这件事情的可行性,眼下虽然没什么可能,但这些事情,必须提前开始谋划,比如吕布的家眷……以家眷威胁自然不可能,那就算将吕布召回来,也会与自己离心离德,但示之以恩是个不错的选择,枕边风这种东西对旁人没用,但对吕布来说,绝对有用。   “让人看紧一些,莫要让李式乱来。”摸索着手指,刘协扭头看向卫忠,沉声道:“这件事很重要,必要的时候,给朕把人接入宫中。”   “喏!”卫忠不敢细问,连忙点头,表示明白。   李式!   刘协挑了挑眉,这个猪对手必要的时候,或许能给自己来个神助攻也说不定。 第四十五章 飞将   染血的夕阳,晚夏的暖风拂过狼藉的战场,厮杀声依旧在继续,两支人马在这南阳边境之处的厮杀并未因为天色的暗淡而有停止的迹象,满地的尸骸散发出的血腥气息,哪怕十里之外都能闻到。   “将军,有些挡不住了!”南阳军中,自孙坚在与刘表的征战中被流矢所伤,不治而亡之后,便一度陷入低靡,此番为争夺新野一带的主权,刘表趁着南阳军因为士气虚弱,主动发起了攻击,此刻已经有些抵挡不住,溃散的败军正在不断增加,反观荆州军一边,却是士气如虹,眼看着便要彻底将南阳军压垮。   “援军呢!?”张异吐了口掺杂着血液的浓痰,看着快要崩溃的军阵,虽然有心力挽狂澜,却奈何有心无力,已经习惯了袁术大军所过之处,望风而降,他实在没想到,这一次荆州军不但敢与主公为敌,更悍然抢先发动攻击。   “还未赶到!”副将苦涩的看着越来越强的荆州军,知道大势已去,他们已经无力回天了,只能不甘的看着张异:“将军,该撤了,再打下去,恐怕连跑都跑不了了!”   “可恶!”张异狠狠地虚空挥了一拳,闷声怒吼一声,自讨董之后,作为袁术的部将,他们还是第一次这么窝囊。   以前孙坚在世的时候,他看孙坚不爽,觉得孙坚抢了他们这些南阳将领的风头,只是等孙坚战死,好不容易轮到他们出头的时候,才发现孙坚那可恶的身影过往为他们遮挡了多少压力,有孙坚的南阳军可以势如破竹,打的荆州军不敢北顾,但没有孙坚的荆州军,竟然连地盘都守不住。   此刻的张异,倒是有些怀念起孙坚在世的日子来了,可惜此时此刻,孙坚不可能复生,再说什么,都晚了。   “鸣金!”   虽然不甘,但事已至此,再打下去,这两万大军得都折在这里了,而新野一带,若没了后方的支持,根本供养不起这两万大军,他只能选择撤退。   清越的鸣金声响起,南阳军开始撤退,同一时间荆州军阵之中。   “想不到,那袁术麾下,自孙坚之后,竟都是这等脓包!”蔡瑁坐在马背上,遥遥看着前方开始撤退的南阳军,冷笑一声,挥动令旗:“传令各部,全部给我压上去,将这支兵马彻底压垮,也让袁术知晓我等的厉害!”   “喏!”   随着蔡瑁命令的传达,荆州军并没有因为对方鸣金而止战,反而更加凶猛,一瞬间,本就已经处于溃败边缘的南阳军,彻底被压垮。   鸣金之声原本让这些南阳将士松了口气,仅存的士气随之一泄,此刻荆州军却直接压上来,瞬间让本已经没了士气的南阳军成了乌合之众,被气势如虹的荆州军摧枯拉朽一般杀的四散。   张异面色难看的看着这一切,莫说是他,此刻恐怕就算孙坚真的复生,也是无济于事。   “走!”看着来势汹汹的荆州军,张异此刻也顾不得麾下将士了,带着几名副将,仗着战马的便利,开始准备撤退。   “将军,快看,援军来了!”便在此时,一名副将拉住了张异,激动地指着后方道。   “来了也没用,快走吧!”张异疯狂的摇头道,这等情况下,谁来了也没用,只是不经意间回头扫了一眼,却不禁呆住了。   却见一支打着袁术旗号的,骑兵很突兀的出现在战场上,并未与他们汇合,而是直接从侧后方如同一把冰冷的匕首刺进了荆州军之中,那为首一员武将,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肩批百花战袍,身穿兽面吞金甲,要挂狮蛮带,手持方天画戟,坐下更是一匹通体赤红色的战马,所过之处,那一杆方天画戟哪怕在千军万马之中,也犹如裂浪分波一般,荆州军原本严整的阵型顷刻间被撕开一条口子。   “吕布!?”张异看到此人,面色不禁一变。   吕布身后骑兵并没有多少,只有千余人,但对荆州军来说,这千余人却犹如来自幽冥地狱的勾魂使者,在吕布的率领下,犹如一把锋利的死神镰刀一般在荆州军阵营之中划过,只是顷刻间,便将荆州军的阵势打乱,让原本士气如虹的荆州军为之一窒。   吕布带着千余兵马随之横穿敌阵,冲出两百多步之后,在空旷的平原绕过一道弧线,扭身再度杀向敌阵,这一次,却是朝着蔡瑁的帅旗而去。   “变阵,御敌!”蔡瑁虽然心中惊骇吕布的出现,尤其是吕布对时机的把握,正是荆州军全军毫无保留的冲锋之际,突然从侧面杀出,此刻正是荆州军侧翼防御最薄弱的时候,但终究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并未慌乱,在吕布透阵而出之后,迅速变更阵型。   一排排刀盾手迅速结成密集阵型,周围的弓箭手也迅速汇聚,捻弓搭箭,只待吕布靠近,便迎头痛击,同时前军也迅速停止了追击南阳军,转而开始与后军汇合,准备合围吕布。   吕布这一次并未强冲,在眼见对方迅速变阵之后,只是放了一波箭雨,便再度退出,犹如一头饥饿的野狼一般,等待着敌人露出破绽,予以敌人致命一击。   “通知他们,让他们配合进攻!拖住对方前军!”虽然面对十倍的敌军,但吕布并未有丝毫惧意,哪怕只有千人,在南阳残军的配合下,他也有信心将这支部队击破。   “喏!”张辽默默地点了点头,开始向另一边的南阳残军打旗号,让他们配合攻击。   南阳残军一边,眼见敌军被拖住了脚步,张异正在迅速收拢败兵,不一会儿,一名旗官冲过来,躬身道:“将军,温侯要我们配合他们进攻,牵制荆州军前部。”   “正好,借此机会,反败为胜!出这口恶气!”几名副将闻言一个个兴奋地摩拳擦掌,准备趁此机会给荆州军一个颜色。   “哼!”张异死死地看着哪怕面对十倍之敌也没有丝毫惧意的那千人部队,嫉贤妒能的老毛病却是再度发作了。   “我军死伤惨重,士气崩溃,此刻如何再战?”张异冷哼一声,下令道:“传令各部,收拢溃军,收兵回城,来日再与荆州军一决高下!”   “这……”一众副将闻言不禁面面相觑,那吕布那边怎么办?   “还不快去!”张异怒道。   “喏!”   南阳军趁着吕布牵制住荆州军之际,开始撤退,得到消息之后,吕布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吕将军,袁术昏庸无能,将军何必助他,不如降我荆州,以将军之能,何愁不得重用!”蔡瑁看到南阳军撤退,不由大笑起来,来到阵前,朗声笑道。   “滚!”吕布冷哼一声,一把从身边一名骑士手中抢来一把长枪,隔着百多步的距离,甩手向这边掷来。   蔡瑁正自得意,陡然听得破空声响起,下意识的侧了侧身,那长枪已经破空而至,自他耳畔穿过,带起的劲风将他耳朵撕扯的生疼,长枪直接将他身后的两名亲兵如同串烧一般穿插在一起。   “混账!”蔡瑁脸色煞白,有些恼羞成怒的将令旗指向吕布,厉声道:“杀!”   随着蔡瑁愤怒下令,两边荆州军开始向吕布合围,吕布脸上却是闪过一抹不屑,却是在这一刻,因为蔡瑁的怒而下令,让原本严密的阵型出现破绽,当即一声怒喝,带着千余骑兵迅速突围,待蔡瑁反应过来之际,吕布却已经突围而出,令蔡瑁扼腕不已。 第四十六章 吕布叛袁术   育阳,随着新野大营丢失,这里成为南阳军的临时行营。   当吕布带着人马来到此处时,却见城门已然关闭。   “开城!”眼看着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一群将士经过一天奔波,早已饥肠辘辘,疲惫不堪,那张异不但没有配合他们进攻,致使丢了新野,如今更是没等他们回城,便关了城门,让吕布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张将军有令,如今病凶战威,未免趁敌人混入城中,夜间无论是谁,一律不得开城!”城门上,一名裨将探出头来,看了吕布等人一眼,皮里阳秋道。   “混账!”吕布还未开口,在他身后,魏续已经压不住怒火,策马上前,厉声喝道:“睁开尔等狗眼看看,此乃温侯,还不开城。”   那裨将乃张异心腹,闻言只是冷笑一声道:“正是因为是温侯,我等才不敢开门,要知道温侯不但勇武冠绝天下,背主之名也是天下皆知,谁知道温侯是否已经投了荆州,此番前来,欲图谋不轨?”   “你……”   “咻~”   魏续的怒喝与一道破空声同时响起,那裨将还待说什么,但见夜空中,一缕寒芒闪过,紧跟着咽喉一痛,一股大力用来,身不由己的后退几步,靠在身后的城楼上,耳畔还能听到一声闷响,却是刺入他咽喉的箭簇钉在身后城楼之上的声音,一双眼睛瞪得老圆,无论如何也未想到吕布竟然毫不犹豫就动手杀人,心头涌起一丝后悔,但显然已经没有用了。   “蓬蓬~”   又是两声闷响,两名想要逃离的守城将士被两枚箭矢钉死在墙上,剩下几名将士瞬间吓破了胆,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只听吕布的声音如同自幽冥地狱的阴风般升起:   “开城,或者……死!”   几名士卒相视一眼,不敢多言,连忙上前,扳动绞盘,将吊桥放下,同时挥动火把,让城下的守门将士打开城门。   千余精骑默不作声的跟着吕布进了城门,几名守城武将上前行礼,只是靠近,便能感受到吕布身上传来的那抹寒气,一时间噤若寒蝉。   “张异何在?”吕布抬头,一双虎摸在火把的映衬下散发着幽冷的寒光,微微张嘴,沙哑的声音在夜色下远远地传开。   “回……回将军,张将军正在县衙之中。”一名武将上前,躬身道。   “走!”吕布挥了挥手,带着身后的骑兵,径直往县衙方向而去,周围一干袁军将士都知道,张异要倒霉了,但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此刻的吕布,就算是瞎子,也能感受到他的心情并不是太好,而他身后千余骑兵,犹如一头头饿狼,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令人不敢靠近,就这样任由他们在城中长驱直入。   虽然败了一仗,不过却并不影响张异的心情,此刻县衙之中,却是灯火通明,数十名将领聚在一起欢宴,好不热闹。   “将军,您今日如此待吕布,若他在主公面前进谗,怕是对将军不利啊!”一名武将坐在张异身边,小心道。   “呵~”张异轻蔑的摇摇头:“放心,本将军岂能没有准备,我已派人告知主公,是他吕布见死不救,致使我军溃败,不过一无谋匹夫,主公怎会信他?”   “将军英明!”一群武将心中松了口气,这样一来,今日战败的黑锅,自然便都落在了吕布头上。   “将军,大事不好!”就在众人开怀畅饮之际,一名将士跌跌撞撞的冲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张异脸一黑,一脸不爽的看着这名将士:“混账,何人让你进来的!?”   “我……”那名将士还未来得及解释,却听门外响起一阵马蹄声,地面不断地震颤起来,紧跟着,县衙的大门被人粗暴的撞开,吕布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   “吕……吕布!”张异手一抖,酒殇中的酒洒了一身,却无暇顾及,骇然的看着面色阴沉,一步步走上来的吕布。   “好兴致!”来到张异五步开外的地方,吕布扫了一扫满堂宴席,嗤笑一声,眼中带着一抹浓浓的嘲讽之意。   “吕布,莫要乱来,我兄长张勋,乃主公爱将!”迎着吕布的目光,张异只觉一阵头皮发麻,虽然吕布没有任何动作,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吕某自问没有招惹过你,为何要害我?”对于张异的威胁,吕布没有丝毫在意,张勋?在袁术麾下或许是个人物,但在他吕布面前,连让他正眼看的资格都没有。   张异面色通红的看着吕布,借着酒劲,厉声道:“若非你迟迟不现身,我军怎会败的如此凄惨,我已上表主公,说你贻误军机,不日便会降罪于你。”   “降罪?”吕布眯了眯眼睛,看着张异,摇了摇头,微微转身,看起来似乎要离开。   张异见状不由松了口气,便见吕布右手握住腰间剑柄,翻手一挥,夜空下,一抹匹练在火光的映衬中显得无比妖艳,张异的人头在一阵惊呼声中冲天而起,带血的脸上,还带着一股愕然之色。   “传我军令,封锁四门,任何人不得出城!”吕布扫了一眼县衙中噤若寒蝉的众将,冷哼一声。   “喏!”吕布身后,魏续答应一声,兴奋地跑去传令。   吕布带着众人出了县衙,扭头看向身后的张辽、高顺、侯成、宋宪等人,脸上露出一抹疲惫之色:“袁术不足与谋,布又要拖累众兄弟了。”   “我等誓死追随主公!”张辽等人一拱手,哄然道。   吕布点点头,心中却是想起了远在长安的家人,此番他投靠袁术,本想借袁术之力,反攻长安,救回自己的家人,谁知来此数月,却屡遭袁术麾下众将排挤,莫说借兵反攻长安,甚至袁术数度流露出想要杀他意图,此次一个小小的张异便敢算计与他,终于让吕布忍无可忍,悍然杀了张异,不过经此一事,吕布在袁术麾下,也已经没了立足之地,只能选择离开了。   只是如今袁术势大,恐怕也只有河北袁绍,能够收纳了,只是却不知何时才能反攻长安,救出她们!   看着茫茫的月色,吕布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烦躁。 第四十七章 杨定的抉择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虽说天气已经渐渐转向秋季,但夏天遗留下来的炎热却是迟迟不散。   对于发生在中原的事情,此刻刘协幽居宫中,没有多少情报来源,也只有每日商朝之时,偶尔会有大臣提及一些中原的事情,如今正是二袁势力走向巅峰的时候,话题自然也是围绕着二袁展开,但很显然,杨彪这些大臣对于如何遏制二袁的崛起并没有太大的兴趣,甚至偶尔会歌颂一翻,让李傕、郭汜绝了对付二袁的想法。   这让李傕、郭汜很不爽,却也无可奈何,他们虽然手握兵权,但也不可能撬开别人的脑袋去掏东西,而李儒自被刘协拒绝侍中之位后,深居简出,贾诩给出的永远只是四个字——静观其变!   最终,两人也只能暂时放弃对付关东诸侯的打算。   早朝散后,照例前往漪岚殿拜见过唐姬之后,刘协如同往日一般开始修炼,如今他的武力值已经很久没有提升了,似乎陷入某种瓶颈一般,不止是武力,统帅也是一样,如今自己统帅千人战阵作战已经不下十场,然而统帅能力却在达到55以后,便没有再提升过。   仿佛进入某种瓶颈一般,按照系统所说,这是刘协或者说所有人都会出现的瓶颈,梦境战场再真实,终究不是现实,有些东西,却是无法给予刘协的,需要他自己努力去堪破。   作为皇帝,刘协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武痴,要无敌天下,统帅或许还行,但若为了武力上的突破,跑去跟人生死搏杀,那才真是呵呵了,虽然每日依旧保持修炼虎拳,却也没准备去真的跟人搏杀,系统在这件事情上也没有强求,刘协猜测,如果自己真的要去跟人搏杀的话,恐怕系统还会阻止自己,毕竟这跟自己所学的帝王之道是背道而驰的。   “陛下!末将……”傍晚的时候,刘协用过晚膳,在花园中散了一圈,正准备回寝宫休息,却见杨定不知何时,跟在了自己身边,唯唯诺诺的看了刘协身边的卫忠一眼,张了张嘴,却不敢言语。   刘协目光落在杨定身上,这些日子来,他倒是能够感受到杨定态度的变化,也曾仔细思索过这份变化的原因,李傕、郭汜那边没路了,现在是真的想来抱自己的大腿了。   当然,卫忠对自己的态度,显然这货是看出些什么了。   一个三流武将,刘协并不是怎么重视,不过眼下吗,他手边能用的人不多,能多一个就多一份胜算,不过就算有这个念头,刘协也没有主动去招揽。   似贾诩、徐晃、张绣这等一流人才,刘协不介意折节下交,必要的时候,也会礼贤下士,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如贾诩、徐晃、张绣这些人一般,受到刘协的这等礼遇,至少杨定,还没有这个资格,虽然他落得今日的下场,确实算是刘协一手造就的,但刘协绝不会因此而有丝毫的愧疚心里。   所以,之前杨定虽然有了这个意向,但显然在此前还有些念想,毕竟刘协之前可是对他礼遇有加的,总之他还是想要一些面子,得刘协重视,依偎栋梁。   刘协虽然没有看破人心的本事,但杨定的想法不是太难猜,对此,他也只有呵呵了,人最要紧的是该有自知之明才行,而杨定显然缺少这东西,所以刘协不急,暂时也用不上他,而且没了杨定掣肘,又有卫忠在郭汜面前帮忙遮拦,张绣对于刘协的事情一律不过问,也使得刘协在宫中可以肆无忌惮的收买人心,杨定是否倒戈,对如今的刘协来说,其实意义并不大。   但有胜于无吧。   摆了摆手,示意卫忠离开,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杨定:“看来,你是想通了?”   就如同当初初来乍到之时,在朝堂上,面对杨彪的目光一样,此刻杨定面对刘协的目光同样生出那种被看透的感觉,心中本来残存的一点底气彻底被打消,苦笑着向刘协叩首道:“末将昔日不懂事,莽撞冲撞了天颜,求陛下恕罪。”   刘协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过去的事情,朕也没打算追究,既然你今夜来了,也正好,最近朕有些事情要托你去办,不难,但若办好了,日后自会有你的好处。”   刘协微笑着看向杨定:“当然,朕不会勉强于你,若你不愿,朕也不会强求。”   杨定咬了咬牙,心中却是不太平静,这哪像是一个十岁小孩儿,那一附智珠在握的样子,根本就是吃定了自己,杨定可以肯定,若自己不答应,这位幼年皇帝绝不会让自己好过,如果是以前,这种想法杨定绝不会有,一个傀儡皇帝,能将自己怎样?   但今时不同往日,刘协虽然依旧是傀儡,但杨定却知道,如今刘协若想收拾自己,却是再简单不过,只因他原本倚为后台靠山的李傕、郭汜已经将他看做了刘协一党,而且身在宫中,就算脑子再怎么不灵光,杨定也能隐隐感觉到,如今刘协在这宫中甚至在这长安之中的话语权,在不知不觉间不断提升,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此刻的他,却真没有胆量去忤逆刘协的意思。   “陛下只管说,便是刀山火海,末将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杨定再度向刘协叩首,算是表了自己的忠诚。   “这里有份名单,都是宫中侍卫,朕会支会张绣一声,明日你将这些人安排来找朕,而你则要负责与张绣将军为朕遮拦住宫外的人,勿使有人察觉,朕要一月时间,你可能做到?”刘协看着杨定,微笑着问道。   他还是不相信杨定,自己要做的事情关系重大,更关乎自己未来,莫说杨定,便是张绣、徐晃,刘协也不会透露分毫,而杨定此时暗投,这宫中两名看押自己的主将一个暗投,一个选择中立,刘协对宫中的掌控力便前所未有的提升。   “末将定能做到!”杨定却是微微松了口气,张绣对于刘协几乎是不闻不问,摆明着放纵刘协做任何事情,这点他是知道的,刘协这个要求,显然要搞事情,但要做到这点,却是不难。   “下去吧。”刘协摆了摆手道。   “喏!”杨定躬身告退离开,很快,卫忠重新回到刘协身边。   “你去告诉郭汜,就说杨定这几日每夜暗中来朕寝宫,深夜才会离开。”看着杨定远去的方向,刘协淡然道。   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不得不防,杨定此人是典型的小人,见利忘义之徒,若他生了心思要背叛自己,就算不知道自己的计划,若捅到李郭那里,对刘协来说,威胁也十分大,所以必须将这种可能扼杀在萌芽之中,让郭汜与李傕先入为主的认为刘协要利用杨定来算计他们,那样一来,杨定就算生出二心,也可以将威胁扼杀在萌芽状态。   “喏!” 第四十八章 暗流   长安城外,远远地,便看到漫天扬起的烟尘在空中化作一道土龙,向着这边奔腾而至,离得近了,才发现竟是一支骑兵,人数虽然不多,但在西凉军中,西凉铁骑也算得上是精锐了,打头一面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让人知道来人的身份,乃西凉军中,地位仅次于李傕、郭汜的另外一员大将,樊稠!   “是樊将军,快去禀报主公!”一名城门校尉看到来人的旗号,一边带着人出城迎向樊稠的队伍,一边派人前去通知李傕。   樊稠脸上带着几许风尘之色,因为李利的事情,最近朝堂上传来的声音让他惶恐,李傕郭汜势大,而他虽然号称李傕、郭汜麾下第三军阀,但实际上手中掌控的军队比之李傕、郭汜任何一人都差了一倍还多,而且那李蒙最近看样子也有些不对,这才让他匆匆忙忙的将军队托付给张济,赶回长安,想要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至少,这黑锅不能自己一个人背。   李傕的脾气他是知道的,所以他没有去找李傕,而是进城后直奔郭汜府邸,这件事在他看来,还需要郭汜从中周旋,免得李傕翻脸不认人,真的把账都算在他头上,虽然不怕,但在三方之中,他确实是最弱一方。   消息先一步传入了郭府,此刻李傕正在郭府与郭汜商量事情,虽然之前因为杨彪的缘故,两人之间生出了芥蒂,但也不至于撕破脸面,如今聚在一起,却是为了曹操之事。   起因吗,自年初的时候,青州黄巾残党劫掠兖州,攻杀兖州刺史刘岱,而后济北相鲍信等人眼见曹操势大,迎曹操为兖州牧,不过这个名分终究不正,曹操原本想向袁绍要得兖州牧的名号,只是袁绍不准,因此,曹操如今一边整顿兵马,对付青州黄巾,一边暗中秘密派出使者,前来长安,愿意归附长安朝廷。   虽然名为归附,实际上也只是一个名义,但对长安朝廷来说,却不是一件小事,毕竟这是中原第一个愿意向长安朝廷宣布效忠的关东诸侯,而且只要曹操得了长安朝廷的任命,也就等于脱离了袁绍的势力。   如今二袁雄踞南北,虎视长安,对李傕、郭汜来说,压力可不小,如果曹操愿意向朝廷归附,无论是否真心,也等于是跟袁绍翻脸了,也能帮关中牵制袁绍和袁术。   “你的意思是……答应他?一个刺史还不够,兖州牧,有些大了吧?”看着郭汜,李傕皱眉道,州牧和刺史可不是一个概念,刺史是没有地方军权的,至少名义上没有,但州牧却是总领一州军政大权,几乎就等于是土皇帝一般,按照李傕的意思,将刺史之位给了曹操,然后再派心腹将领前往兖州,掌握兵权,这样一来,兖州、颍川就都是他们的了,就算二袁联手,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不给怎样?你以为曹操会放手?”郭汜摇了摇头,董卓当年势力最盛的时候,也没能将各地兵权控制在手中。   “我们现在要的是曹操帮我们牵制袁绍,没有兵权,还怎么牵制?”   李傕点点头,但想到要将本属于自己的地方拱手相让,心中总是有些不爽。   “报~”   就在两人商议之际,一名家将进来,躬身道:“启禀主公,樊稠将军已经回城,正在门外求见。”   “樊稠?”郭汜眉头一挑,李傕却是皱眉道:“他带了多少人进城?”   “只有三百亲随,未曾带回军队。”家将躬身道。   “嘿,找死!”李傕嘿然一笑,长身而起:“看我这就去将他斩了,以慰我侄在天之灵!”   “且慢!”郭汜连忙拉住李傕。   “怎么?你不是答应了吗?”李傕扭头,看向郭汜不满道。   “不急在一时,杀樊稠虽然不难,但别忘了,安定那边还有他的三万兵马!”郭汜摇头道。   “那又如何?谅那张济也不敢跟我们作对!”李傕冷哼一声道。   “小心为上!”郭汜摇头道:“且先稳住他,我命人星夜赶往安定,密令李蒙伺机将那张济斩杀,夺了他兵权,明日我设宴请你二人过来,名为劝和,实则我等趁机将其斩杀!”   李傕闻言,目光不禁一亮,点头道:“还是你主意多,嘿嘿,那张济的婆娘,早就想尝尝味道了,如今却是正好将她捉来!”   “小心为上,不可打草惊蛇!”郭汜皱眉道。   “放心,在这长安城,谁敢放个屁!”李傕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一脸兴冲冲的想要离开,却被郭汜一把拉住。   “怎么?”李傕不满的看向郭汜。   “走后门,莫要被樊稠察觉!”郭汜苦笑道。   “你这疑神疑鬼的毛病,唉~”李傕摇了摇头,总觉得郭汜有些小题大做了,就算让那樊稠知道又能如何?   倒也没有因为此事去拂了郭汜,带着几名家将,径直走郭府后门而出,却并未回家,而是直接朝着张济府邸的方向而去。   另一边,郭汜迎来了樊稠,两人数月未见,自是一番唏嘘,叙旧片刻之后,樊稠忍不住将话题拉到了李利之死的事情上。   “阿多,李利之死我也难过,只是此事身为主帅,我虽有过,但却也并非出自我本意,实乃那李利贪功冒进,断了与中军的联系,致使糟了那马超的埋伏,我看此事从一开始就是骗局。”樊稠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苦笑着看向郭汜:“但稚然的脾气,我也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是以今日回城,先来找你,你帮我多跟他解释清楚,都是一起打出来的兄弟,实不想因此误会与稚然刀兵相向。”   “樊兄放心,此事我也有所耳闻,稚然他也不是不明道理之人,只是那李利心丧,郁愤难平,我看不如这样,明日我在家中设宴,你二人来我府上,我亲自为你二人化解这番误会,你看如何?”郭汜拍着樊稠的肩膀笑道。   “你愿意帮忙,那自是再好不过!”樊稠闻言,不禁大喜过望,连忙点头拜谢道。   “成与不成还尚未可知,不必急着言谢!”郭汜连忙扶住樊稠。   “那我先回营中安排一下,明日必定前来赴约!”樊稠得了郭汜的许诺,心中松了口气,当下起身告辞。   “好!”郭汜起身,将樊稠送到门外,看着樊稠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冷笑,如此一来,只待李蒙杀了张济,这樊稠的兵权却是要归自己了。 第四十九章 乱起   卫忠匆匆的从宫门外回来,之前去了郭汜府上,却并未见到郭汜,从下人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他觉得有必要将这件事情让陛下知道,如今这长安城的气氛越发紧迫了一些。   迎面,张绣刚刚与杨定做了交接,正准备回家,看到卫忠过来,打了一声招呼。   “见过将军。”卫忠知道刘协对张绣很器重,因此对张绣的态度也不错,不过双方没有多大交情,互相点头之后,便各自离开。   卫忠一路来到承明殿,正碰上刚刚从漪岚殿回来的刘协,连忙上前,压低声音道:“陛下,樊稠已经回城,恐怕要出事了。”   “哦?”刘协皱眉看向卫忠道:“何解?”   卫忠连忙将之前在郭汜府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刘协,郭汜在反侦察方面做的明显不够,本来算是机密的事情,却被一个路过的小厮听到了,卫忠在郭汜那里的地位虽然不高,但与府中下人关系却是不错,平日里郭汜给他的赏钱,几乎都送给了这些下人,而这些人,虽然不会背叛郭汜,但一些情报也不会对卫忠隐瞒。   “看来这一次,樊稠是凶多吉少了!”刘协背负着双手,虽然知道这个消息,但并不代表他要帮樊稠,说到底,樊稠跟李郭一样,都是西凉军中的大军阀,就算刘协帮了他,樊稠或许会感激,但要他效忠很难,而且还可能暴露自己的底牌,怎么看都是一桩风险超过回报的赔本儿买卖。   “张绣呢?”刘协沉声问道。   “已经与杨定交接,之前奴婢在宫门口遇到,正要回家。”卫忠躬身道。   “去把他找回来!另外,派人暗中去找徐晃,让他尽快回长安!”刘协沉声道,如今徐晃为了避免引起郭汜的猜忌,主动接下了剿匪的任务,在长安四周一带剿灭流寇盗匪,也是在暗中收编一些盗匪之中的青壮,积蓄实力。   “喏!”卫忠点头,向刘协告辞一声,转身匆匆离去。   刘协看着卫忠离去的背影,负手而立,心中却没有表面这般淡定,这是一个机会,或许也是短时间内唯一一个机会,他不想等到两年以后郭汜和李傕如同历史上一般反目再谋划,真到了那时候,可就什么都晚了。   按照刘协的计划,其实应该等他暗中拉拢了张济叔侄,这件事把握才会更大,还有宫中那些自己挑选出来的侍卫还未能完全训练,也没有完全忠诚于自己,这些人,在刘协的计划中,也是关键的一环,但世事如棋,很多事情并不是要等你把一切都安排好之后才会如你所愿一般发生,不确定因素很多,同样机会也是稍纵即逝,这个机会,他要把握到。   一旦李郭二人吞并了樊稠的势力,那很长一段时间内,自己将没有任何机会。   ……   张绣离开宫殿之后,没有立刻回家,在路上去贾诩那里拜访了一下,只是却被告知贾诩外出,有些失望的往家中走去。   “老爷,张将军走了。”目送张绣离开之后,管家来到贾诩的书房,躬身道。   “嗯。”贾诩捻须点头道:“从现在起,但有人来就说我外出访友,不见任何人。”   “喏。”   另一边,张绣走到自己家外,却见本该在这里值守的将士却已经不知所踪,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连忙迈开步子进去,却见家中管家以及几个仆役侍女畏畏缩缩的所在一起,见张绣过来,脸上却没有任何喜色,不断对他使着眼色。   “宏叔,你……”   张绣正想询问什么,却听到房间里响起邹氏的惊呼以及雪雪的哀求声,其间还夹杂着男子嘿然的淫.笑声。   张绣只觉一股热血直冲牛顶,一双清亮的眸子瞬间红了,也不顾管家等人的阻拦,怒喝一声,大步闯进房间之中,里面的一幕却让张绣仅存的理智荡然无存。   邹氏的房间里,此刻邹氏衣衫已经被撕扯的只剩下抹胸勉强遮挡着春.色,白花花的肌肤在空气中晃荡,双手抱胸,两只腿却被李式死死地摁在床榻之上,在她身前,李傕一双大手肆无忌惮的在对方那光洁的肌肤上蹂躏,留下一片片青红。   张绣的突然闯入,将两人吓了一跳,李式看到张绣,不由得缩了缩身子,李傕却是满不在乎,厉声喝道:“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狗贼!拿命来!”张绣此刻哪还能顾得上其他,怒吼一声,上前一步,一脚踹在李式的胸口,李式惨叫一声,身体直接倒飞出去,撞击在墙壁上,整个墙壁都晃动了几下。   “小东西,造反啦!?”李傕见状不由大怒,怒吼道。   “造反?”张绣俊朗的脸上闪过一抹戾气,森然道:“今日,便将你这对狗父子斩杀,为民除害!”   说话间,却是咆哮一声,拔剑斩向李傕。   李傕乃久厉沙场的猛将,自然不是李式这等脓包可比,见状怒喝一声,拔剑相迎,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声中,张绣这一剑含怒而发,李傕却是仓促应战,一击之下,却是被张绣一剑差点将手中宝剑荡飞。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此刻面对红了眼的张绣,李傕也有些心底发寒,眼见张绣再度糅身而上,却是不敢再硬拼,狼狈的躲过了张绣的一剑却被张绣顺手往下一刺,刺穿了大腿,血流了一地,惨叫一声,就往门外冲去,却正看到李式正狼狈的往外跑,正好堵住门口。   李傕此刻哪还顾得上这个废物儿子,一把拉住李式的衣领,头也不回的往后一甩,直接将李式当兵器砸向张绣,自己则趁机一头冲出了房门,狼狈的往门外走去。   张绣眼见李式张牙舞爪的向自己扑过来,哪会客气,顺手一剑在李式的惨叫声中结果了他的性命,抬头看时,却见李傕已经一颠一颠的扑出了门外,十几名李傕的亲随怒吼着朝自己冲来。   “滚开!”张绣此刻已经杀红了眼睛,看到这些人冲来,没有丝毫留守,大步流星的冲进人群,左手一把将一名西凉军的长枪枪下,反手一剑将两人斩杀,而后枪剑换手,两把兵器在手中左右劈砍,这些西凉军虽然凶悍,但张绣号称北地枪王,一身武艺不说勇冠三军,却也罕逢敌手,十几名西凉军,只是顷刻间,便已经被他斩杀大半,余下的几人想要逃跑,却被激起了杀心的张绣大步抢上,枪剑齐出,顷刻间全部斩杀,血腥气息弥漫四周,只是再看李傕时,哪还有李傕的身影。   “少将军,祸事了!”管家苦涩的看着张绣,又看了看李式的尸体,无奈的道。   李傕在这长安城中,手握大军,权势滔天,此刻张绣怒杀其子,更令李傕狼狈奔逃,以李傕的性子,哪会善罢甘休。   张绣手提枪剑,看着眼前的场景,闻言心中却是一阵茫然,正在此时,脚步声起,却见卫忠小跑着进来,看到院子里的场面,也是微微一怔。   “张将军,这是……”当看到李式的尸体时,卫忠面色顿时一变。   “……”张绣面无表情。   “张将军,奴婢本是奉了陛下之命前来传唤,如今看来,你却是回不得宫了。”卫忠摇了摇头道。   张绣闻言,苦笑一声道:“卫公公放心,绣自不会让陛下为难。”   “非是如此。”卫忠摇头道:“张将军不知,陛下正是得到了消息,李郭二贼欲对张济将军不利,是以才特命奴婢前来传唤,共商对策,只是此刻……”   “陛下如何得知?”张绣神色一变,连忙问道。   “樊稠回城,二贼欲除之而夺其兵权,张济将军乃樊稠将军心腹,据奴婢探得的消息,郭汜已经暗中命人通知李蒙,欲谋害张将军。”卫忠沉声道。   张绣闻言,不禁有些慌乱。   “张将军,陛下的意思,是希望请张将军星夜赶往安定,将此事告知张济将军,趁那李蒙未曾动手之前,先发制人!”卫忠沉声道:“而后再率兵回攻长安,助陛下清缴贼寇。”   “陛下之恩,绣没齿难忘,这便出城,只是……”张绣有些犹豫的回头看向房间,邹氏此刻已经穿戴好衣物,一脸凄惶的看向这便。   卫忠皱了皱眉,想了想躬身道:“若将军信得过陛下,奴婢可将夫人暗中带入皇宫,那李郭二贼虽然势大,却也不敢公然闯宫,只是希望张将军能快些搬回救兵,救陛下于囹圄!”   “如此,请代某向陛下致谢,张绣但有一口气在,必不负陛下。”张绣肃然道。   当下,张绣让邹氏换了一身宫人的衣物随卫忠离去,又让一名侍女换上邹氏的衣物,扮作邹氏的样子,带着一众家丁护着假邹氏趁着李傕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一路往城门而去,卫忠则带着邹氏自张府后门离开,在城中绕了一圈之后,才悄然返回皇宫。 第五十章 李傕闯宫(求票)   对于发生在张府的事情,刘协自然不可能知道,当杨定急急忙忙的跑到承明殿的时候,刘协正带着毓秀和婉儿准备去吃晚膳。   “陛下,不……不好了!”杨定气喘吁吁的冲到刘协面前,粗犷的脸上有着受惊过度后的苍白。   “怎么了?慢慢说!”看着杨定慌乱无措的样子,刘协就有些腻歪,好歹也是个武将,武力能破六十,至少说明在战场上厮杀过,怎么就这点儿胆量。   “来……来了!”杨定颤颤巍巍的道。   “谁来了?别着急,先喘口气,慢慢说。”刘协不明所以。   “是……李傕!”杨定依言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缓过气来,大声道:“是李傕,带着军队把皇宫给围了!”   “什么?”刘协剑眉一轩,却也听到了宫门外杂乱的怒吼声。   “走!去看看。”刘协抬步朝着宫门外走去。   “陛下,不可,那李傕来势汹汹,恐怕会对陛下不利,陛下还是去躲躲吧!”杨定连忙拦住刘协,他是真不想让刘协冒险。   “躲?躲去哪?”刘协瞪了杨定一眼,他这几个月久为上位者,言语间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几分威势,淡然道:“整个长安城都是西凉军,朕就算躲在宫里,若李傕真的要为难朕,区区宫门,如何挡得住西凉精锐?杨将军若是怕了,就先留在此处。”   说完,也不再理会面色惨白的杨定,自毓秀手中接过披风,披在身上,大步走向宫门。   夜幕还未完全降临,但皇城之外,此刻却被无数火把点的透亮,成千上万的西凉军举着火把将皇城之外的空地挤得水泄不通,从皇城上看去,黑压压的一片,萧杀的气息扑面而来,令负责守卫皇城的将士胆颤心惊。   这些守卫皇城的侍卫终究也是西凉军,虽然这段时间,与刘协的关系不错,但此刻,若是李傕真的要他们开门,恐怕没人敢反抗。   皇城外,闻讯而来的杨彪、司马防、丁冲、钟繇等人总算是将李傕拦下,但李傕显然并不准备离开。   “李傕,你擅自兵围皇宫,意欲何为?”杨彪带着自己的家将,看着脸色难看的李傕,已经有些佝偻的身躯在愤怒的驱使下,在风中不住地抖着。   “杨太傅,没你的事,最好给我让开,否则,我认得你,这手中的刀却认不得你!”李傕铁青着脸色瞪着杨彪。   之前在张府中不但死了儿子,连他自己都差点儿死在张绣的剑下,想他纵横西北,便是吕布都被他逼退过,如今却差点栽在张绣这么一个后辈手里,想到李式惨死在张绣的剑下,李傕就觉得一股邪火不住的往上冒。   “好得很!”杨彪怒极反笑道:“既然如此,那便让老夫看看,李将军的剑是如何威风,今日,想要入宫,便从老夫的尸体上踏过去!”   “你以为我不敢!?”李傕牛眼一瞪,踏前一步,凶狠道。   “李将军,切莫激动!”司马防等人连忙上前将李傕拖住:“究竟发生了何事?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要兵围皇宫?”   “都给我让开!”李傕一挥手,将众人拨开,司马防几人虽然不说文弱,但若论力气,哪里是李傕这等沙场老将的对手,被他一挥手便拨开,将手中宝剑往众人身上一一点过,厉声道:“废话本将军不想多说,本将军接到消息,有宵小潜入宫中,意图对陛下不轨,尔等再敢阻拦,便是意图谋反,到时候,休怪本将军心狠手辣!”   “李将军好大的威风!”正在杨彪等人被李傕一句话堵得羞愤欲狂之际,皇宫的宫门却已经缓缓打开,刘协背负着双手,自宫门中缓缓走出,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最终落在李傕身上,淡然笑道:“若是将军觉得朕这个皇帝没有做好,或者说朕给将军碍眼了,现在朕就在这里,这几千西凉军围宫,朕自知不敌,将军若想要朕这条性命,尽管拿去,太傅他们年事已高,受不得惊吓,还望将军能存一丝怜悯之心,莫要为难他们。”   “陛下~”杨彪等人闻言,跪倒在地,泣声道:“臣等无能,累得陛下受惊了。”   “此事怨不得诸位,快快起来,莫要让人看了笑话。”刘协伸手,将几人搀扶起来,扭头看向李傕道:“将军若要动手,便动手吧,只是这皇宫乃我汉家威严之所在,朕可以死,汉朝可以亡,却也要亡的有尊严,还望将军看在你终究曾为汉臣的份儿上,保留我汉家一丝尊严,可否?”   “这……”李傕看着负手而立,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样子的刘协,一时间反倒有些缩手缩脚。   他来只是为张绣而来,可没想过要杀刘协,而且以李傕对小皇帝的了解,听到大军围宫,躲还来不及,怎么就敢直接迎上来,这小皇帝什么时候这么有种了?   真要让他杀了刘协,恐怕别说在场这些老臣,就算是郭汜也肯定不会容许的,李傕虽然没什么脑子,但毕竟不是真的二愣子,自然知道刘协对他们的重要性。   “陛下言重了,臣只是听说张绣那贼子混入了宫中,是以才带人前来捉拿这凶犯的。”李傕躬身道。   “张绣?”刘协皱眉道:“却不知佑维犯了何事,让将军如此劳师动众?”   “这逆贼犯上作乱,不但对犬子施以毒手,更差点害了末将性命!”说道张绣,李傕言语中透露着浓浓的怨毒。   “此事是非姑且不论,就算张将军真的有错,但李将军却带兵前来兵围皇宫,这却是何道理?”刘协挑眉道,心中却是思索卫忠一直未归,恐怕是和这件事情有关吧。   “据臣所知,那张绣在先前曾与卫忠有过接触,末将怀疑,那张绣定是得了卫忠的庇护,躲回了宫中,是以前来捉拿。”李傕沉声道。   “李将军这个借口,可真是清新脱俗呐!”刘协看着李傕,摇头笑道。   “陛下此言何意!?”李傕闻言,面色却是阴沉下来。   “何意?”刘协指了指皇宫之中的侍卫道:“这些侍卫,皆是将军部曲,这宫廷之中,但有风吹草动,如何瞒得过将军耳目,若真是如此,将军何须亲自率兵前来,只需询问一番,便能知道有无此事,朕虽年幼,却也并非懵懂幼童,将军这番借口,恐怕连将军自己都无法说服吧!”   李傕闻言,面色不禁一黑,他此番前来,除了捉拿张绣之外,确实打着带兵入宫的想法,此前那唐姬被刘协伙同杨彪给骗走,李傕却是咽不下这口气,本想着借着这个借口,打入皇宫,趁乱将唐姬掳走,神不知鬼不觉,谁知这小皇帝最近胆魄越发大了,竟然直接出宫来与他对峙。   最可恶的是,这小子就算知道,也没必要一句句给拆穿吧,这让他现在如何下台?   便在此时,另一边响起了马蹄声,却是郭汜带着一支兵马过来,看到与李傕对峙的刘协,面色不禁一变,连忙上前下马,皱眉道:“稚然,之前南门守将来报,张绣已经带着其家眷强行闯门,如今已经出了长安,你怎在这里?”   “什么!?”李傕闻言,目光一瞪,厉声道:“好贼子,定要亲手将其拿下!儿郎们,随我来!”   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当即带着人马朝着南门的方向飞奔而去,之前还人满为患的空地上,顷刻间没了人影,只剩下刘协带着杨彪等人还有郭汜,远远看去,颇有些寂寥之感。 第五十一章 安排   一场闹剧,随着李傕不负责任的离开,使得皇宫前的郭汜变得有些尴尬,看了一眼李傕离开的方向,来到刘协面前道:“惊扰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末将还有公务处理,先行告退。”   “郭将军请便。”刘协点点头,扭头看向杨彪等人,微笑道:“诸位臣公也辛苦了,朕正准备用晚膳,诸位若不嫌弃,不若同来。”   原本准备离开的郭汜,闻言脚步却是停了下来。   本来嘛,不管怎样,人家杨彪这些人一知道李傕围宫,就不顾一切的赶过来,甚至不惜以死相护,作为当事人,刘协要表达一下谢意再正常不过,不过郭汜显然不希望刘协有这种单独接见大臣的机会。   在宫里怎么闹腾,郭汜不管,但要与这些大臣单独见面,郭汜却绝不能容许,尤其是最近郭汜总感觉这小皇帝有些不受控制,虽然每一件事,刘协都会询问他的意见,不会擅自做主,但似乎刘协的每一个意愿都能说服自己,有种被这小娃娃牵着走的感觉,李傕也就算了,他信奉的是能动手就不多说,但郭汜心思缜密,虽然没有大才,但总能感觉到一些不对,此刻见刘协邀请众人,无论时机还是借口,都相当恰当,作为当事人,没有丝毫阻止的借口。   如果这个时候,李傕在这里就简单了,直接开口阻止拒绝,但换做是郭汜,此刻见刘协邀请众人,虽然觉得不对,却也没办法如同李傕那样直接蛮横的阻止。   但没办法阻止,并不代表没办法干预,郭汜只是犹豫了一下,便放弃了立刻离开的打算,拱手道:“既然陛下盛情相邀,末将自然也不好推却,如此,便叨扰陛下了。”   刘协挑了挑眉,这货竟然真的不要脸的留下了,话说你刚刚不是要走吗?   “谢陛下款待,臣等却之不恭。”杨彪扫了郭汜一眼,微笑着向刘协躬身道。   说完,一行人跟着刘协浩浩荡荡的入了宫,今天刘协的表现,着实让人感觉惊艳,虽然大多数人都知道,就算刘协真的伸脖子让李傕砍,李傕也未必敢下这个手,但知道是一回事,真正面对却是另外一回事。   哪怕实际上这件事从头到尾看起来就是一场闹剧,但刘协之前那从容不迫,视千军万马如无物,气势上将李傕死死镇住的表现,却是让不少大臣感觉看到了汉室重新振兴的希望,若非碍于郭汜在侧,场面恐怕会更加热烈。   这个时代的菜肴,大都是以煮菜为主,味道至少在刘协看来不咋地,不过初来此地,而且处境显然并不乐观,刘协也没想着立刻去改善伙食。   本该热闹的晚宴,却因为郭汜在场,气氛变得诡异无比,最终在杨彪等人起身告辞之后,这顿晚宴算是落下了帷幕。   送走了郭汜以及群臣之后,很快,原本已经躲起来的杨定重新回到刘协的视线之中。   “陛下威武!”承明殿外,杨定一脸崇拜的看向刘协,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他已经从宫中侍卫那里得知了刘协从容不迫的独对三军,心中不由有些后悔,早知李傕不敢真动手的话,自己就该跟在身边表表忠心,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面对刘协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手足无措,不过经此一事,对刘协却越发尊敬了许多,不是谁都有独对三军的勇气,上过战场的杨定很清楚,那千军万马的气势连接成一片的时候,单是那份压力,便足以让普通人丧胆,至少他自问没那份胆量,更别提刘协还是一个不到十一岁的娃娃。   “行啦,起来吧。”挥了挥手,对于这个手下,刘协是彻底失望了,见大事而栖身,见小利而忘义,说的就是这种人,别说能力不行,就算有温侯之勇,诸葛之智,这种人也做不了什么大事,有时候从一个人的性格,就能大致看出此人这辈子的成就了。   没本事可以学,但如果缺乏足够的胆魄,那再大的本事也是白搭。   “谢陛下。”杨定连忙站起来,看了看左右道:“陛下,之前您离开后,末将碰到了卫公公。”   “哦?”刘协惊讶的看了杨定一眼:“他为何不自己来见我?”   “回陛下,这宫中侍卫,终究还是李傕、郭汜的部曲,他不敢现身。”杨定躬身道。   “人在何处?”刘协点点头,这宫中侍卫虽说最近一段时间因为杨定、张绣的关系没有为难自己,但并不代表这些人就效忠自己了,只要李郭二人还在,包括被自己秘密收拢的那批人,都随时可能反水。   “臣怕惊动了他人,将卫公公安排到了漪岚殿。”杨定连忙躬身道。   “做的不错。”刘协挑了挑眉,拍了拍杨定的肩膀,径直往漪岚殿走去。   宫中侍卫,大多是用来监视刘协的,至于漪岚殿,没多少人注意,加上杨定又是宫中主将,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往刘协身边安排人不可能,但要往漪岚殿放几个人却是不难。   当下,刘协在杨定的带领下,去了漪岚殿,正看到花园中,唐姬一人立于庭院中怔怔的仰头望天,眉宇间那抹化不开的愁意令人不禁心疼。   “见过皇嫂!”刘协上前,对着唐姬微微一礼,汉以孝治天下,刘协虽是皇帝,却也不能乱了规矩。   “臣妾参见陛下。”唐姬见到刘协,并没有太多的意外,敛衽一礼之后,看了看刘协身后的杨定,轻声道:“陛下随我来吧。”   刘协点点头,扭头看了杨定一眼道:“你在殿外等候,莫要让人靠近。”   “喏!”杨定连忙应诺一声,转身离去。   “皇嫂近来过得可还习惯?”跟在唐姬身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刘协心中却是有些叹息,明明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最具朝气的年纪,但从这位皇嫂身上,却能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死寂,令人扼腕。   “多谢陛下关心,臣妾在此甚好。”唐姬微微一笑,很礼貌的那种,摇了摇头道:“只是这宫中终究冷清的慌。”   自然不是说宫里没有人气,只是她身份摆在那里,每日所见的,也不过是些宫人,哪怕刘协如今只是傀儡皇帝,身份在那里摆着,而且随着刘协如今威望越来越大,又有几人敢对她不敬。   这就是所谓的空虚寂寞冷吧?   脑海中闪过这么一句话,刘协不禁笑了。   “陛下在笑什么?”唐姬扭头,不解的看向刘协。   “一些好笑的事情。”刘协笑道:“若皇嫂觉得冷清,改日朕让人送几只猫狗幼崽过来。”   “猫狗?”唐姬疑惑的看了看刘协,不明白这之间有什么关联,却也没有多问,只是点头道:“那便多谢陛下。”   “小事。”   两人闲聊着一路进了漪岚殿,在几名宫女诡异的目光中,唐姬将她们挥退,带着刘协来到一座偏殿,卫忠带着一名女子迎上来,向刘协躬身问安。   “究竟发生了何事?”刘协找了个地方坐下,见唐姬很聪明的带着那女子离开,心中不禁暗赞这女人懂事,随即扭头看向卫忠,皱眉道。   到现在,虽然知道了大概,但这事究竟怎么发生的,还是没让他不解。   卫忠当即将发生在张府的事情以及自己擅自做主让张绣直接出城,并扣下邹氏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协眉头一挑道:“郭汜和李傕是真的准备动手了。”   “陛下明鉴,奴婢已经探得消息,那李傕明日将要设宴款待樊稠,想来便是要动手了。”卫忠躬身道。   “这件事,你做的不错。”刘协点点头,若非卫忠脑子机灵,把张绣提前送走,而是将张绣带回宫来的话,那今夜李傕可不会那么容易就退走:“刚才那女子,便是邹氏?”   “正是。”   “就让她暂时留在漪岚殿,扮作宫女吧。”刘协沉声道:“此外,你这几日却是不好继续留在城里,那李傕恐怕不会轻易甘休。”   “谢陛下体谅。”卫忠感激道。   “正好,朕稍后会给你一份诏书,你持诏书前往安定,面见朱隽,让他去见张济、张绣叔侄,助他们夺取李蒙兵权。”刘协沉声道。   “奴婢遵命。”   其实还有一句话,刘协没说,除了协助张济叔侄之外,刘协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他希望朱隽能够夺得一些兵权。   兵权,绝不能握于一人手中,那对刘协来说,太危险了。 第五十二章 挑拨   刘协并没有去送卫忠,如今卫忠在这长安城中已经建立起一条看不见的人脉,而且张绣已经现身,其实按道理来讲,李傕不该再继续追究卫忠才对,只是以李傕那喜欢迁怒人的性格来看的话,如果卫忠此刻出现在他面前,估计就算刘协出面,都未必能够再度救下卫忠。   如今刘协的威仪是走钢丝一般一次次抢来的,得来不易,他不想在此刻因为一个错误的决定,而令自己威仪受损,此刻若李傕跟他硬来,他还真没什么办法,之前几次,能在道理上将李傕僵住,但如今若李傕一口咬定卫忠跟张绣有勾结的话,那刘协出面不但保不了卫忠,反而会使自己威仪受损。   “邹氏这些天,便拜托皇嫂照顾了。”漪岚殿外,刘协再度向唐姬一礼道。   “陛下放心,这漪岚殿平日里除了陛下以及膳房的人来,却也没多少人来往,只是几日,当不会有大碍。”唐姬微笑道。   “天色不早,朕便先告辞了。”   “陛下慢走。”   夜空中一轮明月为夜色中带来了几许光明,目送刘协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唐姬才幽幽一叹,此刻却是想起刘协来时说要送自己猫狗幼崽的事情,原本带着些许怨容的脸上,不自觉的牵起一抹微笑,相比于他兄长的懦弱,眼前这位或许真的比夫君更适合做一个皇帝,那种无论面对任何困难,都能从容面对的淡定,是夫君身上从未有过的,若是换成夫君的话,此刻恐怕还在为自己的命运而感到悲戚,而不会去想如何改变吧?   想到刘辩,却是不禁幽幽一叹,默默地返回了寝宫。   初平三年,夏季已经走入了尾声,夜晚的空气中,虽然依旧残留着一丝灼热,却已经隐隐能够感觉到几分凉意,走在回往承明殿的路上,迎面一阵冷风吹来,刘协不禁紧了紧自己的衣襟。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的明月,能做的,已经都做到了,明天会如何,也只能等待命运的判决了。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的早朝依旧如平常一般开始,刘协在朝堂上接见了昨日方才回来的樊稠,朝堂气氛一如既往的和谐,但又有几人能够意识到,潜藏在这份和谐之下,已经开始汹涌的暗流。   “李利之事,朕很遗憾,此前朕已经草拟了诏书,追封李式为关内侯,战场之上,兵凶战危,便是孙武在世,也不能算尽天下,樊稠将军与李将军有袍泽之义,朕觉得,他不会故意去害李利,此事就让朕来做个中间,就此作罢,不知李傕将军意下如何?”谈完了政事,在刘协的引导下,将事情放到了之前李利的事情上,刘协微笑着做起了和事老。   “谢陛下!”樊稠闻言,不禁欣喜道,此番他回朝,本就是想要化解此事,此刻有刘协牵线,再加上昨日郭汜已经答应了自己帮忙说和,在樊稠看来,此事应该没问题了。   “既然陛下有命,末将怎敢不从?”李傕阴冷的目光在樊稠身上扫过,心中不但没有介怀,反而对樊稠杀机更甚,甚至连爱子李式之死,也归咎到他身上,若非因为他回朝,怎会有这档子事?而且眼下看来,莫不是这厮已经暗中向小皇帝表了忠心?   不止是李傕,就连郭汜,此刻见刘协为樊稠说项,也忍不住动了疑心。   樊稠却不知道此刻因为刘协一番话,不但没让李傕释怀,反而更坚定了李郭二人对他的杀心,依旧对着刘协表达感谢。   “还真是个老实人呢!”刘协居高临下,将李傕、郭汜不经意间露出的眼神尽收眼底,看着一脸诚恳的樊稠,忍不住在心中摇了摇头。   “若无其他要事,便散朝吧,秋季将近,天干物燥,诸位臣公要理政,却也要注意身体。”刘协站起身来,微笑道。   “谢陛下关心,臣等告退!”众人闻言,微微躬身,目送刘协离去。   “稚然,李利之事……”樊稠见众人退去,连忙追上准备离开的李傕和郭汜,脸带尴尬道。   “闭嘴!”李傕眼中凶光一闪,单手按剑,便要发作,却被郭汜伸手按住。   “稍安勿躁!”低喝一声之后,郭汜微笑着看向樊稠道:“樊将军,你我兄弟数月未见,正该好好聚聚,今日正午,某于府中设宴,为你接风,定要准时过来。”说着,还对樊稠打了个眼色。   “一定,一定!”樊稠见郭汜给他打眼色,连忙点点头,转身离去。   “为何拦着我?此刻杀他又有何不同?”李傕看着樊稠离去的背影,恨恨的从郭汜手中抽出了手掌,恼火道。   “樊稠之勇,昔日也仅在华雄之下,此刻只有你我二人,未有十足把握!”郭汜摇了摇头,皱眉看向李傕道:“先忍一忍,我已在家中备好了刀斧手,到时侯只等他来,必叫他有来无回!”   “哼!”李傕恨恨的看了樊稠的背影一眼,扭头看向李傕道:“但愿这场鸿门宴,不是对我!”   郭汜闻言,不禁一怔,随即恼怒的看向李傕:“你这是何意?”   李傕气急之下,口不择言,此刻也不禁有些后悔,只是此刻话已经说出,却是不好收回了,当下冷哼一声:“那卫忠究竟是怎么回事?自昨日张绣府中出现后,便再没了影子,若非是你庇护,这长安城中,怎会找不到?”   “卫忠?”郭汜皱眉道:“此人本是我安插在皇帝身边的人,倒是有些小聪明,只是昨日到今天,我也未曾见过他,但张绣之事,绝对与我无关。”   “但愿如此,先解决了那樊稠,此事再说不迟,那小黄门我看这就讨厌,此番解决了樊稠,定要将这阉宦揪出来扒皮抽筋!”李傕恨声道,昨日卫忠出现在张府的时间太巧,而紧跟着张绣便突围出城,卫忠不知所踪,若说这其中没什么猫腻,打死他都不信。   “随你!”郭汜冷哼一声,一个小黄门而已,他也不想因为这么一个小人物,恶了跟李傕之间的关系。   两人各自离去准备,而另一边,承明殿中,看着眼前跪拜在自己身前的将领,刘协揉了揉太阳穴,什么时候,守备森严的皇宫三天两头的被人混进来都没人能够察觉了?   PS:先求一个票,然后再说说最近书评区里我比较感兴趣的一个话题,没有单独回复,毕竟逛书评的人不多,但类似的想法应该有不少人有,就拿到这里跟大家说说自己的想法,就是关于皇帝这个身份的问题,那位同学写的很多,这里就不复制了,大意就是说,只要皇帝一朝得势,天下就比较容易得到了,里面说的道理,一些老王我也比较认同,哪怕是后虎牢时期,皇帝这个身份,确实很有用,只看曹操奉天子以令诸侯就能看出来,但老王个人觉得,后虎牢时期也是分段的,在李郭反攻长安之前,这个论点绝对站得住,但在那之后就不一样了。   说什么皇家威严什么的,太空泛,举个生活中比较常见的例子,上学的时候,一开始,大家刚刚认识,这个时候,大家是平等的,然后由老师选了班长,如果没人反对这个班长的话,那班长会一点点在同学们心中建立威望,这是比较正面的例子,但如果这个班长不得人心,或者比较懦弱的话,就容易出问题了,不怕大家笑话,老王我上学的时候是个问题学生,最大的爱好就是欺负班长,那时候年少不懂事,看班长不太顺眼,然后就每天欺负,现在想起来也挺惭愧的,而结果就是,班长的话,越来越没用,最后老王我当了班长……   这是个悲伤的故事,其实现在想起来,挺惭愧的,但我觉得道理是一样的,如果放在李郭打脸之前,这话没错,但有了李郭的先例在前,就算收拾掉李郭,想要重新将丢掉的尊严拿起来,可就不容易了,你好欺负的形象一旦深入人心的时候,另外,这个时期,天下最强的诸侯不是老曹,而是二袁,甚至这个时期的袁术要比袁绍还要强,当然,这是一家之言,老王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不止是班长,生活中很多类似的情况,比如职场啦,官场啦,上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立威,道理大家都懂,但还是有很多立威不成被打脸的例子,然后第一次立威失败以后,想要重新立威就难了,而本书的切入点就是处在刚刚被打脸,又没能力立刻打回去的这段时间,如果穿越的时间再往前早一个月,在西凉军反攻长安之前的话,这位同学的论点老王第一个赞成,而且那个时期也确实如他所言,没啥好写的,但在那之后,脸都丢了,而且又不能立刻打回去,等到重新得势之后,这么长一段时间,在别人心中的形象就基本成型了,态度自然也就不一样了,野心这种东西一旦形成,你想再按下去,就不那么容易了。   感言有点儿长,章节感言里放不下,又不想再开一章,就放这儿了,反正还没上架,现在都是免费章节,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大家勿怪 第五十三章 前奏   “末将方盛,参见陛下。”承明殿中,只有刘协和刚刚回来的方盛。   “方将军免礼!”刘协伸手将方盛扶起,对于方盛的存在他自然是知晓的,与徐晃的通讯中,徐晃曾不止一次向刘协称赞方盛的能力,如今亲眼见到本人,刘协对于这个并未在历史中留下笔墨,却能得徐晃不住称赞的武将,刘协是很好奇的,此刻见到真人,一边寒暄,一边开始查探方盛的能力。   方盛:大汉步军校尉   武力81,统帅86,谋略77,政治28   方盛如今算是徐晃的家将,并未向刘协效忠,所以是否有天赋,刘协看不到,但只是这份属性,在刘协穿越之后,遇到的文臣武将当中,已经足矣名列前五了,而且作为一名武将,不但武力、统帅足矣列入一流,就俩谋略也不差,这还是刘协遇到的第一个三维出众的武将,至于最后的政治……   一个武将,政治太高了也没用,君不见,连韩信这等超级统帅,政治方面也是白痴的让人心酸吗。   “公明在书信中经常与朕说,将军之才,世所罕见,远超于他,今日一见,果是人中龙凤!”对于人才,刘协从来不吝啬赞美,这是最廉价的感情投资。   “陛下谬赞。”方盛顺势起身。   “朕相信公明的眼光。”刘协摆摆手道:“将军此番回城,却不知公明如今何在?”   “正要报知陛下!”方盛面色一肃,正色道:“这月余时间来,末将与公明兄长请命外出剿匪,一来是避免那郭汜生疑,二来也是为了能够积蓄实力,当初离开长安,徐将军手中只有三千老弱,可见那郭汜虽然为徐将军讨要了官职,却并未真的倚为心腹。”   刘协闻言点点头,当初帮徐晃上位,实际上也只是意气之争,郭汜虽然许了徐晃将位,但却并未分给他多少兵权,此刻闻言不禁感兴趣道:“却不知,如今公明麾下,有多少人听命?”   “月余来,徐将军奉命讨贼,连破大小山寨二十余座,收其青壮,遣散妇孺,收缴山寨物资以供军用,对外仍旧宣城三千之众,但此刻实际上麾下将士已有万余,皆为精壮之士,如今已于城外三十里处屯驻,随时待命!”   “好!”   刘协闻言,忍不住击掌赞赏道,西凉军号称二十万,但根据这段时间的情报收集,实际上却是十二万左右,西北的樊稠、张济原有三万兵马,后来李蒙前往援助,有两万,剩下的七万大军,除了京兆之外,东南各地已经开始军屯,守卫长安的兵马,也不过三万左右,一旦乱起,徐晃兵马虽然只有一万,但在这个时候,用处却是太大了!   兴奋过后,刘协扭头看向方盛道:“方将军此番带了多少人马?”   “未免郭汜起疑,末将此番只带了四人入城,皆是机灵之士!”方盛躬身道。   “很好!”刘协点点头道:“派人立即前去通知徐将军入城,今日长安城中正有大乱,能否扫清寰宇,全凭此战。”   “喏,末将亲自前去!”方盛躬身道。   “不,方将军另有要事,朕身边如今人手不足,方将军来的却是正好。”刘协连忙拦住方盛,如今卫忠前往安定,自己手边,只有一个杨定,此人无论胆魄还是能力,都不足以独当一面,方盛此番过来,却是正好。   方盛怔了怔,点头道:“但凭陛下吩咐。”   ……   早朝过后,樊稠回到自己家中,眼看着跟郭汜等人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这心里却是莫名的有些烦躁,想到早上李傕对自己的态度,那郭汜真能说服李傕跟自己握手言和吗?   时间就在这种烦躁的等待中一点一滴的过去,快到正午,郭府的人已经前来通知,樊稠看了看天色,准备出行,一旁的亲兵护卫却是上前道:“将军,那李傕性格暴躁,要不我们多带些人手?”   “不用了,带的人多了,平白的让人笑话,再说那是在郭汜府上,就算他李傕想动手,单打独斗,我还怕他不成?”樊稠摆了摆手,若那李傕真的不依不挠,那自己干脆带着人马回安定去,就不信他李傕真敢带兵杀过来。   “在下觉得,将军还是多带些人马的好。”就在樊稠只带了两名亲卫,准备前去赴宴之时,那名自称郭府来的家将却是笑道。   “嗯?”樊稠闻言扭头看向此人,却见此人浓眉英目,虽然说不上英俊,但往那里一战,却自有一股阳刚之气,双目间隐隐透出来的气势有些迫人,樊稠看着此人,之前没有细看,如今此人突然开口说话,才觉得此人不凡,心中不由大奇,这等人物,怎会只是郭府一员家将?   犹豫了一下,皱眉道:“此言何解?”   来人自然便是方盛,对于樊稠这种有些本事的老实人,在刘协看来,其实更好驾驭,而且此番除贼,他也需要有人将李傕、郭汜引出,所以一面让方盛派人前去通知徐晃尽快入城,一边让方盛亲自前去通知樊稠,让他心里有了警惕,莫要稀里糊涂的就被李傕、郭汜做掉。   “据我所知,昨夜郭汜便悄悄调了三百刀斧手入府,意图不明,同时就在不久前,李傕又调了千名城中精锐埋伏于郭府四周。”方盛抱胸而立,微笑道。   “你不是郭府家将,究竟是何人,安敢挑拨我与两位将军关系!”樊稠目光一冷,森然的看向方盛。   “我乃徐晃将军麾下步军校尉,本是回城述职,谁想却意外察觉此事,念将军乃忠义之士,特冒死前来相告,若将军不信,大可将末将绑了去见郭汜,看看他是否会认你这份人情!”方盛冷笑道。   “我如何信你?”想到早朝上,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当时觉得没什么,此刻被方盛这么一说,却越想越觉得部队。   “其实要想知道在下是否胡言乱语,却也不难。”方盛沉声道:“将军可带百人前去赴宴,同时令心腹率领其他兵马在四周策应,去了郭府,若证明末将妄言,自可将末将交给郭汜处置,若郭汜、李傕发难,则立刻召集部众突围!”   樊稠看着方盛一脸淡定,加上对方竟是要跟自己同去,想到此前种种疑点,心中也不禁开始有些动摇,沉声道:“你为何要帮我?”   “此时暂时不便解释,将军可先看看末将是否诓骗将军,剩下的事情,事后自会与将军解释清楚。”方盛微笑道。   “好!”犹豫片刻后,樊稠狠狠地点头道:“那本将军就信你一次,若真如你所说,就算本将军欠你一条命!”   有了决定,樊稠不再犹豫,当下点了一百亲随,又命自己的亲卫将领带领其他四百人,随时待命,安排妥当之后,带着方盛以及一百亲随,径直往郭府方向而去。   皇宫,承明殿外,刘协负手而立,默默地看着天色,在他身边,杨定匆匆赶来,躬身道:“陛下,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很好!”刘协默默地点点头,看向杨定,突然笑道:“朕知道,要你为朕去跟李郭二贼斗,的确有些为难你。”   杨定闻言,不禁有些尴尬。   “此番朕不要你斗二贼,只要你依计行事,做好朕交代你的事情,剩下的事情,无论成败,朕保证,就算最终朕败给了李郭,你也不必担忧李郭二贼会找你算账。”看着杨定,刘协淡然道,对于此人,他本就没有太多指望,所以这一次行动之中,他只是个打外援的。   “谢陛下。”杨定有些惭愧的低下头。   “去吧,成败在此一举,你纵使不帮朕,朕也不希望你在此时给朕坏事,否则就算事败,朕也保证,李郭二贼会将你视作朕的同党,到时候,恐怕连小命都保不住。”刘协沉声道。   “喏!” 第五十四章 途穷   正午时分,天气已经没有了夏日的炎热,正应了秋高气爽那句话,这个时候,也是一天里最热闹的时候,然而走在朱雀大街上的行人,却明显感觉到气氛有些不一般,往来于此处的士兵似乎比往日多了不止一倍。   不少嗅觉灵敏的商家,已经开始关闭店铺,尤其是当樊稠带着一百名亲卫出现在视线当中的时候,原本热闹的街道开始   樊稠带着方盛以及一百名亲随行走在空旷的道路上,心事重重,四周行人看到这支人马过来,纷纷躲避,还未靠近郭府,便被一队士兵给拦下来。   “樊将军,你这是……”那名队率看着樊稠身后的一百名精锐,皱眉道。   “郭将军邀我赴宴,尔等何故拦我?”樊稠心绪不宁,此刻见一个队率就敢拦住自己去路,心中不悦,皱眉道。   着我自然知道你要赴宴,不过你这阵仗,哪像去赴宴的,分明是去找茬的,只是看着樊稠面色不善,队率也不敢横加阻拦,连忙让开,同时派人飞快的赶往郭府汇报。   等樊稠到了郭府之外时,郭汜和李傕已经迎了出来。   “樊稠,你这什么意思?”李傕扫了一眼樊稠身后亲随,面色不善道。   樊稠目光在两人身后看去,正看到郭汜府中人头攒动,竟是真的埋伏了人手,心中对方盛的话不由更信了几分,闷声道:“本将军听说有人要谋害于我,所以多带了些人手。”   李傕闻言,却是不禁冷笑一声:“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这么说来,尔等果然是动了心思要杀我!?”樊稠看着两人怒道。   事到如今,脸面已经算是彻底撕破了,既然樊稠已经得到了风声,两人也不准备再隐瞒什么,反正这里早已布置好了,今日樊稠是插翅难逃,李傕狞笑一声,狰狞道:“今日,便要你为我侄儿陪命!给我杀!”   事已至此,樊稠已经有了准备,之前准备好的摔杯为号自然也用不上了,随着李傕一声令下,郭府之中,顿时呼啦啦的涌出一批人马。   “给我把门堵住!”樊稠怒哼一声,拔刀在手,抢上一步,刀光亮起,两名刚刚从门口涌出来的侍卫便尸首分家。   此刻樊稠人少,李傕二人早有准备,府中备下了三百刀斧手,若让这些刀斧手全部涌出来,形势对他们不利,因此见两人下令,樊稠此刻却是果断出手,先下手为强。   “咻~”   之前早已得了樊稠嘱咐的士兵眼见双方动手,并未上前,而是将一枚响箭射向天空,另一边樊稠带回来的另外四百亲随见到响箭,会很快赶来支援。   战斗在一瞬间进入了白热化,樊稠单手握刀,左手直接将一名敌军拎在手中当做盾牌来用,一人一刀,便将郭府正门给堵住,郭汜府中虽然埋伏了不少刀斧手,但门却就这么大地方,再多的人一时间也冲不过来。   樊稠身后,一百名亲卫迅速拉开阵型,也不冲击,只要对方人手从门口里出来,便是一阵刀枪棍棒围攻,顷刻间,门口已经倒下了十几具尸体。   “李傕郭汜,尔等可敢出来与我一战!”樊稠手中刀芒狂闪,不住地对着门内咆哮。   李傕、郭汜只做听不见,樊稠乃是悍将,别看平日里老实巴交,一旦真动起手来,便是昔日西凉第一猛将华雄都不敢言必胜,他二人虽然也不是庸手,但此刻看着发疯的樊稠,心中不自主的发怵,更不敢接战,只是不断催促人吹起号角,令之前布置在四周的兵马聚集过来,内外夹击。   “无胆匪类!”樊稠一把将手中已经残缺不全的尸体丢掉,劈手从一名敌人手中抢来一把斩马剑,一刀一剑车轮般左劈右砍,只杀的郭汜手下的那些士兵节节败退。   方盛抖手一枪将一名想要从墙上翻过来的士兵击杀,扭头向周围看去,却见大批士兵从两侧合围过来,若樊稠的亲兵没能及时赶到,他们这支人马可就要被李郭二贼给包了饺子了。   当下不再恋战,飞身抢到樊稠身边,一把拉住仿佛疯魔一般的樊稠厉声道:“将军,此时不宜恋战,先突围要紧!”   “李傕、郭汜,不杀尔等,我誓不为人!”樊稠红着眼睛咆哮一声,一脚将一名冲出来的将士踹的倒飞出去,将身后的人马砸倒一片,扭头扫了一眼从两侧合围过来的西凉军,这么短时间内,竟然已经聚拢了数百人过来,自己带来的亲随虽然骁勇,但寡不敌众,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不少人倒在血泊之中。   “我们的人马怎的还未赶到!?”樊稠红着眼睛,扭头四顾,原本安排好的人马,却一直没有出现,心中顿时感觉不妙。   “怕是李傕、郭汜为绝后患,派人去剿灭他们了!”方盛沉声道,这长安城,如今可是李郭二贼的天下,樊稠此番回城,不过带了五百亲随,若那李傕郭汜打定了主意要斩草除根,恐怕不止这边,那边也陷入了绝境,支援怕是指不上了。   “现在如何是好!?”樊稠带着人马左冲右突,只觉四周尽是敌人,杀之不尽,身边的手下却越来越少,心中忍不住慌急起来,若早知如此,就不该赴宴,而是直接带着人马出城才对,只是如今悔恨已经来不及了。   “先突围再说!”方盛拉了一把樊稠,直接带着他闯入一旁的一间民宅,引起一阵惊呼,不过此刻也顾不了许多了。   “开!”樊稠进了民房,便懂了方盛的意思,咆哮着怒吼一声,在民房主人惊骇的目光中,整个人如同一辆人形坦克一般,狠狠地撞在墙上,直接在墙壁上撞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半面墙壁都被他撞开了。   “快,撤退!”方盛招呼一声,樊稠带来的不少亲随已经被拖住,眼看的救不下了,当机立断,带着周围十几名亲随,自樊稠撞塌的墙壁中穿过,却是进了一处小巷子中。   “现在怎么办?”樊稠游目四顾,他对长安城街道可不熟悉,此刻只能看向方盛。   “现在想要闯城门,恐怕李郭二贼早有了准备,将军若是信得过末将,可随我来!”方盛沉声道。   “好,我樊稠说过,欠你一命,此番就算你在算计我,某家也认了!兄弟们,随我来!”樊稠深深地看了方盛一眼,豪迈道。   “放心,包准将军不会后悔!”方盛大笑一声,带着樊稠以及十几名亲随在巷子中穿行起来。   李傕和郭汜带着人马闯进了民宅,看着被樊稠撞塌的墙壁,李傕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扭头看向郭汜道:“现在怎么办?若让他逃出城去,事情可就不妙了!”   就算李蒙能够杀了张济,夺了军权,一旦樊稠回去,以樊稠在西凉军中的威名,未必不能重掌军权,到时候若樊稠挥兵来攻,西凉军内乱便不可避免了。   “我已命人通传四门,将城门关闭,只要不出长安,他便插翅难飞,你我挑选精锐之士追击,莫要让他有喘息之机!”郭汜沉声道。   “好!”李傕闻言,赞同的点点头,当即两人挑选了五百精锐,继续追击樊稠。 第五十五章 夺门   长安城内,随着李傕郭汜不断调集兵马围堵樊稠一行,混乱的场面在不断向全城蔓延。   “将军有令,迅速关闭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南门处,一骑快马飞快的从城内奔来,也不下马,手中亮出一面令牌,对着城门校尉大声道。   “喏!”负责守门的城门校尉确认令牌之后,微微点头,挥手道:“收队,关城门。”   那传令之人传达命令之后,也不停留,调转马头,向城内飞奔而去。   “将军,快看!”正要关闭城门之际,一名士兵却突然惊呼一声,指着远处沉声道。   “嗯?”城门校尉闻言,顺着部下所指的方向看去,目光突然微微眯起,却见南门之外,烟尘漫天,地面出现微微的震颤之声,视线尽头,那漫天卷起的烟尘之下,一条黑线正在视线中不断蠕动,变粗,最终渐渐清晰。   同时,有数十骑骑士正在飞快的朝这边靠近,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骑士的轮廓,以这数十骑人马的速度,根本来不及关上城门,不过城门校尉却也没有惊慌,对方的打扮,正是西凉军,队伍前,那一面迎风招展的大旗上,正写着安东将军徐的字样。   “是徐晃将军!”城门校尉皱眉道:“却不知为何此时归来。”   眼见着那数十骑人马已经快要接近一箭之地,城门校尉皱眉道:“放箭,射住阵脚!”   “咻咻咻~”一排十几枚箭簇随着城门校尉的一声令下射出,正射到那数十骑前方。   “吁~”马背上,徐晃一勒战马,坐下战马人立而起,身后数十名骑士也是迅速勒马停止前行。   “我乃安东将军徐晃,奉命剿匪,今日特回城交令!”徐晃气沉丹田,吐气开声,同时一名骑士迅速持着徐晃的令箭飞马来到城下,将令箭交给众人。   城门校尉看了令箭,朗声道:“将军恕罪,如今城中出现动乱,将军有令,关闭四门,还请徐将军在城外暂时安营,待城中动乱镇压之后,再行进城。”   说罢,却是一挥手,示意众人关门。   “将军,怎么办?”徐晃身边,一名副将轻声问道。   徐晃听到城中动乱,便知道刘协的计划已经开始,当下面色一沉,沉声道:“事已至此,只能强行闯城了!诸位听我号令……冲!”   就在城门校尉传令完毕,转身准备关门之际,徐晃等人突然发动冲击,同时,那名前来送令箭的骑士突然发难,趁着那城门校尉转身之际,拔刀一刀将其斩杀,此人即是徐晃亲随,一身武艺却是不俗,趁着众人反应过来之际,已经将两人砍倒,其他几名守卫见状大惊,正要反击,却见徐晃已经带着人马冲到近前。   血光迸溅,数十骑人马呼啸而过,十几名城门守卫根本来不及反抗便倒在血泊当中。   “赵虎,你带人迅速占据城门,接应将士们进城!”徐晃收起滴血的大斧,扭头看向身边一名副将道。   “喏!”   骤生变故,城门上下的西凉军根本没能反应过来,便被徐晃带来的人马镇住,一炷香的功夫后,徐晃带来的万余人马浩浩荡荡的来到城下。   “徐将军!”徐晃正安排人马占住城门,本已经被突然发生的惊变而吓得空荡荡的城门附近,突然窜出一名布衣打扮的汉子,徐晃看去,正是跟随方盛先一步进城的武将,当即将他招来。   “城中如今情况如何?”徐晃连忙将他招来,询问道。   “一切皆在陛下算计之内,郭汜、李傕二贼如今已被陛下调动,引入宫中,城中将士无人指挥,陛下有令,命将军先不急前往救援,皇宫之中,陛下已经有了部署,将军此刻,当迅速夺取城中军权,此乃陛下赐下的虎符!若有人胆敢不从,将军有先斩后奏之权!”武将将怀中一枚金印取出,交给徐晃。   “呼~”   饶是以徐晃的沉稳,看着这枚虎符,也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住心中的激动,虽说如今皇权没落,但这枚虎符,依旧代表着大汉王朝的至高权利,也许过去它已经没落,但今日之后,它将重新拥有至高的价值。   “臣,叩谢君恩!”虽然知道,此刻刘协身边,能够用的可能只有自己一人,但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依旧让徐晃心怀激动,手捧虎符,对着皇宫的方向跪拜而下,三拜之后,方才战起,收起了虎符,对那名布衣将领道:“本将军去收拢兵权,你且点一千人马,前去宫中支援陛下!陛下若有丝毫差池,为你是问!”   “喏!”布衣武将连忙答应一声,点了一千人马,迅速向城中杀去。   徐晃翻身上马,看了一眼城中的方向,胸中只觉一股火焰在燃烧,今日之后,汉室将重新崛起,而自己也将成为名扬天下的武将!   “儿郎们,建功立业,便在今日,随我来!”   “杀!”   ……   就在徐晃带着人马杀入长安的同时,另一边,樊稠已经在方盛的带领下,冲入了皇宫。   “你带我来这里做甚?”樊稠喘了几口粗气,看向方盛道。   “实不相瞒,末将正是奉了陛下的命令,请将军来此,共谋除贼大事!”方盛此刻轻松一笑,向樊稠一拜道:“此番正是陛下察觉到李郭二贼对将军生出了杀机,不忍将军这等忠义之士蒙冤而死,特命末将前去暗中相助。”   “你是说……”樊稠怔怔的看着方盛,不可思议道:“这一切都是那小皇……不,陛下所谋?”   “不,李傕、郭汜是真想杀你,陛下已经有了对付李傕二贼之策,救你只是不希望将军这等猛将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方盛淡然道。   “那你带我来这里做何?”樊稠闻言,不禁大惊道:“若是惹怒那李傕郭汜,岂不是累及陛下!?”   方盛抬头,诧异的看了樊稠一眼,却是有些明白陛下为何要多此一举,将此人救下了,当下摇头笑道:“此乃陛下之意,将军放心,今日那李郭二贼,可未必能走得出这座宫门,将军还是先随我去拜见陛下吧。” 第五十六章 入瓮   “将军,他们逃进了皇宫!”樊稠和方盛入宫不久,李傕和郭汜也带着人马追过来,这长安城中想要逃过他们的追杀,却是万难。   “入宫?”李傕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森寒:“怪不得樊稠那厮竟然提前有了防备,原来是有这个小皇帝在背后搞风搞雨!”   “皇帝对我等还有大用!”郭汜看向李傕,沉声道。   “放心,我不会杀他!”李傕冷笑一声:“不过若不给他一个教训,某心中难平!”   这一次,郭汜却没有阻止,这一次,若这次樊稠逃出的话,那西凉军将面临分裂,他觉得是有必要给这小皇帝一个教训,让他知道,有些事,他是不能管得。   李傕已经上前叫门:“立刻给我打开宫门!”   皇宫守卫皆是二人部曲,不敢违逆,很快,宫门缓缓打开,李傕、郭汜当即带着兵马浩浩荡荡入城,径直往承明殿方向而去。   “将军,怎么办?”城楼上,看着李傕等人带着大量兵马入宫,几名宫廷侍卫队率惶然无措的看向躲在城楼里的杨定。   “看我做什么!?”杨定见众人目光看来,哼哼了一声厉声道:“给我关上宫门,剩下的事情跟我们无关。”   看着李傕、郭汜带来的数百精锐,宫门外还有不少人马围着,此刻杨定却是对刘协越发不抱期望,虽然他知道刘协手中有一支百人精兵,那是当时刘协让他暗中从军中调走的,算起来还不到一个月,就算那些人肯为刘协死战又能如何,不说这长安城中的兵马,单是李傕、郭汜二人带进去的那些西凉精锐,莫说刘协现在手中只有一百侍卫,就算有一千,以李傕、郭汜的本事,单就那数百人,已经足矣将其灭杀。   这个时候,还是安安心心的照着刘协的吩咐做,这事跟他没关系,哪边都不帮。   “快看,外面又来人了!”就在杨定打定主意龟缩在这城楼里,外面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管的时候,一名侍卫突然指着宫门外道。   “还来?”杨定不耐烦的起身,心中暗自埋怨,这李傕、郭汜也太小心了,就皇帝身边的那些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尔等何人!?此乃皇宫禁地,速速退开!”却听外面有人开始喊话。   杨定皱了皱眉,不是一伙儿的,当下不由好奇的从皇宫的女墙往外探头看去,正看到远远地一支人马气势汹汹的杀过来,看规模,有千人左右,队列整齐,气势如虹,跟长安城中这些兵油子显然不同。   “杀!”不等杨定回过味来,却见这支突然出现的兵马没有丝毫犹豫,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开干,人还未到,一波箭雨已经铺天盖地的落下来,吓得杨定连忙将脑袋缩回去。   “放肆!”   “啊~”   皇城外,厮杀声响成一片,杨定听得面色发白,不用问,这支突如其来的兵马显然就是刘协的人马,只是陛下他什么时候手中有了这么一支部队的?莫非那些世家派来的援军?   李傕和郭汜在宫门外留下的兵马也有近千名,为的就是防止樊稠挟持刘协出逃,根本没想到会遭到来自城内军队的攻击,此刻猝不及防之下,只是一个冲锋便被冲溃,接下来,便是一面倒的屠杀,徐晃派来的兵马乃他亲自带出来的精兵,虽然因为时间的缘故,还算不得精锐,但打这种突袭顺风仗却是没问题。   杨定等一众侍卫探头探脑的看着城楼下已经渐渐分出胜负的双方,宫门之外的地面已经彻底被鲜血所掩盖,杨定经历过沙场,还算淡定,但这宫中侍卫,大都是些没上过战场的新兵,面对这等场面,不少人直接吐了。   宫外的战斗结束的很快,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李傕留在宫外的人马已经彻底被击溃,四散而逃,这些人也未去追击,却见一员魁梧的壮汉手持一把钢枪来到城楼下,厉声喝道:“我乃安东将军徐晃麾下先锋官,奉圣命前来助陛下讨贼,尔等还不开门!”   说完,却是从怀里取出一面令牌,那是刘协御赐金牌,李傕、郭汜等人甚至不知道这面金牌的存在,杨定也是因为此番奉了刘协的命令来把守宫门,才知道这面金牌的存在。   看着那枚金晃晃的金牌,杨定有些发怔。   竟然是徐晃!?   他可是记得当初徐晃上位的全过程,说心里话,他对徐晃那是说不出的羡慕嫉妒恨,只因为刘协对他不爽,便被李傕看重,再加上与杨奉作战的时候立了些功勋,便升为了安南将军,虽然没有多少兵权,但也比他这个宫中护卫头头强了不止一倍。   只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本该是郭汜麾下的徐晃为何此刻摇身一变,却成了刘协的人?   “城上守将,还不开门,若坏了陛下的大事,当心你的脑袋!”宫门外,那名魁梧将领见宫门迟迟不开,已经有些不耐,厉声喝道。   杨定生生的打了个激灵,此刻他才悲哀的发现,昔日地位甚至不如自己的徐晃,此刻摇身一变,竟然已经到了麾下一个喽啰都能随意喝骂自己的地步,心中憋屈不甘,却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让人将宫门打开。   “末将杨定,参见将军!”杨定亲自来到城下迎接,对方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带着人马径直往宫中而去,留下杨定一脸尴尬的僵在了原地。   “将军!”几名手下小心的推了推杨定道:“这里太过危险,我们还是回城楼吧。”   “危险?”杨定生生的打了个寒颤,清醒过来,面色一变,怒骂道:“危险个屁,留在这里更危险,快,拿上兵器,跟我去保护陛下!”   “哈~!?”   几名队率闻言一脸懵逼的看着杨定,什么情况?   “李傕、郭汜乃乱臣贼子,我等深受皇恩,怎能视陛下安危于不顾?快,点齐人马,随我禁宫保护陛下。”杨定厉声道,他现在算是想明白了,刘协早就做了准备,那樊稠几人不过是诱饵,诱使李傕、郭汜入宫,为的就是一举击杀李傕郭汜。   只要李傕、郭汜一死,刘协有樊稠、徐晃支持,这个傀儡皇帝可就要掌握实权了,这个时候不去表忠心,迟了恐怕连汤都没自己的了。   “杨将军,陛下有令,命我们保护好弘农王妃,不得擅离!”一名队率皱眉道。   “尔等带一队人马保护王妃,其他人随我去助陛下一臂之力!”杨定此刻哪还顾得上什么废帝王妃,闻言只是留下两队人去保护王妃,自己则带着人马朝着承明殿的方向飞奔而去。 第五十七章 激斗   承明殿,时间回溯到徐晃援兵到来之前。   悠扬的琴声流淌在空旷的大殿之中,但如果是懂行的人在这里可以轻易地听出抚琴者此刻心中的恐慌,那琴声之中,带着继续颤抖,令音质有些砸。   刘协负手而立,站在承明殿正殿的中央,听着琴声中明显夹杂的杂音,有些无奈的咂咂嘴,果然,小丫头就是小丫头,没见过大场面,敌人还没来,自己就心乱了。   本来还想学诸葛亮摆空城计那样装装,奈何刘协本身可不通什么音律,身边的人里面,也只有毓秀会弹琴,算不上大家,却也能入耳,不过此时听着明显已经开始走调的琴声,刘协就有些脸红,果然,这种考验心理素质的东西,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上的。   “陛下,他们来了!”方盛来到刘协身边,恭敬道。   杂乱的脚步声已经在承明殿外响起,李傕、郭汜带着五百精锐肆无忌惮的闯进大殿,正看到刘协负手而立,在他身侧,樊稠、方盛分立左右,在两人身后,是樊稠带来的十几名西凉将士,这些人是樊稠的心腹,平日里樊稠是真拿这些人当兄弟,此刻樊稠落难,这些人却是已经报了必死之心。   刘协点点头,扭头看向身旁的樊稠,微笑道:“樊将军,可想清楚了?”   樊稠闻言,狠狠地点点头道:“陛下放心,樊稠虽然是个粗人,但一口唾沫一个钉,从今日起,樊稠这条命,就是陛下的了。”   一万成就点进账,对于樊稠的话,刘协很满意,目光流转,最终落在从殿外进来的李傕、郭汜身上,声音渐渐沉下来:“今日,也是该好好算算总账了。”   “来人,给我将这些乱臣贼子拿下!”李傕、郭汜闯进大殿,看到刘协三人好似整暇的站在这里,冷笑一声,厉声喝道。   当下,数十名西凉将士自大殿之外闯入大殿,如狼似虎的扑上来。   “放肆!”刘协目光冷厉的看向这些人:“尔等想造反吗?”   身后,十几名樊稠亲随义无反顾的冲到三人身前,刀枪并举,将冲入大殿的西凉军挡下。   “嘿嘿,陛下,今日却要叫你知道,你虽位居九五,但有些事情,却是管不得的!”郭汜看着刘协的神色,眉头微皱,今日的刘协,感觉很不寻常,俨然已经有了几分帝王气势,这股气势,必须压下去,他们需要的是傀儡,而不是一个真正的帝王。   “是吗?”刘协看着两人,嘴角突然牵起一抹冷笑,突然在两人不解的目光中挥了挥手:“动手!”   “什么?”   “咻咻咻~”   正自两人不解的瞬间,突然一枚枚冰冷的箭簇自宫殿中各个角落激射而出,李傕郭汜见状,面色不由大变,几乎是本能的就地一滚,避开了这突如其来的射击,但两人身边,五六名西凉军却已经被射成了刺猬,惨叫着倒在血泊当中。   “快退!”郭汜拉了一把想要拼命的李傕,连忙带着一众西凉军退出了大殿,那些箭簇还在不断从四面八方射出,一时间,根本无法判断对方在这宫殿之中究竟埋伏了多少人,而且大殿虽然空旷,也不可能容纳五百人,是以李傕郭汜的兵马并未全部进入大殿,此刻骤然遭到袭击之下,敌情不明,只能先退出大殿,与大殿之外的西凉军汇合。   “拦住他们!”刘协哪能让他们如此轻易离开,当即一声喝令,大殿四周,突然杀出一道道黑影,这些黑影迅速汇合,三人一组,凶悍的朝着李傕郭汜二人扑去,沿途有西凉军拦路,这些黑影却异常凶悍,手起刀落,往往七八个西凉军,面对三名黑衣人,顷刻间便被击溃。   “皇帝手中,何时有了这样一支力量!”李傕拔剑将两名黑衣人斩杀,这些黑衣人虽然骁勇,但李傕二人终究是沙场宿将,武艺精湛,便是精锐,十来人也近不得身,顷刻间,便有七名冲到两人身边的黑衣人倒在两人剑下。   刘协心中狠狠地心疼了一把,为了培养这些黑衣人,花费的代价可不小,当日命令杨定将宫中自己收服的百人聚集起来,为了提升他们的战斗力,足足耗费了刘协五万多的成就点,才将这些人的武力值尽数提升到55~60之间,论单兵战斗力,不输于天下任何一支精锐,可惜时间太短,配合上却太过生疏,否则的话,便是不敌,也不至于被两人这样摧枯拉朽的斩杀。   “陛下,末将请战!”樊稠看着两人在人群中且战且退,眼中杀机崩现,扭头对着刘协一抱拳,躬身道。   “准,死活不论!”刘协狠狠地点点头,这百名护卫,可是刘协亲手建立起来的势力,损失太多,他也会心疼的。   “喏!”樊稠答应一声,自身边亲随手中接过自己的镔铁枪,看着已经快要退到殿外的两人,暴喝一声,怒吼道:“李傕、郭汜,拿命来!”   李傕、郭汜眼看着已经快要杀到殿外,突然听到樊稠一声爆喝,扭头看去,却见樊稠已经提着镔铁枪杀上来,不由心胆俱丧,华雄死后,樊稠几乎可以算是西凉第一猛将,加上他们此刻骤然遭遇突袭,士气尽丧,哪还敢恋战,连忙命令残存的战士挡住,两人连滚带爬的冲出了大殿。   “快,通知宫外将士,入宫!”郭汜狼狈的冲出大殿,正迎上听到大殿之内厮杀,赶来支援的部下,连忙道。   “喏!”   早有将士取出一枚响箭,向天空射出,同时李傕带着人马在大殿外的空地上重新列阵,迎向自殿内杀出的樊稠一干人等。   “陛下,你可要想清楚了,这长安城,终究是我等的天下,陛下真的要与我等作对?”郭汜喘了口气,扭头看向刘协,眼中的杀机却是掩饰不住,自反攻长安以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这般狼狈。   “准确的说,曾经是。”刘协在方盛的护卫下自殿内走出,目光落在李傕、郭汜二人身上,摇头笑道:“尔等二人,霍乱朝纲,以臣逆君,如今是到了该还债的时候了。”   “荒唐!”李傕、郭汜闻言,不屑冷笑,同时大殿之外,已经响起密集的脚步声,两人包括身后的将士士气不由为之一振,李傕怒笑道:“小皇帝,今日却要你知道,这汉家江山,早已经完了,自今日起,还是乖乖的待在宫中,做你的傀儡皇帝,或许还能多活两年。”   “是吗?”看着两人嚣张的样子,刘协却是已经看到冲进来的部队旗号,嘴角噙起一抹微笑:“但朕,已经不准备再留尔等性命了。” 第五十八章 濒死反击   听到刘协的话,两人却是不禁一怔,下意识的回头看去,正看到黑压压的一支部队冲入大殿,迅速将整个大殿包围。   “你们……”看到这些部队的旗号还有装扮,李傕郭汜同时一愣,这些并非他们安排在皇宫之外的部队。   正要问话,却见一名身穿布衣,手持钢枪的武将越众而出,径直绕过他们,来到刘协身边,单膝跪地,朝着刘协洪声道:“安东将军帐下,骑都尉武进,参见陛下,末将等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不迟,来的正好!”刘协一摆手道:“将军且起来,先除国贼要紧!”   “喏!”武进答应一声,长身而起,扭头,森然看向李傕郭汜以及二人身后已经变了脸色的西凉将士,厉声道:“尔等助恶匹夫,胆敢冒犯天颜,还不束手就擒!”   “徐晃!?”李傕眉头微蹙,扫了一眼这些人,冷笑道:“陛下就算要诓骗我等,也该找个像样的理由,徐晃手中不过三千老弱病残,而且早已被调出剿匪,如何来助你。”   “就当朕是在诓骗你吧,将死之人,朕也不会让尔等死的太过揪心,众将士听着,今日,朕只诛首恶,余者只要肯放下武器投降,朕一概不究,若有谁能斩杀此二贼,赏千金,封关内侯!”说到最后,刘协声音隐隐透着几分铿锵之声,不止是西凉将士,包括刘协身后的百多名禁宫侍卫以及那些徐晃派来的援兵,此刻闻言也不禁红了眼睛。   李傕、郭汜警惕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亲卫,虽说这些人都算得上二人的亲信,但财帛动人心,刘协话音落下的瞬间,两人仿佛感受到周围投来的目光都带着浓浓的恶意。   “诸将士莫要听他胡说,整个长安皆是我西凉军的天下,徐晃手下,只有三千老弱病残,如何能够成事,尔等随我诛除逆贼,一样重重有赏!”郭汜拔剑在手,靠近李傕,沉声道:“先突围出宫,只要冲出宫门,小皇帝翻不起浪来。”   “好!”李傕狠狠地点点头,正要突围时,却见后方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却见杨定带着宫中侍卫,呼啦啦一片,将出口彻底堵住。   “陛下,杨定前来护驾!”杨定被武进带来的将士挡在外面,连忙开口高声呼喊。   “杨定!?”李傕、郭汜见状,都惊疑不定的看向杨定,这胆小怕事的货怎么有胆量跑来这里,而且还是帮助小皇帝,莫非,这武进说的是真的?   不止是他二人,两人带来的西凉将士见了杨定,原本被郭汜安抚下来的心顿时又产生了骚动。   “杀!”此刻,如果再拖下去,只会对他们更加不利,李傕怒吼一声,已经一马当先朝着杨定的方向冲过去,倒不是跟杨定有多大仇恨,而是这货此刻正带着人将承明殿的出口堵住,若不破他,根本逃不出去。   人的盲从性此刻却是体现出来了,若是二人再耽搁片刻,以如今的局势,足够将他手下那些人策反,但此刻二人甚至没有去管杨定是敌是友,直接发动了攻击,身后那些士兵不明就里之下,加上平日里听惯了两人的调遣,此刻却是下意识的跟着两人开始冲杀。   “动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虽然有些可惜,暗骂杨定这个时候跑来凑什么热闹,但刘协却是不准备再等了,宫外的局势徐晃一个人能不能镇住三军还未可知,但若真放跑了二贼,让他们逃出宫去,长安一场大乱是跑不了了。   “喏!”   樊稠、方盛两人答应一声,同时提起兵器带兵杀上去。   杨定几乎将整个皇宫的侍卫都带来了,原本刘协以为再不济也能支撑片刻,但他还是高估了杨定的能耐,只见李傕一马当先冲上去,杨定见状,大吼一声,转身便跑,看的包括李傕都有些瞪眼,不过手里动作却不停,一把宝剑冲进人群,如入无人之境。   将是三军之胆,不管怎么说,杨定都是这帮宫廷侍卫名义上的主将,此刻表现如此脓包,这些侍卫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士气可言,白白的衬托了一把李傕的悍勇。   “方盛,绕过去,截断其退路!”刘协看的真切,樊稠已经缠上去,奈何这些宫中侍卫此刻不但帮不了忙,反倒成了绊脚石,刘协有些无奈的瞪了一眼在人群中上蹿下跳的杨定,这货是来搞笑的吧。   方盛答应一声,带着刘协的禁卫直接翻墙而出,从门外阻住了李傕郭汜的退路,与樊稠一前一后进行包夹,奈何李傕悍勇,郭汜一身武艺也不差,两人联手之下,在一群宫廷侍卫中堪称勇不可当。   刘协微微眯起了眼睛,上前两步,朗声道:“诸位西凉将士,朕之前所说的话依然奏效,此刻投降,朕既往不咎,若有人能够拿下李郭二贼人头,朕之前的许诺依旧管用。”   有时候,一句话真的比千军万马都管用,原本还算齐心的西凉将士,在刘协喊出这番话之后,能够明显感觉到那股上下一心的气势为之一顿。   李郭二人面色一变,却正看到方盛带着人拦在宫外,也不插手攻击,只是若有人敢靠近,无论是西凉军还是杨定带来的皇宫侍卫,尽数被赶回去。   而樊稠此刻也已经闯入阵中,一杆镔铁枪大开大阖,所过之处,犹如裂浪分波,无一合之将,看的两人心头发麻。   “擒贼先擒王!”郭汜咬了咬牙,此刻突围已经成了妄想,扭头看着刘协的方向,却是随着樊稠和方盛的离开,刘协身边的防卫出现了空虚。   “你拦住他,我去!”李傕狠狠地点了点头,咆哮一声,不进反退,一头重新杀回人群之中。   方盛见状,面色一变,厉声喝道:“樊将军,武进当心,逆贼要对陛下不利!”   樊稠正杀的欢畅,听到方盛一声大喝,头脑不禁一清,扭头看去,正看到李傕直奔刘协而去,面色一变,镔铁枪一招横扫千军,将周围的人扫空一片,大喝一声,朝着李傕追去。   眼前却突然人影一闪,郭汜已经杀到近前,手中宝剑已经换上了一杆长枪,对着樊稠分心便刺。 第五十九章 除贼   “滚!”樊稠此刻非常心急,如果此时刘协被李傕拿住,那此次除掉李傕、郭汜的计划就等于要功亏一篑,更重要的是,如果宫外那徐晃没有及时收拾住局面的话,一旦让这两贼逃出宫去,那他也就要完了。   人在危难关头,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自己的安危,这一点是无可厚非的,但也正是因此,樊稠此刻在众人中恐怕是最担心刘协的一个,眼见郭汜一枪刺来,却也没办法无视,郭汜的武艺虽然比不过他,却也差不了多少,加上此刻两人都开始拼命了,樊稠也无法无视郭汜这一击,只能反身来战。   面对郭汜不要命的打法,樊稠一时间怒吼连连,却也脱身不得,另一边,徐盛已经带着兵马开始往殿内冲击,没了李傕、郭汜的带领,本就心智动摇的西凉将士此刻早已没了之前那势如破竹的气势,而与此同时,李傕已经杀出人群,朝着刘协直奔而去。   “大胆逆贼,还不受死!”武进大喝一声,挺枪拦在刘协身前,手中钢枪直刺李傕。   “找死!”李傕闷哼一声,侧身一躲,反手一把抄住武进的钢枪,用力一拖,将武进拖向自己,同时手中宝剑毫不留情的抹过武进的脖子。   “噗~”   鲜血飞溅中,武进瞪大了双眼,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丝毫声音,双手死死地攥住手中钢枪,任由血液自腔子里喷出,溅了李傕一脸。   李傕大怒,宝剑刺进武进的胸口,用力一搅,剧烈的痛楚让武进魁梧的身体猛地一颤,双手不自觉的放开了钢枪,李傕趁机将钢枪一把夺来,此刻与刘协之间已经再无阻碍,看着仍旧一脸淡定的站在殿前的刘协,李傕心中就是一阵难言的怨毒,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朝着刘协大步跑去。   “逆贼大胆!”   眼看便要跑到刘协身旁,李傕已经伸手去抓刘协,心头却是升起一股警兆,耳畔传来樊稠的怒吼,本能的身体一侧,镔铁长枪带着凄厉的咆哮几乎是贴着他的耳畔划过,带起的劲风挂的他脸颊耳朵生疼。   却是樊稠情急之下,一把将手中镔铁枪掷出,却被李傕侥幸躲开。   郭汜见状大怒,一枪刺出,扎进了樊稠的肩窝,令樊稠痛呼一声,一把攥住长枪,狠狠地一脚将郭汜踹翻在地,再回头时,李傕已经冲到刘协身边。   “陛下,你输了!”李傕脸上带着狰狞的微笑,森然的一把抓向刘协。   “是吗?”刘协也笑了,笑的很开心,他手中,不知何时,却已经多了一把做工精致的小弩,先前他身上披着大氅,小弩就隐藏在大氅之中,别人根本看不到,此刻突然亮出,李傕心中大惊,急忙躲避,只可惜,两人的距离太近,近到哪怕李傕身手远远高过刘协,依旧无法躲开这一弩。   “噗~”   一抹寒光一闪而逝,李傕只来得及躲开要害,弩箭狠狠地穿透了他右肩的肩窝,李傕痛呼一声,脸上狰狞却是更胜,枪交左手,狠狠地朝着刘协刺过去。   这一刻,哪还顾得上刘协的身份,一枪刺出,却是直接往刘协的心窝子捅过来。   若刘协真的只是一个不通武艺的皇帝,那这一枪足够要了他的小命。   只可惜,刘协的武艺虽然比不上李傕这等猛将,却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幼童,他的本事不高,但在李傕受伤,而且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却是足够做很多事了。   梦境战场之中,不知多少次刀头舔血的战斗经验,以及虎戏打熬出来的身体素质,刘协如今虽然比不上这些武将,但若论临场反应,却也不差多少,最重要的是,李傕不仅仅受伤,更没想过刘协会有这等伸手。   所以当刘协熟练地闪身躲避开他这一枪,并且迅速自腰间拔出宝剑的时候,李傕脸上写满了愕然,虽然只有一瞬,但这一瞬的时间,却是生死两隔。   “噗~”   鱼肠剑亮起冰冷的寒芒划过李傕的咽喉,李傕愕然的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刘协,左手不甘的抓向刘协,却已经被刘协灵巧的避开,然后伸手直接掰住李傕的拇指,狠狠发力。   “咔嚓~”   令人牙酸的脆响声中,哪怕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但剧烈的痛处依旧让李傕本能的向地上跪下去,鱼肠剑狠狠地刺进了李傕的胸膛,然后用力一搅。   李傕雄壮的身躯剧烈的颤抖了几下,头颅一低,终于停止了呼吸,钢枪兀自紧紧地握在手中,将他的身体支撑住,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伏在刘协身前。   这一番激斗说起来复杂,实际上却只是在那一瞬间发生,就在樊稠、方盛绝望,被踹倒在地上的李傕发出肆无忌惮的大笑之际,局势瞬间出现的逆转让郭汜的笑声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般戛然而止。   直到此刻,刘协才将鱼肠宝剑自李傕胸口拔出,看了一眼被李傕鲜血沾染的龙袍,刘协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厌恶,抬头看向瞬间仿佛被定格的战场,皱了皱眉,朗声道:“李傕已然伏诛,尔等还要负隅顽抗吗?”   清朗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在这一刻,听在众人耳中,却不啻于洪钟大吕,几乎是瞬间,几名心思活泛的西凉军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狰狞,不过这一次却不是针对刘协,而是针对被踹翻在地的郭汜。   十几杆靠近的亲卫狠狠地将手中的长枪刀剑刺下,郭汜甚至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身体便被十几把兵器洞穿,剧烈的抽搐了几下之后,脑袋一歪,没了气息。   樊稠和方盛终于松了口气,樊稠抱着流血不止的伤口,看着仍旧一脸淡定的刘协,躬身道:“陛下神勇!”   刘协点头微笑,将鱼肠剑还剑归鞘,看向一脸惶惑的西凉军,朗声道:“朕之前的话依然作数,杀死郭汜者,赏千金,不过因为并非一人之功,各自官升一级,余者无罪,另外此番参战将士,各自官升一级!”   “谢陛下!”原本心中惴惴的一众西凉军却是闻言松了口气,甚至不少人欢呼起来。   看着众人欢腾的样子,刘协却是松了口气,李傕郭汜一死,除贼之事,已经完成了大半,接下来却是如何收拢权利了。 第六十章 平衡   “传朕口谕,李傕、郭汜欺君罔上,罪在不赦,诛其九族!”刘协将肩膀上的大氅撤下,俊秀的脸庞上,此刻却隐隐带着一股压迫感,目光所及,所有人不自觉的避开几分,今日之战,刘协终于不必再夹着尾巴做人,一直以来,那股压在身上的担子一经卸下,在诛杀李郭的那一刻,刘协感觉自己的灵魂都仿佛得到升华一般,落在外人眼里,却是一股张扬与外的自信与霸气。   “喏!”方盛、樊稠等人闻言连忙躬身应诺一声,挟天子以令诸侯可不是人人都可以做的事情,李傕、郭汜既然做了,那今日刘协翻盘,李傕、郭汜身死不说,其二人九族却也难逃一劫,刘协不想胡乱杀生,但这些人,必须死,不死不足以正君威。   “樊稠!”刘协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看向樊稠,沉声道。   “末将在!”樊稠捂着肩膀,上前一步躬身道。   “你在军中,素有威望,着你立刻出宫,收拢长安一带西凉溃军,切记勿使溃军霍乱百姓。”刘协郑重道。   “末将领命!”樊稠答应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方盛看了看樊稠离开的方向,心中暗凛,看来这位陛下也并非对徐晃十分放心,这樊稠出去,以樊稠在西凉军中的影响力,加上李郭二人已死,收服起来显然要比徐晃容易太多。   “方盛。”刘协又将目光看向方盛,微笑道。   “末将在!”方盛神色一肃,连忙拱手道。   “将军之才,只做一小校未免屈才了些,朕封你为荡寇将军,秩比八百石,统领三千兵马,负责长安一带治安,公明未做完的事情,由你来做。”刘协微笑道。   “谢陛下!”方盛连忙行礼,心中却是苦笑,这位陛下手段倒是一环扣这一环,方盛虽有义气,但此时此刻,刘协抛出橄榄枝,他却无法拒绝,如此一来,徐晃便是真的想要像李傕、郭汜那样挟天子以令诸侯,有樊稠牵制,而他得了刘协的封赏,在这件事情上,也无法再与徐晃一条心,等于是从这一刻开始,便绝了徐晃这样做的可能,这份手段和心智倒是颇显老辣,难怪能在李傕、郭汜两人的眼皮子底下一步步翻盘。   刘协自然不是不相信徐晃的忠诚,但他更清楚,忠诚永远只是相对的,当你走到那一步的时候,已经无所谓忠诚不忠诚,身后会有无数股力量推动着你走上那一步,所以分权无论对刘协还是对徐晃而言,都是一件好事,若真将所有兵权都集中在徐晃手中,那不管有没有反心,都等于是在逼徐晃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上。   而且刘协准备的后手远不止如此,长安一定,张济那边自然也就定了,以自己与张绣这段时间建立下来的情谊,只要张济不是那种野心太大的人,只需一纸诏书,便能将他召回,而张济叔侄的归顺,却可以更进一步震慑徐晃、樊稠、方盛这些人,同时徐晃、樊稠、方盛这些人的存在,又可以反过来震慑张济叔侄。   这样一来,自己的地位将更加稳固。   当然,收拢军权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却是要收拾李傕、郭汜这两人留下来的烂摊子,还有关中吏治也该重新肃清一下了,之前因为李傕、郭汜把持朝政,地方官吏颇有些阳奉阴违的现象。   他们有足够的借口这么做,而且李傕、郭汜二人内政方面并不精通,看不出什么猫腻,但却正是因此,致使关中赋税节节攀升,可以说,关中沃土变成今天这副样子,李郭二贼固然有错,但这关中各层官吏也是无形推手。   刘协就怕这些人阳奉阴违惯了,收不住心,给他也来这套,那可不行。   “先派人传诏关中诸县,李傕郭汜二贼已然伏诛,自即日起,赋税减半,各县官吏,但有欺压良善,压榨百姓者,杀无赦!”刘协仍带着几分稚气的脸上,此刻却泛起一抹狠辣之色。   方盛连忙拱手道:“末将遵命。”   “另外……”刘协将目光看向满地尸骸,叹息一声道:“校尉武进乃为护卫朕而死,乃国之义士,追封为关内侯,武进以及这些战死将士的家眷接入长安,自今日起,由朝廷供养,但有欺辱这些战死将士遗孤者,一经发现,罪加三等!”   “陛下英明!”这一句话,却是博得了在场所有将士的尊重,就连方盛,此刻心中也不由升起遗孤暖意。   毕竟战士出生入死,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封妻荫子吗?刘协最后这番话,却是说到了众将士心窝里,对刘协的认同度,空前提升。   “去吧!”刘协挥挥手,方盛闻言,连忙躬身告退。   最后,刘协将目光看向杨定,眼中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摇头叹道:“杨定,你并不适合为将,好好地宫廷禁卫,被你带成了一帮乌合之众!”   杨定闻言,一张脸顿时憋得通红,却又无法反驳,不说如今刘协跟昨日已经不同,就算还是昨天,杨定也没办法反驳,之前就是因为他的出现,本来好好地局势,差点让李傕、郭汜给翻盘了。   “朕相信,这世上没有废物。”刘协微微一笑,看向杨定道:“每个人活在这个世上,总有擅长的事情,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只是朕暂时还没有找到适合你的位置,先去给朕张榜安民吧,待朕找到适合你的地方,再行封赏。”   “谢陛下。”杨定怏怏不乐的低下头,打了半辈子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除了当将军,自己还能干什么,只把刘协的话当做托词,勉强躬身行礼过后,带着人马离开,按照刘协的吩咐,前去张榜安民。   转眼间,之前还略显拥挤的承明殿,一下子空旷了不少,只留下一些宫人开始清理承明殿的伤员和尸体。   秋风拂过,刘协深深地吸了口气,初平三年,秋,在来到这个动荡的年代之后的第一个秋天,自己总算有了一些立根之本,不过对于自己的帝王生涯而言,这或许只是刚刚开始呢。 第六十一章 反应   樊稠这位西凉猛将的加入,对于稳定长安城的局势确实有着质的改变,徐晃纵然已经建立了一些威名,但终究根基太浅,虽然第一时间控制住了军营和城门,但之前李傕、郭汜为了围堵樊稠,军营中的兵马被调走了大半。   当樊稠奉命出宫之际,城中不少地方正在混战,若非徐晃带来了足够的人手,又先一步控制了军营、城门等要地,恐怕这场混乱还更大。   而樊稠不止带来了刘协的命令,更带来了李傕和郭汜的人头,加上樊稠隐隐间已是西凉第一猛将的威名,才迅速扑灭并收拢了城中的西凉军。   日落黄昏,随着天色渐渐黯淡下来,纷扰了一天的长安城总算渐渐归于了平静,虽然城池的角落中,还能听到零星的喊杀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但只要是经历过战争的人都清楚,大势已经平定下来。   同时,刘协诛杀李傕郭汜的消息终于开始在城中传开。   只不过这个消息,却委实出乎了所有人意料,谁也想不到,平日里不声不响,在朝堂上多数时候是当个吉祥物,即便有时候会出一些惊人之言的小皇帝,竟然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做下了这等大事,原本以为只是西凉军内部的矛盾,但如今看起来,再从结果去推想,这背后的意义就有些惊人了。   当然,对于这个结果,一众高官反应却是不一。   “好!”当杨彪得知李傕、郭汜闯宫的时候,已经纠结了家将,准备联系一众世家前去保护皇上,只是还没等他开始联络人,皇宫那边,已经有侍卫传来消息,只是这消息,令杨彪忍不住拍案而起,不过这一次却非愤怒,而是真的高兴,忍不住大声笑道:“当真是天佑我大汉,让我大汉出了一位明君,哈哈……来人,备轿,我当亲往皇宫恭贺。”   “太傅恕罪。”那名前来传令的侍卫躬身道:“陛下有令,如今城中并不太平,派卑职前来,是希望各位朝臣能够约束家将,莫要出门,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杨彪闻言,不禁怔了怔,随即点头道:“也对,陛下既然做下这般大事,此刻正是收拢人心的时候,我等前去,反倒添乱,这位将军,若不忙着回宫,可否将事情始末于老夫讲述一番?”   对于刘协,杨彪其实是很看好的,这段时间他已经隐隐察觉到一丝东西,但终究没有贾诩这种人看的透彻,此番刘协毫无征兆的发难,却是让杨彪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当时看徐晃的事情,总觉得有些生硬,哪里有些不对却总是说不上来,如今看来,却是陛下早早就布下了后手。   “喏!”   这些被刘协派来通知各家的人都是宫廷侍卫,此刻还真没什么事可做,而且杨彪既然发话了,他们也不敢不从。   司马府,原本对于城中的乱斗,作为司马家的家主,司马防并不是太关心,打就打,反正最后耗的都是西凉军的实力,最好打个两败俱伤,那样他的计划或许会更加顺利。   “父亲,孩儿总觉得父亲的计划有欠妥当。”书房里,已经及冠的司马朗推门而入,看着正在看书的司马防,躬身道。   “伯达。”司马防叹了口气,摇头道:“为父何尝不知,但如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天下诸侯,各个狼子野心,视朝廷不顾,马腾虽有忠义,奈何兵微将寡,而且又有韩遂在旁掣肘,难成大器,为父选这条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希望陛下他日得权之后,能够理解为父。”   “只是……”司马朗还要再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了家将的声音。   “老爷,有宫廷侍卫求见。”   “宫中侍卫?”父子俩相视一眼,司马防扬声道:“请他到偏厅相见。”   “喏!”   “父亲,这宫中侍卫此时来见,是否是……”司马朗扭头看向父亲,迟疑道。   “先去见见,宫中侍卫,也是李郭二贼部署,未必是陛下派遣。”摇了摇头,司马防道。   两人当下起身,到了偏厅,正见一名宫中侍卫已经等候在偏厅之中。   “卑职参见太尉。”见到司马防,侍卫连忙见礼道。   “免礼吧。”司马防来到主位,跪坐下来,司马朗立于身侧,看向侍卫道:“不知这位将军前来,可是李傕、郭汜两位将军有事情见教?”   “太尉言重,郭汜、李傕二贼已然伏诛,卑职此番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前来传达口谕,如今长安城兵荒马乱,诸位大臣当谨守家门,勿使家人外出,免得引起不必要冲突。”侍卫连忙躬身道。   “你说什么!?”司马防豁然起身,身旁的司马朗也是一脸惊讶的看向来人。   侍卫抬头,疑惑的看了看两人,不解其意,却也不敢反驳,只得将话重新说了一遍。   “这一切,都是陛下做的?莫不是那郭汜又有什么阴谋?”司马防不死心的道。   “太尉说笑了!”侍卫连忙道:“那李傕、郭汜二人首级已经被樊稠将军传往全城。”   樊稠、徐晃,还有那个方盛!   司马防微微闭起眼睛,思索良久,苦笑道:“回去禀明陛下,就说此事老臣已知晓,请陛下放心。”   “喏,卑职告退!”侍卫虽有疑惑,但还是恭敬地答应一声,告辞离去。   “父亲,这……”看着侍卫离开,司马朗扭头苦笑着看向司马防。   “却是为父大义了。”司马防摇了摇头,苦涩道:“我儿尽快去联络那些人,便说先前之事尽数作废,让他们哪来的回哪去。”   司马朗苦笑道:“只是怕那些人未必肯听。”   “哼,一群胡奴,就算不肯又如何?告诉他们,若敢滞留中原,那老夫便联合关中世家,绝了与他们的生意往来,这个冬天,他们也别过了!”司马防冷哼一声,不屑道。   “是,孩儿这便去做。”事已至此,司马朗也只能点头答应,只希望那些人能够知道一些好歹,免得最后翻脸,那对谁都不好。   同一时间,满朝文武,包括贾诩在内,都得到了宫中传来的通知,反应各自不一,不过大体上,却是欢快居多。 第六十二章 李儒   长安城边缘,一座看起来有些破败的府邸中,依稀还能听到些许厮杀声,但李儒很清楚,这场混战,已经结束了。   谁输谁赢,李儒并未去在意,对他来说,无论谁输谁赢,都不会更好,李傕、郭汜赢了,他固然能够继续苟延残喘一段时间,但对一个曾经差点将董卓推上那至高之位的男人来说,他宁愿死也不愿意那样庸庸碌碌的过完一生。   怀才不遇,是这世间最大的痛苦,他不是贾诩,他渴望光芒万丈,渴望以自己的能力来改变天下,事实上不止是他,这个时代,甚至放眼古今,无数有能力的人都有这份渴望。   可惜,他输了,没有输在能力上,却输在了眼睛上,他选错了辅佐的对象,致使王允一个小小的美人计,便令他万般谋划化为泡影,董卓堂堂天下第一诸侯,却生生因为一女子被与吕布反目,最终身首异处,董卓之后,无论是李傕还是郭汜,都不够资格让他效忠。   至于那一位,李儒摇了摇头,他想不出自己在那一位手中还有什么出路。   当初徐晃上位之时,他曾隐晦的提醒过郭汜,可惜,郭汜虽然依言做出了一些安排,但在李傕看来,那份安排并不彻底,如今便是最好的证明,哪怕他足不出户,这长安城发生的事情,却并不能瞒过他。   只可惜,郭汜不听人言,以为已经杜绝了徐晃的危害,可惜……   急促而密集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打断了李儒的思路,看了眼窗外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夜色,李儒苦笑一声,这一天,终究还是到了吗?   “老爷。”   门外,已经老迈的管家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太多恐惧的神色,恭敬地敲了敲房门道:“门外来了不少官兵,要见老爷。”   “带路。”推开房门,李儒一丝不苟的将自己的衣襟整理了一遍,正迎上前来抓他的杨定,淡然道。   “请。”杨定伸手一引,随即面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董卓的时代已经过去了,郭汜、李傕也已经伏诛,一头丧家之犬,自己干嘛要这么客气?只是面对李儒那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他心中却突然有种犯憷的感觉,有心强硬一下,但正碰上李儒扭头看过来的眼神,心中一怯,只能乖乖的带着李儒,一路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不是去刑场,也非是大狱,看来陛下对我这个将死之人,依旧不肯如此容易的放过呢。”看着渐渐接近的皇宫,李儒不禁笑道,言语中,带着股看破生死的洒脱,哪怕杨定心中有万般不爽,此刻对这个曾经的上司也不禁生出了一股敬佩的情绪。   这世上,能够真正看淡生死的人不多,至少他杨定不是,但这并不妨碍他对于这种人的敬重。   一路无话,杨定在进了宫之后,身后的部队已经自动留在了宫外,皇宫禁地,非得允许是不容许轻易踏进的,刘协对这些规矩是很看重的。   “陛下正在殿中等候,先生自去便可。”看了一眼眼前的宫殿,杨定转身,对李儒道。   “哦?”李儒挑了挑眉,看向杨定,却也没有多问,点点头,正要进去。   “先生。”杨定犹豫了一下,叫住了李儒。   “还有何事?”李儒转身,疑惑的看向杨定。   “先生应该,是有机会逃走的吧?”杨定不确定的看向李儒。   “不错。”李儒点点头,既然已经看穿了刘协的部署,就算不帮李郭二人,他若是想走的话,几天前已经可以离开。   “那为何……”杨定无法理解对方的心思,人活着,总比死了好。   “走又如何?天下之大,已无我容身之处,走与不走,又有何区别?”李儒微笑着说完,也不理会愣住的杨定,迈步走入承明殿。   依旧还是那座宫殿,曾经,李儒不止一次来过这里,但不知道是否是刘协夺权成功的缘故,原本并不起眼的承明殿,此刻却透着几分过去所没有的庄严与肃重。   “李儒,朕等这一天,可等了很久。”悠悠的叹息声打断了李儒莫名的感怀。   “陛下这一年来,变化倒是不小。”抬头,看向跪坐在主位之上的刘协,李儒微微躬身,有些感叹道。   “是不小。”刘协点点头,站起身来,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受前世的影响,他总觉得李儒该是一个尖嘴猴腮,一副阴毒猥琐模样的人,此刻见到真人,才知道罗贯中的书里对人物的脸谱化有多么严重。   李儒不丑,甚至很帅,浑身透着一股儒雅之气,却在这份儒雅之中,透着一股看破红尘的沧桑感,一眼看去,更像个饱学之士。   嗯,他的确配得上这个称号,作为几乎是一手推动者大汉王朝几乎灭亡,差点将董卓推上至尊之位的男人,哪怕后世再怎么贬低,也没办法去贬低他的能力,可惜,终究是个失败者。   “都说李文优有鬼神不测之机,有人曾经告诉朕,文优是有机会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可对?”刘协目光看向李儒,历史有时候就是这么巧合,若李儒真的出面帮助李傕、郭汜的话,自己一番谋划,或许会成为一场空吧,可惜,李儒没有这么做,也让李傕和郭汜失去了所有翻身的机会。   “陛下的心胸倒是足够宽广。”李儒看向刘协,微笑道。   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奇妙,但刘协却是懂了,想来李儒已经猜出了是谁对他说过这些话。   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刘协笑道:“文优是聪明人,朕自问没有文优聪明,所以朕就不跟文优拐弯抹角的说些废话了,李儒,必须死,朕已经下令,明日正午,午门之外将李儒斩首。”   李儒点点头,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而且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李儒当死,也该死,明日起,世上再不会有此人。”刘协走到李儒身边,有些不习惯的抬头看向李儒:“我大汉朝有规矩,一罪不二罚。”   “是。”李儒点点头,有些不解的看向刘协。   “所以李儒明日午门斩首之后,文优可来朕这里,有些事情,朕想来想去,却只有你最合适。”刘协笑道。   “罪臣不懂,既然李儒已死,罪臣又如何为陛下效力?”李儒疑惑的看向刘协。   “李儒是李儒,文优是文优,先生该懂的。”刘协笑道。   李儒眼中闪过一缕精芒,是懂了,但却更糊涂了:“陛下为何如此肯定,罪臣还肯为陛下效力?”   “因为朕觉得,有本事的人,最怕的应该不是死亡,而是怀才不遇。”刘协认真的看向李儒,沉声道:“同时朕也认为,放眼天下,能放心用先生的,除了朕之外,应该再无他人了,先生以为然否?”   李儒闻言,深深地看了刘协一眼,突然拜倒在地道:“臣,李优,参见陛下。” 第六十三章 初平三年的秋晨   李儒:白身   武力26,统帅71,谋略94,政治88   天赋:明察(有很强的大局观,能够从细枝末节推算出可能发生的事情)   承明殿中,安排好李儒之后,刘协总算松了口气,跟这些聪明人打交道,要做的可不止是单刀直入,更重要的,是在气势上能够震慑住对方,梦境课堂之上,姜子牙曾给刘协总结过这类事情,无论是文臣武将,当先示之以威,然后才是以恩束之,以利诱之,缺一不可。   若无君威,则臣不尊,长此以往,必失人心。   不管李儒如何看淡生死也好,蝼蚁尚且偷生,没有人活得好好的,愿意去死,刘协认真研究过李儒的一切资料,结合自己所知的历史,与其说是看淡生死,倒不如说是对未来绝望。   就如刘协所说,作为董卓的首席谋士,乱世开启的实际幕后推手,放眼天下,除非李儒远走异域,否则任何一路诸侯都不会用,也不敢用,生怕因此而成为众矢之的。   当然,他还可以隐姓埋名,庸碌一生,但对于这等人物来说,那样或许比死更难受。   他不想庸庸碌碌的活着,而眼前的局势,无论是投奔他人,还是自立门户,李儒都不具备任何优势,刘协这样的解决方法,未必是最好的,但绝对是最适合李儒的,至于如何用李儒,刘协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想法,这是一枚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暗子,也可以说是底牌,只待明日午门斩首之后,李儒将以全新的身份出现在刘协身边,一些刘协无法去做的事情,完全可以托给李儒去做,而以李儒的能耐,刘协相信,这些事情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除了这些之外,李儒还给刘协贡献了十万成就点,让原本因为训练精锐消耗大半的成就点再度丰厚起来。   而且,随着大权在握,按照如今摸索出来的规律,随着刘协的影响力不断扩大,收服的文臣、武将越来越多,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他的成就点会获得一个井喷式的增长,而有了这一批成就点的收获,刘协能做的事情就很多了,比如培养武将文臣,训练一支绝对忠诚于自己的精锐部队。   当然,顶尖的文臣武将其实培养的价值已经不高,不是不能培养,而是性价比不够,就如贾诩、李儒、徐晃这些人,本身能力已经足够,培养一次所需要消耗的成就点太大,性价比上划不来,培养一次所需要的成就点,已经足够刘协培养出一支精锐部队来,具体如何去使用,还要看成就点的收获,毕竟虽然理论上会出现井喷式的增长,但这些东西还没到手,现在空想也没有任何意义。   随着李儒的离去,刘协原本还准备再见见贾诩的,只是眼见天色已经不早,而且贾诩和李儒又是不同的状况,之前已经透露出一些招揽的意思,而贾诩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也并未出现排斥,细想贾诩为人,刘协还是觉得贾诩之事不必急于一时,当下让人息了宫中灯火,上床休息。   一夜辗转反侧,自魂回汉末以来,刘协第一次失眠了。   清晨时分,秋天的早晨空气格外的清爽,阳光在东边荡漾出些许微光的时候,刘协已经迫不及待的在一脸困顿的毓秀和婉儿的服侍下,传好了龙袍,来到院子里。   一夜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此刻精神却是不见丝毫萎靡,今日是自己真正掌权之后的第一个早朝,终于可以为所欲为……呸,是一展抱负,不必再畏首畏尾的时候了,虽然眼下时局动荡,不过刘协对自己充满着信心,不止是因为帝王系统对他的帮助,更重要的是如今手中已经聚集了贾诩、李儒、徐晃、方盛,未来还有张绣、朱隽、皇甫嵩以及一干顶尖一流人才。   这样的开局,虽然未必比得上如今的曹操、袁绍,但别忘了,刘协可是皇帝,对人才有着天生的吸引力,只要自己不去作死,平定天下或许还要一些时间,但自保之力,已经足够了。   “你们去休息吧,朕一会儿会直接去上朝。”扭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小丫头,刘协微笑道。   “奴婢不敢。”毓秀和婉儿吓了一跳,以为刘协不高兴了,连忙躬身道。   “朕命令你们去。”刘协豪气的摆了摆手,郑重道。   “喏!”两女相视一眼,乖巧的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毓秀大着胆子向刘协脆声道:“奴婢还未恭喜陛下得除国贼,重振汉室江山,指日可待。”   两女服侍刘协也有些日子了,对刘协的性格也有些了解,知道在没人的时候,这位年幼的陛下并不难相处,当然,若有外人在场,两女是不敢乱说的。   “小丫头鬼心思倒是不少,以后你二人便是朕的贴身婢女,朕是否也该恭喜两位姐姐高升?”刘协哈哈一笑,看到毓秀,就不由得想到当初进入这丫头梦境里看到的景象,不禁有些乐。   “奴婢不敢。”两女闻言,脸颊一红,落荒而逃。   目送两女离去,刘协站在承明殿外的庭院中,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了看天色,距离早朝,还有一段时间,不由得以意念连通系统,疑惑道:“系统,按理说,朕做了这么大的事情,就算你不给朕召唤些历史名将什么的,也该给朕些成就点,以示奖励,就算这个也没有,也该出来道声贺吧?”   从昨天夜里收服李儒开始,刘协几乎是每隔一段时间便查看一遍自己的能力值,除了谋略提升,让自己的谋略能力突破70大关之外,没有任何反应,这让刘协有些怀疑自己有一个假的系统。   “事情还未尘埃落定,系统对于宿主的成就是以人心为标准,并非以宿主本身的行动力为准则的,在事件尘埃落定之前,并出现巨大反响之前,系统无法做出判断。”   一个永远活在过去的系统。   刘协摇了摇头,心情好,就不鄙视你了,此刻随着刘协本身的能力不断成长,加上一次次成功所养出来的自信,对于系统的依赖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迫切,至少哪怕现在系统真的有召唤名将这项功能,刘协也不会有太大的激动,召唤名将,哪有自己一个个去收服那般过瘾?   汉初平三年,九月十六的清晨,空气格外的新鲜,刘协也在这份激动地心情中,迎来了自己掌权之后的第一个早朝。 第六十四章 君威何在   “咚~”   代表着早朝的晨钟之声悠悠响起,已经等候在未央宫之外的文武百官,或兴奋,或忐忑,带着各自不一的心情,步入未央宫。   “杨太傅,听闻李傕郭汜已然伏诛,不知陛下今日,会如何处置那些西凉将领?”大殿之上,刘协还未到来,丁冲、钟繇、司马防等人来到杨彪身前,低声询问着消息。   “只希望,陛下莫要年少冲动,意气用事,王子师前车之鉴在前,若陛下真有此意,我等当尽力阻止才是。”杨彪在经过昨夜兴奋之后,此刻已经冷静下来,开始思考日后的事情。   李傕、郭汜乃至整个西凉军阀,对刘协以及整个皇室造成的打击不言而喻,更重要的是,此刻还有张济、李蒙这些西凉将领领兵在外,杨彪实在不愿意看到再来一次西凉军反攻长安的戏码,那对刚刚有了几分起色的汉室江山来说,绝对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太傅言之有理。”丁冲等人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道理很简单,西凉军犯上作乱,的确罪大,若细究起来,足够让西凉军上下所有将领全部杀一回,但问题是,如今朝廷兵马皆出自西凉,若刘协真要如王允那般去追究,那等于是逼这些人去反,如今的朝廷太薄弱,真的再也经不起一丁点的动荡。   “陛下驾到!”就在众人商议之际,门外小黄门扯着嗓子高声喊了一声,便见刘协一袭明黄色龙袍,在两名小黄门的服侍下迈着缓慢而坚定地步子进入大殿。   众人见到刘协,面色不由一肃,连忙躬身见礼。   “诸位臣公免礼吧。”刘协微微一挥手,朗声笑道。   “谢陛下。”众人再度一礼之后,各自手持笏板,依照官职大小站定。   “想必诸位臣公已经知晓了,昨日,朕于承明殿诛杀叛逆李傕、郭汜,自朕登基以来,我汉室江山就一直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先有董贼霍乱朝纲,后又是李郭二贼欺君罔上,如今二贼伏诛,朕这算是第一次手握权柄,朕年齿尚幼,许多事情,还要赖诸位臣公相助,还我大汉一个朗朗乾坤。”   “臣等定当竭尽所能,辅佐陛下重振声威!”杨彪等人连忙躬身道。   “以前,朕常常抱怨命运之不公,因何如此待我大汉?”刘协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继续侃侃而谈:“不怕诸位臣公笑话,这几年里,朕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在夜里独自哭泣,质问上苍,我大汉因何会至此地?”   杨彪等一众老臣看着那张稚嫩,却已经隐隐透着稳重成熟气质的脸庞,再听刘协如此一说,心中顿时泛起一阵酸楚,此时众人才察觉,这位已经做下不少大事,不声不响中力挽狂澜的天子,实际上还要再过几个月,才到十一岁!   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经历,从昨天开始,人们都在惊叹这位少年天子的手段和隐忍,又有几人知道,这位少年天子能有今日,独自吞下多少常人所无法想象的痛苦和无奈?   一些感性的老臣甚至不自觉的开始抹眼泪。   “没有人能给朕答案,也是最近,当长安城得而复失,王司徒从城墙下跳下的那一刻,朕自己有了答案,整日里怨天尤人,不会有任何结果,老天也不会帮助一个只知道怨天尤人的废物,所以,无论朕希望得到什么,都必须自己努力,虽然努力未必会有什么结果,但至少就算朕有一天去见到九泉之下的先皇,也可以问心无愧的告诉他,朕尽力了,但如果不努力,无论什么结果,都跟朕,没有任何关系。”   “好!”杨彪闻言,不禁大声赞扬一声,这番话,却是说的令他胸中热血翻腾,见刘协看来,躬身道:“陛下能有此悟,先皇泉下有知,也足以瞑目了。”   “好了,这些漂亮话,就说到这里,多了有些虚伪,这是朕真正的第一次早朝,今日先不谈国事,李傕、郭汜虽死,但其余党仍旧遍布军队,今日,朕便先处理这些事情。”   杨彪等人闻言心中不禁一沉,杨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刘协挥手止住:“太傅先听朕说完,若有错漏,太傅再告知于朕不迟。”   “喏!”杨彪无奈的躬身一叹,不再说话。   刘协将目光在朝中众臣身上扫去,这朝堂之上,有不少人都是李傕、郭汜提拔上来的,有昏庸之辈,当然,也有些真正的能臣。   “在场诸位臣公,有不少都是李傕、郭汜二贼提拔,朕所言可对?”刘协微笑道。   “陛下,臣等有罪,望陛下开恩!”刘协话音刚落,满朝文武,有大半跪倒在地,就算站着的,面色也不大好看,这些人大都是因为名气比较大,被李傕、郭汜强行拉上战车的。   “行了,朕还没说怎么罚呢。”刘协皱了皱眉,心中却是将这些脓包一个个记在心里,就算不追究,但这商议国家大事的地方,被这么一群怂炮占着,实在是一种莫大的浪费。   “其实若真要处罚,连朕自己,也要追究,毕竟许多事情,还是朕下的命令,朕幼时曾听问坊间有句老话,人在矮檐下,哪有不低头,话虽粗鄙,但细细想来,道理却正是此理,连朕都不能避免,又遑论诸位?”刘协笑道。   “陛下圣明!”一群朝臣闻言,不由齐齐松了口气,他们最怕的,就是刘协抓着不放,一个个收拾,那他们除了造反,真没什么活路了。   “但是!”刘协沉声喝了一声,将众人的声音压下,目光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此事若不做任何处罚,君威何在?”   刘协一声,气荡朝堂,众臣集体哑口,不错,若这事情刘协不闻不问,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那皇威何在?   一时间,原本松了口气的众臣,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这件事,朕想了一宿,心中有了些想法,今日,便在这朝堂之上,将这件事彻底解决,我汉朝律法,一罪不二罚,今日过后,往日的是是非非,便如那过往云烟,任何人,不得再提,诸位若有异议,可以说,但有了定论,任何人,包括朕在内,不得再以此事为由再生事端。”   一众朝臣闻言,面面相觑,半晌,才躬身道:“请陛下明示。” 第六十五章 赏功罚过   未央宫,朝堂之上,气氛在一瞬间变得无比的寂静,所有人,包括杨彪、司马防、钟繇这些一直摆明立场支持刘协的老臣,此刻也忍不住将注意力集中到刘协身上,虽说刘协言语里带着几分商量的架势,但实际上,只要此刻刘协开口,事情基本上就定下了,这可是关乎着社稷江山,整个大汉朝未来前途和命运的决定,只看刘协如何处置。   若能处置好了,这大汉江山不说,但至少,关中将会迎来久违的平静,可以缓缓地恢复元气,但若处置不好,对汉室而言,绝对是雪上加霜。   “李傕郭汜二人乃首恶,如今已然伏诛,然而其从党,真心也好,被迫也罢,在这小半年的时间里,却是实实在在威胁到我大汉的根基,因此,朕决定,西凉诸将,集体官降一级,罚俸一年,保留军权,以观后效。”   刘协话音刚落,便见朝堂之上,不少臣子都微微松了口气,要说这处罚,也不算轻,但对这些西凉将领还有依附于西凉军的文臣来说,此刻被降级、罚俸,但反而心中轻松了不少。   就如刘协所说,大汉朝律法讲究一罪不二罚,这可不是刘协编纂,而是大汉建朝以来,的的确确有过类似的规定。   如果刘协一句话将此事揭过,放在众将心中,终究是块疙瘩,生怕刘协日后秋后算账,如今刘协既然已经做出了处罚,而且今日之后,对于往日之事再不过问,等于是将此事揭过,虽然官降一级令人有些心疼,但眼下天下大乱,未来立功的机会多得是。   杨彪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激荡,朗声道:“陛下宽宏,实乃百官之幸,万民之幸。”   众臣此刻方才醒悟过来,自是一片歌功颂德之声。   “好了,此事就如此定了,稍后拟好诏书,发放各地,令各地军队尽快归建,勿使出现动乱。”刘协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再说。   “臣等遵旨。”这一次,刘协明显感觉到众人的态度比之刚才,要真诚了许多。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过,之前朕已经罚了,如今却是该论功行赏之时了,徐晃。”刘协将目光看向堂下肃然而立的徐晃,微笑道。   “末将在!”徐晃上前一步,躬身而立。   “此番朕能够得以除去李傕、郭汜二贼,将军功不可没,想当初,朕身陷囹圄,身边无一人可信,唯有将军,于朕危难之际,不惜自污名声,投入郭汜帐下,积蓄实力,朕恐怕也难以将二贼除之,如今大难得脱,特封徐晃为镇东将军,都亭侯,食邑两百户。”   “谢陛下!”饶是以徐晃的沉稳,此刻闻言,心脏也是不争气的跳了两下,镇东将军已经算是汉朝官制之中的高层将领,而都亭侯,在汉朝爵位之中,虽然是关内侯之外,最低的侯爵,但已经等于是有了封地,地位是完全不同的。   “望将军再接再厉,朕的江山,还需要将军这等大将来维护!”刘协微笑道。   “臣万死不辞!”在一众将领羡慕的目光中,徐晃铿锵答应一声,默默地退回了自己的队列之中,如果说梦境传承,让徐晃对刘协有了一定认可的话,此刻封侯拜将,却是让徐晃彻底对刘协死心塌地。   不同于世家,徐晃出身寒门,要想地位稳固,就只能紧紧地跟在刘协身后,这也是刘协看重徐晃的一个原因,家国天下的概念是很难在短时间内扭转的,也是因此,对于世家,刘协总有那么几分不放心。   可用,但不可信,这便是刘协对于世家的态度,包括杨彪这些忠臣在内也一样。   “樊稠!”   封完徐晃,刘协再次将目光看向樊稠。   “末将在!”樊稠上前一步,躬身道。   “樊将军虽然曾与李傕、郭汜之辈同流合污,但最终却助朕平定李郭之乱,有功当赏,有过当罚,右将军之位,朕却无法承认,自今日起,保留爵位,官降镇西将军,你可心服?”刘协沉声道。   樊稠有功,但功劳却绝对比不上徐晃,若非李傕、郭汜对他生了歹心,以樊稠的性格,是绝不可能脱离这个团体的,就功劳而言,甚至比不上徐晃,不过作为如今西凉军威望最高者,樊稠不可不用,而且樊稠的性格也极好驾驭,但官爵,就有些过高了,右将军之位,已经算是顶层将领了,以后若有功劳,刘协如何封他?而就罪过而言,一撸到底都不为过。   “谢陛下,臣心服!”樊稠躬身道。   “昨日除贼,将军确实有功,朕赐将军长安城府宅一座,婢女十名,另赏千金作为奖励。”刘协点点头,樊稠之功,不足以晋级官位,但也不能不赏,一些财物,刘协还舍得。   “方盛。”刘协微笑着看向立于武将最末的方盛道。   “末将在!”方盛深吸了一口气,来到大殿中央,躬身行礼道。   “朕昨日虽然封了你将位,但却并未为你正名,方盛智勇兼备,更有除贼之功,特封其为荡寇将军,统兵三千,维护长安治安。”   “谢陛下!”方盛连忙躬身谢道,他乃徐晃从将,如今算是自立门户,成了与徐晃同殿为官,这之间的差距可不小,至于爵位,刘协却不准备随便封出。   “另外,张济之侄张绣,往日朕身陷囹圄之时,多有助朕,擢升其为偏将军,其余一应除贼将士,各有封赏,稍后徐晃、方盛二人去府库领取发放,还有阵亡将士家眷,尽数接入长安,朕曾许诺,这些阵亡将士的遗孤,由朕来供养,各级官吏,任何人不得无故迫害,一旦查出,必然严惩。”   “谢陛下!”徐晃,方盛二人连忙再度道谢。   “好了,赏罚之事,到此为止,如今秋收将至,李郭二贼定下的赋税却是过高,传朕旨意,将赋税减半,于各县张贴榜文,言明若有官吏胆敢另加税赋,上到士人,下至百姓,皆可前来长安告状,朕将设立一司,专职此事,一旦查出确有其事者,必不轻饶!” 第六十六章 利益人心   其实今天的朝会,严格来说,到这里已经结束了,本来就是一次向天下人宣布他刘协掌权的朝会,论功行赏,将军权抓到手中,李傕和郭汜留下来的烂摊子,只能慢慢收拾,这里面涉及到的可不止是税赋问题,其中更有数不胜数的利益牵扯在其中。   减税还好说,但刘协说出来要用来监督各县吏治的那还未命名的机构,这其中的牵扯在许多人看来,甚至比对于西凉军的问题更大。   简单来说呢,李傕郭汜把持朝政的时候,为了对抗李傕郭汜,地方官吏以朝廷的名义,将税赋加到最大,但上交给朝廷的,恐怕连其中的一半都不够,那之外的税赋去哪了?这是个问题。   最重要的是,已经习惯了获得如此丰厚的利润,如今刘协一掌权,就要将这些利润给收回来,这可是几乎触动了几乎关中整个官场的利益。   “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老臣以为,当谨慎而行,不可莽撞!”丁冲皱眉道。   “朕不得不莽撞呐!”刘协目光在朝臣脸上扫过,摇头笑道:“若再这么折腾下去,不出两年,这关中沃土就要出现千里无人烟的惨状了,朕不能让朕的将士饿着肚子保家卫国,朕也不能让朕的百姓在即将到来的冬天,连下锅的粮食都没有,活生生饿死。”   “陛下所言在理!”樊稠闻言,忍不住兴奋地大声道。   都以为西凉军这两年把持朝政,日子过得不错,谁又能知道,实际上正是因为无米下锅的原因,让李傕、郭汜不得不一再提高赋税,刘协建议军屯,在当时来说,可是等于是解决了西凉军的生存问题。   “末将也认为,陛下之言,正是关中如今要害,三辅之地的百姓,这些年饱经战乱之苦,加上李郭二贼苛捐杂税荼毒,大量关中百姓不得不背井离乡,致使我关中大地,民生凋零,如今李郭二贼已经伏诛,这些不正之风,也是时候治一治了!”徐晃上前一步,附和道。   其余方盛以及一众西凉诸将虽然没有作声,但很显然,如今朝中这两员职位最高的将领表态,已经很明显站在了刘协这一边,众人这才恍然惊觉,眼下这位陛下虽是初掌大权,却已经将兵权牢牢地握在了手中,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位虽然年少,但明显不像李傕、郭汜那般好糊弄。   “两位将军且先退下。”刘协摆了摆手,示意二人稍安勿躁,看向众臣道:“此事关乎我汉室国运,朕非是在与诸位商议,此事却是已然决定,徐晃、樊稠!”   “末将在!”两人踏前一步,躬身道。   “自今日起,两位将军当尽快收拢兵权,屯驻各县,每县屯兵两百,把控城门,有人要走,朕不强留,但城中粮食,却一粒也不准出城!”刘协沉声道。   “末将领命!”樊稠、徐晃相视一眼,齐齐应诺一声。   “相关诏书,朕随后会命人发往各县,令到之日,各县官吏立刻执行,张贴榜文,若有以任何手段阻挠百姓伸冤者,朕必究!!”   “末将领命!”樊稠、徐晃朗声答应一声。   刘协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面色各异的众臣,摇了摇头道:“诸位爱卿,若无其他要是,便退朝吧。”   说完,也不理会众人,径直带着两名小黄门离开。   徐晃和樊稠以及一干西凉诸将没有多呆,就如刘协所说,西凉兵马如今分据关中各地,这些兵马当尽快收拢回来,以免造成祸患,同时刘协的命令也要尽快执行。   徐晃将方盛招来,三人一起商议一番之后,最终决定先派遣兵马守住函谷关等各处关要,免得有人想要趁机携带粮草离开关中,同时由徐晃、樊稠各领三千兵马游弋城外,宣布朝廷决策,收拢各军,若有人趁机作乱,正好可以就地收拾了。   虽然李傕郭汜没有留下什么大将,但能力一般的将领数量却着实不少,这些人刚刚被刘协降了一级,如今迫切的戴罪立功,却是最积极的一批。   高层将领中,世家子弟不少,但在基层将领之中,世家子弟几乎绝技,也正是因此,刘协的命令可以得到完美的贯彻。   “太傅,这事您看……”杨彪等人出了未央宫,却并未离去,丁冲、司马防、钟繇等一众大臣径直来到太傅府上,对于刘协今日最后的那翻说法,众人心中都有些惴惴不安,这是否代表着陛下准备对世家出手的征兆。   “是他们吃相太难看了些。”杨彪有些头疼的摇了摇头,在场众人之中,他算是最清楚刘协为何要这般果决没有丝毫余地的要整顿吏治的人之一。   不错,刘协要因为这件事整顿吏治,在场众人,甚至包括他自己,家族都会受到一定影响,但若不这般做,再任由着这些人如同先前一般无度搜刮,就等于是在朝廷病重之际,再来刮上一刀。   哪怕没了李傕、郭汜,这件事情若不处理,汉室依旧难以重振,这也是心中虽有些不舍,但之前在朝堂上没有表态的原因。   刘协不是李傕、郭汜,虽然年幼,但对这些东西看的却极透,而且手段也颇为老练,根本看不出是一个才不满十一岁的少年。   只诛首恶,余者从轻处罚,让他迅速收拢了军心,而有军心在手,很多事情,做起来就要容易许多,世家是厉害,但也大不过皇权呐,别看历史上曹操被边让之乱闹得差点失了根基,那是因为曹操的身份是诸侯,而刘协却是天子,如果乱闹起来,结果尚未可知,但带头的绝对没有好下场,就算推翻了朝廷,乱臣贼子的名头是拿不掉了。   “诸位。”看着众人难看的脸色,杨彪叹口气,摇头道:“我知此事,对诸位的家族多有侵犯,但此事,关乎朝廷未来,也关乎我等未来,老夫觉得,此时诸位要做的不是如何劝陛下放弃这番打算,而是如何助陛下完成此事的同时,将损失减轻到最小,陛下虽然年幼,却并非无知莽撞,若非逼不得已,也不会动吏治,还望诸位三思。”   “太傅所言言之有理。”对于杨彪的话,应者却是寥寥。   让他们摇旗呐喊可以,但若要为了汉室将来,赔上自己的利益,却是大多数人都没有这份觉悟,更何况在这个动乱的年月,人心思变,无论天子还是诸侯,都应该依托他们,而非要他们付出才对。   杨彪摇了摇头,话已经点到,至于听或是不听,人的心思却非他能够左右的了。 第六十七章 边乱   这个时代的消息传递,基本上都是靠跑来传递的,虽然长安已经平定,但实际上,李郭伏诛的消息,在第二天的时候,连长安城内,都不是所有人都知晓,早朝之后,京兆尹开始派发快马,将消息传往各方,不说遍传天下,就算是京兆一带,没有十天半个月的酝酿和发酵,这件事情的影响都不可能完全落实。   对于远在安定大营的张济而言,远在长安发生的事情根本一无所知,此刻正有些头疼的看着自己的侄儿。   “叔父,那李傕敢如此公然的闯入我府中,对婶婶欲行不亏,恐怕那郭汜已经默许,这等时候,您还犹豫什么?难道非得等那李郭二贼害了樊将军性命,再来对付我们的时候,您才能明白吗?”张绣看着一脸阴沉的张济,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开口劝说张济弃暗投明。   “佑维莫要胡言,朝中的事情,我们管不着,我会亲自书信郭将军,看他如何说,至于你婶婶……”说到这里,张济心中一阵憋得慌。   李傕父子什么德行,他自然知道,更知道自己妻子有多少魅力,当张绣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他的时候,对于这件事情,他就已经信了八成,心中虽觉得憋屈,但张济也没想过去报复,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婶婶如今托庇于宫中,叔父,陛下乃少见之明君,此时正是我等效力陛下之机,待他日助陛下除贼之后,怎样也比如今这般受气强吧。”张绣见张济不允,焦急道。   “住嘴!国家大事,岂是你一小儿可妄论?”张济恼怒的瞪了张绣一眼,闷哼一声道:“此事,我自有计较,这些天,给我乖乖的待在营中。”   “叔父!”张绣见张济转身要走,不甘的叫了一声,想要追上去,却被张济的两名亲卫给拦住。   “少将军,您还是早些歇息吧,莫要让我等难做。”两名侍卫一脸苦笑着看着张济道。   “你们……唉~”张绣指着两人,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在自己的营中,越想越不是滋味。   另一边,张济离开了大营,心中也同样不好受,虽说这时代,女人如衣服,但想想自己那千娇百媚的婆娘被人给惦记,甚至有可能被玷污,哪个男人受得了,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张济死死地握着拳头,虽说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跟掌控朝堂的李傕郭汜翻脸,但要说不怒,那是骗人的。   “将军!”一名亲卫过来,插手行礼道。   “何事?”张济将心底那股烦闷给压下去,扭头看向这名亲卫,淡然道。   “李蒙将军刚刚派人来,说有事相商,请将军前往李蒙将军大营一趟。”亲卫躬身道。   “知道了,告诉他,我稍后便至。”为了防备马腾、韩遂卷土重来,李蒙和樊稠的大军相隔并不远,互成掎角之势,若马腾韩遂想要绕过他们直击长安,他们的兵马会直接攻入陇右、金城等地,断了他们的根基。   “喏!”   “等等!”就当亲卫准备退下,前去回复之时,张济却突然将他叫住。   “将军还有何事?”亲卫躬身道。   张济皱着眉,没有回答,虽然不愿与李傕、郭汜为敌,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张绣的话,虽然没能让张济选择倒戈,但却并不代表张济丝毫没有戒心,若那李傕郭汜真想害樊稠将军,那李傕、郭汜恐怕已经准备着手收拢樊稠将军的兵权了。   如何收?   想想郭汜突然默许了李傕闯入自己家中,试图辱及自己妻子,往深里想下去,这是否代表着李傕、郭汜已经准备对自己动手,只要杀了樊稠将军和自己,军权自然易主。   想到这里,张济原本已经放松的拳头再次紧紧地握起来,指节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   “将军?”亲卫疑惑的看向张济。   “嗯,你先将此人稳住,容我想想。”张济挥了挥手,示意亲卫离去。   “喏!”亲卫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真要走到这一步吗?   扭头,张济将目光看向之前出来的军帐,深深地闭上眼睛,他相信张绣不会欺骗自己,那这李蒙前来,多半没安什么好心,张济虽然在这些问题上有些软弱,但此刻被逼到绝境,却也不愿意就这么等死。   “来人!”犹豫了一下,张济并未直接去找张绣,这脸有些拉不下。   “将军!”一名士兵上前,躬身道。   “传我军令,多派探马,严密监视李蒙军营动向,但有异动,立刻来报。”张济沉声道。   “喏!”士兵闻言,连忙躬身答应一声,转身匆匆离去。   张济仍然觉得不太放心,又亲自巡视一番营地,加固营防之后,才算稍微放心一些,不管他李蒙想干什么,只要自己不去赴约,他又能如何?   其实内心里还抱着一丝幻想,希望李蒙真的只是找他参详军事,而非害他,这一切只是一个误会。   安排好一切之后,张济才回营休息。   另一边,李蒙派人去邀请张济,却迟迟不回,心中已经起了疑心。   “将军,那张济突然派了不少探马在营外盘桓。”一名将领挑帘而入,望向李蒙道。   “哼!”李蒙冷哼一声,冷笑道:“那张济果然是心中有鬼,不敢前来。”   “将军,张济既然不上当,我等如何完成车骑将军的交代?”另一名将领皱眉道,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刀斧手,只待张济入营,便乱刀齐下,将其砍死,只是如今张济有了防备,没准备来,这计划自然也就胎死腹中了。   “只要张济死了,自然便有交代,传我军令,三军饱餐一顿,一个时辰之后随我踏平张济大营。”李蒙冷笑一声道。   樊稠兵马虽多,但张济却没有那么大兵权,到时候只要以朝廷的名义发话,削去张济军权,便能乱其军心,然后强攻,没了樊稠坐镇,只是一个张济,李蒙还真没放在眼里。   “喏,末将这便去准备。”将领连忙答应一声,飞快离去。 第六十八章 被动   人,有时候面对问题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向乐观的方向去想,聪明人,懂得防微杜渐,先做好最坏的准备,但遗憾的是,这世上聪明的人并不多,至少张济不是,虽然加强了防御,这在它看来,是最稳妥的做法,但他没想过,这些兵马,如今并不是完全受他调度。   所以当李蒙真的来攻之时,第一件事做的就是策反,樊稠犯上作乱,已经死在了长安云云,莫看李蒙能力不怎么样,但乱扣帽子这种事,西凉军没少干,而且作为一名将军,清楚士兵心里在想什么这是最基础的素养,在这方面,李蒙算得上是合格。   在张济看来,战争开始的很突兀,他甚至并不完全确定李蒙是否是真的要害他,虽然加强了防守,但终究失了先手,李蒙直接以朝廷的名义就策反了不少将士。   毕竟这大营是樊稠的大营,若是樊稠坐镇,那任李蒙如何巧舌,也不可能有多大用处,而张济在樊稠军中虽然有些威信,但终究不是樊稠本人,也不是所有人,在这种时候,都愿意去听他调遣。   辕门虽然没有直接被攻破,但军营中却是先乱起来了。   “少将军,将军有令……”张绣听到外面的混乱,第一时间往出冲,两名亲卫还想阻拦,却被张绣直接粗暴的打断。   “都什么时候了,先助我叔父退敌再说其他,若叔父怪罪下来,由我一人承担,拿我枪来!”张绣俊朗的脸上闪过一抹狰狞,一股子煞气透出来,直接让两名亲卫的话咽回了肚子。   北地枪王的名头,在这军中还是很管用的,况且,张绣的本事众人还是知道的,此刻遭遇大乱,正是用武之时,两位亲卫犹豫的瞬间,张飞已经出了营帐,有人迁来了他的战马以及长枪。   张绣将手中长枪一抖,扭头看向周围茫然无措的众人,厉声喝道:“诸位将士,敌人来犯,此时正是我等用命之时,都随我来!”   变故来的太快,加上张济此时在另一面组织抵抗,命令还没有传达过来,此刻张绣站出来,顿时让众人有了主心骨,数百名将士跟在张绣身后,朝着厮杀声最激烈的方向冲去。   辕门上下,此刻已经乱成了一团,辕门外,李蒙看着乱成一团的西凉军,嘴角噙起一抹狰狞的笑容,挥手道:“给我放箭,冲开辕门,活捉张济!”   “将军,那些归顺的人……”一名副将犹豫道。   “某说放箭!”李蒙扭头,看向副将的脸色更加狰狞。   “喏,放箭!”副将连忙扭头,不敢与李蒙对视,狠狠地挥动着手中的令旗,嘴里发出嘶哑的怒吼。   “咻咻咻~”   乱箭掠空而起,带着急促的尖啸在空中汇聚成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在抵达最高点的时候,如同狂风暴雨般朝着辕门落下,辕门四周,无论是已经决定反出营去的将士,还是奋力镇压混乱的将士顿时遭到无情打击,一时间,惨叫声接连不断的响起,只是一蓬箭雨便将辕门的混乱彻底扑灭,同时也让周围未受到箭雨波及的将士心底一寒,不自觉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尔等还不清醒些!”张济骑在战马上,看着只是这顷刻间,便化作人间地狱的辕门,心痛无比,同时对着那些兀自梗着脖子的西凉将士歇斯底里的怒吼道:“樊将军便是真的死在长安,我等此刻,更该为将军报仇,而非内斗,尔等便是愿意倒戈,那李蒙岂会将尔等当自己人。”   张济的话,多少还是有用的,尤其是在李蒙这种无差别攻击下,原本心思动荡的将士无论是否愿意,此刻在李蒙的压迫下,却是暂时不再动手。   “轰隆~”   也就在这片刻的时间,没有了人把守的辕门被李蒙的冲城锤轻易靠近,并不坚固的辕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还不快上辕门抵御!”张济连忙指挥人马顶着盾牌冲上辕门,想要将攻城部队驱退。   只可惜,先机已失,李蒙那边的弓箭手不断地放箭,严重的阻碍了守营将士的效率,一名将士顶着盾牌刚刚冲上辕门,还没来得及做任何事情,身体连同手中的木盾便在瞬间被十几枚冰冷的箭簇射成了刺猬,惨叫一声栽倒下来。   “弓箭手压制,去几个人,给我将辕门给顶住!”这会儿功夫,眼看着辕门已经摇摇欲坠,张济终于将弓箭手组织起来,开始对着营门外的李蒙军队开始反击,同时派出十几名精壮的战士冲上前去,将辕门死死地顶住,避免已经摇摇欲坠的辕门被对方直接撞开。   有了弓箭手的压制,李蒙终于无法肆无忌惮的进行压制,看着一排排将士冲上辕门,对着辕门下的冲城部队以弓箭或者直接以长矛攻击,甚至连退回来的机会都没有,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废物!”李蒙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些倒在血泊之中的壮士一眼,骂了一声,同时一挥手,本已经准备好辕门移开就开始发动冲击的部队开始保护着弓箭手徐徐后退。   “张济何在,给我出来说话!”直到部队退出一箭之地,对方的箭簇再也无法落在军阵之上以后,李蒙才策马来到两军阵前,厉声喝道。   军营中,张济命令弓箭手停止无效射击,听到李蒙的声音,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上辕门,远远地看着李蒙的身影,将胸口的那股怒气压住,沉声道:“李将军,你我本是袍泽,今日你先是设计,引我前去,欲图加害,我未上当,你竟然直接挥军来攻,这是何道理?”   “废话就不用说了!”李蒙粗犷的身影在两军阵前响起,比起张济,却是中气十足,尽显霸道,朗声道:“樊稠犯上作乱,如今已然伏诛,你若识相,乖乖交出兵权,出来投降,看在往日袍泽一场的情分上,李郭两位将军面前,定会为你美言几句。”   说到最后,李蒙嘴角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至不济,也要留你个全尸。” 第六十九章 张绣扬威   “至不济,也会给你留个全尸!哈哈哈哈~”   耳朵里回荡着李蒙那肆无忌惮的笑声,张济只觉一股怒气直冲牛斗,泥人尚有三分火,更何况他张济好歹也是西凉名将,当下将长枪一指李蒙,厉声喝道:“李蒙匹夫,可敢与我一战?”   “有何不敢?你且出来,看我一刀将你斩于马下!”李蒙朗声大笑。   “牵我马来!”张济闷哼一声,将长枪往地上一顿,厉声喝道。   “叔父且慢!”便在此时,张绣带着一支人马过来,朗声道:“叔父且坐镇中军,看我取那狗贼首级!”   “佑维,你怎……”张济看到张绣,不禁有些瞪眼,看了看他身后的众将士,最终化作无奈苦笑,点头道:“小心些,那李蒙本事不怎样,却善使诡计,不可不防!”   “叔父放心!”张绣睥睨一笑,他号称北地枪王,昔日西凉军中,除了昔日的第一猛将华雄之外,谁都不服,如今时过境迁,华雄已死,而张绣经过这几年磨练,武艺比之往日精进不少,即便是如今隐隐已成为西凉第一猛将樊稠,若真斗起来,他也不怵,岂会将一个李蒙放在眼中。   早有将士打开了辕门,张绣直接带着自己聚拢起来的将士蜂拥而出,于辕门之外列好了阵势。   另一边,李蒙见成功激的张济出战,心中却暗自思量,这张济手上功夫不弱,樊稠军中,除了樊稠之外,就属他本事最大,虽然嘴上说的嚣张,但心里却没底,暗中吩咐手下道:“待会儿某将那张济引来阵前,你等无需犹豫,只听我号令,待我说杀,尔等立刻齐上,与我合力将那张济斩杀。”   声音说的极小,只有附近几人能够听到,这些人都是李蒙的心腹,平日里做惯了李蒙的狗腿子,此刻闻言,却是根本没有任何抵触,纷纷点头答应,只等那张济前来,便一起动手,虽说这般做法会影响士气,但只要能够杀了张济,这军营之中群龙无首,纵使降了士气又如何?   众人刚刚点头答应,便见辕门大开,一员小将手持一杆点钢枪已然跃马而出,来到两军阵前,却非是张济。   李蒙看清来人面貌,心中却是不由一沉,张绣作为张济的侄子,以往可没少惹事,一身本事,小小年纪,当初便已经得到董卓青睐,若非董卓死得早,西凉诸将之中,绝对有张绣一席之地。   这小子如今岁还为成长至巅峰,但一手武艺却是罕逢敌手,至少他李蒙自问不是对手,如果按照帝王系统的评价来看,如今张绣的武力值在85左右,而李蒙的武力值却是78,虽然在数据上差的只有7点,但这已经是境界的差距,二流和一流之间的距离。   最重要的是,就算李蒙杀死了张绣,那张济依旧稳坐军中,最多让他们失去些士气,自己这番激将算是彻底失败了。   张绣可不知道李蒙心里面那些花花肠子,列好阵型之后,拍马来到两军阵前,手中点钢枪遥遥一指李蒙,朗声道:“助恶匹夫,还不快来送死,小爷我正好缺个夜壶,你长得虽然丑陋,但当夜壶,却是不错,快快送来!”   “混账!”李蒙面色发黑,却不肯上前,这小子平日里切磋都没轻没重,如今双方敌对,他可不认为张绣会跟他客气。   如今的张绣正是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有张济在,还没有独当一面,自然也没有日后一方诸侯那份沉稳,此刻见李蒙迟迟不来应战,在两军阵前走马盘旋,嘴里蹦出来的话可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莫说是李蒙,便是身后诸将,只要认识的,都一一问候过十八代女性成员,令一众将领恨不得生吞了这嘴上没毛儿的小子。   李蒙此刻却是有些骑虎难下了,上?对付张济,他还有些把握,但对上这毛头小子,说实在的,他真怵。   不上?士气别想要了。   “将军,不过一黄口小儿,看我去取他狗头!”就在李蒙骑虎难下之际,身后一名猛将操着蹩脚的汉话朗声喝道,说完,却是直接催马冲向张绣。   李蒙微微松了口气,不管如何,此人出现,却是破了李蒙的尴尬。   这汉子手中拿的却并非寻常兵器,而是一杆狼牙棒,此人也非汉人,而是一员羌将,西凉军中,羌人不在少数,此人便是羌人中某族勇者。   张绣没有等到李蒙,却是等到了一名羌将,看着那被对方拎在手中的狼牙棒,眉头轻皱,这狼牙棒,分量可不轻,对方拎在手中,却混若无物,此人力气怕是不小,当以巧破之。   那羌将上来,二话不说,抡起狼牙棒便朝着张绣脑袋砸过来。   张绣手中点钢枪往前一点,正点在狼牙棒的某个节点之上,有点类似于杠杆原理,这一点可并非瞎点,原本十成力气顿时被分作两分,两面都是往下压,有了枪尖这个支点,却是相当于这羌将在用自己的力气跟自己较劲,砸下去的力气有多猛,他就得吃多少力气,而张绣却并未花费太多力气。   虎口一麻,手中狼牙棒几乎拿捏不住,张绣趁机双腿一夹马腹,胯下战马嘶鸣一声,往前一窜,长枪一收,正在跟自己较劲的羌将一个收势不住,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   “莽汉,看枪!”张绣可没给对方机会,一拉马缰,手中点钢枪侧身便是一枪刺出,话音未落,冰冷的钢枪已经带着一蓬鲜血收回,那羌将愕然的瞪着张绣,紧握在手中的狼牙棒已经落地,双手死死地扣住自己的脖子,殷红的鲜血却不断从指缝里渗出来,不甘的张了张嘴,发出几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后,终于一头栽倒下去。   挥了挥手,自有将士上来,将战马还有那杆狼牙棒拖走,张绣将手中点钢枪指向李蒙,朗声笑道:“李蒙老狗,你军中都是这等酒囊饭袋不成?”   李蒙的面色似乎更黑了一些,看着耀武扬威的张绣,李蒙扭头看了看身边一群畏畏缩缩的将领,冷哼道:“弓箭手,给我射!”   “将军,这……” 第七十章 宫中来使   武将有些犹豫,却迎上李蒙森寒的目光,不敢再多言。   张绣正在阵前耀武扬威,却看到李蒙军中,突然冲出一排弓箭手,二话不说,对着他就是一波箭雨射过来。   张绣面色一变,也顾不上喝骂,双腿一松,身体往下一滑,双手紧紧地拉着马缰,身体躲在马身后面,耳畔只听一阵噗噗乱响,战马发出一声惨嘶,人立而起,张绣拿捏不住,摔下马来,扭头看去,却见自己的爱马就这样倒在血泊中。   顾不得悲戚,倒拖长枪,转身就走。   由于是仓促发难,准备不足,李蒙这边的弓箭手没有形成箭阵进行连续射击,也根本来不及再射下一轮,张绣身后的将士已经冲上来,顶着盾牌将张绣护在身后,零零星星的箭矢射来,已经无法再给张绣造成任何伤害。   李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绣在一众将士的护卫下退回了辕门外。   辕门上,张济惊出了一身冷汗,虽然早知道李蒙没什么下限,却也没想到对方会这般无耻,见张绣逃生,心中松了口气,目光看向李蒙,怒吼道:“无耻狗贼,吾必杀汝!”   李蒙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将士,此刻先是被张绣阵前斩将,然后不顾规矩以弓箭突袭,最重要的是,没能射杀张绣,已经令士气大跌,反观张济营中,却是因为张绣的遭遇还有之前无差别攻击,令众将士生出同仇敌忾之心,士气正盛,此刻再想强攻,士气上首先便落了下风。   心中不由暗暗懊悔,早知如此,之前就不该下令无差别攻击。   只是事到如今,后悔也已经晚了,看了一眼已经整军备战的张济,李蒙知道此时开战,绝非明智之举,有些郁闷的挥了挥手:“鸣金,收兵。”   本来好好地一场突袭仗,李蒙原本是有很大机会赢的,可惜,细节往往决定成败,原本已经以为一切尽在掌握,没有顾忌那些倒戈将士的死活,但最终,却也因此,失去了一举破掉张济,夺取兵权的机会。   张济这边松了口气,那边张绣却是不乐意了,见对方有退兵之意,眼中精光一闪,趁着对方收兵之际,厉声喝道:“儿郎们,随我杀!”   说完,也不等张济接应,带着那数百兵马,趁着李蒙大军调转,准备撤军之际,狠狠地一头扎进去。   也是李蒙倒霉,之前输了士气,此刻撤兵,也没想过张济竟然敢从后面突袭,没有布置,被张绣看出了破绽,直接挥兵冲杀。   顷刻间,但见原本严整的阵型被张绣轻易的冲乱,再以溃兵冲击其他阵型,三军就这么被张绣一次冲锋,令阵型溃乱,李蒙怒吼连连,但军心已散,一时间,竟然被张济区区几百人将阵型冲的混乱不堪。   其实如果李蒙小心一些,布一支兵马断后,后军先走,张绣虽然武艺胆魄都不错,但也没本事撼动他这两万大军,只可惜,李蒙强攻受挫,无心恋战之下,根本没有防备,三军已经全部开始撤退,这个时候张绣冲杀上来,那可真是猝不及防。   另一边,大营之中,张济本不想再战,此刻却见张绣这么冲上去,担心张绣有失,连忙点齐兵马出营接应,数千精兵压上来,根本没给李蒙喘气的机会。   张绣此刻换了一匹战马,仗着武艺精湛,带着数百兵马在乱军中左冲右突,李蒙军队此刻已经乱了军心,根本无心恋战,便是有些猛士想要力挽狂澜,奈何与张绣差距太大,所到之处,竟无一合之将。   张济兵马随后压过来,也成了压垮李蒙军队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蒙在连续斩杀几名后退的乱军无果之后,终于放弃了,眼见张济兵马杀来,恨恨的怒吼一声,调转马头,加入了逃跑的大军,说到底,他虽阴狠奸诈,却并非一个合格的武将,也没有力挽狂澜的勇气和人格魅力。   兵败如山倒,没了李蒙的约束,李蒙大军再也没了顾虑,撒丫子狂奔,身后张济与张绣叔侄聚在一起,见此情形,哪怕是张济,此刻也绝不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与张绣合兵一处,疯狂追杀李蒙溃军,一直杀出十几里,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才停止了追击,重新收拢兵马,开始清理战场,缴获兵器战甲无数。   张绣有些兴奋地回来交令,参军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打的这么畅快,那李蒙不但无耻,也忒没用了些。   只是当他回到军营的时候,却发现张济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高兴。   “叔父,如今我们胜了李蒙,那李蒙想来不敢再来找事,为何叔父还愁眉不展?”张绣疑惑的看向张济道。   “唉~”张济摇了摇头,无奈苦笑道:“如此一来,算是彻底恶了李傕、郭汜,虽然退了李蒙,但他二人恐怕不会甘休。”   张绣闻言,浑不在意的撇撇嘴道:“叔父,你我皆是汉臣,又非他李傕、郭汜的家奴,为何要怕他?如今陛下正值用人之际,我等何不助陛下除贼?只要除去李郭,何愁不能光宗耀祖,显赫门庭?”   “哪有这般容易?”张济苦笑着摇了摇头,李傕郭汜势大,他叔侄虽然有些本事,但兵微将寡,如何是李傕、郭汜的对手,只是事到如今,除了投入刘协麾下,也没了其他办法。   正在叔侄二人心思各异的思索未来之时,却见一员亲信将领进来,躬身道:“将军。”   “何事?”张济抬了抬头,询问道。   “营外来了一队人马,说是要求见将军,还送来这个,说是少将军认得。”亲信将领将一个包裹递给了张绣。   “来了多少人马?”张济看张绣解开包裹,眉头却是微皱道。   此刻他有些惊弓之鸟,生怕再有人来袭营,听说有人马前来,连忙询问道。   “只有百十来人。”亲信将领躬身道。   “却不知是什么人?”张济摇了摇头,心中松了口气,却听那边张绣发出一声惊呼。   “快快请他们进来!”张绣一脸兴奋道。   “佑维识得来人?”张济扭头疑惑的看向张绣。   张绣将从包裹中取出的一面令牌递给张绣道:“此乃陛下宫中的令牌,来人乃陛下所派。”   “哦?”张济闻言,神色一动,扭头看向亲信将领道:“去,将他们请来。”   “喏。” 第七十一章 军权易主   夜色已浓,当张济真的见到来人的时候却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躬身道:“末将张济,参见骠骑将军。”   骠骑将军朱隽一脸风尘之色,却是昨日见到了卫忠之后,听他说明来意,便立刻带着卫忠以及百十名家将连夜赶往军营。   莫看如今朱隽、皇甫嵩这些老将似乎失势,但在军中的威望却还是有的,要知道,当年黄巾之乱的时候,可是连董卓都在朱隽麾下任职,听董卓调遣,当初董卓行废立之事,朱隽曾暗中联络关东诸侯起兵共讨董卓,之后东窗事发,董卓也没敢将他怎样,只是想要暗中贿赂。   后来董卓死了,李傕、郭汜当权,虽然对这些老将隐隐排斥,暗中打压,但朱隽的威名摆在那里,此刻张济见了,可不敢如李傕、郭汜那般不当回事,尤其是此刻张济虽然还没有明说,但李蒙之事让他已经与李郭二贼没了缓和的余地,目前能够想到的,也是投入陛下那边,虽然如今势弱,但却是正统不是。   而朱隽,一直以来都是非常坚定的保皇党,此刻朱隽突然到来,张济已经隐隐明白对方的目的,恐怕还是为了兵权而来,但心中却没有太多愤怒的情绪。   樊稠的兵权,他镇不住,别看是樊稠手下心腹爱将,樊稠在的时候,无人敢惹,但若樊稠不在了,那些樊稠旧部,若非今日李蒙逼得太紧的话,恐怕如今这大营已经被破了。   朱隽无论是名望还是军威,又或是官位,只要定了名分,无疑比他更容易获得这些将士的拥护。   “张将军免礼吧。”朱隽微微点头,很自然的跪坐在大帐之中的主位之上,卫忠乖巧的站在朱隽身边。   “今日前来,却是要告诉将军两件好消息。”朱隽看着老实的跪坐在自己下手的张济,满意的点点头。   朱隽出身寒门,能走到今天的位置,是他一路打拼出来,早年的他,以铁血治军,眼睛里揉不下一粒沙子,当年镇压黄巾,曾经亲自下令,屠杀南阳三万黄巾降军。   只是这些年宦海沉浮,早年的棱角已经渐渐被磨平,当初王允设计离间吕布,诛杀董卓之后的做法,朱隽是赞成的,但结果,却令朱隽每每深思,虽然此事与他无关,但观点上,他是支持王允的做法的。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西凉军既然助恶,那就该受到惩罚,对于那些劝王允息事宁人者,朱隽打心眼里瞧不起,既然胜了,为何要向失败者低头?   但最终的结果,无论是王允还是朱隽,都没有想到,再想想当初众人的言论,也让朱隽心里多了几分明悟。   如今看着张济这西凉将领,心中依旧不爽,但此刻的他,却绝不会再将情绪表现在脸上,尤其是此刻还要借助张济叔侄帮助的时候,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笑容。   当然,这也是张济的表现让他满意,治军多年,对于治下将士,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听话,张济在这点上显然是非常达标的。   “请将军明示。”张济躬身道。   “你那妾氏已于前日傍晚被卫忠送入皇宫,被陛下安排入了漪岚殿,暂时服侍少帝王妃,李傕曾带人闯宫抓人,却被陛下挡住,料来无忧。”朱隽淡然道。   “陛下大恩,末将没齿难忘!”张济闻言,连忙朝着皇宫的方向拜倒,要说真没反应,那是假的,之前慑于李傕、郭汜淫威,不敢反抗,如今既然已经决定倒向陛下这边,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被人欺辱,闻言却是微微松了口气,对于朱隽的态度也越发恭敬。   拜完之后,再度看向朱隽,朱隽带来了两个消息,张济知道,这第一个消息算是向自己示好,第二个才是关键。   “另外一个消息,陛下已经暗中准备对李郭二贼出手,我等远离朝堂,如今局势如何却说不清楚,是以本将此来,希望张济将军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只要将军愿意助我接管军权,陛下那边,已经为将军准备好安西将军之位。”朱隽看着张济,目光中隐隐透着凌厉之色。   此番前来,虽说刘协的命令是联合张济,夺取这边的军权,但若张济不允或者推辞拖沓,那就怪不得他施展雷霆手段了,此番带来的人手虽然不多,但每一个都是久经沙场的精锐,只要斩杀张济叔侄,朱隽相信,以自己的手段,定能迅速控制局面。   陛下虽有拉拢之意,但在朱隽看来未免有些理想,这种事情,就当恩威并施,若对方不从,便以雷霆手段将其制服,直接夺取军权才对。   “末将谨遵将军号令!”张济连忙从怀中取出樊稠临走前留下来的兵符,毫不犹豫的交给朱隽。   有些诧异于张济的爽快,朱隽接过兵符,看着张济满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心中对于此人的胆魄却是有些不屑,不过这样的人,更好控制,当下点头道:“三军听我号令,将军之前的部曲依旧由你带领,明日一早,你且随我收拢三军,日上三竿时,发兵长安。”   “将军且慢!”张济闻言,连忙说道。   “嗯?”朱隽目光微微一眯,看向张济道:“张将军有何异议?”   “将军有所不知,那李蒙乃李郭二贼爪牙,今日当是受了李郭二贼密令前来诛杀于我,却被我叔侄二人击退,若明日我军调动,那李蒙必会坏事。”张济苦笑道。   “李蒙?”朱隽闻言,想了想道:“你说他今日被你叔侄击退?”   “不错。”当下,张济将今日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军心已失,何惧之有?”朱隽听完,却是摇头一笑,目光却是看向张济身边的张绣,微笑道:“倒是小将军有些本事。”   张绣不爽朱隽对他叔父那股子颐指气使的态度,只是冷冷的抱了抱拳没有接话,朱隽也不恼,想了想道:“虽是如此,但李蒙在此掣肘,若不解决,却终是一患!”   抬头看向张济道:“张将军挑选两千善战之士为我驱策。”   “将军是想……”张济抬头看向朱隽,不确定道。   “既然是李郭二贼的狗,那便先将这只狗给料理了,正好夺了他的军权。”朱隽冷哼一声,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机。 第七十二章 趁夜欲夺营   朱隽这些年虽然渐渐开始修身养性,不负从前那般锋芒毕露,但此刻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哪怕是颇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张绣,也不禁打了个寒颤,暗暗惊异于眼前这位老将此刻所爆发出来的气势。   对于朱隽的要求,张济自然没理由拒绝,当夜,当即便点出两千精兵交托于朱隽。   “将军,那李蒙虽然遭败,但营中也颇有些人手,只要两千兵马,是否有些不足?”张济有些担忧的看向朱隽,李蒙虽败,但损伤的主要还是士气,兵力的损失也不过三五千,虽然有些伤筋动骨,但也不至于元气大伤,只是两千人前去偷营,一旦被李蒙察觉,那这两千人马损失是小,若是朱隽折在这里,可不好交代。   朱隽看着眼前这些将士,满意的点点头,这张济练兵的本事还是有的,微笑道:“此乃用奇,兵马多了,反而不利于突袭,有这两千人,足矣,不过还需向张将军借这位少将军一用。”   张济心中一沉,着看向一旁的张绣,苦笑道:“将军见谅,我兄长家就剩这么一根独苗,末将……”   “哦?”朱隽闻言,摇了摇头:“若是怕死,为何又要为将?也罢,既然少将军不愿,本将军也不愿强人所难。”   张绣正是热血冲动的年纪,哪受得了朱隽这般轻视,当即不顾张济的眼色,傲然挺胸,朗声道:“叔父,孩儿请战!”   “你……”张济瞪着眼睛怒视张绣,不知如何是好。   “大丈夫生在世间,若是畏首畏尾,与那些庸碌百姓何异?侄儿不才,愿意以掌中枪,匡扶社稷,扫平乱世,李蒙不过一无能之辈,岂能让我退却?”张绣朗声道。   “好,男儿当如是!”朱隽闻言,抚掌笑道。   “将军,那末将也随行。”张济苦笑着看向朱隽。   “不可。”朱隽摇摇头道:“这军营之中,尚需你来坐镇,张将军放心,本将军定会还你一个活生生的侄子。”   张济闻言,只能苦笑,兵凶战危,战场之上,又哪有什么保证,武艺再强,一根流矢便足以摇了张绣的小命。   只是张绣话已经出口,又有朱隽在侧,他也不好横加阻拦,只得点头道:“我儿当小心行事,万事听朱将军吩咐,切不可莽撞……”   “叔父。”张绣苦笑着看向张济:“侄儿是去劫营而非远行。”   “行啦,张将军不必多虑,本将军自有计较!”朱隽已经翻身上马,招了招手,随行而来的将士将一杆大枪交于他手中,这是朱隽的兵器,名曰牙麟,乃当代名匠以陨铁所铸,早年朱隽在身居高位之前,也是东汉有数的猛将,只是后来随着地位渐高,年纪也越来越大,不负从前勇猛,却也不弱于人。   张绣翻身上马,跟在朱隽身后,两千人马在两人的带领下,很快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   另一边,李蒙逃回了大营没多久,溃军陆陆续续的返回大营,当兵吃饷,军中粮草大半聚集在此,因此,这些溃军在逃出之后,最终还是回了军营。   李蒙稍稍清点一番,发现此一战,便折损了三千多名将士,加上伤兵,这一仗下来,伤亡已经过了五千,本就不爽的心情更加恼怒。   “将军,我军如今折损了不少将士,那张济叔侄经此一战,声威大震,若此时来攻,我军恐难再敌,不若将此事传回朝廷,请李傕将军再派一些援军过来。”众将聚集在帐中,商量着对策。   李蒙兵马本就不如樊稠兵多,今日敢去强攻,皆因樊稠不在,张济不足以服众,他们又有大义可以动摇对方军心。   只可惜,原本一手好牌,被李蒙玩儿的稀烂,此刻局面有些收拾不住,莫说擒杀张济,夺其兵权,现在张济不来找他们麻烦,他们就要烧高香了。   李蒙闻言,面色有些阴沉,这么一来,岂不是等于告诉李傕他无能?   心中百般不愿,但他更怕张济反攻,此时此刻,他已经没了底气再与那张济叫板,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李蒙知道,这些家伙心里跟自己也是同样的心思,显然并不看好自己。   虽然这是事实,但李蒙依旧感觉很恼火,这些人,已经对自己失去信心了吗?   “也罢。”最终,迎着众人期待的目光,李蒙也只能点点头,看向众将中,一名皮肤黝黑,五短身材的将领道:“程刚,此事便由你亲自去一趟,将此间事情向李傕将军报知,求些援兵过来。”   “将军放心!”那将领闻言连忙站起身来,一脸谄媚的道:“此事皆因那张济狡诈,埋伏我军,我军糟了埋伏,致使损兵折将。”   看着对方脸上谄媚的笑容,李蒙却十分受用,这家伙没什么本事,但心思却是机灵,当下装模作样的点点头道:“事不宜迟,你立刻出发吧。”   “啊?”程刚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将军,可否等到明日再去?”   如今夜色已浓,此时连夜赶路的话,今晚上怕是别想睡了。   李蒙目光一瞪,冷哼道:“岂不闻兵贵神速?天知道那张济何时会打来,越早请来援兵,我等也好越早将那张济消灭,省的每日提心吊胆,怎么?你有异议?”   “卑职不敢!”被李蒙凶狠的目光一瞪,原本满腹的牢骚瞬间压了下去,程刚只得苦着脸道:“卑职这便动身。”   说完,程刚连忙起身,到马厩里牵了战马,连夜出了营寨,欲往长安而去,只是出营奔出还不足十里,便被一阵脚步声给吓了一跳,这么晚了,哪支军队会连夜行军?   还未来得及疑惑,却见夜色下,两骑探马出现在附近,显然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正朝这边过来。   程刚吓了一跳,调转马头便想离开。   “哪里走!”一名探马已经冲到近前,也不细看,手中长枪已经扎过来。   程刚百忙中慌乱的应了一枪,手中兵器差点被震飞,虽是将领,但程刚可非战将,一身武艺,甚至连军中屯长都不如,此刻被探马一枪震得武器差点脱手,哪敢再战,连忙高声道:“莫要动手,在下愿降!”   说完,很光棍的将手中兵器往地上一抛,勒住了战马,一轱辘从马背上落下来,跪倒在地上。   夜色的笼罩下,两名探马看着眼前跪倒在地上的程刚,俱是一脸的无语。 第七十三章 众叛亲离   夜色渐浓,由远而近的马蹄声令守卫大营的将士警惕起来,一枚枚冰冷的箭簇指向虚空,无论对方是谁,在这深夜中靠近大营,都绝对不会抱着善意。   正当守门的将领准备下令放箭之际,几骑快马迅速靠近辕门,远远地,便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高声喊起:“别放箭,是我。”   马背上的人点亮了火把,那五短身材,黝黑的匹夫配上略带猥琐的气质,在这军营中绝对是一朵奇葩,程刚不认识的人很多,但作为李蒙麾下亲信将领之一,在这座军营中,不认识程刚的人却绝对没有,因此,当程刚的身影暴露在火光之下的时候,立刻被人认出来。   “程将军?”守城的校尉见是程刚,眉头微微皱起,一边命人开门,一边道:“将军怎又回来了?”   “正巧,路上遇到了援兵,先行来向将军报喜。”程刚策马前行,想要脱离队伍,身后的张绣却已经催马赶上,虽然并未动手,但程刚可不认为在这个距离内,自己有逃脱的希望,原本想要开声提醒的打算也只能作罢,苦笑着解释道。   “援兵?”守门校尉疑惑道。   “这是将军分派的任务,尔一小校,如何敢多问?”程刚正自害怕张绣给自己来一枪,见那小校喋喋不休,脑门儿渗汗,别看对着朱隽张绣怂,但在军营中,这家伙可是耀武扬威惯了。   那小校原本还想再问,见程刚说变脸就变脸,心中不禁暗骂,这货虽然长得不得人心,但却颇懂溜须之道,受李蒙看重,在军中,那是出了名的小人,若得罪了他,就等着日后在李蒙面前进谗吧,不死也要脱层皮。   小校虽然心中不爽,却不敢再问,命人开门放人进来,并且亲自下了辕门准备接人。   所谓上行下效,李蒙好这口儿,有程刚成功的先例在前,下面的人自然也有样学样,别看这货长得不高,但自尊心却是极强,最喜欢在下面的将士面前摆派头。   辕门缓缓打开,张绣对着身后一名亲随使了个眼色,亲随默不作声的点点头,从箭囊中摸出一枚响箭。   “咻~”   几乎就在辕门打开的瞬间,一枚响箭腾空而起,发出一阵尖锐的啸声撕碎了夜色的静谧。   小校已经打开辕门,正想恭迎,却突然看到响箭破空,面色不禁一变,紧跟着,眼前出现的却不是程刚,而是一名容貌俊朗的青年,未等他有任何反应,一抹寒光在眼角划过,紧跟着脖子一统,整个咽喉被张绣一枪刺碎,愕然的等着眼前这陌生又熟悉的脸庞,眼前的世界却渐渐模糊,黑暗迅速将他的全部意识吞噬。   “动手!”张绣一击得手,二话不说,未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已经策马冲出,在他身后,十几名随行的亲随各个翻身下马,从马背上摘下环首刀,凶神恶煞的冲向四周。   “敌袭~”   凄厉的嘶吼声带着绝望的惨叫再度撕破了夜空的宁静,周围的西凉军连忙朝这边涌来,只是此刻已是深夜,大多将士已经睡下,负责守夜的也只有千人左右,而且分散在整个军营之中,此时骤然出现变故,一时间,周围的人马虽然迅速做出了反应,但一时间,也无法尽数聚集过来。   张绣枪马如龙,在辕门四周不断游弋,但有人靠近,一杆长枪抖出硕大枪花,将人杀散,同时不断将军营中的火盆挑飞,飞溅的火把落在营帐之上,那营帐为了防雨,都是用油浸泡过得,一点便燃,不大一会儿功夫,辕门四周已经被火光照的亮如白昼。   不过也因此将张绣等人暴露在火光之中,大批被惊醒的西凉军一窝蜂涌过来,张绣虽然勇武,却也双拳难敌四手,骑着战马在辕门前来回冲突,却被越来越多的西凉军逼得不断后退,能够活动的空间却是越来越小。   “杀~”也在此时,远处朱隽在听到响箭之声后,便迅速带着兵马赶来,来到辕门时,正看到大批西凉军朝着张绣等人围过来,眼看着已经快要被逼出辕门,当即大喝一声,带着人马冲杀进来。   先是一波箭雨,将对方阵脚打乱,然后朱隽带着人马冲进来,跟张绣合二为一,两千人虽然不多,但此刻从辕门源源不绝的进来,辕门外夜色浓郁,根本看不清有多少人马,只觉源源不绝的敌军冲进来,张绣再度带着人马杀回,将前方的西凉军杀散,随后不再理会四面八方涌来的西凉军,带着人马直往军营深处冲去,见到敌军,也不纠缠,直接绕开,看见火把便丢向四周的营帐。   一时间,整个军营四处着火,原本涌向辕门的西凉将士根顿时变得茫然起来,只觉四处都是敌军身影。   “何人胆敢闯我大营!?”李蒙刚刚睡下便被外面的厮杀声惊醒,连忙让亲兵帮他披甲,等他穿戴好甲胄提着兵器冲出营帐之时,但见整个军营都已经笼罩在火海之中,不由大惊失色,厉声喝问道。   “将军,末将之前看到了张绣,他带着人马杀回来了,快逃吧!”一名将领连滚带爬的跑过来,歇斯底里的道。   “什么!?”李蒙闻言,面色顿时一变,正想说什么,却听远处传来一声怒吼。   “李蒙逆贼,如今尔等已然势穷,还不跪地请降!”朱隽远远地看到李蒙的帅帐,带着兵马杀进来,正看到李蒙披甲而出,当即飞马而来。   “朱隽!?他怎在此?”看到朱隽的瞬间,李蒙心中一慌,还想说什么,另一边传来一声爆喝。   “狗贼,还不快快把头拿来!”却是张绣已然带着人马在营中转了一圈,又杀奔回来。   看到两人一左一右从两个方向杀过来,李蒙只觉双腿一软,差点真跪下去,连忙厉声喝道:“来人,给我……”   扭头看时,却见之前劝自己逃跑的武将此刻已经没再管他,连滚带爬的朝着外面跑去,瞬间,李蒙只感受到来自世界深深地恶意,众叛亲离的滋味,对任何人来说都不会好受。 第七十四章 迟来的诏书   被人背叛,自然不是一件让人容易接受的事情,不过比起这个,生命才更重要些,此刻李蒙想跑,但朱隽与张绣已经冲到近前,这时候调头逃跑,绝对是找死,作为西凉军中,也算数得上号的武将,李蒙这点认知还是知道的。   手中大刀连忙架住朱隽的长枪,朱隽人借马力,这一枪之威可不小,李蒙踉跄的后退几步,那边张绣却已经杀来,李蒙不禁大骇,大声道:“等等,愿降!”   张绣微微一怔,猛地一勒马缰,收回了长枪,李蒙这才松了口气,这两人,他一个都打不过,更别说两人一起来了,便在此时,却见朱隽面不改色,手中牙麟枪趁着李蒙放松的空荡,狠狠地扎进李蒙的心窝。   “噗嗤~”   血水顺着搅动的长枪迸溅出来,李蒙愕然的瞪着眼睛看向朱隽。   “将军,你……”张绣不可思议的看向朱隽,不明白为何李蒙明明已经投降,还要痛下杀手。   “我军兵力不足,此时借了混乱才能打的敌军溃散,若等李蒙反应过来,降而复叛,如何收拾?”朱隽淡定的收回了长枪,随手甩掉枪上的血水,扭头看向张绣,淡笑道:“所谓慈不掌兵,身为一军主将,当将所有可能的威胁尽数排除。”   “受教。”看了一眼李蒙倒下的尸体,对于朱隽的话,张绣并不赞同,但此刻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多说也没有了意义,只得苦笑着拱手道。   有亲兵上前割了李蒙的人头,朱隽朝着周围朗声喊道:“逆贼李蒙,已然伏诛,尔等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军营中,混乱还在持续,不过随着李蒙的人头被朱隽高高挂起,本就没有多少战心的西凉将士哪里还有战心,眼见李蒙身死,其他武将更是或降或逃,随着朱隽、张绣等人在军中来回游走,喊降,越来越多的将士放弃了抵抗,交出兵器,跪地投降。   原本躲在辕门外观看情形,思索着是否逃走的程刚眼见大势渐渐定下来,李蒙伏诛,朱隽已然掌握了主动权,心中反而松了口气,李蒙若不死,或者朱隽偷营失败,作为帮助敌军炸开辕门的他,是绝对没什么好下场的,此刻眼看李蒙伏诛,不但不用担心被清算,而且这辕门说到底是自己诈开的,还有份功劳在里头,当即颠儿颠儿的跑进来。   “将军神机妙算,末将佩服!”   朱隽看着此人形容,心中顿时一阵厌恶,手中牙麟枪冷冷的指向程刚:“背主求荣之徒,留你何用?”   当即长枪一送,便要将其击杀,一旁张绣见状,连忙举枪将朱隽长枪隔开,开口道:“将军,今翻能够顺利诈开辕门,此人也有功劳,纵然不赏,也不该惩罚才是。”   虽然打心眼里,也看不上这等人,不过张绣总是觉得朱隽这般做法有些太过刚愎,这才开口劝道。   “哼,今日便看在佑维面上,饶你一条狗命,快给本将军滚出营去,莫要再污了本将军的眼睛!”朱隽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再杀,冷冷的瞥了一眼面色惊恐的程刚一眼,收回了手中的牙麟枪。   不再理会失魂落魄离开的程刚,朱隽扭头看向一旁的张绣道:“如今李蒙叛军尚未完全收押,佑维带些人马巡视四周,将周围走散的兵马尽数收降。”   “喏!”张绣叹了口气,知道朱隽这是要收拢兵权,虽然有些不爽,却也无奈,自己虽然有些名头,但相比于朱隽无论名声还是官职,都差了太多,只得抱拳答应一声,带了数百人马,出营前去收降四散的溃军。   收降溃军,安稳军心,同时将投降的一些李蒙军武将看押起来,同时派人前去通知张济派兵前来帮助镇压,免得这些降军在得知他们人数不多之后生乱,天明时分,张绣也在营地外转了一圈,拖着疲惫的身体回营复命,这一夜时间,倒也收降了三千多逃亡溃军,回营时,正遇上担心张绣,连夜率兵前来的张济。   “佑维辛苦了!”军营中,朱隽也是一夜未睡,此刻看到叔侄二人,不禁开怀笑道:“此番平叛,全赖两位将军鼎力相助,待我率军诛杀李郭二贼之后,定向陛下言明两位将军功劳。”   “多谢将军!”张济叔侄对视一眼,齐齐向朱隽躬身道。   朱隽面容一肃,郑重道:“我等虽然胜了一阵,但陛下如今仍在李郭二贼控制之中,张济、张绣听令!”   “末将在!”张济、张绣闻言,连忙神色一肃。   “你二人速速回营,整顿兵马,三日之后,我二军合于一处,我会联络皇甫嵩将军同来,我等携手反攻长安,诛杀李郭二贼,匡扶社稷!”   “末将领命,谨遵将军号令!”张济、张绣肃容道。   “报~”   就在此时,一名哨探喊着号子冲进帅帐,单膝跪地,朗声道:“三位将军,营外抓到一骑信使,自称来自长安,有重要军情禀报!”   “哦?”朱隽闻言,浓眉一轩,冷笑道:“定是那李郭二贼又要生什么事端,且将他叫进来,好好审问一番!”   “喏!”   很快,一名被五花大绑的士兵被两名如狼似虎的西凉军押进来。   “放开我,我乃朝廷信使,尔等安敢无礼?呃……朱将军?”待看清了朱隽容貌,此人不禁一怔。   “你认得我?”朱隽有些诧异的看了此人一眼,有些面熟,却并不记得此人。   “卑职曾在将军麾下听调。”那人连忙道。   “莫要与我攀交情。”朱隽冷哼一声,挥手示意两名西凉军退下,看向此人道:“说吧,那李郭二贼又有何阴谋?”   “卑职并非李郭二贼所派,实是奉了陛下命令,前来传诏各军?”那人连忙苦笑道。   “陛下?”三人闻言却是一怔,朱隽连忙示意松绑,同时问道:“可是那李郭二贼又要迫害陛下?”   “非是如此!”那人连忙道:“三日前,陛下设计,以樊稠引李郭二贼入宫,已于宫中将二贼诛杀,长安已然被陛下掌控,卑职此番前来,却是奉了陛下命令前来传诏各军将士。”   “呃……” 第七十五章 人间地狱   场面变得有诡异,半晌,朱隽突然朗声大笑一声,看向信使道:“快说,陛下有何旨意?”   “回将军,陛下言,首恶李傕、郭汜已然伏诛,其余从恶,虽然有助恶之罪,但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从恶也非出自众将本意,是以从轻发落,各级军官官降一级,罚俸一年,勤练兵士,不可无故生事,祸害百姓。”从怀中掏出一卷绢布交于朱隽。   “好!”朱隽接过绢布,确认了一遍之后,不禁开口笑道:“陛下虽然年幼,却已有了几分明君之象,实乃大汉之幸,天下之幸!这位将军,之前多有冒犯。”   “无碍。”来人连忙摇头,看向三人道:“陛下应该还有旨意,此刻应该也已经送到张济将军营中,末将还有军务在身,不便久留,这便告辞了。”   朱隽点点头,命人为他换了一匹良驹,李傕、郭汜已经伏诛,长安大局已然被刘协掌控,此刻若是再率军去长安,那可就不是去匡扶社稷,而是去霍乱朝纲了。   朱隽多年官场,这个道理他自然清楚,虽然有心立刻返回长安,重归朝堂,却也知道,此时此刻,自己更应该做的是帮助陛下掌控住军权,莫使这些西凉军再生动荡。   他可不觉得这些西凉军会老老实实的接受刘协的掌权,长安虽然平定,但西凉军散布于关中,一旦乱起来,对关中民生的打击可是灾难性的,他留在这里,正好可以随时镇压叛乱,为陛下重掌大权扫清障碍。   当下,他命张济留下带来的将士,自己重回大营主持军务,勤加练兵,却将张绣留下来,对于这员勇武不凡,又颇有几分韬略的小将甚为喜爱,想要留在军中调.教一二,未来说不得又是大汉一员良将,总好过在张济的羽翼下受保护的强,男儿若不经历风雨,怎能成事。   同时又派人去了弘农,将消息告知皇甫嵩,两人相识多年,虽然门第不同,但性情相投,如今大汉振兴有望,这等喜事,自当与老友分享。   不过西凉军的乱子,倒是并未等来,刘协派人传诏关中各地的同时,以徐晃、樊稠两支人马也同时出征,收回各地兵权,短短不到半月的功夫,随着李傕、郭汜这两面大旗倒下,又有樊稠这等西凉猛将效忠,再加上朱隽、皇甫嵩这些老将为刘协摇旗呐喊,各地驻军迅速被朝廷派出的部队收降。   同时各地军权,也被刘协分割,非大战期间,各军主将麾下兵力不得超过万人,刘协掌权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要将军权牢牢地抓在手中,各军主将权力过大,对刘协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当然,刘协也清楚,欲速则不达,因此统领军队的,依旧是那些西凉将领,但在制度上,却做出了更改,将记录军功者单独列出一部,负责审查各军将士的功勋与提拔。   眼下虽然跟以前没什么不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军中主将虽然不变,但基层将官,等于是刘协直接提拔起来,军队对于朝廷的归属感会大大增强,同时也削弱了将领对军队的占有权,只等在军功制下,新一轮的基层将领上来,刘协的军权会得到空前的凝聚,不必再担心自己麾下出现不受控制的军阀。   当然,这些事情,需要时间来发酵,至少眼下,对于军权的控制,还未达到刘协心目中的高度,饭要一口一口吃,路也要一步步走,掌权之后的刘协并未立刻对关东诸侯有何动作,倒是在刘协命令传达关中各地不久之后,还未回朝的朱隽这边,又出了新问题。   ……   弘农,一处不知名的村落。   几道浓黑的烟柱已经开始变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腥臭之气隔着老远便能闻到,有过沙场经验的人都知道,这是尸体在腐烂多日之后散发出来的气味。   张绣远远看着那座村落的轮廓,或许那已经无法再称之为村落,此刻已然化作一片废墟,死一般的寂静让人感受不到这座村落中的一丝生气。   “将军,没了。”一名哨探脸色阴沉的来到张绣身边。   “走,去看看。”张绣皱了皱眉,拍了拍胯下的马儿,战马发出一声低低的嘶鸣,小跑着向前走去。   “将军还是莫要去了。”哨探苦笑着跟在张绣身边道。   “为何?”张绣面无表情的道。   “场面实在有些……”哨探摇了摇头,苦笑道,却是不知再如何往下说。   张绣没有回答,只是也并未停下,带着一队兵马,不多时,已经到了那村落外面,看着眼前的残垣断壁,张绣面色一白,一股强烈的呕吐欲望被他生生的压了下去。   村庄不大,方圆也不过五百步左右,看那还未完全烧干的痕迹,想来距离灾难来临,并没有几天。   横七竖八的尸体,被木桩钉死在地上的老人,浑身一丝不挂,生前显然经历过惨痛遭遇,浑身上下已经找不出一丝完好皮肤,甚至已经看不出人形的女人,张绣无法想想这生前究竟遭遇过怎样惨痛的折磨。   甚至,他在一口架起的大锅里,找到了人类的骸骨,看那骸骨大笑,分明是一名幼童的骸骨。   饶是张绣已经见惯了杀戮,但眼前的惨烈场景,依旧让他心头发堵,过了良久,才扭头看向身旁的几名老兵:“你们可知,这些是何人所做?看样子,不像是山匪草寇。”   盗亦有道,这个时代的盗匪山贼虽然落草为寇,但做人的基本原则还是有的,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穷凶极恶,至少张绣见过的一些山贼草寇远无这般没有人性。   “看样子,当是北方的胡人来了。”一名老兵翻身罗马,在周围查探了一番之后,才回到张绣身边,苦笑道。   “匈奴人?”张绣挑了挑眉:“他们怎会直入关中?”   老兵道:“将军有所不知,当年始皇帝为了抵御匈奴,曾建了一条直到,可从河套一带直达关中,骑兵的话,不需十日便可抵达,这些胡儿,怕是找到了这条古道。”   张绣眉尖跳了跳,深吸了一口气,调转马头:“走,回去,此事当立刻报知朝廷!” 第七十六章 奇力   长安城,李傕和郭汜的伏诛经过数天的发酵,消息已经开始以长安城为中心,向四周发酵,在这个出门基本靠走的年代里,一个消息哪怕有官方在背后推波助澜,要想完全发酵开来,仍旧要靠时间来酝酿和发酵。   不过,紧跟着赋税减半的消息传播却要快多了,人们对于关乎自身切身利益的问题,总是有着异常敏锐的嗅觉,也变相的,让长安发生的事情,比如李傕、郭汜伏诛,刘协重掌朝政渐渐为人所知。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以前这事情并不是没有过,但天子一上台,就开始减赋税,多少让人们心中有了些期待,至少眼下这位少年天子心里还是记挂着民生的,只希望这一次,他能坐长一些,至少等着今年秋收结束。   自黄巾之乱开始,汉室威严已经是每况愈下,董卓乱朝之后,又是几个年头过去,加上刘协年幼,短时间内,除非刘协再做出什么振奋人心的大事情,否则朝廷的公信力很难立得住。   这些民间百姓的心态,刘协多少能够猜到一些,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心情,皇家积弱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别说短短几天,真正想要逆转这种已经逐渐成型的观念,没有几年的努力是不可能的,但至少,他如今已经打开了局面,走出了第一步,万事开头难,有时候,这第一步迈出去了,接下来的路,只会越走越顺。   刘协:大汉帝国帝王   武力57,统帅55,谋略73,政治65   气运:龙气渐聚(汉室衰颓,诸侯并起,山河破碎,作为一名傀儡皇帝,诛除奸臣,重掌大权,你已经迈出了很关键的一布,止住了国运消散的趋势,努力吧,您已经拥有了作为一名帝王的潜质。)   成就点:960756   随着消息在朝廷的推动下,迅速扩散,能力获得了系统的认可并提升,这在刘协的预料之中,不过成就点的暴增,却让刘协恨不得仰天长啸,除了第一天之外,最近几天,成就点都在以一种井喷式的速度在增长,这才短短不到五天的时间,成就点已经接近百万,或许明天,自己的成就点就可以完成从十万到百万的增长。   更重要的是,不同于以往机关算尽,收服名将谋臣,这近百万的成就点中,有李儒、贾诩这等一流谋臣给他带来的二十万,还有杨彪这些大臣带来的,但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万左右,加上之前自己的十万,除此之外,更多的,却是随着事件逐渐散播开来,从这长安万民那里获取的。   名将、谋臣的价值自然是不可估量的,每一个,都能给自己带来不菲的成就点,但民心、军心却更不能忽视,一流的名将、谋臣放眼天下有多少?就算全部收服,给自己带来的成就点也是有数的,而万民所能够给他带来的却是源源不断,几近无穷无尽的成就点,这才是成就点真正的来援。   结束了早朝和一天的修炼,刘协再度以意念沟通系统,谋略和政治能力的提升,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武力的提升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按照系统的定义,根据系统的定义,任何能力,55都是第一个分水岭,也可以说是一种瓶颈,这是单靠修炼和梦境战场无法提升的,但就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刘协并没有感觉自己有什么顿悟或者突破,但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动过的武力值,在刘协的估计中,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可能出现变动的武力值,竟然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提升了两点。   而且,不知是否是错觉,随着成就点爆发式的增长,总感觉有股看不见的力量在包裹着自己,无形无质,但却真实存在。   认真说的话,这种无形的力量不但无害,反而令刘协无论思考问题还是锻炼,都有如神助,心无旁骛,不过帝王心思,遇到任何问题,第一时间不是接受,而是怀疑。   其实不算是帝王心思,任何人遇到莫名的事物,无论好坏,第一个反应,恐怕都是排斥。   刘协曾经询问过系统,但得到的答案永远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无害。   刘协更想知道这东西是什么?缘何而来?然而系统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虽然这股无形之力给刘协的感觉很亲切,但未能弄明白这种力量来援的情况下,心中排斥,也是在所难免。   “陛下。”卫忠小跑着从宫门外走进来,躬身道。   “免礼吧,有何事?”刘协摆了摆手道:“有事?”   “蔡家女于宫外求见。”卫忠躬身道。   “蔡家女?”刘协挑了挑眉,这是什么名字?一时间倒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皱眉问道:“谁?”   “就是前任左中郎将,大儒蔡邕蔡伯喈之女,蔡琰,蔡昭姬。”卫忠怕刘协不记得,连忙解释道:“蔡中郎曾于先皇时,任过帝师。”   刘协恍然,蔡邕蔡伯喈乃当世大儒,当初董卓乱朝之时,曾被迫出仕,后来董卓身死,蔡邕前往悼念,结果被王允借此故诛杀,蔡邕在这个时代的名声可是很响亮的,说是门生故吏遍天下也不为过,不过若论及后世的名声的话,可比不上他那个女儿,那可是历史留名的有数才女,才学未必比蔡邕强,但谁让历史留名的男性太多,而女人,就那么寥寥几个,自然比她爹更出名了。   “原来是蔡家姐姐。”刘协有些唏嘘道:“说起来,蔡公也曾教导过朕,只可惜,王司徒当初一意孤行,唉……”   记忆中,刘协当时还真为蔡邕求过情,可惜,被当时的王允给拒绝了,这件事,哪怕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也挺糟心的,说到底,刘协也是皇帝,王允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是汉室忠臣,但却一点面子都不给,实在不像一个忠臣该做的事。   “快去将她请来吧,自蔡公去后,蔡家姐姐一直深居简出,甚少来宫中,或许还在怪朕吧。”刘协摇头叹道:“莫要让她久等。”   “喏。” 第七十七章 名留青史的女人   当刘协在承明殿中第一次真正见到这位名留青史的女人时,老实说,有点失望。   名留青史的女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应该是很美,就算是因为才气而名留青史,不用美的倾城绝代,但至少也该很美很美才对。   但当他真正看到本人的时候,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怎么说呢,蔡文姬……不对,现在应该叫昭姬才对依旧是个美人,但却绝非那种让人一眼看上去就相当惊艳的女人,很漂亮,但别说倾城绝代,在刘协见过的女人中,就算是唐姬单论颜值的话,也要比她高出一筹。   不过却很耐看,属于那种越看越顺眼的类型,而且身上那种书卷的气息,恬静中带着一缕化不开的忧伤,对男人来说,同样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份气质,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蔡琰:东汉才女   武力19,统帅4,谋略71,政治82   天赋:1过目不忘;2文学大师(生活类天赋,教导弟子,有一定几率提升弟子潜力,激发弟子潜在天赋,该天赋可通过消耗百万成就点来升级)   能力可说是马马虎虎,不过却是刘协所见过的人之中,唯一一个拥有双天赋的人,包括刘协目前麾下第一战将徐晃,顶尖谋士贾诩,也都只有一个铁壁天赋,这个女人,不简单呢,可惜年纪大了点,而且还嫁过人,不然的话,朕倒是可以……呃,呸,想什么呢,对于一个不到十一岁的少年来说,虽然灵魂已经足够成熟,但这些问题还是有些早了点吧。   站在刘协身前的蔡琰可不知道眼前这位少年皇帝此刻心中闪过的复杂心思,微微躬身一福道:“妾身参见陛下。”   “蔡家姐姐不必多礼。”蔡琰的声音,也打断了刘协的胡思乱想,大脑恢复了正常,伸手虚扶,有些唏嘘道:“蔡公的事情,朕……”   怎么说呢,以刘协此刻的角度来看,前任在这件事情上虽然出力了,但却没出全力,表现的有些懦弱,否则的话,未必不能救下蔡邕,不过你能指着一个十岁大的孩子有多强势?否则的话,刘协还真想看看,能够生养出蔡琰这种才女的男人,究竟有着怎样的本事。   “此事,不怪陛下。”蔡琰恬静的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笑,但如果认真去看的话,却看不到丝毫笑的痕迹,恬静中,带着淡淡的距离感,虽然很温柔,却有种生人勿进的感觉,这种矛盾的气质,恐怕也只有这种才女身上才会有吧。   刘协点了点头,本就跟他无关的事情,自然不必强行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就算是前任,刘协也不觉得有什么错。   “那这次来见朕,不知是……”刘协将话题拉回了原位,他发现跟这位恬静的才女交流,有时候也挺累的,尤其是对方明显没有太大兴趣的情况下,还是直入主题吧。   “先要恭喜陛下除贼,重振大汉有望。”蔡琰微微一笑,躬身道。   “这些客套话,就不必再说了,这些天,朕已经听得耳朵都快要长茧了。”摇头苦笑一声,已经记不清这是这些天来第几次被人恭贺了,一开始还挺有成就感的,但时间长了,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是个人都会感觉腻。   “嗯。”蔡琰疑惑的看了刘协一眼,这话听着有些粗鄙了,却也没有太过在意,小孩子嘛,当下道:“此外,妾身希望陛下恩准,送还家父遗骨回乡。”   蔡家是陈留大户,落叶归根,别说这个年代,便是在现代,这种思想也是被很多人保留的,如今蔡家就剩下蔡琰这么一个女儿,这些事情,自是需要她来完成的。   刘协点了点头,汉朝以孝治天下,况且对方还是东汉大儒,这种要求,是没办法拒绝的,而且也没必要拒绝,虽然蔡琰的天赋,的确是一位难得的教育型人才,不过也没理由强行将人家绑在长安不是。   “也好,朕稍后派些侍卫护送蔡家姐姐回去。”刘协笑道:“如果蔡家姐姐守孝期满之后,觉得陈留那边孤单,不妨回来,朕想建个启蒙书院,挑选一些资质优良的孩子进行启蒙教学,蔡姐姐家学渊源,朕原本还想着请姐姐来主持,只是如今,只能作罢了。”   建立书院的事情,其实刘协很早就有了打算,他要抗衡世家,又要用世家,最好的办法就是科举,可惜眼下科举绝对不是时候,知识仍旧被少数人垄断,哪怕这个时代已经有了造纸术,但在未得到推广以前,科举就是个笑话,而且就算推广了,没有十年乃至更久时间的积累,民间也很难如同后来唐宋那般的文化普及率。   没有足够的文化普及度,科举从何谈起?   而刘协现在能想到的,也只有在稳住世家的情况下,建立自己的书院,培养属于自己的人才,可以帮助自己抗衡世家,这是个慢活,而且还需要其他东西来配合,否则一样会遭到世家的挤兑。   “谢陛下厚爱,他日家父守孝期满之后,若陛下不嫌弃妾身学问浅薄,定会回来助陛下。”蔡琰微笑道。   如果说是什么大型书院的话,自然人们是不会认可蔡琰的,但如果只是蒙学,蔡琰却足矣胜任,这个时代纵然男尊女卑,但也没说女人就一定要窝在家里,更重要的是,蔡琰是蔡邕的女儿,本身就有着一定的名气,执掌蒙学的话,没有人能够反对。   “那可就说定了,如此,朕就等你回来,为朕执掌蒙学了。”刘协笑道,随后对着身边的卫忠道:“卫忠。”   “奴婢在。”卫忠上前一步,躬身道。   “你持朕令牌,去军中挑选三百精锐战士,护送蔡家姐姐回乡。”刘协笑道。   “喏。”卫忠恭敬地接过令牌,小跑着离开。   “陛下不必如此。”蔡琰连忙道。   “兵荒马乱,此去陈留虽不说千里迢迢,却也不差了,姐姐一弱女子,让朕如何放心?”刘协摆摆手道:“就这样定了,金口玉言,姐姐不会想让朕出尔反尔吧。”   “如此……多谢陛下厚爱。”蔡琰连忙躬身说道。 第七十八章 难题   送走了一脸感激的蔡琰,刘协总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事情,对于这位罕见的出现双天赋的才女,并且是育人天赋的特殊人才,刘协是非常重视的。   至于其他诸侯会不会诘难,刘协倒并不是太担心,蔡邕在士林之中的声望可不低,昔日王允刚愎自用的斩杀蔡邕,最终导致的结果便是当他落难的时候,没有一人跳出来说话,甚至其死后,王氏一门被李傕郭汜诛灭满门,朝中虽有人惋惜,却没人出来劝阻哪怕一句。   事实上,在西凉军反攻长安以前,王允因为蔡邕的事情,虽然手握大权,却已经有些被众叛亲离的迹象了,随后发生的事情,也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   关东诸侯,只要脑子没进水,别说迫害,有半点不敬都会被蔡邕的那些门生故吏给喷死,都说袁家门生故吏遍天下,但这话放在蔡邕身上,也不差多少。   “陛下,尚书令贾诩求见。”就在刘协思索着自己忘记什么事情的时候,送走蔡琰回来的卫忠再度禀报道。   “让他进来。”听到贾诩求见,刘协没有怠慢,这可是自己亲自不惜屈尊降贵,招来的谋士。   想到当日他与贾诩之间的约定,刘协就不禁有些好笑,贾诩虽然答应向自己效忠,却并没有要求任何好处,甚至主动跟其他西凉将领一般官降一级,在朝堂上,也依旧如以往一般尽可能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同样是才华横溢之辈,但贾诩与李儒,完全是两个极端,李儒是哪怕死也绝不甘平庸之人,而贾诩却恰恰相反,他的全部才华,都是围绕着生存这个前提条件下展开的。   虽然没有明说,但刘协知道,贾诩恐怕是在顾虑,刘协有重振汉室之心,同样也有着足够的潜力。   而贾诩作为这个时代有数的智者,很清楚刘协要重振汉室江山,最大的难题并不是如今的各路诸侯,而是世家。   自光武中兴之后二百年间,世家已经逐渐成长到足矣影响皇权兴衰更替的地步,刘协要重振江山,世家是一个绕不开的大坎,甚至不客气的说,失败的可能性极高。   刘协要制衡世家,作为效忠于刘协的人物,无论贾诩还是李儒、徐晃这些人,肯定要用到,李儒且不说,他的身份其实已经死了,此刻只能藏于幕后,而刘协要制衡世家,很多事情不可能亲力亲为,因此,他需要一个站在前台来帮助自己吸引世家仇恨的人。   反正贾诩是绝对不愿意做这种事情的,这已经不是触及世家利益,而是触及世家根本的问题,他可以甚至也愿意帮刘协出谋划策,但绝对不愿意站在前台来跟世家去掰腕子,看看商鞅就知道,就算最终自己赢了,下场绝对不会好,甚至王允的下场很可能就是他的下场,这是贾诩绝不容许的事情。   刘协猜不到贾诩的想法,大概也只以为他是因为身份的关系,至于让贾诩主持这些事情,就算贾诩想要,刘协也不敢给他。   不是说能力不够,而是贾诩的性格,根本不适合主持这种事情,这跟智慧、谋略什么的没有任何关系,若将事情交给贾诩,或许会解决表面问题,但绝对达不到理想的效果,这老狐狸多半能给自己和稀泥。   幕后,其实也挺好的,有这么一个暗中为自己出谋划策的顶尖智者,可以当做王牌、杀手锏来用,别人不知道的才叫底牌,而贾诩,显然更适合这种角色。   思虑间,卫忠已经带着贾诩来到宫中。   “卫忠,待会儿送文和一面令牌,令其可自由出入宫中。”看着一身黑袍,将自己紧紧裹在袍子里,直到见到刘协,才将待在头上的丝巾摘下,露出真容的贾诩,刘协有些忍俊不禁的笑道,这贾诩,小心的未免有些过头了吧?   “喏。”卫忠恭敬地点头应诺一声。   “你先下去吧,无朕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卫忠退下之后,刘协才微笑着看向贾诩道:“先生这般行径,却也太过小心了一些。”   “非常之时,诩如今身份尴尬,不敢给陛下再添烦扰。”贾诩恭敬道。   “朕已经说过,一罪不二罚,其实若先生愿意,朕大可将之前先生助朕讨贼之事公之于众,相信到时候,没人会再因此事诘难先生。”刘协摇头笑道。   “人心难测,还是小心为妙。”贾诩摇摇头,的确,若真的如刘协所说那样,确实没人会再因为这件事情为难他,但也代表着,贾诩是刘协心腹的事情要公之于众,恐怕少不了被人记恨。   “不知陛下此番招臣前来,所为何事?”贾诩躬身道。   刘协闻言,面色也严肃起来,认真的看向贾诩道:“先生当知道,朕掌权之初,曾言要清查吏治。”   “可是受到了阻碍?”贾诩点点头,心中已经大致知道刘协为何有此一说。   “不错。”刘协叹了口气:“为能震慑那些官吏,朕将身边的百名精锐调往各地,负责督查此事,这些人,是朕当初为对付李郭二贼秘密训练出来的精锐之士,若说战阵厮杀,他们每一个都足以以一当十,但说道清查吏治……”   摇了摇头,刘协皱眉道:“朕知道此事之难,背后恐怕有世家在推动,然这些精锐将士虽然忠诚,但却皆为武夫,说句不中听的话,那些官吏,便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作假,他们也未必查得出来。”   说道最后,刘协不禁握紧了拳头,自己掌权之后第一件事情,就遭到这些世家的强烈抵制,这让刘协心中很不爽,却又有些无奈,虽然降了税赋,但根据刘协派出的人明察暗访,他降了一半的税赋,但实际上,到了地方,这一半就成了三成,甚至有些地方一成、两CD有,这些人,显然将他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至于之前刘协为了对付这些人,专门用来让百姓请命的地方,也成了摆设。   除了长安税赋实实在在的降了一半,其他郡县,税赋依旧高居不下,刘协虽然想过会有困难,却也没想过这些人敢公然给他作假,这是在向自己示威吗? 第七十九章 贾诩献策   “朕本以为,此番平定李郭二贼,手握关中军权,又有天子之名,这些人如何也该给朕一些薄面,收敛一些,不想……”承明殿中,此刻只有贾诩和刘协两人,刘协也没有绕弯弯,摇头叹道:“虽不说变本加厉,但这关中民生,若再这般继续下去,汉室气运,恐难以为继!”   这些人是谁,刘协没有说,贾诩也没有去问,但两人心中却都清楚,此时也无需点破。   贾诩闻言,也认同的点点头。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虽然刘协提出军屯的方案,确实可以解决一些问题,而且这些世家至少也做出一些让步。   但问题却不在这里,赋税居高不下,百姓自然会不断流失,一样的赋税,随着百姓的流失,能够收上来的赋税自然越来越少,而世家是否会为了维持利益而做出涸泽而渔的事情这很难说,但最重要的却是刘协的声誉。   这是刘协上位以来做出的第一个政令,而且讲道理,没有任何问题,降低赋税,才能吸引流民,吸引了更多流民,人口在冷兵器时代,绝对是考量一个国家综合国力的一个重要指标,百姓多了,赋税的收入也会随之上涨,渐渐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贾诩相信,很多人都能看清楚其中的厉害,但却很少有人愿意让步,为何?无外乎利益,人性本贪,已经吃到嘴里的利益,再想让人吐出来,可就难上加难了。   “陛下年幼,虽成功伏诛乱贼,但终究积威尚浅,加之如今朝堂,依臣所见,仍为世家把持,无论董卓、李傕、郭汜亦或是陛下,这一点,却都未曾变过。”贾诩沉吟道。   别看董卓闹得凶,若无关中世家门阀在背后支持,董卓哪来的底气独对关东诸侯?   之后李傕、郭汜等人掌权,郭汜且不说,李傕那暴脾气,如何能够容忍杨彪、皇甫嵩、司马防这些人在朝中站稳脚跟,甚至不时顶撞他们,皆因这些人,代表着关中民生,他们就算手握雄兵,但吃饭还要靠这些人,哪怕再残暴,依旧不能将这些人给得罪死了。   如今刘协想要恢复民生,最先要做的,就是将利益从这些人嘴里给抠出来,个中难度,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远比扳倒李傕、郭汜更要困难,但要重振大汉,这些困难,却又是他不得不去面对的。   “这些,朕自然知道。”刘协摇头道:“只是如今,朕身边无人可用,文和又不愿意主持此事,李孝儒不适合现于人前,此事朕真不知该遣派何人执掌?”   李儒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当初在洛阳的时候,洛阳世家可没少被李儒欺负,别看人长的儒雅,但真要做一件事,无论手腕还是魄力,便是贾诩在激进方面也有所不如。   可惜,若真将李儒推到前台的话,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以此发难的话,不但无法缓解局势,刘协的信誉也会受到极大地考验。   但除此二人之外,无论徐晃、樊稠还是方盛、张绣这些人,都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完成这些事情,无论眼光还是政治嗅觉,要让一批武将去找寻这其中的猫腻,可真是为难他们了。   “臣倒是有一人可举荐于陛下。”贾诩沉吟片刻之后,沉声道:“此人出身寒门,后得法家著作韩非子一十八卷,深得法家精要,曾任司徒掾、廷尉左监,只因得罪朝中权贵,半生蹉跎,返回扶风故乡,至今未曾入仕,陛下若愿征辟此人,当可胜任此事。”   法家么?   刘协摸索着光溜溜的下巴,他这段时间遍揽宫中藏书,汉朝建立之后,从汉武帝开始,儒家一家独大,法家学派就逐渐消失,但法治思想并未消失,而是被吸收入儒学的体系中,德、刑并用,但更多的时候,却是用来维护地主阶级也就是现在的世家阶层的有力工具。   “若是法家传人,倒是的确合适。”刘协轻轻颔首,他研究过先秦法学,理念是相当先进的,莫说封建时代,便是放到现代社会之中,先秦法学剔除一些残酷刑法之外,依旧可以找到一些影子。   但法家这种东西,就像一把双刃剑,用得好,能够有力的打击世家阶层,但若用的不好,也会伤及自身。   至于说效仿现代,将法治精神彻底贯彻,还政于民,刘协是从来没想过,超前半步是天才,超前一步就是疯子,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百年,却要将封建时代近两千年的怪圈打破,那是不现实的,而且是人都有私欲,刘协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圣人。   推行法治可以,但若要现在就将手中的权利交出去,别说自己愿不愿意,眼下的时代格局,这样做,只会让本已混乱不堪的天下更加混乱。   最根本的,若刘协此时还政于民,先不说百姓能不能接受,在知识仍然被少数人垄断的现在,普通百姓有没有这个能力去辨别什么是对自己,对国家有利的选择,就是个很大的问题。   心中将其中利弊想了一遍,刘协扭头看向贾诩道:“却不知是何人能得文和如此赞赏?”   “此人姓法,名衍,表字季谋,扶风人士。”贾诩微笑道。   “好,便是他了,文和当暗中书信一封,将他请来。”刘协点点头道。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贾诩犹豫了一下,并未告辞,而是沉吟道。   “哦?”刘协看向贾诩:“文和但说无妨。”   “喏。”贾诩微微点头道:“其实无论陛下要革新律法亦或是肃清吏治,眼下最重要的,却并非何人助陛下。”   “那以文和观来,这第一步,当是何事?”刘协有些惊讶的看向贾诩,这似乎是贾诩在主动献计,当下笑道。   “震慑世家!”贾诩吐出四个字之后,便不再多说。   李郭伏诛,固然大快人心,更令刘协重掌大权,但若想真的将关中权利汇聚一生,推行变法,首先要做的,不是肃清吏治,而是震慑世家,杀鸡儆猴,只有镇住了这些人,无论刘协要做什么,都会更顺利许多,毕竟这是乱世,世家虽然因此而强大,但也是因为这般,令许多事情,做起来要比天下太平,天下一统之时强了许多。 第八十章 变法之论   刘协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一股难言的压抑随着突然寂静下来的气氛以刘协为中心弥漫开来。   贾诩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刘协的决断,对于来自刘协的压力,没有半点惊讶。   “文和此言,何意?”刘协眉头渐渐松弛下来,那股压抑的气息也随之消失,看向贾诩。   “臣斗胆。”贾诩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直接回答刘协的问题,而是认真的看向刘协道:“以臣观之,陛下是欲效仿先秦之商鞅,推行法治。”   简而言之,就是变法。   “有何不对?”刘协没有否认,只是奇怪道,先秦能横扫六国,其中原因很多,秦始皇固然雄才大略,但先秦几代积累下来的底蕴却是不可或缺的,而别忘了,秦国之外,其他六国,若论底蕴,并不比秦国浅,然到了秦始皇横扫六合之际,双方的差距,无论是人口、军队乃至器械、民生方面,差距已经逐渐拉开了,而造成这些差距的重要原因,也可以说是秦国发家的起点,就是商鞅变法。   刘协来自后世,有着领先这个世界近两千年的观念,很清楚一个国家能持续多久,律法的完善以及执行度绝对是一个关键。   而此刻,贾诩献计,震慑世家,其中隐藏的意思,却是并不赞同刘协的观念,固然可行,但在刘协看来,完全是治标不治本的,他的目的,是一步步削弱世家,虽然不说根绝世家,但绝对不容许世家能够影响到皇权,要做到这一步,推行法治或者说变法革新是在所难免的。   “并无不妥。”贾诩微笑道。   刘协剑眉一扬,这老家伙,莫不是在跟朕和稀泥。   “然而……”贾诩锊须沉吟道:“如今做此事,却是过早了。”   “过早?”刘协心中狠狠地鄙视着贾诩,这老家伙说话,真的跟挤牙膏一般,让刘协有种将自己的靴子狠狠拍在那张胖脸之上,脸上却是一脸真诚的道:“还望先生解惑。”   “其实除了先秦,其他诸国也都有过变法,或早或晚,但却唯独秦国成功,陛下可知其中缘由?”贾诩微笑道。   “商鞅之才,孝公之胆魄。”刘协答道,若无秦孝公识人之明以及敢于放权给商鞅,并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全力支持商鞅变法,恐怕商鞅也未必能成功。   “此乃其一。”贾诩摇了摇头,笑道。   “那不知先生觉得,还有何缘由?”刘协疑惑道。   “富甲天下之财,秦国二十万将士的支持。”贾诩徐徐解释道:“变法不止是推行法治,说易而行难,一套法治要想真正推行起来,其中所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难以估量,若无富甲天下之财富,如何推行?”   “至于二十万将士支持,当不难理解,若无这等强硬的势力支持,无权无势,如何能够推行变法?”   “此番诛灭李郭,也曾缴获大批财物、钱粮,或许不足,但若能打开局面,钱粮当不是问题,而且如今三军也尽入朕掌控。”刘协皱眉道。   “陛下只是初掌三军。”贾诩摇头道:“这些西凉将士自董卓以来,已经养成桀骜不驯之狼性,陛下此番虽然以雷霆手段,诛灭李郭,再以怀柔之策,收拢军心,又以平衡之策,令诸军相互掣肘,可谓恩威并施,的确高明,三军将士虽然心服,但却非不可动摇,臣以为,此时西凉诸军虽降,然狼性犹在。”   “而那先秦将士,却能为国誓死尽忠,孝公一言,可搬山逐日,而西凉诸军,以臣观之,效忠之心却是淡薄。”   最后,贾诩深吸了一口气:“是以,臣以为,当今局势,当以稳为主,可适当震慑世家,但若强行推行法治,只会令陛下与世家反目,于关中民生不但无益,反而会令生灵涂炭。”   刘协听得冷汗直冒,虽心有不服,但仔细想想,确实如此,如今自己初掌大权,地位却还未真正稳固,而满朝文武,军中诸将,真正能够算作心腹之人的,除了李儒贾诩之外,恐怕也只有一个徐晃、樊稠二人可以死心塌地的执行自己的命令。   除此之外,刘协才愕然发现,自己竟然无人可真正放心。   “呼~”   良久,刘协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向贾诩深深一拜,沉声道:“朕这些时日,却是被之前的胜利蒙蔽了心智,若非先生提点,朕这好不容易恢复的些许气数,却要被朕亲自葬送了。”   刘协之前的想法,并没有错,错的却是刘协想要将十年乃至数十年才能做到的事情要在一两年甚至更短的时间内解决。   隋炀帝是如何亡国的?开运河,兴科举,三征高丽,以后世的观点来看的话,每一件都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利民之举。   然而,步子迈得太大,最终却是令原本兴盛的隋朝彻底分崩离析,走向了亡国的深渊,而刘协现在的想法,和做法,跟隋炀帝,虽然有些区别,但在意义上,真的很相似。   贾诩连忙扶起刘协,心中却是苦笑,这番做法,与自己明哲保身的准则相悖,只是他实不忍刚刚有了几分起色的汉室江山,因此而彻底走向败亡,其实在之前,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若刘协听他劝谏便罢,若刘协一意孤行的话,那他会继续选择明哲保身,等待时变。   如今看来,眼前这位陛下虽然谋略还显不足,但大局观却颇有见地,最重要的是能听人言,而且有着辨别是非的眼力,也有承认错误的勇气和改变错误的果断,假以时日,或许大汉真的能在他手中重振。   “却不知,朕如今该如何做?”刘协顺势而起,认真的看向贾诩道。   “陛下所行之事,并无错,甚至堪称利在千秋,然如今陛下势单力薄,这些事情,当缓图之,如今陛下一来,当先寻由头震慑世家,二来可以积蓄实力,兴民生,拢军心,同时可暗中积蓄人才,待到时机成熟之时,这些事情,便可水到渠成。”贾诩微笑道。   “今日听先生一席话,当真胜读十年书!”刘协也笑了。   贾诩正要再谦虚几句,却听殿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卫忠的呵斥,不一会儿,卫忠神色凝重的走进大殿,向刘协躬身一拜道:“陛下,边关急报。” 第八十一章 边关急报   “边关急报?”刘协微微皱眉,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点头道:“快让他进来。”   “喏!”   很快,卫忠带着一名风尘仆仆的将士进来,见到刘协,连忙单膝跪倒在地,躬身道:“参见陛下。”   “卫忠,去给这位将士拿碗水来。”刘协伸手虚扶,看了眼将士干裂的嘴唇,扭头对卫忠道。   “谢陛下。”那将士闻言,心中却是一暖,连忙再度拜谢道。   “不必多礼了,究竟发生了何事?”刘协看着将士道。   那将士连忙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恭敬地递给刘协,又退后几步道:“前日张绣将军带人巡视郡县之时,发现不少村庄惨遭屠戮,老幼妇孺,无人幸免,根据推测,当是河套一代的匈奴人南下,而且根据留下来的痕迹,数量甚众,恐不下数万。”   “什么?”刘协面色一变,皱眉道:“为何没有拦住?”   “陛下恕罪。”将士苦笑道:“我军如今分为两部,皆屯兵于渭南一带,防备马腾、韩遂,东部防线空虚,更未想到那胡人会突然出现,此前未有过任何动静,是以未能及时察觉。”   此事卫忠已经端了一碗水上来,递给了那将士,刘协看着手中的羊皮纸,点头道:“此事朕已知晓,你先下去休息。”   “喏!卑职告退。”那将士连忙躬身告退。   “这直道是何地?”看着那将士离开,刘协才皱眉看向贾诩道。   “此乃先秦为御匈奴所建。”贾诩叹了口气,沉声道:“南起云阳,北至九原郡,绵延千里,乃军事要道,骑兵疾行,十日便可抵达关中,只是自光武之后,此道被废,却不知这匈奴人是如何寻到的?”   “既然有路,总能发现。”刘协叹了口气,摇头道:“看来并非是马腾韩遂与之勾连。”   要事这些匈奴人跟马腾、韩遂勾结起来一起南下的话,刘协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贾诩也微笑着摇头道:“那韩遂暂且不论,马寿成却是自诩伏波之后,对异族十分强硬,断不可能与之勾连。”   刘协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面令牌交给卫忠道:“你持朕虎符,速去军中,将此事告知军中将领,加强防御,另,立刻派人出城,招徐晃、樊稠回朝,不得有误!”   “喏!”卫忠连忙接了虎符,小跑着离开。   “只希望来得及吧。”看着卫忠离开,刘协叹了口气,如今朝中可堪一用的大将都已经被派出去,朱隽、皇甫嵩、张济、张绣在北地布防,防备马腾、韩遂,而徐晃、樊稠正在领兵收服各地兵马,这长安城中,兵不过两万,能用的将领,也只有一个方盛可用,这个时候,如果匈奴人突然杀到,刘协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匈奴人荼毒民生了,这绝不是刘协愿意看到的。   “陛下,若无要事,臣当先行告退。”贾诩犹豫了一番,最终微微躬身,却没再说。   “先生慢走,朕且送送先生。”刘协强笑道。   “不敢,人多眼杂,还请陛下留步。”贾诩连忙摆手道。   “嗯,也好,先生之言,朕已经铭记于心。”刘协点头道。   “臣告退。”贾诩躬身一礼,退出承明殿。   离开承明殿之后,贾诩重新戴上了斗篷,将自己隐于斗篷之中,眉头才渐渐皱起,之前,他是想要提醒刘协,这匈奴人突然南下,恐怕跟世家脱不开关系,那直道荒废两百余年,若无人指引,莫说匈奴人,便是汉人中,也难有找到的。   但这件事情说起来,世家也并非出于什么歹心,而是为了借匈奴之力扳倒李傕、郭汜,恐怕那些世家众人,也没想到刘协能够单靠自己的力量诛灭李傕、郭汜二贼,如今匈奴人来了,那些世家恐怕也不愿意,只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如今匈奴人入境,怕是这些世家中人,也没了办法。   出了皇宫,贾诩才轻叹一声,这大汉天下,还真是风雨飘摇,先有董卓,后有王允、李傕、郭汜,如今陛下好不容易重掌大权,眼看便要励精图治,中兴有望,却又遇到匈奴来犯,却不知陛下能否过此一劫。   贾诩很清楚,就算匈奴人攻不破长安城,若让匈奴人荼毒三辅,那这三辅之地,恐怕也得废了。   不说刘协、贾诩皆在为匈奴之事烦忧,另一边,蔡琰回到家中,看着这居住了数年的府邸,心中说不出的感慨,当初这府邸还是董卓所赠,只是一晃眼,却已经物是人非。   陛下虽然年幼,却颇为沉稳有度,日后这大汉或许真的中兴有望,只可惜,父亲却是看不到这一天了。   脑海中想着父亲的音容笑貌,蔡琰心中,不禁泛起一股难言的酸涩。   “昭姬姐姐,你真的要走吗?”正在蔡琰感叹之时,耳畔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原来是灵雎妹妹。”蔡琰扭头看去,却是一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娥眉杏目,带着一丝丝女儿家没有的英气,年纪虽幼,却已经有了几分风情,不禁莞尔道。   此女名唤吕灵雎,这个名字倒没什么特别,但若要说道她父亲,这天下却是无人不知,乃是当初名震天下的第一武将,吕布,吕奉先。   原本以双方的家世,恐怕是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不过说起来,也是缘分,虽然家传不同,但对于这个灵雎妹妹,蔡琰却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当初蔡邕被杀,王允甚至想要诛连,却正是灵雎相助,让吕布出面,加上群臣反对,才总算是让王允息了这份念头,也从那时起,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加亲近,几乎是无话不谈,甚至许多时候,吕灵雎干脆就住在蔡琰这边,听她弹琴讲学。   “是啊,要走了。”蔡琰点了点头,看向这位相处了不少时日的小妹妹,微笑道:“要不灵雎随我一同回乡如何?”   吕灵雎一双大大的杏目之中,闪过一抹意动,随即连忙摇了摇头:“阿娘不会同意的。”   蔡琰微微一笑,这话自然是戏言,也只有这小丫头,才会当真。   “昭姬姐姐,你刚刚入宫是去见了皇帝?”吕灵雎一脸好奇的看向蔡琰:“那皇帝究竟长着什么样子?”   “陛下乃一国之君,灵雎不可无礼。”蔡琰面色一肃,认真的看向吕灵雎道。   这长安之地,如今已经恢复了皇权,日后没了自己在身边,她真怕这小丫头乱说话招来了祸事,如今吕布远走关东,可没人护得了她们。   “好。”见蔡琰以从未有过的严肃目光看着自己,吕灵雎小嘴一扁,有些委屈的道。   看她这副模样,蔡琰不禁莞尔一笑,那股严肃的气质瞬间荡然无存,微笑道:“陛下英明儒雅,是位很不错的男子呢,而且与灵雎年纪相当,说不得,日后灵雎入宫,去做个妃子,也是极好的。”   “才不要,听说宫里的规矩可多了。”吕灵雎连忙摇头,娇憨道。 第八十二章 匈奴来犯   蔡琰笑了笑,没再说话,她的行装已经收拾好了,本是准备向刘协此行之后,便直接返乡,但刘协答应派三百兵将护送于她,天子之授,蔡琰不好推辞,此刻,也只等着三百兵将到位后,便要出发。   “小姐,门外来了一队将士求见。”管家蔡安进来,躬身道。   “是陛下派来的,请他进来吧,莫要失了礼数。”蔡琰淡淡的应了一声,待蔡安离开,才扭头看向吕灵雎,伸手帮她抚平有些散乱的秀发:“姐姐要走了,灵雎妹妹以后在这长安城中说话行事,都当稳妥些,毕竟如今温侯远在他方,并不是所有人都畏惧温侯威名,而且如今陛下重掌朝政,灵雎妹妹切不可再胡乱说话,陛下虽然年幼,但颇有威仪,不可再如从前那般。”   “知道了,昭姬姐姐,你还会回来看我吗?”吕灵雎不舍的看着蔡琰,眼眶里隐隐有了几分泪花。   “或许吧。”蔡琰轻叹了口气,这动荡的年月里,未来会如何,谁又说得定呢?她虽然答应了刘协守孝期满之后,回来辅佐(网上查了下,汉朝女子地位还真不低,而且还特么不是特例,是被所有人接受的,感觉上本书被打脸了),只是这世事难料,未来如何,她也说不准。   温婉一笑道:“说不定,温侯听闻消息,会上表朝廷接你们母女回去,就算姐姐回来,到时候,也未必能够见到你呢。”   “这……”吕灵雎顿时变得有些纠结起来,小小的心灵里,既有对父亲的依赖,又不想失去这个温婉如春风一般令她舒服的姐姐,纠结半晌之后,才咬了咬嘴唇:“如果陛下真的如姐姐说的那般英明,我一定劝父亲回朝,辅佐陛下。”   “孩子话。”蔡琰自然不可能将这话当真,轻轻地摇了摇头,大人的世界,小孩子怎会懂?   虽然年纪相仿,但蔡琰却无法将刘协当成小孩子来看待。   “末将韩德参见。”一名高大的小将在蔡安的带领下进来,扛着一把大斧,对着蔡琰躬身一礼道。   “将军有礼。”蔡琰看到此人,微微点头:“这一路,还要劳烦将军照应了。”   “理所应当。”韩德躬身道。   当下,蔡琰指挥着家里的仆人婢女将一应行礼搬上马车,莫看蔡邕已死,但蔡家的声名犹在,光是家丁婢女,也有十几人,在韩德派人帮助下,也花了不少时间才将车马装好。   眼看着午时已过,蔡琰不想继续耽搁,当即带了蔡邕蔡邕棺木,在吕灵雎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匆匆上路。   到了城门口时,蔡琰发现城门口的盘查严密了不少,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疑惑的看向韩德道:“韩将军,不知发生了何事?”   韩德催马来到车架旁边,拱手道:“不是什么大事,听说最近胡人南下,劫掠了不少村镇,附近百姓都逃往城里来避难。”   “匈奴南下?”蔡琰微微皱眉,看着城门口不断进来的百姓,询问道:“不知妾身的车架何时可以出城?”   “小姐莫急,末将已经派人持了令牌过去疏通,想来不用多久便能出城。”韩德笑道:“早晨传来边地急报,陛下传令四方加强戒备,如今这还是周围的百姓想要入城,若是再晚一些的话,人会更多,到时候,再想出城就麻烦了。”   “有劳将军了。”蔡琰叹了口气,心中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真是的,那边地守将也太过无用,竟然让那些胡人侵入三辅之地。”重新拉上了车帘,坐在蔡琰身边的侍女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国家大事,不可胡言。”蔡琰摇了摇头,狠狠地瞪了这侍女一眼。   “小姐,您说,我们不会遇到这些胡人吧?”小丫头吐了吐舌头,她是蔡琰的贴身侍女,当年蔡琰嫁给河东卫氏便是陪嫁丫头,如今已经跟了蔡琰多年,这么多年下来,两人虽然名为主仆,但关系却亲密无比,说话也要大胆一些。   “应当不会。”蔡琰闻言,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一双娥眉微蹙道:“我们是向东而行,只要出了函谷关,当不会遇上。”   “这就好。”小丫头拍了拍微微鼓胀的胸脯,小声道:“听闻那些胡人生性残暴,还吃人呢。”   蔡琰闻言却是没有说话,很快,车架动了,前面的道路已经疏通,过往的百姓暂时被士兵们排开,让出一条通道,让蔡家的车架出城。   挑开窗帘,看着在视线中渐渐远去的长安城,蔡琰的眼光有些朦胧,也不知道,这有生之年,是否还会回来。   正自怅然间,蔡琰突然感觉车身传来的震颤有些不同,变得更加剧烈起来,耳畔也隐隐听到一阵阵如同巨浪般的声音。   “不好!”蔡琰感觉得到,韩德作为武将,自然同样感觉到了,面色不禁一变,遥遥看向远方的黑线,面色变得难看起来,厉声喝道:“后队改前队,撤回长安!”   三百将士闻言,立刻答应一声,迅速调转车队方向,开始向长安进发。   蔡琰连忙看向韩德道:“韩将军,究竟发生了何事?”   韩德面沉似水,一边指挥队伍加快行军,一边答道:“看样子,是匈奴人来了,小姐只管躲在车内,末将已经派了人去长安城通报,定保小姐无忧,这些胡儿来的还真快。”   蔡琰知道,自己此刻相当于一个累赘,没有再说什么,连忙躲回马车里,一颗心不受控制的乱跳,如何也没想到,竟然会真的遇到这种事情。   “轰隆隆~”   万马奔腾的声音,犹如惊涛骇浪,在耳边越来越近,队伍里因为有不少车架的原因,无法加速,对于从未遇到过战场的主仆二人而言,即便隔着车架,也能感受到那股如同山岳一般压来的气势。   “小姐,怎么办?”小丫头缩在蔡琰身边,怯怯道。   “放心,这里距离长安城不远,韩将军已经派了人回城去禀报,相信陛下很快会得到消息的。”蔡琰努力让自己淡定一些,有些苦笑着安抚着小丫头。 第八十三章 兵寇长安   “匈奴大军来袭,全城戒备!匈奴大军来袭,全城戒备!匈奴大军来袭,全城戒备!”长安城内,一骑快马飞奔在朱雀大街之上,一边呐喊着,一边飞马奔向皇宫的方向。   无数百姓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各自往自己家里飞窜,一时间,乱作一团,城门口人头拥挤的百姓早已经一脸惊恐的往城内涌去。   “三军备战!”城楼上,一名虎背熊腰的西凉将领面沉似水的看着城下如同蚁潮一般的百姓,眼中闪过一抹不忍,却仍然咬牙道:“关闭城门!”   “可是将军,我们的人还在外面!”一名校尉指着正在快速向这边奔行的韩德一行人,犹豫道。   “顾不得那么多了,绝不能让匈奴人闯入城门!”将领摇了摇头,坚定道。   “可……”校尉还想说什么,但看着远处已经出现在视线尽头的那条不断变粗的黑线,轻叹一声,没有再说话,三辅一带的西凉军,可都算得上是常年经历战阵的精兵,此刻自然知道,虽然隔着很远,但若此时不及时关闭城门,那若再等片刻,以骑兵的速度,待韩德等人进城的话,那根本来不及关闭城门,极有可能让匈奴人趁虚而入。   “关城门!”轻叹了口气,小校没有再反驳,迅速命令士兵开始缴动绞盘。   嘎吱~嘎吱~   伴随着沉闷的声响以及城门外百姓绝望的怒吼和嚎哭之声,吊桥缓缓被拉起,同时厚重的城门也在几名士卒的推动下缓缓闭合。   韩德此刻已经护着蔡琰的车架来到城门下方,看着吊起的吊桥,心中一沉,身后的将士已经叫骂起来。   “小姐,怎么办?”车厢内,丫鬟馨儿已经看到了吊桥被拉起,城门被关闭,惊慌的抓着蔡琰的衣角道。   蔡琰的面色有些发白,轻咬着嘴唇,却没有出声。   车厢外,韩德看着已经在视线中渐渐清晰的匈奴狼骑,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自己的一众手下,厉声喝骂道:“慌什么!背水列阵!将车架给我推到前方。”   “吼!”三百将士闻言下意识的发出一声吼,迅速摆开阵型,同时将蔡琰带出的车架一字排开在前方,作为掩护。   韩德来到蔡琰车前,深吸了一口气,拱手道:“小姐恕罪,末将无能,未能保护好小姐,末将已经让将士们以车架为掩护,请小姐莫怪。”   “将军不必多礼。”车架中,蔡琰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些东西终究是死物,怎比得上将士们的性命珍贵,若非妾身,诸位将士也不会身陷险地,是妾身连累了大家。”   “小姐言重了。”韩德心中一暖,当即道:“还请小姐下车,我等既然奉了军令,便是拼死,也要护得小姐周全。”   “有劳将军了,馨儿,我们下车。”车帘打开,蔡琰带着浑身发颤的馨儿在韩德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   周围原本已经准备逃难的百姓眼见这里还有官军,连忙凑过来,韩德此刻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命三百将士将蔡琰主仆护在最后。   “轰隆隆~”   匈奴人是不讲究什么骑阵的,但成千上万的匈奴狼骑汇聚在一起,裹挟着仿佛要踏碎一切的威势出现在视线之中的时候,那凶猛的气势令城门外三百西凉军加上大批流民惨变,三百西凉精锐久经战阵考验,哪怕面对远超己方数量的敌人,犹能面不改色,但周围的流民显然不具备这份抗压能力,已经有人不断地朝着两边四散,甚至有人一头跳进护城河里。   更有不少人直接软倒在地,哭嚎声与喝骂声响成了一片。   “都别动,离开了城墙的保护,尔等以为那些匈奴人会放过你们!?”韩德策马盘旋,来回在四周围驰骋,不断地喝止那些百姓四散,只可惜,收效甚微。   “呦呦呦呦~”   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匈奴狼骑已经冲到城外五百步的地方,几名慌不择路的百姓一头迎上去,就如同一块小石头扔进了波涛汹涌的大骇,甚至连一躲浪花都没有激起,便被汹涌而过的马蹄踩成了肉泥。   这些匈奴人眼见长安城城门已经关闭,并不着急,随着为首一名匈奴将领的呼啸,匈奴狼骑突然一窝蜂散开,绕着城墙疾走,只要遇到脱离城墙保护的百姓,便数人乃至十数人齐上,仅仅片刻,城墙外围,已经多了数十具尸体。   甚至有大胆的匈奴狼骑肆无忌惮的闯入城墙守军的守备范围,诱使城墙上的守军放箭,凭借精湛的骑术避开了箭雨,肆无忌惮的狂笑着在更多箭簇射来的瞬间,策马跃出了城墙守军的射程范围。   “咻咻咻~”   随着越来越多的匈奴人在城墙外汇聚,匈奴人开始对着城墙下面的百姓倾泻箭簇,一时间,惨叫声一片。   “头儿,要不我们也放箭反击!?”韩德带着人马躲在车架背后,借着车架的掩护,加上匈奴人的攻击分散,倒是没有受到损伤,一名将士凑到韩德跟前,狠狠地看着远处耀武扬威的匈奴人,咬牙道。   “我们的任务是保护蔡小姐的安全,莫要招惹他们!”韩德沉声道,此时放箭,固然可以奏效,但却会引来匈奴人凶狠的反扑,他们身为将士,战死沙场乃是宿命,但此刻还有蔡琰主仆在场,若是伤到了蔡琰,便是死,也不好向陛下交代。   “可是这也太窝囊了!”那将士狠狠地一拳砸在车架之上,愤愤道。   韩德没有说话,但面色同样不好看,西凉军乃边地悍族,虽然主要是跟羌人作战,镇压羌民,但跟匈奴人的作战也不少,何时这般窝囊过。   不少侥幸活下来的百姓此刻终于学乖了,开始向韩德这边汇聚,这样一来,匈奴人的攻击自然开始向这边集中。   “放箭!”   就在众人心底发沉的时候,城头上,响起一声稚嫩却不失威严的怒喝,韩德愕然抬头,便见城头之上,一蓬箭雨如同一片乌云一般汇聚起来,朝着远处已经汇聚起来的匈奴人劈头盖脸的落下去。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那些匈奴人因为百姓不断向这边流窜,也跟着汇聚起来,借着城墙的高度以及更精良的装备,城头上汉军的弓弩却是已经将不少敌人圈进了射程之内,最重要的是,那一声怒喝,令韩德精神不由一震,连忙抬头看去,角度的问题,他根本看不到城墙上的情景,不过心中却是忍不住激动起来。 第八十四章 要求   “噗噗噗噗~”   接连不断的闷响声伴随着凄厉的惨嚎声在长安城下响起,不过这一次,发出惨叫之声的却不再是城下的百姓,换成了就在不久前还在城外耀武扬威的匈奴人,一片箭雨铺天盖地的落下来,如同一盆冰冷的凉水当头浇下,让杀的兴起的匈奴狼骑遭到了迎头痛击,韩德扫了一眼过去,至少有上百命匈奴狼骑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片血泊几乎被一根根冰冷的箭簇覆盖,其余的匈奴狼骑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怒吼着退出了城墙的射程范围。   城墙上,闻讯亲至的刘协面沉如水,在他身边,方盛以及另外几名西凉军依次而立,冷冷的看着这些匈奴人。   “嘎吱~”   原本已经紧闭的城门再次打开,吊桥也缓缓落下,不等那些百姓兴奋,便见一名骑士飞马而出,四周的百姓连忙绕开一条通路。   “你是何人?”出城的骑士被韩德摆开的车马拦住了去路,目光看向韩德,沉声道。   “方盛将军麾下军侯韩德。”韩德一拱手,朗声道。   “陛下有令,让你的人移开车架,迅速回城。”骑士沉声道。   “喏!”   韩德当即答应一声,让部下将车架移开一些,先让骑士出去,然后分了百名士兵护送着蔡琰以及车架入城,而他则亲率两百悍族守在城门口,等候百姓入城。   “此人,倒是有几分胆魄。”城墙上,正俯视着下方的刘协见状不禁笑道。   一旁的方盛拱手道:“陛下,此人名叫韩德,乃末将麾下一员军侯,虽然年轻,一手武艺却是不俗,而且精通练兵,为人也颇有些义气,颇得将士信服,末将最近正准备向陛下举荐,提拔其为骑都尉,只可惜,还差些功劳。”   “韩德?”   刘协听着有些耳熟,目光落在韩德身上,很快韩德的信息已经传入脑海。   韩德:大汉军侯   武力71,统帅70,谋略51,政治46   天赋:练兵(在训练士卒之上有超出寻常将领的能力,在武力值不超过60的情况下,有一定几率提升士卒武力潜力上限1~5点。)   能力值算不上高,哪怕有着年轻的优势,若没有系统辅助,以他现在的年纪,成长到巅峰也未必能入一流之列(80以上统称一流,如果再细分的话,90以上可称为超一流),就算进了,恐怕一流也是他的极限了。   不过那个练兵天赋却是不错的,这是刘协第一次看到拥有练兵天赋的武将,是个人才,值得培养,最重要的是,这个适合入梦条件。   要知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入梦的,比如说贾诩,已经接近巅峰的谋略值还有超一流的政治,系统已经找不出可以教导他的历史人物,李儒虽然不到顶尖,也是超一流谋士,刘协也同样找不到能够教导他的人,总不能让两个谋士去学武吧。   韩德能力值不算高,但却这个级别武将当中,罕见的有军事天赋的人才,刘协不介意在他身上耗费精力。   “现在够了。”刘协脸上露出微笑,扭头看向方盛道:“此战之后,便升他做骑都尉。”   “喏。”方盛连忙拱手道。   城门虽然开启,但一群匈奴人看着百姓快速入城,却是有些惊疑不定,不敢上前,正看到一骑快马飞奔而来,一名匈奴勇士举起手中弓箭,想要将此人射落马下,却被首领伸手拦住。   “尔等何人,安敢犯我疆界?”骑士策马来到两军阵前,面对上万匈奴狼骑,却没有丝毫畏惧,用半生不熟的匈奴语厉声呵斥道。   “告诉你们的皇帝,我乃匈奴单于坐下右贤王去卑,此次奉了单于之命,南下协助你们的皇帝清缴奸贼,是你们邀请我们来的。”匈奴阵前,那魁梧的头目朗声以匈奴语答道。   “荒唐,我大汉朝何时需要你们来帮助,陛下根本没有下过这样的诏书,尔等还不速速退去!”其实冷哼一声道。   “笑话!”去卑脸上闪过一抹戏虐的笑容,冷笑道:“我们匈奴人虽然偏居塞外,却也不是你们汉庭的走狗,让你们呼来喝去,告诉你们的皇帝,要我们离开可以,但你们需要供给我们十万石粮食,一万头牲畜,还有五百名汉人美女!”   “放肆!”这一句,却是那骑士直接用汉话怒喝出来的。   “嗯!?”匈奴人虽然大多不懂汉话,但这两个字还是有不少人懂得,当即便有不下一百支利箭将他锁定。   去卑冷笑一声,策马而出,高傲的昂着头颅,居高临下,俯视着骑士,冷笑道:“你们可以拒绝,但却要面对我们匈奴人的怒火,告诉你们的皇帝,要么满足我们的条件,要么,就像男子汉一样堂堂正正的出来与我们一决雌雄,也让你们汉人见识一下我们匈奴勇士的勇武!”   骑士冷冷的看了去卑一眼,拨转马头,飞快的奔回长安城,上了城墙,将去卑的话说了一遍。   “陛下,这些人太放肆了!”徐盛浓眉倒竖,厉声喝道。   “陛下,匈奴人这次来势汹汹,我军大将皇甫嵩、朱隽、徐晃等诸位大将无法及时来援,不如先答应他们?否则,这些匈奴人纵然无法攻破我长安城,若任他们在三辅之地肆虐,我三辅之地恐遭浩劫啊!”丁冲忧心忡忡的看着远处的匈奴大军,沉声道。   刘协没有回答,而是冷冷的看着匈奴人的阵型,忽然扭头看向那名骑士道:“你再跑一趟,告诉他们,我大汉朝,从未对任何敌人有过畏惧,他要战,可以,但我汉朝乃天朝上邦,不屑占他们的便宜,朕给他们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之后,朕的大军将在城外与他们决战,只是希望,匈奴那些所谓的勇士,能够如同那去卑所说的那般勇猛,不要看到我汉家将士,便吓得落荒而逃。”   “陛下,这……”丁冲以及一干大臣闻言不禁面色大变。   “朕自有道理。”刘协摆了摆手笑道。   “喏!”那骑士闻言朗声答应一声,迅速跑到城下,再度出城,将刘协的话原封不动的用匈奴语说了一遍。 第八十五章 士气   “汉人皇帝好猖狂!”匈奴大军之中,听了那信使的话,顿时一群匈奴勇士鼓噪起来,有人大声喊道:“大王,我们才不要他们的公平,就算他们立刻到来,我们匈奴男儿也可以将他们打的丢盔弃甲。”   “就是,大王,我去会会这些汉人,看看他们究竟有什么本事!”   “闭嘴!”去卑冷哼一声,抬头看向刘协派来的信使,冷哼一声道:“告诉你们的皇帝,本王答应他,一个时辰之后,便与尔等决战,到时候,本王要的东西,会亲手去拿来。”   “告辞!”信使也没有多花,直接调转马头,向着城内奔去。   城头上,看着城墙下那被匈奴人屠戮的百姓尸体,刘协只觉得胸中有一股难言的怒火在燃烧,三辅一带,历经董卓、李郭叛乱,本就民生凋零,如今匈奴人南下,令本就已经疲敝的民生雪上加霜。   信使回来,将去卑的话向刘协重复了一遍。   “陛下,此举有欠妥当呐!”信使告退之后,几名大臣苦笑着看向刘协:“若惹恼了这些匈奴人,一旦我军战败,陛下可有想过后果?”   “后果什么的,朕已经顾不得了。”刘协远眺着远方匈奴大军已经开始歇息,摇了摇头,慨然叹道:“朕只知道若朕今日,匈奴人南下,携带的粮草可不多,不拿话将这些匈奴人僵在这里,任这些匈奴人离去,对我关中之地的百姓而言,一定是一场巨大的浩劫。”   匈奴人劫掠成性,一旦南下,所需补给都是劫掠而来,如果粮食不足的情况下,以汉人人肉果脯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周围的一众大臣闻言,不由得默然,这是不争的事实,一旦放任这些匈奴人流窜起来,对于关中之地而言,何止是浩劫?   “关中子民已经经受了太多的磨难,已经无法再承受这场浩劫了,这一仗,必须打,而且必须赢!”刘协看向方盛已经聚集起来的两万大军,深吸了一口气,吐气开声:   “朕不知道,城外这些被匈奴人屠戮的百姓之中,是否有诸位将士的亲人,家眷,但人总是父母生养的,这是不久前,张绣将军送回来的急报!”   从怀中取出张绣送来的羊皮书,刘协眼中闪过一抹沉痛,用缓慢而低沉的语气说道:“百里之内,人言绝迹,老人被无情的隔了脑袋,男人、稚童被当做食物来吃,女人被凌辱至死。”   清脆而低沉的声音并不是太大,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苍凉,刘协眼中闪过一抹沉重,朗声说道:“这一仗,非是为朕而战,也非为大汉而战。”   “朕的将士在为国奋战的时候,他的父母被异族残忍的割掉了脑袋,不希望朕的将士在为国奋战的时候,他的妻子被这些残暴的畜生亵玩、凌辱,朕不希望朕的将士在为国奋战的时候,他的孩子被当做食物吞入这些豺狼的腹中。”   “这一仗不但要打,而且要胜,朕不能容许这样的惨状继续发生在这片土地之上,而朕却还心安理得的在城墙的保护中,歌舞升平,享受那虚伪的太平。”   伸手,一把将肩膀上的大氅撤下,刘协迎着越来越多变得灼热起来的目光,厉声喝道:“匈奴未灭,何以为家?朕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大汉军队这股气魄已经消失,从何时开始,这些匈奴人竟然胆敢冒犯我大汉天威,但今日,朕希望众将士,能用手中的刀剑,告诉这些胡蛮。”   “明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虽远必诛!”   方盛高高的举起手中的长枪,疯狂的嘶吼着,只觉一股火热在胸口不断上窜,如同周围的所有将士一般,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兵器,发泄般的重复着那句话。   刘协描述的场景,让所有人感同身受,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让家人住进城里,这些将士,说到底,大多还是普通百姓出身,刘协的话,让他们不自觉的带入了自己,怒火已经被点燃,此刻已经恨不得冲出城去,将那些匈奴人杀个片甲不留。   看着热血仿佛被点燃的三军将士,刘协终于松了口气,两军交战,士气绝对是一个很重要的环节,加上之前的诱导,这一仗,必胜!   两万将士的怒吼声震长安,即便已经退到了十里之外的匈奴人也能听到城内三军将士的咆哮。   去卑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长安城的方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由扭头看向左右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些汉人疯了吗?”   左右匈奴勇士闻言不由茫然摇头,鬼知道那些汉人再搞什么。   摇了摇头,去卑也不去再想,有些难受的甩了甩发酸的手臂,苦笑道:“先前还不怎么觉得,但现在休息下来,这浑身却是难受的紧。”   之前一路长途奔袭,来到长安城外之后,又是一番冲杀,精神处于兴奋状态,还没觉得什么,但此刻突然放松下来,时间一久,这问题就来了,浑身上下都犯着一股子酸痛,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但没有舒缓,反而越来越难受,当一个时辰的时间缓缓流逝,长安城城门再次打开,一队队士气高昂的汉军将士开始在城外裂开阵型的时候,虽然难受,去卑也不得不站起来,准备迎战。   只是不知道是否用力过猛的原因,刚刚站起来,去卑眼前一阵发黑,一个踉跄,若非身边的亲卫扶住,差点坐倒在地上。   “大王!”几名匈奴勇士扶着去卑,脸色也有些难看。   此时去卑才恍然惊觉,不止是自己,所有人都是这个样子,一双腿就跟藏了无数细针一般,动一下便是一阵疼痛。   去卑面色一沉,心中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莫不是那汉朝皇帝的阴谋?   有心想要退兵,但此刻,汉军却已经压上来了,方盛指挥着大军,阵型逐渐摆开,开始缓缓地朝这边压过来,同时几支骑兵,规模虽然不大,每支只有四五百人,在四周游弋,隐隐间,封锁着他们的退路。   “上马,准备战斗!” 第八十六章 胜   长安城城头,看着匈奴狼骑再不复之前的精气面貌,刘协嘴角不由泛起一抹笑意,自己的预测果然没错,长途奔袭之后,短暂的修整不但不能恢复体力,身体状态也会下跌,就如同长跑一样,一直跑,哪怕体力不济,只要咬牙坚持,还是能够保持跑的状态,但一旦休息一会儿再跑,腿就跟灌了铅一样,即便勉强跑起来,也很难久迟,不止是人,马也一样,此刻再让这些匈奴狼骑冲锋,打顺风仗还行,但要想打硬仗,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是不愿意,而是身体不听使唤,想硬都硬不起来,此时出战,必能力克敌军!   匈奴军的状态不止刘协注意到了,城墙之上,随着刘协一起过来的一干大臣也泛起了喜色,一直未曾说话的钟繇微笑道:“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陛下果然神机妙算。”   刘协闻言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这样解释,也能解释得通,一挥手道:“抬鼓来!”   两名侍卫迅速将城墙上的战鼓抬到刘协面前,刘协两手一伸,将两把鼓槌握在手中,力灌双臂,狠狠地敲在比他人都要高几分的战鼓之上。   “咚~”   沉闷的鼓声带着一股激荡人心的力量在这城墙之上响起,声波远远的蔓延开来,同时,刘协气沉丹田,用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对着城下的将士大声喊道:   “朕虽不能与诸位将士并肩作战,便以鼓声,为众将士助威,战火不惜,鼓声不止!”   声音虽然仍旧稚嫩,但那股豪迈之气,却是气荡三军。   城下,方盛高高举起手中的长枪,厉声喝道:“必胜!”   “吼~”   三军将士的气势伴随这隆隆的鼓声被彻底点燃。   “前进!”长枪向下一引,方盛厉声喝道。   对面,去卑将手中的弯刀狠狠地下劈,发出一声狼嗥,匈奴狼骑同时发出一声声嚎叫,策动战马,开始朝着汉军方阵压迫而去。   刘协一边敲动着鼓槌,一边观察着战阵的变化,汉军战阵,以千人为单位,两万大军,形成二十个方阵,在方盛的指挥下,一丝不乱的开始向前推进,从城头上看去,汉军阵势犹如磐石,而匈狼骑犹如一股巨大的浪涛般朝着汉军方阵席卷而来。   “放箭!”看着对方的骑兵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席卷而来,方盛冷静的将一条条命令下达,二十个千人方阵开始缓缓变阵,从城楼上看去,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拒马阵。   这样的阵型,若是千人,刘协能够毫不费力的摆出,但若是上万人要调度出这样的阵型来,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果然,统帅这种职业不是什么人都能胜任的。   那比他手臂都要长的鼓槌一次次击打在战鼓之上,哪怕是已经经过不断锻炼强化的身躯,此刻仍然感觉有些吃力。   匈奴狼骑的精锐已经冲进了拒马阵的范围,随着方盛一声令下,后排的弓箭手开始倾泻箭簇,黑压压的箭阵在城墙上看去,就好像突然腾起的一片乌云朝着匈奴人的阵型中压下去。   激烈的闷响声中,大批的匈奴狼骑倒下,被随后呼啸而过的战辗成了肉糜,匈奴人的反击也开始了,只是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匈奴人的箭簇射程短了不少,汉军弓箭手的箭矢能够轻易地落在匈奴人的军阵之中,匈奴人的箭簇却无法够到汉军的弓箭手,有些无力的落在汉人方阵的前方,除了零星的倒霉鬼之外,大多数攻击,几乎都被盾牌格挡下来。   “吼~”   呼啸而来的匈奴战士狠狠地撞击在已经摆好的拒马阵上,一枚枚长矛贯穿了匈奴狼骑的尸体,迅速汇聚成一片片死亡森林,匈奴狼骑却凭借精湛的骑术越过同伴的尸体,战马带着巨大的冲击力一头撞进汉军的方阵之中,不少战士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狂暴的战马撞得飞起。   双方的战斗,在一瞬间便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在短暂的远程攻击试探之后,双方迅速进入了短兵相接,凄厉的惨叫伴随着兴奋地怒吼,天地间只剩下一片惨烈的厮杀。   “杀!”   刘协双臂已经开始发酸,但此刻心情却格外的亢奋,他已经看出匈奴人的战斗力正在飞快的下降,战事从一开始的僵持,胜利的天平正在迅速向汉军倾斜。   “杀~”刘协能够看得出,方盛自然也看得出势头,一边指挥将士继续有条不紊的向前推动,同时两侧游弋的骑兵开始截断匈奴人的后路,同时分出四个方阵自两翼向中间压迫,进一步挤压匈奴人的活动空间,限制骑兵的机动能力。   “咻咻咻~”   一排排冰冷的箭簇掠地而起,犹如死神的镰刀在匈奴狼骑的后阵之中带起一蓬蓬凄艳的血花,成片的匈奴狼骑不甘的倒在血泊当中。   “吼~”   去卑奋起全力,将三五名挡在前方的汉军将士扫开,双臂中传来的刺痛感让他疼的直咧嘴,一股难言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游目四顾,去卑突然惊觉,在不知不觉中,自己身边的亲卫已经越来越少,汉人的军队已经形成了合围之势,开始将残存的军队一次次分割。   “撤退!撤退!”此刻,去卑终于惊慌了,匈奴狼骑的战斗力,何时变得如此不堪,看着士气越发强盛的汉军,去卑哪还敢再战下去,连忙调转马头,想要突围。   “现在想走,不觉迟了吗?”方盛策马游弋在外围,看着去卑开始指挥匈奴狼骑撤军,不禁冷笑一声,双腿一夹马腹,开始朝着战场之中冲去,周围的汉军见状,连忙让开一条通路。   战场之中,去卑正想带人离开,突然见前方的汉军犹如波分浪裂一般自动分开,正自惊疑之时,便见那名汉军主将已经排众而出,手中一杆长枪隔空便刺。   若是平日里,去卑定会和这汉人将领战上一场,让这些汉人见识一下自己的勇武,但此刻,他浑身发软,之前的激战已经耗掉他全部力量,此刻只要一动,便疼的难受,哪里还有半点战意,只是此刻方盛已经杀来,根本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将手中的狼牙槊朝着轮起来砸向方盛。   方盛在马背上微微后仰,让开了对方的狼牙槊,同时手中长枪往前一探,刺中去卑胸口,只一枪,便将这位匈奴右贤王刺落马下。   Ps:最近查阅的一些关于冷兵器时代伤亡比例的资料,感言里放不下,就放这里了   在一般情况下,冷兵器时代的普通军队伤亡率一旦超过30%就会彻底报废(是报废哦,彻底失去战斗能力,而不是士气崩溃没有战心。),这几乎就是他们能够承受的极限。   原因不只是军队的训练和指挥问题,最主要的是军队的构成,因为后勤需要,一支军队当中真正能够直面敌人的士兵的比例基本不会超过1/3,剩下的2/3与其说是士兵,不如说是苦力,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军官也不会让这些人站在前面对抗敌人...   30%的战损率,就相当于牺牲掉所有能战斗的士兵...   这个比例还是比较小的,要是搞远征,那么士兵和‘苦力’的配比很可能高达1比10,甚至1比20...理论上这些‘苦力’也是士兵...   一般情况下,所谓的一万大军,实际人数实际只有5000,这5000人里面至多有2000人的战斗兵(这还是短途行军或守备配置),剩下的3000是没有训练也几乎没有武器装备的辅助兵,这些辅助兵只能干力气活,例如建立营寨,拉粮车,帮战兵背负装备,砍柴做饭等等...在战场上,他们只能用来壮大声势,以及追击逃敌,正面和敌人硬碰硬是不行的...   这下你明白历史记载的那些几十万上百万的夸张军力是怎么来的了吧?   冷兵器时代的军队,职业和非职业之间差距并不是那么大的,只要资金充足,临时抓来的壮丁也能在短时间内训练成职业兵,因为那些时代的职业兵的日常训练也不太多的,想用强化训练追上来并不是很困难的事...当然,成军时间短,抗压能力根本也差一些,但不会太夸张,除非装备差太多。   伤亡率超过70%仍然坚持战斗的军队存在,虽然少见但也有所记载,可不会乱掉阵型是不可能的,因为一支军队里至少有2/3的非战斗人员(那些名为士兵的苦力),让他们拼死抗敌还有一点点可能,但指望他们能能保持阵形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会... 第八十七章 冷酷   护心镜让去卑捡回了一条命,但并未改变他悲惨的命运,被紧随方盛而来的亲兵一拥而上,不理会去卑的怒吼连连,将其脱了下去。   去卑被擒,本就已经无力再战的匈奴狼骑,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斗志,儒家认为杀降不祥,所以在大汉朝的历史上,杀降的例子不多,这些匈奴人显然也没有气节一说,眼见去卑被擒,不少人直接滚落马下,丢掉兵器投降。   虽然仍有不少匈奴狼骑拼死厮杀,不过刘协在城楼上看的分明,大势已去,匈奴人已经开始溃逃,与后方的骑兵开始展开混战。   “好!”刘协继续敲着张顾,双臂已经有些发颤,但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明显频率比先前低了许多,这打鼓不但是力气活,同样也是个技术活呢。   城楼上,诸般将士也同时兴奋地举起了手中的兵器,鼓噪起来,这一仗,在许多人看来,胜的有些莫名其妙,匈奴狼骑在这一仗之中的表现,可说是不堪一击也不为过,但这些疑问,并不影响将士们激动和兴奋地心情。   最终,战事在又经过一番争斗之后,终于彻底结束,方盛留下一批人马收拾战场,自己则带着兵马押送着战俘回城。   刘协微微松了口气,手中的鼓槌缓缓落下,双臂只觉酸痛难忍,一时间,竟然再难聚起一丝力气来,但这并不影响周围将士对刘协的崇拜,那并不魁梧雄壮的身躯里,此刻仿佛散发着某种莫名的魅力,令人忍不住心生敬佩。   方盛领着人上了城楼复命,看到刘协发颤的双臂,眼中闪过一抹敬佩,有时候,令人敬佩的并不是你有多大能力,相比于无敌的力量,拼尽全力去做一件事,哪怕能力勉强,但最终做到了,依旧能够博得众人的喝彩甚至敬佩。   “末将方盛,幸不辱命!”方盛单膝跪倒在地,沉声道。   “方将军请起!”刘协丢掉鼓槌,颤抖着双臂将方盛扶起,郑重道:“方将军还有诸位将士的表现,朕很欣慰,朕今日终于知道,我汉军军魂犹在。”   “陛下过奖!”方盛躬身道,随后挥了挥手,两名如狼似虎的汉军将士将灰头土脸的去卑押上来,虽然狼狈,但看到刘协年幼,却是梗着脖子冷哼一声,将目光看向别处。   “见到陛下,还不下跪。”方盛目光一厉,怒喝道。   “我乃匈奴右贤王,让我跪一个娃娃?笑话!”去卑冷笑一声,不屑的瞥了刘协一眼,用蹩脚的汉话说道。   “大胆!”   “放肆!”   这下不止是方盛,周围众将乃至文武大臣顿时怒目相视。   “行了,不跪就不跪吧。”刘协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动怒,微笑道:“我大汉乃礼仪之邦,讲究以德服人。”   去卑闻言,不禁冷笑一声,眼中更多了几分高傲。   “既然右贤王懂些汉话,正好,今日朕就教你一些我大汉朝的规矩,按照我大汉朝的规矩,番邦之人,只有一种人可以见君不跪。”刘协看着去卑不屑一顾的样子,也不动怒,挥手道:“来人,给我剁了这胡儿的双腿,没了双腿,自不必向朕下跪。”   群臣愕然,原来这便是以德服人?不过这种解气的感觉是什么情况?   “喏!”已经被刘协调来身边的韩德闻言咧嘴一笑,提着开山斧一脸狰狞的向去卑走去。   “噗嗵~”去卑冷汗涔涔的跪倒在地上,看着那韩德狰狞的脸庞,他知道,这汉人娃娃皇帝不是开玩笑的,没了双腿,对一个匈奴勇士而言,那比死了都可怕。   “哟,右贤王可是匈奴铁骨铮铮的汉子,这是做什么?千万别勉强,朕金口玉言,说了不让你跪,你就不必跪了。”刘协扫了去卑一眼。   “不……不勉强~”去卑脸上泛起僵硬的笑容,此刻看着这个娃娃皇帝,却是止不住的生出一丝恐惧。   “不错。”刘协看着去卑,微笑着点头道:“我大汉朝果然是人杰地灵,你看,这才来了多久,就让这匈奴右贤王懂得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智慧增加了不少呢。”   群臣闻言,不禁大笑起来,有汉一朝,在面对异族时从来强硬,跟后来的宋朝可不一样,哪怕是文士,在面对番邦蛮夷的时候,也会透着一种由内而外的优越感,此番匈奴来袭,直击长安,却是惹怒了不少人,汉家的威严受到了他们的挑衅,此刻见刘协这般奚落匈奴右贤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说到底,若非当初大汉朝分出河套之地让他们休养生息,如今匈奴都不知道是否存在,一条大汉朝养的狗,竟敢对朝廷龇牙,再怎么折辱,都不觉得过分。   “是,是。”去卑苦涩的低下高昂的头颅,此刻他可不敢跟刘协叫板,只得随声附和道。   “右贤王。”刘协负手而立,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个魁梧的匈奴右贤王,淡然道。   “是。”   “你新增加的智慧会告诉你,有时候,说实话,对你是会有好处的。”刘协微笑道,只是此刻看来,那原本无害的微笑,在去卑眼里却比世上最邪恶的笑容都要邪恶十倍。   “对,陛下有何疑问,去卑一定回答。”去卑连连点头道。   “朕从不记得,何时去请你们来助朕平叛,是何人给你们的胆量,胆敢公然率兵来攻长安?”刘协的声音变得有些冷漠,令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去卑闻言,心中一紧,忍不住向人群中一人看去。   刘协抬起头,顺着去卑的目光看去,却见朝臣之中,司马防脸色煞白,额头上此刻已经渗出了冷汗。   心中冷笑一声,却没有让去卑再说下去,有这些,已经足够了,扭头看向韩德道:“行刑吧。”   韩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虽然不知道去卑已经跪下,刘协为何还要下这个命令,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迟疑,开山斧化作一道匹练,不等去卑说话,已经狠狠地落下。   不去理会去卑杀猪般的惨叫,刘协有些厌恶的看了满地打滚的去卑一眼,挥手道:“拖下去,看押起来,别让他死了,以后说不定还能废物利用一番。”   “喏!”自有人上前,将去卑拖死狗一般拖走。   “诸位臣公,今日却是让诸位担心了,方盛去清点一下战损,记好将士功勋,明日早朝一并处理,都散了吧。”深深地看了司马防一眼,却没有多说,直接带着人回往宫中。 第八十八章 冢虎   “卫忠。”回到承明殿,刘协立刻派人将卫忠给召回来。   “奴婢在。”卫忠小跑着来到刘协身前,躬身道。   “朕让你组建的秘卫如何了?”刘协跪坐在一张蒲团上,看向卫忠。   “按照陛下的吩咐,已经派往各地,负责暗中监察,只是……”卫忠小心的看了刘协的脸色一眼,低声道:“只是目前,还未收到成效。”   “也难为他们了。”刘协点点头,毕竟在此之前,也都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大兵,哪怕刘协耗费成就点提升,那也基本上是在武力方面的优化,这种潜入、渗透、调查的事情,至少眼下的秘卫根本不足矣胜任。   可惜,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暂时也只能这样。   “你去找些人手。”刘协摸索着下巴,看着殿外,思索道:“明日早朝之时,给朕将鸣冤鼓敲起来。”   鸣冤鼓是刘协设立下来的,意在民间若有重大冤情的时候,百姓伸冤无门,可直接敲响鸣冤鼓。   不过自鸣冤鼓架起以来,尚未有人用过,而刘协听了贾诩的建议,这鸣冤鼓虽然立起,却也没准备立刻就用,威慑的意义更大于实际。   卫忠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兴奋之色,连忙道:“不知陛下此番,却是为了何人?”   “司马防,未必要找他,只要是司马家的人,皆可。”刘协摸索着下巴思索道。   这次匈奴寇城虽然带来的损失不可计量,但凡事有弊自然也就有利,去卑虽然还没有说出司马防的名字,便被刘协打断,但刘协相信,去卑当时在城墙上看司马防的一眼,加上司马防当时的表现,在场的朝臣应该心里有底。   但刘协也相信,只凭这个,若自己要动司马防,肯定会有人跳出来反对,刘协顾忌,司马防在招匈奴入境的本意,恐怕也是为了对付李傕郭汜,却没想到自己直接逆袭,将二贼诛杀,致使司马防这一步棋有点画蛇添足。   更糟糕的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恐怕司马防本人也没想到这些匈奴人会不肯离去,涂炭三辅吧。   有过,但本心却是好的,而且刘协现在虽然要打压世家,另一方面,也要依托世家,引贼入侵办不了司马防,甚至让人鸣冤也最多伤司马家一些利益,不至于给司马家带来灭顶之灾。   刘协要的是敲山震虎,杀鸡儆猴,而司马防这时候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正好撞在了刘协的枪眼儿上,只能算他倒霉了。   “是,奴婢这便去办。”卫忠闻言,连忙点头答应一声,告辞匆匆离去。   ……   司马防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匈奴寇城,刘协亲自击鼓助威,这些大臣自然也不好不去,在城墙上站了大半天,此刻本该已经是饥肠辘辘,可是此刻,司马防回到府中,却丝毫提不起半点吃饭的兴致来。   “这该死的胡蛮!”跪坐在书案之前,想到城墙上,刘协临走前那饱含深意的目光,司马防知道,陛下定然是有所察觉了,只是……   这事本来也是为了国家着想,谁能想到最后会弄成这个样子。   “父亲大人,出了何事?”司马朗推开房门,来到司马防身前,看着司马防愁眉不展的样子,不禁疑惑道。   “唉~”   司马防看了看自己的长子,苦笑一声,也没有隐瞒,将白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本想让这些胡蛮回去,谁知这些胡蛮,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司马防苦笑一声道。   “这些匈奴人劫掠成性,此番南下,若没有弄到足够的好处,怎会轻言放弃,不过陛下今日的表现,却让孩儿刮目相看呢。”司马朗笑了笑,不以为意道:“此事父亲虽说有错,却也是为了陛下和江山社稷着想,想来陛下当不会为难父亲,否则,城楼上为何不让那去卑说出来?看来陛下是想保父亲才对,父亲又何必忧愁。”   “你不懂。”司马防长叹一声,摇头苦笑道:“咱们这位陛下虽然年幼,但手腕却颇为高明。”   “这其中,固然有陛下不愿让为父难堪的缘由在里面,但更多的,陛下恐怕是想借此机会威慑士人。”   “哦?”司马朗惊讶的看向父亲,不解其意:“这话如何说?”   “陛下重掌大权之后,便有心整顿吏治,可惜……”司马防摇了摇头。   “是那些人吃相太难看了,这关中民生关系到陛下能否重振汉室江山社稷,这些人如此不给陛下颜面,已经碰触到陛下的底线。”司马朗不屑道,只是话说到这里,才耸然一惊,骇然的看向自己的父亲:“您是说……”   “不错。”司马防点了点头:“陛下恐怕是想借此机会,震慑世家,而我司马家,却是不幸正遇上了此事。”   “父亲打算如何做?”司马朗皱眉道,这对司马家来说,可不是小事,若陛下真的要借题发挥,给司马家扣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那司马家就算不死也得伤筋动骨了。   “为父正在为此事而烦忧。”司马防苦笑道。   “此事,关乎我司马氏兴衰。”司马防捏着眉心沉思道:“家族香火不能断绝,若陛下执意要为难我司马家,恐怕难以保全。”   “父亲何必担忧?”正在两人说话时,门外突然响起一声略带些不羁的笑声,便见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推门而入。   “仲达,你怎在此?”司马防惊讶的看着自己的二子,皱眉道。   “父亲见谅,孩儿无意间听说此事,特来为父亲解忧。”少年躬身道。   “黄口小儿,莫要胡言,此乃关乎家族兴衰之大事,你一小儿,能有何办法?”司马防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这二子虽然天资聪颖,但锋芒太露,他正想着是时候将此子送往颍川书院,让人好好管教一番。   “非也。”司马懿此刻还是少年,正是锋芒毕露的年纪,自然没有后来的沉稳和隐忍,闻言摇头道:“父亲焉知孩儿不能助我司马氏渡此难关?”   “哦?”司马防皱眉看着司马懿:“你有何谋,且先道来。”   “既然陛下是想震慑世家,而此番我司马家避无可避,何不顺着陛下的意思,帮助陛下震慑一番世家,若陛下主动认罪,将罪责包揽,若陛下仍然步步紧逼,自会引来他人狐悲之感。”司马懿侃侃道。   “这……”司马防皱了皱眉,一时间并未接话,默默地思索起来,司马懿也不催促,走到司马朗身边跪坐下来,等着司马防的决定。 第八十九章 带枷上殿   次日一早,天还未完全亮,皇宫的大门已经早早地打开,一名名精神奕奕的皇宫禁卫笔直的站在宫门口,迎接一名名前来参加朝会的朝臣。   “方将军怎来的如此早?”宫门口,丁冲看到方盛,主动开口笑道。   “末将见过侍郎。”见到丁冲,方盛连忙拱手道:“昨日陛下命我清点战损,末将一夜未睡,准备今日交接之后,再去休息。”   “我大汉能有方将军这等忠义之将,何愁大汉不兴。”丁冲微笑着点点头,正要与方盛一同上殿,突然听到后方传来一阵惊呼之声,不约而同的扭头看过去。   在两人后方,却见司马防带着其长子司马朗,双手附着沉重的枷锁,正缓缓地向宫门走来。   丁冲连忙上去,皱眉怒道:“是何人如此大胆,还不快快为建公去了枷锁!”   “幼阳切莫动怒,此乃我父子有愧于圣恩,特带枷上殿请罪,与他人无关。”司马防连忙止住丁冲道。   “这……”想说什么,脑海中突然想起昨日在城墙上的场景,到嘴的话,却是说不出来,只能苦笑道:“建公,真的是你?”   司马防苦涩道:“本是欲除李郭二贼,谁想会弄巧成拙。”   “既然陛下已经重振声威,建公何不将其遣退?”丁冲皱眉道。   “非是不想,实那胡蛮贪婪成性,不肯作罢,老夫也是……唉~”说到最后,司马防苦叹一声:“只是不想我一生磊落,最终却被这胡蛮之辈坏了一世清誉。”   丁冲闻言,也不禁苦笑,摇头道:“此事虽然建公有错,却也并非出自本意,建公莫慌,陛下乃圣明之君,此事只要向陛下说开了,未必会真的怪罪建公。”   司马防闻言不禁苦笑,摇头道:“终究是防之过失,致使雍州境内,生民涂炭,无心为过,也终究是过,幼阳不必多说,且上朝堂,由陛下来做决断吧。”   方盛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他是聪明人,与司马防这些世家望族也没什么私交,最重要的是,得陛下看重,手握军权,这个时候,还是不要乱站队的好,免得得罪了陛下,莫看他现在在军中军权在握,整个朝廷军中,除了朱隽、皇甫嵩、樊稠、张济这些老将以及徐晃之外,便是他势力最强,但若没了刘协在背后撑腰的话,恐怕除了徐晃,没人会为他求情,这恐怕也是刘协看重他的原因。   没有后台,又颇有能力,适合作为心腹,若此时与这些老臣们打成一片,日后想要再有出头之日,恐怕就难了。   原本因为大胜匈奴,本该轻松愉快的气氛,随着司马防父子带枷上殿,让朝堂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一股难言的压抑气息在大殿之上蔓延。   杨彪看着带着沉重的枷锁跪倒在大殿中央的司马防父子,幽幽叹了口气,陛下刚刚登基,这事情却是一件接着一件,当真是多事之秋。   “陛下到~”   便在此刻,随着卫忠尖细的嗓音在朝堂上响起,刘协的身影出现在大殿之上。   “司马爱卿,这是何故?”当刘协的目光落在司马防父子身上的时候,眉头不由一簇,厉声喝道:“何人如此大胆,未经朕之准许,擅自刑上大夫?”   “陛下息怒,此乃老臣自己的主意,与旁人无关。”司马防父子叩首道。   “司马爱卿,这是何故?”刘协心中大概也猜到司马防此举的意思,心中不由感叹这些老家伙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看似自缚请罪,却是以退为进,如此一来,自己就算想要重办,群臣也会求情,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自己震慑世家的目的,恐怕要泡汤了。   “回陛下,昨日那匈奴入境,实际上,是因臣而起。”司马防叩首道:“臣有罪。”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且细细道来,至于是否有罪,朕在这里,满朝臣公也在这里,相信会给卿家一个公正的断绝。”刘协跪坐在龙案之后,肃容道。   “是。”司马防没有保留,将事情的缘由,包括自己为何请匈奴人南下助朝廷诛除奸佞,李郭伏诛之后,又是如何想要喝退匈奴人,只是匈奴人贪婪成性,入了关中之后,竟然不肯离去,最终兵寇长安城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一时间,满朝臣公默然,此事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对关中民生造成的伤害却是实实在在的,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丁冲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此事建公虽然有错,但……”   摆了摆手,打断丁冲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刘协站起身来,来到司马防身边,看着司马防身上的枷锁,挥手道:“司马爱卿年事已高,来人,将这枷锁去掉。”   “是。”自有侍卫上前,帮忙去掉枷锁。   刘协沉声道:“去你枷锁,并非代表朕原谅了你,方盛,战损可清点出来了?”   “回陛下,已经清点完毕。”方盛连忙捧着一卷竹笺出列,躬身道。   “念!”   “喏!”方盛展开书笺,朗声道:“昨日一役,赖陛下神机妙算,斩杀匈奴狼骑万余,俘获匈奴战俘共计三千六百二十八人,俘获战马七千……”   “说说我军伤亡如何?”刘协摆了摆手道。   “喏。”方盛躬身一礼,声音也变得沉重起来道:“虽是大胜,但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军昨日战死将士两千一百零七人,轻重伤患过万。”   “可曾清点清楚伤亡者家眷?”刘协问道。   “已然清点清楚。”方盛点头道。   “稍后,通知府库,拨出五倍军饷分于这些伤亡将士家眷。”刘协淡然道。   “陛下,只是如此一来,我军府库钱粮恐怕……”方盛皱眉道。   “不够便从朕内库拨取,朕可以挨饿,但不能让朕的将士为朕浴血杀敌之后,其家眷却要忍冻挨饿!匈奴人就是死的再多,也比不上朕的一个将士金贵。”刘协冷哼一声道。   “喏!”方盛不再多言,心中却是不禁生出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有如此主上,何愁将士不用命?   “陛下,臣有话说!”便在此时,一直跪在地上的司马防突然抬头,大声道。 第九十章 鸣冤鼓响   “陛下,臣有话说!”   大殿之上,司马防抬起头,沉声道。   “司马爱卿有话但说无妨。”刘协淡淡的瞥了司马防一眼,点头道。   “此事,因臣而起,如何能让国库支取钱粮?请陛下准许臣负担此番安抚伤亡将士的一切费用,以朝廷的名义发放。”司马防沉声道。   刘协点了点头,叹口气道:“虽是无心之过,但对我大汉造成的危害却是实实在在的,司马爱卿能有此心,朕代那些将士向司马爱卿致谢,方盛。”   “末将在。”方盛上前一步,躬身道。   “此事便由你去办,记住,这些钱粮,是给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的,朕绝不容许有任何人将手伸进去,不论是谁,但有妄图动这笔钱粮者,准你先斩后奏!”说到最后,刘协脸上闪过一抹厉色。   “喏!”方盛朗声答道。   “司马爱卿。”刘协扭头看向司马防,沉声道:“此事纵然无心,你又主动承担了安抚伤亡将士的费用,但你要知道,这并非处罚,是你自愿。”   “老臣明白,不敢奢求陛下原谅。”司马防躬身道。   “司马防错信匈奴,为我关中大地引来胡患,虽非故意,却也不能不罚,便命你官降一级,罚俸一年,你可心服。”刘协朗声道。   “谢陛下宽恕,老臣认罚!”司马防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虽然抚恤将士的费用令他心痛,但此事能够就此揭过,于司马家而言,却是躲过了一场浩劫,要知道,私通外敌的罪名,若真的落实了,诛杀满门不至于,但绝对足以让司马家沦落。   “陛下圣明!”不止是司马防,杨彪等一干老臣闻言也不禁松了口气,此事若处罚太过,难免令许多老臣不满,若此时陛下与世家阶层彻底闹翻的话,于大汉而言,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匈奴已退,司马爱卿之事,就此打住,任何人不得再提。”刘协示意司马防入列,先是将此事盖棺定论,与其说是给众人听,倒不如说是让众人放心,他不会再以此事来诘难司马家。   “不过匈奴胡蛮,胆敢犯我疆界,屠戮我大汉子民,此事却不能就这般算了。”刘协敲了敲桌子,冷哼一声道。   “陛下。”杨彪站出来,躬身道。   “太傅有话但说无妨。”刘协微笑道。   “是。”杨彪点头躬身道:“我大汉几经波折,如今府库空虚,民生凋敝,恕老臣直言,此时断不可与匈奴兴起战端,以免涂炭生灵,于社稷无益。”   “这朕自然知晓。”刘协点点头,如今就算他想要打,也没那么多钱粮,别看匈奴入侵,刘协可以迅速出击,但如果要远征河套,便是有直道可以直通河套,但征发粮草辎重,不用太多,五万兵马出河套,就能将关中一带的民夫给征没了,至少如今,刘协还没有那个底气去打匈奴,就算打下了,关中一带的民生也废了。   事有轻重缓急,连底子都没打下就贸然去劳师远征,那绝对是找死的行为,刘协自然不会这么干。   “虽然不能打,不过这些匈奴俘虏,朕可不打算帮他们白养,太傅。”   “臣在。”   “拟一份诏书,传给匈奴,帮朕谴责谴责这些胡蛮,顺便让他们献上足够的牛羊战马,来换他们的人。”刘协冷声道。   “陛下要放走这些匈奴蛮夷?”杨彪不禁皱眉道:“陛下,臣以为,不可,那匈奴人狼子心性,我大汉强盛时,则举族依附,如今我大汉朝势微,便露出豺狼本性,若放这些匈奴人回去,日后待那匈奴人元气恢复,依旧会对我大汉形成威胁。”   这个时代的文人跟后来的宋明文人可不同,骨子里透着一股强势,对待异族,可远不像后世那般客气。   “那便不让他恢复元气。”刘协双手相扣,冷笑道:“朕只说是放人,但这些人既然胆敢冒犯我大汉天威,若让他们这么回去,朕的颜面何在?大汉天威何存?”   “那……”杨彪不解的看向刘协:“陛下的意思是?”   “传朕口谕,这些匈奴战俘,一律处以宫刑,记得别把人弄死了,朕还等着用他们换些牛羊呢。”刘协不咸不淡的道。   所谓宫刑,嗯,就是割掉蛋蛋的意思,对男人来说,哪怕古代太监这个职业薪资丰厚,也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这个勇气来引刀成一快的。   “呃……”   大殿之上,不时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杨彪嘴角抽搐了几下,躬身退回队列,不再多说,哪怕因为这次的事情对匈奴人很不满,非常不满,此刻也没什么怨念了,不过对那些匈奴人,也没什么同情之心,淫为万恶之首,还是割了省事,尤其是对这些动不动喜欢凌辱女人的匈奴人来说,这样一来,也能少造几分孽。   “若诸位无异议的话……”刘协看了看满朝大臣,突然觉得这事情让这些大臣来做有些不妥,扭头看向一边的卫忠道:“卫忠,就由你来负责行刑吧,记住,别弄死了,这些人,还能用。”   “喏!”卫忠眼中闪过一抹兴奋地神色,点头答道。   群臣也没有了异议,毕竟这些人就算放回去,怕是废了,毕竟就算是狼性十足的匈奴人若是成了太监,这辈子估计也要告别战场了,很难想象一群太监纵马驰骋在疆场之上是怎样一片风光,而且这样一来,也能震慑匈奴,下次再来的时候,估计这心里也得掂量掂量了。   至于交给卫忠来处理此事,众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总不能让一群士大夫去处理这种事吧,传出去,这脸还要不要了。   “咚~咚~咚~咚~”   就在众人以为,匈奴的事情就这样揭过去的时候,一阵沉闷的鼓声突然在皇宫中响起,让原本心神松懈的众人心中不禁一紧。   “陛下,是鸣冤鼓!”卫忠上前一步,躬身道。   话语虽轻,但听在群臣耳中,却不啻于一记闷雷。 第九十一章 小人物   鸣冤鼓,刘协刚刚掌权时便设立的,本意是为百姓提供一条能够直接上达天听的途径,也算是给世家大族带个紧箍咒,也有震慑之意。   可惜,出发点是好的,但奈何朝廷在民间显然已经失去了公信,反正鸣冤鼓的意义已经传达到各地,然而几天下来,却从未有人敲响过,也让刘协对于朝廷在百姓心中的信誉度有了一个直观的认知。   文武百官,也从一开始的排斥,到现在已经成了漠视,虽说刘协推出了鸣冤鼓,但也有明令,上告上官,乃以下犯上,若属实则罢,若是被查出乃栽赃陷害的话,重罚!   这也是文武百官能够容忍此事的原因,毕竟这句话听着轻描淡写,但平民百姓总会将官场往黑暗里想,官官相卫,那皇帝说到底也不就是最大的官儿吗?当官儿的,有几个好东西?   而且从古至今,民不与官斗的思想早已根植人心,加上世家暗中以舆论压制,就算真有冤屈的,也不敢真的跑来敲这鸣冤鼓。   此时鸣冤鼓一响,顿时令一众大臣心底一颤。   “传!”刘协面无表情的朗声道。   很快,在几名侍卫的护送下,一名有些战战兢兢的青年进入大殿,到了大殿中央,也不敢多瞧,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大汉不兴跪礼,那也是指文武百官,士大夫阶层能够面圣不跪,平民百姓,莫说见皇帝,便是取了衙堂都得跪。   “殿下所跪者何人?”没有理会文武百官的窃窃私语,刘协低头,俯视着这名明显有些不自在的年轻人,心中不禁暗赞卫忠会找人,这么一个人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不会骗人,他说出来的话,有时候,更具备杀伤力。   “回皇上老爷的话,俺叫牛蛋。”听到刘协的声音,那年轻人连忙答道。   “牛蛋?朕是问你真名叫什么?”刘协皱了皱眉,他倒是知道有贱名一说,别说古代,就是现代,一些农村里都认为贱名好养活,而在这个时代,莫说平明百姓,便是皇家在人丁不旺的时候,也会起一些贱名作为乳名来用,不过这种场合,说个乳名出来,是不是不太好?   “回皇上老爷,俺就叫牛蛋,从小俺爹就是这么叫的,村儿里人也都这么叫俺,牛蛋就是俺的真名。”牛蛋不解的看向刘协,一脸茫然道。   “好好好……”刘协不再继续在这个名字上较真,看向他道:“牛蛋啊,你可知道,在这大殿之上,你无论要告哪位公卿,一旦所查不实,就是以下犯上,罪加一等。”   “俺知道,但俺说的都是真的,没什么好怕的。”牛蛋摆了摆手道。   “行,你说吧,你要告谁?”刘协揉了揉太阳穴,该说淳朴好呢,还是说缺根筋好呢?   “俺要告一个叫司马防的大官儿。”牛蛋说道。   “司马防?”刘协指了指满朝文武,沉声道:“牛蛋,你可知道,这些人之中,哪一个是司马防?”   “俺不知道。”牛蛋摇了摇头:“但俺就是要告他。”   “荒唐!”丁冲有些恼怒的瞪着牛蛋怒道:“你既然不识的司马防,为何又要告他?莫非你以为这等庄严之地,是尔等这些刁民胡闹之地?”   刘协也一脸头疼的看向卫忠,这找来的是什么鬼?   卫忠一脸冷汗的看着刘协,低声道:“奴婢也不知,他只说他有冤情,而且周围乡里也是这么说的,殿尉还不将他拿下。”   “俺没有胡闹。”牛蛋此刻却是梗着脖子道:“虽然俺不认识他,但俺认识司马庆,就是他,不但霸占了俺家的田地,还打死俺爹,强抢了姐姐,三天前,俺姐姐被人扔在了村外头的乱葬岗里,死的时候,连件衣服都没有。”   “司马庆又是何人?与司马爱卿又有何干系?”刘协皱眉道,心里却是有些大致明白了,这司马庆,恐怕就是司马氏的族人吧?   “俺听人说,那司马庆就是仗着是司马防的侄子,就是因为司马防指使,他才这么做的。”牛蛋闷哼道。   “司马爱卿。”刘协扭头看向司马防,沉声道。   “臣在!”司马防一脸苦涩的站出来。   “司马庆可有此人?”刘协沉声道。   “回陛下,臣却有一侄名为司马庆,添为霸陵县尉,只是此事,臣实不知。”司马防苦笑道。   “俺就是霸陵县人。”牛蛋道。   “那你可能证实此事真伪?”刘协询问道。   “怎不能?那司马庆在霸陵县做的这种事多了,皇上老爷只要派人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牛蛋点头道。   “方盛,此事,你亲自带人去查,顺便将那司马庆给朕带回来,若有人暗中阻拦,也一并带来见朕。”刘协沉声道。   “喏!”方盛闻言,躬身应命一声,退回班列。   “皇上老爷,您不会也不敢管这事吧?”牛蛋站起身来,大声道。   “大胆!”一名武将怒目一睁,一把抓住牛蛋的肩膀道:“竟敢对陛下无礼,还不给我跪下?”   “凭什么!?”牛蛋怒哼一声,一把抓住这名武将,甩手一扔,那武将虽然在刘协看来本事不大,但也是六十多的武力值,身手对付普通的庄稼汉子,十几二十个也近不了身,而且那魁梧的身体,怎么说也有一两百斤,在刘协以及满朝文武惊愕的目光中,竟被这牛蛋单手提起来,甩手一扔,扔出了五六丈远,一时间,竟然是站不起来。   “放肆!”方盛目光一沉,上前一步,一把按住暴怒的牛蛋,用力一压,以方盛的伸手竟然没能压下去,反倒被牛蛋用力一挣给挣得踉跄后退几步。   “哗啦啦~”一群殿尉听到大殿内响动,连忙冲进来,将牛蛋团团围住。   “够了!”刘协眼中闪过一抹惊讶的神色,挥挥手道:“都退下,成何体统?”   “喏!”一群殿尉闻言,只得退下。   刘协看向牛蛋,沉声道:“牛蛋,朝堂之上,不可胡来,朕并非不管,只是此事,不能只听你一人之言,朕答应你,三日之内,会给你一个答复,你身边这位将军负责查办此案,你若不信,可随他一起去,也算是监督。”   “真的?”牛蛋看着刘协,迟疑道。   “朕金口玉言,绝无虚言!”刘协站起来,沉声道。   “好,我就信陛下。”牛蛋点点头,重新跪下。   “方盛,此事便交由你去办,尽快给朕答复,另外案情清楚之前,保护牛蛋安全。”刘协挥了挥手道:“诸位臣公若无其他事情,便退朝吧。” 第九十二章 平静   牛蛋的事情,其实在这满朝文武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   诸侯割据,天下大乱,这年月,每天都在死人,一个小人物,固然悲惨,但也不值得放到朝堂这等处理国家大事的地方来处理,自有县衙去管理,只是这事却偏偏被捅到了未央宫,甚至皇上亲自过问,事情的性质就有些不同了。   结合之前刘协有整顿吏治的意思,嗅觉敏锐者已经看出了端倪,司马庆是司马防的侄子,这个身份有些耀眼,甚至遮掩了他的另一层身份,他还是霸陵县县尉。   仔细想想,一个县尉就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做出这等天怒人怨的事情,关中吏治黑暗,可见一斑。   就连司马家,对于此事也十分头疼。   刘协轻易地揭过了司马家通敌之事,虽说事出有因,但刘协这样轻易的揭过去,已经让司马防父子感激涕零,偏偏在这个时候,司马庆的事情被捅出来,让司马防有种恨不得亲手将这逆子给剁了的冲动。   虽然有些不忍,但这个时候再去为司马庆说情,不但与法难容,便是人情上,若真的如此做,就有些得寸进尺了,也因此,在这件事情上,司马家选择了沉默,无论是司马防还是几个儿子,都没有再为司马庆的事情多说一句。   作为当事人的司马家都选择了撒手,其他人自然也更没有理由插手,这样一来,只要司马庆被办了,对各地官员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威慑。   对于众人的反应,刘协没有去关注,司马庆的事情,虽然还未定案,但应该没问题了。   “嘶~”   承明殿中,光着膀子的刘协嘴角抽搐了一下,努力不让自己的眼睛去看正在给自己涂抹药酒的唐姬。   “陛下乃万金之躯,擂鼓助威这等事情,怎能亲自去做?”毓秀站在刘协身边,看着唐姬每一次帮刘协涂抹药酒,刘协的嘴角便抽搐几次,只是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来,眼角一红,有些埋怨道。   “将乃三军之魄,此番匈奴来犯,城中可用之将只有方盛一人,朕身为天子,自当为将士鼓舞士气,方能上下一心。”刘协摇了摇头,看了毓秀一眼道:“这等事情,你等还是莫要过问得好,嘶~皇嫂,轻些~”   “陛下莫要乱动。”唐姬嗔怪的瞪了刘协一眼,看着明显有些肿胀的臂膀,摇了摇头:“陛下如今不过十一,这等事情,本不该陛下去做……”   “世上的事,没有该不该,只有需要不需要。”吐了口气,刘协摇头笑道,话说这抡鼓槌没把子力气还真不行,这还是他每日勤修虎拳,身体素质远超同龄人,昨天一场仗打下来,今天这胳膊就肿了一圈,换了常人,不是经常练的话,恐怕更是不堪。   看着刘协肿胀的臂膀,唐姬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却是不由得想起了刘辩,若当初的刘辩能有如今刘协这番气魄的话,再不济,也不至于被害吧?   自然不知道自己这位皇嫂已经走了神,刘协此刻却是想到另一件事情,想到昨天在朝堂上牛蛋的表现,不由得笑出声来。   “陛下在笑什么?”刘协的笑声将唐姬拉回神来,有些疑惑道。   “想到个有趣的人,嘶~”   唐姬闻言,有些好奇道:“不止是何人能让陛下如此高兴?”   “一个种地的。”刘协脑海中闪过昨日牛蛋在大殿之上一把将一名武将给扔出去的事情,以他如今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来,那其中没有任何巧劲,这牛蛋就纯粹是一个不懂丝毫武艺的莽汉,但一身力气却是令人侧目,甚至方盛这等人物措手不及之下,也差点被牛蛋给掀翻。   牛蛋:大汉百姓   武力70,统帅27,谋略12,政治9   看起来似乎不怎么样,但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一辈子别说上战场,恐怕连跟人打架的机会都不多,这70点武力值就有点匪夷所思了,正常人,就算再怎么苦练,没有实战经验的话,武力值最多也不过60,能够达到这么高水平,恐怕跟牛蛋的天赋有关,如果好好调教一番,未来绝对是一员猛将。   这是一个被历史埋没的,未经发掘的猛将,刘协相信,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人物一定还有,能够成长起来的,都名留青史,但更多的却是默默死去或是中途夭折,最终无声无息的泯灭于那时光的长河之中。   这次本是想着让卫忠随便找一个有冤之人来震慑世家,同时也让自己整顿吏治有一个很好的开局,却没想到意外的挖掘出这么一个潜力型人才,虽然只是一个一勇之夫,但也算是意外之喜不是吗?   “陛下能够如此关注民生,实乃百姓之福。”唐姬闻言,却是没有再多问,完全是两个圈子,她不认为自己会跟这个阶层产生什么交集。   唐姬没问,刘协也没再说,吉太医调制的药酒功效果然不凡,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胳膊上那种酸胀麻痛的感觉已经消散了不少,将牛蛋的事情暂时放下,刘协转而看向一旁的毓秀。   “毓秀,前日让你代朕去慰问蔡家姐姐,蔡家姐姐可有说什么?”   前天他可是累坏了,以至于战后回到宫中,直接将这件事情交代给了毓秀之后,便倒头就睡,如今想起来,不由关心道。   虽说按照贾诩的建议,计划要放缓一些,但计划放缓,准备却不能慢,蔡琰这样难得的教育型人才,一定要抓在手里。   “这倒没有,不过蔡先生的遗骨在昨日的战乱中被乱军践踏,战后虽然托人去找,却也已经找不到了,蔡小姐很伤心,奴婢过去,也只是那丫鬟接待。”毓秀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道。   “有这事儿?”刘协皱了皱眉,心中有些惋惜,蔡邕也算一代儒道宗师,但到了最后,这算是尸骨无存了吧。   叹了口气,刘协吩咐道:“待会儿让卫忠带些人前去,找一处风水宝地,帮蔡公建立一个衣冠冢。”   以目前的状态,再想将尸骨送回去让蔡邕落叶归根,已经不可能了,不过能因此而让蔡琰留下,也算了了刘协一桩心事,这样一来,蔡琰也不用再回陈留了,毕竟兵荒马乱,蔡琰纵使名声在外,但诸侯若真想强留,有的是办法。   “喏。” 第九十三章 抓人   并不是所有纨绔都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至少司马庆不是,方盛看着眼前文质彬彬的青年,很难将这么一个儒雅的青年与坊间流传的那个恶霸联系在一起,当然,前提是他不开口的话。   “抓我?”司马庆原本一双星目微微眯起。   “不错。”霸陵县军营之中,方盛无视周围虎视眈眈的县兵,淡然的点点头:“本将军已经搜查到确实的证据,足以给你定罪,现在,请随我去长安一趟。”   “看来将军今日,是非要与我为难了?”司马庆扫了一眼周围的县兵,冷笑道:“你可知,在这霸陵县中,只需我一声令下,莫说你是将军,便是陛下来了,若我不高兴,他也别想出去。”   “放肆!”方盛目光一冷,厉声喝道:“你可知,单是这一句话,便足以定你之罪!?”   “哈哈~”司马庆摇头失笑道:“看来将军还未看清状况,难道你当我这霸陵县上千精兵是摆设不成?”   方盛恍然,扫了一眼周围闻言挺起胸膛的众人,有些无语,目光却微微眯起来:“这便是你的凭仗?”   “虽然抵不上朝廷的十万大军,不过将军此来,只带了四个随从加上这个……”司马庆看向牛蛋,眼中闪过一抹厌恶,摇头道:“便是那吕布来了,也别想活着离开。”   看着一脸自信的司马庆,方盛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乃沙场宿将,眼力不差,这霸陵县县兵虽然看起来精气饱满,但方盛只需一看,便知道都是些连战场都没上过的壮丁,欺负欺负平头百姓还成,但落在方盛眼力,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这么说,牛蛋之事,你也认了?”方盛耐着性子问了一句。   “认了,你待如何?”司马庆冷笑道:“莫说这满城精锐,便是我叔父,也是当朝太傅,便是……”   “莫要侮辱了精锐两字,带走!”方盛已经不想再听这个二世祖扯淡了,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当即挥手道。   “喏!”方盛身后四名将士,可是方盛的亲卫队长,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身手不凡,此刻方盛一声令下,哪还管司马庆在那里继续叫嚷,不耐烦的直接上前,一把将司马庆扣住,取出枷锁直接将司马庆铐起来。   “大胆!”周围一群县兵根本没想到方盛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毫不顾忌的动手抓人,一时间有些发愣,待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忙厉喝一声,便想上前抢人。   “滚!”方盛冷哼一声,手中长枪一抡,将枪当棍使,只一击,便将冲上来的几名县兵给扫飞出去,顿时撞倒了一大片。   “我乃荡寇将军方盛,奉命捉拿贪官,尔等若敢阻拦,视同谋反,先斩后奏!”方盛一枪抡过,将手中长枪往地上一顿,方圆十丈之内,都能感受到地面猛烈一跳,方盛瞠目厉喝道:“还不与我退下!尔等想要造反吗!?”   说话间,那股战场上磨练出来的煞气弥漫而出,离得近的面色发白,远一些的也被方盛气势所慑,这些士兵就如同方盛所想的一般,虽然身强体壮,但平日里仗势欺人还行,要说战场,却是根本没上过,人数虽多,但此刻司马庆被擒,又被方盛气势所慑,哪还敢上前半步,一时间各自退开,看着方盛等人押着司马庆,就这样向外走去。   拦在道路上的县兵眼见方盛等人过来,下意识的让开一条道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方盛离开。   “放开我,你可知道,这县城之中,尚有千余精锐,你们走不出去的。”司马庆看着自己眼中的那些精锐,竟然被方盛一个人气势给真主,当真是又惊又怒,一边被强迫的往外压,一边厉声喝道。   方盛已经懒得再跟他废话,就这么带着人往军营外走去,军营中人数虽然不少,但却被方盛气势所慑,根本不敢乱动。   “放肆!”便在方盛要出军营之际,前方急匆匆的来了一行人马,为首的是一名偏胖的中年,此刻气喘吁吁的挡在方盛六人身前,厉声喝道:“尔等在干什么?竟敢擅动朝廷将领。”   “吾乃荡寇将军方盛,今日奉陛下之命,前来捉拿司马庆!”方盛皱了皱眉,示意众人停下,目光落在中年人发福的脸上,皱眉道:“你是何人?”   “我乃霸陵县县令张穜!”中年人皱眉看了一眼方盛身后的司马庆,沉声道:“便是朝廷抓人,也当依律法而行,尔等……”   方盛直接从怀中取出一张诏令,冷声道:“此乃陛下钦赐诏书,司马庆为祸乡里,作恶多端,特命本将军前来捉拿,但有人阻拦,可行先斩后奏之权,张县令确定要拦我?”   张穜闻言,面色一变,有心想要说是矫诏,但见方盛眼中凶光隐现,到口的话被他生生的咽了下去,犹豫片刻道:“将军此来,何必如此着急,在下已经在县衙备下了酒宴款待将军和诸位将士,将军不妨……”   “不必,本将军军令在身,不得有片刻延迟,立刻让开,否则休怪本将军将你视作同党!”方盛目光冷厉,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   “那下官……恭送将军!”张穜没想到这方盛油盐不进,丝毫面子都不给,心中咬牙暗恨,却也无可奈何,面对方盛的强势,只能退后两步,让开道路放方盛等人过去。   “张县令,你……”司马庆此刻终于生出一丝恐慌不妙的感觉,事情的发展脱离了自己的预期,引以为傲的上千县兵,竟然被区区五人的气势给镇住,而平日里被他引为知己的张县令,此刻却就这样轻易地将自己抛弃。   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关系足够硬,自己的势力也足够雄厚,谁能想到一个贱民,便让自己苦心经营的势力冰消瓦解,没了丝毫作用。   张穜苦笑一声,心中暗叹,终究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这世界哪有那般简单,只是如此一来,却不知如何向司马家交代了。 第九十四章 处决   霸陵县距离长安皇城并不远,刘协虽然给了三天的时间,但实际上,从方盛带着牛蛋出城到在霸陵县查案再到制服司马庆然后再返回,加起来也不过两天的时间,隔天早朝的时候,方盛已经将司马庆带到未央宫外,等候传唤。   “方将军,陛下有请。”卫忠小跑着来到方盛身旁,看了一眼一旁的牛蛋一眼道:“这位牛壮士也随着一起上殿吧。”   “有劳了。”方盛点点头,亲自押着司马庆一步步走入大殿,刘协以及一干大臣已经等在未央宫之中。   “这便是司马庆?”刘协看着被方盛押上殿的年轻男子,刘协笑道:“倒是一表人才。”   单论卖相的话,这司马庆可比牛蛋顺眼多了,那一身儒雅的气质,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不过也只是卖相不错而已,待刘协查过对方的能力之后,最终也只是不屑的撇撇嘴,卫忠这个太监都比你一个县尉强,而且是各项能力上的碾压。   “牛蛋所言,可是属实。”刘协心中暗叹了一句金玉其外,将目光重新落回方盛身上:“朕说给你三天时间,这才两天,你就把人给押送回来,莫不是直接动手抓人?”   “陛下明鉴,非是臣懈怠,只是……”方盛扭头看了司马庆一眼,眼中流露出的厌恶却是难以掩饰,躬身道:“此人在霸陵县犯下的案子实在罄竹难书,根本无需细查,单是臣在霸陵县所探,欺凌妇女、强夺田地之事,有评有证者,便有数十起之多,牛蛋之事,相比起他做下的事情来说,实在是沧海一粟。”   当下,方盛将自己所查到的东西一一陈列出来,单就方盛查到的,司马庆在霸陵县自董卓入主长安开始算起,单就强吞田地之事,便有近百起,其中害死的性命就有几十条,其中还不乏一些小家族,至于欺凌女子,已经没法清算了,霸陵县方圆百里之内,稍微有些姿色的女子被他看上,就绝逃不了。   刘协的面色渐渐沉了下来,目光看向司马庆,寒声道:“司马庆,方盛所说,可是实情?”   面对刘协的目光,司马庆心底有些发慌,他也是见过皇帝的,却不知昔日那稚童小儿,何时有了这般威势。   没有回答刘协的话,他很清楚,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如果真的细算的话,死十次都不够,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自己在这朝堂之上,唯一的依仗,此刻已经是面色发白,浑身巨颤的司马防,哀声道:“叔父,救我!”   “住嘴,你这孽障啊!”司马防闻言,浑身一颤,抬头看了面无表情的刘协一眼,再看向这个自己昔日还颇为看好的族人,戟指司马庆,怒吼道:“看看你做的好事!”   “可是叔父,我乃霸陵县尉,便是想要一些东西,有何不可?”司马庆茫然的看着司马防,到现在,他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司马一门,世代忠良,兄长更是闻名海内的有德之士,怎会出了你这样一个孽种!”司马防说到最后,在满朝文武惊叫声中,脸色一白,一口鲜血喷出来,神情一黯,萎顿在地,一旁的丁冲等人连忙将他扶住。   司马庆乃司马防兄长之子,他兄长死的早,只留下这么一根独苗,是以在司马家备受宠爱,但也因此,养成了表面恭顺,背地里无法无天的性格,想清楚了前因后果,司马防又是气氛,又是愧疚,诸般情绪一同涌上来,结成一股郁气,令他当堂吐血。   “传吉太医!”刘协见状,连忙站起身来,对着殿外大喝一声,同时快步走下台阶,来到司马防身边。   “司马爱卿,无恙否?”刘协伸手帮司马防顺了顺气道。   “陛下,老臣无能,致使族中出此孽障,愧对先皇,愧对司马氏先辈,更愧对我那已故兄长,臣已无颜再面对陛下,请陛下恩准老臣辞去官职。”司马防在丁冲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向着刘协一拱手,苦涩道。   “此事……”刘协皱眉看了一脸茫然地司马庆一眼,摇头道:“本是爱卿家事,朕也不便过问,不过如今却做了这么大的案子,朕却也不能不问,我看此人心中本无善恶,若是其他事,朕也不会跟老爱卿较真,但是此事……”   “陛下放心,司马家出此孽障,实乃为祖宗蒙羞,当依律判处,若是因为老臣而放过此孽障,他日归天之后,老臣实不知道还有何颜面去见我司马一门列祖列宗。”司马防说到最后,声音变得有些凄厉。   看着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的司马防,刘协拍了拍司马防的手臂,摇头道:“此罪罪恶滔天,此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除不足以正国威,但此事,却非司马爱卿之意,辞官之事不必再提,朕刚刚掌权,还需要司马爱卿还有诸位臣公助朕管理这国家社稷,若爱卿就这样撒手不管,我大汉朝岂非少了一位肱骨之臣?焉能因为这等败类,而害朕痛失一位大臣?”   “陛下厚恩,司马防万死难报!”司马防闻言,老泪纵横,跪倒在地上,声音中带着颤音向刘协叩拜道。   “好了,起来吧,一会儿太医来了,定要让吉太医为爱卿好好调理一番,莫要为此,落下什么病根,那可绝非我大汉之福。”刘协将司马防扶起,才重新回到玉阶之上。   目光落在惶然失措的司马庆身上,摇头道:“看来,此案已经无需再审了。”   “不……你不能杀我,我乃士人!”司马庆慌乱的摇头,跌跌撞撞的想要冲出去,他看得出来,就连一直以来疼爱自己的叔父这次也不准备帮他,最大的靠山没有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将他遗弃一般,令他恍然失措。   “殿尉何在?拖下去,退出宫门,斩首示众!”刘协厌恶的瞪了司马庆一眼,厉声喝道。   “喏!”早有两名气势汹汹的殿尉入殿,将司马庆按住,在司马庆哀嚎与惨叫中,将他拖出了未央宫。 第九十五章 借题发挥   处决司马庆,对于刘协来说,并不仅仅是为民除害,更重要的是,处决司马庆,让之前形同虚设的鸣冤鼓真正对士人起到了震慑作用。   纵然朝中不是没人能够看出其中的意义,但也只能怪司马庆天怒人怨,连司马防或者说司马家都撒手不管了,其他人更没了插手的理由,只是这一斩,对今后刘协政令的贯彻和落实,绝对有着重要的意义。   鸣冤鼓的存在,等于是断了地方官吏欺上瞒下的念头,毕竟兔子逼急了都要咬人,这等于是拿关中百姓来制衡关中官员,今后除非刘协自食其言,否则这鸣冤鼓只要一直在,哪怕没人去敲,对那些地方官吏而言,都是一口时时刻刻悬在头顶的警钟。   当然,这个年代的百姓还是很淳朴的,除非像牛蛋这样被逼急了的,否则至少短时间内,不至于出现皇宫变成了衙门这样的事情。   至于以后,待时机成熟了,刘协会建立专门的部门来收集民怨,将一些重要的,典型的筛选出来搬到朝堂上来说。   “司马庆之事虽然怒其不争,但朕觉得,也算是给诸位臣公敲响一个警钟。”刘协跪坐在龙案之后,看着司马庆被押下去处斩,朗声道:“诸位臣公能站在此处,可说是已经位极人臣,但相应的,诸位的子嗣从出生开始,就享受着旁人一生都未必能够享受到的富贵和权利。”   “就如司马庆,固然恶贯满盈,但朕觉得,却是过早地让他尝到了权利的甜头,同时司马家的权势和人脉,也让他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众人捧在中心,久而久之,养成这种自高自大,无法无天的性格,也就不足为奇了。”   一干朝臣闻言也觉得颇为有理,纷纷点头,这番话,确有道理。   “而且一县县尉,在这朝堂之上,或许只是低贱小官,但于百姓而言,那可是睁眼能够看到最大的官员了,于百姓而言,不啻于父母,于朝廷而言,更是朝廷在百姓眼中的颜面,司马庆何德何能?能坐上此位,朕觉得这件事情背后的意义,更值得满朝臣公去深思。”刘协淡然道。   司马防闻言一颤,再度跪地道:“老臣教子无方!”   “行了,司马爱卿不必如此,朕相信,司马庆的事情并不只是一个,但地方官吏无视朝廷命令,类似这种心态,却是不争的事实。”刘协摆了摆手道。   满朝文武闻言心中不禁一沉,司马庆的事情,只是一个引子,真正的问题,恐怕接下来才要说。   “朕闻古之明君,不官无功之臣,不赏不战之士。”刘协微笑道:“朕不敢自比古之明君,但这番话,却深得朕意。”   “朕不否认这天下,有生而知之的天才,但朕更相信,这世上依旧是普通人居多,包括朕,包括这满朝文武,诸位臣公,也一样都是凡人,如司马庆这般年纪轻轻,心性未定者,未经历任何风雨坎坷,却已经手握一地之实权,朕觉得,这不是爱他,而是害了他,诸位臣公以为然否?”   “陛下所言甚是。”群臣连忙躬身道,虽然这番话从一个不满十一岁的娃娃嘴里说出来有些怪异,但想想刘协这些年的遭遇,虽然年幼,但这些年的坎坷加起来,恐怕许多人一生都未必比得上,再想想司马庆虽然年纪比刘协大了不少,但一生却是打娘胎开始就是顺风顺水,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这么一对比之下,顿时有些恍然。   都是经历过宦海浮沉的人物,虽然有心否定,但此刻想想,却也是觉得大有道理。   “朕有心清查吏治,却并非对诸位臣公不满,朕相信,能够站在这朝堂之上,参与国家大事者,皆为有德之士。”刘协不轻不重的夸奖了众人一番。   是不是真有德,这个有待商榷,不过这番话说出来却让一干大臣心中非常舒服,连道陛下谬赞,臣等愧不敢当。   “但于百姓而言,无论是朕,还是诸位臣公,对他们来说,都太过遥远,诸位臣公便是再德高望重,但百姓最关心的,还是日子能否过得安泰,这一县之长,一县县尉看似官职不高,但实际上,却是真正关系到我大汉江山稳固。”   “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一个小小的司马庆,便弄得整个霸陵县怨声载道,民怨沸腾,朕真的无法想象在这大汉天下,又有多少司马庆这样的地方官吏在祸害着朕的江山。”说到最后,刘协的声音渐渐变得沉重起来。   满朝臣公心中顿时一紧,接下来刘协要说的事情,恐怕不是他们愿意听到的。   “司马爱卿。”刘协没有理会众人难看的脸色,目光落在司马防身上。   “臣在。”司马防上前一步。   “你如今身为京兆尹,本就是掌管这关中民生之事,一事不烦二主,朕准备专门拨一批人,明察暗访,探听民情,而你京兆尹则全权负责此事,对我关中治下各县官吏,包括县令、县尉、县丞等各县重要官员进行审核。”刘协看着司马防,沉声道:“此事看去不大,却关乎我关中民生,不容有失。”   “朕绝不容许类似司马庆这等人来祸害朕的江山。”刘协沉声道。   “老臣遵旨。”司马防苦涩的点头答道,这可是得罪人的差事,但此时此刻,他不能不接。   刘协满意的点点头,将此事交给司马防,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按照他原本的计划,这种事情,绝不能交给世家来做,那样一来,官官相卫,根本就是形同虚设,但贾诩的话点醒了刘协。   他依旧无法真的脱离世家,如果跟世家彻底闹掰了,无论对刘协还是对这关中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将事情交给司马防,这就是世家内部的事情,也算是一个缓冲,毕竟司马防老了,待自己政权稳固,实力雄厚之后,完全可以将司马防升官,然后派上自己信得过的人来管理这件事,有了司马防的缓冲,加上自己的实力越来越雄厚,就算世家不满,也只能压着。   目光看向贾诩,却见贾诩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刘协满意一笑,将目光看向大殿之下,一脸懵懂的站在原地的牛蛋。 第九十六章 落定   “牛蛋,司马庆之事已经解决,此事乃朝廷失察,对于你的遭遇,无论是朕,还是这满朝公卿,都深感遗憾,只是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你今后有何打算?”未央宫中,随着司马庆的事情尘埃落定,刘协将目光落在牛蛋身上,对于这个淳朴耿直的青年,刘协是很有好感的。   “打算?”牛蛋茫然的看了看刘协:“回家种地吧?既然司马庆死了,那他抢了俺家的地应该还给俺吧?”   “这个自然。”刘协点点头,看着牛蛋道:“不过朕看你一身力气惊人,一辈子做个庄稼汉,却是有些可惜了,可有想过进宫?”   “进宫?”牛蛋茫然的看了看刘协,又看了看刘协身边的卫忠,不算魁梧的身体骤然一颤,一脸惊慌的看向刘协,下意识的捂住裤裆:“陛下,俺家三代单传,俺爹临死前就念念不忘想要抱孙子,将俺牛家的香火传下去,俺不要当阉人。”   满朝公卿闻言不禁失笑,原本有些沉重的气氛也为之轻松了许多,一些武将更是笑出声来。   卫忠闻言,面色不禁一黑,刘协也是一脸黑线的看着他:“谁跟你说宫里只有宦官的?另外……”   看了一眼面色难看的卫忠,刘协道:“卫忠虽然身体残缺,却是真的忠心为国,不可轻辱。”   “那皇宫里,不都是……”牛蛋茫然的看向卫忠,只是说道最后,见刘协目光一厉,声音不由得低了下去。   “蠢货,陛下是要你进攻去当侍卫,将来或许可以当个将军!”一旁的方盛有些恼怒的瞪了牛蛋一眼,这么一说,不就等于将卫忠给得罪了?   “当将军?我?”牛蛋闻言,目光却是不由一亮,想也不想道:“还有这好事,俺愿意!”   话说前半句被你自动过滤了吗?   刘协有些无语的看向牛蛋:“朕之前已经说了,不官无功之臣,不赏不战之士,朕只是允你做一个护卫,至于以后能否当将军,要看你的本事。”   “没事,俺有的是力气,只要管饭就行。”牛蛋一脸憨笑道。   “真是个憨货。”刘协看着牛蛋的笑脸,不由跟着笑了,摇头道。   “陛下,你怎知道俺的乳名?俺爹也是这么叫俺的。”牛蛋一脸崇拜的看向刘协。   “还不快拜见陛下!”方盛一脸无语的看着傻笑的牛蛋,恨不得踹他一脚,对于这个憨直的家伙,这一路来,方盛可是操了不少心。   “拜见?刚才不是已经拜了吗?”牛蛋不解道。   “跪下!”方盛已经懒得跟他废话了,低声喝道。   “哦~”牛蛋一脸茫然的点点头,跪倒在地上。   “好了,免礼吧。”刘协无语的伸手虚扶,也亏得系统传来了提示声,表明牛蛋已经处于效忠状态,刘协也懒得再跟这浑人计较礼仪,日后进了宫,自然会好好调.教。   “哦。”牛蛋一脸懵懂的站起来。   “既然当了侍卫,牛蛋这名字太过……嗯,平庸,朕看你生性耿直,便赐你名耿,牛耿,你意下如何?”刘协看着牛蛋问道。   “牛耿?”牛蛋挠了挠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好像听起来比牛蛋有气派多了。”   “还不快谢过陛下赐名!”方盛捏了捏眉心,你关注的重点究竟在哪里?   “哦,多谢陛下赐名。”这一次,牛蛋倒是学乖了,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不少人露出你走运的神色,还是再次跪拜下来,心中却是有些委屈,干嘛自己今天要一直跪啊?   “起来吧。”看着牛蛋……嗯,现在该叫牛耿了,看着牛耿一脸委屈的表情,刘协伸手虚抬:“朕准你三天时间,回乡料理一些俗物,三天后,来宫里报道。”   “好。”牛耿闻言,连忙点点头,很爽快的答应道。   “方盛。”刘协扭头看向方盛道:“找个人,教教他军中礼仪,莫要日后闹出什么笑话。”   “喏!”方盛连忙躬身答应一声。   刘协重新将目光看向一众文武道:“今日朝会,便到这里吧,司马爱卿,吏治之事,还要你多多费心,地方官吏必须严加考察。”   “臣遵旨。”司马防躬身道。   “退朝!”刘协站起身来,低声对一旁的卫忠道:“请贾尚书入宫一趟。”   卫忠不动声色的唱了一声喏,待群臣散去之后,很快找到了独自一人的贾诩,躬身道:“贾尚书,陛下有请。”   贾诩闻言,也不意外,不动声色的点头答应一声道:“诩随后便到。”   当贾诩来到承明殿的时候,已经快到午时了,刘协已经换了一身劲装在庭院之中习练虎戏,打熬力气。   “臣,参见陛下。”贾诩在卫忠的带领下来到刘协身边,好奇的看了一眼刘协的动作,看似模仿老虎,但离得近了,真能感受到一股磅礴的威势,仿佛自己面对的,真是一头猛虎一般。   “免礼吧,此处也无外人,先生不必拘礼。”刘协收势,扭头看了卫忠一眼,卫忠连忙带着宫人退出了承明殿,并主动在外面警戒起来。   “礼不可废。”贾诩躬身道。   “朕话放在这里,先生自便。”刘协清楚贾诩谨慎的性格,对此也不以为意,带着贾诩到了庭院之中的凉亭里面,微笑道:“不知先生觉得,朕今日所为,可能震慑世家?”   “陛下虽然年少,但悟性却是极佳,恰逢此番匈奴南下,虽是一祸,但于陛下而言,却也是天赐良机,陛下能够及时把握,又让司马建公执行此事,既能震慑世家,却也给足了世家颜面,臣以为,便是古之明君,也不过如此。”贾诩微笑道。   “若无先生提点,朕哪会想到这些,不过如今看来,那法衍来了,暂时却是不能大用了。”刘协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到。   “大用有大用的弊端,小用却也有小用的好处,如今有司马建公在,可以为陛下推行法治,铺平不少道路。”   “也是。”刘协点点头,面色一肃,看向贾诩道:“朕有一策,希望先生能够帮朕参详一二。” 第九十七章 募将令   与其说是什么计策,倒不如说是刘协将历史上曹操的招贤令照搬过来。   如今关中的治理人才看起来是够了,但在刘协看来,这满朝公卿,清谈者多,务实者少,而且一个个名望都不低,真要让他们去干什么实事,打心里不愿意,就如之前刘协让皇甫嵩和朱隽外放,本是引为外援,但皇甫嵩心里老大不乐意。   不是不忠,而是架子已经端起来了,如果外放出去,在他们眼里,跟贬官有什么区别?   不过至少,朝堂上还有一些真正能帮刘协掌舵的能人,如杨彪、司马防、丁冲、钟繇,包括武将之中的皇甫嵩和朱隽,无论能力还是名望,都足矣帮刘协将朝廷这个架子给撑起来。   但地方上呢?   司马庆可恶,但刘协相信这绝不是个例,甚至他敢肯定,司马庆的事情很快就会被世家在舆论上泯灭下去。   对此,刘协眼下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真的传开了,很长一段时间内,这未央宫就真成衙门了,刘协有没有那么多精力不说,一桩桩案子下来,世家离心是必然的。   朝堂之外,各县官吏乃至各郡官吏,又有多少司马庆这等人物存在?刘协不想去想,更不想去查,他怕自己忍不住一怒之下把这些人给都灭了。   那样的话,来自世家的怨气可就真不小了。   所以,刘协有些迫切的想要将招贤令推出,号召天下寒门前来相助,灭掉世家自然是不可能的,就算灭了旧的,新的依旧会成长起来,但刘协要摆脱对世家的过度依赖。   莫看现在关中之地,司马庆这等人物横行,但如果一下子都杀了或者撤了,留下来的空白如果想要填补进去,还是得仰仗世家,如果世家给自己撂挑子不干,又没有及时的人才补充,那这关中非得大乱不可。   “此策甚妙!”贾诩思索着刘协的计策,半晌,才看着刘协开口道,只是那神态,多少有些无奈。   “看来先生并不同意。”刘协挑了挑眉,看着贾诩道。   “臣不好说。”贾诩苦笑道。   “朕涉你无罪。”刘协算是听出来了,贾诩并不同意这样做,但理由呢?   “依旧是世家。”贾诩苦笑道:“陛下如今权威日盛,司马庆之事,已经震慑世家,司马防清查吏治,固然算是给了世家一份台阶,只是却也让世家生出了警惕之心,招贤令一出,以陛下之名望,固然可招天下贤士入朝,只是却也挑动了世家的底线,关中初定,臣以为,当以稳为主。”   “你是说,此策不可行?”刘协心中有些不爽,为毛历史上曹操靠着这招贤令吸纳大量英才,到了自己这里就不行了?   “可行,而且只要陛下手腕得当,大汉天下兴盛指日可待,陛下天纵之才,臣叹服。”贾诩由衷道,这招贤令一出,以刘协正统皇帝的身份,就算诸侯不认,但这大汉天下认的人绝对不少,这一点来说,这位陛下虽说闲不下来,喜欢搞事情,但每每所谋,抛开时机而言,都算得上高瞻远瞩。   只是对的事情还需要对的时机来配合,才是良药,但若用错了时机,就算是神药也会变成毒药。   “那为何……”刘协不解的看向贾诩:“先生有话,但说无妨,朕知先生担忧,朕可以我大汉皇室名誉作保,此事出你口,入我耳,绝无第三人知晓。”   “时机。”贾诩没再犹豫,沉声道:“陛下可知,如今的大汉朝,就如同一位行将就木,病入膏肓之人,虽然经陛下几经波折,恢复了些许生机,但诸侯割据之势已成,世家纵然有害,但凡事有弊便必然有利,陛下可曾想过,正是因为这些世家的支持,大汉才能保留如今这一份气运?”   “但若陛下此刻贸然发出招贤令,臣可以预见,世家定然离心,此刻一旦世家离心,必然会动摇国本,陛下辛苦经营,恢复些许的元气将遭遇毁灭性打击。”贾诩沉声道。   “但……”刘协犹豫片刻后,叹了口气道:“先生可曾想过,朝廷越强,世家之威便越盛,若此时不予以制约,朕担心日后会失去控制。”   作为后世人,刘协对于世家的危害很清楚,但贾诩这么一说,也点明了刘协对于世家的依赖。   他需要世家的支持,却又不愿意世家随着大汉朝元气的不断恢复而做大。   “陛下能够看清楚这一点,实已不易。”贾诩微笑着点头道:“但就如臣所说,如今大汉虽然病入膏肓,但随着陛下的逐渐崛起,已然恢复了一丝生机,若用猛药,或可崛起,但凡事过犹不及,更有可能鹰世家寒门之争,致使关中这汉家最后一丝气运之地沦为一片荒芜,所以臣以为,这招贤令当出,但绝不该是如今!”   “那朕该如何?司马防终究是士人,一时或可镇压,但时日一久,难免有失偏颇,若无更多贤才加入,这朝堂终究还是把持在世家手中。”刘协苦笑道。   司马懿终究是士人,刘协此番以司马庆之事为由,令司马防肃清吏治,也是无奈之举,他更属意法衍,但如今局势,若他现在就将法衍推出去,恐怕只是害了法衍,而且得不到任何实效,而且以司马防的性子,刘协还是比较放心的,至少能够惩治一批贪官恶吏。   但转过来转过去,这些位置仍旧把持在世家手中,其实若非为了关中民生着想,刘协真有心不管,毕竟若这些职位放在司马庆之流手中,自然会不断压低世家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但若是世家人才插手的话,反而为这些世家搏了一个名声。   这也是刘协如此急迫的想要推出招贤令的缘由。   “还请先生教朕。”刘协对着贾诩深深一拜。   “招贤之事,当有大名份,或是陛下已经足够强盛,不惧世家反扑。”贾诩微笑道:“如今虽不能招贤,但匈奴来袭,陛下何不出一份募将令?”   “募将令?” 第九十八章 反应   募将令?   刘协看着贾诩,茫然道:“这与招贤令有何不同?”听起来似乎不一样,但实际上想想,同样是向天下招贤,只是将范围缩在了将这一方面,只是这样一来,不会令天下寒士心寒吗?   “自然不同。”贾诩沉吟道:“如今匈奴入寇长安,朝中竟然无将可用,陛下此时向天下征召勇士,可谓名正言顺,师出有名,此其一也。”   “其二,既然是募将,分的也是军权,如今陛下在军中威望虽然日盛,但军中将领,却多是西凉军老人,世家不但不会阻止,反而会尽力帮助陛下,而陛下收拢天下猛将,也可进一步巩固陛下军权,毕竟这些慕名而来的将领,在军中想要站稳脚跟,除了自身本领之外,更要依附陛下。”   “如今陛下虽然对军队掌控日盛,在关中之地尚可,但若要扫清寰宇,他日必然要走出函谷关,只靠西凉军,终究非是长久之计。”   刘协蹙眉道:“只是如此一来,军中诸将不会反对吗?若是发生军变,岂非比世家作乱更难收拾?”   “非也,如今军中军威最盛者,不过皇甫嵩、朱隽、樊稠、徐晃、张济、方盛数人,皇甫嵩、朱隽已老,而且心在朝堂,樊稠、徐晃、方盛乃陛下死忠,而张济其人,性格暗弱,其侄张绣更是亲近陛下,待募将令出,陛下可将邹氏交于臣,臣亲往说之,定能令张济支持陛下。”   “只要能有此六人支持,其余诸将,也无兴风作浪之能!待天下勇士来投之日,陛下可寻个由头,令能者上,庸者下,一年半载,陛下便可彻底掌握三军。”   “还是先生看的清,却不知是否有三?”刘协闻言微笑道。   “这其三,其实也简单,虽是募将,但天下能人何其多,定可看出陛下本意,虽不能令天下贤才尽入长安,但总会有些附带效应,令一些有志不能舒者来投,陛下届时可着人秘密安排这些人,待时机成熟之时,再向天下发布招贤令,届时便是世家反对,陛下也有足够的人手添补世家空缺。”贾诩微笑道。   刘协原本冷却的心听到此言却不禁火热起来,随即却又看向贾诩道:“那朝中众臣……”   贾诩自然明白刘协的意思,这朝中也不是没有能人,杨彪、司马防、丁冲、钟繇这些人能力都不错,无论谋略还是政治眼光要看穿刘协的意图应该不难。   “臣闻杨太傅有一子名杨修,少聪慧,陛下何不将其招入宫中,做个黄门郎。”贾诩微笑道。   “妙!”刘协抚掌笑道:“朕得先生,天下再无忧矣!”   说白了,就是拉拢杨彪、司马防、丁冲这些人的手段,只是杨彪等人如今已经算是位极人臣,财富、女人唾手可得,刘协已经封无可封,要拉拢杨彪、司马防、丁冲这些人,只能从他们家人身上着手,黄门郎看似官职不高,却是刘协身边的近臣,只要不犯什么大错,他日前途无量,有了这份好处,相信这些人不会无缘无故的跟刘协唱对台戏,世家虽然是一个阶层,但内部的勾心斗角却并非没有,有时候甚至比战争都要残酷。   “陛下谬赞。”贾诩连忙躬身道。   次日一早,刘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杨彪之子杨修,司马防之子司马懿,丁冲之子丁仪以及钟繇之子钟毓入朝,作为刘协侍读,官拜黄门郎,俸禄三百石,伴刘协左右听用,随后刘协宣布,匈奴寇边,社稷不宁,为重振大汉江山,朝廷将在三月之后,长安校场设擂,选拔天下勇士入朝为将,助朝廷平定乱世!   就如贾诩所预料的那般,杨彪等人因为得了刘协的好处,缄口不言,而其余百官却看不出其中关键,反而因为是军权的原因,大力支持,倒是朝中武将,除了皇甫嵩、朱隽、徐晃、樊稠、方盛之外,其余众将多有不安,但有徐晃等人压着,加上士人多有出口赞同,一时间,也无法反驳。   “将军,陛下今日发下什么募将令,这岂不是将我西凉诸将往绝路上逼?”早朝之后,樊稠刚刚回到府中,便有几名昔日部将联袂而来,众人分主次坐定之后,一名武将直接开口,毫不客气的道。   有了人牵头,其他几人也开始跟着符合起来:“不错,这朝廷能够有今日之势,全凭我西凉军维护,如今陛下刚刚得势,就想分我西凉军军权,此等做法,岂不令我等心寒?”   樊稠的眉头微微皱起,另一名武将在那里摇头叹道:“不错,那徐晃、方盛本就非我西凉人,如今却与将军并列,当初陛下虽然说是不再追究,如今看来却是缓兵之计,自以为掌握了大局,便想开始对付我等,削弱我等手中军权,嘿,想当初,董公,还有李傕、郭汜两位将军在位之时,那小皇帝遇到我等,还不是一脸讨好,如今得势,却是翻脸不认人了。”   西凉军在董卓、李傕、郭汜等人手中已经带起了野性,对于刘协这个小皇帝,哪怕如今樊稠、徐晃、方盛等人镇压着,也时有暴乱,只是被几人迅速镇压下去,加上刘协君威日盛,尤其是抗击匈奴一战之后,其他地方不好说,但长安三军却是对刘协再无抗拒之意,但却并非这些武将也跟寻常兵士一样,他们已经习惯了无视刘协,如今被刘协这般强势压着,心中自有不满,此时到了樊稠面前,却是一个个变得有些肆无忌惮了。   “陛下何曾说过此言?”樊稠微微皱眉道,对于几人的说法,有些不快:“而且,听你等的意思,是说那李傕、郭汜不该杀,本将军合该被他们害死!?”   说到最后,想到当初李傕、郭汜不顾道义,要将自己置之死地,心中就不禁蹿起一股子怒火。   “末将不敢!”几人闻言,吓了一跳,连忙躬身道:“只是陛下此举,太过令人心寒。”   “啪~”樊稠闻言,一拍桌案,长身而起,冷声道:“我樊稠这条命是陛下救的,莫说陛下只是向天下招募猛士,便是陛下真要削我官职,甚至要我樊稠性命,我樊稠也无话可说,况且,陛下已经有言在先,三月之后,长安设擂,尔等若是不服,自可拿出本事来,休要在这里学那长舌妇人聒噪,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本将军不讲情面。”   “喏,将军息怒!”众人被樊稠吓了一跳,眼见樊稠眼中隐隐闪现杀机,不敢在多言,连忙躬身告退。 第九十九章 传诏天下   初平三年,随着天子刘协以稚童之躯诛奸臣,掌朝堂,破匈奴的事迹逐渐在中原传开,九月初,还未等关东诸侯完全消化这个消息,似江东、幽州、徐州、交州等地还未接到消息之时,朝廷传出的一纸诏书传遍天下,让随着诸侯相互吞并,逐渐形成割据之势的天下,再度掀起了轩然大波。   天不怜我大汉,先有董贼霍乱朝纲,后有李郭二贼欺君罔上,携天子以令诸侯,此大汉存亡之秋,却有胡虏趁机作乱,兵寇长安,视我大汉天威于不顾。   朕闻********今江山不固,强敌环绕,更有异族胆敢窥视我汉家江山,朕虽年幼,却欲效光武之志,北却匈奴,扫清寰宇,正是勇士勇命之时,朕将于三月之后,于长安校场,设擂诚邀天下豪杰勇士共聚一堂,择优而录,共建太平。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望天下勇士助朕!   (我知道写的不好,莫喷)   幽州,易京城外,一座孤坟之畔,此刻正跪坐着一名落魄青年,虽然有些落魄,但一身衣袍却洗的极其干净,面庞消瘦,不过从那轮廓依稀可以辨别出来,此人生的当是极为俊朗才对。   “将军,明日云便要归乡,今日特来再见将军一面,拜别将军,他日不能常伴将军左右,将军九泉之下,望自珍重。”看着孤坟杂草丛生,依稀能够辨别出墓碑上故前将军公孙瓒之墓,赵云眼角有些发酸,将军生前何等威风,不想身后,却连座孤坟,都是赵云这些残存的白马义从悄悄建立。   “子龙,子龙!”正在赵云暗自伤神之际,远处一骑快马朝着这边飞奔而来,人还未至,声音已经传来:“我便知道你在这里。”   “子墨?”赵云起身,看向来人道:“明日你我便要归乡,还不快来拜别将军。”   “好!”来人翻身下马,向着公孙瓒的孤坟恭敬的拜了三拜,沉声道:“将军见谅,兰与子龙明日便要赶往长安,为陛下效力,不能再侍奉左右,他日功成名就之日,定回来侍奉将军。”   “长安?”赵云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好友夏侯兰,皱眉道:“为何要去长安?”   “子龙你看。”夏侯兰从怀中掏出一张榜文,这是他刚刚从城里抢来的,将榜文递给赵云道:“陛下虽然年幼,但却颇为厉害,已然诛杀奸贼李傕、郭汜,重掌朝堂,只是如今战乱不断,特发募将令,招天下豪杰齐聚长安,三月之后,长安校场设擂,择优而录,以你我本事,何愁他日不能扬名天下?”   “只是……”赵云有些犹豫道:“云曾与使君有约,他日……”   “你怎如此死脑筋?使君既然是汉室宗亲,立志匡扶大汉,如今你我去助陛下,不也是匡扶这大汉天下吗?况且,使君终究也是要听陛下的,而且如今尚无立锥之地,你我何必舍近求远,说不定,使君他们此刻看了榜文,也准备前去长安,向陛下效力。”   跟赵云不同,夏侯兰虽然也认识刘备,而且因为赵云的关系,交情也算有些,但夏侯兰总觉得那刘备有些虚伪,只是赵云重义,既然答应了,他也不好阻拦,不过如今有了这个机会,他自然不愿意自己好友跟着那刘备东奔西跑,到头来还什么都落不下,虚度光阴,倒不如与自己一同入朝,向天子效忠,总好过跟着刘备,而且名义上,也不算背弃了当初的诺言。   “这……”赵云有些犹豫,他乃重诺之人,只是夏侯兰说的也不错,向陛下效忠和于使君效忠,貌似也没什么区别。   “我已告知国让,不过你也知道,国让乃世家出身,很多事情,也是由不得他,此番恐怕无法与你我同去,不如你我一同前往长安,他日站稳了脚跟,再劝国让前来。”夏侯兰笑道。   “也好。”听到好友不能同往,赵云不免有些伤感,而且他也能感觉到,自己这位好友对于使君并无太多好感,如今去长安,倒也免了再度分别之苦,当下点点头:“既如此,且先随我回一趟常山,告别父老方可。”   “好!”夏侯兰爽快的答应一声,已经将赵云的马给牵来,两人皆出自白马义从,传承与公孙瓒的爱好,对白马有种特殊的偏爱,是以二人所乘,皆为白马,当下两人再度向公孙瓒墓碑做辑之后,各自骑乘上马,往南而去。   青州,北海。   北海在此前却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黄巾残党管亥率兵围困北海,幸好被刘备等人所迫,关羽在阵前阵斩管亥,北海之围得解,这几日,孔融每日都在宴请刘备等人,以表谢意。   “好,好,哈哈,天不亡我大汉!”这日,刘备三兄弟前来拜会孔融,同行的还有当日建功的东莱猛士太史慈,一行四人刚刚靠近院落,便听到孔融极度兴奋地声音远远传来。   四人相视一眼,刘备带着三人进入大厅,正看到孔融捧着一张榜文,一脸畅快的大笑,见四人进来,连忙朝着他们招了招手道:“玄德来的正好,汉家中兴有望矣。”   “不知是何事?”刘备微笑着跪坐在孔融的下手。   “玄德且看!”孔融将手中的榜文递给刘备,待刘备看过后,才微笑道:“不想陛下虽然年幼,却已有古之明君之风,实乃我大汉之幸。”   刘备看着榜文,犹豫了一下,将榜文递给身后的关羽,看向孔融,脸上露出开心的微笑:“陛下洪福,能诛除李郭二贼,实乃天下之幸。”   “不错!”孔融微笑着点点头道:“玄德兄弟三人,皆有万军不挡之勇,玄德又是汉室宗亲,如今正是陛下用人之际,三位何不前往长安?”   “这是自然,自然。”刘备脸上笑容不变,微笑着点头称是,身后关羽、张飞,觑眼看向身后关张二将,皆有意动之色,心中却是有些发苦,微笑道:“此间事了,便去长安,也好向陛下求得证名。” 第一百章 天下强勇   “也对,玄德即是中山靖王之后,如今又有功于社稷,正该趁此机会,前往长安,求得陛下正名,以玄德之能,云长、翼德之勇,他日何愁不能建功立业?”孔融闻言,笑的更加灿烂,对于这位于危难之际前来相救的汉室宗亲,他是打心眼里喜欢,希望他能做出一番事业来。   “备也想快些前往长安,只是如今袁绍越发猖狂,田刺史那边需得人帮衬,待助田刺史退却袁本初之后,再行赶往长安,朝见陛下。”刘备不动声色的笑道。   “也对。”孔融闻言点点头,脸上闪过愤恨之色:“那袁氏兄弟妄为四世三公之家,如今陛下已重掌朝政,此二人不思报效朝廷,却拥兵自重,割据一方,妄为人臣!”   刘备无言以对,其实何止是袁氏兄弟,包括徐州陶谦、荆州刘表、蜀中刘焉乃至如今暂时依附于袁绍的曹操还有他那个同窗好友公孙瓒,哪个不是拥兵自重,朝廷文书已经传遍天下州郡,又有几家诸侯愿意主动放弃手中权柄,甚至刘备离开公孙瓒之时,公孙瓒已经有攻杀刘虞之意。   那可是汉室梁柱,不说汉室宗亲的身份,便是在整个天下的名望,也足以与卢植比肩,刘备正是看出了自己那好友已经有些魔怔,才不得已请命去了北海。   也就孔融这等人,才巴巴的盼着朝廷的诏令,刘备毫不怀疑,此刻只需朝廷一纸诏令,孔融便会毫不犹豫的抛弃这北海相之位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朝廷赴任。   孔融愤愤不平的当堂喝骂袁氏兄弟一通之后,扭头看向一旁的太史慈,微笑道:“我听子义已经准备去扬州投奔刘繇?”   太史慈闻言点点头道:“刺史与我有同乡之宜,如今以书信相招,慈怎能拒绝。”   “刘正礼终究也是汉室宗亲,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子义何不直接投往朝廷为将,以子义的本事,何愁做不得事业?”   刘备闻言,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看向孔融的目光里,也带了几分怨念,对于太史慈这等猛将,刘备自然也是眼馋的紧,这几日有心拉拢,本来已经建立起足够的好感,刘备相信,再加把力,定能说服太史慈相随,谁知孔融这边却来了一个截胡,顿时让刘备本就不是太好的心情更加难受起来。   这几日怎不见你为我说项?   虽然不满,但脸上却还得挂着笑意,刘备很清楚,论号召力,莫说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便是中山靖王本人从棺材里跳出来,也比不得身为汉家天子的刘协,所以哪怕心中不爽,刘备也只能忍着,甚至还得好言相劝。   “相国说的不错。”刘备看向太史慈笑道:“终究都是为大汉效力,以子义之能,屈居扬州,未免可惜了。”   “慈本有此意,奈何已答应了刘扬州,怎可背弃?”太史慈摇头苦笑道。   “这有何难?”孔融笑道:“待我与正礼书信一封,相信正礼愿意放手的,若还有疑虑,不妨回去看看令堂的意思。”   刘备微微闭起了眼睛,太史慈的老娘他是知道的,没什么见识,但骨子里却认准了汉家正统,这太史慈若是回家询问,老夫人定会全力支持,若是去刘繇那里,刘备自问还能争取一下,但若是前往朝廷,于情于理,刘备若再争,反而会惹人反感。   片刻后,刘备睁开眼睛,却已经恢复了几分坦荡,微笑着看向犹豫不决的太史慈道:“备本还想邀子义与备一道,在这乱世之中,闯一番功业,如今既然朝廷有重振之志,子义岂可效仿那女儿之态?男儿生于这乱世之中,正该提三尺青锋,立不世之功业。”   “玄德公!”太史慈一脸感动的看向刘备,重重的点了点头。   “子义自去,待此间事了,我兄弟三人也当启程前往长安,说不得,他日同殿为臣,备还需要仰仗子义。”刘备微笑道。   “玄德公放心,纵使相隔千里,慈也绝不敢忘今日之情。”太史慈重重的向刘备一礼,郑重道。   “怎可如此。”刘备连忙起身相扶,既然招揽不成,不如结个善缘,他日再见也好说话,就连颇为心动的关羽、张飞,此刻也平静了许多。   “妙,妙,妙!”孔融抚掌,连说了三个妙,然后一手拉着刘备,一手拉着太史慈道:“今日老夫也算为陛下举荐贤能,有子义、玄德这等义士相投,何愁我大汉不兴,当浮一大白,诸位切莫着急,待融设宴为子义践行。”   刘备、太史慈等人推脱不过,只能拱手谢过。   ……   “大哥,刚刚从城里抢来的榜文,听说是皇帝发往天下的。”蜀中,江州一带,一名锦衣大汉背靠着船沿,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用一卷竹笺铺开盖在脸上,遮挡着阳光,一名汉子快步跑来,将一张榜文递过来。   “哦?”锦衣大汉闻言将脸上的竹笺扔开,接过榜文,想了想道:“我记得,当今天子如今不过是个娃娃,莫非李傕、郭汜又要耍什么花样?”   目光在榜文上扫过,良久,目光一亮,笑出声来道:“长安设擂,择优而录?哈哈,倒是要看看这天下有何英雄!小的们,出发,去长安,本大爷这次要抢个官来做做,到时候,尔等皆为我部将!”   “大哥威武!”一群喽啰瞬间来了精神,兴奋地鼓噪起来。   “那个……大哥。”一名喽啰挠着头看向大汉,茫然道:“长安的水路要怎么走?”   “这……”锦衣大汉想了想,有些尴尬道:“蜀中水路不通长安,要走水路去长安,自当先去荆州,再过汉水,然后就该到长安了。”   “大哥就是大哥,什么都知道。”一群汉子再度鼓噪起来。   “嗯,到了汉水,再找人问问。”锦衣大汉一脸认真的说道。   众喽啰:“……”   “看什么看,大爷我又没去过,哪知道长安怎么走?”看着一众小弟质疑的目光,锦衣大汉怒吼一声,咆哮道:“快开船,听我的,准没错。”   “嘘~”   一时间嘘声四起,虽是如此,对于大汉的命令却没有丝毫犹豫的执行,一支支小船快速的顺着江水而下,不大一会儿功夫,已经失去了踪影。   ……   陈留,谯县,许家村。   “大郎若是想去,便去吧。”年迈的村正来到许褚身后,看着许褚那小山一般的背影,微笑道。   “某已经决定了,某不能去。”许褚摇了摇头,看向自己年迈的父亲道:“父母在,不远行,请恕孩儿此番不能听从父亲大人之言了。”   “你呀~”村正摇了摇头,苍老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慈爱的神色:“为父又有几年可活?”   许褚摇了摇头,不再作声,其父却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看似鲁莽,但一旦做了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只得作罢。   整个天下,自问有些勇武的,大都动了心思,不少人纷纷望长安而去。 第一百零一章 袁绍之忧   冀州,邺城,昔日的刺史府如今已经成了袁绍的办公之地,自去岁击败公孙瓒以后,虽然青州、并州等地仍有田楷、张扬等手握军权的军阀依旧以公孙瓒为尊,甚至公然与自己为敌,但冀州大局已定,剩下的就是慢慢消化,找机会收拾了公孙瓒,他便能坐拥北方四州,雄视天下了。   若再算上曹操手中所控制的兖州、豫州部分的话,这大汉十三州,将有近半数落入他的掌控之中,近日更有昔日勇贯天下的吕布来投,更让袁绍有种如虎添翼之感。   这日,袁绍正在跟自己的几位谋士商议接下来的打算,冀州已尽数落入掌控,公孙瓒刚刚受挫,威震塞外的白马义从界桥一战几乎被彻底击灭,已经不足为据,袁绍在思考着下一步的方针,自己该向哪边发展。   “主公如今大势已成,正该劈亢捣虚,取青徐之地,再与曹操合兵一处,力压袁术,而后回师剿灭公孙瓒,则天下十三州,大半归属主公,大业可成矣。”郭图微笑着点评着如今的局势,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很能唬人。   “唔~”袁绍手捻胡须,眼中闪过一抹意动的神色,一直以来,袁术因为嫡子的身份,可没有少打压他,而且袁家资源,几乎都落在了袁术身上,天下人口最多的两个大郡,一个南阳,一个汝南,都由袁术来继承。   莫看现在袁绍势大,实际上在一开始的时候,袁绍可是只有一个渤海郡,若非韩馥暗弱,让他轻取了冀州,又击败了公孙瓒,此时此刻,哪能有这般威势?但就这样,他这些年努力的结果,也不过勉强跟袁术持平,南阳、汝南,一个三十七县,一个三十六县,如西凉、交州这种地方,两个州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郡,人口更是令哪怕现在的袁绍都眼馋,哪怕以冀州一州之地相比,论人口资源,也只是勉强跟袁术持平,当然,若能将北地四州尽数掌控手中,形势就不一样了。   每每想到这些,袁绍心中便会升起一股难言的不平,虽然嫡庶有别,但这差距也太大了。   “主公,窃以为如今冀州方定,公孙瓒仍然雄踞北平,刘虞恐非其敌手,青州、并州仍有田楷、张扬之辈顽抗,更有黑山贼作乱,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当务之急,非是向外扩张,而是巩固自身,待内部平定之时,方是兵锋所向之日。”许攸摇了摇头,不屑的看了郭图一眼,虽然同是颍川士人,但这郭图在许攸看来,分明就是徒有虚名,只知阿谀之辈。   “子远所言,也不无道理。”此刻的袁绍虽然在打败公孙瓒之后,已经开始膨胀,但头脑还算清醒,闻言心中平静了一些,默默地点点头道。   “主公可曾注意过曹操?”一旁一直未曾说话的田丰突然开口道。   “孟德?”袁绍闻言,面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起来。   虽然目前,曹操依然依附于袁绍,但从几月前开始,曹操直接越过袁绍,向朝廷领了兖州牧开始,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袁绍这心里已经埋下了疙瘩,虽说这事情原本就是袁绍拒绝曹操之后,曹操才向朝廷请命兖州牧的,但曹操真这么做,却让袁绍面上无关,跟曹操的关系也开始不复从前那般亲密。   “他怎了?”袁绍闷哼一声,有些不悦道。   “主公切不可小觑此人。”田丰躬身道:“此人有枭雄之象,以往实力不足时,尚对主公毕恭毕敬,但如今,先是收降青州三十万黄巾,又借此从刘岱手中得了兖州牧之位,当初主公拒绝其兖州牧的请求,本就是担心曹操坐大,但曹操却公然直接向朝中乱臣求得兖州牧之位,无论事起何因,如今那曹孟德,确实已经有了与主公对等的资格,不可不慎!”   “凭他?”袁绍鼻子里哼出一声鼻音,冷笑道:“元皓未免太过看得起他了。”虽是昔日好友,但一直以来,都是以袁绍比较强势,此刻听得田丰夸赞曹操,心中有些不爽。   田丰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他有种感觉,若是轻视此人,他日说不定会吃亏,有心想要再提,却被匆匆进来的逢纪打断。   “主公,长安那边来了新的消息。”逢纪匆匆走进来,将一份榜文送到袁绍手中:“这是长安使者刚刚贴在城中的布告,臣擅自做主撕了下来。”   虽说诸侯割据,但朝廷派出来在各县张贴榜文,诸侯也不能随便阻止,那样一来,就是公然跟朝廷作对,虽然大汉皇权旁落,诸侯割据之势已成,但皇家犹在,为了一张榜文,便驳了朝廷的颜面,不但有些不讲理,而且在大义上,也容易落人口实。   “哦?”   袁绍接过榜文,皱眉道:“听闻那李傕郭汜已然被陛下诛杀,陛下如今已经重掌朝政,却不知此番又是想要做什么?”   若是想要收回权利的话,那就太天真了。   袁绍心中冷笑着暗自想道,心中却是思索着若真是如此,自己该如何驳了朝廷的脸面。   目光在榜文上一行行掠过,眉头却微微皱起,将榜文递给身旁的许攸道:“三月之后,长安设擂,邀天下猛士共往长安,择优而录?朝廷发出这样一份榜文,却是为何?”   袁绍可不相信刘协为的就是单纯的抗击匈奴。   “这倒不难理解。”许攸微笑道:“天子虽然初掌大权,但关中兵权,仍旧在西凉军阀手中,为了打破西凉军阀对军权的控制,陛下召集天下猛将入朝,一来可以巩固皇权,二来也可以拜托对西凉军的过分依赖,这位天子背后,必然有能人为其出谋划策。”   毕竟刘协如今年岁还不到十一,许攸却是不信刘协能够想出这等计策。   “不止如此!”一旁的沮授看完榜文,皱眉道:“诸公可觉得这榜文似曾相识?”   “?”众人闻言不禁一怔,田丰看完榜文后,抬头看向众人道:“燕惠王黄金台拜将?”   “授以为,此举有异曲同工之妙!”沮授沉声道。   “那为何只求猛将,却不求贤能,岂非本末倒置?”郭图不解道,这也是袁绍想问的。   “就如子远所言,一来为打压西凉诸将,二来却也是为了避免引起世家抵触,毕竟此令一出,天下寒门必然蜂拥而至,如今陛下初掌朝堂,根基不顾,若招天下贤士,必然动摇世家根基,定会遭到关中世家一致抵触,此举稳中求进,若是真的贤士,定能看出其中奥妙,前往投之,臣估计,他日待天子根基稳固之时,便是招贤令出之日!”说到最后,沮授看向袁绍,沉声道:“主公当早做准备才是!” 第一百零二章 诸侯心思   就在袁绍与一众谋臣商讨朝廷此番举动之际,天下其他诸侯,对于刘协向天下发出的榜文反应不一。   蜀中,CD年迈的刘焉看着手中的榜文,摇头苦叹,他倒是有心争一争,奈何……   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刘璋,这便是自己选出来的继承人,然而刘焉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个继承人纯粹只是矮个里面挑高个,能否守住自己这份基业都是个未知之数。   “季玉。”良久,刘焉叹息一声,淡然道。   “孩儿在。”年轻的刘璋连忙躬身道。   “明日派人送十万石粮草并蜀锦千匹,送往长安。”刘焉淡然道。   “父亲,我蜀中久不朝拜,为何突然如此?”刘璋不解的看向自己的父亲,有些心疼,父亲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作为刘焉指定的继承人,这整个蜀中未来都是自己的,十万石粮草,千匹蜀锦,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那可都是自己的。   “你若有当今天子一半本事,为父也不必如此。”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等着这个儿子,若非老大死得早,怎会将辛苦打下来的基业留给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是,儿臣谨遵父亲教会。”刘璋被刘焉的目光吓了一跳,躬身道。   “还有。”刘焉扭头看了刘璋一眼道:“公祺如今坐镇汉中,乃我蜀中西北之门户,吾知你与他那些龌龊,但时隔多年,那女人也死去多时,他日为父走后,你是君,他是臣,你还要依仗于他,昔日那些恩怨,该散也便散了吧。”   “是。”刘璋躬身道。   刘焉看着这个儿子,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你且下去吧。”   “喏。”刘璋恭敬地告退离开,只留下刘焉独自一人,在房间里沉吟良久之后,再次看了看手中的榜文,才悠悠的叹了口气,今上渐露峥嵘,自己后人却只知窝里斗,无论眼光还是心胸气魄,莫说开创更大疆土,便是守住这蜀中家业都未必能够。   也罢,就当是为子嗣留一条出路,终究同是汉室一脉,若不得守,便降了朝廷,交出手中基业,让季玉他们安安心心的去长安做个富家翁也未尝不可。   另一边,告别了刘焉之后,刘璋的面色顿时变得有些阴沉,父亲还真是大方,十万石粮草,千匹蜀锦说给就给,这可相当于蜀中一年的军费了。   不过,父亲既然将此事交由我来办,那……   回头看了一眼刘焉的房间,刘璋心中一动,默默地离开。   荆州刺史府,刘表看着手中的书信,不解的看向身旁的蔡瑁、刘磐道:“汉升昔日曾助秦颉大破黄巾,有万夫不当之勇,如今虽然年事渐高,但依旧勇冠三军,只是这魏延魏文长又是何人?何以令陛下指名要此人?”   蔡瑁,刘磐摇头,也是一脸茫然,犹豫片刻之后,蔡瑁躬身道:“主公,这人给还是不给?”   “陛下既然点名要人,安有不给之礼。”刘表洒然道,左右不过一老卒,另一个更是无名之辈,也没必要拂了天子颜面,终究他也是皇室宗亲,论起辈分来,刘协还是他侄子,如今侄子有壮志,自己不帮,何人来帮?   当下看向刘磐道:“子成与汉升交厚,此事你去说与他,请他择日启程,尽快抵达长安,向天子复命,至于魏延……”   刘表皱了皱眉:“先看看军中有无此人,若是有的话,与汉升一道上路,嗯,顺道再让这二人运送二十万石粮草去往长安。”   “喏!”蔡瑁与刘磐答应一声,躬身告退。   “难得,难得。”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刘表摇了摇头,在皇室宗亲之中,无论刘焉还是刘表乃至已故的刘虞,都是皇室之中的中流砥柱,论能力,不比人差,刘表掌控权柄多年,自能看出刘协的真实用意。   “既然陛下有此雄心,孤自当尽力扶持。”想了想,刘协走出门外,对着一名亲随道:“你持我名帖,速速往鹿门书院一趟,三日后,刘景升将亲往拜会。”   “喏!”亲随取了名帖,朝着刘表躬身一礼,而后迅速离去。   若刘表再年轻十年,值此乱世,未必没有侵吞天下,重振汉室的雄心,只是如今他已年迈,早年那份雄心已逐渐消退,眼看着汉室江山江河日下,有心力挽狂澜,奈何身边有袁术这头豺狼在侧,四世三公之名望,比之他这汉室宗亲丝毫不差,至于底蕴更比当初单骑入荆州的刘表强了不知多少,折腾了半辈子,如今雄心却是渐渐没了。   至于长子刘琦,守成或可,但要匡扶天下,却是为难他了,刘表准备帮刘协一把,也算留份情面,日后待天子势力一成,荆州归附,他这一脉也能落个好归宿。   ……   汝南,寿春。   “去,让人将各县这些榜文都给某撕了!”袁术看过榜文之后,随手丢进一旁的火盆之中,想也不想道。   “这……”阎象与杨弘对视一眼,上前一步道:“主公,这般公然与朝廷背驰,恐怕与主公名声不利。”   “呵~”袁术不屑的摇了摇头:“难不成,要看着我治下猛士皆去了朝廷不成?尔等写份榜文,天子不思进取,反而招纳那些莽夫,成何体统?孤也是为了他好。”   ……   兖州,刺史府。   曹操看过榜文之后,默默地将榜文放在一边,目光复杂的看向西方,沉默不语。   在他下手,荀彧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看了看曹操,又看了看身边自己亲自为曹操招募来的郭嘉、程昱等人,嘴角突然泛起一抹苦笑,良久才道:“不知主公欲如何行事?”   “文若?这大汉江山,可还有救?”曹操眼中闪过一抹茫然,似是在问荀彧,又像是在问自己。   虎牢关一战之后,他已经对朝廷绝望,也是从那时开始,一步步从一个大汉忠臣走向乱世枭雄,但就在他一步步达成自己的目标,一步步走向巅峰的时候,朝廷却来了这么一份逆转,让他一时间,竟有种无所适从之感。 第一百零三章 前兆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刺史府的大堂之中,诡异的陷入了沉默,曹操没有说话,他处于一种迷茫状态,回归汉庭,还是继续经营已经建立起来的势力,让这位乱世枭雄第一次陷入摇摆不定的状态。   归附汉庭,若是群雄讨董之前,曹操会毫不犹豫的做出这个选择,但如今吗,人的野心一旦出现,便很难压制下来,曹操也是人,而且已经步入中年,从对汉庭绝望的那一天开始,他便不再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已经习惯了依靠自己来解决问题。   或者说,他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此时此刻,正是曹操蜕变的一个关键,他已经有了足够跟二袁叫板的力量,实力以及潜力之强,曹操自信不弱袁绍,甚至他更清楚袁绍的缺点,若有一天,自己与这位昔日好友真的对上,曹操有六成的把握,胜出的会是自己,若能给自己十年时间,曹操相信,这天下无人会是自己的对手。   而刘协的强势崛起,却正掐在了曹操一个飞速发展的时刻,给正在蒸蒸日上的曹家势力凭空添了一层瓶颈。   荀彧没有说话,作为曹操的主要谋臣之一,其实荀彧的理念与曹操是有分歧的,但若此时真的要荀彧立刻前往汉庭,荀彧做不到,目前的局势也不可能让荀彧这般任性,毕竟荀家的根在颍川。   程昱也没有说话,他是在刘岱死后,才顺势投了曹操的,在这个团体之中,属于新人,而且也没有摸清楚曹操的心思,此时也不好说什么,至于忠汉,在程昱看来,只要能够展现自己的能力,忠于谁并没有差别,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要去抱汉室的大腿的,智谋越高的人,这份心思也就越淡。   曹操看了一眼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戏志才,心中有些担忧他的身体状况,最近戏志才似乎比以前更加嗜睡,摇头一笑道:“既然天子有心重振汉室,我等自当恭贺,稍后便写份贺表送往长安,另外挑些精美玉器一并送去。”   至于粮草,曹操现在都想找人去借,哪来多余的粮草送给朝廷。   荀彧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看了曹操一眼,张了张嘴,最终却没说什么。   曹操看了荀彧一眼,微笑道:“孤有些乏了,便先告辞,来人,将志才送入厢房。”   “喏。”自有侍卫上前,扶着昏昏沉沉的戏志才离去,曹操也转身离开。   “还是志才好,该睡的时候,谁都叫不醒他。”看着戏志才被搀扶出去的身影,荀彧突然洒然一笑,摇头站起身来,与程昱互相一礼之后,各自离开。   ……   “大哥,长安有消息传来了!”冀州,魏续一脸兴奋地挥舞着一张榜文急吼吼的冲进了吕布的营帐,人还未至,声音已经先一步传进来。   “哦?”正在与张辽、高顺、曹性、成廉等人商议如何对付黑山军的吕布闻言抬起头来。   “可是那李傕、郭汜又做了什么事情?”张辽皱了皱眉,对于并州军而言,被西凉军生生的赶出长安绝对是奇耻大辱。   “嘿~”魏续嘿嘿一笑:“这消息却是过时了,某也是才听人说起,那李傕、郭汜已然被天子诛杀于承明殿中,如今天子已经重掌大权。”   “却不知此次又被何人所掌。”吕布有些颓废的接过榜文,目光在榜文之上扫过,脸上渐渐泛起了讶异之色。   “这些,是陛下做的?”良久,吕布才看向魏续,仍旧有些难以相信,记忆中那个连与自己对视的勇气都没有的稚童,何时有了这般本事,竟然不依靠任何人的帮助,便诛除了李傕、郭汜。   “应该是,不过这榜文……”魏续不太确定,毕竟一张榜文,加上道听途说的一些消息,未必就真的准确,说不定也有可能是被其他什么人架空了,毕竟当初王允那副得志小人的嘴脸,到现在想起来,仍旧让众将心中不满。   “文远,你如何看?”吕布将手中的榜文递给了张辽,皱眉问道。   最近袁绍似乎对自己也越发有些不满起来,吕布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这位北方霸主,自己这些人马为袁绍也立了不少功劳,就算不赏,也该给些粮草吧?难不成让自己的将士饿着肚子打仗?   眼看着自己带出来的并州虎骑没有死在战场之上,却因为粮草不济,非战斗减员反倒不少,吕布最近为了减少消耗,更是不得不只待几员将领便跑去冲阵,震慑黑山贼不敢乱来,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当初从长安带出来的三万并州虎骑,就得折损过半了。   先后经历了丁原、董卓、王允这番勾心斗角,吕布如今也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以为只凭那万夫不当之勇便能解决一切问题的愣头青了,他隐隐感觉到,袁绍其实是在忌惮自己,故意如此来削弱自己的实力。   虽是如此,但如今寄人篱下,吕布实在也无法可想,心中却是有了另寻出路的念头,恰逢此刻,朝廷传来的这张榜文,却是已经让吕布动了心思,若天子真的重掌大权,如今又号召天下猛士共聚长安,自己为何不去投朝廷,怎么说,自己当初也是护驾有功,更诛杀了董卓,解救陛下于囹圄,再说,以自己的本事,若是痛击匈奴的话,何愁不能一展抱负?   张辽将榜文传给高顺,抬头看向吕布道:“恕辽直言,如今袁公对主公却是已经有了忌惮之心,长留于此,便是不被袁公所害,也定会削弱主公军权。”   “那依你看来……”张辽的话,却是戳中了吕布的痛处,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一对虎目也渐渐变得凌厉起来。   “天子毕竟是大汉正统,如今又是用人之际,主公更有诛杀董卓之功,不如西归,更何况主公家眷还留在长安,若能重投长安,主公也好与家人团聚。”张辽微笑道。   “文远所言,甚合我心!”吕布重重的点了点头,正要拍板,外面宋宪一脸怒气冲冲的冲进来:“主公,这日子没法过了,那袁本初欺人太甚!” 第一百零四章 反目   “何事如此惊怒?”吕布微微皱起眉头来,这些日子,随着袁绍对自己的戒心越来越重,吕布已经渐渐产生了反感之心,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   “原本军中粮草就是五日一送,但至少还勉强能让将士们吃饱肚子,但现在,那该死的押粮官竟然改成了十日一送,而且粮草跟之前一样,我等为那袁本初浴血拼杀,主公更是亲自上阵,几番退却黑山贼,那袁本初却如此待我等,让将士们如何不怒,如今那押粮官已经被将士们围在军营中,却还无比嚣张,当真气人无比。”宋宪恼怒道。   “走,去看看。”吕布站起身来,剑眉一挑,杀机崩现,他吕布,从来不是个好脾气,袁绍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相辱,已经开始撩拨吕布的底线,只是寄人篱下,人穷志短,此前一直忍让,如今既然已经决意重回长安,吕布已经不准备再忍下去了。   一行人当即簇拥着吕布来到营帐之外,远远地便看到一群将士将一批袁绍兵士围在中间,看到吕布来此,顿时让开一条通道,让吕布等人过去。   “温侯,你该好好管管这些乱兵了,这成何体统?”一名发福的武将见吕布过来,也不畏惧,冷冷的看着吕布道:“本将军好意送来粮草,他们不但不感激,反而要拿我治罪,这是何道理?”   吕布没有搭理他,只是径直来到粮队前,看着足足上百辆车架拉来的粮草汇聚在一起,浩浩荡荡,不禁有些愕然,扭头看向押粮官:“此番本初倒是大气,这些粮草足够我军三月用度,回去待我谢过本初。”   押粮官闻言不耐道:“温侯误会了,尔等粮草已经压过去了,这些粮草是去送给屯驻于巨鹿的颜良将军送去的。”   “哦?”吕布挑了挑眉,看向身旁的宋宪。   “嘿,的确是送来了,只有区区五辆粮车,我等这么多兄弟,怕是连五天都撑不过,而这厮却说这些粮草要我们用到十日之后才会再送一批过来。”宋宪冷笑道。   吕布面色一沉,看向押粮官。   “温侯见谅,主公给温侯定下的是五千人粮草,这些粮草足够五千人用度半月有余。”押粮官冷冷道。   “但某麾下,有两万精锐,你让其余一万五千将士如何过?”吕布声音有些发寒。   那押粮官见吕布面色不善,心底有些发虚,色厉内荏的道:“这却非下官所能管得了的,主公只给温侯五千兵马用度,便只有五千,多一粒粮食都不行。”   “原来如此。”吕布点点头,指着后方的那些粮车,淡然道:“众将士,那些粮食,是我们的了,给我下!”   “喏!”宋宪闻言,兴奋地答应一声,带着一干兴奋地将士也不顾押粮官带来的人阻止,一哄而上,将那上百辆粮车直接拉走。   “住手!”押粮官见状大惊,他此番之所以将这么多粮车带来,为的是羞辱吕布,可没想吕布会直接强要,此刻见状不禁慌了,怒道:“反了,反了,尔等眼里,还有主公吗?”   “没有!”吕布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论官爵,某不在袁绍之下,某诚心来投,更为袁绍几番大破黑山贼,袁本初不来感谢也便罢了,如今更步步紧逼,真当吕某是泥捏的?任他欺辱?”   “放肆!”押粮官也是急了,有些口不择言的向吕布怒吼道:“袁公累世公卿,安是你一良家子能比?你先投丁原,复投董卓,反复无常,袁公德高望重,岂是你这反复无常之小人可比!”   吕布面色一黑,目光渐渐变得冷厉起来,这些年他东征西讨,却屡屡碰壁,盖因出身之故,哪怕勇贯天下,也不被人瞧得起,此刻押粮官口不择言,却是直接破了吕布的底线。   一旁的副官见吕布面色不善,连忙拉了押粮官一把,赔笑道:“温侯见谅,我等也是奉命行事,温侯如此做,我等实在不好与主公交代。”   “不好交代?”吕布脸上牵起一抹笑容,笑的很冷,也很危险。   “锵~”   跟在一旁的曹性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腰间的宝剑已经被吕布重新插回去,那押粮官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吕布,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是没能发出声来,咽喉处,一点刺眼的猩红出现,而后迅速向两边扩散,鲜血掺杂着气泡不断从咽喉中喷出来。   吕布微微侧身,一脸嫌弃的避开喷出来的血液,冷声道:“既然不好交代,那便不用交代了。”   一行原本还大为不满的袁军将士此刻看到吕布二话不说便动手杀人,不由吓了一跳,副官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吕布面前,惨叫道:“温侯饶命!”   人的名树的影,吕布自虎牢关一战,威震天下,十八路诸侯都奈何不得,之前吕布寄人篱下,多有忍让,他们还敢叫嚣一二,如今吕布翻脸杀人,这些人哪还有胆量跟吕布叫板,见副官跪下,一群人顿时跟着跪下,磕头如捣蒜般恳求吕布。   “某今日不杀尔等,回去告诉那袁本初,既然他不愿相容,吕某便告辞了,那些粮草,便算作某替他大破黑山军之奖赏。”吕布挥手道:“滚吧!”   一群人如蒙大赦,在吕布军的哄笑声中,连滚带爬的狼狈离去,这些日子受够了这些袁军的奚落,此刻见吕布暴起杀人,这帮平日里耀武扬威的袁军如今跟孙子一般恨不得多长两条腿跑路,心中大敢解气。   “主公,如此一来,却是彻底得罪了那袁绍,以末将观之,那颜良、文丑屯与左右,虽名为共讨黑山贼,却也未尝没有监视我等之意,不可不防。”张辽来到吕布身边,皱眉道。   “他敢来,便叫他知道厉害。”吕布闻言却并未在意,冷笑道:“吕布纵横天下,还未曾怕过谁,区区颜良文丑,比之昔日关羽、张飞又如何?”   张辽闻言不禁苦笑,温侯这自大的毛病看来短时间内是改不了了,而且既然已经决意重回长安,倒也不必太在意,当下不再劝阻,吕布命人收拾行装,拆除营寨,当天便拔营启程,准备西归长安。 第一百零五章 追击   “混账,岂有此理!”邺城,刺史府,袁绍一拍桌案豁然起身,怒喝道:“好一个吕奉先,孤好意收留与他,不思感恩,竟敢杀我将官,夺我粮草!传令颜良文丑,给我将那吕布捉拿回来,若敢反抗,立斩无赦!”   “主公暂息雷霆之怒!”许攸站起身来,目光看向那前来禀告的副官,沉声道:“你且将当时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于我,不可有半点错漏!”   “喏!”那副将闻言,连忙恭恭敬敬的将当时的情况竹筒倒豆子般说出来,不敢有丝毫隐瞒。   “这……”许攸有些疑惑的看向袁绍:“军中粮草,向来供给充足,为何……”   看着袁绍有些难看的脸色,许攸心中恍然,点头道:“不过那吕布自恃功高,拥兵自重,也是该加以制约,只是此人豺狼之性,终究难以久养。”   见袁绍面色好看了一些,许攸微笑道:“主公,虽是有些涨他人志气,但那吕布勇贯天下,昔日虎牢关前,天下群雄莫能与之敌,颜良文丑两位将军虽勇,但窃以为,要降服那吕布,只宜智取,不可力敌。”   也是颜良文丑二人不在这里,否则的话,这样的话他可不敢乱说,容易得罪这两个袁绍手下头号猛将。   “哦?如何智取?”袁绍闻言,神色一动,想到当初虎牢关下,吕布独战群雄的风采,颜良、文丑虽勇,但袁绍思忖,就算两人联手,也未必是那吕布对手,当下沉声问道。   “看那吕布动向,分明是想西归,依附朝廷。”许攸沉吟道:“若让其归附朝廷,则朝廷之势必然大涨,于主公不利,所以,必不能令吕布西归,而吕布若要西归,必走常山、中山一路,可命人沿途设计诱杀之!”   ……   巨鹿,广宗,颜良大营。   “啪~”一只酒碗被颜良摔个粉碎,但见颜良魁梧的提伯豁然而起,森然道:“吕布好大的胆子,抢粮竟然抢到了某家头上,来人,点齐兵马,随我去诛杀吕布!”   “将军不可!”副将眭元进连忙上前阻止道:“那吕布之勇,冠绝天下,非一人可敌,将军可上表主公,多请一些人手再去不迟。”   “笑话,某却不信,当年虎牢关之时,之是因为某家未去,才令那吕布得了此名声,此前主公有令,才不与他计较,如今既然吕布如此猖狂,说不得,要与他见个高低!”眭元进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却是将颜良给点炸了,当即闷哼一声,即刻点齐兵马,问明了吕布去向之后,直接带领兵马开始追击。   另一边,文丑也是差不多的反应:“派人告诉我家兄长,吕布的人头,某去拿了!”   待眭元进赶来报信之时,正遇上准备前往颜良大营报信的副将,得知文丑也去追吕布之后,面色不禁一黑,沉吟道:“只怕黑山贼趁虚来攻,你速派人前去通知主公,将此事报知主公,营中加紧布防,我当立刻回营坐镇!”   颜良文丑二人带走的都是军中精锐,在这冀州境内,粮草方面可以随时补充,却也不必民夫搬运,粮草,可说是轻装简从,次日正午,二人在常山附近碰头,虽然有些意外,但得知吕布不久前刚刚进入常山之后,当下合兵一处,继续追击吕布。   “兄长一会儿遇到那吕布,可为小弟掠阵,待小弟取了那吕布人头,功劳自然分于兄长一半!”此刻两人合兵一处,对于吕布却是不再放在眼中,文丑坐在马背上,大笑道。   “贤弟休要胡说,那吕布本该属我麾下统御,如今叛出,自该由某来收拾他,贤弟当为某掠阵才对。”颜良当即反驳道,吕布号称天下第一,两人都算得上当世顶尖的武将,自想摘了这天下第一的名头,以正自己勇武之名。   另一边,袁绍在得知颜良文丑去找吕布晦气的时候,心中不由大急,他虽然嘴上说的颜良文丑不弱吕布,但当年虎牢关之战,他可是亲自督战,那关羽、张飞,哪一个都不在颜良文丑之下,两人合斗都不是吕布的对手,加上刘备才堪堪将吕布逼退,如今颜良文丑未得军令便去找吕布晦气,这可让他有些捉急了,这两人都是自己的心腹大将,勇冠三军,折了任何一个,都足以让袁绍心疼。   “韩猛何在?”在大堂中来回踱步片刻后,袁绍对着外面亲随喊道。   “主公,韩猛将军昨日已随子远先生去了中山,想来此时已经到了中山境内。”一名亲随进来,拱手道。   “唉!”袁绍犹豫片刻后,看向亲随道:“你速取我令箭,命张郃、高览二将前去中山与颜良文丑汇合,若未碰上吕布,便命颜良文丑回来,若已然碰上那吕布,命他二人与颜良文丑合兵一处,共讨吕布。”   按照许攸的计划,原本是不准备与吕布硬碰的,毕竟飞将之名,战场之上,袁绍纵然兵多将广,也没有太多把握能够在战场上杀死吕布,但如今既然颜良文丑已经出动,袁绍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他就不信,合颜良文丑,张郃高览四员大将之力,还斗不过那吕布。   “喏!”   亲随答应一声,连忙取了令箭前去传令。   “这该死的吕布!”看着亲随离去,袁绍才狠狠地在桌案之上砸了一拳,心中却是有些后悔,自己是否将那吕布逼得太急了一些,本以为限制粮草,那吕布当知自己意图才对,谁知那吕布竟然死攥着兵权不放手。   吕布麾下的那些并州军可都是精锐呐,当年群雄讨董之时,袁绍可是不止一次见过那并州精锐显威,本想以粮草限制,那吕布当会明白自己的意思,主动放弃大半兵权,谁知道到最后,那吕布竟然宁肯与自己反目,也不愿意放弃兵权。   果然是头养不熟的饿狼!   看着空荡荡的大堂,袁绍恨恨的想道,虽然有些后悔,却也只是后悔将吕布逼得太急,他可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错,吕布既然归附自己,那他的兵权就该归属自己才对,死攥着不是想要谋反是干什么? 第一百零六章 路遇   中山,无极,甄府。   年仅九岁的甄宓却已经有了几分老成之态,稚嫩的脸颊肉肉的带着两名婢女在花园之中散步,正看到兄长甄尧陪着那名叫子远先生的中年文士一路谈笑着出来。   是在谈论自己的婚事吗?   虽然努力做出端庄的模样,但对于婚事,甄宓其实没有太多的概念,这次子远先生是以商议自己和袁家二公子的婚事的理由前来的,甄宓曾经悄悄地询问过一些相好的婢女,得到的答案却令甄宓有些不解。   大致上,就是自己以后,可能要和那位素未谋面的二公子一起生活,就像哥哥和嫂嫂那样。   “子远先生,那吕布有万夫不当之勇,兼且兵强马壮,我等恐不好与之敌。”甄尧皱眉看着许攸,此刻却有些不满。   他们甄家虽然支持袁绍,但终究是豪商之家,你让他们捐些钱财可以,但要让他们去跟吕布这等猛将作对,有些强人所难了吧。   “希扬莫忧,此事无需甄家动手,只是希望甄家能将吕布拖住一两日,待我主大军抵达,自有人去对付那吕布。”许攸微笑道,只是心中却有些不满。   本来他以为自己亲自前来,甄家对他会言听计从才对,但甄尧虽然没有明说,但很显然,他对许攸的计划并不支持。   心中不满,却也不能表现出来,别看甄家还算不上世家,但却是冀州乃至天下第一豪商,对袁绍的财政组成,有巨大的贡献,否则,以袁绍的傲气,也断然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娶一个豪商之女。   甄尧还是皱眉,那吕布就算真是傻子,事发之时,哪会不知道,若那吕布起了凶性,他死是小,若累及甄家满门那罪过可就大了。   之时就算知道如此,面对许攸隐隐已经戴上了些许逼迫之意,甄尧也不得不从,毕竟这冀州乃是袁绍的大本营,甄家再有钱,莫说袁绍,便是眼前的许攸要想办他也不难。   “如此,便依先生之言。”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甄尧点头道。   “甚好。”许攸微笑着摸了摸胡须道:“某还有公务要处理,便不打扰了,告辞。”   “先生慢走!”甄尧一直将许攸送到门外,看着许攸一行人离开的背影,才重重的叹息一声,返回府中。   能不能杀掉吕布,甄尧不知道,但他甄家无论怎样做,都讨不了好。   “三哥。”甄宓看到客人离开,才凑到甄尧身边,好奇道:“那子远先生说了什么?怎的三哥如此不快?”   “无事。”看着甄宓天真无邪的脸颊,甄尧苦笑道:“这几日家中回来一些客人,小妹这些天不可乱跑。”   “什么样的客人?”甄宓道:“是坏人吗?”   “算不上。”甄尧闻言不禁呵呵一笑,无论是吕布亦或是袁绍这些人物,已经不能以单纯的好坏来评价了,甄家这次夹在这中间,实在是左右为难,但袁绍之命又不可以不听,兄长甄俨如今已经在袁绍麾下听用,此刻便是想要帮忙,恐怕也帮不上什么。   但对甄家而言,此人无论有无恶意,此番怕是要站在对立面之上了。   ……   吕布此刻已经带着人马快要过了常山。   “过了中山,便可直通雁门郡。”张辽在马背上看着地图,扭头看向吕布道:“只是这几日来,沿途郡县未曾刁难,是否太过诡异。”   “有何诡异?”一旁的魏续笑道:“文远也太过小心了一些,主公之威,冠绝天下,些许小吏,安敢造次!”   吕布没有说话,无论是之前在袁术麾下还是在袁绍麾下,虽然袁术和袁绍对自己都礼敬有加,但吕布能够感觉到,双方包括其手下谋臣武将对自己那股骨子里透着的傲气和不屑,魏续的话,若是以前,或许可以让吕布高兴,但如今,也只能当做安慰了。   眼前出现一条岔道,吕布扭头看向张辽。   “这……”张辽苦笑着看看手中简陋的地图,摇了摇头:“还是找人询问一番吧。”   正说话间,却听远处马蹄声起,两名骑士从远处飞奔而来,看样子,是要路过此地。   “两位壮士,可否停步?”张辽打马上前,将两人拦下。   赵云疑惑的看向张辽,本来他看到这边有大军停留,不愿多事,是以准备绕开,但还是被张辽拦住了去路,伸手止住夏侯兰要动手的冲动,抱拳道:“不知这位将军唤住在下兄弟二人有何事情?”   赵云虽是武将,但身上却有股令人愿意亲近的气质,让张辽不禁心生亲近,回了一礼道:“我等欲往并州,但此地却并不熟悉,不知这位壮士可否识得路,为我等指点一二。”   赵云点点头,指了指一条岔道道:“自那条路可通无极,过了无极,再向西北行百里刻至雁门,将军去了无极可再找人询问。”   “这……”张辽闻言苦笑道:“我等身份多有不便,不知这位壮士是否有暇,为我等带路,只要到了雁门,我等必有厚谢。”   赵云闻言,有些为难道:“请这位将军见谅,我等急欲回乡,此去雁门,少则半月,多则一月,来回恐怕要耽误不少行程。”   “你这人,已经说了给你厚谢,莫不是怕我等食言?”魏续拍马上前,有些不耐的瞪眼道。   赵云面色一冷,若是如张辽这般好言相说,他便是不愿也会温和一说,但魏续那居高临下的态度,委实说不上好。   赵云尚能忍住,一旁的夏侯兰却已经怒了,冷哼一声道:“笑话,子龙已经说了,我等急欲归乡,不便于你们带路,再说,谁知道尔等是何人?莫不是要仗着人多强来不成。”   “哈哈,本将军纵横天下,也未见过你这般口气大的,来来来,让某看看你的本事。”魏续冷笑一声,拍马上前,头也不回的对张辽道:“文远且在此稍后,看我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之辈。”   那边夏侯兰也挺枪而出,厉喝道:“子龙休要拦我,我来教训教训这无礼之徒。”   不等张辽、赵云出言,两人已经斗在了一处。 第一百零七章 误会   “铛~”   宽敞的驿道之上,两骑飞快的交错而过,两把长枪在空气中迅速的发生一次碰撞,各自错马而过,魏续与夏侯兰都是微微一颤,在这次纯粹力量的对碰中,显然都没有占到便宜。   魏续挑了挑眉,拨马而回,夏侯兰勒转马头,两骑再度交汇,一时间枪来枪往,顷刻间已经斗了十几合,却是不分胜负。   赵云有些惊讶,夏侯兰与赵云自小一起长大,当年赵云被枪绝童渊看重,收为关门弟子,虽然看不上夏侯兰的资质,但夏侯兰硬生生的凭着一股子毅力,在童渊门外跪了三天三夜,加上赵云恳求,被童渊收做了记名弟子。   这些年来,虽说在童渊眼中,夏侯兰不如赵云这般天资横溢,却胜在勤恳,一身武艺,根基十分扎实,当年下山之时,童渊便曾说过,夏侯兰虽无缘晋级枪道之最,但放眼天下,能够胜过他的人已经不多。   公孙瓒帐下,除了赵云之外,几乎无人是他对手,便是两人的好友田豫若单论武艺也只是与他不相伯仲,此刻在这荒野之中,遇到一支军队,随便出来一人,竟然能与夏侯兰斗个旗鼓相当,这令赵云十分惊讶。   “退下!”这边的打斗自然引起了吕布那边的注意,当即便有一队人马冲上来,却被张辽喝住。   “在下雁门张辽,张文远,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张辽朝着赵云抱了抱拳,微笑着询问道。   “常山,赵云,赵子龙。”赵云有些凝重的看了一眼张辽身后的那些兵马一眼。   他乃白马义从出身,眼力还是有一些的,这些将士浑身煞气隐隐,而且令行禁止,实是难得的精锐之士。   “子龙放心,以我看来,他二人要分出胜负,没有百合,怕是难以分出来,也算是以武会友吧。”张辽笑道。   赵云勉强点头,但事关好友安危,他却做不到张辽这般泰然自若,若非有张辽在侧,他恐怕早已经上前制止,此刻看着这般精锐隐隐间已经成了合围之势,赵云心中有些发沉。   那边魏续与夏侯兰却是斗的兴起,呼和连连,两杆长枪隐隐间仿佛刺破了空气。   “文远,发生了何事?”就在两人心神被牵制之际,惊人的气势陡然间铺天盖地的压过来,那一瞬间,赵云差点本能的出手。   豁然转身,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名浑身充斥着一股霸道气息的男子,与赵云、张辽那种有些内敛的强者之气不同,此人却是将强者两字刻进了骨子里,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充斥着一股难言的压迫感,本是俊朗的样貌,却没有丝毫柔弱或是儒雅之态,棱角分明的线条,仿佛在阐述着什么是真正的男人。   一出场,便吸引了所有的目光,甚至连他坐下那匹通体赤红,犹如火焰一般的绝世良驹,此刻都成了陪衬一般。   张辽等人已经习惯了还好,但对于第一次见到吕布的赵云来说,那感觉可并不十分美妙,就如同面对着一头睡虎一般,哪怕对方并未表现出任何攻击姿态,也让赵云本能的处于防备姿态。   “无甚大事,只是发生了些许口角,魏续与这位壮士切磋一番。”张辽摇头笑着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倒是有些本事。”吕布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场中明显要比魏续年轻许多的夏侯兰,赞许的点了点头,他为人孤傲,麾下几名将领虽然在后世最多算个龙套,但若论武艺,个个都不差,夏侯兰能够与魏续战成平手,在吕布眼里也算有些本事了,不过也只是有些而已,他的目光却是落在了赵云身上。   “赵子龙见过温侯。”此刻赵云已经看清楚了吕布身后的旗帜,再加上吕布那股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气息,已经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你认得我?”吕布挑了挑眉。   赵云摇了摇头:“普天之下,能有这般气势者,除了温侯之外,云想不出还有何人。”   赵云虽然为人谦和,但骨子里却也有股傲气,便是当初与刘备三兄弟交厚,关羽、张飞的确堪称是当世猛将,但也不像吕布这般让赵云一见面便生出一股压迫感。   “罢手吧!”看了半晌,吕布直接从箭囊中抽出一枚箭矢,不等赵云阻拦,已经抖手射出,竟然丝毫不下于强弓射出。   “叮~”两人的长枪正要碰撞,空气中陡然响起一声利啸,不等两人反应,一枚利箭竟然生生将两人的长枪荡开。   “咣~”   一缕枪芒如毒蛇般窜来,直奔吕布胸腹,吕布方天画戟挥动,荡开那枪芒,不想那一枪竟犹如活物一般当空一折,刺向吕布胸腹。   却是赵云眼见吕布突然出手,来不及阻止,愤怒之下,率先出手攻向吕布,这一枪含怒而发,却是将赵云毕生所学都蕴藏其间,吕布大意之下,单手对敌,一时间竟没能看破虚实。   “哼!”吕布闷哼一声,之前甩箭的左手此刻腾出来,一把拽住方天画戟的戟杆,往回一拖,腰腹发力,回身一记烈斩,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空气中出现一道惨烈的匹练。   “叮~”   一声刺耳的脆响声中,赤兔马陡然前蹿,赵云一把撤回失去了枪头的枪杆,挡在胸前。   “咣~”   再度一声闷响之后,一红一白两马错身而过,赵云面色涨的通红,手中已经没了枪头的枪杆,枪杆的中间位置,此刻多了一道深深地划痕,若非他之前关键时刻凭着本能卸了一部分力气,此刻恐怕小命已经不保了。   吕布调转马头,皱眉看向赵云。   这一番变故,只在电光石火间发生,但其中凶险,却比之前魏续与夏侯兰的战斗凶险了何止十倍。   无论是吕布还是赵云就在之前那电光石火之间,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便是吕布,此刻看着赵云,也有股难言的心悸,眸子里却是杀机尽显。   本来嘛,自己出于好意,但赵云二话不说提枪动手,虽说同样是担忧同伴,加上吕布带来的压迫感,让他失去了冷静,但这并不是吕布原谅他的理由。   “报~”就在两人之间的气势隐隐间开始碰撞之际,一名探马飞马而来,飞快的来到吕布身边,人还未至,声音已经传来:“主公,颜良、文丑兵马追至,距此已经不足十里。” 第一百零八章 追兵至   原本濒临爆发边缘的气氛,随着探马的声音,渐渐消散。   吕布微微皱眉,陈声喝道:“后队改前队,备战!”   “喏!”张辽、魏续等人迅速答应一声,飞马离开。   吕布扭头,看向脸带愧色还有一脸茫然的夏侯兰,冷哼一声道:“今日某有军务在身,不便与你纠缠,他日再会,再与你清算今日之账!”   “温侯见谅,云……”赵云苦笑一声,想要解释什么,他当时见吕布出手的瞬间,几乎以为夏侯兰要死了,怒急之下才出手进攻,直到夏侯兰回到他身边,赵云才知道是一场误会,只是此刻,再多的解释也没用。   旁人看着可能之前吕布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只有赵云直到,之前吕布猝不及防之下,可是差一点就被自己一枪刺死,若非吕布一身武艺与应变足够,此刻真不知该如何收场,自己兄弟二人,恐怕得交代在这里。   吕布没有理会,调转马头,带着张辽等人飞快的奔向后方,十里虽说不近,但也绝对不远,而且颜良文丑乃袁绍麾下数一数二的大将,吕布虽然不惧,但这二人既然到了,也代表着袁绍准备对自己动手了,这才是真正让吕布发愁的。   “子龙,你怎的……”夏侯兰此刻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却看到了赵云的枪。   虽然并非童渊传下的那杆龙胆枪,而是白马义从的制式装备,但作为公孙瓒麾下最精锐的部队,公孙瓒在白马义从身上耗费的心血可不少,尤其两人还是白马义从之中的军侯,手中长枪也是精铁打造,不比寻常将领的武器差,而且以赵云的能耐,此刻竟然被人削了枪头,枪身之上,也是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刻痕,只要再深一点,那枪杆可就得断了。   “何人能败你?”夏侯兰不解道,那刘备的两个兄弟本事已是不错,但平日里切磋也不至于如此啊,在夏侯兰的印象中,自己这位发小的本事,天底下能败他的人不说没有,但这么彻底的还是头一回见。   赵云看了一眼一脸茫然的夏侯兰,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看向前方吕布等人远去的背影道:“子墨,我们且去看看,若有需要,不妨帮助一二。”   夏侯兰有些不解,但见赵云一脸愧色,也没多问,既然是兄弟,只要不是原则问题,哪怕刀山火海又有何惧,当下两人策马绕过了大军,却并未走远,而是停留在吕布军的远处,虽说这等大规模战争,个人的力量有些微不足道,但赵云心中有愧,希望能够弥补一二。   另一边,吕布已经来到后军处,远远地,已经能够看到官道之上,尘土弥天,一条黑线在视线之中迅速变得清晰起来,趁着颜良、文丑大军还未抵达,吕布迅速调整阵型。   高顺的陷阵营立于军前,吕布手提方天画戟,跨坐赤兔马,立于军前,面对这迎面而来的千军万马没有丝毫惧色。   一刻钟后,颜良文丑率领着人马赶至,颜良一马当先,手提一杆象鼻古月刀,抢先一步来到阵前,看到吕布,眼中闪过一抹兴奋之色,厉声喝道:“背主家奴,还不下马受死!”   吕布本还想答两句,听到颜良的话,直接息了说话的心思,怒喝一声,胯下赤兔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怒意,仰天发出一声好似龙吟的怒吼,四蹄撒开,瞬间已经将速度爆发到极致,犹如一团烈焰滚动而至。   颜良见状,眼中兴奋之色更浓,大喝一声:“来得好!”   象鼻古月刀一扬,坐下战马也飞奔起来,虽不如赤兔那般声势惊人,却也是袁绍不惜千金自西域购来的大宛良驹。   两匹战马以惊人的速度飞快接近,然后碰撞。   “铛~”   一声脆响,一股气浪以两人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区,严颜瞠目怒喝,发出一声吼,将吕布的方天画戟震开,正要拦腰去斩,却见吕布的方天画戟在空中扑棱棱一转,划过一道诡异的弧度在空中掠过一道寒芒,直接朝他咽喉处斩来。   吕布此刻心头也是压着一股怒意,之前本是出于好意,却差点被那赵云一枪扎死,心中本就不快,此刻与颜良碰面,对方更是二话不说,张口骂人,吕布可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此刻一上场,就使出了全力。   看起来似乎是同归于尽,但颜良很清楚,自己的刀走不到一半,吕布的方天画戟恐怕就要摘了自己的人头,只得收刀招架。   铛~   又是一声闷响,颜良只觉双臂隐隐发麻,吕布的方天画戟却是借力一跳,赤兔马窜出几步,方天画戟一招玉带缠腰,在马背上扭身便刺。   颜良本想趁机攻击,见状也只能再度招架。   须臾之间,两人走马盘旋,已经战了三十余合,吕布眼中的怒意也渐渐消散,心中倒是暗自点头,此人号称河.北四庭柱之首,这一身武艺,却也没有辱没了这番名头。   颜良此刻却是有苦说不出,吕布一招一式,算不上有多精妙,却势大力沉,自带着一股子沛然莫敌的气势,而且速度总是比他快了一分,颜良每每想要反击,却都被吕布给生生的逼得不得不回防,心中瘪了一口怒气,却始终被压着无法释放出来。   又是三十合过去,颜良只觉双臂开始麻痹,呼吸也渐渐变得凌乱,每一次与吕布对碰,都不得不发出一声怒吼,将身体的潜力给激发出来。   “河.北名将,便只有这般本事?”吕布冷笑一声,不屑道。   颜良胸中怒火狂炙,却不能说话,此刻他只是凭着一口气支撑,一旦开口,那口气一泄,怕是立刻便要被斩落马下,此刻也只能憋着一口气,死命抵挡吕布。   场外,文丑整好军队,回头看来,心中顿时一沉,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此刻看自己兄长与吕布激战,只是片刻,便已经看出颜良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心忧颜良安危,也顾不得什么规矩,当即将手中龟背驼龙枪一挺,厉声喝道:“逆贼吕布,看枪!”   还未说话,坐下宝马已经飞窜而出,话落,人到,枪至。 第一百零九章 吕布斗双将   文丑的武艺,甚至还在颜良之上!   这是文丑出现在吕布身边,一枪刺出之后,给吕布的直观感受,那龟背驼龙枪看似刺出的是一条直线,但隐隐间,却带着一丝诡异的弧度,也正是这一丝的弧度,令他的出枪速度快如闪电,寻常人,恐怕都来不及反应。   比之颜良那大开大阖的刀法,文丑的枪就变得刁钻而狠辣,饶是吕布早有准备,在这一枪刺来的时候,也不得不暂时退开,使得颜良有了一丝喘息之机。   军阵之中,张辽见到对方两人要夹攻吕布,便要上前助战,却见吕布在退开的瞬间,摆了摆手,将颜良文丑吓了一跳,却是吕布禁止他人来助的手势。   张辽见状,不由得苦笑一声,只得按捺下上前相助的冲动,这是吕布打的兴起,不容许他人妨碍他的战斗了。   “不愧是河.北名将,倒是有几分本事!”吕布看向文丑,再看看颜良,这两人本事都不差,比之当初虎牢关下的关羽、张飞,也只是略为逊色半筹,可堪一战。   虽然是在夸奖,但颜良文丑脸上却实在无光,本以为已经是天下无敌,谁想单打独斗,在吕布面前竟然如此不堪,若非文丑出手,以之前的形势,恐怕不过十合,颜良就得被吕布斩落马下,这让一直以来自负勇武,心高气傲的颜良如何能够接受。   “再来!”吕布舔了舔嘴角,脸上泛起一抹兴奋地笑容,大喝一声,双腿轻轻一夹马腹,赤兔马已经如同一团滚动的火焰般席卷而至。   “兄长,此人悍勇,非一人可敌,你我联手!”文丑见吕布又来,当即怒喝一声,招呼颜良道。   “好!”颜良大喝一声,鼓起余勇,与文丑同时催马迎向吕布。   颜良刀沉马快,上来就是一击重斩,这一招直来直去,胜在势大力沉,对付等闲武将,往往可以一击建功,可惜,他的对手是吕布,若只是颜良一人的话,他甚至可以凭着赤兔马的速度,轻易的躲开这一击,但一旁,还有文丑在一旁虎视眈眈,他此刻若躲避,必然会遭到文丑的迎头痛击。   手中方天画戟在空中一旋,重达九十六斤的方天画戟仿佛轻若鸿毛一般落在颜良的象鼻古月刀之上,一带一引。   颜良只觉一股奇异的力量自刀杆上涌来,原本斩向吕布的一刀,就这样被吕布轻松的引偏,重重的咋在地面上。   “吕布看枪!”眼见兄长一刀落偏,文丑当即大喝一声,龟背驼龙枪已经刺来,吕布只得放弃趁势诛杀颜良,回身招架。   颜良一刀落空,见吕布被文丑拦住,狠狠地喘了口气,再度提刀转身,对着吕布便是一刀劈下。   吕布刚刚荡开文丑的龟背驼龙枪,此刻挺得破空声响起,也顾不得细想,仰身举起方天画戟将刀架住。   文丑却又趁机分心刺来。   这两人相处多年,配合默契无比,一对一,任何一人,吕布都可以胜出,但此刻二人联手,一时间,竟然反过来隐隐要将吕布压制住。   “铛铛铛~”   沉闷的兵器撞击声一次次传来,三人呈品字形在战场中央来回变动,你来我往,看的双方将士目眩神池,也只有张辽、高顺以及在远处观战的赵云才能够体会到其中的凶险。   三人走马灯似得斗了近百合,眼看着两人越打越顺,吕布胸中却是积蓄了一股郁气,他乃天下第一猛将,战场之上,从来只有他碾压其他人,何时被如此压制过,这股孕育在胸中的气势越来越盛,眼看着两人越逼越紧,吕布陡然发出一声犹如苍龙般的利啸。   “死来!”颜良见状,冷笑一声,虽然以二打一,不怎么光彩,但能将吕布这名震天下数年的猛将斩落马下,也足以消弭他胸中那口怒气。   “找死!”吕布一声大喝之后,胸中臆气疏散了许多,斗志却是更加昂扬,手中方天画戟一招四夷宾服,将颜良的大刀荡开,而后便是一招回马望月,一戟刺中了文丑的枪杆,紧跟着便是一戟苍龙甩尾,方天画戟矫若游龙,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回身一击,将颜良再度震退,而后便是一招怪蟒翻身,方天画戟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狠狠地砸在文丑的枪杆上,差点将文丑的龟背驼龙枪震飞。   颜良文丑心中惊疑不定,怎的好像这吕布一声怒吼过后,武艺竟然好似又强了数分,纵使两人联手,都不能将其拿下。   只是此刻吕布却不管那么多,胸中一口闷气散尽,手中方天画戟化作道道弧光,如同一道道闪电般朝着两人落下来,两人以二敌一,竟然反被吕布隐隐压制,眼看着吕布越战越勇,再这般下去,恐怕非输不可。   输赢是小,但若被吕布就地斩杀,两人带来的两万精锐可就都要折在这里了。   颜良最先清醒过来,一刀震开吕布的方天画戟,不等吕布追击,厉喝道:“退!”   再不退,就不用退了。   文丑此刻也已经被打的没了脾气,闻言一枪再度将吕布迫退之后,二话不说,调头便走。   吕布见状,长笑一声道:“现在想走,不觉晚了吗!”   赤兔马风驰电掣般追击过来,虽然起步略慢,但赤兔马乃当世神驹,颜良、文丑胯下战马虽说也是大宛良驹,却哪里跑的过赤兔,眼看着与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马背上,文丑突然把枪一挂,摘下雕弓,回身便射:“吕布看箭。”   吕布连忙将方天画戟一挥,同时赤兔马也不由停了下来,只是一挥之后,却已经发现不对,根本没有箭簇射来,再看时,却见文丑已经丢掉了雕弓,飞马赶回了本阵。   “好贼子,竟敢戏弄于我!”吕布不禁大怒,手中方天画戟一举,厉声喝道:“儿郎们,随我杀!”   颜良、文丑心中发苦,斗将失败,已经让士气跌落,此刻吕布挥兵杀来,此刻迎战,根本毫无胜算,但若不应战,此时处境却已经由不得他,当下只得振奋精神,将手中兵器一举,厉声道:“杀!”   却是没敢像吕布那般冲在最前线。 第一百一十章 败退   两支兵马如同两股洪流一般撞击在一起,本来宽阔的驿道,此刻看起来,已经被黑压压的将士给填满,在远处观战的赵云和夏侯兰看来,就显得有些拥挤了,仿佛整个天地一时间都被惨烈的嘶吼声所充斥,暴虐的气息隔着老远便令人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吕布麾下都是从并州跟出来的老兵,身经百战,杀法骁勇,更有陷阵营这等放眼天下都算得上是翘楚的精锐部队作为箭头。   而颜良文丑虽然斗将败给了吕布,但二人麾下所带的,也是冀州强勇悍卒,虽然士气跌落,但此刻真的打起来,却是丝毫不输。   “我们走吧。”赵云默默地看了战场良久,方才苦笑道。   “不看了?”夏侯兰茫然的看向赵云,有些意犹未尽,打的正精彩的说。   赵云看了一眼战场的方向,双方虽然还在僵持,但有吕布这员绝世猛将带领,所过之处,犹如劈波斩浪一般,加上身后八百陷阵营将士跟随,不断搅乱着冀州军的军阵,将其逐一分割。   颜良文丑畏惧吕布骁勇,不敢正面迎战,虽然暂时陷入了僵持,但胜负之势已然出现,不出意外,颜良文丑必败,也没必要他们相助了,此刻真没必要留在这里。   “走吧。”赵云摇了摇头,没有多做解释,今天的事,不止是让他心中愧疚,更重要的是,吕布的强悍对赵云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他性格虽然相对平和些,但终究是武将,而且放眼天下,少有人能敌,自有几分傲气在胸中,便是之前面对关张二人,虽然敬佩,但也不认为自己会比他们差。   如今与吕布的偶遇,却让赵云胸中那股傲气遭受到一定的打击。   虽然不至于自暴自弃,但心态上,总会有些失落,尤其是之前远远观望吕布与颜良文丑的对战,平心而论,这两人任何一个都不差,赵云自忖易地而处的话,一对一,百合之后,应该能够分出胜负,但若是两人齐上,赵云也只能跑路了,而吕布却是力敌二将,最终还获得了胜利,这其中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战事,并未因为两人的离开而发生任何改变,颜良文丑虽然竭力阻挡,奈何士气已泄。   看着战场上人如猛虎,马似蛟龙,一杆方天画戟,如同一股旋风般在战场之上游弋,所过之处,真如狂风过境一般,马前更无一合之将。   莫说寻常军士,便是颜良文丑此刻看着在千军万马之中却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的吕布,也是心底发寒,真不知道这家伙之前与他们一场大战之后,竟然还能有如此充沛的体力。   若说与吕布相斗之前,二人还有些不服的话,此刻却是早已没了与吕布争雄的心思,就如同赵云一般,两人也是被打击到了。   “兄长,此人非一人可敌,如今士气已泄,当速速退兵,请主公发兵围剿!”文丑眼看着将士被吕布肆无忌惮的分割,双方兵马本就相差不大,此刻被吕布一通狠杀,已经被打的四分五裂,就算不是赵云那般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也能看的出局势已经开始快要出现一面倒了。   “好!”颜良虽然有些气馁,但此刻却也顾不得这些了,当即下令撤兵,一边命令将士撤退,同时亲自带上亲卫断后。   吕布虽然骁勇,但此时此刻,两人也不得不联手再战,否则若将这两万精锐给丢在这里,就算袁绍肯原谅他们,二人也没脸回去再见袁绍。   “终于肯来了吗?”吕布先是跟赵云斗了两招,之后又与颜良文丑斗了近三百回合,此刻又是领兵征战,体力消耗甚巨,呼吸也开始变得凌乱,眼见二将再度前来,心中发沉,却是不肯示弱,方天画戟一翻,劈头盖脸的朝着两人打去。   双方战不过十合,颜良文丑已经发现不对,吕布的力量明显比之前弱了许多,文丑脸上闪过一抹兴奋地神色,大声道:“大哥,我看这吕布已然力尽,你我联手,先将他斩杀再说!”   “好!”颜良朗声大笑,眼见吕布后退,当即抢上,两人之前在战场上几乎没有出手,此刻却是留了不少力气,而吕布却是冲锋陷阵,虽然打的冀州军抱头鼠窜,但体力却是已经所剩无几,此消彼长之下,一开始便被两人占了上风,无论力量还是速度,比之此前,都减弱了许多。   “卑鄙!”吕布心中大怒,有心想要叫张辽来帮忙,但却拉不下面子,一时间,竟被两人逼得左支右绌。   “主公莫慌!张辽来也!”张辽已经看出了吕布力尽,此刻见吕布隐隐被两人逼入了下风,当即大喝一声,提枪飞马前来,对着文丑便是一枪刺出。   “无名之辈,给某滚开!”文丑见竟然有人敢来阻拦,不由大怒,将长枪一搅,趁着吕布抵挡颜良之际,回马便刺。   吕布固然厉害,但他可不相信吕布的部下会有多牛,否则之前也不至于看着自己两人合战吕布而无动于衷。   “开!”张辽眼见文丑回身来战,不慌不忙,一枪刺出,正中文丑枪杆处旧力未尽,新力未生的滞点,随着一声大喝,文丑准备不及之下,险些被张辽一枪将手中龟背驼龙枪挑飞。   “好武艺!”文丑心中大惊,连忙握紧了手中的龟背驼龙枪,举枪一架,将张辽刺来的长枪架开,同时喝道:“可留姓名!?”   “雁门张辽是也!”张辽冷哼一声,手中长枪却是不慢,一枪快似一枪,文丑虽然不惧,但一时间也被张辽缠着脱不开身。   要知道张辽天赋本就不错,跟着吕布多年,受吕布指点不少,虽然还未臻至顶尖,但也绝对可入超一流之列,此刻奋力出手,便是文丑一时间也不得不全力应对。   眼看着没了自己,颜良逐渐再度跟吕布战平,再难讨得便宜,有张辽在侧,想要再杀吕布已经成了妄想,文丑不由大喝一声:“兄长,事不可为,当速退!”   “好!”颜良闻言,也知道大势已去,只得一刀震开吕布的方天画戟,与文丑带着亲卫沿着大军离开的方向退去。   张辽还要再追,却被吕布喊住:“莫要追了,便是杀了他们,袁绍的兵马恐怕顷刻便至,当先撤兵!”   张辽闻言,回头见吕布气喘如牛,只得点头,与高顺重新整顿军队,继续开拔。 第一百一十一章 出宫   时间线上,吕布在冀州反出袁绍,与颜良文丑在中山附近一场大战,距离刘协向天下发出募将令也不过半月时间。   虽然只是半月的时间,但已经有不少附近自认为强悍的壮勇慕名而来。   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或许对世家来说,还有其他的选择,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货卖帝王家,总是比之卖给诸侯要好一些的,不管大汉怎么风雨飘摇,但刘协最近做的事情,却是实实在在的让皇室原本已经扫地的颜面挽回了几分,对寒门乃至贫民出身的人来说,有一身武艺,还是卖给帝王家来的好,至少名头上要比效忠于诸侯要强。   朱雀大街上,刘协一身便装,如同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稚嫩的脸庞却有着同龄人所没有的成熟气息,加上那股骨子里已经渐渐显露出来的风采气度,哪怕在熙攘的人群中,也犹如鹤立鸡群一般,令周围往来的路人不自觉的退开一些,一路上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陛……公子,您慢点走。”卫忠与牛耿小跑着追上了刘协,看着周围熙攘的人群,不由苦笑道。   “毕公子?”刘协摸着下巴点点头:“这个称呼不错,嗯,本公子以后出来,就用这个称呼吧。”   “这……公子高兴就好。”卫忠闻言,不禁再度苦笑:“公子,这出门在外不安全,是否再多带一些护卫?”   “人多了碍事,况且此处是长安,方将军做事,本公子还是放心的。”刘协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话说他魂回汉末,也有几个月了,但之前有李傕、郭汜监禁,如今又因为国事繁忙,除了最开始带着徐晃等人出来过一次之外,就再也没有机会出宫。   今日也是为了去看看李儒的成果,对刘协来说,李儒现在做的事情,甚至比贾诩对他都要重要,这也是刘协只带了卫忠和牛耿两人的原因。   卫忠如今各项能力值从最开始的个位数到如今,被刘协一路提升,如今已经到了极致,清一色的69,如今刘协手中的成就点已经接近三百万,已经不需要如一开始那般精打细算,因此,卫忠作为刘协的第一个手下,最重要的是比较全面,自然也得到了刘协的重点照顾。   可惜了。   太监终究不是一个完整的人,69的能力值,似乎已经是他的极限,不过一个太监,也不需要太高的能力值,但在忠诚度上面,刘协相信,如果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相信,卫忠一定是首选。   至于牛耿……   想到几天前,他入梦牛耿的时候,刘协就有些想笑,幸亏刘协帮他入梦的樊哙其实没有情绪这种东西的,如果有的话,估计会崩溃吧,但从那天起,刘协就感觉牛耿看自己的眼神有点诡异,嗯,热情的受不了,也不知道这淳朴的孩子是怎么想的。   “嗯,方将军的确是个好人。”一旁的牛耿闻言,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赞同道。   这跟好人有毛关系?   刘协脸上泛起几分无奈,却也懒得去纠正,那绝对比在梦境战场之中打一场大战役更费神,牛耿的奇葩是非观,刘协反正是无法理解。   不过看了看牛耿如今已经73点的武力值,刘协就是一阵牙疼,为毛自己每日苦练,加上系统的全方位指导,再加上那股到现在系统都不肯跟自己明言的奇异力量的催化,才勉强突破瓶颈,到现在也只是堪堪达到60,而牛耿却在得到梦境传承之后,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武力值就水涨船高。   不是说越往后越难吗?   “可是……公子,最近这长安城中来了不少乱民呢。”卫忠苦笑道。   得益于刘协一封募将令,远处的人还没来,但关中境内,甚至有些羌人豪帅都来了,眼下长安看似比之往日人气旺了不少,但隐患也同样不少,就连每日在城中巡逻的军士,都比往日里多了两倍有余。   “什么叫乱民?”刘协瞪了卫忠一眼:“你怎的也学了杨修那一套?”   杨修、司马懿、丁仪、钟毓入朝当了黄门郎,实际上,就是刘协的侍读,四人若论才气,当以杨修为最,反正日后能跟诸葛亮互怼的司马懿,此刻刘协反而看不出什么,但这杨修,聪明是够聪明,但刘协也总算知道历史上曹操为何要杀杨修了。   聪明没有错,但你处处一副尔等都是智障的表情,还有世家子弟那骨子里发出来的高傲,无形中带动着卫忠也沾染了一些那股气息,这就让刘协很不爽了,而且在刘协看来,杨修聪明固然是聪明,但实在不怎么会做人,太过抢眼,有时候真的容易成为众矢之的,不止刘协看他不爽,就是与他一同入朝的丁仪、钟毓对杨修都有很大的意见,典型的高智商,低情商。   “喏。”卫忠连忙拱手道,他善于察言观色,自然知道陛下对这杨修的不满,只是能力强的人,往往具有一定的感染力和说服力,卫忠也是在不知不觉间,被杨修的许多习惯给影响了。   聪明,不过也只是小聪明。   刘协没有理会卫忠,他也发现自己情绪的波动,微微叹了口气,连自保之道都不懂,而且崖岸自高,不懂隐忍之道,刘协敢肯定,就算历史上曹操不杀杨修,这人的成就也终究有限,而且极易受到挫折,属于那种受挫之后,会一蹶不振的类型。   虽说如此,刘协也不准备去纠正,有这么一个人在为世家主舵,对自己来说,反而是好事,不能杀,甚至还得在必要时候推一把,让他成为世家之中的领军人物,反倒是司马懿这种甚至不断降低自己存在感的人物,得好好防着,咬人的狗不叫,历史上司马懿的逆袭史,让刘协对司马懿有着十二分的警惕。   想着这些心事,刘协一行三人已经不知不觉间,来到青龙大街上最热闹的一处地段,远远地,便能看到一座占地颇广的酒楼鹤立鸡群一般伫立在那里。 第一百一十二章 说书者   要说长安城最近有什么新鲜事的话,那无疑便是一座名为悦来客栈的酒楼建立了。   能成为话题中心,并不是因为悦来客栈有多么豪奢,相反,悦来客栈是面向平民百姓开放的,定价不高,食物更合百姓口味,有些闲钱的百姓,都愿意在这里消费。   但真正令它出名的却并非这个,而是在这悦来客栈之中,多了一些其他酒楼客栈之中所没有的新职业……说书人。   其实也不能说是新职业,所谓的说书人,若在有学问的人眼里,也是有出处的,这说书人源自于先秦之前诸子百家之中,九流十家的小说家。   小说家者之起源,当盖出于稗官,即出于以说故事为生者。其意多为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传载舆人之诵,诗美询于刍荛。   小说家在坊间一直存在,并未真的断层,但大多数时候,是服务于权贵,类似如今酒楼之中专门请说书人的,确实很少。   这个时代娱乐严重缺乏,如今秋收已经接近尾声,许多闲极无聊的百姓也愿意到这悦来客栈之中,听说书人讲一些天下趣事或是野史杂文。   虽说这悦来客栈属于刘协的产业,就连这名字也是当初刘协恶趣味的产物,不过真正到这悦来客栈,却还是头一遭,而且这也是他第一次踏足古代酒楼客栈,不免有些好奇。   悦来客栈高有三层,在这个时代来说,已经算是高层建筑了,第一层是吃饭的地方,横七竖八的摆着数十张桌椅,看起来有些凌乱,但却并不给人凌乱或是拥挤的感觉,刘协也是琢磨了半天,才恍然惊觉,这一层的桌椅摆设,竟是按照九宫八卦的位置摆放的。   而在中宫之处,并没有摆放桌椅,而是搭了一座台子,那是为说书人准备的。   二三层皆是客栈,供来往旅客居住,呈回字形结构,站在任何一处地方,都能清楚地看到中央位置。   “公子,您来啦。”李儒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刘协三人的存在,连忙悄悄地来到刘协身边,躬身一礼。   虽说是为刘协打理悦来客栈,也算是悦来客栈名义上的主人,但李儒却很少现于人前,毕竟这长安城中,能够认出他的权贵不在少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李儒平日里很少以悦来客栈主人的身份现于人前。   “嗯,来看看进展如何了。”刘协微笑着点点头,在李儒的带领下,径直来到二楼一间厢房,在这里,也能听到楼下说书人的声音。   此刻那说书老者刚刚说完一段秦惠王的故事,在台子上喝了口水,正想接着说,却见台下一名伙计向他打了个手势,微微一怔,随即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微笑着看向周围的食客道:“秦朝的故事便先说到这里,今日老朽却是想给诸位说些新鲜玩意儿。”   “老张头,秦惠王后来怎样了?快接着说啊,别卖关子,赏钱少不了你的。”台下顿时有不少人叫嚷起来。   说书人心中苦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道:“这新鲜玩意儿可不简单,老夫今日要说的,却是当今陛下的事情。”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一愣,随即不少人担忧起来,有人低声喝道:“老张头,你糊涂了,这些事情,怎能乱说?小心吃了官司。”   “诸位放心,今日说的这些,已经得了官府准许。”老者微笑道。   说完也不等众人询问,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起来:“诸位当知,当今陛下虽然年幼,但一生却颇为波折,先有董卓犯上,霍乱朝纲,再有李傕、郭汜二贼欺君,然而,当今陛下虽然年幼,却是古今少有之明君,今日就为大家讲讲当日陛下是如何在那承明殿外,诛杀李郭二贼的事情。”   老者口才不错,而且说的这些事情,也大都是事实,又被老者润色了不少,此刻说起来,却是跌宕起伏,一环扣一环。   “陛下以为如何?”厢房之中,听着楼下说书人绘声绘色的讲说,李儒微笑道。   “你写的?”刘协笑道。   “非也,在下只是将事情经过与此人说了一遍。”李儒摇摇头,他虽然才华横溢,但在这方面,可没有老者这般厉害。   “朕还是头一次听旁人说自己的故事。”刘协摇头失笑道:“倒是有些新鲜,不过此人所说,太过夸张了一些。”   “陛下本就英明神武,奴婢还觉得此人说的有些弱了陛下的气势。”卫忠躬身道。   “坊间传言,多有夸大,皆为这些人之功。”李儒摇了摇头,他却是不屑以这种卑躬屈膝的姿态去巴结人的,哪怕对方是皇帝也一样。   “这悦来客栈经营的如何了?”刘协没有继续在这件事情上多说,而是转而问道自己比较关心的事情。   不管要压制世家还是壮大自己,除了武力之外,情报以及舆论的控制都是有利的武器,而这悦来客栈的建立,在刘协的计划中并不是为了敛财,而是为了情报的收集以及对舆论的控制,说书人便是刘协的计划之一。   “尚算顺利,因为有陛下的安排,这三辅一带,每一座郡城的悦来客栈都已经开始营生,不过似张老这般的小说家,臣遍访关中,也只找到张老这一个。”李儒苦笑道。   “无妨,这事情,慢慢来,或可找些机灵的来这里听学。”刘协笑道:“若财力足够的话,可将客栈往各县发展。”   毕竟看这长安悦来客栈的生意,还是不错的,虽然利润不高,但薄利广消,悦来客栈的知名度越高,对刘协掌握舆论的帮助便越大。   “目前臣不建议扩张,一者人力不足,二来若发展太快,便是有陛下在背后支持,也容易犯了忌讳,遭人排斥。”李儒摇了摇头。   “这倒是,先把基础打牢。”刘协闻言点点头,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话,无论贾诩还是李儒,都算得上是老成持重了,两人用计,有相似之处,但行事却是一个比一个稳,此刻刘协经过贾诩的两次劝说,对于稳这一点也算有了些体会。   “老先生,我听说那陛下如今年不过十一,真有你说的这般厉害?”就在两人说话之际,却听门外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对说书者质疑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虓虎之论   清脆的声音在大堂里回荡,一时间,倒让整个大堂里吵杂的声音静了不少。   刘协微微挑眉,走到门前,将门推开,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正看到在他不远处的一间厢房外,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女趴在栏杆上,一脸好奇的看着大堂中央的老者,粉雕玉琢的脸颊,修长的身段,一身素色劲装,十分修身,虽然年齿尚幼,但眉宇之间,已经有了几分倾城佳人的风采,更带着一股淡淡的英气。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看着这充满着活力与飒爽,迥异于寻常女子的少女,刘协忍不住出口赞道。   声音虽然不高,不过此时周围众人被少女的问题镇住了,一时间没了声音,少女却是将刘协的声音听了进去。   “你在说什么?”少女一脸茫然地看向刘协。   刘协:“……”   “傻妹妹,这位公子,是在夸你呢。”房间里,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蔡家姐姐。”刘协微微一怔,朝着少女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这里可不是见面的地方,蔡琰聪慧,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好说破,但这少女虽然天真无邪,但嘴上能不能把门儿可就不清楚了。   少女好奇的看了刘协一眼,注意力很快重新落在那说书老者身上:“老先生,你还未曾回答我的问题。”   老者心中苦笑,微微抱拳道:“这位小姐有所不知,当今陛下虽然年幼,但却经历坎坷,先有董卓,后有李傕、郭汜,短短数年之间,尝遍了人情冷暖,所谓玉不琢不成器,说句大不敬的话,陛下也是人,若不经历苦难,如何能有非凡之成就,而且老朽所说,虽有饰润,但皆有可查,非是老朽胡加揣测而来。”   “如此说来,当今陛下,算得上明君了?”少女好奇道。   “当然。”老者点点头,在这种地方,说错了话可没好下场。   ……   厢房内,刘协好奇的看向李儒道:“文优怎不一同出去看看?这小姑娘倒是天真率直。”   “陛下可知,此女是何人?”李儒微笑道。   “既然是跟蔡翁之女在一起,当是哪位公卿之后吧。”刘协猜测道:“莫非是文优故识?”   若是故识的话,刘协就明白李儒为何避而不见了,李儒可是已经被斩首示众了,若在此地现身被人认出来,那后果可真的不是非常美妙。   “陛下其实也不陌生,此女乃温侯吕布之女,若陛下愿意纳此女为妃,那招揽温侯,当不难。”李儒微笑道。   刘协诧异的看了李儒一眼,这老不修什么眼神?不说这少女如今也不过十二三岁,自己现在也才不到十一岁,虽说骨子里有个大叔灵魂,但身体却是真的连毛都没长齐,想我早死呢?   “收服吕布?”刘协跪坐在垫子上,眉头微微皱起,虽然说是对吕布没啥偏见,但丁原、董卓之事,多少在刘协心中,都是一根刺,他不会盲目的去相信历史或演义,记忆中,关于吕布,也多是些回避或者恐惧的记忆,没有太多参考价值,在见到真人之前,刘协不好妄下判断,但要说收服吕布,虽然自己身为天子,吕布未必敢真的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而且吕布之勇,不用可惜,但若用的话,委实不放心呐。   天知道哪天吕布一个不满,背后捅他一刀。   “文优可知吕布其人?”良久,刘协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看向李儒,在刘协身边的众人之中,最了解吕布的,恐怕就是李儒了。   “此人要说复杂,却也未必。”李儒点了点头:“只是丁原、董公皆犯了其忌讳,最终招致杀身之祸。”   “可否详解?”刘协诧异道,这话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而且李儒落得如此境地,吕布也有一份关系,此刻李儒的评价,似乎对吕布并无太多厌恶之意,这倒是让刘协好奇起来。   “吕布生于边地,不识教化。”李儒微笑道:“但此人有虎狼之性,却无虎狼之魄,丁原用他,却颇为猜忌,战时委以重任,却只予主簿之职,名为亲近,实则却是令吕布如虎入囚笼。”   “而董公在初时对吕布极为重视,也愿意委以重任,若能长此以往,未必不能收服其心,可惜……董公未能贯彻始终,更被美色所迷,加上王允从中挑拨,吕布此人,虽性格刚愎,但于亲人,却颇为重视,无枭雄之姿,却也是难得丈夫,只可惜……朝堂并不适合他,若董公当初肯听我言,将那妇人送于吕布,也未必会有杀身之祸。”   要知道,当时的董卓可是虎踞雍凉,雄视天下,在当时,无论治下人口还是军事力量,在袁绍、袁术刚刚发迹,还未成势的时候,那可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诸侯,不但有吕布这等天下第一武将为其爪牙,更手握刘协,掌控大义,结果却被王允用一个女人令君臣不和,最终导致身死魂灭,便是此时想起来,李儒都觉得自己输的有些窝囊。   非他不如王允,实在是董卓心态变了,没了往日的雄心壮志,更被酒色所迷,不听忠言,最终致使大好局势不再。   “也就是说,若朕能娶得此女,当可使吕布归心?”刘协沉吟道。   “不止如此,陛下还需交好温侯内室,若有她们向着陛下说话,吕布当可放心用之。”李儒含笑点头道。   这是让朕牺牲色相呢?   刘协一脸无语的看着李儒,虽说吕布女儿姿色着实不错,可以预见未来绝对是一个大美人儿,但此时此刻,让他对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发起攻势,虽说他的身体年纪也不大,完全有理由去追求,但怎么想,都觉得有一丝丝猥琐。   “此事……”刘协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这股心动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听闻那吕家女与蔡翁之女交情甚笃,陛下若觉不得其门,不妨去请蔡家女相助一二。”李儒笑道。   “文优,朕今年还不满十一。”刘协看着李儒,将十一咬的很重,如果放在现代,这分明就是公然教唆未成年那啥呢。   ps:今天,特别想推荐本书,《赘婿》可能有人看过了,有人没看过,首先要申明,我跟作者没有任何交集,当然,人家是大神,跟我这种小写手也不会发生啥交集,也不是抱着什么功利的心态推荐,只是真的想推,于是就写了,因为字数太多,也不想再开一章,不得已,又发到正文里面去了,反正不是收费章节,希望大家别介意。   在快餐文盛行的今天,起点,乃至整个网文界这样的书真的不多,我不知道看过这本书的兄弟会怎样评价,但只想说说我的感觉,老王也算是老书虫了,写书水平算不上多高,但若说看书的话,也不少了,大神的看过,小众的也看过,如果说给我印象最深,也有看着很激动,看不完就不想睡觉的书,挺多,从当年网文刚刚兴起的时候不少神作,到现在各频道经典,能带给我阅读冲动的书都数不清,这些在网文界,都算得上是精品,但看了这么多年下来,会发现起点或者说整个网文界,大多数小说,包括大神的书,看过一遍之后,若是重新再拿起来看,真的就有种索然无味的感觉,包括老王自己的书,也是这种快餐文。   赘婿不一样,第一次读的时候,很平淡,没有那种扑面而来的冲击力,就像白水一般,但在这种平淡之中,却有种让人无法真的扔掉的冲动,你可以随时将他放开,但隔几天,再看,却依旧很有感觉,甚至每一章,都可以重复看几遍而不会腻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境界,也知道,很多人不喜欢,但站在一个读者的角度来说,真的挺好,如果说起点有哪一本书真的有可能流传后世,成为如同四大名著一样经典的话,我觉得这本书应该是最接近的,有人黑过它,如果是读者,那无所谓,有时候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看不进去名气再大也不是没你不可,这种事,没办法强求,但如果是作者的话,我觉得挺悲哀,我们不是商人,严格来说,算得上是一种技工,我们的本职工作,就是写好自己的作品,尽我所能的去做到最好,至于其他的,没必要管太多。   但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相互打压的风气就开始了,可能是竞争越来越激烈的原因吧,市场越大,利润越高,总会有人去想着钻空子的,但我想说的是,就算真的同行是冤家,这样做,真的有点恶心,连承认别人比你强的勇气都没有,连面对自己不如人的勇气都没有,怎么可能进步?真不觉得这种人,能够在作者这条路上走多远,但眼下,这种事似乎成了一种……常态?理所当然?   以上,是我看到对方的作者感言时候,心有所想,觉得挺可悲,就发出来,跟大家说说,当然,有不同意见的,请自觉保留,老王只是说说自己的感想,没准备跟人争辩这个话题,毕竟这跟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只是觉得可悲,我们可以为了利益,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但如果连做人最基本的底线或者说职业操守都放弃了,那以后还会有人认认真真的潜下心去努力写一部精品吗?是不是忘了我们写作的初衷,除了利益之外,真的一点东西都没了吗?   我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作者朋友在看我的书,也不知道会有多大影响,大家是否会认同,但,我就是想说,不吐不快,希望能给大家一些善意的提醒,也希望,我的读者们别怪我又在正文里水了这么多字数,实在是……感言五百字不够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论商   “朕今年还不满十一呢!”刘协有些无奈的看向李儒。   “呃……”   李儒抬了抬头,看着已经如十二三岁少年一般的刘协,若非刘协此刻主动提起这事,还真容易让人忘记他的年龄。   “此事无妨,可先将其招入宫中,定下婚约。”李儒思索道,若是别的武将也就罢了,但吕布,李儒可真不希望刘协放手。   不止是吕布之悍勇,更因为吕布的骑战本事,李儒自问也是见过不少猛将名将,但若论对骑兵之运用,李儒自忖,放眼天下,恐怕也出不了一个能再与吕布争雄者。   “嗯。”刘协拖着下巴点点头,虽然李儒的计策有些猥琐,但若真能拉到吕布这员大将的话,无疑对刘协稳固军权有着更大的帮助。   只是不管李儒说的是不是真的,军中必须有人能够在威望和能力上给吕布以制约,人的野心不是天生的,而是一步步随着地位的提升而逐渐滋生出来的,这就是所谓的屁股决定脑袋。   徐晃、张绣,皆为良将,但在刘协看来,还不足以制衡吕布,西凉马超倒是算一个,但现在还未收归麾下,未来如何,不好说,只能寄希望与此次募将令能够为自己带来几个不错的猛将吧。   赵云、黄忠,许褚貌似如今也还未跟随曹操,还有自己那位便宜亲戚刘备,若他肯将关羽、张飞带来,刘协绝对不介意给他个皇叔的名头,若能将这些人都招来,既可以凭借这些人制约吕布,又可以通过吕布反过来震慑这些人,形成一个良好而稳固的局面,加上已经入了自己麾下的徐晃。   “对了,蔡翁之女怎会在此处?”心中思索过这些念头,刘协心中有了主意,转而好奇道。   这悦来客栈是专门面相平民百姓,江湖豪杰的,来这里的,基本上都是些三教九流的,蔡琰一身才女气质,刘协可是从未想过蔡琰会来这种地方。   “还不是那温侯之女。”李儒笑道:“陛下莫看此女长得乖巧,但一身武艺可不弱,刀枪棍棒样样精通,寻常三五个壮汉也未必是其对手,而且小小年纪,性格却颇为豪迈,喜欢结交江湖豪客,在这悦来客栈之中,她的熟人可不少呢。”   “不愧是吕布之女。”刘协闻言不禁失笑:“将门虎女。”   李儒微笑着点头称是,可不是吗,寻常的女儿家,谁会往这种地方跑?   “那陛下觉得,在下提议如何?”李儒看着刘协,微笑道。   “不错,不过不宜太急,朕日后自有计较。”刘协不置可否道:“朕此番前来,一来看看这说书者效果如何,二来却也是有其他事情与文优相商。”   “陛下请讲。”李儒面色一肃,躬身道。   “朕让文优来创立这悦来客栈,一来是为执掌天下之牛耳,掌控舆论,收集情报所用,二来却也是为了兴起商业。”刘协郑重道:“当初朕的提议,文优这段时间思考的如何了?”   无商则不通,无水不活,虽说这神州大地直至现代,也依旧是农业大国,但并不代表商道就没有任何作用,相反,在刘协看来,商道绝对是推动社会进步的一大助推器,哪怕是在封建时代,也绝不是儒家所规划出来的士农工商那般简单。   事实上,士先不说,农、工、商三类,不该有高下之分,这相互之间,本是相互促进的关系,但正因为被规划出士农工商的说法,有了高下之畔,才使得在封建时代,商业手段极度原始。   其实以辩证的角度来看的话,这样做也不是没有好处,商人逐利,降低商人的地位,虽然遏制了商业的发展,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也将商人能够给社会带来的危害降到最低,商人本性逐利,这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自然能够富民强国,但用不好,给自身带来的危害绝对不可估量。   但这种手段未免有些极端,因噎废食,最重要的是,在全面降低税收之后,刘协无奈的发现……自己貌似没钱了。   这一次倒不是世家跟他作对,而是真的没钱了,军屯现在虽然已经开始初见成效,但整个关中地区,正规军加上陆陆续续招降过来的杂牌军、各郡县维持治安的郡县兵,近十五万之众,或许明年会有所好转,但今年,军屯所得还远远不足以将这些军队养活,朝廷依旧要负责大半的开销。   此外就是各级官吏的俸禄,比如说杨彪这样的三公,俸禄两千石,朝中文武百官,最低俸禄都有七百石,再往下推,各郡太守、将军,然后县令、县丞、县尉,这些俸禄加起来,今年一年的税收就基本用光了,现在刘协正在为三个月后,军中打擂所需的资金发愁呢。   “陛下想要重启丝路,非是不可,但有几件事情,还需陛下决断。”李若闻言,面色凝重起来。   “哦?”刘协挑眉道:“问题很大?”   “我大汉近年来,国力日衰,虽说自檀石槐之后,鲜卑分为三部,但在草原之上,仍旧处于霸主地位,西域诸国,北至乌孙,西至大宛,皆受威胁,而且西域诸国内部,车师国与乌孙常年征战,诸国之间没了我朝威慑,也渐渐混乱,丝路几近断绝。”李儒叹口气道。   “此外,西凉之地,羌胡、韩遂、马腾三方势力犬齿交错,也是极为混乱。”   “无法行商?”刘协皱眉道。   “也非不能。”李儒摇了摇头:“据臣所知,中原不少豪商乃至世家,都与草原有些联络,互通有无,若陛下能够收服一两家豪商,借之人脉行商草原、西域,当不难。”   “他们有这等本事?”刘协挑眉道,皇帝都做不到的事情,这些豪商可以?   “这些人脉,非是数年之功,而是这些豪商几代积攒下来的人脉,甚至包括世家,也都养有自家商队,借此敛财。”李儒笑道。   这个刘协倒是知道,司马防如何能够请动匈奴大军?就是凭着这些经商所建立下来的人脉许以厚利请来的。   “文优可知,这天下有哪些豪商?”刘协捏了捏眉心,至少在他的印象中,关中貌似没什么豪商。   “冀州甄家,徐州糜氏,江东陆氏,巴蜀秦氏,幽州苏氏,皆是比较出名又无世家背景的豪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天下豪商   巴蜀秦氏,幽州苏氏这个刘协印象不大,而江东陆氏应该就是陆逊所在的家族吧,陆家应该不止是豪商,算得上江东世家了,只是江东世家,在吴国或者说孙家势力还未成事之前,地位在中原世家眼中应该是低一些才对,至少影响力上,远远达不到中原世家的层次。   至于中山甄氏还有徐州糜氏,这个刘协倒是不陌生,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洛神可不就是出自甄氏吗,而刘备能够起家,糜家在其中所出的力气,绝对不容忽视。   “关中没有?”刘协皱起眉头来,无论是哪一家,根子都不在关中,而这个时代的商业相对原始,地域性很强,刘协想要放心的去用豪商,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现在自己能够管到的地方挑选一家,这样也便于控制。   话说回来,落后也有落后的好处,正是因为落后,所以这个时代,商人控制起来要容易许多。   “本是有的。”李儒苦笑道。   关中乃龙兴之地,大汉四百年基业的根基所在,关中世家,原本是最兴盛的,也有不少豪商,只可惜,关中几经战乱,而那些豪商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实力,却坐拥无数财富,无论是对董卓还是后来的李傕、郭汜,那是妥妥的肥肉,结局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也就是说,朕若想在短时间内,重启丝路的话,就不得不借助外力了?”刘协揉了揉太阳穴,自己的崛起之路,还真是步步艰辛呢。   “陛下当试着学会借势。”李儒笑道,虽说打铁还需自身硬,但在自身力量达不到的时候借助外力来壮大自身,并没有什么不对,历史上,许多手腕强大的帝王,都是借力打力的高手。   借势?   刘协点点头,道理他自然清楚,但是他也清楚,这商业最好还是抓在自己手里,因为如果打通丝路,那之后刘协要动用的一些手段,若被外人学去了,反而可能祸害自身。   “那依文优之见,这五大豪商,哪一家更容易控制一些?”刘协微笑道。   他没问哪一家更容易获利,而是问哪一家更容易控制,李儒眯起眼睛思索了一番后:“陆家世居江东,而且根基颇厚,陛下若想控制很难,徐州糜氏也是同理,冀州甄氏虽是豪商,却也是当地望族,隐隐是天下第一豪商,财力雄厚,但与袁绍关系紧密,在下已经尝试与其合作,但想要控制,除非陛下有朝一日能够控制冀州,否则不做他想,巴蜀秦氏久居巴蜀,与羌族南蛮交情颇深,但于丝路无助,倒是幽州苏氏,世代贩马为生,与草原诸多部落也都有些交情,最重要的是根基浅薄,虽是出身幽州,却行商天下,或可为陛下所控。”   苏氏吗?   刘协倒是有些印象,点点头道:“文优试着先与其联络一番,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朕之名义请他们过来。”   倒不认为这件事有多难,毕竟这个年代,商人地位低下,尤其是像苏家这样纯粹的商人家族,莫说是刘协这个皇帝,就是一方诸侯,对他们的威慑也是巨大的。   “陛下放心。”李儒微笑道,他心中,大概跟刘协也是同样的心思。   “朕欲新立一部,效仿先秦,以功勋促进工匠研制各类器械工具,只是如今人才,资金都不具备,时机尚不成熟,文优还需帮朕注意一番。”商贾的问题有了一个方向,刘协此次前来的目的也算达成了,接着便开始与李儒讨论一些其他问题。   大汉是农业大国,关于农桑之事,早已有了一套成熟的体制,无需刘协费心去研究,但无论工还是商,哪怕这些东西出现的年代已经不短,但依旧处于起步发展阶段,刘协要做的可不仅仅是恢复汉室江山,一统天下,他要将大汉乃至整个华夏封建时代一潭死水般的怪圈给盘活了,令大汉不断壮大,成为真正能屹立于世界之巅的民族,哪怕现在与李儒说的,也只是附和当下形势的一部分,更深远的东西,并没有说。   不是对李儒不放心,也不是怀疑李儒的智商和能力,只是有时候,思想的突破比技术或者国力的进步更加困难,现在说了不但无益,反而有害。   贾诩教给刘协的东西不多,但就那一个稳字,就值得许多人一辈子去学了。   外面说书的老者已经将刘协的事迹添油加醋的说过一遍,随着饭时过去,悦来客栈的人也渐渐少了许多,刘协与李儒又谈了半晌,才告辞离开。   凭窗而望,看着刘协三人离开的背影,李儒嘴角泛起一抹微笑,这位陛下,野心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大呢。   另一边,吕灵雎在听完说书者刘协的故事之后,便带着蔡琰回了蔡府。   也是蔡琰自失了蔡邕的骸骨之后,终日闷闷不乐,吕灵雎才带着蔡琰出来散心,才会有之前悦来客栈偶遇刘协的一幕。   “姐姐,你是不是认识之前那公子?”回到蔡府,吕灵雎就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叽叽喳喳的询问起来。   “是认识。”蔡琰闻言,不禁笑起来:“只是不想他年纪不大,竟然也有这般文采,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倒是与妹妹气质颇合。”   “哦?”吕灵雎茫然道:“听着倒是好听,不过……是什么意思?”   “是在夸赞你美貌呢。”蔡琰笑道。   “那他究竟是何人?”吕灵雎显然对这个更关心一些。   “以后可不许这般无礼,那人便是当今天子,只是当时人多,姐姐也不好相认。”蔡琰摇头道。   “他便是陛下?”吕灵雎好奇的睁大了眼睛,皱眉道:“怎么感觉他比我都大?”   “陛下历经坎坷,心智早熟,你往日都有温侯庇护,不曾体会人间百态,自然无陛下成熟!”蔡琰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道:“日后再见,可不好无礼。”   “哦~”吕灵雎点点头:“那陛下他为何会去那种地方?”   悦来客栈毕竟是三教九流汇聚之所,无论如何也不能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帝会跟这样的地方有什么交集。   “不知,此事,你最好也莫问。”蔡琰淡然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剑师王越   并没有直接回宫,难得出来散散心,他又不是宅男,宫中环境再好,也是个大一点的笼子,时间长了,也会觉得憋闷。   这长安城经历了整个大汉朝的兴衰,几百年风雨下来,虽然饱经沧桑,却有一股历史沉淀下来的厚重感,尤其是看着这座属于自己的城池,在自己的经营和打理下,逐渐从凋零到如今,虽不说繁花似锦,但比之刘协初来之时那股萧条败落的景象,如今的长安城隐隐已经透着一股兴盛之意。   那种成就感所带来的喜悦,却是常人难以体会的。   当然,也得益于募将令的传播,带动了长安的经济发展,不少嗅觉敏锐的商贩看到了其中的机遇,纷纷赶来趁着长安还是比较落败之际,抢先一步赶来建立店铺,这应该算是最早的投资模式了吧。   不过终究是虚假的繁华,要想将这些繁华给留住,还需要不短时间的努力呢。   “卫忠啊,我们这是走到哪儿了?”一番畅游,倒是颇为尽兴,到了傍晚,刘协看了看天色,也是时候该回宫了,扭头看向身旁的卫忠询问道。   “这……”卫忠闻言,脸色不由一变,扭头看向身边的牛耿。   “这不还在长安吗?”牛耿的回答一如既往的朴实。   “这么说来,朕这是迷路了?”刘协无语道,长安城说大不大,但说小的话,你步行是别想在一天之内绕完大街小巷的,以往刘协就算出宫,也都是在朱雀、青龙这两条贯穿长安的主干道之上,像今天这般深入民间还是头一次,至于卫忠和牛耿,一个被自小迈入宫中,从洛阳跟过来,另一个却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来到长安也就半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识路。   刘协暗叫失策,早知道就该带个熟悉长安环境的侍卫一起出来的。   “去找附近的巡城将士询问一番吧。”刘协无语的看了两人一眼,倒是没有太担忧,毕竟左右还在这长安城里面。   “喏。”卫忠点点头,暗道自己该提前做好功课才对。   “呜呜~”   三人转过一道街角的时候,正看到几个壮汉拖着一个少女正往一处偏僻的小巷走去。   “拦住他们!”刘协目光一冷,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会在自己眼前发生,遇不上也就罢了,既然给自己遇上了,身为天子,刘协却是不容许自己眼前发生这些事情。   “喏!”卫忠、牛耿目光俱是一冷,大步上前,便要开打,莫看卫忠生的瘦弱,但他的武力值可是被刘协强行提到了极限,等闲壮汉哪里是他对手,一把拎住一名大汉的领子便拖出来。   正要动手,却有人比他出手更快,却并非牛耿,而是从另一条道路中出现两道身影,对面劫持女子的贼人还有五人,但这两条身影一出,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刘协甚至没看清楚对方的手段,那五名贼人就已经痛呼倒地。   此时刘协才看清两人长相,一名已经是年过五旬的老者,另一个却是壮年,那壮年身材精瘦,颇有些冷厉之感,一双目光看过来,令人不寒而栗,如同毒蛇一般,倒是那老者往那里一站,颇有些气度,让人望而生敬,刘协看到此老,却有些难言的熟悉感。   一股记忆涌上心头,在脑海中一一呈现,刘协眼中闪过一抹奇光,脱口叫道:“王师!?”   老者也早看到刘协,听到刘协如此一叫,仔细打量刘协面容,脸上闪过一抹惊讶之色,连忙几步抢上前来,拱手道:“老臣不知陛下当面,未能及时认出,望陛下恕罪!”   一旁的壮汉以及被劫持的少女此刻也有些惊讶的看向刘协,那少女竟然也是熟人,正是今日在悦来客栈之中遇到的吕布之女,吕灵雎。   “灵雎见过陛下。”虽然还有些懵懂,不过今天在蔡琰那里知道了不少东西,此刻既然知道了刘协的真实身份,自然不敢太放肆,连忙上前行礼道。   “王师不必多礼。”刘协伸手,将王越扶起来,看着老者饱经沧桑的面容,心中不免泛起几分酸楚。   这老者,便是刘协前身以及其兄长刘辩的剑术启蒙老师,天下第一剑客,剑师王越!   当年洛阳大乱,何进与十常侍乱斗,正是王越为了保护刘协车架出逃,以一人之力,力斗乱军,随后便不知所踪。   有人说,王越是个官迷,被士大夫所轻贱,甚至包括刘协这具身体的前任也是如此认为,对王越多有鄙夷,但换刘协这里,却是嗤之以鼻。   想当官有什么不对?这就官迷了?也就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不缺前程的士大夫阶层才会有这种奇葩的言论,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别说在封建时代,就算是开明的现代,王越这种心思也没什么奇怪的,怎的就被当时的士人所不齿?   反正今天既然意外遇到王越,刘协是不准备放这位当今天下剑术第一人离开了。   “洛阳一别,朕时长思念王师,本欲着人去寻找,只是……”刘协苦笑着摇了摇头:“自与王师分别之后,朝中发生了很多事情,朕也是最近才得了自由。”   “陛下……”王越闻言,不禁哽咽道:“老臣无能护卫陛下,实乃死罪。”   “王师莫要这般说,当时之势,王师已然尽力。”刘协微笑道。   “史阿,快来见过陛下。”王越心中感动,此刻才发觉自己的弟子还跪在身后,连忙招呼其前来拜见刘协。   “陛下,这便是老臣弟子,跟臣学了几手剑术。”王越向刘协微笑道。   “能被王师看重,伸手定然不差。”刘协打量了史阿几眼,虽然没有王越那般宗师气度,但身上那股子凌厉劲也非常人可比。   扭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吕灵雎,再度伸手将她扶起,却惊讶的发现吕灵雎身体精神似乎有些萎靡,不由好奇道:“朕听闻吕姑娘伸手不凡,等闲三五个壮汉也近不得身,不知何以会落得如此地步?”   吕灵雎闻言,面色发红,有心将手臂从刘协手中抽出来,奈何身体发软,用力一挣,不但没有挣脱,反而差点倒进刘协怀里,不由咬牙道:“这帮贼子不知用了什么卑鄙的伎俩,令我浑身乏力。”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吕家   “不想朕这长安城,竟然也有此等黑暗腌臜之处。”冷冷的瞥了一眼倒在地上,此刻已经被吓呆的五人。 之前王越师徒虽然出手,但破有分寸,伤而不死,几人虽然被打的一时间起不来,但身上却没有大碍。 不过劫个色而已,挨打也就算了,这就把皇帝给蹦出来了,要不要这么倒霉? 本想躺在地上装死,但见刘协目光扫来,自知躲不过去,连忙磕头如捣蒜般向刘协哀求饶命。 “饶命?”刘协看了一眼半依在自己身边的吕灵雎一眼,心中腾起一股杀意,虽说在李儒那里,并未有定论,但内心中,刘协已经有了这个意向,吕灵雎从那一刻开始,已经是他内定的女人,今日若非自己恰巧迷路,若非王越师徒正好经过这里,自己这内定的女人,就得被这帮东西给玷污了。 当下冷笑一声:“朕不知道尔等这般祸害过多少良家女子,但今日既然被朕碰上,此恶,便绝不能绕!” “陛下,小民必定改过自新,求陛下宽恕!”几人闻言,面色惨白。 “改过,朕要如何信尔等?”刘协冷笑道,此时已经听到了一阵阵脚步声向这边靠近,这是在城内巡逻的将士被之前的声音吸引赶来的声音。 为首一名魁梧的大汉闻声面色更是变得惨白,咬了咬牙,看向刘协道:“是否小民能让陛下相信我不再做此事,陛下便能放过小民?” “哦?”刘协冷笑道:“好啊,只要你能让朕相信,朕便饶你一命。” “好,希望比下莫要食言!”大汉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王越、史阿、牛耿连忙护在刘协身前。 却见此人并没有攻击,他很清楚,就之前放倒他们的两人,一根指头都能把自己压死,此刻就算自己想要绝境反击,恐怕还没碰到刘协,便已经被弄死了。 只见他猛地一拉自己的腰带,在吕灵雎秀红的面色中,眼中闪过一抹很色,一把拽住自己胯下那团东西,将手中的短刀一拉。 嘶~ 看着倒在地上打滚惨叫的汉子,除了卫忠和吕灵雎之外,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双腿一紧,有种感同身受之感。 远处的脚步声随着汉子的惨叫变得急促起来,很快,一队长安城巡城将士冲过来,看到眼前的情况,为首的队率面色不禁一冷,将腰间宝剑一把拔出,厉声喝道:“都给某住手!” “放肆!”卫忠此刻踏前一步,亮出了自己的腰牌:“尔等可认得此物?” “是宫中的腰牌?”为首的队率眉头一皱,目光扫向其他几人,当落在刘协身上时,面色不禁一变,连忙跪倒在地上:“卑职参见陛下!” 一群巡城将士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刘协,连忙跪倒在地。 “都起来吧。”刘协沉声道:“不错,来的很快,没让朕失望。” “谢陛下!”众人闻言,各自起身,队率看了一眼地上仍在打滚惨叫的男子,以及周围那此言的猩红,犹豫道:“这是……” “此五人使了迷药之类的东西,意图染指这位小姐,被朕与王师恰巧碰到,救了下来。”刘协指了指地上打滚的男子,沉声道:“朕本不准备放你,但君无戏言,既然你已经证明了今后再无作案的可能,朕今日便网开一面,饶你一命,尔等一会儿将其送入医馆,找个郎中帮他看看。” “谢陛下不杀之恩。”滚在地上的男子涩声道。 “卑职遵命!”队率也答应一声,目光看向另外四人。 “其他人,纠集民众,当街杖毙!以震慑宵小!”刘协冷哼一声,却是不准备给其他人改过自新的机会了。 “喏!”队率连忙答应一声。 “吕姑娘,家在何处,朕送你回去。”看着浑身绵软无力的吕灵雎,刘协温和笑道。 “距离此处不远。”吕灵雎声音有些虚弱,她是刚从蔡琰那里回来便着了这些人的道,此刻有心婉拒,奈何身体发软,连迈步的力气都没有,只得以目光注视前方,弱声道。 “卫忠。”刘协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道。 “奴婢在。”卫忠连忙上前一步。 “你找人带路,去请一位郎中过来。”刘协又扭头看向王越师徒道:“劳烦王师随朕先送了吕姑娘回家再入宫如何?朕有好些话想与王师说。” “敢不从命!”王越躬身道。 “多谢陛下。”吕灵雎一直被刘协搀着,想到昭姬姐姐以前说过的一些话,当时没怎么去想,此刻却是忍不住往那方面开始想了,脸颊有些发烫,原本飒爽的声音此刻也不由得细了几分。 刘协上辈子虽不说是花丛老手,但也是摸爬滚打出来的,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话说这个时代的女子要早熟很多,十三四岁嫁人都是常事,不过自己貌似还不到十一岁,这个,有些太早了点。 而且总有种大叔诱拐萝莉的古怪感觉,只能做了闷声葫芦,扶着吕灵雎带着王越师徒以及牛耿按照吕灵雎指点的方向走去。 吕布的侯府规格可不算小,哪怕吕布败走关东之后,李傕、郭汜也不曾亏待,毕竟吕布对家人的重视西凉诸将都有耳闻,可没人想要因为几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去招惹那头疯虎,若吕布一门心思跟他们过不去,哪怕在长安手握军权,也一样会头疼。 开门的是一位年过三旬的美妇,听称呼,应该就是吕灵雎的生母,至于传说中的貂蝉,刘协没见到,也不想见,虽说身体年幼,但里面包裹的可是一个成熟的灵魂,一旦真见了这位华夏四大美人,生了什么心思,使出手段得了,等于将吕布这尊战神给拒之门外,不得,经常念想着也会难受,倒不如不去见,也彻底断了这份心思。 “这位是……”美妇看到吕灵雎的样子,面色大变,连忙伸手将吕灵雎扶过来,同时有些警惕的看着刘协一行四人。 “娘亲,这位就是当朝天子,若非陛下,女儿还有这几位恰巧经过,女儿此刻,恐怕已经遭了歹人的算计。”吕灵雎连忙解释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举荐   吕府之中,当听到眼前的少年竟是当今天子之时,严氏着实被吓了一跳,严氏并非平民女子,乃是并州豪门之家,也算得上知书达理,见多识广,闻言连忙便要向刘协见礼。   “夫人不必多礼,朕也是适逢其会。”刘协伸手虚扶,顺便将王越引来微笑着看向严氏道:“真正救了吕姑娘的,实是王师。”   “多谢……先生。”严氏有些疑惑的看了王越一眼,虽然王越一身宗师气度令人慑服,但看起来,并不像是读书人,反而更像武夫,但刘协却称之为王师,她有些不知该如何称呼,但不管如何,都是有恩于自己家的人,当即将众人请进了正堂。   “这位,便是剑师王越,当年朕与皇兄都受过王师的剑术指点。”刘协略为介绍了一下王越,对于王越,他还是很重视的,因为就在刚才他已经查看过王越的资料,竟然一开始便是效忠状态,这让刘协感觉很惊奇。   王越:大汉百姓   武力99,统帅60,谋略60,政治68   天赋:武道宗师(后天坚持不懈磨炼而成,以剑道而通万道,在武术之上有惊人的见解,教授弟子,有一定几率激发弟子潜能,并能随机提升弟子1~10武力上限。)   堪破(凭借高明的剑道造诣,能够迅速堪破对方的破绽并予以破解,对敌之时,可以随机降低对手5~10点武力值)   评价:勤能补拙,天赋固然重要,但若无持之以恒之意志,也绝难攀登巅峰。   这是第一个系统给出评价的人物,纵然是徐晃、张绣、杨彪、司马懿、钟繇这些名传后世的名将谋臣,系统也未给过任何评价,一直以来,刘协都以为系统的评价是自己这个宿主特有的权利,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只是能够达到这个要求的,真不多。   真不知道先帝时期是怎样选择人才的,这么一个宗师级人物,就放在宫里教授皇子武艺,也是够浪费的。   就算不论武艺,王越的其他能力,虽不说多厉害,但也在及格线以上,大官做不了,但若为官,做一方县令,治理一地这个能力值已经足够,当然,若真那么做就有些浪费了,以王越的天赋能力,那可是能够批量制造武将的,王越真正的价值并非他那高达99的武力值,而是他能够大批量优化军中将官武力值。   当然,也可以训练军队,不过这宗师天赋不同于练兵,按照刘协的理解,只有弟子才能,必须是一对一的针对性指点,大规模的话恐怕不成,但选拔优秀将官进行培训的话,绝对能将王越的能力发挥到极致。   除了王越之外,他带来的史阿也让刘协比较重视。   史阿:大汉百姓   武力82,统帅27,谋略31,政治11   天赋:刺客之剑(精擅暗杀、隐匿之道,能降低自身的存在感,突袭的情况下,武力值可瞬间提升10点)   一直以来,刘协都想着建立一个专门负责刺探情报、暗杀的机构,却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人选,王越和史阿师徒的到来,却是让刘协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虽然师徒二人都不是那种能够上马打仗,为自己平定一方的人物,但若运用得当,这二人的价值,丝毫不比一员名将差多少。   严氏有些拘禁的点点头,再度向王越一福,她是大家闺秀,这些年虽然跟着吕布走了不少地方,但却很少接触江湖政局,此刻闻言,也只知道眼前这位是陛下的剑术老师,但具体有多大本事,没个概念。   “这段时间,长安很乱,希望没有惊扰到夫人,另外朕已经着人去给温侯送信,至于温侯是选择回长安亦或是有其他打算,要将夫人母女接过去,都由温侯做主,朕不会强留。”刘协笑道。   “谢陛下,妾身定然劝服夫君回朝。”严氏很清楚自家男人的本事,不过骨子里正统观念,还是觉得吕布应该回朝来向陛下效忠才是正理。   “不必如此,人各有志,朕不会强迫任何人。”刘协摇了摇头,对此并未在意,就算吕布没有选择回朝,短时间内,对刘协也不会有影响,不过若那样的话,他日收服吕布的话,待遇可没办法跟现在回朝比。   吕灵雎身体不适,已经被婢女送回房去,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刘协也不好在这里多待,当下站起身来道:“时间不早了,朕也该回宫去了。”   严氏闻言,连忙起身相送。   “夫人不必多礼,朕之前已经着人去帮吕姑娘请郎中,应该快要到了,到时候劳烦夫人让他自行回宫便可,朕就不等他了。”刘协止住了想要送他出门的严氏,微笑道。   “谢陛下厚恩。”严氏有些感激的点头应承一声,看着刘协一行四人走远,才微微松了口气,面对天子,哪怕她的夫婿是令群雄丧胆的吕布,也不禁有些发虚。   “陛下可是想要重用那吕布?”回宫的路上,王越忍不住好奇道,无论对吕灵雎还是严氏来说,刘协今天已经表现出足够的尊重了。   “哦?”刘协扭头看向王越道:“王师以为如何?”   “臣一介武夫,这些军机大事,不好多言。”王越摇了摇头,皱眉道:“那吕布少年时,臣曾见过一面,其人虽无名师指点,但却天赋惊人,更在沙场之上,已然走出了自己的武道,虎牢关之战,臣虽因伤修养,未能一睹,但想来其武道已然大成,放眼天下,恐无人能治。”   “王师也不可?”刘协诧异的看向王越,两人的武力值,应该不差多少吧。   “若是步战,臣或可抵敌百合,百合之内,若不能胜,恐为其所害,但若上了战马,臣恐非其三合之敌。”王越苦笑道,毕竟他已经老了,拳怕少壮,更何况,如今的吕布正处在巅峰之年,王越实在没有什么把握。   “放心,朕自有计较。”刘协笑道。   王越犹豫了一下,向刘协抱拳道:“陛下,臣有一老友,精通枪术马战,一生不学兵法,精研武艺,若论武学造诣,更胜臣一筹,若陛下信得过臣,臣愿一纸书信,将这位老友招来,若有他与臣在侧,天下恐无人能近陛下之身。”   “哦?”刘协目光一亮,看向王越道:“那便有劳王师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安排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刘协相信,王越举荐的老友,就算不如王越说的那样厉害,也不会差太多的,刘协倒不是真的担心吕布,但似王越这般的宗师人物,无论来多少,刘协都不会嫌多。   不过貌似这天底下,能够达到这等宗师境界的人物也不会太多,也因此,王越开口,刘协没有任何犹豫便应承下来。   王越游走江湖,自然不会如刘协一般迷路,也免了刘协在自己的城池里去问路的尴尬,一路上,刘协多问了一些江湖趣闻,王越这些年游荡江湖,最远甚至去过西域一带。   刘协对于这些域外人文风俗,倒是颇感兴趣,若说之前,他此生的目标只是结束这乱世的话,那如今,随着募将令发出,实力的逐步稳固,天子所掌握大势的好处也体现的越来越强,刘协已经有了预感,自己要一统天下,应该不会太久。   此时,刘协的志向或者说野心已经不再仅仅局限于中原的乱世,毕竟他还年轻,现在还不到十一岁,就算用十年的时间去结束整顿乱世,他依旧有大量的时间去治理和壮大这个国家。   丝绸之路必须重启,为大汉带来源源不绝的财货,真正做到民富国强,让大汉在这个时代,就屹立于世界之巅,而非单纯的成为欧亚四大古国之一,大汉不是之一,而是唯一。   而这个乱世,虽是浩劫,但也未尝不是契机,太多的人才,太多的名将谋臣陨落与无休止的内耗之中,若能将这些人才尽数聚集起来,然后一致对外,虽然有些过于理想化,但若能实现,那会是怎样一番盛世?刘协此刻真的非常期待。   “陛下何以对域外民生如此有兴致?”众人回到皇宫之后,王越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刘协笑道:“朕相信,此时的大汉,依旧是这天下最强的大国之一,但绝不是唯一,远在西域更远的地方,便有大秦、安息、贵霜等大国,它们有着自己的文化和语言,地域之辽阔,人口之广盛,并不在我大汉之下,若能吸取之精华,未尝不能令我大汉更进一步。”   “终究太远了一些。”王越走过西域,对这些域外大国也有所耳闻,微笑道:“那贵霜离我大汉最近,但商旅来回,也要数月乃至更久,昔日贵霜曾发兵五万来犯,却被当年西域都护班定远先以坚壁清野之策僵在西域,后以区区千人之众,断其粮草,五万贵霜大军,几乎全部葬送于丝绸之路。”   “还有这等事情?”刘协闻言,不禁精骑道,他只知道班超三十六骑平定西域,却没听说过这段历史。   “确实有过,那贵霜国本是月氏一支被匈奴打灭,辗转流落他乡,重新建立国土,后受我大汉庇护,才逐渐成长成足矣与安息、大秦并立的大国,却不思报答,反而滋生了野心,如今虽然壮大,但终究是小国心性。”   王越言语间,带着几分不屑,显然对于这所谓的大国并不怎么看得上。   刘协却是不以为然,只能说,当时的贵霜选错了时机,班超那个时代,可是大汉最强盛的时期,将贵霜的前身月氏打的几乎灭族的匈奴,被汉武帝撵的狗一样四处流窜,贵霜刚刚崛起不久,就想着去拽大汉的虎须,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连大汉的正规军都没见到,就被人家班超带着一千多人玩儿死,就算现在,刘协听了都替当时贵霜的执政者尴尬。   “劳师远征,终归前途难料。”王越叹了口气,沉声道。   刘协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如今的局面,确实不适合想太远,不过通过商业,互通有无,以此来壮大自身,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样的不快,重新恢复外交,重启丝路,在刘协的计划中,都是必须的,至于更远的,不是没想,只是目前还不是时候,想太多也没用。   “王师与史阿便先住在承明殿,明日朕在为你们安排住所。”一路走的也不算太急,回到宫中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刘协带着王越师徒回到了承明殿。   “劳陛下费心了。”王越感激道。   “这么说,便有些生分了。”刘协让毓秀帮自己换过衣袍,跪坐在书房的桌案之后,认真的看向王越道:“朕知道,王师有为官之志。”   王越闻言,面色有些赫然,毕竟他是官迷这件事情,早在洛阳的时候,便被士大夫所不齿。   “王师与朕乃至皇兄,都有师徒之实,有些话,朕也就不与王师绕弯子了。”刘协面色肃然道。   “陛下请讲。”王越闻言,心中不禁一沉,有些无奈,却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毕竟他这一辈子受到的冷眼还少吗?只是事到如今,终究还是有些颓丧。   “非朕不愿,但以朕观之,王师若是治理一地,县城或可,但若说治理一方,至少中原之地,王师之能,不够。”   治理一方,少说也是太守了,以王越60出头的政治能力,一郡之地,就有些超出其所能了。   “朕已经发出募将令,召集天下猛士入朝。”刘协看着王越失望的神色,微笑道:“朕欲在长安新建一部,专职负责长安治安,归属京兆尹管辖拜,因此,欲拜王师为虎贲中郎将,秩比八百百石。”   基本上,相当于长安公安部部长的级别,虽然在这长安,算不上什么大官,却也是手握实权的人物了。   “谢陛下!”原以为,已经没了希望,没想到刘协竟然许了他如此大的官职,远远超过了王越的预期,连忙颤抖的跪倒在刘协身前。   “先不忙言谢,还有一事,朕要拜托王师。”刘协摆摆手笑道。   “陛下但凭吩咐,便是刀山火海,越也不会皱眉!”王越连忙道。   “无他,大比之后,朕准备在长安设立一讲武堂,专门挑选天资卓越的少年进入讲武堂,传授兵法武艺,朕希望王师能够加入讲武堂,定时去给学子教导,为我大汉,培育更多优秀将领,不知王师意下如何?” 第一百二十章 讲武堂   此刻,在王越心里,眼前的刘协,恐怕比任何古今明君都要贤明,他生平之志,一时能够封官拜将,光耀门楣,二是可将一身所学推广开去,就如儒道那般,作为天下有数的宗师级武者,这件事,恐怕还在封官拜将之上。   只可惜,他为了这两个目标,奔波半生,却终究一无所获,除了得到帝师这个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只会遭人耻笑的名头之外,更会遭来江湖同道的不齿。   然而他并未因此而放弃,此番刘协颁布募将令,加上长安局势日趋稳定,王越不顾自己如今已然老迈,依旧带着弟子史阿前来长安,为的就是能够凭借自己手中之剑来最后一搏,本已不报多少希望,但刘协一句话,却让他生平两大夙愿得以实现,此刻,在王越心中,就算刘协让他去死,恐怕也会义无反顾的去做。   “陛下再造之恩,臣万死难报!”承明殿,刘协书房之内,王越深深地向刘协拜倒,两行浑浊的老泪自眼角滑落,难言的酸楚掺杂着感激糅合而成的复杂情绪自心底升腾而起,没有人知道,为了这一天,王越付出了多少。   身为剑道宗师,为了实现自己生平之志,不得不委曲求全,游走于世家大族之间,希望能够求得一官半职,最终却如同一条狗一般被那些世家望族呼来喝去,更被同道中人不齿,浑浑噩噩大半生,直到此时方才得偿夙愿。   “王师言重了。”刘协伸手扶起王越,微笑道:“朕用人,量才而用,王师多年游走江湖,对江湖上三教九流,自是深熟,更兼王师一身武艺堪称宗师,足矣威慑宵小,由你来担当此职,再适合不过,这其中,可并非因为私情,否则,朕大可给王师一个虚职。”   王越闻言,心中没有反感,更添了几分敬佩,涩声道:“陛下年纪虽幼,却能公私分明,臣万分敬佩。”   “好了,此事就此决定,明日且随朕上朝,到时再做正式册封。”刘协摆摆手道。   “喏,谢陛下。”王越深吸一口气,向刘协一拜道:“臣告退。”   刘协点点头,吩咐毓秀安排王越师徒下去休息。   次日一早,百官上朝,刘协将王越之事在朝堂之上说了一遍,又命方盛将长安的三千巡城将士调给王越,由王越负责管理和训练。   群臣对于王越并不陌生,早年朝廷还在洛阳的时候,王越可是走遍了能走的门路,虽然依然不齿王越为人,但随着前来长安城准备参加三月后选将的壮勇越来越多,长安最近的治安也渐渐变得混乱起来。   京兆尹并无直接调拨军队之权,能够单独拉出这么一个部门,至少司马防是赞成的,更何况,王越的实力,众人也都清楚,有他能够震慑宵小,众人也能安心一些,最重要的是,如今刘协君威日盛,没人会因为此事驳了刘协的面子。   “三月之后,设擂选将。”刘协坐在朝堂之上,微笑着看向众臣道:“朕本备了十名人选,选入军中,然天下英才何其多,只选十人,固然能够挑选精锐,然其余英才,朕却不希望会白白浪费,因此,朕与王卿商议,准备在这长安,设一讲武堂,收容天下英才猛士,以备国用,诸位以为如何?”   “这……”一群大臣,不少人皱起了眉头。   “敢问陛下,这讲武堂,有何职权?”杨彪看了看众人,见没人说话,无奈上前一步,躬身问道。   “无任何职权,只为收拢天下将才,同时也会在世家之中,选择一些优秀后辈,进入讲武堂,由虎贲中郎将王越兼任讲武堂堂主,负责教授武艺,同时从军中选拔将帅之才,入讲武堂讲解兵书战册。”刘协朗声道。   听起来似乎是为世家子弟而设,但杨彪何等人,怎会听不出来其中的猫腻,先不说那些最早入讲武堂之人,绝大多数不是世家子弟,就算刘协说会从世家之中选择优秀后备进入,但刘协并未说只是从世家之中选拔人才,这其中的差别可就大了。   看了一眼周围若有所悟的百官,杨彪心中苦笑,躬身退回班列,并未说破,陛下有心重振汉室,同时又不愿受制于世家,这点很早以前,杨彪便能够感觉到。   虽是如此,但杨彪此刻却不能说破,也不敢说破,这位陛下虽然年幼,但已然颇具魄力,自己此刻若是说破,恐怕杨家将面临灭顶之灾。   “臣等自当以陛下为尊。”群臣躬身答道,反正这事对他们也没什么坏处,刘协昔日已经说过,不官无功之臣,不赏不战之士,日后若想家族长盛不衰,自然也要令家族子弟入军中历练,这讲武堂看来便是陛下专门为世家子弟留下的一条道路,就如那太学院一般。   不过对于王越执掌讲武堂,不少人还是颇有微词的,毕竟在许多人看来,王越不过一介武夫,也非名门之后,怎能担此要职。   只是放眼朝中,貌似除了王越之外,并无合适人选,皇甫嵩已老,朱隽性格刚硬,众人也不希望自家子弟落在朱隽手下,而且说起来,王越也算的上帝师,这一重身份,执掌讲武堂,也说得过去。   见群臣没有了异议,刘协也松了一口气,这讲武堂,可是他日后为了平衡世家力量所设,同时也是大汉的将才培养基地,如今群臣赞同,开设讲武堂之事也算是定下来了,如今虽然只是一个空壳子,但待三月之后,长安大比之后,这讲武堂的分量将会一点点的提升,成为自己手中一张有力的王牌。   讲武堂的事情敲定,接下来便是一些关于政务的探讨,如今刘协治下真正受刘协管控的地方,也只有关中一地,经过削减税赋之后,随着时间进入到深秋,这一年,对于关中百姓而言,确是一个丰收的季节,但问题也不少,其中尤以羌汉之间的矛盾比较严重,刘协这些日子以来,几乎都在处理羌汉之间的矛盾。 第一百二十一章 赌一个铜板   讲武堂的建立,其实在刘协的计划中,还有一个用途,便是接待那些已经有些名气或者官职的武将。   比如刘协亲自写信向刘表讨要的黄忠和魏延,或者像太史慈那样由各州郡官员举荐过来的猛士,有没有本事,那得大比之日才能决出来,但至少有了这个身份,可以在长安有个落脚之处,毕竟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涌入长安,长安的酒楼客栈就有些不够用了。   当然,一座讲武堂,也不可能解决这个问题,为了迎接越来越多的人口入住,刘协专门颁发了一则诏令,允许百姓接纳这些往来的人口,收取适当租金,当然,必须向朝廷缴纳两成的管理费用。   毕竟往来的都是些江湖豪强,里面更是良莠不齐,三教九流无所不包,而且这些人往往有个通病,仗着自己本事大,漠视朝廷律法,刘协之所以让王越成立专门管理城中治安的部队,就是为了应付这些人。   百姓登记在册,一来便于管理,二来真出了什么乱子,也有迹可循,三来吗,就是添一些税收,没办法,刘协现在是穷怕了,同时也算给城中百姓谋一条财路,同时也是为了日后兴商做些铺垫。   为了方便外来人口能够迅速熟悉这座城市,当然,也是为了防止刘协下一次微服出宫遇到迷路这种尴尬事情,刘协特地命人打造了一批路牌,立于长安城各大主干道,方便行人找寻到最正确的道路。   长安城的百姓这段时间也是非常的繁忙,走在街道上,不时能够看到百姓推着粮车,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走过。   眼看九月已经过去,秋收实际上已经到了尾声,跟现代的首都不同,这个时代,哪怕是居住在都城的百姓,一样要从事农桑来养活自己。   这也是刘协没有贸然兴商的一个重要原因,没有足够多高产作物的出现,只凭如今大汉朝的农业生产力,是不足以解放太多人口去从事工、商这些行业的,当然,也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时代的士人虽然不像宋明时期那样泛滥,但世家的数量已经占据了一定的比重,这些人是不可能从事农业的。   加上最近越来越多的人涌向长安,根据越低京兆尹的统计结果,在长安大比之前,整个关中一带的在籍人口,有可能会提升一成甚至更多。   长安城中的商贩,最近也多了不少,甚至刘协见到了不少西域来的胡商,带来了许多新奇玩意儿。   一个月的时间,就在这种忙碌而充实的氛围里,悄然流逝,甚至连刘协都感觉日子过得似乎有些太快了,很多事情都没有处理好,时间就在这不经意间流走。   这段时间,倒也发生了一件算起来算是大事的事情,匈奴单于于夫罗派人带了上万牛羊前来换回了被刘协扣押下来的大批匈奴勇士以及被断了腿的匈奴右贤王去卑。   刘协可记得当初匈奴使者在看到断腿的去卑以及得知数千匈奴儿郎被搧掉时那精彩的表情,不过也并未在意,如今皇权逐渐稳固,军队战力也日趋提升,远征河套虽然不能,但他也不惧匈奴前来,只要将直道入口封锁,匈奴人再怎么嚣张,也翻不起浪花来。   已经带了几分寒意的秋风吹拂着刘协的衣袍抖动,这一次出宫,并不是去秘密会见李儒,因此除了固定跟班卫忠和牛耿之外,他还带了司马懿、杨修、丁仪、钟毓四名书佐一同出宫,也算表示亲近之意,而且随着四人入宫日久,说话间,比之以往也随意了不少。   看着这长安城比之上次出宫,似乎又繁华了许多,刘协心中自然生出一股满足感。   “长安城能有今日之盛景,全赖陛下调度有方。”随行的丁仪不轻不重的捧了刘协一把。   “朕可不敢鞠躬,若非诸位大臣辅佐,只凭朕一人,可没这本事,这世上的事,从来不是一两个人能够做成的。”刘协微笑道,却也没有过于反驳,没人会不喜欢听好话,尤其这本就是大实话的时候。   “这珠玉簪不错。”刘协停在一名胡商的摊贩之前,随手取来一枚玉簪,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以这个时代的工艺水平来说,已是相当不错,这段时间偶尔会去看看吕灵雎,此刻倒是觉得这枚晶莹剔透的玉簪与吕灵雎的容貌气质颇为相配。   “两只羊。”那胡商伸出了两根指头,用蹩脚的官话说道:“或者半匹绸缎也可以,但必须是蜀锦。”   刘协闻言,不禁皱眉道:“我大汉有五铢钱作为货币,为何还要用这以物易物的方式?”   胡商闻言,古怪的看了刘协一眼,摇头道:“你们汉人的货币,在我们的国家是没办法用来交易的。”   “哦?不知道你是来自何处?”刘协闻言,不禁生了好奇之心,询问道。   据他所知,这西域诸国虽然已经有近百年不向朝廷进贡称臣,但受大汉朝的文化熏陶还是比较重的,一些接近大汉如居延、伊吾一般的小国,大汉的货币依旧管用才对。   “我来自贵霜帝国。”那名胡商闻言,一脸骄傲的道。   “贵霜,够远的。”刘协闻言,点了点头道:“本公子出来,不可能拿牛羊的,要不你折算成钱币,等你离开的时候,再用钱币去购买等价的货物,不是一样?”   “不行。”胡商摇了摇头。   “死脑筋。”刘协翻了翻白眼,带着众人离开。   “陛下乃万乘之尊,何必与那番民说这些?。”丁仪摇头道。   一旁的杨修却是皱眉看了看周边的摊贩,疑惑道:“陛下未免过于注重这些商贩了一些。”   “德祖觉得,这些商贩无用?”刘协看了一眼杨修,也不恼怒,只是反问道。   “士农工商,古来先贤已有定论。”杨修不好直接反驳,只得借古人之言来反驳。   “古之先贤的话,未必便是对的。”刘协笑着摇了摇头,看几人面色变得有些古怪,知道自己这番话于这个时代而言,未免有些大逆不道,当下也不再多言,看向杨修道:“德祖身上可带了钱出来。”   杨修不明所以的点点头,自腰间摘下一个钱袋交给刘协。   刘协接过钱袋,从中取出一枚五铢钱,在杨修眼前晃了晃道:“朕不用身份,只以百姓身份,用这枚钱,便能从那胡商手中买到那枚玉簪,德祖可相信?”   “这……”杨修无奈道:“臣不觉得……”   “那德祖可愿与朕赌上一赌?”刘协笑道。   “陛下乃一国之君,怎可如此……”杨修皱眉道。   “若朕做到了,一年之内,德祖当听朕号令,任何事,不得违逆。”刘协看着杨修,微笑道:“若朕做不到,朕便许你一件事情,任何事情,只要不是要朕这江山,朕做得到,都会应你。” 第一百二十二章 敲打   杨修的呼吸猛地急促了一下,刘协这句话说的可是有些重了,任何事情,这句话从刘协嘴里说出来,分量可不轻,关东诸侯治下,或许感觉不会如何强烈,但在这关中,在这长安城内,刘协的话绝对是说一不二。   若是时间再往后延长十年的话,说不定,这天下就要重归刘协的手中,那这句话的含金量就更大了。   纵然聪明如杨修,这一刻也不禁有些头脑发热,尤其是看着刘协那副我吃定你的表情,胸中那股傲气加上这句话本身蕴含的魔力,让杨修忍不住脱口答应道:“好,小臣也想看看陛下的手段。”   一旁的司马懿心中默默地朝着杨修翻了翻白眼,很明显,陛下这是准备要敲打他呢,至于那句话,怎么理解,都有人家刘协说了算,看起来像是许下了一个大大的诺言,实际上要怎么执行,全看刘协心情,至于这么兴奋吗?   “好,今日朕心情不错,便跟你讲讲这商之妙用。”刘协将钱袋子还给杨修,带着六个跟班,在长安城里晃荡起来,这长安城可不小,单是想要逛完整个集市,也得大半天的时间,不过刘协不急,也没见他干嘛,就是带着六人在这长安城里瞎晃,偶尔会问问某件物品的价格。   手里那枚五铢钱,一直没有动过,看的杨修等人莫名其妙。   一行七人一直从早上逛到下午,也是这个年代的读书人还保留着射御之术,并非后世宋明时期那种死读书的书呆子,才致使杨修四人不至于跟不上。   这长安集市,看似兴盛,不过这一天逛下来,便让刘协发现了不少问题,他虽非商人,但上辈子学的是金融,后来做的也跟这个有关,对于市场的经济形态有着这个时代任何人都不具备的眼光。   “陛下,您看天色已晚,不如我等明日再来?”杨修微笑着看着刘协,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陛下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将这种事做成。   “嗯,再等片刻,等朕将那玉簪子换来,我等便回宫。”刘协扭头看了杨修一眼,微笑道:“德祖放心,不会用太长时间。”   杨修闻言,没有再说,他当然不敢逼着刘协兑现承诺,此刻也只当刘协是面子挂不住,不愿意认输而已。   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但今日走过的地方,刘协已经利用系统记录下来,此刻在脑海中迅速的回忆了一遍,在众人奇异的目光中,刘协先是去药铺买了一株他们叫不上名字的草。   若非看几人穿着打扮一派贵气,那药店老板不敢招惹,恐怕都会直接撵人了,反正杨修从药店里面出来的时候,感觉脸上有些发燥。   不过刘协却没有任何不适,带着几人很快来到另一家较远的铺子,这里在收集各种药草,价格跟药铺比都差一些,唯独刘协弄到的那根药草,或许是急需吧,给出的是两枚五铢钱的价格。   刘协在那老板诡异的目光中,换了两枚五铢钱,继续在集市中游荡,很快,那两枚五铢钱又变成了一只鸡蛋,而后鸡蛋被刘协在另一处换了三枚五铢钱,如此走走停停,半个时辰之后,刘协手中的东西已经变成了半匹蜀锦,刚好是那胡商要的价格。   看着刘协从胡商手中换来的玉簪,杨修目光有些呆滞,司马懿眼中却是精光一闪,这可是条发财的路子。   “这便是商!”刘协掂量着手中的玉簪,看着有些失神的杨修道:“这长安集市,看似兴盛,但实则太过混乱,若有人有心以此来霍乱长安,只需这一枚五铢钱,不出三日,必能崩乱长安商业,令这百业凋零。”   “陛下说的,也未免太过严重了些。”杨彪脱口道,但看着刘协手中的玉簪,最后的声音,弱了许多。   “是否危言耸听,德祖不是亲自体验过了吗?如何?”刘协说着话,目光却是在司马懿身上一掠而过。   “是,杨修受教。”杨修向着刘协肃容一礼,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博学多才,天赋过人,如今看着刘协轻易将一枚五铢钱,不到半个时辰便换成了一个价值百倍乃至千倍的玉簪,这番冲击,对他来说,绝对是颠覆性的。   “愿赌服输,从今天开始,一年之内,德祖可得对朕言听计从呐!”刘协收起了玉簪,半开玩笑的道。   “臣莫敢不从。”杨修肃容道,从这一刻起,他对刘协,绝对是发自骨子里尊敬,这位陛下虽然年少,但不止是手段魄力惊人,便是能力,也绝对当得起他的尊敬。   “行了,走吧,时辰也不早了,尔等先回宫吧,卫忠、牛耿陪朕再走走。”刘协摆了摆手,直接带着牛耿和卫忠离开,这一次,杨修却没有再阻止,在他看来,陛下绝对有应付任何事情的能力,已经不必再由他来提点了。   看着刘协远去的背影,司马懿默默地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对于其他人来说,刘协之前的一眼只是随意一扫,但司马懿却有种被看透的感觉,刚才他可是刚刚兴起那个念头,便被刘协不轻不重的点了一下。   若说没有察觉,司马懿是不信的,但也正是因此,让刘协在司马懿心中的形象顿时高深莫测起来。   有时候,聪明人总是喜欢给自己自寻烦恼,刘协当时还真没看破司马懿的内心,只是本能的觉得这件事,司马懿说不定会借此在背后牟利,因此下意识的在眼神中带了几分警告的意味,加上司马懿心中有鬼,被刘协一个眼神给吓了一跳,心中刚刚升起来的那些念头瞬间被刘协一个眼神给毁灭,如果刘协知道自己一个眼神便将日后晋国的实际开创者给吓成了这样,恐怕也会给自己点上三十二个赞。   “德祖、仲达,陛下如此,是否有些过于……”丁仪皱眉看着刘协离开的背影道。   “莫要胡说。”杨修沉声道:“陛下行事,岂是你我可以揣测,既然陛下叫我等回宫,听陛下的便是。”   “呃……”丁仪愕然的看向杨修,话说若是以前,这话应该由杨修开口才对,怎的今天画风就给变了?   司马懿叹了口气,就这么一天的功夫,杨修这个喜欢自作聪明的家伙,便摇身一变,成了陛下的信徒,这位陛下,还真是厉害。 第一百二十三章 地龙翻身   “真漂亮。”日落黄昏,刘协动作很温和的将玉簪为吕灵雎带上,看着眼前略带羞涩的少女,由衷的赞叹了一声。   “陛下,您不回宫吗?”吕灵雎有些拘禁的揉搓着衣角,不敢去看刘协的眼睛,纵然是吕布之女,有些女中豪杰的气概,但终究逃脱不出时代的束缚,刘协这样私下约见,令她有些不知所措,又不想拒绝。   “今日看到这簪子,觉得跟灵雎挺配,便买了下来,灵雎可知道,这枚簪子价值几何?”刘协并没有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在现代对女子的那一套放在这个时代是吃不开的,刘协两世为人,自然知道进退之道。   况且,就算现在他想做什么,身体还没长成,恐怕有损元气。   “想必是非常贵重的。”吕灵雎有些疑惑的看了刘协一眼,这般摆阔,貌似跟她想象中的刘协有些不太一样。   “一枚五铢钱。”刘协伸出了一根手指,在吕灵雎面前晃了晃,今天的事情,若放在后世来看,自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放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在最后看着杨修那心悦诚服的感觉,就让刘协心中多了不少欺负古代人的优越感,此刻也不免有些得意。   “天子富有四海,以陛下之威,莫说一枚五铢钱,便是让那商贩相赠,恐怕也会有不少人愿意吧。”吕灵雎的语气,带着几分淡淡的排斥。   刘协闻言微微一怔,看吕灵雎的神态,心中一想,便知道这小丫头在想什么,摇头道:“朕可没有利用身份去做这种事情,那也太过小气了些,这可真是朕以一枚五铢钱,从一名胡商那里换来的。”   “那胡商很笨?”吕灵雎闻言,不禁好奇道。   “算不上,但也决然不算聪明。”刘协微笑道。   “那他为何肯卖?”吕灵雎不解。   “朕为何要说?”刘协挑了挑眉,摸索着下巴道。   吕玲绮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刘协,腮帮子有些鼓,看着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捏上一把。   刘协也不说话,就这么与吕灵雎对视,他上辈子的女人缘也不算差,但在那物欲横流的时代,加上工作繁忙,很多时候,都将那些事情当做是排解压力的方式,真正投入精力去经营一段感情,刘协已经忘记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此刻却是很享受这份感觉。   还是这个时代好,时代的节奏感远没有后世那般紧凑,就算立志要当一位明君,也总有属于自己的空闲时间。   最终,还是吕灵雎面薄,最先扭过头去,别开了视线,只是小嘴微微嘟起来,很可爱。   “也不难,只是有些麻烦,先拿一枚五铢钱去买一株三阳草(别问我是啥,我也不知道),然后在拿三阳草去成记换,那里正好缺这个,可以换到两枚五铢钱……”看着吕灵雎可爱的表情,刘协微笑着开始将白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起来。   他说的云淡风轻,但细节之中,却总能令人身临其境一般,至少吕灵雎被这个故事深深的吸引了,脸上那不快的表情也渐渐消散,看向刘协的目光中,带着几分佩服。   效果不错。   看着吕灵雎的眼神,刘协有些自得,这份口才,前世不知碰了多少壁才磨练出来的,此刻用出来,娴熟之极,莫说吕灵雎这般不谙世事的少女,就算是老油条,若只说口才的话,刘协也有办法。   “陛下,你真厉害。”待刘协说完,吕灵雎有些敬佩的看着刘协,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来,放在手中爱不释手的摸着。   一件物品,无论多么珍贵,总有它的价值,但当这样东西,被附加一个小故事,或者一些其他东西的时候,那在女生心中的价值会被无限拔高。   “取巧之道,只是没人发现而已,不过这种事,得治,否则若有人看出其中的奥妙,使坏,后果可不堪设想。”刘协微笑着摇头。   这事,于他而言,确实不算什么,就算领先两千年的见识于这个时代而言,没什么用处,但两千年后的一些知识理论放在这个基本等同于空白的年代,所能造成的影响可就有些恐怖了,一开始,刘协只是打算用这个来欺负欺负杨修,教教他做人,但事后仔细想起来的事后,却是觉得颇有些可为。   不过这种事,不能在大汉境内做,对人心的伤害太大,一个控制不好,令时代提前进入人人逐利的大时代,对民族乃至世界而言,未必会有什么坏处,甚至可能起到推动作用,但于他这个皇帝而言,在天下尚未一统,有太多不确定性因素以前,这一招,还是保留下来,作为自己最后的手段。   其实刘协更想做的,还是利用这种方式,从域外牟取暴利来建设国家。   “就算是取巧,陛下也比那杨修高明了百倍。”吕灵雎玲珑的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显然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杨修有些不满,心里上,不自觉的站在了刘协这边。   刘协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正想说着什么,面色却是突然一变。   脚下的大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滚动一般,仿佛沉睡于地底的凶兽在苏醒,那种感觉只是片刻间,便越发变得强烈。   “快,将府中家人叫出来!”刘协目光一变,自然知道这是什么,若用这个时代的话语来讲,这叫地龙翻身,但若放到现在,那就叫地震了。   顾不得多想什么,刘协连忙推了推还在发懵的吕灵雎,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地面的震颤已经越来越剧烈,吕灵雎被刘协推了一把,差点没有站稳摔倒下去,周围的墙壁也开始摇晃,不断有砖石、木屑被震落下来。   吕府之中,家丁、婢女们已经开始发出惊慌的尖叫。   “走,进去!”扶起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吕灵雎,刘协也顾不得道歉,朝着一脸惊慌的冲向这边的牛耿和卫忠陈声喝道。   说完,也不回头,迅速带着吕灵雎朝着吕府内冲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天灾   吕府内,严氏还有刘协算是第一次见到的貂蝉此刻已经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惊动,看着院子里没头苍蝇一般乱窜尖叫的仆役、婢女,一时间都没了主意。   “回去!”一脚将一名慌乱之下,想要冲出府门的家丁给踹回去,带着吕灵雎大步冲进了吕府之中。   此刻也顾不得去惊艳于貂蝉的美貌了,带着吕灵雎还有后面赶上来的牛耿、卫忠二人,冲到严氏和貂蝉面前,沉声道:“夫人莫慌,到院子中间来!”   严氏和貂蝉终究只是这个时代的女人,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天灾,早已慌了手脚,此刻虽然不知道刘协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就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连忙相互搀扶着来到院落的中央,跟在了刘协身后。   “都莫要慌乱!”稍稍安抚下两人之后,刘协看着周围乱成一团的家丁婢女,气沉丹田,吐气开声,厉声喝道:“离开墙壁、房屋,这是地龙翻身,房间、墙壁垮塌落下来的落石会要了你们的命,选择空旷的地方站住,不要乱动!”   灾难来的太快,无论是刘协,或者是严氏、貂蝉、吕灵雎以及一干家丁婢女,都没有任何准备,面对突如其来的天灾,所有人都有些慌,刘协也只能凭借着前世的一些知识努力去保持镇定,内心中,其实并不比其他人好多少。   他的话,多少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附近一些家丁、婢女有不少认得刘协,知道这是当今天子。   天子吗,总有大气运傍身,此刻倒是不自觉的往刘协身边去凑。   “轰隆隆~”   一间房屋终于在剧烈的晃动中垮塌下来,一名慌了神的家丁刚刚冲进屋内,想要寻找躲避,被从天而降的房梁砸下,哼都没有哼一声,没了声息。   这地震在后世看来,其实算不上强烈,但在这个时代来看,许多人一生也未必能够遇到,此刻自然慌乱。   虽然有了刘协的提醒,但依旧有人觉得房间里应该更加安全一些,人类在这样的天威之下,终究显得渺小和羸弱,内心中缺乏安全感。   看着一个个惨死在倒塌房间里面的家丁婢女,刘协也是有心无力,目光看向远处,已然倒塌的墙壁不能够再阻碍视线,在这夕阳下,整个长安城,白天还繁华无比,此刻放眼望去,入目所及,尽是残垣断壁,无数哀嚎之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刘协只觉心中一痛,这可是他数月之功,不想竟在这弹指之间,毁于一旦。   “放响箭,召集城中将士!”地面的震动并未持续太久,感受着震动渐渐消失,刘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涌上来的暴躁冲动,扭头目视呆若木鸡的牛耿道。   “喏!”牛耿机械的答应一声,从怀中取出一枚响箭,摘下背上的弓箭将响箭射向天空。   “劳烦夫人将家中仆役交于朕。”刘协撸起了袖子,向严氏微微一礼,扭头看向一众家丁道:“快,随朕救人!”   说完,径直跑向一处隐约间,能够听到呻吟声的方向,开始将废墟之中的房梁、碎石搬开。   “尔等还不快去!”此刻严氏也恢复了一些镇定,看着废墟之中,刘协那并不宽敞的背影,连忙瞪向一旁仍旧茫然的家丁。   卫忠、牛耿也赶忙跟着刘协加入了救人的行列。   不一会儿,急促的脚步声中,韩猛带着一批士卒第一时间赶来,看着废墟之中的刘协,连忙上前恭拜。   “现在不必多礼!”刘协挥了挥手道:“韩将军,立刻派人通知其他军队,不必再往这边赶,迅速救人,能救多少救多少,另外着人将城中的郎中聚集起来,临时搭建一座行营,专供郎中救治伤患,还有,将长安粮仓控制起来。”   “喏!”韩德看了看四周,连忙答应一声,开始安排人手去往各方,然后带着其余人马上前,跟着一起开始救人。   “先找能发生的,别乱搬!”刘协将一名浑身是血的人从废墟中拉出来,直接扛在肩膀上:“先确定会否坍塌,吕夫人,劳烦命那些婢女去烧些热水,再找些干净的布匹过来。”   “是!”严氏闻言,连忙答应一声。   夜幕渐渐落下,但对于长安城而言,却是苦难的开端,刘协不知道这一夜,会有多少人死亡,但他必须迅速振奋起来,他绝不容许自己辛苦经营起来的长安城,就这样永远沉沦。   作为皇帝,刘协自己都亲自上阵了,周围一些侥幸不死的民众、百姓此刻看着废墟中进进出出,将一个个伤患从废墟中拖出来,丝毫不在意那名贵的衣袍此刻早已被伤者的鲜血沾染的看不出本来的样貌,不少人被感染,也跟着加入了救人的队伍。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随着刘协的命令开始向整个长安辐射,军队最快速度的进入了状态。   当然,最先被列入救援的,自然还是皇宫以及公卿世家,平等这种东西,永远不会真正存在,就算刘协知道了,对这种事情,也是默许的。   不过随后传来的消息也让刘协松了口气,宫中并未遭到太大的迫害,毕竟地震并不强烈,而长安城的皇宫,经过历代皇帝的修缮,便是放眼整个历史长河之中,也是数得着的坚固建筑,更经过无数大师级宗匠设计,哪怕这个时代还没有针对性的抗震知识,在抗震能力上来说,也绝对算是顶尖级别。   “既然宫中无事,留下必要的宫人,宫中侍卫,不分官职大小,都给朕调出来,传令方盛,派人巡查城池,但有人敢趁乱滋事,立斩无赦!”刘协随手接过小跑过来的吕灵雎递来的湿巾擦了把脸上的汗渍,头也不回的对着身边的过来的王越道。   “喏!”王越肃容应了一声,自有虎贲卫前去传命。   “陛下,妾身家中,也有些仆役,可供陛下差遣。”蔡琰带着几名仆从匆匆过来,看到刘协,连忙上前见礼。   “多谢。”刘协点点头,也不客气,对着蔡琰一拱手道:“今夜恐怕会有些乱,蔡家姐姐还是与灵雎他们在一起,也好有些照应。”   “喏。” 第一百二十五章 福祸相依   依稀间,刘协似乎记得,历史上关中在这段时间确实出现过地震,天灾加上人.祸,致使后来这八百里秦川沃土,变成了一片匪徒。   天灾这是天注定的,刘协没办法阻止,但不同的是,此刻的关中已经是他做主,他绝对不容许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片基业,就这样给废掉。   夜幕下,一簇簇火把的光芒遍布在整个长安城中,刘协重生以来,一点一滴在军中累积起来的影响力,在这个时候也逐渐体现出来。   若是在数月前,哪怕是刘协刚刚诛杀李傕、郭汜的时候,如果发生了这种事,就算刘协自己赤膊上阵,但若说这群已经习惯了桀骜不驯的西凉军会有多听他的,那是连刘协自己都不会相信的事情。   但如今,随着刘协的一声令下,整个长安城军队,上至皇甫嵩、朱隽、徐晃、方盛、樊稠、张济这些威望颇隆的武将,下至刚刚成立的虎贲卫,从上至下,刘协的命令在第一时间被贯彻,一队队士卒稳重而又迅速的走上城头,或是维护治安,疏导惊慌的百姓,或是迅速投入救人,虽然混乱,却又有条不紊。   随着军队的加入,混乱的长安逐渐开始恢复稳定,在皇宫附近的位置,一座座帐篷被架起来作为临时的医馆,整个长安的郎中都被召集起来,这个时候,哪怕不愿意,刘协已经下了死命令,任何人不得韦康,而且在古人眼中,这种事情,也是积功德的时候。   大量的伤者被源源不断的送往此处,刘协在一番抢救,有些精疲力尽之后,也带着卫忠和牛耿以及随后赶来的毓秀、婉儿来到这临时的医馆里面。   “将轻重伤患分开,让郎中们先治疗重伤者,找些手脚伶俐的人来烧热水,最好弄一些酒来,涂抹在伤口上,可以避免伤口溃烂。”刘协帮一名老者熟练地包扎着脑袋,虽说对医学并不懂,但一些简单的包扎还是能够做到的,再加上一些现代的卫生以及紧急护理的常识,此刻倒也绑了不小的忙。   “陛下!”杨彪等人此刻方才赶来,他们家大业大,虽说地震并不剧烈,对这些有着高墙大院的世家而言,伤害不强,但第一时间,总是要先关心关心自己的家业,随后在得知刘协已经投入了救人工作以后,才迅速带着家丁人手赶来。   “诸位臣公来的正好,如今有些乱,朕欲借诸位臣公府中家丁一用。”刘协也顾不上客气,一边麻利的帮助一名伤者止血,一边头也不回的开口道。   “义不容辞之事。”杨彪肃然道,这种时候,朝廷的勾心斗角已经可以放在一边,关中之地,可是朝廷如今仅存的根基,莫说刘协不允许出现大的伤亡,便是这些人,也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至少在这件事情上,虽说侧重点或许有些不同,但刘协作为皇帝和他手下这些世家的目标还是一致的。   当下,各个世家大族都将手中的家丁交出来,林林总总,又给刘协凑出了两千多人。   这个时候,再多的人手也不够用,刘协也不客气,立刻将这些家丁按照各自的家族简单的分成十人一组,让各家家主自己去挑选头领之类的出来,然后便按照刘协的规划,被分派往长安城各地,至于家族中的婢女们,则被刘协留在这边帮忙。   “夜色已深,陛下还是先行回宫休息,这边有臣等料理便可。”杨彪来到刘协身边,躬身说道。   “这个时候,朕哪里睡得着。”摇了摇头,刘协苦笑道。   “司马防!”   “臣在。”人群中,司马防闻言连忙上来。   “你如今负责关中吏治,便劳烦爱卿连夜写好一些律令,此次天降横祸,非人可阻止,但朕绝不容许任何人趁机作乱,传令各郡县官员,给朕立即组织救援。”刘协看向司马防,沉声道。   这段时间,司马防的吏治处理的不错,就连刘协都有些吃惊,一个多月来,凡事恶疾多者,轻则削去官职,重则抓捕问罪,看起来颇为老实的老好人,一旦发起飙来,连刘协都有些震惊。   “臣遵旨!”司马防肃容一礼之后,立刻便转身去安排事情。   “王越!”司马防离开,刘协又将王越招来。   “臣在。”王越连忙排众而出,躬身道。   “从虎贲卫中,选拔精英,下放各郡县,在各郡县之中,挑选壮勇协助地方官员维护治安,县城名额三十,郡城百人,归各县衙门管辖,但各县官员无权任免,薪俸也由虎贲卫直接拨款,若地方官员有贪污违法之嫌,虎贲卫有权直接向长安汇报。”   “喏!”王越心神一动,这是刘协在虎贲卫草创之初,就跟王越商议出来的,虎贲卫作为维护地方治安的部队,绝对有存在的必要,但却要有一定的自主权,地方上绝对不能出现一言堂的局面,只是县令、县尉很容易勾搭在一起。   只是想要将虎贲卫的编制拓展到县城,需要一个契机,刘协哪怕是皇帝也不能想到哪里就做到哪里,没想到刘协竟然悬在这个时候作为虎贲卫壮大的契机。   无疑,在这件事情中,王越的权利会进一步增强、壮大,而且虽然有些吃惊,但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契机,王越也不禁心中暗自赞叹刘协的机敏,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   其他人,如丁冲、钟繇等人虽然觉得不对,但一来虎贲卫在长安初创,已经展现出不错的政绩,长安这段时间治安着实提升了不少,二来刘协根本没有给众人反应和反驳的时间,这次地震覆盖的范围可不小,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至少这京兆一带是全被笼罩进去了,而大灾之后,通常会伴随着大乱,这个时候,专门负责维持治安的虎贲卫,就显得非常有存在的必要了。   正是因此,在朝中许多大臣甚至还没有接到消息的时候,王越已经开始选拔一些能力优秀的虎贲卫领了刘协的诏令迅速前往各郡县组织地方虎贲。 一百二十六章 借粮   长安城一夜忙碌之后,到了次日天明时分的时候,场面才算逐渐控制住,送来医馆的伤员也渐渐少了许多,但这一夜的时间,不知道这长安古城添了多少亡魂,临时行营之中,不时能够听到哀嚎声传来。   感受着那股压抑凄楚的气氛,刘协心中分外的沉闷,除了临时的行营,放眼望去,满目残垣断壁,长安皇宫屹立于这残垣断壁之中,显得分外刺眼。   走在街道上,入目所及,都是一双双迷茫、麻木以及绝望的目光,刘协的一颗心,都沉甸甸的。   天灾、人.祸,自灵帝时期以来就时有发生,刘协也不知道是不是大汉朝的气数真的已经尽了,致使灾难频发。   若是以前,对于这种荒唐的念头,刘协会嗤之以鼻,但如今,穿越或许还有些解释,但自穿越以来,他所遇之奇,已经很难再用科学来解释,或许,真的是天要亡汉吧,但作为当事人,大汉历史上最后一任皇帝,要刘协就这般把守,任由历史的长河将自己卷入其中,随波逐流,他却做不到。   若是如此,他魂回汉末有何意义?那帝王系统又有什么用?   “着京兆尹尽快将此难伤亡人数统计出来。”回到宫中,朝堂有些凌乱,不过已经收拾了一些,今天的早朝要比往日晚了一个多时辰,毕竟一众朝臣,昨夜也是忙碌了一晚,总得给人喘口气的时间。   莫说这些年迈的老臣,便是刘协,一夜未眠,此刻也相当疲惫。   司马防已经去处理关中吏治,发放文书,统筹各县官员,此刻并未上朝,但这些事情,依旧是京兆尹责任范围之内,刘协也不准备重新派人。   看了一眼死气沉沉的朝堂,刘协知道,这次地震,除了表面上的那些伤害之外,一些看不见的损失,对刘协的影响甚至超过这一夜灾难所带来的影响。   也不能说是迷信,人在这种天威之下,太过渺小,而人之本性,总想给这些事情找个理由,或者说将心中那股恐慌和怨气发泄出去,若是那李傕、郭汜还在,这种事情,很自然的便会被冠在两人头上。   但如今,两人的坟头都已经长草,这件事带来的后续影响,人心的变动,自然得由刘协这个大汉天子来顶着,而且不管他是否愿意,都必须顶着,这大汉朝的天,不能塌。   “朕今日,恐怕要对不住诸位臣公一次。”刘协直起了身体,看着众人,略显稚嫩的嗓音,此刻却带着几分难言的沉重。   杨彪等一干大臣闻言不禁呼吸一紧,看着刘协,并未表态。   “原本,朕准备过了这个月,便为诸位臣公发放俸禄,只是……”刘协有些遗憾的道:“天灾来的太过突然,大灾之后,必有大乱,朕不希望朕的子民流离失所,饿殍遍地,因此,朕想与诸位陈宫商议,今年的俸禄,用来赈济灾民,当然,这些俸禄,算是朕欠诸位臣公的,待来年天下太平,朝廷宽裕之后,朕必定将今日所欠还于诸位,望诸位臣公能够谅解一二。”   其实无论这满朝文武是否答应,出了这种事,刘协都不准备将俸禄发下去,人只要活着,总有办法,但如果人没了,再多的粮食都只是看着好看而已。   当然,皇帝不差饿兵,军饷是必须发放的,严格来说,这些将士,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子民,更何况他们还要帮助刘协去维护地方,世家官员,还能够凭借着家中的存货不至于受饿,但这些将士基本都出自寒门,若没了俸禄,凭什么要饿着肚子去帮他?   杨彪等人对视一眼,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刘协之前趁乱让王越拓展虎贲卫,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此刻多少也已经反应过来,生怕刘协再趁乱做出什么削弱世家的决定,此刻听说刘协只是准备拖欠他们的俸禄,倒是让这些人安心了不少。   在这朝堂上的,哪一个家财会少?莫说刘协只是欠,就算刘协要了他们一年的俸禄,对这些人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陛下言重了。”杨彪连忙上前一步,躬身道:“此番乃是国难,正该共渡难关才是,老臣愿意将俸禄献出,再出粮草万石,以解朝廷燃眉之急。”   “老臣也愿献出俸禄,以及粮草八千石,助陛下一臂之力。”丁冲咬了咬牙,忍着肉痛道。   万石粮草,对于关中世家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何况还是直接送出去。   “卫忠。”刘协深吸了一口气,淡然道。   “奴婢在。”卫忠上前一步,躬身道。   “将诸位陈宫捐献粮草记录在案。”刘协看向面色微变的众人,微笑道:“诸位放心,朕并非是要索要,只是将这些记录在册,方便日后偿还,诸位能够将俸禄献出,朕已经感激万分,怎能让诸位反要因此受损。”   “陛下英明。”朝堂之上,不少人松了口气,这大灾之后,必有大乱,谁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家中保留些余粮,正所谓手里有粮,心中不慌,可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如杨彪他们那般将粮草献出与刘协共度难关,毕竟人性自私,这点无可厚非,刘协也不可能因此而迁怒于他们,只要不给自己添乱,其他的都好说。   “徐晃、方盛!”刘协看向帐下众人,沉声道。   “末将在!”二将答应一声,齐齐上前躬身道。   “传朕诏书,各地驻军迅速接管各县城池防务,但有趁机作乱者,上至公卿权贵,下至黎民百姓,一律问斩!”刘协剑眉一扬,眉宇间,闪过一抹森然的煞气,国难之时,原有的秩序本就濒临崩乱边缘,这个时候,不管是谁,只要敢碰他的底线,刘协绝不容情。   “末将领命!”徐晃、方盛二人闻言,插手行礼,向刘协微微一躬,告辞离去,二人能够感受得到刘协的决心,此时此刻,任何人的情面,都比不上刘协一句话的威胁。   “诸位大人昨夜忙了一天,若无其他事情,便先退朝回去休息吧。”刘协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便准备退朝,便在此事,未央宫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刘协以及众臣的面色顿时变了。   “启奏陛下,有匈奴使者求见!”一名小将气喘吁吁的冲上殿,跪倒在玉阶之下,嘶哑的声音道。   刘协面色一沉,恨声道:“偏偏在这个时候,这匈奴人还真是会挑时间,传!” 上架感言   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的写上架感言,依照国际惯例呢,老王这里一定要先感谢一下一直以来支持老王的读者,没有你们的支持,老王走不到今天,然后是感谢网站给我提供这样一个方便的平台,能让老王以文字的形势展现在大家面前,最后还要感谢一直以来对我都非常照顾的编辑徐徐,感谢他一直以来的照顾和指点。   这些话,总感觉有些肉麻,但是呢,不能不说,真的发自内心的感谢大家。   实际上从上本书开始就已经建群了,群里的兄弟应该都清楚,老王是那种不太会表达和抒发感情的那类人,能写出这么肉麻的话,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接下来按照常理来说呢,该跟大家说些贴心话。   嗯,这本书的成绩,比不上吕布,但就老王自己来评价的话,这本书无论行文的流畅还是剧情的细腻方面,或者在逻辑性方面,是比附身吕布强的,但可能选材选的比较让大家容易猜到结果,或者无法如吕布那样给大家形成一种紧迫感,所以,成绩不理想,老王可以接受。   其实当初附身吕布那么彪悍的成绩,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起来的,反正莫名其妙,这本的成绩,大概就是老王我的真实该得的了,唯一的优点,就是心大,反差还不至于让老王精神错乱,不会写文了,自己知道自己进步就好,可能这本书选材相对来说更小众一些(这贴心话是不是有点太自恋了),不过放心,其实这本书一开始的立意,就不准备完全按照三国的路子来。   其实当时附身吕布就有些这方面的想法,只是……被声名所累吧,那本书成绩对老王来说,太好,以至于三国之后的剧情,不知道该不该写出来,万一大家不喜欢怎么办,加上正好是过年时间,而且那本书作死的夸下了海口,四更到完本,几种因素放在一起,也让原本准备写的更长的附身吕布收尾收的有些急促   乱七八糟说了一堆,其实老王第一次这么正经的写上架感言,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编了,废话说多了也没意思,煽情卖惨什么的从来不是老王的风格,接下来就说说上架之后的更新计划吧。   第一个星期是双倍月票,我也不知道为毛每次上架,都能赶上这种竞争最激烈的时候,或者说,难道每个月初都是这么惨烈的月票争夺战?虽然知道,以这本书的成绩来说,是不太可能的,但正是如此,先立个标,只要上了新书那是月票还是风云榜来的,反正就是新书月票的那个,只要在首页前十五名出现了,立刻加一更,在这十五名的基础上,每前进一名,加一更(掉下来然后再上去也算)   嗯,我觉得挺悬,应该上不去,但还是要求下月票,我见同期成绩好的作品不少,怕是挤不进去,而且双倍月票这么激烈,看着有点儿怂啊。   现在说下五月份的更新计划,依旧是两更打底,先别忙骂我,实际上理由之前多多少少也提过了,老王是个手残党,如果三更打底的话,明年可能你们就只能在我坟头的相片上去找我了。   然后是从明天开始爆发的事情,首先是这本书的第一盟主也是目前唯一一位盟主,梦喝醉,现在再为醉酒恭喜一下他喜得贵子的事情,反正挺感激的,在新书开了不久,就打赏了一个盟主。   当时条件所限,只加更了两章,现在,趁着有些存稿,将之前一直想要加却有心无力的加更给补上。   盟主,得有十更才能表达对盟主的重视,所以,明天在两更打底的基础上,先补了我欠下醉酒的八更,还有醉酒前段时间喜得贵子,还有孩子过满月,当时加了一更,老王明天凑个整数,为他加十更,一共十二更,凌晨先更几章,一起发或者一下发,群里的人看到了给个意见,尤其是醉酒,老王我可是为你加更呢。   当然,请大家务必记住,老王是手残党,这次也是借着上架爆发的机会,了了之前心里一直感觉有些亏欠的感觉,这些存稿攒起来可不容易,每天得熬到深夜一两点才行,今后再有盟主出现,我可不敢这么大包大揽的加十更,现在说的,是五月份的更新计划,双倍月票吗,老王就算再懒,再怂,这个时候身为一个男人,都不能退   第一天,就给我们的盟主了。   然后是第二天,依旧两更打底,然后是几位舵主的,这个可以通用,今后每出现一位舵主,加一更,累积的,不是一次打赏的,到时候章节感言单独感谢,这里就不一一说了。   再然后是第三天,两更打底雷打不动,但老王想单独感谢一些一直默默支持老王的人,比如从老王写第一本书开始就一直支持老王的疯魔,还有傻子军队,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大把大把的撒钱来支持老王,但老王相信,他们一直在尽自己所能的支持我,而且无论是辉煌也好,失意也罢,他们从很久以前,就一直鼓励,支持,真的很感激。   作为一个作者,老王我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去回报,老实说,你要让我在群里跟你们说这些,那不如杀了我比较省事,我很腼腆,太肉麻的话,在群里真的说不出来,所以,我只能在此,以多余的存稿来为大家加更一次,告诉你们,老王真的很感谢你们,至于几更,看情况,我相信大家可以理解。   这么肉麻的话都说出来了,我发现我最近的底线有所下降,一定是被群里那些巫妖王给带坏了。   然后就是订阅了,这是作者的根本,不说什么高大上的话,老王写书,一为兴趣,二来就是为了钱,甚至赚钱还在兴趣之前,大家说我低俗也好,没追求也罢,老王认了,但订阅对老王真的很重要。   因为这本书的成绩比之附身吕布当初上架差了不少,老王心里也没预估,所以关于订阅加更的事情,目前不准备说,等三天下来,看看成绩。   另外先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哈,不管怎么样,老王也要生活,不久前又辞了工作,现在算是真的无业游民,全靠这个讨生活了,所以如果需要的时候,老王会根据需要,防几章盗,不会全部防,但间歇性防盗是有可能的。   也别做什么道德抨击,以前老王有过一本书防盗,收入一月之间翻了两倍还多,如果老王真的为了钱什么都不顾,附身吕布防盗的话,那收入真是能直追白金了,都不容易,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老王还是希望大家能够理解一二。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老王追求不高,只要能让老王生活过得去,一般是不会出此下策的。   汉末天子,五月一号,也就是明天凌晨一点开始更,再次向大家求一次支持,订阅、月票,推荐票,收藏,都需要,感激不尽   另外,本书已有书友群578078151这是上本书就开始建立的书友群,感兴趣的兄弟可以进来看看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本家来人了      实际上,从大禹治水开始,到现在,关于赈灾防疫的许多条陈已经足够成熟了,甚至流传到后世,虽然时代在不断进步和变化,但一些看起来比较先进的观念,在古代已经有了雏形甚至已经有了条例。   毕竟放在现代,这些东西大都是拿来当教科书用的,但在古代,人类是真的在跟自然斗争,这些东西不是研究出来的,而是用无数生命和血泪凝聚起来的,要说多落后,除了科技方面之外,方法规矩方面,不至于落后到哪里。   哪怕是以工代赈这种看似新颖的东西,在古代不是没有类似的概念,真正阻碍赈灾的,其实还是执行力的不足,或者说那些原本足够用的粮草,在层层下拨的过程中,出现不可名状的损耗,导致最终真正能够落在灾民身上的,能有一半已经算是吏治清明了。   而刘协现在,除了提出以工代赈的方式之外,更多的,却是在跟众人讲述如何管理,来降低这赈灾途中,可能出现的贪墨环节来如何避免。   多是采取监督的手段,一环扣一环,相互之间,互相制约,互相监督,甚至作为这其中看似弱势群体的灾民一方,在发现不对之后,如何将情报直接传递给朝廷等等。   当然,管理只是一个方面,这个时候,刘协最大的要求还是能够稳,稳住灾民,不至于出现千里无人,路有饿殍的惨状。   “另外,户籍方面,尽快落实,就以长安为例,给本就属于长安的子民百姓发放一个身份证明之类的东西,可以证明他们曾经在长安居住,然后在重建长安的过程中,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先盖起一部分民房,在这些拥有长安户籍的人之中,选择一部分对重建工作有着比较优秀贡献的人口入住,然后再依次往外推,总之,肯干,愿意多干的人,最后获得的好处也最大,好吃懒做或者不愿意干活的,朝廷会给一些果腹的粮食,不会太好,但也不会让他们饿死,朝廷不养闲人,眼下更没有多余的粮食去养他们。”   仍旧一片杂乱的道路上,刘协走走停停,一边与周围的百官大臣讲述着赈灾方面的一些细节,同时一道道命令发下去,控制着这座城池一步步稳定,趋于正轨。   “新建的房舍,要请专门的人才去专门规划设计一番,若是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也不至于出现如此大片的伤亡。”   “还有在舆论上,要做到掌控,这场天灾,并非大汉气数已尽,而是考验朕这个天子,是否有能力重新振兴我大汉朝天下,是否能够肩负得起这个重任。”   随着刘协不断讲述着以工代赈的一些具体方案,人员调配还有相互监督,一开始,还会有人询问两句,但到了最后,却是一群人默默地跟着刘协一边走路,一边凝神细听。   刘协所说的东西,并没有脱离这个时代的樊笼,但却加了一些人容易理解却又确实有效的东西,哪怕是杨彪、钟繇这些博学古今的人物,此刻在刘协面前,也感觉自己像个学生。   至于听到最后关于舆论方面的宣传问题时,众人的目光也变得渐渐诡异起来。   毕竟天威难测,刘协这般向自己有利的方向解释天意,多少让人觉得不敬天地。   “朕乃天子。”看着众人诡异的目光,刘协理所当然的道:“朕也并未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上天突发此祸,何解?”   “陛下所言……甚是。”杨彪等人不知道该如何来表达此刻自己的心情,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虽然有些自夸之嫌,但此时此刻,刘协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必须在其他诸侯给自己歪楼之前,在舆论上,将楼给带起来,否则自己不管做的再好,若让百姓认为是天要亡我大汉,那刘协这个皇帝,也不用混了。   “另外命人严密监察,若有擅自散播不利于朝廷言论者,无论是谁,立即抓捕,割舌,然后劳役到死!”刘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冷酷,令周围众人突然间,感觉本就寒冷的天气似乎又冷了几分。   上午的时间,基本上就在这走走停停之中渡过,气氛显得有些静谧却并不沉重,除了一些舆论方面的事情之外,大多数时候,刘协还是在对当下该如何赈灾与群臣商讨。   群臣包括杨彪这些学富五车的老臣,此刻对于刘协言语之中所说出来的方案,已经没有太多惊讶,剩下的也只是敬佩了,也许,这世上真的有生而知之的人吧。   杨修手中的空白竹笺已经换了六卷,此刻却仿佛不知疲惫一般记录着,刘协今天所说的东西,看似简单,但却是将自大禹治水以来,防治灾情的条例逐一梳理,最终统筹成为一部足矣列入史册的经典赈灾案例。   此刻杨修,对于刘协已经是打心眼儿里敬佩。   “除此之外,工作效率也该想办法提升一些。”刘协指着远处热火朝天的工地,此刻话题已经从单纯的赈灾延伸到如何更好的将劳动力发挥出来的问题。   “你看那匠人,先要将木材打磨成型,然后再搭建房屋。”刘协指着一名木匠道。   “这……”杨彪等人不解道:“一直便是如此。”   “但效率太低。”刘协摇摇头道:“朕记得先秦时期有过记载,秦朝以军功制来刺激工匠。”   看了一眼众人变色的表情,刘协知道这种事情,暂时还不能真的完全去效仿,这等于是给了工匠一条晋升的途径,打破士人阶层对官职的垄断,撼动了士人的统治地位。   “不必完全效仿先秦,但有些事情,却可以取来一用,比如说先秦的分工方式,将所需要木材的规格定下来,交给其他人去做,毕竟这其中技术含量不是太高,就算是普通人,做上几天,效率未必就比这些工匠差多少,但这样一来,工匠的能力就可以完全释放出来,将其他人打磨出来的木材、砖瓦直接拿来搭建房屋。”   “不止是房屋可以如此来加快搭建效率,其他事情也一样,比如这收拾废墟,让人专门负责将飞起的砖瓦装车,这种事情,妇孺老人也可以做,然后由青壮去将这些废料推出城外处理,或者让这些力量不大的妇孺去甄别一些还能够使用的材料,然后由青壮运往需要的地方。”   “但有一点,就是规矩,就如昨日朝堂之上,与那胡王所说的一般,无规矩不成方圆,长安兵力足够,能够迅速恢复规矩,但其他郡县则不然,这套条陈,要尽快发往各郡县,督促各级官吏尽快执行,虎贲卫、郡县将士辅助,必须尽快恢复地方秩序,以工代赈,也可以减少流民一齐向长安汇聚。”   “记住,此等非常时期,朕绝不容许有朝廷官员借机敛财或是罔顾百姓性命,一经发现,立斩无赦,虎贲卫要尽快在各县城组织起来,监督方面,也要尽快落实,但有阻碍者,立斩,这个时候,莫要与朕谈什么情面,朕要为朕治下这些子民负责,更要给他们谋得一线生机和希望,朕不希望朕的子民在朕的治理下,还要活在绝望之中,诸卿可能明白?”   “陛下仁义,臣等必然不负陛下。”一众臣子连忙躬身道。   刘协是否再跟他们开玩笑,这已经无需去验证了,这位陛下虽然年幼,可要想诓骗可不容易,而且手段也向来是雷厉风行,若真有人在这个时候趁机做出什么事情被刘协给逮到,他们毫不怀疑刘协是否会立刻动手砍人。   “暂时就这些,将这些东西尽快成册,发往各地。”刘协看向杨修手中足足八卷的逐渐,沉声道:“长安要立刻执行,将效率提升起来。”   “谨遵陛下旨意!”一群大臣连忙拱手道。   “发往各地的诏书,也要尽快送到诸侯手中。”刘协沉声道。   虽然不抱太大期望,但总会有些真正的忠臣或是需要朝廷大义的人愿意卖朝廷这个情面的。   一群朝臣被刘协打发下去做事,正行走间,却见韩德匆匆策马赶来,飞快的来到刘协身边,翻身下马,向刘协一礼。   “发生了何事?”刘协皱眉看向韩德道,记得没错的话,韩德应该是跟着徐晃去四方巡查了,这个时候回来,莫不是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此刻刘协真心不想再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了。   “陛下,末将昨日在武关一带,遇到两支粮队,分别来自荆州和蜀中,听说是奉了荆州刺史刘表以及益州刺史刘焉之命,前来拜贺陛下重掌朝堂的。”韩德躬身道。   “哦!?”刘协目光一亮,这应该算是这几天以来,听到最好的消息了,自己这两个算是邻居的本家,此次动作倒是不慢,而且来的正是时候,当即追问道:“可知送来多少粮草?”   “回陛下,荆州刺史刘表送来粮草二十万石,至于益州刺史……”说道刘焉,韩德嘴角抽搐了几下。   “如何?”刘协疑惑的看着韩德纠结的表情。   “是,益州刺史刘焉,送来了粮草五千石以及蜀锦十匹。”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以工代赈      朱隽安排人手去探听情报,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得到确切的消息,不过呼厨泉一行人在丁冲的安排下住进了收拾好的驿馆,一时间,倒也听话,并未给刘协添什么乱子。   得想个法子整治一下这帮匈奴蛮子!   在休息了一天之后,刘协再度开始安排长安城的事情,组织人手重建长安,只是这次地震带来的损害不小,眼看着三月之期已经过去一半,但这长安城却是一片废墟一般,让刘协很是恼怒。   难道就要这副样子去迎接天下豪勇?知道的这是因为地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个大汉天子做出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还是不行呢。”依旧是废墟之上,看着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但实际上,目前依旧在清理废墟的人群,刘协有些无奈,一场地震给长安带来的伤害太大,就算是此刻刘协全力去组织人手,恢复长安建筑,但要想在三月之期将长安重新建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手中资源是有限的。   “陛下!”司马防匆匆过来,朝着刘协一礼道:“此番灾变的数据已经出来,请陛下过目。”   刘协伸手接过竹笺,随口询问着同来的丁冲道:“那些匈奴人可还老实?”   “回陛下,那呼厨泉倒没有生事端,反而在约束部众,一直留在驿馆之中。”丁冲点头道。   “那就好。”刘协点点头,虽然来者不善,但眼下关中大灾之后,乱象已成,当下,刘协真的没有多少时间和精力去应付这帮人。   “这么多?”看着司马防统计出来的数据,刘协眉头皱的更深。   这次地震的覆盖范围,不止是京兆一带,而是几乎囊括了整个关中之地,雍州十郡,有七郡受到地震的辐射,最严重的地方,甚至连城墙都被震塌了。   “这些只是算计,据各县送来的情报来看,此番受损县城足有96座,最严重者满城坍塌。”司马防苦笑道。   刘协心中一抽,虽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但这其中的残酷却让人心中发寒。   “不止如此,据臣所知,整个关中,经此一难,必然会造成大量流民,陛下还需早作打算。”司马防叹了口气道。   已经死去很多人,这已经是事实,但这只是开始,这个冬天,恐怕还会死更多人,不止是因为这场灾变让不少百姓无家可归,还有气候的原因。   如今空气里的寒意还不是很明显,但到了夜里,已经很冷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气会变得更冷,无论是对于这具身体的前身,还是刘协本身这个来自后世的灵魂而言,被冻死这种事情是难以想象的,但眼下,看起来这种对他来说,属于传说的事情,会变成现实了,每当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治理下,刘协就感觉心底有些发沉。   这个年代,可没有多少保暖措施,甚至连棉花都没有,就算是没有这场灾难,在往年里,这北方地区每年被冻死的人都不在少数,如今连遮风挡雨的房子都失去了,几乎不用去等结果出来,刘协都知道,今年的冬天,对百姓而言,绝对是雪上加霜的一年。   “为防止瘟疫发生,尽快将死者的尸体掩埋,如果来不及一一下葬,可以跟百姓商量一下,集中处理。”刘协带着几名大臣,行走在忙乱的工地上,在他身后,杨修捧着一卷竹笺,飞快的记录着刘协所说的要点。   丁仪有些疑惑的看向刘协:“陛下,如今我等人手本就不够,掩埋尸体,何不交给百姓自己来做?”   “必须尽快处理,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明,但朕阅览不少古籍,发现每每疫情横行之地,在疫情横行之前,必然会有大量死伤,朕在想,会否这些尸体之中,有哪些不洁之气自死尸之上流传出来,最终形成疫情?”现在说什么病菌什么的,很难叫人相信,但若说死尸不干净,这点人们还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尸体留的久了,所产生的尸水具有剧毒,这点已经得到过证实了,此时再往外延伸一些,大家也能接受。   毕竟瘟疫这种东西,莫说现在,便是医学、科技发达的后世,有时候方法也不多。   “让百姓来做,效率太慢。”刘协郑重道。   “只是如此一来,朝廷人手,恐怕严重不足。”杨彪苦笑道。   “总会有办法的,但这件事不能拖。”刘协摇了摇头。   “除此之外……”杨彪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开口。   “除此之外?”刘协扭头看向杨彪:“太傅何时也变得如此犹豫了?有什么坏消息,尽管说吧,朕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   再坏,也坏不到哪去了。   “喏。”杨彪无奈苦笑一声,看向刘协道:“陛下开仓放粮,赈济灾民,本是好事,但府库之中,存粮本就不多,若这般无度去接收百姓的话,恐怕不用多久,浮空中的粮草恐怕没办法支撑到明年开春。”   “连春天都支撑不到?”刘协皱眉看向杨彪:“朕已经下令让各县开仓赈济百姓,难道我关中粮草竟然如此缺乏?”   目光渐渐变得冷了下来:“莫非这些地方官员,竟敢私吞储粮!?”   杨彪等人闻言,额头见汗,连忙躬身道:“陛下,非是如此,若只是目前的话,依照长安的状况,要支撑到秋收不难,但据周围各县传来的消息,长安震动其实并不剧烈,照这般推算下去,目前的状况维持不了太久的时日,便会有更多的灾民涌向各郡县,所以,若按照目前这般方式来赈济灾民的话,府库之中,便是有再多的粮草也不够用。”   实际上,就算那些官吏想要贪墨,目前也没办法,刘协分派各地的虎贲卫,再加上此前建立起来的监督机制,粮仓这种地方,可是各地重要的监督之地,官员们想要伸手,也得看看自己的爪子够不够用。   “还真是多事之秋呢!”刘协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着那些在废墟之上,忙碌的身影,心中越发的城中,扭头看向杨彪道:“就请太傅写一份诏书,分发各地,请各州刺史、州牧运送一些粮草过来,解决关中当下的燃眉之急。”   刘协心中也没多少底,毕竟诸侯割据之势已成,朝廷名义上统治四海,实际上早已失去了对各州的掌控力,而粮草这种东西在天下大乱的时期,谁家都不会嫌多,有多少人愿意买他的账,还真难说,但此刻,刘协也不得不求助于各方诸侯。   “臣领旨。”杨彪闻言,连忙点头道。   对于诸侯,众臣都不报太大希望,就算是刘协,眼下也没有将太大希望放在诸侯救济的事情上,说句不客气的话,此刻恐怕有不少诸侯,巴不得关中大乱,自己这个皇帝失去最后一块根基。   “不能将希望全部放在这些人身上!”刘协摸索着下巴,扭头看向众人道:“去将前段时间,匈奴人送来的那些牛羊……牛先留着,能不杀便不杀,将那些羊全部杀掉,腌制成肉糜,作为储备。”   牛在这个时代,可是重要的生产力,能不杀,就不杀,至于羊的话,就没那么多讲究了,人都养不活,哪来的多余食物去养这些羊来跟人抢食?   “只是如今长安乃至各县城重建,需要不少劳力,将粮草全都放在赈灾之上,恐怕没有多余的粮草来招募工匠重建城池。”丁冲忍不住叹息一声道。   刘协正在走动的步子一停,拍了拍脑袋,真是忙糊涂了。   “陛下?”杨彪等人见状不禁疑惑的看着刘协。   “这事不难解决!”刘协回看众人,脑子里迅速组织着思路道。   “朝廷粮草不够,从今天开始,改变一下赈济灾民的方式,改成以工代赈。”刘协脑海中思路已经逐渐理清。   “敢问陛下,何为以工代赈?”一名官员询问道。   “让百姓干活,帮忙修缮城池,朝廷则以薪俸的方式发放粮草。”刘协笑着解释一声。   “这人,一旦无所事事,就会生事,让他们有些事情去做,也能减少一些治安压力。”刘协沉声道:“管理方面,朝廷的人不够用,便从百姓之中选择一些人协助朝廷管理,不必重新选,将灾民按照地域来分,以屯、或亭乃至村为一个基础团队,规定每人做多少事情,才能领到相应的粮食,干活有饭吃,不干活就没饭吃,另外虎贲卫负责监督、管理,那些不干活还想抢别人食物的,严惩,甚至就地格杀,乱世当用重典,眼下的局面,朕不允许这些无所事事的闲人跑来破坏稳定。”   刘协思索着道:“可以许给那些管理人一些好处,当然,这个时候,朕可没多余的粮草给他,但可以许给一些小吏官职,让他们愿意积极的配合朝廷的管理,也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混乱出现,然后朝廷的官员方负责来回巡视,避免出现这些人监守自盗,坑骗朝廷派下的钱粮。”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本家来人了      实际上,从大禹治水开始,到现在,关于赈灾防疫的许多条陈已经足够成熟了,甚至流传到后世,虽然时代在不断进步和变化,但一些看起来比较先进的观念,在古代已经有了雏形甚至已经有了条例。   毕竟放在现代,这些东西大都是拿来当教科书用的,但在古代,人类是真的在跟自然斗争,这些东西不是研究出来的,而是用无数生命和血泪凝聚起来的,要说多落后,不可能。   哪怕是以工代赈这种看似新颖的东西,在古代不是没有类似的概念,真正阻碍赈灾的,其实还是执行力的不足,或者说那些原本足够用的粮草,在层层下拨的过程中,出现不可名状的损耗,导致最终真正能够落在灾民身上的,能有一半已经算是吏治清明了。   而刘协现在,除了提出以工代赈的方式之外,更多的,却是在跟众人讲述如何管理,来降低这赈灾途中,可能出现的贪墨环节来如何避免。   多是采取监督的手段,一环扣一环,相互之间,互相制约,互相监督,甚至作为这其中看似弱势群体的灾民一方,在发现不对之后,如何将情报直接传递给朝廷等等。   当然,管理只是一个方面,这个时候,刘协最大的要求还是能够稳,稳住灾民,不至于出现千里无人,路有饿殍的惨状。   “另外,户籍方面,尽快落实,就以长安为例,给本就属于长安的子民百姓发放一个身份证明之类的东西,可以证明他们曾经在长安居住,然后在重建长安的过程中,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先盖起一部分民房,在这些拥有长安户籍的人之中,选择一部分对重建工作有着比较优秀贡献的人口入住,然后再依次往外推,总之,肯干,愿意多干的人,最后获得的好处也最大,好吃懒做或者不愿意干活的,朝廷会给一些果腹的粮食,不会太好,但也不会让他们饿死,朝廷不养闲人,眼下更没有多余的粮食去养他们。”   仍旧一片杂乱的道路上,刘协走走停停,一边与周围的百官大臣讲述着赈灾方面的一些细节,同时一道道命令发下去,控制着这座城池一步步稳定,趋于正轨。   “新建的房舍,要请专门的人才去专门规划设计一番,若是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也不至于出现如此大片的伤亡。”   “还有在舆论上,要做到掌控,这场天灾,并非大汉气数已尽,而是考验朕这个天子,是否有能力重新振兴我大汉朝天下,是否能够肩负得起这个重任。”   随着刘协不断讲述着以工代赈的一些具体方案,人员调配还有相互监督,一开始,还会有人询问两句,但到了最后,却是一群人默默地跟着刘协一边走路,一边凝神细听。   刘协所说的东西,并没有脱离这个时代的樊笼,但却加了一些人容易理解却又确实有效的东西,哪怕是杨彪、钟繇这些博学古今的人物,此刻在刘协面前,也感觉自己像个学生。   至于听到最后关于舆论方面的宣传问题时,众人的目光也变得渐渐诡异起来。   毕竟天威难测,刘协这般向自己有利的方向解释天意,多少让人觉得不敬天地。   “朕乃天子。”看着众人诡异的目光,刘协理所当然的道:“朕也并未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上天突发此祸,何解?”   “陛下所言……甚是。”杨彪等人不知道该如何来表达此刻自己的心情,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虽然有些自夸之嫌,但此时此刻,刘协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必须在其他诸侯给自己歪楼之前,在舆论上,将楼给带起来,否则自己不管做的再好,若让百姓认为是天要亡我大汉,那刘协这个皇帝,也不用混了。   “另外命人严密监察,若有擅自散播不利于朝廷言论者,无论是谁,立即抓捕,割舌,然后劳役到死!”刘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冷酷,令周围众人突然间,感觉本就寒冷的天气似乎又冷了几分。   上午的时间,基本上就在这走走停停之中渡过,气氛显得有些静谧却并不沉重,除了一些舆论方面的事情之外,大多数时候,刘协还是在对当下该如何赈灾与群臣商讨。   群臣包括杨彪这些学富五车的老臣,此刻对于刘协言语之中所说出来的方案,已经没有太多惊讶,剩下的也只是敬佩了,也许,这世上真的有生而知之的人吧。   杨修手中的空白竹笺已经换了六卷,此刻却仿佛不知疲惫一般记录着,刘协今天所说的东西,看似简单,但却是将自大禹治水以来,防治灾情的条例逐一梳理,最终统筹成为一部足矣列入史册的经典赈灾案例。   此刻杨修,对于刘协已经是打心眼儿里敬佩。   “除此之外,工作效率也该想办法提升一些。”刘协指着远处热火朝天的工地,此刻话题已经从单纯的赈灾延伸到如何更好的将劳动力发挥出来的问题。   “你看那匠人,先要将木材打磨成型,然后再搭建房屋。”刘协指着一名木匠道。   “这……”杨彪等人不解道:“一直便是如此。”   “但效率太低。”刘协摇摇头道:“朕记得先秦时期有过记载,秦朝以军功制来刺激工匠。”   看了一眼众人变色的表情,刘协知道这种事情,暂时还不能真的完全去效仿,这等于是给了工匠一条晋升的途径,打破士人阶层对官职的垄断,撼动了士人的统治地位。   “不必完全效仿先秦,但有些事情,却可以取来一用,比如说先秦的分工方式,将所需要木材的规格定下来,交给其他人去做,毕竟这其中技术含量不是太高,就算是普通人,做上几天,效率未必就比这些工匠差多少,但这样一来,工匠的能力就可以完全释放出来,将其他人打磨出来的木材、砖瓦直接拿来搭建房屋。”   “不止是房屋可以如此来加快搭建效率,其他事情也一样,比如这收拾废墟,让人专门负责将飞起的砖瓦装车,这种事情,妇孺老人也可以做,然后由青壮去将这些废料推出城外处理,或者让这些力量不大的妇孺去甄别一些还能够使用的材料,然后由青壮运往需要的地方。”   “但有一点,就是规矩,就如昨日朝堂之上,与那胡王所说的一般,无规矩不成方圆,长安兵力足够,能够迅速恢复规矩,但其他郡县则不然,这套条陈,要尽快发往各郡县,督促各级官吏尽快执行,虎贲卫、郡县将士辅助,必须尽快恢复地方秩序,以工代赈,也可以减少流民一齐向长安汇聚。”   “记住,此等非常时期,朕绝不容许有朝廷官员借机敛财或是罔顾百姓性命,一经发现,立斩无赦,虎贲卫要尽快在各县城组织起来,监督方面,也要尽快落实,但有阻碍者,立斩,这个时候,莫要与朕谈什么情面,朕要为朕治下这些子民负责,更要给他们谋得一线生机和希望,朕不希望朕的子民在朕的治理下,还要活在绝望之中,诸卿可能明白?”   “陛下仁义,臣等必然不负陛下。”一众臣子连忙躬身道。   刘协是否再跟他们开玩笑,这已经无需去验证了,这位陛下虽然年幼,可要想诓骗可不容易,而且手段也向来是雷厉风行,若真有人在这个时候趁机做出什么事情被刘协给逮到,他们毫不怀疑刘协是否会立刻动手砍人。   “暂时就这些,将这些东西尽快成册,发往各地。”刘协看向杨修手中足足八卷的逐渐,沉声道:“长安要立刻执行,将效率提升起来。”   “谨遵陛下旨意!”一群大臣连忙拱手道。   “发往各地的诏书,也要尽快送到诸侯手中。”刘协沉声道。   虽然不抱太大期望,但总会有些真正的忠臣或是需要朝廷大义的人愿意卖朝廷这个情面的。   一群朝臣被刘协打发下去做事,正行走间,却见韩德匆匆策马赶来,飞快的来到刘协身边,翻身下马,向刘协一礼。   “发生了何事?”刘协皱眉看向韩德道,记得没错的话,韩德应该是跟着徐晃去四方巡查了,这个时候回来,莫不是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此刻刘协真心不想再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了。   “陛下,末将昨日在武关一带,遇到两支粮队,分别来自荆州和蜀中,听说是奉了荆州刺史刘表以及益州刺史刘焉之命,前来拜贺陛下重掌朝堂的。”韩德躬身道。   “哦!?”刘协目光一亮,这应该算是这几天以来,听到最好的消息了,自己这两个算是邻居的本家,此次动作倒是不慢,而且来的正是时候,当即追问道:“可知送来多少粮草?”   “回陛下,荆州刺史刘表送来粮草二十万石,至于益州刺史……”说道刘焉,韩德嘴角抽搐了几下。   “如何?”刘协疑惑的看着韩猛纠结的表情。   “是,益州刺史刘焉,送来了粮草五千石以及蜀锦十匹。” 第一百三十章 洞察      这是把我当成要饭的了!   听到韩德的回答,再加上刘表送来的二十万石粮草的对比,刘协面色有些冷,但也不好发作。   “五千石,也好,聊胜于无!”刘协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来,穿越这么久,作为一个皇帝,刘协受的气可不少,不过蜀中刘氏一支,在心里已经被他拉近了黑名单,迟早要找机会将这个本家收拾一番才行。   “此事有几人知晓?”刘协询问道。   “粮队刚刚过了武关,应该还无太多人知晓,不过那荆州队伍中,有两人自称是受陛下指名下诏招来的,末将特意赶回来禀报。”韩德躬身道。   “哦?”刘协闻言,目光不禁一亮,记得他当时是下诏请刘表将黄忠与魏延二人割爱,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位皇叔会如此果断大气,不但送来了二十万石粮草,更将两名大将一并打包给送来。   “你通知徐晃,将那荆州送来的二十万石就地囤积在上雒,派部队严密看管,暂时不必拉回长安,只将刘焉送来的那五千石粮草以及蜀锦带回来便可,还有那两员荆州武将,也一并带过来。”刘协沉思片刻之后,低声道。   “喏!”虽然不解,但作为武将,韩德需要做的就是绝对服从刘协这个皇帝的命令,至于其他的,他不懂,更不想多管。   看着韩德匆匆离去的背影,刘协转过头,看着忙碌的城池,心中却有些腻歪,外人坑也就算了,刘焉作为自己的同宗,就算不帮自己,但也用不着来恶心自己吧?   狠狠地将胸中一口浊气吐出去,刘协开始思索如何利用刘表送来的二十万石粮草,看起来挺多,但如果真的放到如今的关中来说,还是有些不足,刘协在思索如何将这二十万石粮草变成两百万石。   关中的存粮,目前还足够应付眼下的局面,不过就算是以工代赈的方式,能够将粮草换成实际的劳动力,但却不会让粮草变多,不过关中大灾之后,刘协思忖着应该会有人过来发灾难财才对,到时候,他便要将这二十万石粮草变成两百万石,若真有这么多粮草的话,靠着以工代赈的方式,应该足够支撑到来年秋收。   只是不知道其他诸侯,有几家愿意对关中进行支援,若是如刘表这样慷慨的诸侯再来几路,刘协也不用再为粮草的事情发愁了。   打消了对于诸侯抱有的幻想,刘协转头继续在城中游走,杨修等人暂时也被他派去做各种事情,毕竟现在最不缺的是人手,但最缺的也是人手,能够真正站在管理阶层,并能让刘协如臂指使的人不多,自己这四个侍读,目前来看,至少执行能力上,还是被刘协认可的。   ……   眼看着天色临近正午,杨彪没让杨修回宫去当差,毕竟现在陛下也不在宫中,一个上午的时间,都是在城池中各处走动,偶尔会指点一下管理人怎样去做,但却很少去插手,至少在这点上,真的难能可贵,外行带领内行不可怕,就怕这外行太过自以为是,去胡乱插手,那再好的方案都会被搅乱。   以工代赈,这计策说来新颖,但仔细想来,却是颇为有效,可以极大程度的去加快长安城的重建工作,不过真正让杨彪惊讶的,还是刘协提出来的一整套管理方案,虽然只是草创,有许多地方还需要认真校对推敲一番,但这番环环相扣的监察管理制度,看似增加了人力,但杨彪为官多年,宦海浮沉,怎能看不出这套方案一出,实际上却是最大可能的避免了在赈灾途中,层层克扣的状况。   若以往赈灾粮款拨下来,最终能够落到灾民手中的顶多只有五成的话,那刘协这番运作,就算因为加大了人力物力的需求,但实际上最终落在灾民手中的粮款反而更高,甚至可能超过八成。   从杨修手中接过竹笺,再次仔细的看了一番之后,杨彪久久不语,陛下的成长,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想过以刘协在此前表现出来的魄力来看,这一关虽然艰难,但未必不能保留几分元气,但就算是杨彪对刘协有信心,却也没有想到刘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出这么详细的赈灾方案,而且这套方案一旦推行开来,此番灾难,不但不会成为掀翻汉室江山的灾难,反而可能是令汉室重新崛起的一个最大契机。   “德祖?”摸索着竹笺,良久,杨彪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爱子,脸上带着几分疲惫道:“你入宫跟随陛下,也有段时间了。”   “已近两月。”杨修恭敬地道:“父亲为何有此一问?”   “两月,时间过得,还真快。”杨彪看着手中的竹笺,扭头看向杨修道:“你觉得此册……还有陛下,如何?”   “陛下虽然年少,却颇有古之明君气魄,若是以往,孩儿不敢肯定,但这几日见陛下所为,无论谋略、能力,皆有经天纬地之才,假以时日,必为千古明君。”杨修脸上浮现出一抹铿锵之色,有些兴奋地将刘协之前用一枚五铢钱换来价值百倍的玉簪之事说了一遍。   他此刻对刘协已经足够敬佩,是以说话时,那股浓浓的钦佩之意,即便不用去刻意感受也能够感觉得出来。   “原来还有这回事,看来陛下于商道,也有独到的见解。”杨彪目光复杂的看着面露崇拜之色的儿子,声音有些苦涩。   不知不觉间,陛下已经将自己这个心高气傲的儿子,都已经折服了吗?   只是陛下,您这般做,又将我士人置于何地?   若说之前的募将令是为了自保,杨彪虽然看出了其中的道道,但还是选择沉默的话,如今,随着刘协的政令不断发出,他却很难再沉默下去了。   旁人也许看不出什么,但杨彪眼光何等老辣,刘协之前虽然并未多说,更多的是在向群臣阐述如何赈灾,如何提升效率,而且对于以军功来鼓励工匠的方式,虽然说并不准备真的效仿先秦以军功来鼓励工匠,但杨彪又不是傻子,怎看不出刘协既然如此娴熟的将这些东西搬出来,想必平日里下了不少功课。   若非有此心,身为一国之君,何必对这小道如此上心?   再听杨修之前所言,杨彪才恍然惊觉,刘协不止重视工农,甚至连商业都非常重视,但观刘协掌权以来,虽然每一次动作,都师出有名,但有一点却不可否认,刘协在无声无息间打压着士人或者说世家。   或许,他该感谢这场灾难的降临,若非这场灾难,他如何会看清楚刘协竟然已经在不声不响之中,一步步的在这长安乃至天下布下一层无形的大网,一层制衡世家的大网。   也是此时,他才惊觉,刘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完全掌控了关中军队,此刻只是一声令下,整个关中各大将领,除了已经垂垂老矣的皇甫嵩之外,竟然全都唯他马首是瞻,杨彪毫不怀疑,此刻无论是谁,想要发动兵变,都会很快被刘协扑灭。   虽然世家之中,还有一个老将皇甫嵩,但只看刘协此番甚至连王越的虎贲卫都调动了,皇甫嵩却是闲在长安没有被派出去,便知道皇甫嵩在军中的地位甚至无法跟新晋的方盛、张绣这些人相比,如何能够成事?   募将令!   杨彪哂笑一声,此刻他算是明白,刘协发此令的原因了,若真待刘协的计划成功,那这关中军权,恐怕将会被他完全掌控,任何人都没有再插手的空间和能力。   细数刘协麾下诸将,竟然没有一个世家之人掌控实权,便是朱隽,虽然为人有些刚愎,但却是地地道道的保皇党,莫忘了他也是出自寒门,对于士人阶层的归属感并不强烈,也可以看出,这位少年天子对于世家的防范,甚至超出了对诸侯的防范。   只是士人阶层,固然有些尾大不掉,但同样也是这天下的脊梁,是时候,让陛下知道,这天下,可以没有任何人,但却不能没有士人阶层了。   “父亲?”杨修有些不解的看向沉默不语的杨彪,不明白父亲为何突然这么深沉。   “无事,此间已经无你事情,且回宫去,好好辅佐陛下吧。”看着年幼的儿子,杨彪微笑道,虽然有些锋芒毕露,但杨彪看的出来,陛下对于自己这个儿子还是很器重的,这件事情,没必要将儿子卷进来,要给陛下一个台阶,同样,也要给杨家留一条后路或者说血脉才行。   “喏。”杨修皱了皱眉,总觉得今日的父亲有些反常,只是哪里反常,却说不上来,闻言也只得躬身告退,说实在的,他现在还真想尽快回到刘协身边,能够多学点东西。   看着杨修离开的背影,杨彪深吸了一口气,直到杨修的身影消失,才来到门外,唤来管家为他备轿,至于目的地,杨彪想了想,放弃了去找司马防的打算,直接让人启程去往钟家。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将谱      黄忠其实如今还算不上老,四十多岁的样子,虽然已经生出了些许华发,但却给人一种非常精神的感觉,眉宇间,还带着淡淡的悲伤,平添了几分老态,刘协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黄忠在黄巾之乱以后的这十余年来,先是丧气,跟着丧子,原本大好的前途和黄金年龄,就这样被荒废,刘协听着也十分唏嘘。   不过四十多岁,在这个平均年龄三十多岁的年代,已经算不上年轻了。   “汉升将军见谅,此事,朕也是刚刚知晓。”刘协向着黄忠抱了抱拳,脸上带着几分歉意道:“原本,朕曾听闻汉升将军在平定黄巾之乱时,曾大显神威,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才着人去往皇叔那里,请皇叔割爱,只是不想其中还有这份隐情,此事,却是朕之不是。”   黄忠原本是有些怨气的,但此刻刘协如此诚恳的道歉,心中那点怨气,也在瞬间消散,连忙向刘协叩首道:“陛下言重。”   “老将中年丧子,那长沙,终究也是一处伤心之地,既然陛下不嫌老将老迈,老将愿以此残躯,报答陛下知遇之恩,为陛下开疆拓土,重整江山。”   “将军快起,将军现在可不老!”刘协微笑着扶起黄忠,心中默默将黄忠的能力再次看了一遍,暗中感慨道真不算老。   黄忠:大汉中郎将   武力99,统帅82,谋略67,政治62   天赋:老当益壮   刀法大师   箭神   刘协不知道现在的吕布武力值有多高,但黄忠的箭神能力触发之后,怕是不在吕布之下了吧,最重要的是,黄忠的巅峰状态可以保持二十年之久。   一般男人的黄金年龄,应该在三十岁以后,这段时间,无论是力量还是耐力,都达到了极致,不过这段时间不是太长,大概三十五到四十之后,力量、体力便会逐渐滑落,黄忠比普通人可是多了足足二十年的巅峰时间,黄忠眼下不过四十多岁,这巅峰状态,至少还有十几年,甚至就算过了六十,状态开始下滑,但黄忠依旧是可堪一用的大将。   而且还是刀法大师,虽然不及王越的武道宗师厉害,但就算他日老迈,不能再上沙场,也可以教导弟子,为大汉培育更多优秀的人才。   这是迄今为止,刘协收到的第一个拥有三个天赋的武将,同时也是刘协麾下,第一位堪比关张乃至吕布的顶尖武将,现在,只待一个多月之后的长安大比之后,刘协相信,凭借黄忠的本事,会成为自己重组军权之时的一枚重要棋子。   与黄忠畅谈一方,刘协当然没有忘记随黄忠同来的魏延,如今的魏延还很年轻,年轻气盛这句话放在魏延身上一点斗不过,只看到此时脸上还隐现乌青,就知道这货一路上肯定跟黄忠发过毛,不过看他现在十分体面的站在黄忠身后,刘协就知道,这货一路上恐怕没少被心情不是太好的黄忠收拾过。   魏延:白身   武力86,统帅71,谋略59,政治43   天赋:奇袭   豹胆   是个好苗子!   看到魏延的属性,刘协心中十分满意,虽然远不如黄忠,但此刻的魏延还不到二十岁,若论成长潜力,比张绣都大,尤其是是那个豹胆天赋,待日后长成,绝对有跟顶尖武将一较高下的资格。   最重要的是,这个水平,正好让刘协施展梦境传承,而且还是武力和统帅都能一起传承,这也是刘协容易获得麾下武将忠诚的原因,若是谋士的话,谋略高的谋士,政治也不会差到哪去,但武将就不同了,武力高,不代表谋略高,至少刘协如今遇到的武将,没一个是武力跟谋略处于同一个等级的,也方便刘协使用梦境传承。   提升能力倒在其次,最重要的,还是通过梦境传承,让这些武将相信自己是天命所归的人族皇者,从而提升忠诚。   “敢问陛下,小民不过初入军中,未曾立下任何功业,却不知陛下如何知道小民?”三人在承明殿中畅谈,刘协跟黄忠,魏延说起一些兵法上的事情,魏延终于有些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想知道?”刘协心中暗赞,不愧是有着豹胆天赋的人,这胆子可着实不小。   “恳请陛下解惑。”魏延在收到蔡瑁命令的时候,到现在都是一路发懵的状态,自己没有任何名声,也绝对跟刘协没有过任何交集,刘协身为天子,如何知道他的存在?   “这件事,说来,却有些离奇,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朕之所遇,却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刘协看了卫忠一眼,卫忠会意,拉着一脸好奇的牛耿,招呼了毓秀以及婉儿离开,承明殿中,只剩下刘协与黄忠、魏延三人。   刘协郑重的从书房里取出一份绢布,在两人面前展开。   “数月前,李郭反攻长安,大汉声威江河日下,朕年幼,无力回天,正心中彷徨我大汉基业将何去何从之时,一日睡去,梦中却出现一位鹤发童颜之老翁,言这大汉江山覆灭在即,然天道有缺,大衍五十,天衍四九,遁去的一,总会留人一线生机。”   看着两人不可思议的目光,刘协指着绢帛之上的内容苦笑道:“那老翁曾与朕言,虽然天下乱象已成,但也有二十四位有大能力者应运而生,此二十四人,也是大汉最后的气数所在,朕若能聚起一半,我大汉中兴有望。”   “朕本是不信的,但这绢帛之上,有已然成名的温侯还有关张,却也有许多朕连名字都未曾听过的人物,此后朕半信半疑之间,暗中查访,却发现徐晃将军便在朕身边,暗中考察之后,才发现徐晃将军确是当世良将,至此,朕才将这名册暗中记录下来,一一印证,今日见到两位,在知晓怪力乱神之说,未必可以尽信。”   抬头,看着仍旧处于震惊状态的两人,刘协微笑道:“当然,此言终究有些过于荒唐,两位将军不信,朕也可以理解,不过当初朕发募将令,三月之期将近,两位将军大可一展身手,也让朕知道,这梦中老者所言,是否俱实?”   黄忠终究年长,定力不错,很快恢复过来,不过此刻看着刘协,却也是胸中激荡,当即下拜道:“陛下放心,老将便是拼的一死,也要护卫陛下,护卫这大汉江山,不被奸人所得。”   魏延闻言,此时也不禁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今日所闻,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但仔细想来,这似乎也是目前唯一能够说得通的原因了。   古人对于这些东西接受起来,要比现代人容易太多,毕竟在传说中,每一位开国或是中兴之君,身上总会有些异象发生,此时传说来到现实,虽然让人有些发懵,但更多的还是激动于自己身上,竟然背负着如此重的使命。   而黄忠,此刻却是盯着那张绢帛,仔细的将上面的名字一一记载脑海之中。   “此事说来,中就有些荒诞,还望两位将军莫要声张出去。”刘协看着两人的神色,微微松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这番话究竟会否起到反作用,但如今看来,效果似乎不错,当然,这种手段,还是少用为妙。   “陛下放心,便是死,老将也不会透露一句。”黄忠郑重的向刘协一礼道。   “如今天降灾劫,朝廷缺粮,朕也不好为两位将军大摆宴席,朕先安排两位将军歇息,城中还有许多事务要朕处理,今日能见到两位将军,实乃天之大幸。”刘协看了看天色,微笑着对两人道。   “末将告退。”   两人连忙躬身告退,出来时,脸上少有的肃重,带着一股莫名的使命感,在卫忠的带领下,离开皇宫,去往讲武堂,那里是刘协专门用来安排这些前来投奔武将的地方。   刘协自去处理政务不提,两人回到讲武堂定下之后,依旧有些发懵,加上连日来旅途劳顿,不久之后,便各自睡去。   睡梦中,朦朦胧胧间,两人的意识同时进入一个奇妙的空间,在那里,两人见到一位白发苍苍,自称姜尚的老爷子,说了一些天降大任的话,让两人辅佐天子,然后,开始教授两人兵法。   这一教,就是一天的时间,直到次日一早,两人才从睡梦之中醒来,脑海中,昨日梦境之中的内容,竟是如此真实的存留在脑海中,也让两人对刘协所言更加信了几分,只是这些事情,两人却没有对任何人说起,不过第二日一早,却是主动离开讲武堂,前去朝见刘协,主动揽了一些任务去做。 第一百三十二章 问计      天气越来越冷,但长安城这段时间,却是一直是一副忙碌的景象,大灾之后的迷茫与彷徨已经过去,随着朝廷一道道政令落下,每日还有京兆尹专门派来的公差在人群中为大家讲解着这些政令的好处。   比如怎样做,会提高工作效率,能够让大家更快的重新将家园建立起来,朝廷拨下来的粮饷有多少,会怎样分配,朝廷推出的积分会怎样算,多少积分能够换到多少粮食。   日子说实话,挺苦,每天从早忙到晚,不过幸好,朝廷下发了军中的营帐,来供大家居住,虽然是十几个乃至几十个人一顶,有些拥挤,但至少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只要肯干活,每天发下来的粮食总能让人填饱肚子。   混乱的年月,又遇上了天灾,能够有个挡风遮雨,不至于被饿死,对于这个时代的百姓来说,已经是很幸运的一件事情了,加上官府的人在不断在舆论上修正刘协的形象,同时李儒这几个月经营起来的民间势力也在悄无声息的引导着舆论的风向,最坏的结果在这样双管齐下的作用下,并没有出现。   当然,也不会更好,不过这在刘协看来,已经很不错了,毕竟人性中的黑暗面,更愿意听到一些负面的消息,而这种消息也更有话题度,所以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让民间舆论没有朝着对自己不利的方向去走,已经是很大程度上的成功。   至少现在,在大家观念里,这次天灾,是因为上天在对当今天子做出的考验,看他是否能够承担起这重振大汉天下的重任。   如今看来,当今天子做的已经很不错了,长安虽然还有些凌乱,但经过半个多月时间的整理,已经不像当初灾难初临时一般那样的场景,城中的垃圾、废料已经基本被清除出去,在皇宫四周,不少新的建筑已经成型。   长安西侧,一座巨大的校场已经搭建起来,所谓祸福相依,虽然这一次地震,给长安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但也因此,让长安有了重新规划的机会,新的长安城在一天天变得完整,那种看着一座城池,在自己手中逐渐成长所带来的成就感,不止是刘协,凡事参与到这次建设之中的百姓,都会感受到,对这座城池,归属感也更加强烈,毕竟这个家,是他们自己建立起来的。   这几日,陆续来了几批流民,不过得益于刘协政令在这种相互监督机制之下被很好的贯彻,各县开仓赈济灾民,除了一些毁坏严重的城池,大部分县城都能很好的将百姓稳住,不至于出现大量人口流失的状况。   至于涌来的人口,以如今长安重建后更加合理的规格,完全可以在不影响运作的情况下吃下。   不过朝堂之上,刘协感受到一丝诡异的气氛。   “此番天灾,陛下迫于无奈,露了锋芒,而且在对工匠之事上,过于激进,恐怕已经触碰到不少人的底线。”承明殿中,贾诩有些无奈的帮刘协分析道。   这件事,其实也怪不得刘协激进,当时的状况,若非刘协雷厉风行,不知会遭到多大的损失,只是如此一来,刘协的一些谋划却是遮挡不住了。   “哦?那依先生之见,他们会怎样做?”刘协此刻倒没有跪坐,只有他们二人,刘协直接弄来了一张拖工匠打造出来的椅子,靠在椅背之上,揉着太阳穴问道。   虽然不想过早跟世家产生间隙,但值此时刻,刘协也别无他法,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次若不得罪世家,关中元气或许就会失去,做,会令世家不满,不做,却会动摇刘协的根基,这种时候,刘协是不可能为了股权世家的感受而损害大汉仅存的一点根基,他已经输不起,这最后的根基,必须保住,绝不能让任何人动摇。   “陛下大可不必忧心。”贾诩微笑道:“如今世家或许会不满,但不至于反叛,但当会掣肘陛下,至于他们会如何做,无非也是在钱粮方面与陛下难堪。”   眼下看起来事情基本上已经解决了,但朝廷中的粮草支撑不了太久,这却是瞒不过朝中大臣的,一旦朝廷的粮食链断掉,眼下刘协苦心经营起来的兴盛之象会被立刻打破,到时候,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刘协还是要向世家低头的。   这已经算是阳谋了,就算刘协知道世家会这么做,也没太好的办法来应对,只得看向贾诩。   贾诩苦笑,他就算谋算再深,也不是神仙,没办法凭空变出粮草来:“必要时,恐怕陛下要做出一些妥协。”   妥协吗?   刘协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妥协,以后再想兴工,便是痴心妄想了,到时候,这满朝公卿,有足够的理由来反驳刘协,有时候,退一步,就意味着要退两步,退三步,直到退无可退。   “劳烦先生费心了。”刘协也并未对贾诩失望,毕竟是人总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东西:“那苏家可曾联系过?”   “已经在联系,算算时间,也该来长安了。”贾诩微笑着点头道,眼中神光一闪,却是猜到刘协准备怎样做了,犹豫道:“只是陛下若是真的过于倚重这些豪商,其危害,或许不比世家大。”   “路是走出来的,而非想出来的。”刘协摇了摇头:“总该试试才行。”   事实上,若论商业手段的话,刘协自问当世豪商,他绝对能够耍着玩儿,要控制不难,就像世家一样,商人要兴,但同样要压,不过就算兴商,作为新兴势力,要掌控显然要比世家容易许多   贾诩虽然有不同意见,但见刘协似乎已经定了主意,也便没有再说,作为臣子,该说的已经说了,至于刘协是否采纳,贾诩不会学那些谏臣一般去死谏,在他看来,那是一种作死而且毫无意义的做法。   先不说会不会成功,动不动就来彰显一下自己身为臣子的气节,你都未必一定对呢,安知君主会不会有其他谋划在里面,你这么以死相逼,或许可以留个名声,但置君王于何处?就算最终成功了,君威何在?   最后事情结束了,不管成功与否,皇帝那里,肯定没什么好印象,也会因此而牵连到家族,两边不讨好,而且未必你就一定是对的,这种事情,跟乡下撒泼的妇人有何区别?   “其实陛下如今做的已经很好了,汉室元气经此一事,已经得以保全,陛下明君之名也会得以流传出去,最重要的是,关中民心、军心归附,不论结果如何,陛下已经先一步立于不败之地。”贾诩微笑道。   意思吗,适当的妥协一下,再这个时候真的无伤大雅,反正军心、民心此事之后,已经收拢起来,就算向世家稍微妥协一番,让世家出钱粮,百姓也只会记住刘协的好处,而不会将这份感激转嫁到世家身上,到最后,刘协依旧是赢家。   “可朕想要通吃啊!”刘协闭上眼睛,摇头道。   “?”贾诩疑惑的看向刘协,不解其意。   “没什么。”刘协摇了摇头,笑道:“苏家之事,还要文和尽快让他们过来一趟,只要能帮朕渡过此番难关,朕自然不会少了他们的好处。”   “陛下放心,臣会的。”贾诩躬身道。   “陛下,您让匠人做的东西已经做好了。”卫忠此时进来,来到贾诩身侧,向着刘协躬身道。   “好,文和,可愿随朕一观?”刘协闻言,站起身来,看向贾诩笑道。   “臣便不去了。”贾诩摇了摇头,他作为尚书令,这段时间,要处理的事情也不少。   ……   日头已经偏西,长安城的城门已经准备关闭,便在此时,远处一辆车架正缓缓行来。   “若要进城的话,就快些,不过最近城中,可没有太多酒楼,投宿的话,最好去官府申请,府衙之中,有专门为外乡人留下的地方。”一名队率看着车架进城,提醒了一声。   “有劳了。”驾车的车夫看起来颇有几分文气,想来是哪户大家豪族的车夫,否则也不可能表现出这种气质,闻言礼貌的谢了一声。   “那将士。”就在车架要进入城门的时候,车架的车帘突然打开,露出一名年轻却略显苍白的病态脸颊,叫住了那名队率,微醺的眼中,透着几分清亮。   “见过这位公子。”队率插手行了一个军礼,心中却是有些不屑,若非看他有些气质,这等醉鬼真不想搭理。   “那个……这长安城里,最好的酒在哪里能够喝到?”青年嘿然笑道。   队率闻言面色不禁反黑,黑着脸道:“如今关中之地遭劫,正是缺粮的时候,谁家还有酒来给你喝?”   “那算了,嘿嘿,可惜了,不知道皇宫中的御酒能不能喝到。”年轻公子嘟嘟囔囔的坐回了车内,车架再次开动。   “头儿,干嘛跟他那般客气?”看着车架走远,一名士兵才皱眉问道。   “看仔细了,那是颍川荀家的招牌。”队率指了指那车架之后挂的一面小旗,摇头道:“这等人物,还是少招惹为妙。” 第一百三十三章 英雄酒      “陛下知我?”郭嘉看向刘协的目光之中带着些许惊讶。   “朕曾派人寻访天下英才,颍川人杰地灵,人才辈出,昔日颍川四友,便是钟元常也是赞不绝口,对于你四人,朕也是早有耳闻。”   “荀公虽已故去,但家教却是甚严,绝不可能教出你这等狂生醉鬼来。”刘协看着郭嘉,欢快的笑道:“朕听闻,当今荀家之主当是荀彧,能这般坐着荀家的车架到处招摇还不被荀彧找上门儿的,还这般洒脱不羁的,除了郭奉孝,朕也想不出其他人来。”   “哈哈哈~”刘协的话惹来郭嘉的一阵狂笑,但并非张狂那种,而是很欣赏的那种笑容,半晌郭嘉笑声才止住了不少:“妙,妙,昨日进了长安之后,便不断听人说当今天子如何如何机谋果决,本以为年纪虽幼,但定是一副刻板模样,不想却也有些风趣,此番长安之行,当真是不虚此行呐!”   “放肆!”刘协知道郭嘉的本事,还能容忍,但一旁的丁冲可不愿意了,刘协可不是诸侯,而是天子,哪怕如今汉室颓危,但依旧掌握大义之名,对方这般狂放无礼,简直就是藐视君威,当即便要喝骂,却被刘协挥手止住。   “朕尝闻,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些许小事,丁卿不必在意。”刘协摆了摆手,看向郭嘉道:“奉孝可愿与朕在这长安城走走?”   “正有此意。”郭嘉惊讶的看了一眼瞬间不再说话的丁冲一眼,心中不禁对刘协再度高看了几分,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就让丁冲这等大臣乖觉无比,看来这位陛下虽然年幼,却颇有些手段呢。   刘协跟丁冲告别一声,在丁冲的恭送之下,带着牛耿与郭嘉并肩离开。   “陛下这以工代赈的法子,颇妙,不过更秒的,却是这环环相扣,互相制约,相互监督的制度,不说尽善尽美,却能极大地杜绝有人在这个时候趁机牟利。”   一路上,刘协与郭嘉点评着长安城的各处措施、法令。   双方此时都算是在试探阶段,刘协自然是希望能够将这位鬼才,历史上为曹操扫平北方做出巨大贡献的男人留住,而郭嘉,却也在考量这位天子是否真如传言中那般英明神武。   他此前曾在袁绍麾下待过一段时间,但就如同荀彧看出袁绍不是成事之主一般,郭嘉也能看出来,因此他比荀彧走的更加干脆。   不同的是,荀彧回到颍川之后,没多久便被曹操征辟,而郭嘉却拒绝了荀彧的邀请。   身逢乱世,君择臣,臣亦择君,袁绍的事情告诉郭嘉,名声大的人,真不一定就是明主,曹操自然也在郭嘉的考察范围之内,甚至若无刘协这边的崛起的话,郭嘉觉得自己有很大可能去投曹操。   但刘协摆脱了李傕郭汜的控制,最近几个月又闹出一连串的事情来,尤其是募将令传遍天下,令郭嘉心中的天平开始向刘协这边倾斜。   毕竟曹操再怎么贤明,依旧是臣,刘协则天身有着一层大义光环,若是双方条件差不多的情况下,郭嘉相信,刘协比之曹操更具吸引力一些。   当然,那部募将令也是郭嘉来长安的一个重要原因,以他的智慧,自然看得出这募将令背后真正的含义以及无奈,也正是这份募将令,让郭嘉生出了来长安一观的心思。   不想却正遇上了关中地震,本以为关中会大乱一场,大汉刚刚积累起来的一丝元气也会被这场地震无情的吞灭,当时郭嘉甚至生出了掉头回颍川的心思,毕竟没了根基,皇帝跟诸侯不同,失去根基的他,没有任何一路诸侯愿意看着他重新崛起,到时候,只能沦为诸侯的政治筹码。   不过此刻郭嘉也有些庆幸,自己并未真的离去,而是留在了关中,却没有去长安,他想看看皇帝会怎样做,也在想若换成自己的话,又该如何做。   没多久,新的政令便迅速传达向各郡县,同来的还有朝廷派出来的虎贲卫。   以工代赈对于郭嘉来说,虽然新奇,但还不至于让他有多高的评价,哪怕是刘协效仿先秦,鼓励工匠,提升工作效率,这些,都只能算是小道,对于一个皇帝来说,虽然不错,但多少有些不务正业。   真正让郭嘉侧目的,还是刘协为了贯彻政令,增设虎贲卫,环环相扣,互相监督的措施,更好的限制贪官趁机敛财的可能。   “朕对此项决策,也很满意。”刘协走在郭嘉身边,稍稍多出了半个身位,此刻听到郭嘉的赞叹,没有谦虚,颇为自豪的道:“朕始终认为,将一个国家的兴衰推到百姓的善恶上面,是朝廷的不负责任,好的律法,以及执行力,可以导人向上,而空有律法,却无人执行的话,只会让人不断对朝廷失望。”   “我大汉皇室积弱,便是因为在律法的贯彻和执行监督之上,太过散漫。”刘协笑道   “哦?陛下推崇法家?”郭嘉奇异的看向刘协,询问道。   “怎么说……”刘协指着周围忙碌的身影道:“朕不偏颇任何学派,朕觉得,无论哪个学术,都不可能永远正确,朕要做的,就是甄别出哪个学术对朕有用,对这天下社稷有益,朕便用之,反之,无论多么伟大的学术,若是开始阻碍我大汉的发展壮大,那它就会是朕的敌人!”   “敌人吗?”郭嘉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仰头灌了一口清酒,叹息道:“那陛下可知,您会面对怎样的敌人?”   “自然知道。”刘协接过郭嘉手中的酒葫芦,喝了一口,他不喜欢喝酒,但此刻见到郭嘉,却是心中有些激动澎湃,此刻也忍不住给自己灌了一口。   看着前方忙碌的景象,刘协摇头笑道:“其实这天下,哪有什么世家,寒门,有的只是家,大大小小,包括世家、豪门、寒门、贫民,这无数个家汇聚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天下,朕身为天子,要顾及到的不止是世家,而是整个天下这个大家的稳定和强盛,任何一个群体太过强盛,对于这个大家,或者对朕来说,都绝不是好事。”   郭嘉理解的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刘协静静地走在这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之上,看着一处处忙碌的场面,默默地思索着自己的心思,甚至没有去接刘协的话茬。   刘协也不以为意,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带着郭嘉行走。   郭嘉这样的人才,自然是要留住的,但在此之前,先要在理念之上达成一些默契,如果说,两人理念根本就是南辕北辙的话,那郭嘉不但不能用,还要杀掉。   这种人物,如果与自己理念相冲,无论是放在长安还是放出去,都太危险了。   莫看刘协笑的自然,但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动手,就如他所说的,只要对国家有益,他可以重用任何对国家有益的人,也可以毫不犹豫的杀掉一个试图或很有可能危害国家的人,哪怕他现在还很无辜。   当然,这里所说的国家,是刘协的势力范围,至于其他诸侯,抱歉,乱臣贼子,危害你们那是大义,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陛下可曾想过,如今陛下或许已经触犯到他们,若遭到抵制,陛下又该如何?”郭嘉看了看周围,拢了拢自己的衣袍,试图驱散那莫名的寒意。   “长安大比之后,朕会择日向天下出招贤令。”刘协看着前方,语气淡漠的说道:“朕希望他们可以将家国天下的念头改过来,先有国,再有家,在这个前提下,朕可以容忍任何事情,但若逆悖了这个前提,任何事情,朕都不能容忍。”   “招贤令吗?”郭嘉笑道:“果然如此,恐怕这方是陛下的本意吧。”   “不错。”刘协点了点头:“朕想先将军权牢牢抓在手中,招贤令,本准备稳定下来再出,却不想除了这次大灾。”   “虽是劫难,却也未尝不是一次契机,让朕有机会将这套官员相互制约的制度推行出去,同时又能从民间选拔一些优秀人才,必要的时候,可以添补空缺,而有这套制度的运转,这些添补进来的人,就算才能不及前任,但这关中之地也乱不起来,只要支撑一年半载,朕相信局面会好转的。”   “陛下能够在逆境之中,看出这些东西……”郭嘉看着刘协那犹自带着稚气的脸庞,却无论怎样,也不能将他当做一个稚童来看,摇头苦笑道:“嘉本以为,嘉已经算是天资横溢,但就算如此,似陛下这般年龄之时,也未必能看的比陛下还远。”   “那奉孝是否可以告诉朕你的决定?”刘协看向郭嘉,微笑道,跟聪明人说话,有时候是没必要那样虚头巴脑的感化,一般聪明人是很难感动的,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展示自己,然后看他选择。   “还有选择吗?”郭嘉无奈道,从刘协说敌人的时候,郭嘉就已经察觉了刘协的心思,不过对此,他也不以为意,若无果断狠绝之手腕和魄力,是成不了一个合格皇帝的,刘协的表现,让郭嘉很欣赏,此刻也只是故作无奈而已。   “朕最喜欢跟奉孝这种真正的聪明人说话,哈哈~”刘协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就好像真的是个孩子一般,极具欺骗性。 第一百三十四章 郭奉孝      “陛下知我?”郭嘉看向刘协的目光之中带着些许惊讶。   “朕曾派人寻访天下英才,颍川人杰地灵,人才辈出,昔日颍川四友,便是钟元常也是赞不绝口,对于你四人,朕也是早有耳闻。”   “荀公虽已故去,但家教却是甚严,绝不可能教出你这等狂生醉鬼来。”刘协看着郭嘉,欢快的笑道:“朕听闻,当今荀家之主当是荀彧,能这般坐着荀家的车架到处招摇还不被荀彧找上门儿的,还这般洒脱不羁的,除了郭奉孝,朕也想不出其他人来。”   “哈哈哈~”刘协的话惹来郭嘉的一阵狂笑,但并非张狂那种,而是很欣赏的那种笑容,半晌郭嘉笑声才止住了不少:“妙,妙,昨日进了长安之后,便不断听人说当今天子如何如何机谋果决,本以为年纪虽幼,但定是一副刻板模样,不想却也有些风趣,此番长安之行,当真是不虚此行呐!”   “放肆!”刘协知道郭嘉的本事,还能容忍,但一旁的丁冲可不愿意了,刘协可不是诸侯,而是天子,哪怕如今汉室颓危,但依旧掌握大义之名,对方这般狂放无礼,简直就是藐视君威,当即便要喝骂,却被刘协挥手止住。   “朕尝闻,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些许小事,丁卿不必在意。”刘协摆了摆手,看向郭嘉道:“奉孝可愿与朕在这长安城走走?”   “正有此意。”郭嘉惊讶的看了一眼瞬间不再说话的丁冲一眼,心中不禁对刘协再度高看了几分,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就让丁冲这等大臣乖觉无比,看来这位陛下虽然年幼,却颇有些手段呢。   刘协跟丁冲告别一声,在丁冲的恭送之下,带着牛耿与郭嘉并肩离开。   “陛下这以工代赈的法子,颇妙,不过更秒的,却是这环环相扣,互相制约,相互监督的制度,不说尽善尽美,却能极大地杜绝有人在这个时候趁机牟利。”   一路上,刘协与郭嘉点评着长安城的各处措施、法令。   双方此时都算是在试探阶段,刘协自然是希望能够将这位鬼才,历史上为曹操扫平北方做出巨大贡献的男人留住,而郭嘉,却也在考量这位天子是否真如传言中那般英明神武。   他此前曾在袁绍麾下待过一段时间,但就如同荀彧看出袁绍不是成事之主一般,郭嘉也能看出来,因此他比荀彧走的更加干脆。   不同的是,荀彧回到颍川之后,没多久便被曹操征辟,而郭嘉却拒绝了荀彧的邀请。   身逢乱世,君择臣,臣亦择君,袁绍的事情告诉郭嘉,名声大的人,真不一定就是明主,曹操自然也在郭嘉的考察范围之内,甚至若无刘协这边的崛起的话,郭嘉觉得自己有很大可能去投曹操。   但刘协摆脱了李傕郭汜的控制,最近几个月又闹出一连串的事情来,尤其是募将令传遍天下,令郭嘉心中的天平开始向刘协这边倾斜。   毕竟曹操再怎么贤明,依旧是臣,刘协则天身有着一层大义光环,若是双方条件差不多的情况下,郭嘉相信,刘协比之曹操更具吸引力一些。   当然,那部募将令也是郭嘉来长安的一个重要原因,以他的智慧,自然看得出这募将令背后真正的含义以及无奈,也正是这份募将令,让郭嘉生出了来长安一观的心思。   不想却正遇上了关中地震,本以为关中会大乱一场,大汉刚刚积累起来的一丝元气也会被这场地震无情的吞灭,当时郭嘉甚至生出了掉头回颍川的心思,毕竟没了根基,皇帝跟诸侯不同,失去根基的他,没有任何一路诸侯愿意看着他重新崛起,到时候,只能沦为诸侯的政治筹码。   不过此刻郭嘉也有些庆幸,自己并未真的离去,而是留在了关中,却没有去长安,他想看看皇帝会怎样做,也在想若换成自己的话,又该如何做。   没多久,新的政令便迅速传达向各郡县,同来的还有朝廷派出来的虎贲卫。   以工代赈对于郭嘉来说,虽然新奇,但还不至于让他有多高的评价,哪怕是刘协效仿先秦,鼓励工匠,提升工作效率,这些,都只能算是小道,对于一个皇帝来说,虽然不错,但多少有些不务正业。   真正让郭嘉侧目的,还是刘协为了贯彻政令,增设虎贲卫,环环相扣,互相监督的措施,更好的限制贪官趁机敛财的可能。   “朕对此项决策,也很满意。”刘协走在郭嘉身边,稍稍多出了半个身位,此刻听到郭嘉的赞叹,没有谦虚,颇为自豪的道:“朕始终认为,将一个国家的兴衰推到百姓的善恶上面,是朝廷的不负责任,好的律法,以及执行力,可以导人向上,而空有律法,却无人执行的话,只会让人不断对朝廷失望。”   “我大汉皇室积弱,便是因为在律法的贯彻和执行监督之上,太过散漫。”刘协笑道   “哦?陛下推崇法家?”郭嘉奇异的看向刘协,询问道。   “怎么说……”刘协指着周围忙碌的身影道:“朕不偏颇任何学派,朕觉得,无论哪个学术,都不可能永远正确,朕要做的,就是甄别出哪个学术对朕有用,对这天下社稷有益,朕便用之,反之,无论多么伟大的学术,若是开始阻碍我大汉的发展壮大,那它就会是朕的敌人!”   “敌人吗?”郭嘉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仰头灌了一口清酒,叹息道:“那陛下可知,您会面对怎样的敌人?”   “自然知道。”刘协接过郭嘉手中的酒葫芦,喝了一口,他不喜欢喝酒,但此刻见到郭嘉,却是心中有些激动澎湃,此刻也忍不住给自己灌了一口。   看着前方忙碌的景象,刘协摇头笑道:“其实这天下,哪有什么世家,寒门,有的只是家,大大小小,包括世家、豪门、寒门、贫民,这无数个家汇聚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天下,朕身为天子,要顾及到的不止是世家,而是整个天下这个大家的稳定和强盛,任何一个群体太过强盛,对于这个大家,或者对朕来说,都绝不是好事。”   郭嘉理解的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刘协静静地走在这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之上,看着一处处忙碌的场面,默默地思索着自己的心思,甚至没有去接刘协的话茬。   刘协也不以为意,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带着郭嘉行走。   郭嘉这样的人才,自然是要留住的,但在此之前,先要在理念之上达成一些默契,如果说,两人理念根本就是南辕北辙的话,那郭嘉不但不能用,还要杀掉。   这种人物,如果与自己理念相冲,无论是放在长安还是放出去,都太危险了。   莫看刘协笑的自然,但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动手,就如他所说的,只要对国家有益,他可以重用任何对国家有益的人,也可以毫不犹豫的杀掉一个试图或很有可能危害国家的人,哪怕他现在还很无辜。   当然,这里所说的国家,是刘协的势力范围,至于其他诸侯,抱歉,乱臣贼子,危害你们那是大义,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陛下可曾想过,如今陛下或许已经触犯到他们,若遭到抵制,陛下又该如何?”郭嘉看了看周围,拢了拢自己的衣袍,试图驱散那莫名的寒意。   “长安大比之后,朕会择日向天下出招贤令。”刘协看着前方,语气淡漠的说道:“朕希望他们可以将家国天下的念头改过来,先有国,再有家,在这个前提下,朕可以容忍任何事情,但若逆悖了这个前提,任何事情,朕都不能容忍。”   “招贤令吗?”郭嘉笑道:“果然如此,恐怕这方是陛下的本意吧。”   “不错。”刘协点了点头:“朕想先将军权牢牢抓在手中,招贤令,本准备稳定下来再出,却不想除了这次大灾。”   “虽是劫难,却也未尝不是一次契机,让朕有机会将这套官员相互制约的制度推行出去,同时又能从民间选拔一些优秀人才,必要的时候,可以添补空缺,而有这套制度的运转,这些添补进来的人,就算才能不及前任,但这关中之地也乱不起来,只要支撑一年半载,朕相信局面会好转的。”   “陛下能够在逆境之中,看出这些东西……”郭嘉看着刘协那犹自带着稚气的脸庞,却无论怎样,也不能将他当做一个稚童来看,摇头苦笑道:“嘉本以为,嘉已经算是天资横溢,但就算如此,似陛下这般年龄之时,也未必能看的比陛下还远。”   “那奉孝是否可以告诉朕你的决定?”刘协看向郭嘉,微笑道,跟聪明人说话,有时候是没必要那样虚头巴脑的感化,一般聪明人是很难感动的,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展示自己,然后看他选择。   “还有选择吗?”郭嘉无奈道,从刘协说敌人的时候,郭嘉就已经察觉了刘协的心思,不过对此,他也不以为意,若无果断狠绝之手腕和魄力,是成不了一个合格皇帝的,刘协的表现,让郭嘉很欣赏,此刻也只是故作无奈而已。   “朕最喜欢跟奉孝这种真正的聪明人说话,哈哈~”刘协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就好像真的是个孩子一般,极具欺骗性。 第一百三十五章 见鬼      达成了初步的共识,但也只是共识,郭嘉并未立刻纳头便拜,毕竟他才刚来,虽然这长安城乃至整个关中的状况已经显示出刘协的不凡和魄力,但这并不能说明全部问题,在袁绍那里吃过一次名声的亏之后,这一次郭嘉的选择会谨慎许多。   对此,刘协也没有多言,他的要求很简单,只要郭嘉不出长安,皇宫的大门随时为他打开,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就来,但如果出了长安,那就莫怪他刘协心狠手辣了。   这话没有明说,跟聪明人相处就这点好,很多话不需要点明,大家心里有数,那条看不见的界限一旦越过,那就要做好对方撕破脸的准备。   之后的几天里,长安倒是风平浪静,刘协不知道自己的募将令这一次究竟能够为自己带来多少猛将,毕竟不是谁都像黄忠和魏延这样,在投奔之前,就已经有了足够的身份朝见刘协。   刘协自然知道这个时期,不少猛将还未出仕,但具体位置不知,更何况就算知道也没法直接下诏,毕竟不是每一路诸侯,都能像刘表那样愿意跟朝廷保持友好关系,只看这段时间,除了曹操献上了不少金箔玉器之外,远的不说,近的也只有一个张扬送来了两万石粮草,就知道自己这个皇帝,在诸侯心中有多惹人嫌了。   派人下诏去找人,说不定直接帮他们招揽了人才,这种事情,刘协自然不会去做,所以他也只能等候三月之期一到,看看自己这皇帝的名声,在这天下还有多少影响力。   长安的工事在进入十一月之后就开始逐渐停止了,寒冬已至,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继续大动土木,当然,人还需要继续养着,而且以工代赈的形势也并没有停下来,只是换了一些能够在家中完成的工作而已。   比如说在家中炮制木材,做出规定规格的木条或是木桩,待来年开春再动土木之时使用,民房经过这段时间的赶修,已经能够勉强容纳城中百姓居住,自有专人来负责收取这些经过初步加工的木材。   不过这几天,刘协却在为另外一件事情在苦恼,最近,逸散在自己身体四周的那股子气息,似乎更加磅礴了许多,隐隐间,刘协感觉自己仿佛要被拖起来一般。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夜晚,冰冷的朔风吹得刘协衣袍鼓荡,猎猎作响,但他似乎感觉不到丝毫的寒意,仿佛身体周围的这股无形力量形成了一股奇特的罩子将自己保护起来,令那寒气无法碰到自己一般。   虽说是在保护,但终究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力量,人类对于未知的东西,总会下意识的排斥,刘协也是人,自然也会有这种情绪,而且,这几日,尤其是见到郭嘉之后,刘协隐隐感觉到,自己周围的这股力量仿佛在与日俱增,到了今日,仿佛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让刘协担心这些奇特的力量会不会在自己身边发生爆炸把自己给炸死!   “什么东西?”刘协豁然抬头,依稀间,似乎看到几条身影在四周若隐若现。   仔细看时,却又什么都没有,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毛骨悚然,自己身为真龙天子,不会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系统,你这混蛋,倒是给朕出来啊!关键时刻给朕掉链子。   “呜呜~”   风似乎更猛烈了一些,刘协感觉自己此刻的动作也被那股原本与自己井水不犯河水的无形力量给限制起来,竟是连动都难以动一下。   “咯咯~”   喉咙耸动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响,仿佛有一股莫名的气息堆砌在自己胸口一般,令自己连发出一声声音都变得无比困难。   究竟是怎么回事?   感受着那股如山一般向自己碾压下来的气息,刘协不解,更不甘,难不成自己穿越一回,魂回汉末,诸般算计,才有了如今的局面,眼看便要鲸吞天下,做一个名留千古,甚至可能成为千古一帝的旷世帝王,没有死在开疆拓土的路上,却要憋屈的死在自己的皇宫里,被这股无形的力量杀死不成?   不甘,愤怒的情绪,随着那股挤压之力越来越重,也逐渐变得强烈起来,仿佛一股火焰在心中燃烧,不但壮大,壮大,直到当那股无明业火在刘协胸中崔发到极致的时候。   “吼~”   刘协猛然仰头,仿佛冲破了某种束缚一般,朝着天空猛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啸之声。   “昂~”   紧跟着,在刘协惊讶的目光中,自己身周,竟然出现一头龙行虚影,如同盘蛇一般将刘协盘在中央,随着刘协的一声怒吼,竟然也抬头望天,发出一声悠扬的龙吟。   “铛~”   紧跟着,眉心处一热,仿佛是在应和刘协的怒吼,又像是在应和这龙吟之声,在刘协的灵魂深处,发出一声贯穿灵魂的钟声,钟声之中,竟带有无穷的喜悦之气。   这……   刘协这一刻,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龙形虚影,从自己灵魂深处发出来的钟鸣之声,甚至,这一刻,刘协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眉心或者说,自己的灵魂之中,正有一口巨大的金色大钟,金光灿灿,夺目生辉,上面镂刻着神龙、凤凰、麒麟这些上古流传的神兽,刘协‘看’过去,竟然仿佛活物一般,栩栩如生,再看向身周,却见那神龙虚影,长达十丈,盘旋起来,就如同一栋房间一般,将刘协笼罩在其中。   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这一刻,刘协能够清晰地自那神龙虚影之上,感受到一丝亲切的气息,甚至隐隐之间,能够感受到它传来的虚弱之意,这是一头虚弱的神龙,尽管它神威犹在,但却十分虚弱,就如这个大汉朝……   似乎明白了什么,刘协以意念尝试着联通那口金色大钟,很轻易的便成功了。   “帝王系统?”刘协试探着询问道。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刘协目光微微眯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踏踏踏~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刘协的询问,只见卫忠、牛耿以及毓秀、婉儿带着一群侍卫飞快的冲进来,一脸警惕的看向四周,却没发现任何东西,卫忠连忙来到刘协身边:“陛下,发生了何事?”   “嗯?”刘协诧异的看着卫忠,见他竟然径直穿过了那神龙虚影,对于神龙虚影,竟然是视而不见,皱眉道:“你看不见?”   “陛下所指何物?”卫忠茫然道。   “没什么?”看了看远处同样没有任何异色的牛耿等人,刘协摇了摇头,心中已然明白,这神龙虚影,怕是只有自己才能看到。   看着一脸迷惑的卫忠,摇头叹道:“朕只是念及这大汉江山,却是多灾多难,心中郁愤难平,发泄一番。”   “陛下还要保重龙体!”卫忠连忙躬身道。   “无妨,尔等且先下去吧,朕无碍。”刘协摆了摆手:“倒是让众将士受惊了。”   “臣等职责所在,义不容辞。”牛耿等一群侍卫连忙躬身道。   “朕想静静。”刘协挥了挥手,深吸一口气,看着四周的龙形虚影,心念一动,那龙形虚影瞬间化作一缕金芒,没入刘协体内。   “奴婢告退!”卫忠,牛耿等人连忙见礼告辞,很快便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之上。   刘协精神很足,但今夜所见所闻,却有些颠覆他过往对世界的认知,他真的很需要静静。   皇宫里的烛光已经熄灭,但似乎在不久前,自己身上发生了莫名的变化,光线的明暗对自己似乎不能够再产生影响,他现在可以清晰地看清楚这宫殿中每一处角落,乃至那瑟缩在角落中的几诡异的身影。   深吸了一口气,刘协从床榻上站起来,默默地朝着那几道身影走去。   那些‘人’似乎有些害怕刘协,见刘协过来,有些瑟缩的挤到一起。   原本紧张的心情,松懈了不少,刘协目光落在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新娘打扮的‘人’身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它’,伸手点了点,漠然道:“你,抬起头来。”   “喏~”   柔柔中带着几分英气,抬起来的是一张惨白的脸颊,但除了白之外,却颇有姿色,至少不在唐姬之下。   “你……是鬼?”刘协有些不确定的道。   女子脸上露出一抹迷茫,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你可记得生前的事情?”刘协伸手放在它身上,却仿佛一根烧红的烙铁落在水里,令它的身躯不住颤抖,却在刘协面前,不敢有任何挣扎。   刘协连忙收回手来,皱眉看向它。   “婢女记得。”点了点头道。   “你是何人?因何在这宫里?”刘协皱眉道。   “婢女莫雪鸢,本是窦皇后赐给周亚夫将军为妻,却为奸人所害,凌辱了身子,无颜再谈姻缘,自绝于此,不知为何,死后却未入轮回,浑噩至今。”   “窦皇后?周亚夫?”刘协感觉有些凌乱,目光看向周围那些畏畏缩缩的身影,有宫女,有太监,皱眉道:“那他们呢?”   “婢女不知为何,这些年里,有许多人死在这宫中,有些人魂魄不灭,但有些人,魂魄刚刚诞生,便莫名消散,这些……都是这些年来,魂魄未散之人。”莫雪鸢躬身道。   “都起来吧,以后未得朕准许,不得踏入这座宫殿一步,否则……”刘协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目中闪过一抹冷芒道:“朕却是能让尔等魂飞魄散!”   “喏~”一众鬼魂闻言,如蒙大赦,一个个直接穿过墙壁,离开了承明殿。   “系统,出来,朕觉得,你该给朕一个解释,朕可不是你的傀儡!”空荡荡的大厅中,刘协在灵魂之中咆哮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帝王之术的真正含义      沉默,还是沉默。   就在刘协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脑海中,终于响起了久违的声音。   “宿主有何疑问?”脑海中,金钟震荡了一下。   “你究竟是系统,又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刘协目光一冷,森然道。   “对宿主来说,有区别吗?”金钟回荡的钟声,听在刘协耳中,却是能够直接当成语言来听,这本身就不正常。   “当然有!”刘协摇了摇头:“原以为,你只是一段被变异的程序,朕却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有魂魄!?”   “你我一体双生,在宿主穿梭时空之际,已是傍生关系,我为器魂,你为宿主,相伴相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金钟在灵魂之中回荡。   “朕如何信你?”刘协冷厉道。   “无法证明,但他日宿主收拢天下气运之时,自当知晓吾之存在,绝不会对宿主有半分损害。”   “朕讨厌这种不受朕控制的感觉!”刘协冷哼一声道。   金钟沉默,没有回答刘协的话,或者根本不必回答,眼下就算刘协如何不愿,除非他自杀,否则根本不可能得到任何证实,但人活的好好地,为何要自杀。   “这么说来,所谓的成就点,梦境战场,根本就是骗人的?”刘协坐回到榻上,苦涩道。   “自然不是,那成就点,如今已经化作龙气真龙,宿主应该见过,至于梦境战场,乃吾天生神通,吾之本体已毁,能够为宿主提供的帮助不多。”   “可否告诉朕,你究竟是何物?”刘协叹了口气,最后问道。   “过早告知宿主,于宿主无益,如今宿主既已觉醒真龙天赋,只需继续积累,终究有你我真正相见之日。”   “你的能力,需要这龙气才能触发?”刘协目光一闪,询问道:“这世上,真有鬼神?”   “宿主之前已经见过,何必再问?”   “朕现在能得到什么,这个总可以说吧?”刘协有些气闷的道。   “帝王之术。”   “朕自然会这些。”刘协嗤笑道,所谓的帝王之术,便是御下之术,平衡之术,刘协如今不说烂熟,但也知道怎样去做,这还用人去教?   “此乃小道,真正的帝王之术,宿主还未见过。”随着金钟不断嗡鸣,一道道奇特的热流如涓涓细流般流入刘协的灵魂脑海之中。   金钟所谓的帝王之术,与刘协所知的帝王之术确有不同,讲述更多的,是对气运也就是帝王龙气的应用和收集,简单来说,这真正的帝王之术,也是强国之术,不在帝王一人,而在铸炼一国,国强,则君强,反之,国弱则君弱,国亡则君死,帝王之术,也是一条不归之路。   当然,要运用这帝王之术,还需要一个媒介,天子印玺,也就是传说中的传国玉玺,只有有了它,才能真正运用这帝王之术,当然,重铸一个也可以,但这大汉气运并非刘协一人之气运,而是大汉历代先帝积攒下来的,与大汉四百年国运脉络相连,刘协若重铸玉玺,就等于放弃大汉国运。   看起来,似乎得了很大的好处,但实际上,除了一些天子加成之外,没有任何作用,心念一动,金钟对自身的评价出现在脑海中。   刘协:大汉帝国帝王   武力62,统帅61,谋略79,政治75   气运:龙气凝形   天赋:帝王金身   看着金钟对自身的评价,刘协恍然,难怪自那神龙聚形之后,自己不但能够看到这宫中存留了数百年的孤魂,更能看到那帝王系统的本体。   断开了与金钟的联系,刘协默默地躺倒在床榻之上,今日所见所闻,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这个世界跟自己记忆中的版本,差太多了,只是不知道自己领先这个时代的眼光和知识的优势,还能用多久?   意识渐渐沉下来,那股接触到新世界的紧张和恐慌情绪过去之后,疲惫的感觉立刻便涌上来,让刘协渐渐陷入了沉睡,但在这片天地,对于许多人来说,却是令人无心睡眠。   ……   九华山,一座破败的道观孤零零的伫立在山顶之上,道观很破败,甚至没有半分人气,整个道观里,只有一名老道盘膝坐在道观之中,唯一一张还算完整的蒲团之上,打坐练气。   突然,老道双目猛然睁开,皱眉看向天空,掐指算了算,又迅速走出道观,望向长安方向,皱眉喃喃道:“大汉本该气数已尽,何以再现生机?”   ……   冀州,邺城。   想着袁绍将朝廷前来求援的使者赶走,沮授总觉得有些不妥,这夜正自思索接下来天下的走向,突然感觉头脑一清,心有所感,抬头看向星空,眉头渐渐皱起。   “紫微星本该黯淡无光才对,何以重生光辉,其辉芒竟隐隐可与白斗争锋?莫非这大汉气数,还未散尽?”沮授皱眉测算,却不得其解,心中有些担忧,连忙招来一名家将,沉声道:“你且速速带人前往长安查看,当今天子如何,记住,不可逗留长安,待到探清原委,立刻归来,不得有误。”   “喏!”那家将闻言,连忙躬身答应一声,迅速离去。   “但愿,是吾多心了。”看着天边那异常发亮的紫微星,周边更是有不少或明或暗的星辰拱卫四周,沮授心中有些不好的感觉。   ……   江东,于吉道场,相比于另外几位道友,于吉可是张扬无比,在江东开设道场,传道授业,在江东,可谓是万家香火。   正带着几名弟子坐禅,突然心中发觉有异,抬头看了看天窗之外的夜空,皱眉道:“怪哉,怪哉。”   “尊师,究竟出了何事?”一名弟子疑惑的看向于吉。   “难说。”于吉摇了摇头:“天数似乎有变,原本混乱不堪的星象,似乎有了新的变化,竟有重复清明之势,怪哉。”   “那我等是否……”弟子闻言,有些担忧道。   “无妨。”摆了摆手,于吉道:“我等道者,只管传道,天下与我无关,我道家讲究清静无为,莫要理会那红尘世俗之事。”   “弟子谨记。”那弟子连忙躬身道。   ……   嵩山,一棵古松之下,两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在弈棋,虽是皓月当空,寒风肆虐,但那冰冷的朔风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力量所阻隔,根本无法影响到两名老者。   也在此时,正下棋的两名老者同时一怔,抬头看向天空。   “怎的这汉家气数有变?”一名老者皱眉道。   “自二十年前,师尊将那太平要术传下,让那张角动摇了大汉根基之后,大汉根基尽毁,才有这群雄争命之局,但此刻,看这天象,竟是……”另一名老者皱眉看着天象,扭头看向对方道:“却不知何人有这本事?”   “凡人之躯,怎能敌老师神通?”摇了摇头,老者苦笑道:“或许是老师有其他安排吧。”   ……   昆仑之巅,一座气象磅礴,比之于吉道场更加气派,更带了几分仙气的道场之中,一名盘膝坐在宫殿当中的皓首老道突然睁开双目,原本温润的双目中,绽放出两道紫电,抬头看向虚空,一双清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声音中带着几分森然:“竟然有人擅改天数?而且成功了?”   沉吟片刻之后,老者对着虚空沉声道:“鹤儿!”   却见天空中,片刻间,便有一只巨大的白鹤从天而降,落地后,竟化作一名童子,对着老道恭拜道:“见过老爷。”   “长安有变,大汉龙气重聚,你去寻那普度和尚,看他如何说?”老道淡漠道。   “童儿领命!”那童子闻言,朝着老道恭拜一次之后,退出道观,腾身而起,转而重新化作一头白鹤,朝着中原方向飞驰而去。   “轰隆隆~”   天空中,陡然发出一声炸响,在老道惊愕的目光中,一道紫色惊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天空之中,没有乌云,仿佛凭空出现一般,却带着一股令人灵魂发颤的威压,便是那老道,此刻也变了脸色。   “怎的提前开了?”老道皱眉看向天空,感受着空气中,那伴随着紫色惊雷而出现的气息,心中惊异无比,便是以他的神通,也不知道这天象为何会突然出现,放眼看向中原,沉吟片刻之后,踏步而出,只一步,却仿佛有缩地成寸之能,消失不见,下一刻,竟然已经出现在昆仑山下。   刘协自然不知道这一夜之间,整个天下发生了何事,不知是否是帝王金身的原因,次日一早醒来,只觉得精神无比的爽悦,仿佛这段时间以来,积攒的疲惫一夜之间,尽数消散了一般,就连空气,似乎都比过往新鲜了几分,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之后,只觉通体舒泰,宫门外,毓秀已经等在那里,见刘协起来,连忙上前服侍。   “今天是个好天气,说不定,会有好事发生呢!”看着殿外冬日里迷蒙的晨雾,刘协心情大畅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 担忧      薄薄的晨雾里,刘协先去见了一趟郭嘉,对于昨天的事情,在那股兴奋中带着几分恐惧的情绪过去之后,刘协也渐渐平静下来,不管那代表着什么,至少眼下他要做的事情,还是尽快将这刚刚展开的乱世给遏制住,重新恢复汉家江山。   当然,这种已经超出科学范围的东西出现在自己身上,在对未知事物产生恐惧的同时,也未尝没有刺激刘协的自信心。   至少在刘协以往的认知中,可不记得那个皇帝有这般能力的,当然,就算现在他身上多了这些东西,对眼下的他来说,真正起到作用的,其实跟以往没什么两样,而且这个时候要更加注重稳,因为刘协发现,发生这件事情之后,自己的信心貌似有些膨胀了。   此时竟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仿佛有很多事情想要做,却偏偏无处下手,这样的心态如果一直持续下去,保不齐哪天过度膨胀之下,做出些适得其反的事情来。   给郭嘉安排的别院中,此刻郭嘉正抱成一团,瑟缩在一团被子里,这个时候可没有棉被这种东西,刘协已经派人去寻找,但找到并使用,怕是得一段时间,今年的冬天还是要死不少人的,这是刘协没办法阻止的事情。   毕竟条件不够,虽然有了房屋避风寒,但这年月的冬天,真的很冷,他想过做些土炕来帮助百姓御寒,只可惜,煤炭都找不到,做出土炕来也没什么意义。   房间里撑起了两个火盆,有仆人不断往火盆里天家木柴,看着缩成一团的郭嘉,刘协翻了翻白眼,有这么冷吗?   “陛下今天来的可真早。”郭嘉缩在被窝里,看着刘协进来,也不上前行礼,只是一个劲的发抖:“嘉有些后悔来长安了。”   长安的冬天,太冷了。   “后悔也迟了。”刘协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酒葫芦,随手抛向郭嘉:“既然让朕知道了奉孝的本事,奉孝还想跑吗?”   作为一个资深酒鬼,即便那葫芦的塞子塞得很紧,也能隔空就嗅到葫芦里那逸散出来的酒香,原本病怏怏的身体此刻仿佛恢复了灵动一般,一把抓住刘协抛来的葫芦,拔开塞子,贪婪的嗅着葫芦里散发出来的浓郁酒香。   “慢点喝,这可不是一般的酒。”刘协找了个地方跪坐下来,话说跟这家伙认识的时间也不是很长,但不知怎么的,在郭嘉面前,刘协总能放得开。   “好~”猛地灌了一口酒下肚,郭嘉死死地捏着酒葫芦,感受着那股热流在体内横冲直撞,最终化作一团清气直冲牛顶,一瞬间仿佛周身十万八千个毛孔全部张开,周围的寒意似乎也驱散了不少,良久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不愧是宫中御酿,喝过此酒,那其他酒水当真便如水一般。”说完,一双眸子散发出灼灼的光芒看着刘协:“陛下,此酒何名?”   “朕叫它英雄酒,不过目前可不多,待朕收拾了匈奴人以后,想喝多少,管够,现在可不行。”刘协被郭嘉那热情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悄悄地拉开了自己跟郭嘉之间的距离,淡然道。   “而且喝酒伤身,此酒小酌可活络气血,助你驱散寒意,多喝无益。”刘协闭着眼睛,淡然道:“聪明人,应该学着控制自身欲念。”   “陛下年纪尚幼,怎知这其中奥妙?”郭嘉嘿笑一声,不以为然,再次灌了一口,闭上眼睛,享受着那股酒力不断散发出来的热量,这寒冬也变得暖和起来。   良久,才抬头看向刘协道:“陛下方才所言,可是要以此酒,对付匈奴人?”这几天在城中四处游荡,对于匈奴人想要和亲的消息,郭嘉自然知道。   “嗯。”刘协也没有否认:“虽然眼下朝廷忙于赈济灾民,无余力去理会匈奴,但我大汉便是再弱,也轮不到这些胡蛮来耀武扬威!”   “此酒不错,用来对付那匈奴人,可惜了。”郭嘉喝了一口酒,嘿笑道:“看来,陛下准备了不少。”   “不错,朕无法调动太多兵马。”刘协点点头,他的计划其实并不复杂,但真要执行的话,还是让刘协有些心疼。   “若陛下此时能将那吕布召回来,要对付匈奴,却也不难。”郭嘉微眯着眼睛,嘴角掠起一抹笑意道:“听闻陛下与那吕家女颇有好感呢。”   “朕怀疑你这些天在长安究竟在干什么?”刘协嗤笑着看向郭嘉,却也并没有否认,男欢女爱,本就没什么好遮掩的。   “嘿,自然是在考虑如何助陛下。”郭嘉笑道。   “非吕布不可?”刘协皱眉道:“朕手下,也非没有能与吕布一较高下之人。”   至少黄忠若真打起来,绝对不输吕布太多,如果手持弓箭的话,吕布未必能胜。   “非是其骁勇,而是其名声。”郭嘉摇头笑道:“那吕布在中原虽说声名不佳,但早年威震塞外,打的鲜卑南迁,匈奴不敢靠近九原百里之内,其飞将之名,在这些胡族中,可止小儿夜啼,若能有此人出手,可使匈奴不敢南故。”   “奉孝看好他?”刘协诧异的挑了挑眉,吕布在中原的名声何止是不佳。   “此等人物,若为一方诸侯,未免不自量力了些,但若为将,尤其是骑将,则天下难出其右者!”郭嘉拨弄着手中已经空掉的酒葫芦,人有些浑浑噩噩的,但一双眼睛却亮的吓人:“此人虽然反复,但却不难驾驭,需恩威并施,以恩收其心,以威慑其志,不出五年,那吕布便是陛下手中最锋锐之爪牙。”   “而且……”郭嘉醉态朦胧的看着刘协道:“放眼天下,恐怕也只有陛下能收他,并放心用他。”   对于这点,刘协倒是清楚,吕布之前再反复,但名义上,无论是杀丁原还是董卓,都有着皇帝的诏书,虽说为人不耻,但真论起道理来,除了道德上之外,在大义上,吕布还是站得住脚的,但若吕布被自己收服之后,又反叛自己的话,不说会不会反噬,就算只是叛出,这天下之大,恐怕也再难有他容身之处。   既然能够驾驭得住,那吕布这么大本事,刘协自然不可能弃之不用,只是……   “朕已经得到消息,如今吕布正在太行山一带,与那袁绍纠缠,朕便是有心救他,奈何鞭长莫及!”刘协苦笑道。   “何必如此费事?”郭嘉大笑道:“陛下只需一道诏书,传诏吕布入朝,纵然袁绍不愿善罢甘休,吕布有大义在手,那沿途将士有几人敢拦他?只消那吕布出了雁门关,袁绍便是追上来,也未必能拦得住他。”   刘协闻言,诧异的看向郭嘉:“就这般简单?”   “陛下以为会有多复杂?”郭嘉无奈的摇了摇头,这陛下手腕、魄力、野心都足够,就是不识自身,不明白自身的身份在这天下,究竟有多大影响力,当下耐心解释道:“就说那袁绍,北方有公孙瓒虎视眈眈,南方青州亦是公孙瓒属地,兖州曹操,如今看来,虽然依附袁绍,却并非与袁绍一心,并州有杨奉、张扬等人割据,此时此刻,若敢公然违逆陛下旨意,落人口实,必然招致群雄共讨,瓜分冀州,那袁绍虽然外宽内忌,却也有些眼光见识,此事之上,定不会与陛下为难。”   “还是奉孝看的清明。”刘协点点头:“此事朕稍后便办,只是有一事,朕希望奉孝能为朕排忧。”   “刘虞?”郭嘉想了想,笑道。   “嗯。”刘协点点头:“皇叔年迈,未必是那公孙瓒之敌,幽州太远,朕此前有心相救,奈何鞭长莫及,之前朕得到情报,公孙瓒最近正在秣兵厉马,朕恐皇叔有失,却不知该如何相助。”   刘虞精擅内政,虽然在对付外族的事情上,多是以怀柔策略为主,但刘协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原本刘虞与公孙瓒一柔一刚,正好能将那乌桓鲜卑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只是两人关系不睦,相互看不顺眼,如今公孙瓒在界桥之败以后,更是将矛头指向内部。   刘虞虽然在幽州颇得人心,但若论军事,恐怕非是公孙瓒的对手,刘协最近几日也在苦恼是否将刘虞召回,免得被公孙瓒所害,毕竟如今皇室颓危,像刘虞这种能力不俗,又对帝位没有多少野心的宗亲,正是刘协紧缺的人物,实在不想皇室失去此臂助,更重要的是,若刘虞真的被公孙瓒给害了,那无疑是在打刘协,打汉室的脸,无论在大义还是个人情感上来说,到时候刘协就必须收拾公孙瓒,那时候,袁绍对公孙瓒出手,于情于理,刘协都没有帮助公孙瓒的理由,甚至还要推波助澜,让袁绍吞并公孙瓒,进一步壮大。   “若陛下愿意暂时放弃幽州的话,可将皇叔召回朝中,也能稳固陛下之地位。”郭嘉苦笑着摇头道:“当然,陛下也可命令吕布先去幽州,助皇叔一臂之力,只是此人狼性十足,皇叔未必能够将其震慑,一个不好,让此人得了幽州,野心膨胀,到时候,便是陛下也未必收拾得住。” 第一百三十八章 郭嘉的日常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召回刘虞,也代表着将幽州拱手让出,依照历史来看,最终还是会落入袁绍手中,再加上青州,那时候,袁绍就真的做大了。   而关中目前的状况来看,很难在袁绍再度大幅度扩张之前,将治地拓展到足矣与袁绍争雄的地步。   至于让吕布就近过去……   “就下诏让皇叔回来吧。”刘协苦笑着摇摇头,若是放在中原之地,刘协相信以刘虞的本事,不会比任何一路诸侯差,可惜,灵帝将刘虞扔到了幽州,估计也是因为有些忌惮,等于是发配过去了,一身本事,在边境之地实在不适合刘虞施展。   还是召回来稳妥一些。   “陛下倒是看得开。”郭嘉喷着酒气,啧啧叹道。   刘协翻了翻白眼,也没心思计较这醉鬼的无礼之态,叹了口气道:“没办法,存地失人,最终怕是人地皆失,先把人保住,地总会有的,朕先走了,有时间的话,尽快来皇宫报备一下,考察也该有个限度。”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看着刘协直接开门离开,一股冷风吹进来,郭嘉打了个寒颤,目光倒是意外的清明,没有丝毫的醉态,看着刘协的背影,微微颔首道:“这位陛下,意外的老成呢。”   从怀中取出一封竹笺,郭嘉目光有些复杂的看了看,最终轻叹一口气,将竹笺丢进了火盆里面,那是戏志才拖荀彧给他捎来的信笺,内容他还没看,不过既然已经决定了,也没必要看了,正统既然有复兴之势,自己又何必去舍近求远?反正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舍不得刘协带来的酒才留下的。   “嘶~”一股寒意袭来,郭嘉抖了抖身体,不满的看向自己的管家道:“我说福伯,能不能先把门给关上?”   刘协行动,向来雷厉风行,既然已经决定了,当下离开了郭嘉的府邸之后,便立刻回到了未央宫,接连下了两道诏书,吩咐人尽快将诏书送到刘虞和吕布手中。   命令传下去,刘协的心情也轻松下来,至于如何用吕布来收拾匈奴人,刘协暂时还没什么具体的计划,毕竟这个时候,还是发展内需,拉动民生,底气不够硬,这个时候真要打个大仗,刘协自己先得怂。   眼看着长安大比,天下选将的日子一天天接近,这应该算是年前刘协手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了,比武的校场早在半月前就已经搭建完毕,这几天天气太冷,做工是不行了,刘协让京兆尹以工分的方式招募了一些闲着没事干却又不愿意无所事事的妇人跑来装饰校场。   毕竟是刘协亲自定下来的项目,皇家的颜面,排场必须有,还有之后的封将台,也必须隆重一些,刘协自己无所谓,但他相信,能够选拔出来的,都是猛人,必须给这些人一个皇帝很重视他们的感觉。   一坛坛英雄酒在郭嘉一脸肉疼的表情中,被搬进了校场,这可是用来钓饵的东西,这段时间,刘协除了每天给郭嘉一小壶之外,可是严禁郭嘉靠近皇宫百步之内,由牛耿这位耿直的小伙子贴身监视。   倒不是小气,只是刘协让吉太医诊断过郭嘉的身体,年纪轻轻的,已经体虚气若,加上长期服用五石散,致使生机都开始减弱,再这么下去,活不过十年。   这也是刘协拿出英雄酒的原因,对一个酒鬼来说,让他戒掉五石散这种东西,最好的办法就是拿美酒来逼他,但酒也不能多给他喝。   不过日后等粮食危机解除了,英雄酒可是一条生财之路,到时候,还得再想办法治治,嗯,说不得,得采取一些不人道的手段,避免自己手下这位好不容易挖过来的重要谋士英年早逝,虽然郭嘉本身对这种事看的很淡,但刘协可不想这么一个顶尖谋士,就只用十年。   所以说,自从喝过英雄酒之后,郭嘉对于刘协的怨念可是一天比一天重,眼瞅着一坛坛英雄酒被搬进校场,自己却只能捧着一个酒葫芦在这里干瞪眼,心中就非常的不平。   “牛耿啊,你想不想喝英雄酒?”郭嘉诡异的目光落在牛耿身上,看的牛耿有些发麻。   “那玩意儿有什么好喝的,每天在宫里闻着味儿都快要吐了。”牛耿很不理解郭嘉对于英雄酒的偏爱:“而且浪费了不少粮食。”   “这你可就不懂了,此乃食中精华,喝的越多,力气就越大,你看看我!”郭嘉这几天,气色倒是明显红润了不少。   “先生,别开玩笑了。”牛耿看了看郭嘉,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重新扭过头去,一个手指头就能按倒的家伙,竟然好意思说强壮。   “你这莽夫,谁要跟你比了,我是说你没觉得我最近力气比以前大了很多吗?”郭嘉问道。   “有吗?”牛耿茫然的看向郭嘉。   郭嘉突然觉得,跟牛耿谈论这些,绝对是个错误的决定,就算跟刘协说,也比跟牛耿说容易些,虽然刘协绝对有一大堆的大道理来安抚郭嘉,但若论口才的话,郭嘉真不怎么惧,只是刘协这个皇帝有些不讲理,通常情况下,再无法辩驳过他的时候,都会采用暴力的方式将他轰走。   “看来需要结交一些好汉,到时候跟着他们混进去。”郭嘉看着校场的方向,哼哼道:“走,我们去悦来客栈。”   那里三教九流,都有,郭嘉在这长安城厮混了几日,倒是将整个长安城摸的门儿清,知道什么地方能够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牛耿无所谓,只要不打英雄酒的注意或者出城,他是不会干涉郭嘉的自由的。   悦来客栈在长安地震之中,受损并不严重,在地震过后不久,便重新开业,只是当时长安忙于建设,加上大家都迫于生计,冷清了不止一点,直到最近越来越多的自恃勇武之人涌入长安,生意才一点点恢复。   中央的台子上,一名年轻的说书人正唾沫横飞的讲着齐宣王的故事,郭嘉虽然还未有任何证据,但他敢肯定,这悦来客栈与刘协脱不开关系,正是这里,在一点点的引导着民间舆论的方向,对此,郭嘉不知该怎么评价,不登大雅之堂,但用处却真不小,而且郭嘉隐隐感觉到,这悦来客栈建立的目的,并不像表面那样单纯。   只是刘协在谋划什么,刘协不说,郭嘉也不好去问,他虽然狂放不羁,但分寸还是拿捏得挺准的,否则也不可能大吃四方,以落魄之身,却走到哪里,都能受到礼遇,更有荀家这样的土豪送上门来让他宰。   “子龙,那店家说这里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了,你在长安,有没有熟人?这几天,怕是要接济一二了。”郭嘉正在找寻着自己的潜力股,突然耳畔传来一声声音,扭头看去,正看到两个一脸风尘的年轻人进走到旁边一张桌案之上。   “你我自小一起长大,常山距离这长安,何止千里,怎会有故识?”赵云苦笑道。   虽是满脸风尘,看起来也不怎么厉害,但郭嘉却是目光一亮,他走南闯北,游历天下,这双眼睛可算是经过千锤百炼了,眼前两名青年身上,透着一股军旅之气,尤其是那叫子龙的青年,沉稳有度,坐在那里,颇有一股不动如山的气度。   “牛耿,看到那个年轻人了没有?”郭嘉将牛耿招到身边。   “看到了,怎么啦?”牛耿自然没有郭嘉那份眼力,皱眉看了看那青年,也没觉得怎样。   “莫看他这样,他一身神力,可是非常有名的,想不想试一试?”郭嘉不怀好意的撺掇道,他想试一试这年轻人是否真有本事。   “哦?”牛耿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抹兴奋之色,自从入了皇宫,尤其是梦境之中得到传承之后,牛耿每日打熬力气,习练武功,放眼长安,便是方盛单论力气的话,也比不过他,此刻听到有人天生神力,自然想试一试。   “你不信的话,可以试试。”郭嘉顶了顶牛耿的肩膀,撺掇道。   “这……不好吧,又不认识人家。”牛耿有些犹豫,他觉得郭嘉又在坑自己。   “放心,我认得他,一会儿无论输赢,我都给你圆场怎样?”郭嘉笑的如同一只狐狸。   “你骗人,既然认得,他怎不理你。”牛耿瞪眼道。   “你看着啊。”郭嘉朝着赵云,抱了抱拳道:“子龙,许久未见了。”   赵云听到有人叫他,抬起头来,正看到一名有些病态的年轻人正跟他见礼,虽然不认得,但出于礼貌,还是拱了拱手。   “你看。”郭嘉扭头看向牛耿道:“放心,我这朋友性子很好的,再说,陛下不是说了吗,这叫以武会友。”   牛耿已经心动,再加上郭嘉三番两次的挑唆,此刻也有些按耐不住,径直走到赵云身边,看着他。   赵云被牛耿看的有些莫名其妙,拱手道:“这位兄台,不知有何见教?”   “先生说,你是天生神力,俺……在下想跟你较量一下。”牛耿也抱拳一礼道。   “嗯?”赵云一脸不解的看着牛耿。 第一百三十九章 郭嘉和赵云的初次会面      “哪来的莽汉,快快退开,莫要扰了爷的酒兴!”夏侯兰本想问问是否认识那位病态公子,却突然跑来一个愣头愣脑的青年,不由有些败兴,不耐烦的推了牛耿一把,却见牛耿纹丝不动,他却反而猝不及防之下,差点露丑。   “呵,还有些本事!”夏侯兰挑了挑眉,眼中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道:“那我来跟你比一比如何?”   “你……不行。”摇了摇头,牛耿认真的看向赵云:“在下听人说,你的力气很大,想跟你比比力气。”   赵云额头上出现几条黑线,自己力气很大?这究竟是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武将力气自然比寻常人大的多,更何况,赵云已经濒临顶尖武将之列,就算是吕布面对他也不得不慎重,但赵云从来走的都是灵巧、迅捷的路子,力量并非他所长。   只是眼前这汉子身上透着几分淳朴,让赵云生不出气来,赵云也不好如夏侯兰那般发作,只能拱手道:“这位兄弟怕是认错人了。”   那边,夏侯兰却是被牛耿那近乎于无视的态度给闹得炸毛了,上前一把揪住牛耿的衣服道:“来来来,先跟我必过,连我都赢不了,也想跟子龙较量?”   “赢了你,就可以跟他比?”牛耿有些一根筋,有时候认起死理来,除了刘协,谁的话也没用,他认准了赵云,此刻听到夏侯兰这么说,当即问道。   “好,若你能赢我,子龙便跟你比!”夏侯兰想都不想的脱口说道,这货太气人了。   赵云在一旁,听着好友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出卖,只能报以苦笑,此刻也只能退到一旁,静观事情发展。   周围已经围了一大圈人,如今长安大灾刚过,百姓家里没啥余粮,更别说钱了,能在这里的,都是慕名而来的江湖豪客,一个个都是胆大包天的主,见有人对上了,不但不怕,更是一窝蜂的凑过来。   郭嘉在人群中,眯眼打量着赵云,嗯,不动如山,有几分大将风度,目光中透着几分锐利,虽然言语谦和,却自带一股傲气,只是不知勇武如何。   “来!”夏侯兰作势伸手,比出一个脚力的动作。   “好!”牛耿一把握住夏侯兰的手掌,两人双脚相抵,手臂同时用力。   “给我过来!”牛耿猛地发力,夏侯兰只觉一股巨力自手臂上涌过来,若论身手,牛耿若真与夏侯兰厮杀,估计撑不了三合,毕竟底子不如人,空有一身蛮力,实战不多,但若说比力气的话,反正刘协没见人能在力气上面拼过牛耿的。   勉力支撑片刻之后,夏侯兰便被牛耿一把拉过来,然后不再理会脸色难看的夏侯兰,扭头看向赵云道:“你来!”   周围的一群人唯恐天下不乱的鼓噪起来,赵云看了看面色难看的夏侯兰,只得苦笑一声,向牛耿抱拳道:“如此,得罪了。”   说完,学着两人的动作,与牛耿将手拉在一起。   “哼~”牛耿猛的用力,赵云就感觉到此人力气不小,连忙将身体往下一压,稳住重心,同时手往前顺着牛耿的力气一送,将牛耿的力气给卸掉,趁着牛耿力气用尽,新力未生之际,猛的身体后仰,将全身力气一瞬间爆发出来,牛耿猝不及防之下,被赵云一把拉的一个不稳,踉跄而出。   “承让!”赵云顺势扶住牛耿,微笑道。   牛耿一脸茫然,总觉得一身力气都没来得及用,便被对方拉倒了,胸中有些憋闷,闻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子龙不愧是我河.北豪勇,厉害!”郭嘉此时上来,朝着赵云拱了拱手。   “先生认识在下?”赵云看着郭嘉,没有一点印象,对方的口音听起来也是中原人士,不像是河.北口音,有些疑惑的道。   “子龙忘了,当初在下在袁绍麾下任职,有过一面之缘的,在下郭嘉,郭奉孝。”郭嘉自来熟的拉着赵云道。   “原来是奉孝先生,赵云有礼。”赵云恍然,郭嘉这个名字,他还真听过,当初也的确在袁绍手下当过差,不过郭嘉乃名士,而赵云连个军侯都不算,哪有资格与郭嘉相识,当下不疑有他,连忙见礼道。   这个时代,一个名士的身份,足矣吃遍天下。   还真蒙对了。   郭嘉有些佩服自己的才智,他只是听出赵云的口音,随口胡诌,就算说错,也能圆谎,就说他以为赵云去了袁绍麾下云云,反正他看赵云不像一般人,以当初袁绍的名声,他才不相信有人会不去看看,反正为了能够结交到一位猛将,骗点儿英雄酒来喝喝,郭嘉是将节操什么的彻底抛弃了。   “先生怎的不在冀州,反到了长安来?”赵云和夏侯兰被郭嘉一脸自来熟的拉到了一边,赵云疑惑的开口问道。   “那袁本初倒是好大的名声,实则外宽内忌,非成事之主。”郭嘉撇撇嘴道。   赵云和夏侯兰闻言倒是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两人在袁绍手底下混过一段时间,两人本事不弱,却每每被上司忌惮打压,而且不只是一个,身在底层,能够更透彻的看到那个势力的腐朽。   “这位是……”几人聊了几句,倒是分外投机,此刻赵云看向郭嘉身后的牛耿,眼中透出几分好奇,看牛耿对郭嘉的态度,明显不怎么像是家将护卫之类的,但此刻却立在郭嘉身后,充当着护卫的职责,让人有些看不懂。   “这位是陛下派来的。”郭嘉闻言,有些无奈,刘协的好意,他自然能够明白,但派这么个二愣子过来,郭嘉恶意的猜想刘协是不是有些受不住这牛耿的蠢笨才随便寻个由头,将他打发到自己这里来。   “陛下!?”赵云、夏侯兰闻言霍的站起来,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郭嘉,以及郭嘉身后的牛耿。   “勿慌。”郭嘉看了看左右,幸好此刻酒楼里热闹无比,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摆摆手低声道:“在下如今还未有官爵在身,只是那日来长安,与陛下有过几面之缘,言谈颇为投机,陛下见我身子虚弱,加上最近长安城有些乱,便将牛耿将军派来护卫于我。”   “先生能得陛下看重,想来是胸有韬略。”赵云闻言,不禁拱手称赞一声,随后有些迟疑的询问道:“不知当今天子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英明?”   郭嘉看了看赵云,自然知道赵云所问何事,摇头道:“坊间传言,多有不实,不过当今天子,却有中兴之资,嘉不知子龙来长安多久,但子龙可知,在一个多月之前,这关中之地,曾有地龙翻身,长安城几乎一片废墟。”   “哦?”赵云和夏侯兰闻言,不禁一怔,赵云点点头道:“云也听过些传闻,只是看如今这长安城……”   破败是破败了些,但赵云和夏侯兰也是见过世面的,一些遭灾的地区也见识过,长安城虽然破败,但与他们印象之中,遭灾的地区根本就是两个样子。   “这便是陛下的过人之处了。”郭嘉伸手自赵云那里接过酒碗,喝了一口,勉强咽下去,却没有再喝,喝过了刘协弄出来的琼浆,这悦来客栈的酒原也不错,但此时喝起来,却还不如清水好喝。   郭嘉将一些刘协的举措与赵云娓娓道来,一旁的夏侯兰只是觉得有些懵,一脸好厉害的样子,再看赵云,却是一副深思之色,郭嘉心中不禁暗暗点头,看来自己的眼光果然不错,此人锤炼一番,日后未必不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封疆大吏,心中对此人好感也更甚。   “陛下这套治理法子……怕是……不太妥当吧。”赵云仔细思索片刻,总觉得刘协这套治理法子有些过于小心,还有对臣子的极度不信任。   “正是因为这套方案,才有如今关中大治之象!”郭嘉笑道:“子龙只看到其中浪费人力一面,但可知正是因为这环环相扣的监督机制,此番关中赈灾,几乎没有发生一起贪腐之案。”   “当真如此?”赵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郭嘉,以往赈灾,总能听到什么人贪污,昧着良心去赚取百姓的救命钱,心中总是愤恨,却又无可奈何,如今听到刘协治下竟然能做到这等地步,委实匪夷所思,良久才叹道:“不愧是天子治下,吏治清明。”   “这可跟吏治清明没什么关系。”郭嘉冷笑道:“人性本贪,财帛动人心,若无相应制约,任何一个子龙所说的清官都是有可能变成贪官的。”   “先生所言,云不敢苟同。”赵云肃容道,他相信,这天下,还是有诚心为民的官的。   “也许有,但终究不多,但陛下此例一出,却是从根源上绝了大部分官员贪腐的途径,此乃治国,子龙所说,就算真有,也不过造福一地百姓,于国并无大益,而陛下此番做法,却能造福天下子民,嘉倒是很赞同陛下所说的一句话。”郭嘉不禁想起这些天与刘协讨论的一些事。   “何言?”赵云闻言不禁奇道。   “永远莫要将人性想的太善,这样,才能根治人性之中的恶。” 第一百四十章 恶趣味      午后的时光,悦来客栈的正门大开,冬日的寒气肆无忌惮的涌进来,然后被客栈内热闹喧天的气氛哄散,坐在人群之中,很难察觉到这股寒意。   赵云就这么静静地坐着,郭嘉的话给他的触动很大,有些东西,是他一直不愿意去面对,却又真实存在的。   以前,他不想往这方面去想,但今天郭嘉所言,再加上自己在关中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却又不得不承认,郭嘉所说的并非没有道理,而且如今这关中,已经用实际告诉赵云,恐怕对方所言,才是真理。   郭嘉有些得意,每一次看到有人在智商上被自己碾压,然后流露出沉思或是若有所悟的表情时,那种智商上的优越感,对他来说,甚至比一壶美酒更令人上瘾。   当然,对方的智力水平不能太低,如果是如同牛耿或是一旁一脸茫然地夏侯兰一般,那会让他产生一种欺负傻子的感觉,没意思。   眼看着赵云差不多该缓过来了,郭嘉站起身来,毫不见外的搭着赵云的肩膀道:“我听子龙说,在长安城还没有落脚的地方?”   “不错。”赵云苦笑着点点头道,原本他们带的盘缠是足够的,奈何如今这长安城刚刚恢复,莫说客栈,百姓的地方都只是勉强够住,哪来多余的地方接纳他们这些外乡人,此时也正在为这接下来半个多月的时间住宿问题发愁。   “既然你我也算故识,若子龙到了长安还住在外面,让嘉如何自处,蒙陛下错爱,嘉在这长安城,倒是有个落脚之地,子龙若是不嫌弃,不妨过来,你我也好畅谈一番。”郭嘉很大气的说道。   原本也只是想结识个猛将,到时候方便自己蹭酒,至于结交,别看郭嘉出身寒门,但眼界却是极高,若只是个一勇之夫,哪怕强如吕布,郭嘉也最多客气一二,要想让他倾心结交,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一番交流下来,那叫夏侯兰的倒没什么,这赵子龙,郭嘉却是真动了结交的心思,名声什么的,他看的不是太重,重要的是有本事,自然不止是勇武,这赵云虽然多半是个武将,但见识却不凡,而且没有一般武将那般牛气哄哄的脾气,很对郭嘉胃口,在武将之中,绝对算个另类,哪怕是被刘协夸上天的徐晃,在郭嘉看来,也肯定没有赵云顺眼。   “这……”赵云闻言,有些心动,看着郭嘉道:“那便叨扰了。”   虽然这人有些放荡不羁的感觉,但见识不凡,而且是陛下看重的人,最重要的是,虽然放荡,却让人讨厌不起来,加上此时他们确实没有个落脚之地,郭嘉开口相邀,赵云犹豫片刻之后,也就顺势答应下来了。   “好,子龙可是武将,怎的感觉还没有我豪爽,走走走,且去尝尝我的珍藏。”郭嘉站起身来,直接拉着赵云就往客栈外走去,武将之中,这赵云还是第一个让他看着顺眼的,自然得好好交流交流。   刘协看着卫忠送来的情报,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这么说来,袁绍这是想要借着追捕吕布的机会,趁机将并州吞下来了?”本来吗,以袁绍的兵马之盛,只要锁好关卡,吕布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带着他那几千残兵骑着马去攻城,凭袁绍的家底,就算慢慢耗都能把吕布耗死,谁知就在他让吕布回朝的诏书下发不久之后,冀州那边就传来冀州兵马开始向雁门一带聚集的消息。   吕布竟然直接冲破了重重阻隔,杀进了并州。   吕布勇猛,刘协是相信的,但要说吕布能在袁绍的重重围困之中,带着几千残兵杀出重围,那是打死刘协都不相信,若真是这样的话,吕布也不会被袁绍困了近两个月之久,兵强马壮的时候都没能杀出来,现在只剩下几千残兵却一口气杀出了重围,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刘协绝对不相信。   再加上张扬传来的告急文书,袁绍在步入并州之后,并没有急着去追缴吕布,而是让颜良等人将雁门给占据住,理由自然是要围剿吕布。   不过,这话恐怕只有傻子才会信,根据最新传来的情报,吕布都快走到晋阳了,你袁绍在雁门布下重重重兵,说要围剿吕布,难不成吕布会傻到再杀回去?   “奴婢不知。”卫忠连忙摇头,宦官参政,向来是皇家大忌,若是遇上昏主,还可插手一二,如那十常侍一般,但看刘协的表现,显然不在此列,卫忠虽然得刘协信任,却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够参与的。   一不小心,惹来了刘协的猜忌,那他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刘协也没指望卫忠能够回答,坐在工匠给自己打造的椅子上,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扶手,像是在对卫忠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的喃喃道:“朕如今可没有余力去管并州之事,但若就这般将并州拱手让于袁绍,平白壮大了这厮的力量,朕却是心有不甘。”   “陛下,要不,奴婢去请贾先生过来?”卫忠抬头看着刘协,小心道。   “不用了。”刘协摇了摇头,最近世家的动向让刘协很在意,贾诩在暗中观察,而且这等事情,虽说不小,却也不大,刘协不信自己没了贾诩,就处理不了了。   “再传一道诏书给吕布,让他暂缓回长安,与张扬汇合,不求他们能给朕将并州全境保住,但西河、上党需要把持在手中,另外……册封那杨奉为河内太守,帮朕牵制袁绍。”刘协一边铺开两张羊皮卷,飞快的将两道诏书写下,然后交给卫忠道:“记住,要快,这两封诏书,要以最快的速度交到吕布与张扬手中。”   如今关中刚刚经历一场浩劫,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若此时开启战端,赢不赢先别说,之后没了粮草后如何稳定关中?到那时,刘协就算打赢了,关中也等于废了。   “另外派人告知袁绍,喝令他收回兵马!”刘协沉声道,虽然知道没什么用,已经吞下去的地盘,袁绍怎么可能拱手让出来,但这个态度必须有,日后若要跟袁绍彻底撕破脸,在大义上,刘协也有绝对的理由去收拾袁绍,当然,前提是打得过才行。   以关中目前的经济条件来说,莫说袁绍,就算是马腾、韩遂、杨奉这样的小军阀,如果这个时候来给刘协添乱都能让这朝廷陷入危局,更别说袁绍这位四世三公,手握冀州这等钱粮广盛大州的诸侯了,现在他只能想办法牵制、安抚来化解来自袁绍的压力,三五年之内,刘协的计划就是修炼内功,经营好民生,训练好自己的军队。   虽然有些理想化,但却是目前最适合关中的路,历经董卓、李郭肆虐,又是天灾降临的关中,此时说是危如累卵也不为过,真的再经不起一丝颠簸。   “喏!”卫忠得了吩咐,连忙接过刘协递来的两道诏书,匆匆离开。   “这个年呐!”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刘协将手中的笔丢下,有些愤愤的发泄一声:“过得还真不让人省心!”   大冬天的发兵,这袁绍脑子也是秀逗了,不过不得不说,袁绍选的这个机会真是准,北方公孙瓒忙着跟刘虞开战叫板,整合幽州资源,等待来年再跟袁绍来一决雌雄,南方诸侯割据,无论是曹操,还是陶谦、袁术又或是青州的几个大小势力相互牵制,短时间内,也没能力去干涉袁绍,这个时候兵发并州,正掐在了诸侯都没空理会的节点之上。   虽然这大冬天的出兵,非战斗减员不会少,但耐不住人家冀州钱粮广盛,人口众多啊,单是一个冀州,就有五百万人口,加上袁绍四世三公的名望,并州境内,恐怕也有不少人是心向袁绍的,这个时候跑来抢地盘,除了天时之外,地利、人和都被他占了,就算是刘协看着,也是无可奈何。   ……   至于吕布、张扬能不能挡住袁绍,刘协心里也没底。   并州,阳邑,吕布的临时大营。   相对于刘协坐镇长安,坐观天下来说,作为一支流浪军阀,吕布的消息要落后不少,此时才知道关中地震,波及极广,此时吕布对于是否回往关中,有些犹豫起来,尤其是在袁绍停止了追击,而是在雁门开始攻城略地之后,吕布的危机暂时解除。   “如今关中大灾,我等此时前去,会否……”召集了众将议事,吕布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有些举棋不定,他不知道此刻回转长安,会是怎样的情况,毕竟地龙翻身,一旦出现,往往就伴随着一地民生凋零,此刻回去,这朝廷是否还有希望,吕布真说不准。   “主公何必忧心这些?”高顺抬了抬头,看了一眼满脸疲惫的众将,沉声道:“我等已经到了这里,左右再无去路,何不去往关中一趟,若是不可为,再寻出路,而且此番劫了那甄家家眷,或许对关中有些帮助。” 第一百四十一章 吕布的决定   高顺提起甄家,吕布心中就不禁来气。   当初他击退颜良文丑后,本来压根就准备绕过无极,不想跟地方世家产生什么纠葛,就是这甄家,跑来又是说什么仰慕已久,又是钱粮美酒的往手里送,一副一定要招待一番的架势,那热情劲儿,让吕布还是挺感动的。   毕竟吕布自入中原以来,虽然勇武之名冠绝天下,但除了当初的王允之外,几乎没有哪个世家愿意高看他一眼,虽说留了一个心眼儿,把张辽留在了城外,但甄家这一顿迷魂汤灌下去,吕布还是上当了。   然后吗,还没来得及怎么修整,袁绍的兵马后脚就到了,而且这一次,可不止是颜良文丑,好家伙,河.北四庭柱一正梁都到了,这一次,吕布也没啥讲究了,带着张辽高顺一起上,也幸好进城的时候多留了一个心眼,让张辽带了一部人马留在了城外,先一步察觉到不对,直接发难占了无极县,否则那一战,他们就算不交代在无极,恐怕之后也很难杀出重围。   吕布一怒之下,差点将甄家直接屠了,也是高顺说甄家说不定还有些用处,才暂时按住了吕布的杀机,直接裹挟了包括甄尧、甄宓在内的甄家直系家属一路厮杀过境,还利用甄尧偏开了几处城门,才能顺利杀出冀州。   刘协推测袁绍一开始就打了并州的主意却是想差了,一开始,袁绍还真是想要将吕布诛灭在冀州,只是吕布一路杀出冀州,袁绍脸上挂不住,才顺势将雁门给直接拿下,直到这个时候,袁绍才听从了田丰的建议,暂时不去管吕布,而是以吕布为借口,先把并州给拿在手里。   反正经此一事,吕布对于甄家,可真是一点好感都欠奉,如今出了冀州,甄家的作用也就大大降低了,若非张辽、高顺等人觉得甄家还有些用处,加上甄尧这些甄家人在被吕布俘虏之后,一直很乖巧,说不定,现在整个甄家也已经成了历史了。   此刻听高顺提起甄家,吕布不禁闷哼一声:“他们能有何用?”   “甄家乃冀州豪商,商通天下,如今关中当正是缺粮之际,何不将甄家献给陛下,某听闻,那甄家幼女自小有方士相国,有凤仪天下之资,如今既然要去长安面圣,说不定正是应在此女身上。”高顺清白威严的脸上,露出几分思索的神色道:“主公何不趁此机会与那甄家打好关系,若朝廷真有可为,日后说不得也是一个助力。”   “凤仪天下?”吕布挑了挑眉,这东西,他还真信,犹豫片刻之后道:“只是我与那甄家,如今已算是水火不容,不若趁早除之?”   张辽摇了摇头道:“主公此言差矣,那甄家之所以有今日,全是他们主动招惹我们,再说主公也并未真的杀他满门,那小丫头日后是否真能凤仪天下且不说,但若真要在长安立足,他甄家初来乍到,未尝不想找个强援。”   想想那小丫头的年纪,跟陛下倒是合适,吕布沉默着点了点头之后道:“既如此,此事便交由文远吧。”   反正他是不想再看到甄家那些人了,止不住心情不好,顺手结果两个之后,弄得一点情面都没了。   “报~”   就在这时,一名校尉匆匆从门外进来,看到吕布以及众将,连忙插手行礼道:“主公,刚刚截获了一骑朝廷哨探,听对方是赶往冀州传天子诏书于主公,便将他带来了。”   “天子诏书?”吕布皱了皱眉,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很快,一名风尘仆仆的西凉军便被带进来,并没有绑缚,毕竟是朝廷信使,更何况在这大帐之中,便是有心发难,不用吕布动手,这帐子里其他人也能分分钟教会他怎样做人。   看到吕布,那西凉军连忙拱手道:“卑职参见温侯。”   “温侯?”吕布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点头道:“既是朝廷信使,便不必多礼了,你手中的诏书,是给袁绍的?”   “不错,不过陛下有令,若是遇上温侯,也可给温侯一观。”信使躬身将诏书双手奉上。   “哦?”吕布浓眉一轩,伸手接过了诏书,迅速的看了一遍,面色变得复杂起来。   “主公,究竟是何事?”张辽看向吕布,躬身问道。   “是陛下招我回朝的诏书,怕袁绍不放人,所以才命人赶往冀州传令。”吕布眼中闪过一抹感慨,这天子下诏跟自己前去投奔可是两回事情,别的不说,至少在名义上,天子下诏召回,也代表着天子对他的重视。   感性一些的,恐怕立刻便会对刘协感激涕零,不过吕布自入中原以来,一路上磕磕碰碰,处处碰壁,此刻对谁都保持着几分戒心。   “此诏真是天子所下?”吕布皱眉看向信使,目光渐渐变得凌厉起来:“还是朝中有人挟持天子,假天子名义所下?”   毕竟在吕布的记忆中,天子虽然聪慧,但胆魄略显不足,很难相信在这短短半年多的时间里,刘协就能够收拾了李傕郭汜,重掌大局,他更相信是有人挟持了天子,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温侯大可放心,陛下如今已经执掌朝堂,更手握关中兵马大权,何人敢不尊?”信使笑道。   “你且将这段时间长安发生的事情与我说上一遍。”吕布沉声道,这段时间,倒是听到了不少关于长安以及刘协的传闻,大都是正面的,讲述天子如何如何英明,汉家中兴有望,但坊间传言,不可尽信,难得此刻来了个朝廷使者,吕布想更清楚的了解一下。   “喏。”那信使接过高顺递来的一碗水,一口气喝干,开始从刘协诛杀李郭二贼说起。   这段时间长安乃至关中一带,说书者盛行,这信使平日里没公务的时候,也喜欢去悦来客栈里面听上一段,此刻更是直接拿了那说书者讲故事的方法来给吕布讲,原本就有些激荡的故事硬是让他一口气说的跌宕起伏,听得帐中诸将都忍不住拍手称快。   “不想半年多未见,昔日稚童,已有今日之威。”吕布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信使,将诏书递给他道:“此诏既然早已下达,为何如今方才送来?”   “温侯有所不知。”那信使闻言面色一苦:“卑职本是自河内一带去往冀州,不想走岔了路,一路跑到山阳方才惊觉,而后冀州不少道路关隘被封,不得已只得再度绕路,那袁本初避而不见,又听说温侯打出了冀州,便一路循着温侯的踪迹找来。”   众将闻言,脸上不禁露出笑意,要找袁绍不难,但要找他们可不容易,毕竟自叛出袁营以来,众人在冀州境内可谓步步该灾,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明天要去何处,就着么一路打出来,更何况这货一开始还走岔了路。   “也好,某便回书一封,烦请再传回长安,吕布半月之内,必至!”笑过之后,吕布将诏书换给了信使,然后让人取来一张羊皮,准备回书。   天子亲自下诏来请,对一个武将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更何况,如今吕布的名声真算不上好,不去长安,吕布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倒不如先去一趟长安,至于是否留下,那得去了长安之后,再作打算。   很快,吕布写好了回书,莫看他是武夫,但昔日在丁原手下做过主簿,文采还是有一些的。   信使接了吕布的回书,向吕布告辞一声,再度离开,他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必须尽快赶回长安才行。   看着信使离开之后,吕布才看向众将道:“诸位将士准备一番,明日启程,赶往长安!”   “喏!”一群将领相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中闪过一抹轻松之意,毕竟没有人想要每天东奔西走,尤其是没有目标的流窜,看不到任何希望,那种心里产生的阴郁才是最折磨人的,如今有了目标,而且还是天下正统,一直以来萦绕在心头的阴霾顿时去了大半,精神也变得振奋了不少。   “主公,那甄家之事……”张辽看向吕布,小心道。   “便交由你去说,也算是某赠予陛下的礼物,至于那丫头能否入陛下之眼,便看她的造化了。”吕布此刻得了刘协亲自下诏,信心又再度回来,至于甄家日后会不会因为今日之事嫉恨于他,吕布不在意。   哈,凭他吕布的本事,必能助天子匡扶天下,莫说那甄家幼女是否真的有那皇后的命,就算真有又如何?他吕布纵横天下,怕得谁来?   “喏~”张辽一看吕布的样子,就知道自家这位主公又开始有些膨胀了,心中有些无奈,但此时也不好扫了吕布的兴致,而且这件事情,对他们而言,也确实是喜事,当下也不多言,跟吕布答应一声之后,便跑去甄家那边。   至于甄家是否会同意,无论吕布还是张辽都不怎么在意,一群阶下囚,难道还要他们供着不成,就算不同意,你也得跟我们一起进长安呐,天子如此器重于他,吕布可不准备空手回长安。   第一百四十二章 名将培养师   眼看着年关将近,长安城里的大部分工程都已经停止了,虽然还没有过年一说,不过守岁的说法不知从何时已经开始流传了,反正已经成了习俗,不过像后世那般热闹的场景,这个年月是看不到的。   大多数人都选择窝在家里,抱团取暖,物质生活不富裕的情况下,年节什么的,能免就免。   不过不少人家倒是挂起了门牌,长条形的木板,镂刻着一些吉祥话,就连皇宫也不能免俗,很少出面的唐姬张罗着此事,一名名宫人叫上侍卫在一座座宫殿门口挂上类似的门牌,刘协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最早的春联,但总算是找到一丝年节的气息。   “陛下要出宫了?”正张罗着摆弄一些门牌的唐姬远远地便看到刘协带着卫忠还有一名皓首老者朝着宫门走去,卫忠怀里抱着一个酒坛,不问便知道是什么,出声招呼了一声。   “嗯,明日便是长安大比之日,朕去看看准备的如何了。”刘协笑着点了点头。   长安大比,在这个糟糕的年景之中,算得上长安难得的一件盛事了,刘协对于这次大比看的很重,如今已经知道的便有黄忠、魏延二人,不知是否能够再为自己选拔几名猛将。   虽然那场地震带来的影响到现在来说,已经渐渐平息,但刘协很清楚,眼下长安乃至关中的平静不过是空中楼阁,粮草想要维持到明年秋收很难,甚至连这个春天能否过去,都是个未知之数,而筹措粮草的事情就如同刘协预料的那般,变得十分困难。   贾诩联系的苏家至今没有消息,或是避而不见,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发往诸侯的诏令,除了荆州刘表又派人送来了十万石粮草被刘协仍旧屯在上雒之外,其他诸侯也是石沉大海,虽然这些都在刘协的预料之中,但真的到了这一刻,还是让刘协感觉有些失望。   二袁、曹操这些诸侯如此,他无话可说,远在江东的刘繇,隔着太远,也是鞭长莫及,但作为汉室宗亲,又是比邻而居的刘焉却没有任何反应和表示,这让刘协对自己这个本家再度添了几分反感和厌恶。   至于关中世家,刘协没有指望,最近关于刘协克扣俸禄的舆论已经不知从何时开始,在长安城蔓延,也幸好,李儒的情报系统已经逐步完善,及时做出了反应,没有在舆论上让刘协栽跟头。   至于是什么人放出来的风声,刘协已经不想去想了,也不想去追究了。   稳,是贾诩和郭嘉两人对于眼下形势的一致看法。   最近几天,刘协每天都会去与郭嘉、贾诩商议一番,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三人心底已经是心中有数,先稳住局面,待长安大比之后,刘协军权将更加稳固,到时候,要做什么,刘协都会更有底气一些。   “早些回来,妾身已经让膳房准备了晚宴。”唐姬温婉一笑道。   “有劳皇嫂费心了。”刘协点点头,向唐姬告辞之后,带着卫忠以及那名皓首老者径直离开了皇宫,往宫外而去。。   “听闻童师枪法如神,便是王师都自愧不如。”走在长安的大街上,看着空荡荡的大街,刘协叹了口气,微笑着看向身旁的老者道。   此老皓首童颜,目光十分锐利,腰杆也是挺得笔直,一眼看去,便让人感觉面对的是一杆锋利无比的宝枪,正是王越书信招来的老友,枪绝童渊,枪术宗师,一身武艺,高达99,而且如同王越一般,能够随机降低对手1~10点武力。   如今刚刚入长安,与刘协简单会面一番之后,便被刘协聘为禁军统领,专门负责皇宫安危以及禁军训练,同时也在讲武堂挂职,日后与王越一般,在讲武堂中开堂授课,同时也是刘协的私人武术老师,被刘协尊称一声童师,算是与王越齐平。   “安睿未免过于谦虚了一些。”童渊闻言,不禁抚须笑道:“不瞒陛下,我与那王安睿乃是打出来的交情,早在三十年前,便已经交过手,这三十年来,虽然互有胜负,但若论武艺,实则不相伯仲,可惜……”   “可惜什么?”刘协好奇道。   “那安睿为名所累,虽说与老夫不相伯仲,但若论教徒弟,老夫却要比他强了不止一倍。”童渊颇有几分傲然道。   “哦?”刘协闻言,心中一动,传闻中,童渊乃常山赵子龙之师,赵云一身本事,多得自童渊,此时听童渊提起,心中不禁动了念头:“不知童师有几位高徒,如今在何处?”   “老夫一生,授过四人武艺,一位如今已在陛下麾下听用,听说还闯出一个北地枪王的名号。”童渊笑道。   “佑维武艺确实精湛,西凉军中,能胜者不多。”刘协笑道,张绣一身武艺不俗,除了徐晃之外,便是樊稠,在刘协看来,也差了张绣几分,何况张绣如今还年轻,未来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此子确有几分天赋,可惜终究非是顶尖。”童渊叹了口气:“还有一人,名为张任,如今在蜀中听用,当年老夫游历蜀中,见此子颇有天赋,便传了几手功夫,只可惜,此子醉心兵法,于武艺一道,却并不热衷,老夫见此,也只能收他做记名弟子,未能得老夫真传。”   张任,也是一员良将,至于醉心兵法,在刘协看来,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武功再高,也不可能真的力敌万人,能够自保就行了,这种人才,刘协反倒更看重几分。   而且有了童渊这层关系,日后若入蜀中,未必不能策反张任。   “不知另外两人是谁?”刘协此刻对童渊教徒弟的水平真的有些叹为观止了,就眼下这两个,若无自己出现的话,一个未来是威震一方的诸侯,另一个也是蜀中少有的良将,若赵子龙也是童渊徒弟的话,那童渊教出来的弟子,精英也太多了些。   “还有一人,名为夏侯兰,本身天赋平庸,不过其心至诚,曾为了学艺,在我门前跪了三日三夜,老夫念其心诚,加上爱徒哀求,收他做了记名弟子,不过若论武艺,也算尚可。”童渊提到夏侯兰,总是有些不满意,毕竟就算是记名弟子,看看张绣,再看看张任,这个记名弟子,实在拿不出手。   不过刘协倒是不以为意,童渊号称武中三绝,虽然年迈,但真打起来,未必比吕布差多少,能让他说武艺尚可之人,恐怕这天底下真不多。   “看来童师对这位得意爱徒颇为满意了。”刘协笑道。   “不错,此子简直便是为枪而生,一身武艺,如今除了火候稍欠之外,几不下老夫,为了他,老夫当年可是不惜老着脸面,去求安睿授他剑术,不但枪术精绝,便是一手剑术,也足矣称为名家,而且此子不但武艺一道上天资横溢,于兵法之上,也有独到见解,可惜老夫不通兵法,也不无缘识得名家,未能为其寻得良师,但便是如此,无论兵法武艺,也已不俗。”童渊说道此人的时候,浑身上下都透着两个字——骄傲。   “能得童师如此赞誉,朕倒是更好奇了些。”刘协笑道。   “陛下放心,此子有匡扶社稷之心,此前曾在公孙将军麾下任职,如今陛下若有意,臣可书信将其招来,辅佐陛下。”童渊笑道。   “不知此人姓甚名谁,朕明日便写一道诏书,命人亲自前去招他。”刘协笑道,虽然心中已经大致可以确定,但这话,还得童渊来说。   “此子名为赵云,字子龙,乃常山人士。”童渊笑道。   果然是他!   刘协心中暗喜,脸上却不动声色道:“如此,朕明日便下诏给公孙瓒,至于赵云那边,便有劳童师了,朕也想看看,能得童师如此赞誉者,究竟是何等风采。”   “陛下放心,臣必不辱使命!”童渊微微欠身行礼。   说话间,一行三人已经来到了郭嘉府邸,正看到那郭嘉的管家正在挂着两幅门牌,见到刘协三人过来,管家自然认得刘协,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向刘协行礼:“参见陛下。”   “免礼吧。”刘协摆了摆手:“奉孝可曾起来?”   “回陛下,少主人已经起身,老仆这便去让少主人来迎接陛下。”管家赶忙道。   “嗯,朕便去正厅等他。”刘协点点头,径直带着童渊与卫忠熟门熟路的进了正厅,还未落座,便见郭嘉一脸陶醉的飞奔而来,看着卫忠手中抱着的酒坛,英俊的脸上仿佛笑开了花儿一般。   “还是陛下最是懂我。”郭嘉一边以卫忠都反应不及的速度自卫忠手中抢过酒坛,一脸迷醉的在酒坛上嗅了一遍,然后才恋恋不舍的请刘协入座。   “陛下来的可不巧,嘉这几日结识一位豪杰,不但武艺不俗,而且颇有见地,只可惜今日去那校场报名,怕是傍晚才能回来,否则定要为陛下举荐一番。”郭嘉毫无形象的拍开封泥,贪婪的喝了一口,才对刘协说道。   “无妨,朕今日前来,却是要与奉孝商议之前提过的事情,明日便是大比之日,朕想,那计划也该施行了。”刘协摆了摆手,有童渊这位猛将制造器在身边,加上赵云将至,等闲武将,刘协现在还真不怎么看得上。   郭嘉闻言,神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挑衅      从郭嘉的府邸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接近正午了,关于两人的谈话,没有人听到,卫忠和童渊守在门外,两人聊了近两个时辰,刘协才起身告辞。   至于郭嘉说为自己举荐一名良将,刘协表示有机会来见见,毕竟郭嘉这么热心,面子不能不给,不过也没抱多大希望,毕竟郭嘉那副病怏怏的样子,来个长相雄武的,在他眼里恐怕就算得上猛将了。   刘协很佩服郭嘉的能力,但却不认为郭嘉在武将的分辨上也有着独特的眼光。   一行三人很快来到长安城的校场上,为了容纳足够多的人,此次用来比武的校场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既然是为国选将,刘协跟朱隽、徐晃、方盛、樊稠等人商议过,除了勇武之外,还有统兵方面的选拔。   笔试就免了,毕竟这年月,识字的人真心不多,而刘协也不希望自己麾下的武将都是纸上谈兵之流,因此,关于统帅方面,会以实战为主,设置各种障碍来迷惑视线,身在局中,难以看到对手的状况,然后各自统帅一定兵力作战。   刘协希望尽量能够弄出后世军演的味道,不过毕竟条件不足,更不可能拉到野外去战斗,真想达到后世军队演习的地步,是不太可能的。   以后有钱了,一定要建立一座专门供军事演习的城池!   刘协在心里暗暗发狠,眼下的条件,最多选选百人将,经过梦境战场训练的他很清楚,擅长百人战的将领,未必能够统帅千军,他就是最好的例子,如今他已经能将千人战玩儿的很溜,如果队友给力的话,甚至能够扭转一场万人战役的战局,但若直接让他指挥万人军阵的话,能够维持部队不乱已经不错了,一支军队十成的力量,能发挥出四五成就是稳定发挥,而千人战,打顺的话,他能发挥出十二成的威力。   “陛下请看,这些假山、路障,皆是按照九宫八卦方位排列,明日再辅以旌旗,便可很好的遮挡视线。”负责督造这座校场的官员指着四面八方如同罗马角斗场的方式排列出来的席位道:“按照陛下的要求,这般做法,可以让在场观众无论在哪个角落,都能看到斗场中的情形。”   “不错。”刘协满意的点点头,颇有些罗马竞技场的既视感,微笑道:“诸位费心了。”   若效果不错的话,等日后民生起来了,这座校场也可以作为娱乐之用。   “不愧是大汉,这建筑,做的就是精美。”一声豪爽的大笑声中,刘协等人扭头看去,正看到呼厨泉带着几名匈奴勇士大大咧咧的从另一边走来。   刘协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脸上却是带着微笑颔首道:“原来是右贤王,今日怎有雅兴来这里?”   “听说陛下准备明日在此地比武选将,不瞒陛下说,我匈奴男儿也是信奉勇武的,此举实在正合我意,我已为我匈奴的几位勇士报了名,也好让他们见识一下,汉人的勇武。”呼厨泉朗声笑道。   “过门是客,若是伤到了右贤王麾下猛士,便不好了。”刘协负手而立,淡然笑道。   “哈哈~”呼厨泉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摇头笑道:“陛下放心,我匈奴男儿跟汉人男子可不同,没那么纤弱,而且恕小王直言,小王此番带来的,皆是我匈奴勇士,每一个,用陛下你们汉人的话来讲,都有万夫不当之勇,不会输得,当然,若是陛下觉得最终被我们赢了不太好看,小王可以让他们最终放弃那劳什子冠军,反正他们也不可能入汉朝为将。”   “放肆!”刘协没有表示什么,一旁的童渊却是目光一厉,往前站出一步,一股浩瀚凌厉的气势油然而生,呼厨泉身后几人面色一变,连忙护在呼厨泉身前,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位老者。   “童师莫要动怒。”刘协摆了摆手,示意童渊不要动手,看向呼厨泉道:“既然如此,就让这几位勇士报名吧,朕也想看看,匈奴最厉害的勇士有多厉害。”   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虽然嘴上说的云淡风轻,但心中却是不禁点头,这几名匈奴勇士的武力值,都在八十以上,最厉害的一个,甚至达到91,这已经是超一流武将的实力,放眼中原能胜过的也不多。   “好说,好说。”呼厨泉皱眉看了童渊一眼,向刘协抱拳道:“就不打扰陛下了,小王告辞。”   “不送。”刘协点点头,看着呼厨泉等人离开,才扭头看向卫忠:“去讲武堂将黄忠、魏延请来。”   “喏!”卫忠小跑着离开。   刘协带着童渊继续在官员的带领下视察校场,虽说刘协对大汉那些顶级武将很有信心,不过来了几个,他心中却没底,虽说有黄忠、魏延在,可保万一,但莫说冠军,便是让这些匈奴人拿了名次,刘协都不会舒服。   呼厨泉那嚣张的样子,莫说童渊,就算刘协已经足够隐忍,仍旧感觉火大,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让这帮匈奴人丢上一个老大的面子。   “陛下,这帮匈奴人太过放肆了些,不如明日让老夫下场,教训一番这帮匈奴蛮夷?”呼厨泉走后,童渊有些气氛道。   他生于北地,早年见过很多次胡族南下寇边,杀戮无辜,对于匈奴人本就没多少好感,此番,这呼厨泉更是当着刘协的面如此嚣张,让他如何能忍?   “童师不必担忧。”刘协摇了摇头道:“我大汉天下,能人辈出,区区蛮夷,还不至于要让朕的老师下场,况且童师与王师皆为此次大比评审,若是下场,岂不是让这匈奴蛮夷笑话我大汉朝没有规矩?”   此番长安大比,早已传开,而负责评审的,正是童渊和王越,若是其他人,哪怕是如今风头正盛的徐晃亦或是老牌武将樊稠,总有人会不满,但这两位出任评审,却没人能反驳。   文有三君,乃卢植、蔡邕、郑玄,而在民间江湖之中,也学了文坛的方法,评出了三绝,枪绝童渊,帝师王越,剑绝邓展,武有三绝,这三人若说为官为将,总会有人发表异议,但若单论武艺,早在二十年前,三人便已经是天下闻名,如今刘协请来了王越、童渊主持这场评定,也让这场长安大比显得分量更佳。   毕竟如果刘协招来一群大儒做评选的话,名头倒是足够,但恐怕也会令天下猛士失望,毕竟这些人纵使再地位崇高,于武艺一道而言,也是属于门外汉,怎能让人心服?有这两人在,也能最大程度证明优胜者的确有着足够的含金量。   很快,黄忠和魏延在卫忠的带领下,匆匆赶来,行礼过后,刘协对两人将之前呼厨泉挑衅的事情说了一遍,摇头叹道:“如今我大汉风雨飘摇,此时此刻,实不宜开启战端,朕不得不对这匈奴使者加以容忍。”   “然我大汉国威却不可丧,两位将军皆为天下良将,朕希望明日校场比武,两位将军能帮朕力挫匈奴人的气焰,莫说让他们夺冠,便是让他们拿到任何名次,朕这心里都不舒服。”刘协看着黄忠两人,沉声道。   没办法,如今能够确认潜力的,也只有黄忠、魏延两人,至于其他猛将,刘协如今还不知道这长安是否还有其他猛将前来参加,为保险起见,他希望黄忠、魏延二人能够将这些匈奴蛮子的气焰给压下去。   “陛下放心。”黄忠和魏延同时抱拳:“他们不来便罢,若敢上台,末将定叫他们知道我天朝猛士之强!”   黄忠虽然年纪已经大了,但却不改火爆脾气,尤其是听说这匈奴人竟敢在刘协面前嚣张,更是大怒,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如同暴虎般的气息。   魏延武艺虽然不如黄忠,但初出茅庐,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更是得刘协器重,此刻正一股子力气不知如何来报答刘协,听到此事,也是胸中怒火狂燃,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给这些匈奴蛮子一些好看。   “这位便是我大汉枪术宗师,童渊,也是朕的宫廷禁卫统领,尔等皆是武者,童师之名,当不陌生,若武道之上有不懂之处,可向他讨教一番。”说完了匈奴人的事情,刘协指着童渊,向两人引荐道。   黄忠距离宗师只差一步,只是若论战力,却丝毫不比三绝若多少,他走的是沙场征战的路子,论精妙,自然不如童渊这等研究了一辈子武艺的武术宗师,但若论杀伤力,黄忠反而更胜一筹,他的刀法就如同吕布的戟法一般,乃是为战而生,但若论武学见识的话,比之童渊之流,还是差了几分,刘协也有心让童渊指点将领的武艺,此刻倒是非常热心的帮几人介绍。   “原来是童兄,失敬!”黄忠朝着童渊抱拳一礼,童渊的名字他自是听过的。   一旁的魏延却有些兴奋,他一身武艺全虽然不错,但却苦无名师指点,如今见了童渊这等人物,加上刘协有意,当下便颇为兴奋地与童渊请教一些武学上的问题。   刘协看了看天色,招呼众人一起去吃午膳,明日便是大比之期,今天他准备留在这校场之中,好好查看一番,免得明天出了什么差错,丢了朝廷的脸面。 第一百四十四章 明天会更好   朔风如刀,冲天的锣鼓声让平静的长安,终于有了几分过年的味道。   长安校场边缘,一座巨大的高台下方,卫忠一身标准的太监正装,手持拂尘,一丝不苟的立在高台之下,拉起尖尖的嗓音,贯穿整个校场:“吉时已到,请众勇士入场!”   “呜~呜呜~呜呜~”   两排号角手鼓足了腮帮子,吹起了号角声,让这本该浮华的长安城里,平添了几分战场的萧杀。   号角声中,一排排装扮各异,或魁梧,或精悍的勇士聚集成还算整齐的队列步入了校场之中。   因为是第一次举办这种大会,刘协并没有搞什么入场券,只要愿意进来的,无论是谁,哪怕你是胡人,也可以进来参观,虽然天气寒冷,但如今整个长安城,都是无所事事的民众,不少人都来参观,一眼看去,校场四周巨大的围场上,尽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自有军中将士、虎贲卫在这里维持秩序。   粗粗看去,足有近万人在校场中央的空地之上排起了队列,虽然队列并不整齐,但有胆量来参加的,怎么说,也算得上悍勇之气,那近万人的气势连接在一起,汇聚成一片的时候,丝毫不比一支精锐军队的气势差多少,但小一些的,单是面对这近万人汇聚而成的方阵,便有些胆寒。   卫忠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一些,今天可是一个重要场合,若此时他这里出了一丁点岔子,都会影响朝廷的威严。   这些人未必是想要给朝廷或者说刘协一个下马威,但武夫争雄,不自觉间的气势攀比起来的时候,那成千上万悍勇之士相互攀峰不自觉间弄出来的气势,却是相当慑人的。   卫忠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陛下登台,跪!”   呼啦啦一片,一个个赳赳武夫,此刻却没有一人敢于违抗,随着刘协的身影缓缓出现在那高台之上,在场所有悍勇之士,都不自觉地跪下来。   “天下不靖,宵小乱国!”刘协毕竟是面对过千军万马的男人,此刻这些武夫汇聚起来的气势虽然惊人,却还镇不住他,深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吐气开声,朗声道:“朕自继位以来,终日惶恐,然我大汉江山社稷,却每况愈下,内有诸侯割据,外有胡蛮虎视眈眈,朕曾苦思,我泱泱大汉,曾经威震天下,令胡帮不敢南顾,当年强大的匈奴,被我们打的俯称臣,如日中天的鲜卑,被我们玩弄于鼓掌之间,塞外诸国莫不以我大汉为尊,但如今,封狼居胥的雄威何在?我大汉因何至此?”   一群壮士的呼吸,随着刘协抑扬顿挫,略显沧桑于无奈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是啊,堂堂大汉,因何至此?   坐在侧位之上的呼厨泉面色有些不好看,刘协竟然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拿他匈奴当反面教材,有没有顾及过他们的感受?   “强汉不再,固然可惜,但朕却并不难过,甚至心中,偶尔会有窃喜之心。”刘协看着众人,话音一转,那股沧桑和无奈却是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振奋。   众人疑惑的看向刘协,不明白这种时候,这位皇帝,为何要说这种话,这算什么?   “以前的大汉,再辉煌,只会让朕活在先祖的光环之下,我们都在缅怀过去先辈们为我们留下来的荣光,而在朕看来,人应该做的是对明天的期望,朕相信,无论是朕,还是各位来自五湖四海的天下强勇,亦或是这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都希望明天,会过的更好。”   “与其在软弱和无能之中,一味去缅怀过去先辈们给我们留下来的那些传说和荣光,为何不用自己的双手,去打出一片,属于我们的未来,让今天的你我,成为后世人缅怀和瞻仰的目标。”   “有人对朕说,武夫粗鄙,只知好勇斗狠,于国无益,反而是动乱国家的根源,这话,朕不敢苟同,试问若无无数这些所谓好勇斗狠的武夫用鲜血和热泪,十年如一日的捍卫着国家的门户,用自己一腔热血,换取这中原百姓的太平生活,哪有国家的长治久安?真认为他们错了,士人固然不可或缺,但武人,却是这国家的脊梁,若无如诸位这般壮勇之士捍卫国门,这国家纵然治理的再好,在那些豺狼般的异族看来,也不过是一块肥美的肥肉,若让朕来选择,朕宁愿去当一头饥饿的狼,去猎取那些猎物,也绝不愿意我大汉子民,如同畜生一般成为异族眼中的肥肉。”   “吼~”   人群中,一名魁梧的汉子突然举起了兵器,泄般的怒吼出声,他不知道自己在吼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胸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不断燃烧,若不吼出来,他感觉自己一定会疯掉。   看台上,杨彪看着高台之上,意气风的刘协,面色有些沉,陛下这话看似是在激励人心,但那话语中的内容却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陛下这话的意思,是否代表着武人当兴?   作为一代名士,杨彪当然知道,一个国家,若没有武人,那国家无论看上去多么繁荣昌盛,就如同刘协所说的那般,只能是别人眼中的一块肥肉。   但刘协话语中,隐隐有将武人与士人相提并论的意思,这却是他或者说大多数士人都无法接受的,至于根源,还是出在阶级问题上。   穷文富武,那是纸张泛滥以后才有的情况,而在这个时代,知识是掌握在少部分人手中的,而这部分人,便是世家。   而穷人想要搏出一条出路,只能走武将的路子,在战场上为自己杀出一片坦途,虽然名义乃至朝廷的官爵之上,文武齐平,但若仔细研究,很多时候,高级武将的官位,仍旧把持在世家手中,比如名将皇甫嵩,比如卢植,放眼灵帝驾崩以前,朝中真正靠着战场功勋杀入朝堂的,也只有朱隽一个。   不过朱隽已经不能算是纯粹的武人了,不管他自己愿不愿意承认,很多时候,朱隽都是世家手中的一把利器。   董卓乱朝之后,武人开始在朝堂上变得嚣张起来,但即便如此,哪怕李傕、郭汜在位之时,对他们也依旧忍让,主次之分,早有定论,连那李傕郭汜都知道,为何陛下不懂。   与钟繇对视一眼,双方都能看到对方目光之中的坚定。   围观的观众席上,郭嘉狠狠地灌了一口英雄酒,刘协的话,在耳边回荡,胸中也有些激荡之意,嘴角噙起一抹张扬的笑容,呢喃自语道:“不错,人不疯狂枉少年,陛下年轻,我也不老,便陪陛下疯狂一把,成则名垂千古,败,那这个黑锅也只能我来背了。”   刘协是天子,就算在这件事情上被士人翻盘了,以如今之势,也没人敢降罪于刘协,所以这黑锅,要有人来背,他郭嘉,说不定就是那个牺牲品,不过,那又如何?   “放手去做吧!”看着高台上,双臂微微上扬,迎接着近万武者的疯狂崇拜的刘协,郭嘉只觉自己体内的血液也被点燃了,某种角度来看,郭嘉在疯狂程度上,跟李儒有的一拼,李儒败了,所以他名声臭了,却不知他郭嘉是否有这个名垂千古的荣耀?   “今日,军中选将,来人!”刘协一挥手,从校场的另一个出口之中,一队队西凉将领上来,只有一百零八人,上应天罡北斗之数,每一个都是精神奕奕,相比于这些江湖汉子的散乱,这些人站在一起,一看就知道是精锐,哪怕面对对面近万武人的气势压迫,也丝毫不弱。   “军中职位,是固定的,尔等想要当将军,可以,朕今日,在这校场上,设两场擂台,一场为武擂,比个人勇武,一场为军擂,比试统帅,这一百零八人,乃军中最弱的一百零八名校尉,只要你们任何人,无论武艺或是统帅上赢了他们任何一人,朕便许以校尉之职,若有人能武艺、统帅皆胜一人,则许偏将之职。”   “此外,军中日后将推行军功制,凡是军功累积达到相应级别,便可申请挑战,只要能够获胜,便可取代其将位,原将领则自动官降一级,重新累积军功,日后若想重夺将位,在功勋累积足够之后,便可重新挑战,朕的军队,不讲关系,不讲情面,能者上,庸者下,朕的将士,没有最强,只有更强!”   “陛下英明!”   “陛下英明!”   刘协的话语落下,整个长安校场先是一片寂静,紧跟着却是山呼海啸的呐喊声,这一次,却不仅仅是来自那些参加大比的武人,而是整个校场上,上万负责维持秩序的军士以及虎贲卫。   能者上,庸者下,只要积累够功勋,便可以挑战将位,这是刘协为底层将士开启了一条上升通道,自然得到所有军士的拥戴。   至于将领,少数几个能够明白其中含义的此刻也只能苦笑,若说此前还有一丝机会的话,那此刻,随着刘协这道军功令一出,别说他们麾下的将士有多忠心,他们只要敢露出一点反意,恐怕就会被自己的手下割了人头献给刘协换取军功。8 第一百四十五章 武夫争雄      不管这些世家或是军中将领如何去想,刘协趁着这个机会,将军功制落实,也等于是抓稳了军权,以后军中能者上,庸者下,优胜劣汰,此刻,莫说那些普通将领,恐怕便是樊稠、张济这些西凉老将要造反,恐怕也没人愿意跟着他们。   毕竟跟着将领混,最多谋个温饱,若跟着刘协混,说不定哪天就能一飞冲天,哪个人愿意一辈子当个小卒?   “武将退场!”卫忠拉起嗓子,放声喝道。   作为彩头,这些选拔出来的一百零八名武将自然不会参与角逐,待这万人之中,角逐出一百零八名最强者之后,这些人会自动晋级为擂主,接受挑战。   军中将职,自然不会真的没有空缺,但刘协今天,却要立下一个观念,这一百零八人,也都是刘协挑出来的刺头,西凉军终究野性难驯,尤其是这些军中将领,大都是李傕郭汜的老部下,习惯了横行霸道,哪怕是尊了刘协,私底下仍旧会做出一些败坏朝廷形象的事情,这种人,不适合继续留在军中,但当初刘协已经说过,绝不秋后算账,若他因为这些事找麻烦,总会有人不满,认为他说话不算。   不过今日比武夺将却不同了,刘协没有偏帮哪一方,甚至名义上来说,还是偏向西凉军一点,毕竟给了他们充足的时间去观察对手,而且是等这些武夫决出胜负之后,才有资格挑战他们,如果他们自己技不如人,那就怪不得刘协了。   军中比武,刀枪无眼,因此在比斗之前,需要签订生死状,也就是说,这斗场之上,会出现伤亡,但来这里参战的人,哪个不是胆大之辈,为了功名,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在卫忠颁布命令之后,根本没人犹豫,一大群人在侍卫的组织下,开始签订生死状。   午时三刻,随着隆隆的战鼓声响起,已经签订了生死状的武人已经开始围在校场四周,跃跃欲试,准备一战而扬名天下,不过却没人第一个出场,毕竟按照规定来说,胜了第一场,就会成为擂主,要连过三人挑战而不败,才能晋级。   刘协也想过按照后世的比赛规则来安排比赛,不过那样一来,多少有些不公,毕竟这些武人强弱不等,本来本事不错的武人,若一出场就遇上黄忠、魏延这样的猛将,刘协可不大看好。   倒不如让他们自己选择,什么时候出场,什么人挑战,那都是运气,各安天命,运气不好,也不能怪朝廷安排了。   不过也正是因此,确让迟迟没有第一个人上场,都在等着别人上场,自己来观摩一下,顺便看看其他人的实力。   刘协眉头挑了挑,他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正要说话,却见人群中一人策马冲进中央的场地之中,众人凝神看去,竟然是一名匈奴战士。   “哈哈,都说大汉如何如何厉害,我看,也不过如此,我叫囊古,今日出使长安,本想领教一下汉人的本事,不过看着你们畏畏缩缩的窝囊样,当真令我失望!”   刘协诧异的看着此人,武力不算错,但更厉害的却是这群嘲的功夫,这一句话的功夫,便将四周的武人,乃至看台之上的百姓给点炸了。   一个匈奴人而已,前段时间还被陛下割了卵蛋,以最卑微的姿态在长安城做着最低贱的活计,怎么一转眼又蹦出来一个。   普通百姓或是武人可没刘协那般顾虑,不少人开口喝骂,一名身材魁梧的武夫更是直接从周围的士兵手中牵过一匹战马,直接策马冲上了校场,怒声吼道:“匈奴狗,还不过来受死。”   手中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当头劈下,气势倒是十足。   刘协看的叹息一声,气势不错,可惜……   那匈奴战士既然被呼厨泉派出来群嘲,本事自然不差,而且都是沙场之中磨练出来的,眼见对方一刀劈过来,只是冷笑一声,身体在马背上一翻,凭借着精湛的骑术,轻巧的避开了对方的刀锋,错身而过之际,直接一刀掠过对方的脖子。   斗大的头颅冲天而起,周围的鼓噪声顿时一窒,场中只留下呼厨泉一帮人的猖狂大笑之声。   刘协目光一冷,虽说已经立下了生死状,不过那是意外,而他看得出来,这匈奴人的武艺比那大汉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却是出手便是杀招,毫不容情,一招杀敌,让刘协心底里窝火不已。   正要暗示黄忠或是魏延上场,打击一下匈奴人的嚣张气焰,却见人群中,已经有人策马冲出,一名白袍小将,手持一杆亮银枪,飞马而至,人还未至,已经朗声道:“常山夏侯兰在此,胡蛮休要张狂。”   话音未落,一杆银枪已经刺出,那匈奴战士此刻也打起了精神,挥刀封阻,一刀将夏侯兰的长枪荡开,跟着便是一刀劈风般迅速斩向夏侯兰。   夏侯兰一身武艺不弱,而且也是沙场中杀出来的,虽说童渊点评的时候,对这个记名弟子并不是太重视,但那也得看跟谁比,跟赵云、张绣、张任这等级别的人比起来,自然不算什么,但若放到整个武将群体之中,夏侯兰也算是一流了。   那匈奴人刀法狠辣,更快如疾风,夏侯兰的银枪却也不弱,直接一拉枪杆,挡住对方的劈斩,将枪杆一扭,灵蛇般刺向对手的咽喉。   匈奴战士大惊,连忙一个矮身,却没能全避开,被夏侯兰在脸颊上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顿时激起了匈奴战士的凶性,咆哮着一勒马缰,调头再战夏侯兰,只是还未等他完全调过马头,便见夏侯兰猛地将身体一侧,手中银枪如同灵蛇般再度窜出,一枪洞穿对方的胸腹。   “可惜了。”童渊此刻看着自己的弟子下场,虽然有些意外,但记名弟子也是弟子,更何况此刻还是给自己涨脸面的时候,此时见夏侯兰一招建功,却是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这招回马望月,若能再上扬三分,此刻那匈奴武将怕是已经魂归地府了。”   虽是如此说,但谁都看得出此时童渊那股子得意劲儿。   “但此人之勇,当可列入一流了,童师教导弟子的手段,却是令朕佩服。”刘协微笑道,目光落在夏侯兰身上,心念一动,脑海中已经出现夏侯兰的能力。   夏侯兰:白身   武力86,统帅68,谋略57,政治55   天赋有没有不知道,但就这份本事,不说统帅三军,但当个偏将已经绰绰有余,千人战阵,应该是没问题了。   “陛下谬赞。”原本紧张的气氛随着夏侯兰三合斩杀匈奴蛮将,顿时变得热络起来,那匈奴武将本事其实也不算差,82的武力值比夏侯兰差的并不多,可惜,夏侯兰的枪法出自名家,再加上实战磨练,精巧方面,远胜这匈奴武将,这家伙也是吃了武功见识上的亏,习惯了以力量、速度来决胜,却没有真的达到一力降十会的程度,遇上夏侯兰这种技巧型将领根本就是被克制的。   “混账!”呼厨泉眼见自己的手下勇士刚刚出场没多久便被一员将领秒杀,不由大怒,一拍扶手站起来,就想发怒。   为了表示重视,他的座位离刘协不远,这么一动,顿时引来了刘协的目光,声音略带几分淡薄道:“之前已经说过了,校场比武,刀枪无眼,生死各安天命,怎的,右贤王输不起么?”   呼厨泉闻言胸口一窒,却又无法发作,只得愤愤不平的坐下来,一双虎目森然的瞪着夏侯兰,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的话,此刻夏侯兰恐怕已经被碎尸万段了。   情绪既然点开了,自然开始有人挑战,不过还未等人挑战,便见另一名匈奴勇士嚎叫着冲上来,似乎是要为之前死去的匈奴战士报仇,一上来抡起狼牙棒就砸,这东西势大力沉,如果被砸上一下,莫说夏侯兰,便是顶尖武将也得歇菜,夏侯兰见他来势凶猛,不敢硬碰,策马闪避,而后抖手一枪,斜斜刺来。   那匈奴勇士也颇为果断,眼见狼牙棒去势已尽,直接放弃了用狼牙棒御敌,左手直接拔出腰间的短刀架住夏侯兰的银枪,右手趁机奋力带起狼牙棒,再度砸过来,不过力道、速度比之前慢了不止一筹,被夏侯兰轻松躲过。   两人在校场上走马战了十余合,夏侯兰终于卖了一个破绽,那匈奴人不知是计,被夏侯兰趁机一枪刺破喉咙,丢了性命。   “吼~”校场中的匈奴人大怒,便要冲上去,却见一名武人快他一步,飞快冲上斗场,朝着夏侯兰一拱手道:“南阳王烁,请指教。”   “请了!”夏侯兰也抱拳一礼,与王烁斗在了一处。   这王烁武艺不及夏侯兰,甚至不如之前的匈奴人,但见匈奴人厉害,而且看架势有些不死不休,怕夏侯兰吃亏,因此主动上前迎战,夏侯兰自然也明白其意思,有些感激,手脚也放慢了不少,与这王烁斗了近百合,才将其迫下马。 第一百四十六章 猛将齐聚   “是个义气汉子。”刘协虽然如今武艺不高,但眼力可不差,怎看不出其中的猫腻,微笑着看向一旁的卫忠道:“记住此人,讲武堂中,有他一席之位!”   “喏!”卫忠连忙点头,这是陛下亲自点名的,连忙记在心里。   讲武堂,本就是为了招纳那些本事不差,却被淘汰下来的武人,这王烁够义气,最重要的是,能力不错,若非此时冲上来成全夏侯兰,至少这首轮的淘汰赛,他是有很大机会渡过的。   这边宣布了夏侯兰晋级,那边匈奴人却是不让了,一名匈奴人蛮横的想要冲上去为死去的匈奴勇士报仇,却见眼前人影一闪,史阿的身影拦在他身前,看着眼前的匈奴人,冷声道:“校场比武,生死各安天命,夏侯兰已经晋级,若想报仇,待晋级之后,再行比过。”   “不行,我一定要杀了他!”那匈奴人阴狠道。   “此乃大汉都城,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史阿目光一冷,厉声喝道。   他乃虎贲卫副统,虽说王越挂着虎贲卫统帅的职位,但平日里还是由史阿操练,如今王越一门心思,都放在讲武堂之上,只是偶尔去虎贲卫指点虎贲卫武艺。   “哼!”那匈奴勇士闷哼一声,不理史阿,便要直接冲上斗场。   “放肆!”史阿一声厉喝,人已经如灵猿般冲出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短剑,冰冷的剑锋迅速在马蹄上划过,战马悲鸣一声,一只腿被史阿直接一剑斩断,一头栽倒下去,那匈奴人骑术精湛,直接单手在马背上一撑,稳稳落地。   眼见爱马被人直接弄残,不由大怒,咆哮着举起手中的狼牙槊就往史阿这里砸过来。   若在马背上,史阿未必是悍勇的匈奴猛将对手,但若到了马下,就连王越也说过,放眼天下,能在马下胜过史阿之人,不出一掌之数,这匈奴猛将显然不在这一掌之内。   但见人影晃动,周围的武人还未反应过来,那匈奴猛将的动作已经僵住,一柄短剑横在他脖子上,冰冷的寒芒令周围的皮肤上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再敢无礼,杀无赦!”史阿幽冷的声音自他背后响起,短剑缓缓撤走,如同变戏法一般不见了踪影,那匈奴猛将却是一脸的冷汗,惊疑不定的看着史阿,却是没敢再造次,周围的武人看着史阿离开,默默地让开一条通道,此刻众人才知道,这负责维护秩序的虎贲卫统领,竟然也是一位深藏不漏的高手,朝廷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   斗场之上,司仪宣布了夏侯兰晋级,那名匈奴勇士重新问同伴借了一匹战马,一脸阴沉的策马上来,死死地瞪了夏侯兰一眼,扭头看向场边众人,厉声道:“我乃匈奴勇士阿古力,谁来送死?”   “嘿嘿,匈奴人都这么嚣张吗?让你甘爷爷来会会你!”这一次却是没等多久,一名皂袍大汉策马上场,手中拎着一把九环大刀,身上帮着一大坨铁链,单是这两件装备分量就不轻,加上此人生的魁梧,坐下那匹可怜的战马虽然也是军中选出来的,但已经有些撑不住他的分量,不断地吐着白气。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某刀下不斩无名之鬼!”那匈奴人闷哼一声,学者汉人的礼节,冷声道。   “哈哈~”那武将听着他蹩脚的官话,不由乐了:“莫要让你那肮脏的耳朵,污了某家的名字,来来来,快过来,让爷爷砍了你。”   斗场周围,顿时传来一阵兴奋地哄笑,不少人直接喊道:“头儿,快点砍了那匈奴狗的脑袋,听说一会儿陛下还要赐酒,莫要耽误了时间。”   “好说,好说!”那汉子嘿然一笑,扛着九环刀对着那阿古力招手道:“听到没有,还不快点过来送死。”   看台上,刘协看着那群明显比较整齐的汉子,捏了捏眉心,这算什么?亲友团?这算不算作弊犯规?   阿古力面色发黑,一言不发,直接挥舞着狼牙槊冲上来,闷头便砸。   那壮汉怡然不惧,也不动刀,不等他靠近,手臂往身上一拽,三丈长的铁链被他一拉,哗啦啦的声响中,如同灵蛇一般窜出去,不等那阿古力反应,便已经缠在了对方的狼牙槊上面,跟着猛力一拽。   阿古力身不由己的被直接拽的从马背上飞起,壮汉胯下的战马发出一声声不堪重负的嘶鸣。   壮汉嘴角咧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手中的九环大刀直接顺着铁链子往上一抹,那阿古力的人头直接扑棱棱飞起。   虽然觉得这壮汉会胜,却也没想到会胜的这么利索,那阿古力本事已经不错,若论武力,比之夏侯兰也分毫不差,但在这汉子手中,竟然连一合都没有撑过,虽然这汉子占了诡的便宜,但那一根三丈长的铁链在他手中已经玩出花儿来啦,一般人还真不容易对付。   目光在此人身上落了片刻,刘协已经获知了对方的信息,心中一阵恍然,原来是他,难怪有这份本事了。   另一边,眼见着自己带来的匈奴猛士竟然在这片刻间又被斩了一个,呼厨泉终于坐不住了,霍的一声站起来,他此番为了羞辱大汉,同时也是扬威大汉,带来的八个匈奴猛士,可都是匈奴最强的八名战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死了三个,让他如何能坐得住,同时心中也暗暗惊叹,这大汉明明已经日薄西山,怎的还有这么多勇猛之士?   “右贤王,若是担心再有损伤,可将剩下的匈奴勇士召回,免得伤了我两邦之宜,毕竟这刀枪无眼,加上我汉家武人,对贵邦不怎么看得起,见不得贵邦的人嚣张,出手或许会重一些。”刘协貌似关心的开口道,但那话里,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的成分。   呼厨泉只觉一口气憋在胸口,却是出不上来,听着刘协的话,更是有种吐血的冲动,闷哼一声:“不必,我匈奴男儿,输得起!”   “哦?”刘协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没再理会这输红眼的蛮子,继续看比斗。   呼厨泉闷不做声的坐了回去,他还不信了,汉人每一个都这么猛,已经死了三个,剩下的五个可不能再折了,连忙安排人去吩咐场中的匈奴勇士莫要再惹这猛人,让他晋级就是,一百零八个名额,怎么也要拿到几个,来狠狠地羞辱一番大汉皇帝,也算出一口恶气。   只是他命令还未传达下去,场中再度响起一声惊呼,却是另一名匈奴武将见同伴被杀,头脑一热,已经冲向了甘宁,结果还未靠近,便被甘宁用铁链当做鞭子,一把甩在对方的脑门儿上,即便隔着老远,也能听到斗场上一声西瓜碎裂般的声响传来,那匈奴武将的脑袋就真如西瓜般碎裂开来,尸体落在马下,四肢还抽搐了几下,才没了动静。   这下,根本不用呼厨泉的命令传下去,那帮匈奴人看着斗场上猖狂大笑的武将,一个个都怂了,这上去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此子武艺不弱,只是性格却太桀骜了些。”王越在一旁看的频频点头,却也有些担忧。   “若有真本事,便是桀骜一些,又如何?”刘协此刻心中却是畅快无比,摇头笑道。   “陛下所言甚是。”童渊闻言,却是不禁一笑,武人都有些桀骜不驯的毛病,毕竟像自己弟子那般谦和又有本事的武将不多,不过既然小兰到了,那子龙会否也在这里?   几人说着话,那边猛男却是被僵在了斗场之上,接连两人,都是被简单粗暴的干掉,虽然死的都是匈奴人,但那猛男的狂暴依旧让众人心中发寒,看着猛男的眼神都有些发怵,匈奴人息声了,一时间,竟然没人敢再上场。   眼看着坐下战马体力快要用完了,猛男挠了挠脑袋,朝着周围人群中勾了勾手:“你,过来。”   “好!”却是之前簇拥着猛男过来的一群人群里,一名精瘦的汉子嬉皮笑脸的骑着马上来,还没跑到猛男跟前,面色突然一变,抱着胸口从马背上翻下来,嘴中发出一声大叫,看着猛男道:“老大,你好狠!”   说完,直接抱着胸口,连滚带爬的跑回了人群之中。   刘协:“……”   童渊、王越:“……”   百官:“……”   斗场武人:“……”   刘协嘴角抽搐了几下,你特么是来搞笑的吧,就算演戏,能不能专业点?还隔空伤人,真当大家都是傻子不成?   “陛下,这……”卫忠小心翼翼的看着脸色发青的刘协。   “算他晋级吧。”刘协摆了摆手,反正以此人的本事,黄忠这些顶尖猛将不出手,其他人也奈何不了他,这只是第一轮的淘汰赛,超一流乃至顶级猛将这个时候自然没必要碰头死磕。   “喏!”卫忠躬身一礼,朝着斗场中挥动令旗,那司仪见状,微微松了口气,连忙朗声道:“巴郡,甘宁晋级。”。   a 第一百四十七章 猛将扬威   匈奴人似乎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容易惹众怒,加上连死四人,原本肥硕的胆子似乎精简了不少,没再上场,校场中,又出来一人,连赢三场过关,之后便是越来越多的武人上场,赢的自是兴高采烈,输的垂头丧气,不过却并未再出现能让刘协眼前一亮的人物。   不过来了一个甘宁,算得上上将,而且还是水军上将,夏侯兰虽然差一点,但也算得上是精英级别的武将了,而且有培养价值,加上黄忠、魏延,就算之后再没有猛将出来,单就这四人,这次长安大比,刘协已经算是赚大了,当然,若再来一两个超一流乃至顶尖猛将,刘协也不会嫌多。   不过事与愿违,似乎随着匈奴人的偃旗息鼓,场上斗将虽然激烈,但在刘协看来,总是少了几分之前那股气氛。   扫了一眼在一旁铁青着脸色不说话的呼厨泉,刘协冷笑一声,忍吧,看你能忍多久,有黄忠和魏延压轴,也不怕这帮匈奴蛮子能玩而出什么花来。   越来越多的人胜出,毕竟赢三进一的方法,刨除一些意外伤亡之外,最终能够晋级的,怎么说也有两千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往斗场中涌,甚至最多的时候,出现过二十人在场上捉对厮杀,场中的叫好声,呼喝声从来没有停过。   呼厨泉看的有些眼热,这些比斗者虽然有些本事,但他自信自己手下如今剩下的四大勇士任何一个,都足以胜之,这么久没有出现猛将,也许之前那两个已经是全部了,毕竟这种顶尖猛将,就算是大汉朝,也不该太多才对。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赢得了晋升之位,呼厨泉终于有些坐不住了,打了个眼色,让手下人去通知那些匈奴勇士上场,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搓一搓汉家的气焰才行。   一名蒙古勇士得了信号,当即狂喝一声,飞马冲上来,手中的狼牙棒对着一名刚刚获胜的武者一棒子抡过去,那武者刚刚胜了两场,已经有些力竭,还没来得及休息,精神也有些松懈,这个时候匈奴勇士突然冲上来将他一棒子给打蒙了。   勉强挥刀招架,却被那匈奴勇士直接一棍子从马背上扫下来,然后不等对方反应,策马前冲,还没等对方爬起来,狼牙棒已经劈头盖脸的朝着对方脑袋上砸下来,嘭的一声,脑碎人亡。   刘协原本昏昏欲睡,此刻听到一阵惊呼,连忙睁眼看去,正看到那匈奴人偷袭之后,还不留后手的将那武者击杀,心中不禁一怒,一旁的童渊却是猛地一拍身前桌案,站起来厉声道:“胡蛮无礼,校场比武,怎能如此卑鄙偷袭!?”   呼厨泉冷笑一声道:“笑话,那斗场之上,只说要连赢三场,却未说如何斗,那汉人既然未能赢满三场,是他自己松懈,与我匈奴将士何干。”   一直憋在胸中的那口气终于出了一些,得意的看着童渊身边面色不善的刘协,正想说什么,却正听见校场中一阵喝彩,连忙扭头看去。   却是那匈奴人近乎偷袭的做法,惹来了众怒,人群中,赵云看不下去,直接策马飞奔而出,那匈奴人一招偷袭得手,本就备着有人偷袭,此刻见一员白马银枪的汉人冲上来,心中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他可没忘记,之前自己的同伴,貌似就是被一个这样打扮的汉人连杀两个。   眼见对方冲上来,连忙提起精神,手中狼牙棒狠狠地砸过去。   却见赵云手中银枪如灵蛇吐信一般探出,轻轻巧巧的在对方狼牙棒上一拨,那笨重的狼牙棒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竟然直接被挑飞出去,匈奴猛将的湖口更是裂开了一条豁口,心中大骇,连忙策马想要逃跑。   赵云恼他无故伤人性命,却不准备叫他活着离开,莫看赵云平日里谦逊有礼,但真惹火了他,手段之狠,不比任何人差,更何况对方还是个胡儿,利啸一声,胯下白马已经飞奔出去,手中银枪一探,已经在众人的叫好声中,一枪刺穿了匈奴人的胸膛,在对方不甘的目光中,随手一甩,将身体甩飞出去。   呼厨泉怒吼道:“我儿郎已然没了兵器,他怎还不罢休,陛下,这便是你们汉人的待客之道?”   “朋友来了,我汉人会送上好酒,好肉。”刘协端起了就被,淡漠的道:“但若是恶客上门,我汉人只有刀枪棍棒来招呼,贤王那部下之前不也是肆意杀伤落马之人吗?怎的?我大汉的规矩,难道也要贤王来定?”   呼厨泉胸口一窒,恨恨的盯着刘协,却又说不出话来,只能闷不做声的坐回去,森冷的盯着赵云。   刘协心中却是乐开了花,白马银枪赵子龙,还真来了!   童渊此刻也是满脸含笑,对着刘协低声道:“陛下,这便是我那徒儿,赵云,赵子龙,陛下以为如何?”   他声音说的低,却正好能让一旁的王越听到,两人以武会友,大半辈子的交情,这么多年没能分出胜负,如今应在弟子身上,俨然自己的弟子要技高一筹,此刻说来,不免有些炫耀之意。   “不错,胆略过人,武艺也是非凡。”刘协颔首笑道,至于统帅,说实话,历史上的赵云统帅如何,真没怎么见识过,但就武艺和胆略而言,赵云绝对是一个合格的武将,至于是不是上将,那得看过他统帅之后才知道,不过脑海中传来的信息,却让刘协对赵云有足够的信心,或许,在历史上,只是没有发挥的余地,如今到了自己手中,却不能再让他明珠蒙尘了。   “我大汉,将再添一员虎将!”刘协扭头看向童渊笑道。   “陛下洪福。”   听着君臣在那边一唱一和,呼厨泉心中老大不是滋味,却也看得出那白马银枪的武将厉害,不敢再招惹,任由赵云轻松过关,见赵云下场,才给身边的手下打了个眼色,这一次,他要全压上,就不信这群人中,还有什么厉害人物。   校场之中,仅存的三名匈奴人得了信息,见赵云退场,目光不善的开始在场上的人群中搜寻着自己的猎物。   其中一人最先发觉了猎物,策马朝着斗场中的一名武人冲过去,想要故技重施。   “胡儿休要猖狂,义阳魏延在此!”一员红脸大汉冲上前来,不等对方攻击,直接挥刀便砍。   一次也就罢了,若次次让他们偷袭得手,那不是显得中原无人?   魏延武艺不差,但此刻也不过跟夏侯兰相仿,使得是刀法,大开大阖,虽然精妙,但那匈奴人也能招架得住,一时间,倒是打在一起,难分胜负。   这一战,也给了呼厨泉和另外两名匈奴战士多了几分信心,说实话,魏延冲出来的时候,还真将他们吓了一跳,此刻见魏延与匈奴武将战的难解难分,也算松了口气,至少这些汉人不是全部都是变态。   另外两名匈奴人对视一眼,同时朝着斗场中各自找寻到的猎物冲过去。   “胡儿放肆!”黄忠拎着一把铜长刀,已经策马飞奔而来,手中铜长刀一掠,直接将对方的刀给荡飞了,不等对方有任何反应,手起刀落,直接将对手斩落马下,这一番动作却是一气呵成,根本没给对手多少反应时间。   至于另外一人,黄忠原本打算追上去结果了,却见人群中又冲出一名武将,手中一杆月牙戟往前一搭一钩,直接将对方刺出去的狼牙槊给带偏,厉声喝道:“无耻胡儿,可识得东莱太史慈否?”   “吼~”   那匈奴武将怒喝一声,力贯双臂,想要挣脱,却见太史慈手中的月牙戟扑棱棱一转,顺着匈奴武将的狼牙槊划过一缕寒芒,手头一凉,却是五指已经被太史慈给一戟削断了四根,十指连心,片刻的愣神之后,匈奴武将却是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声。   太史慈却没有丝毫怜悯,手中月牙戟一挂,直接将对方剧痛之下砸过来的狼牙槊荡开,紧跟着月牙戟一旋,闪电般没入对方胸腹之中。   顷刻间,三名冲上来的匈奴武将便被杀死两个,剩下一个跟魏延战的正酣,突然被同伴的惨叫声乱了心神,觑眼看去,眼见自己两名同伴就这么短的时间里,便被人斩落马下,更是心神震荡,下手也慢了几拍。   高手过招,哪容得你片刻分神,只这一瞬间的功夫,魏延已经趁机一刀荡开他的兵器,大刀在空中一转,化作一道匹练在匈奴武将惊恐的吼叫声中,被魏延一刀自肩膀往下,斩了半截下去。   “好!”刘协看的胸怀激荡,不只是因为匈奴人铩羽而归,全军覆没,更重要的是,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连续出现赵云、太史慈两名顶尖猛将,这场长安大比,当真是收获颇丰,更何况,除了这些人之外,刘协之前也已经发现了不少好苗子,假以时日,何愁军中无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晋级   黄忠、赵云、太史慈、甘宁、魏延、夏侯兰,只是这一天的时间,刘协就看到了六位猛将在朝自己招手,若是加上之前所收服的徐晃、张绣、方盛这些人,若单论一流以上的猛将,单就眼下这份班底,已经可以凌驾于任何一路诸侯之上。   看台上,刘协看着已经过了淘汰赛的六人,一双眼睛中的兴奋之色根本掩饰不住,也幸好,此刻大多数人的视线都被校场之中越发激烈的比斗给吸引,倒没多少人去注意刘协,即便注意到,也不会知道此刻刘协心中真正的想法。   “童师,那两位既然是令高足,待今日比斗结束,可让他们入宫一趟。”刘协微笑着看向童渊,童师想着那甘宁、太史慈也该找来,就算公事公办,也该先勉励一番,总之这六名大将,刘协一定要先攥在手里。   “陛下。”童渊朝着刘协微微躬了躬身子,抚须微笑道:“正是因为他们是臣的弟子,臣更不能徇私,既然想要吃这口饭,就得凭自己的本事打出来,老夫既然身为此番大比之主官,此时更不能为他二人徇私。”   刘协闻言微微一怔,看向一脸正气的童渊,嘴角抽了抽,很想跟童渊说一声:童师,你会错意了。   不过这话也就想想,真说出来,童渊会很尴尬,而且童渊的话也不无道理,自己身为皇帝,规矩也是自己立下的,虽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此时若接见赵云等人的话,未免会让其他人生出一些不好的揣测。   人性本恶,除了传说中的圣人之外,一般人在看到别人辉煌之后,第一个念头想的通常都不是敬佩对方的本事,而是会思考对方有没有什么后台,如果此时自己接见他们,再加上童渊的身份问题,对赵云、夏侯兰日后发展颇为不利。   此乃人性,刘协微笑着点点头:“童师说的有礼。”   自己是皇帝,礼贤下士固然重要,但仪态威仪也同样重要,可以重视某人,但如今他威势已成,却不能在众人面前失了威仪,就如同在面对呼厨泉这些匈奴来使的时候,哪怕如今大汉朝已经经不起一场战争,但依旧要保持绝对的强硬。   说白了,若放到寻常百姓身上,这就叫死要面子活受罪,但放在邦国之间,却又不同,此刻若是弱势几分,很可能就让匈奴人得寸进尺的逼上来,所以就算是受罪,这面子也要撑着,这便是帝王的无奈,很多时候,哪怕没人逼,他也要维护自己的尊严。   呼厨泉面色铁青的站起来,森然的盯了场中一眼,他带来的八位猛士,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曾经为匈奴立下汗马功劳,却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折在这校场之上。   本想杀一杀汉人的威风,到头来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虽然愤恨,却又无奈,道理上站不住脚,这小皇帝又如此强硬,让他发作不起来,此刻俨然已经成了笑柄,再留在这里也是徒惹人耻笑,只得闷哼一声,甩袖离去。   刘协看到了,却也只当没看到,度要把握好,凡事过犹不及,那呼厨泉此刻心里恐怕已经到了爆炸的边缘,这个时候去点炮,除了过一过嘴瘾之外,于己无益,于国更无益,至于呼厨泉的无礼,此刻已经没人在意了,自己不去追究,也只是彰显一下气度,不会损半点颜面。   刘协身后,隔着三四排的距离,钟繇默默地看着呼厨泉离开,眼中神光一闪,挥手招来一名随行家丁,低声耳语几句之后,那家丁脸上流露出诧异之色,却并未有丝毫犹豫,微微点头之后,飞快的朝着呼厨泉离开的方向跟过去。   “陛下……”   钟繇的动作虽然隐晦,刘协或许没看到,但他身边童渊、王越皆是一代宗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钟繇距离他们又不远,哪能逃过他们的耳目。   刘协挥了挥手,止住了王越的话,甚至没有回头去看,只是压低声音道:“盯紧即可,莫要打草惊蛇。”   王越微微一怔,随即飞快的反应过来,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朝着下方虎贲卫的方向走去。   场中的比斗已经无法再吸引刘协,虽是在看着校场的方向,目光却变得有些莫测起来,手指无意识的按照特定的频率敲击着扶手,他自然不知道之前是谁有了动作,但也不需要知道,有人想趁此机会给自己落井下石,给自己颜色,却是郭嘉猜到的,至于是谁人,刘协不想知道,郭嘉已经说过,结果或许不是他想看到的。   既然郭嘉这么说了,刘协也就不想再去研究是谁了,反正不管是谁,这个时候,世家总会有人跳出来的,不管是谁,刘协都得动手,既然如此,又何必去徒增烦恼,待一切水落石出之后,自然会有结论。   第一轮淘汰赛已经接近了尾声,校场之上,随着一声锣响,最后一个名额确定,抛开受伤过重,无法参加接下来晋级赛的,剩下的晋级人数,总共有两千一百二十六人,晋级赛明天就开始。   可怜那呼厨泉本想着抢一个最终的名额来羞辱一番大汉,最终却被无情的打脸,甚至连淘汰赛都没有渡过,就全军覆没,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恐怕会成为长安街头巷尾的笑柄。   至于晋级赛,明天会在三十六个擂台同时进行,失败者,也还有两次机会出现,总之两两搏杀,最终决出最强的一百零八人。   当然,只要过了淘汰赛的人,都会在朝廷备案,这些人每一个,就算当不了将校,却也都算得上是精锐了,只要稍微教导一番,放在军中,当个都尉、军侯、司马这些军中基层官员,却是不差,刘协准备让这些人成为讲武堂之中的第一批人选,日后陆续放入军中,进一步巩固自己在军中的影响力。   次日一早,早朝过后,如火如荼的晋级赛便开始了,刘协能够明显感觉到,今日这校场之中的观众,比之昨天似乎又多了不少,偌大的校场显得有些拥挤。   呼厨泉没来,除了赵云六人的比赛之外,刘协也发现不少好苗子,虽然不似赵云他们那般光彩夺目,却也不凡,够得上二流武将的水准。   一流、超一流乃至顶尖武将,毕竟都是少数,一个国家,不可能靠着十几二十个超一流武将就撑起来,这些人才算得上是中坚。   昨日淘汰赛太乱,刘协没时间一一细看,但今日,却是有时间去一一挑选,让卫忠拿来名册,刘协将一些表现不错,而且潜力优异的人才重点划出来,哪怕这些人最终无缘晋级,夺得将校之位,在刘协这里,却是有了备案,待第一批人才逐渐成长起来之后,这些人便会作为中坚添补第一批人才留下来的空缺。   一个个人名被刘协选中,然后有秘卫记录在案,作为日后重点培养对象。   这场晋级战,一直持续了三天,才在轰天的锣鼓声中落幕,接下来,便是关于统帅的比斗。   有能力的人,无论在哪里,都容易发光,武斗前后总共四天的时间,确有一些人的名字,已经在长安城变得家喻户晓。   比如白马银枪赵子龙,一身扎眼的行头加上强横的武力,配合谦逊的性格,实在很容易拉好感,在这四天的时间里,不但博得了不少文武将士的好感,就连在这长安城中,也有了巨大的名望。   然后就是黄忠,论武艺,不少人乃至赵云的师傅童渊也不得不承认,黄忠的刀法以及战力,此刻犹在赵云之上,当然,同为顶级武将,真的到了生死相拼的时候,决定因素太多,并不是武艺高的人,就一定能够最终活下来,但毫无疑问,黄忠沉稳老练,章法有度,若说赵云、甘宁、太史慈、魏延、夏侯兰这些人有非凡的潜力,那此时的黄忠,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如今所欠缺的,就剩军功了。   不过除了此二人之外,令刘协意外的却是第三个备受瞩目的不是同样沉稳的太史慈,而是张扬跋扈的甘宁。   要说张扬跋扈,却有些愿望甘宁了,不过这却绝对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主,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使得甘宁虽然招了不少老成持重者不喜,却也同样有不少热血青年拥护。   幸好,这个时代的人还算克制,每出现掐架的场面。   相比于沉稳果决的太史慈来说,魏延和夏侯兰就要暗淡多了,不过也只是相比于其他四人而已,在此番大比之中,两人的表现依旧抢眼。   不管怎样,这次大比对刘协来说,到如今,已经算是成功了一半了,至于接下来的统军选拔,其实刘协个人是不怎么看重的。   不是说统帅不重要,而是此番说是比斗统帅,但实际上,却是每人带领五十人,在事先布置好的复杂环境之中,相互角逐。   选出来的,最多也就是百人将,至于在此之上,是否能够统帅千人,万人,却没人知道,能打好百人仗的,千人仗未必驾驭得了,不过条件有限,而且给出的将位也并非太大,以这些人的能力来看,已经足以胜任,至于日后是龙是虫,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密令   到得长安大比开始后的第五天,也是这近万前来投奔的武人开始以统兵来比拼的第一天,刘协意外的看到之前三天都没有见到人影的呼厨泉再次出现在人群之中,还笑呵呵的跟他打着招呼,仿佛此前的不快根本没有生过一般。??   从之前不多的几次交集来看,这呼厨泉并非是那种大度能容天下事的男人,此时这般没事人一般的出来,让刘协有些意外,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具体是什么,刘协没有费心去想,左右想必这呼厨泉已经成了某些人手中有力的棋子。   骗死人不偿命呐!   摇了摇头,刘协对于呼厨泉突然生出了几分同情,貌似这位匈奴贤王跑到中原来就没一件事顺过,如今似乎当了别人手中的枪还不自知呢。   “陛下,温侯派来了人前来拜见,说是已经到了河内,与张扬汇合了。”卫忠匆匆的来到刘协身边,压低着声音道。   却是吕布自那天遇到了朝廷使者之后,没多久便又遇到了第二名前去传令的使者,不过此时袁绍似乎并没有立刻吞下整个并州的意思,在吞并了雁门之后,便收兵回了冀州,颇有种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也让刘协的一番布局失去了意义。   这个时候,自然不能让吕布他们去反攻雁门,那纯粹是没事找事,胜了没有意义,败了的话,可能刘协对并州的控制将会被袁绍洗刷到最低,不过吕布这尊战神屯在并州,终究是不好,虽说已经有了纳吕灵雎的心思,但外戚专权的戏码,刘协是不希望再度上演了,所以,吕布的势力还是要限制下。   当然不能如同袁绍那般简单粗暴,要让吕布能够接受,甚至欣然接受。   手指敲击着扶手,刘协思虑片刻之后,也不看向卫忠,目光盯着校场中已经被布置的有些看不清的场地,看似随意的说道:“朕要下诏。”   “喏!”卫忠会意,连忙取来了一张空白的绢帛扑在了刘协身前的桌案之上。   刘协想了想,飞快的提笔疾书,周围不少人好奇刘协在做什么,探头探脑的想要张望,却被童渊和王越完全遮拦住了视线,根本看不到什么。   片刻之后,刘协写完了诏书,盖上了自己的随身印玺,将诏书交给了卫忠:“尽快将诏书交给他,要快!”   似乎是为了强调,刘协连说了两个快,也让卫忠知道此事的急迫,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点了点头,捧着诏书,躬身退下,而后在不少人的关注下,飞快离开。   刘协没有动,只是继续看着场中的境况,此时已经有了两支人马在校场中交上了手,不过双方将领的指挥水平实在不怎样,毕竟只是演习,少了几分那种真刀真枪的壮烈之感,两支人马更像是在那临时搭建起来的场景之中捉迷藏,看的刘协直犯困。   当然,在旁观的百姓眼中,无论怎样,也算是新鲜事情,倒不至于无聊,现场气氛依旧很热烈。   在刘协看来有些无聊的比赛,就在这样的气氛中,一连过了九天,毕竟统帅不同于武斗,一场统帅战,哪怕只是加起来也只是堪堪百人的战斗,没有半个时辰,是结束不了的。   也幸好,参与统帅战的人并不是太多,不同于武斗,统兵决胜没有一些沙场经验,读再多的兵书也只是纸上谈兵,更何况,能来这里参赛的,想要靠勇武来博得一个出身的,又有几个读过兵书。   大多数,都是已经在个人武斗中夺取了名次的人,加起来不足八百人,饶是如此,也一直用了九天的时间,才基本结束,明天就是统帅战也是这次长安大比的最后一天,不出意外地,黄忠、赵云、甘宁、太史慈、魏延以及夏侯兰依旧是这场比赛之中的热门。   毕竟五十人的战阵,哪怕不依靠统帅,全凭个人勇武,这六人已经足矣扭转这种级别的战斗局势了,看起来有些欺负人。   “黄将军、赵将军,这边请。”傍晚的时候,卫忠带着一身戎装的黄忠和赵云来到了未央宫。   黄忠和赵云一脸肃容的跟在刘协身后,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刘协,但此刻心中依旧不自觉的紧张。   未央宫中,刘协早已坐在一张宽敞的龙椅之上,捧着一卷书卷在看,卫忠带着两人来到殿中央,然后示意两人稍等,小跑着来到刘协身边,低声道:“陛下,两位将军到了。”   “嗯。”刘协放下书卷,低头看着两人,一个器宇轩昂,一个沉稳老练,眼中不禁带了几分笑意:“这次长安大比,两位将军之勇却是让朕大开眼界,虽说最后一场比拼明日才到,但两位将军如今,也算是有将职在身了。”   “末将参见陛下。”黄忠、赵云连忙上前一步,恭拜道。   “免礼吧。”刘协摆了摆手,看着两人道:“明日便是决战之日,两位将军可有信心?”   赵云与黄忠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昂然战意,齐声道:“蒙陛下不弃,末将定然竭尽全力。”   “然……”刘协摇摇头,看向两人道:“朕却不希望二位将军参与明日之战。”   黄忠,赵云闻言,面色瞬间一变,眼中闪过一抹不甘、失望的神色,赵云感觉嘴里有些苦,涩声道:“陛下可否明示,云有何处不是?”   黄忠没有说话,但也是看着刘协,他比赵云认识刘协更早。   “两位将军莫要误会,朕不让两位参加明日大比之事,却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希望两位将军能够为朕去办。”刘协看向两人的目光逐渐变得明亮起来:“此番大比,朕本意,是为国选拔将才,只是这期间,却生了不少事情,有天灾,亦有人.祸,到得此时,虽然初衷未改,然却也有避人耳目之意。”   长安大比是为了避人耳目?赵云、黄忠面色一变,面色变得凝重起来,躬身道:“请陛下明示。”   “匈奴人的事情,两位想必也知道一些。”刘协开口,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匈奴单于想与我大汉和亲,却又派大军入直道,名为商谈,实则威胁,那呼厨泉多番挑衅,朕虽迫于大局,一再容忍,但这些塞外蛮夷,却是得寸进尺,此番更是公然想要扰乱我长安大比之事,幸得几位将军之助,没让我大汉在这件事情上丢了脸面。”   “然,匈奴不除,朕心难安,朕更担心,便是朕答应了和亲之事,这些狼子野心的胡蛮之辈,也会想其他理由,趁着我朝廷虚弱之际,犯我江山,此事事关重大,朕不得不慎,也不想打草惊蛇,因此,朝中武将,朕此刻不能用,今次长安大比,两位将军勇略兼备,深得朕心,因此,朕想知道,两位将军是否愿意放弃此番扬名之机,助朕一臂之力!?”   赵云与黄忠胸中只觉有一团火焰在燃烧,齐齐下拜道:“只请陛下吩咐,臣等哪怕赴汤蹈火,也万死不辞!”   “很好!朕没有看错人!”刘协朗笑道:“两位将军放心,此事若成,两位将军的收获绝不比参加大比之事差。”   “谢陛下。”赵云和黄忠连忙躬身道。   刘协也不废话,直接将早已准备好的一枚虎符交给黄忠,沉声道:“汉升沉稳果决,此番便由黄将军为主将,可持此令去往长安城西三十里处,方盛的军队如今便驻扎在那里,你二人持此令前去,会有人告知你们该如何做。”   黄忠闻言,恭敬地自刘协手中接过了令牌,赵云虽然羡慕,却也知道自己相比于黄忠,并没有什么优势,武艺还可一争,但若论统兵,不管天赋怎么逆天,黄忠终究是曾经沙场老将,早年黄巾之乱时,平定南阳黄巾立了大功,而赵云虽然也在北地参与过白马义从,也打过大仗,但终究没有机会去独领一军,此事太过重大,刘协可不敢将此事交由赵云去练手,失败的后果,他承受不起。   “尽快去吧,此事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希望两位将军能明白。”看着两人再度向自己行礼,刘协挥了挥手。   “末将告退!”黄忠和赵云再度一拱手,退出未央宫,在卫忠的带领下,离开了皇宫。   出了皇宫,二人对视一眼,黄忠沉声道:“此事事关重大,你我不要与任何人接触,当即刻出城。”   赵云虽然有心跟夏侯兰告别,并将此事说明,但想到之前刘协肃重的面容,心中将这个念头打消,待他回来,再与兄弟说明不迟,当下点点头道:“也好。”   当下二人迅取了兵器战马,在城西汇合,一同出城,催马奔向城西三十里外,刘协所说的军营,当两人赶到军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在出示了刘协交给他们的令牌之后,很快,方盛带着一名士出来。   “末将见过方将军。”两人连忙上前行礼。   “两位将军不必多礼,陛下早已与我交代过,事情谨记,便不予两位接风,这位乃尚书令贾诩贾文和先生,此番行动,皆由他来策划。”方盛伸手扶起两人,指了指身旁的贾诩,对两人肃容道。   “诩见过两位将军。”贾诩微笑着向两人一礼,脸上一团和煦的笑容。8 第一百五十章 暗流   次日一早,大比之上,却少了黄忠和赵云的身影,这两人可是这一次大比最被看好的两员大将,无论是这满朝文武亦或是长安百姓,哪怕是作为竞争者的其他武将,心中基本上都已经有了共识,那一百零八将位之中,绝对有两人的一席之地,此刻两人同时缺席,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喂,小子,你那兄弟去哪了?”甘宁戳了戳夏侯兰的胳膊,一脸遗憾的道:“本来还想今日跟他切磋一番。”   “昨日子龙就未曾归来。”夏侯兰一脸焦急的摇了摇头,虽然郭嘉已经跟他说过,赵云不会出事,但不告而别,终究让夏侯兰忍不住忧心。   “放心吧,那小子本事不比我差,若在6地之上,还比某家强那么一点点,凭他的本事,不会有事的。”甘宁哈哈笑道。   一旁的太史慈翻了翻白眼,所谓英雄惜英雄,这些天几人或多或少都有关注对方,尤其是甘宁虽然有些桀骜,但为人却十分豪爽,一来二去,双方交情倒是有了,此刻听甘宁在那里大言不惭,太史慈有些看不过眼,却也没有出声。   “黄将军昨日也未归讲武堂。”魏延抱着自己的大刀,皱眉思索着什么。   “铛~”   正在众人疑惑之际,一声锣响声中,卫忠出现在高台之上,看着众人,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尖锐的声音在校场中回荡:“恭喜诸位,经过一轮轮淘汰,一百零八将位如今已经重新有了归属,今日将是百将排位之日,为了激励诸位,陛下已经下令,今日排位之战,前三位除了获取之前所承诺的偏将之位以外,将再升一级,领偏将军衔,秩比三百石!前十名之中的其他七人,获校尉之职,秩比六百石!”   随着卫忠的声音落下,整个校场顿时沸腾起来,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些武者不远千里,从五湖四海一路风尘赶到长安,为的不就是能够获取将位,光宗耀祖,为自己博得一个出身吗?   偏将职位在军中也算接近中层了,一般军中主将之下,副将大都是以偏将担任,地位军权,都仅次于主将,甚至如果规模小一些的战斗,偏将乃至校尉便可以胜任主将之位,虽然不高,但对于这些寸功未立的人来说,已经等于是一步登天了,大小已经算得上是将了。   此刻将军之位,便跟他们近在咫尺,这让不少自问能力不俗的将领生出了与夏侯兰几人一决雌雄之心,尤其是赵云、黄忠两个最被看好的人今日缺席,余下的甘宁、太史慈、魏延、夏侯兰等人虽然也是众望所归,但未必不能一争。   “这些人都什么眼神儿?”甘宁看着周围盯过来的目光,哪怕他胆大包天,此刻也觉得有些瘆得慌。   “汉升将军与子龙怎的还未来?”太史慈皱眉看了看四周,却根本找不到两人的身影。   “比斗正式开始,今日为混战,一百零八位参赛者分为四组,每二十七位一组,各统五十人入场,可相互攻伐,夺得对方帅旗者胜,优胜劣汰,坚持越久,排名越靠前,现在,请诸位拿好自己的牌号准备入场。”   这一百零八名将领,如今已经算是朝廷兵马,这一场,是排位之战,也是刘协真正考验他们统帅能力的战斗,不止是单纯的考虑武艺、兵法、指挥,更有合纵连横,连弱抗强等等将帅谋略在里面,就算是甘宁这些人,若不懂得避虚击实,被人联手围攻的话,也未必能够笑道最后。   “嘿,我是第一场出战!”甘宁拿着自己的号牌,嘿笑着抱着夏侯兰道:“怎样,小子,你我联手如何?”   莫看甘宁平日里桀骜不驯,但能够纵横长江两岸多年却未曾被任何一方剿灭,可不是只凭借着水上功夫得来的,这次决胜仗,他是最先一个看清问题关键的,正好跟夏侯兰分到了一组,便打上了夏侯兰的主意。   虽然夏侯兰本身在六人之中,跟魏延算是最弱的,但放眼整个校场,已经算是最出色的一批了。   “拜托兴霸兄了。”夏侯兰虽然担忧赵云安危,但此刻上场在即,刘协还在看台上看着,此刻也只能暂时收束心神,等待比完之后,再去寻找赵云。   随着激昂的战鼓声在校场上响起,一名名武将带着自己的部队,按照司仪的吩咐从各处入场。   “如今赵云与黄忠缺席,你我还有子义与文长都有可能夺得中郎将之位,此时定是众矢之的,我们先避开他们!”甘宁入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夏侯兰往边缘处跑。   不过校场虽然不小,但对于一场战争来说,也算不上大,而且每个人的帅旗都不准遮掩,甘宁只能借着校场之中的其他旗帜来掩护。   “快,甘宁在这边!”就在两人偃旗息鼓,准备坐观虎斗之际,便已经有眼尖者现了他们,甘宁粗中有细,但能够在近万人之中,脱颖而出,其他人也不笨,很快便想出了对策,先收拾甘宁、夏侯兰,然后再决胜负。   “该死!”甘宁骂骂咧咧的吐了口唾沫,看向夏侯兰道:“避是避不开了,趁着他们没有合围之前,各个击破!”   “好!”夏侯兰闻言,抖擞精神,提枪备战。   看台上,此刻却是另一番场景,一张张桌案摆上来,自有宫人为一名名公卿大臣摆上了酒杯,英雄酒被分装在酒壶之中,一名名宫女为众人斟酒,扑鼻的酒香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刘协将手中的酒杯举起来,看向众人道:“今日,朕为国选将,却要劳烦诸位公卿陪朕在这寒冬之中饱受严寒,乃朕之过也,此酒乃宫廷御酿,朕也是前段时间才从宫中寻到,却是本朝开国之初,高祖所藏,距今足有四百年光景,今日重见天日,朕不敢独享,特将此酒拿来,与诸位公卿共赏,请诸位公卿满饮此杯,也可借酒驱寒。”   “谢陛下厚赐!”酒香扑鼻,还未品尝,不少人便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此刻听到刘协所言,一众公卿恍然,难怪如此醇香,原来竟是窖藏了四百年之久的佳酿,见刘协举起酒杯,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众人也不敢怠慢,连忙将杯中酒水喝下。   “好酒!”司马防只觉一股暖意自丹田之处不断向周身百骸蔓延,原本被冻得有些受不了的身体,此刻却如同置身暖炉一般。   呼厨泉不屑的闻了闻,点头笑道:“汉人的酒水,闻起来就是香,不过,也就只是香而已,不如我草原酒水猛烈。”   “贤王不妨试试。”刘协挥了挥手,令一脸怒色的童渊和王越坐下,对一旁的卫忠道:“给贤王换上酒殇。”   卫忠依言答应,帮呼厨泉换了一个酒殇,又为他填满了酒水之后,方才退下。   “哈哈,虽然不如我草原美酒猛烈,不过偶尔尝尝,驱散一些寒意,也不错。”扫了刘协一眼,呼厨泉嘿笑一声,举起酒殇,将觞中美酒一饮而尽。   “咳~”一股辛辣的感觉自腔子里喷涌而出,差点让他一口将酒喷出来,只是看着刘协含笑看来的目光,不愿落了面子,冷哼一声,强行将喉头的酒水咽下去,一张脸变得通红,良久才恢复下来。   “哈~”狠狠地哈出一口酒气,呼厨泉有些心有余悸的看着眼前的酒殇,却又不舍的将酒殇放下,看向一边的宫人道:“给本王添满!”   “贤王以为如何?”刘协看着呼厨泉,微笑道。   “尚可,不比我草原美酒差,不想大汉竟然也能酿出如此烈酒。”呼厨泉有些贪婪的看着被重新倒满的酒殇,这次没敢一口气闷下去,学着别人的样子喝了几口之后,才舒爽的叹息一声,扭头看向刘协道:“敢问陛下,此酒是何名字?”   “此乃英雄酒。”刘协朗声笑道:“当年先祖为了激励征讨匈奴的将士所酿,可惜最终未能如愿,便封存起来,时隔四百年,今日方才重见天日,这世间,仅此一批。”   呼厨泉闻言,面色有些黑,闷哼一声,不再答话。   刘协也不再理他,看着校场中,甘宁与夏侯兰配合渐渐默契起来,或分或合,将一群围追堵截者杀的大败四散,而后逐个击破,心中却是默默地摇了摇头:“这就的确是用来对付匈奴的,不过,却并非四百年前,而是今日。”   与此同时,直道之中,正在抱团取暖的匈奴人突然看到汉人的辕门大开,一队汉人将士护着一批车架朝这边过来。   “站住,你们想干什么?”一名千夫长策马而出,手中狼牙棒指着押送物资的中年将领,厉声喝道。   “我家陛下已经准了你匈奴单于和亲的要求,下个月,便会将我朝公主送来,为免诸位将士受寒,特命本将押送一批美酒过来,为尔等御寒。”黄忠扭头示意一下,一旁的赵云会意,一把拍开一个酒坛之上的封泥。   浓浓的酒香扑鼻而来,让那匈奴千夫长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匈奴人生于苦寒之地,尤其是冬季,对酒的需求极大,此番出征直道,却不让攻打,酒水供应也有些不足,早已经断了半个多月之久,此刻闻到这浓浓的酒香,不少匈奴勇士都有些走不动了。8 第一百五十一章 月黑风高   “这是什么酒?”千夫长狠狠地抽了抽鼻子,一脸享受的表情。   “英雄酒,在我们大汉,只有英雄,才有资格喝。”黄忠面无表情的道。   “英雄酒?”千夫长哈哈大笑道:“我们匈奴儿郎,每一个都是英雄,来人,把这些英雄酒抬回去,今夜喝了御寒。”   “好!”已经断了半个月酒的匈奴人闻言齐齐喝了一声,当下就从营地里冲出一群匈奴汉子,想要推车。   “等等。”那千夫长突然有些疑惑的看向黄忠,看了看那个拍开了封泥的酒坛,忽然走到另一边,随手将封泥拍开,将酒坛拎起来,冷笑着看向黄忠和赵云:“既然是英雄酒,我看你二人也不差,可敢喝了?”   “有何不敢?”黄忠二话不说,接过酒坛,大口的灌了一口,只觉一团火焰自身体里燃烧起来,喉咙里一阵刺痛,连忙放下酒坛咳嗽了几声。   “这酒有问题!”那千夫长一怔,随即面色变得凌厉起来。   “这酒太烈,喝的太快,你们若是不想要的话,烦请跟朝廷说一声,这些酒,我们就带回去了。”黄忠冷哼一声道,再度喝了一口,只是这一次,却小心了许多。   “好酒!”短暂的沉默之后,黄忠发出一声舒爽的叹息,难怪方盛在装酒的时候一脸肉疼,这种东西,尤其是在这大冷天,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来人,把车带回去。”黄忠这句话,却是出自真心,这么好的东西,给这帮匈奴人,真是太浪费了。   “上!”千夫长见状,冷哼一声,早已被空气中弥漫的酒香勾起了馋虫的一群匈奴战士如狼似虎的冲上来,不等周围的汉军反应,便将一辆辆车马带走。   “我会向单于表达大汉朝的敬意。”千夫长在黄忠有些不舍得目光中,一把将黄忠手中的酒坛给抢过去,头也不回的离开。   “可惜了,这等佳酿,却要被这帮匈奴人糟蹋了!”看着匈奴人的背影渐渐远去,黄忠摇了摇头,随即身体一晃,面色变得潮红起来。   “黄将军!”一旁的赵云见状,连忙扶住黄忠,眼中闪过一抹疑惑:“莫非那酒中掺了东西?”   “那倒没有,若真有东西,这些匈奴人总会发现的。”黄忠甩了甩脑袋,哈出一口带着酒香的白雾,苦笑着看向赵云道:“只是这酒酒劲儿极大,只是灌了两口,脑袋就有些昏昏沉沉的。”   “不过看来,今夜那些匈奴将领是别想起来了,子龙扶我回去,封锁关卡,陛下有令,出兵之前,任何人不得接近匈奴人,我们先回去计划一番,也顺便醒醒酒。”黄忠身体有些摇晃的道,那股子酒劲萦绕在脑海中,让他有些浑噩,必须趁着现在还清醒着,做好部署。   “喏!”赵云点头答应一声,带着黄忠退回了营寨。   “根据朱隽将军探查回来的消息,此番匈奴人南下,足足来了五万人。”营帐之中,贾诩指点着地图:“诩猜想,这匈奴人在一开始,根本没想过与我朝廷和谈。”   “先生是说……”赵云微微皱眉:“那匈奴人一开始,本是想直接寇掠三辅?”   “不错。”贾诩赞赏的看了赵云一眼,微笑道:“每年冬季,对我北地汉人来说,都是灾季,河套虽然水土富饶,却也无法挣脱气候的束缚,加上胡人只知放牧,却不懂耕作,每年到了冬季,都会缺衣短粮,诩不知幽并一带是否如此,但往年一到冬季,都会有匈奴人寇边,只是规模不及此次如此浩大,想必也是因为这场天灾的关系,再加上之前陛下落了匈奴人的面子,名为复仇,实则却是来劫掠三辅。”   “也幸好,陛下早有准备,自从知道直道之事以后,便在此修建营寨,直道虽然宽敞,但终究只是一条路,只需在此驻扎三千兵马,匈奴人便是有十万雄兵,也休想攻破此寨。”贾诩微笑道。   “幽州之地,匈奴人倒是不多,不过乌桓、鲜卑往年冬季也是不断寇边,若非公孙将军镇守边地,恐怕如今的幽州……”赵云摇头苦笑着说道。   不在北地,不知胡患,哪怕大汉强盛的时期,为了生存,饿疯了的草原民族也会不顾一切的侵入中原,疯狂的破坏和掠夺。   “贾先生,那酒虽然烈,不过也就那么些,您确定那酒确实能够放翻那些匈奴人?”黄忠随手在地上抓了把冻土,使尽往脸上抹,让那冰冷的寒气能让自己意识清醒一些。   “自然不可能将五万大军都放倒。”贾诩摇头笑道:“不过匈奴人军纪散漫,或者说根本没有军纪,我们要的,是那些匈奴高层将领放倒便可,依着匈奴人的习性,这等美酒送去,底层将士不说,但那些千夫长、万夫长必然不会拉下,而且匈奴人知道我们这里兵员不足,固守尚可,但若是想要出兵,平常时候,与送死无益,也正因此,没了那呼厨泉约束,这帮匈奴人的军纪会更加散漫。”   “但就算如此,也有足足五万大军啊!”黄忠苦笑道,就算这五万人站着让他们砍杀,凭手中的三千人马,一两天都不一定能砍完。   “为将之道,当以攻心为上,若是强攻,就算没了匈奴将领制约,这些匈奴人的反击也未必是三千人能够承受的。”贾诩点点头:“不过今夜不同,以诩观之,今夜风向怕是会变。”   “那又如何?”黄忠和赵云不解道。   “若是往常,这风该是吹响营寨的方向,但今夜却有不同,是从营寨吹向直道内部。”贾诩指了指匈奴人营寨的方向,微笑道:“两位将军可先以火箭射之,乱其军心,分为两部,甚至三部分段冲入敌营,给敌军造成我军大军来袭的假象,入营之后,不可急于杀敌,而是继续纵火。”   “须知将乃三军之胆魄所在,其将醉酒,再辅以火攻乱其军心,届时三军无主,其军自乱,待敌军呈溃败之势之后,再集中兵力碾压上去,一路追杀,则大事可成!”贾诩负手而立,微笑着说道。   莫说是军纪散漫的匈奴人,便是汉朝军队,遇到这种情况,不用等人来攻,就会自己炸营。   “先生神机妙算,末将佩服。”赵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些不信贾诩真能算到今夜风向会变,只是此刻,也不好去质疑。   “两位将军放心,诩在来此之前,也曾立下了军令状,若不得胜,诩难辞其咎。”贾诩微笑道。   赵云和黄忠点点头:“如此,末将先行去准备。”   说完,便起身告辞。   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对于两人的不信任也不以为意,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嘴角牵起一抹微笑:“陛下此番募将令出,却是招到两位了不得的将才。”   黄忠直到夜幕降临才清醒过来,头脑倒是格外的清醒,出得营帐,赵云已经准备就绪,正要去叫他,见到黄忠出来,才躬身一礼道:“将军,将士们已经集结完毕。”   “出发。”黄忠看了一眼赵云身后的三千将士,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与赵云一起,人衔枚,马裹足,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大营之外,一路潜行,路上黄忠施展神射之术,连杀了八名匈奴探马,借着夜色,一直潜到匈奴大营一里之外,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匈奴大营之中的点点火光,才停止了前进。   “那贾文和可曾说过何时动手?”黄忠扭头,看向身旁的赵云。   “风向改变之际,贾先生说,大概子时,天必有变。”赵云低声将之前贾诩交代的话说了一遍。   “子时?”黄忠皱了皱眉:“还有一个时辰才到。”   犹豫了一下,黄忠扭头看向赵云道:“子龙,依你看来,那贾文和之言,可信否?”不同于赵云的一无所知,黄忠身在荆州,对于贾诩之名,可是听过的,不少人都称其为乱汉之根源,对于这等人,心中是一百个不放心。   “这……太过匪夷所思了些。”赵云苦笑着摇了摇头,预测风向,倒也不是没有,但这东西,跟智谋无关,比如说常山的话,赵云虽然不能准确预测天象,却也能大致知道何时会变天,这些都是生活经验的累积,但若说将天气何时变精确到一个时辰,那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我也不信,不过也不能失信于人。”黄忠摇了摇头道:“某觉得,你我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将军请吩咐。”赵云点点头道。   “我们且在此等到子时,若风向未改,你我也不必再等,直接攻入敌营,我看那匈奴人军纪散漫,借着夜色,未必不能将其攻破。”黄忠沉声道:“你我如今身负皇命,怎可将大汉江山的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赵云点点头,若风向不变,今夜可是天赐良机,错过了今夜,恐怕再难对付这匈奴大军,接下来,更是要迎接匈奴人的疯狂报复。 第一百五十二章 血与火   夜黑风高,冰冷的朔风在宽阔的直道之中带起呼啸之声,在寂静的夜色中,听起来格外瘆人,匈奴大营之中,一些被派来巡夜的将士骂骂咧咧的所在一处营帐的角落里,匈奴人的营帐可没有汉人那样讲究,什么九宫八卦,别说布置,听都听不懂。 |   “巡夜的人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一名匈奴十人长用胳膊顶了顶手下,抱着膀子让自己离手下更近一些,这样能够更好的汲取对方身上的热量。   “谁知道。”手下有些不耐烦的翻了翻白眼:“大概是百夫长不在,这些人不知找到什么地方快活去了。”   十人长,说白了就是为了方便管理的,匈奴人等级森严,但在底层来说,十人长跟普通士兵也没什么区别了。   汉人送来了大量的美酒让他们御寒,本来是好事,但那些美酒跟他们这些人可没啥关系,十人长以上的武将今夜都被几个万夫长请去大帐喝酒,至于士兵,或许那些百夫长的亲卫能够喝上一些,至于他们,别想了。   “要不出去看看?”十人长看了看营地外面漆黑一片的夜色说道。   “你去吧,我不去。”   若是平日,外出巡逻的哨探这么久都没回来,定会引起警觉,但今夜,十夫长以上的头领都去喝酒了,谁来管这些事?   十夫长有些无奈的瞪了手下一眼,却也知道这是心有怨气的原因,无奈的站起身来,朝着营外走去。   “你真去啊?”那手下看着十夫长朝着营外走去,不由叫道。   “老子去撒尿。”十夫长翻了翻白眼,冷哼一声道。   “等等,我也去!”那手下连忙站起来,追了上去。   两人一起走出了营地,解开裤子舒爽的开始放水,迎面突然刮来一阵寒风,令两人身体不禁一颤。   “娘的,这风向好像变了。”十夫长打了个哆嗦,连忙搂起了裤子:“真他娘的冷呢。”   “管他呢,赶紧回去,找个背风的地方躲一会儿。”手下抱紧了肩膀,哆哆嗦嗦的准备回去,却被十夫长拉住。   “干什么?”手下不满的扭头瞪向十夫长,下一刻,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漆黑的夜空中,不知何时,多了无数闪亮的光斑,这些光斑在视野中迅的清晰起来,在两人的瞳孔中倒映出无数火箭铺天盖地的朝着这边飞掠而至。   “敌袭~”凄厉的惨叫声在响到一半之后戛然而止,两人的声音只是顷刻间便被从天而降的火箭吞噬,一些火箭落在帐篷上面,火光瞬间将一座座帐篷吞没。   匈奴人为了使帐篷更加暖和,这些帐篷都是用牛油浸泡过的,不但能够防寒,而且也能防潮,唯一的缺点,就是不防火,军营里的火盆通常都与帐篷保持着十丈以上的距离,此刻从天而降的火箭落在帐篷上面,那帐篷却是遇火即燃。   “呼~”   又是一蓬箭雨朝着营寨更深处落下来,刹那间,一大片营地被冲天的火光照的亮如白昼,不少匈奴战士还在梦乡之中,便被从天而降的大火给吞噬,有人挣扎着从帐子里冲出来,浑身上下都被火焰吞噬,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地上不断打滚,引燃了更多的帐篷。   有人飞快的骑上战马,想要迎接来敌,也有机灵的飞马奔向中军,去通知一众匈奴将领,只是到了中军大营之后,看到的却是满屋子酒气熏天,已经睡得不省人事的大批将领,鼾声震天,此刻,恐怕就是天塌下来,也难以将他们叫醒。   一名似乎喝的不多的将领似乎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的站起来,那前来报信的匈奴战士见状大喜,想要上前跟其禀报,却见那匈奴武将二话不说,直接拔刀将人砍翻在地,然后头一载,重新爬到地上,鼾声再起,不过这一次,却已经没人敢再接近他们。   “杀~”   随着营地里火光大盛,营寨外突然响起一阵惊天的喊杀声,赵云与黄忠各领一部人吗,分别从两个方向冲进来。   一名匈奴勇士见状,咆哮一声,举刀想要迎战,眼前突然人影晃动,赵云的战马直接撞击在这名匈奴勇士的身上,连人带刀飞起在空中,惨叫着跌出了一丈多远,被随之而来的无数马蹄踩成了肉糜。   赵云将手中龙胆枪一抖,一口火盆直接被他挑飞出去,落在一顶未曾被火焰沾染到的营帐之上,火势立时更增加了一分。   三名汉人骑兵结成阵势,不断冲击着汇聚在一起的匈奴士兵,一名汉人骑士杀的兴起,却冷不防被一名匈奴勇士给拖下马去,紧跟着便被七八杆刀枪棍棒抡的不成人形,另外两人大怒,挥动环刀左劈右砍,想要杀出一条血路,但周围的匈奴人却越聚越多,杀不胜杀,顷刻间,另外一人被连人带马剁成了肉酱,最后一名汉人骑兵有些慌了神,一名匈奴勇士看准机会猛地扑出,眼看着便要将他扑下马来,耳畔突然响起一阵爆裂的破空声。   “噗~”   冰冷的箭簇直接射穿了他的脑袋,巨大的惯性硬生生将他原本前扑的身躯带的倒飞出去,撞在人群中。   “将军!”那骑士扭头,正看到黄忠带着一支人马杀奔过来,手中大刀挥动,带起一片刀芒,刚刚汇聚起来的匈奴人被那如同长江大河般的刀芒杀的人仰马翻,顷刻间便落了一地死尸,看的那名骑士心底寒。   “莫要恋战!先烧敌军营帐!”黄忠收起了大刀,重新摘下弓箭,左右开弓,弓弦每一次震动,都有一两名匈奴勇士落马。   “喏!”那骑士羞愧的答应一声,重新挥动着兵器,冲向一枚火盆,手中环刀直接抽在火盆之上,将火盆击打在一顶帐篷之上。   黄忠,赵云二人各自率领着一支百人队在营地里左右冲突,不断引燃帐篷,同时手中弓箭连珠射出,救援着落难的汉军将士。   这些匈奴人虽然军纪散漫,但骨子里却透着一股悍勇,尤其是在绝境之际,不少匈奴人不想着逃跑,却是拼死都要与敌人同归于尽。   赵云亲眼看到一名匈奴人被他射穿了胸膛,却硬撑着一口咬在一名汉军的喉管之上,生生的将那汉军的喉管咬断,鲜血喷溅,眼看着便是活不成了。   赵云久与塞外乌桓、鲜卑战斗,深知草原人凶狠,但这匈奴人看来,却比那乌桓人更凶猛一些。   一名匈奴人眼见赵云走神,突然狂的一声怒吼,一头撞向赵云坐下的战马。   “滚!”赵云目光一冷,手中的铁弓也来不及换,直接劈头盖脸的砸在那匈奴人的脑门儿上,巨大的力道直接将对方的脑门儿砸碎,鲜血掺杂着脑浆溅了赵云一身。   “轰隆~”   “唏律律~”   伴随着一声巨响,却是一座匈奴人临时搭建的马棚终于不堪重负,直接轰塌下来,燃烧的木棍落在马棚中,顿时令无数战马惊叫这冲出了马棚,没头苍蝇一般在营中四处飞奔,令原本混乱的匈奴大营更加混乱。   “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匈奴人的溃乱之势已成,一阵夜风吹来,令火势更大了几分,赵云仰天出一声长啸,周围正在奋战的汉军将士闻声迅朝着赵云这边汇聚过来。   那边黄忠看时机差不多,也出了集合的啸声,两支兵马重新集结,脱离了火势范围,随着夜风越来越强,火借风势,不少汉军也被吞噬在那恐怖的火舌之中,此时已经不适合继续混战。   两人重新收束兵马,回到营前,一番清点之后,三千将士,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此刻却剩下两千都不到,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上千人被吞噬在这匈奴营地中。   “火势太大,此刻不宜追击,可令将士们轮番向营中射箭,莫要让他们有机会聚集,你我可跟着火势不断逼迫,待火势稍弱,再继续追击。”黄忠将掌中铜长刀往马背上一挂,拎起手中强弓,扭头看向赵云道。   “末将遵命!”赵云闻言,立刻答应一声,开始指挥着士卒,跟着火势缓慢前进,同时不断向着人群密集之处释放箭矢。   眼看着前方营帐火借风势,不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大,一开始,还有匈奴人想着救火,到现在,却都是一窝蜂的开始溃逃,人力再强,此刻也抵不住对大自然的恐惧,在这大火之下,再勇猛的战士也难以保持斗志。   “命众将士多收集一些箭簇!”赵云坐在马背上,对着自己身边一名裨将道。   直道全场一千四百多里,接下来的追击战,才是真正的考验。   “喏!”那裨将答应一声,带着人去收集箭簇,赵云和黄忠则放缓了脚步,一来恢复些体力,而来也是为了避免风向再变,反而将他们给吞进去。   战争到了这一步,匈奴人溃败之局已成,两人都不想再增加无畏的伤亡。8 第一百五十三章 落幕与开始(五更求月票)   时间回溯,直道外,方盛军营,眼看着日头已经快要落下,军营外,几骑人马突然飞奔而至,为的一人大概也是军中将领,手持着一枚虎符,上前对着营寨之上的守营将士厉声道:“我乃虎贲中郎将朱定,奉命前往匈奴大营和谈,快快打开辕门!”   守营的将士闻言眉头一皱,之前整个军营已经下了死命令,四门关闭,任何人不得出入,此时长安来人,还是个虎贲中郎将,这官职,名义上,可是与方盛平级的。?   守营队率上前一步,沉声道:“我等奉命守营,未得将军许可,任何人不得开门,不知这位将军可有信物?待我呈于方将军。”   “放肆!”朱定身边,一名亲随目光一厉,厉声喝道:“朱定将军可是军中宿将,便是那徐晃、张济见了,也不敢无礼,方盛不过一员外将,何时敢管我西凉将领。”   “将军恕罪,卑职职责所在,若无信物,还请将军退开,军营重地,不得靠近,否则休怪卑职无情!”一挥手,周围数十名弓箭手已经齐齐弯弓搭箭,一枚枚冰冷的箭簇将几人锁定。   朱定胸膛剧烈的起伏了几次,森然的目光落在那队率身上,点头道:“好!此乃三公诏书,快让那方盛滚出来见我!”   说完,自怀中掏出一卷绢帛,卷在一枚箭簇之上,折掉箭簇,朝着辕门之上射去。   “将军稍待!”队率一把接住没了箭头的箭簇,将那绢布取下来,皱眉看了朱定一眼,将绢布交给身旁一名将士,让他飞快入营禀告。   方盛和贾诩此时刚刚送走了赵云和黄忠的军队,便收到前营传来的消息。   “三公号令?”方盛一脸茫然地看着贾诩,若是以前的朝廷,或许这三公号令还有些用,但随着老一辈三公一个个陨落,如今朝廷之中的三公,虽然也是名望不低,但就影响力而言,却远不如前,此刻方盛也只是诧异而已。   “三公呢!”贾诩嘴角牵起一抹不屑的冷笑,扭头看向方盛道:“将军可先将这些人骗入城中,而后立刻擒获,日后,说不得有大用。”   方盛点点头,当下告别了贾诩,带着几名亲卫来到前营,看着营外,只有七人,左右并无伏兵迹象,当即挥挥手道:“开门,放他们进来。”   同时,给一名亲卫打了个眼色,那亲卫当即趁着众人不注意,朝着辕门上摸去。   “哼,方将军好大的架子。”朱定面色阴冷的带着人进来,看着策马而立,并没有下马意思的方盛,心中更怒,不禁冷哼一声道:“本将军要即刻赶往匈奴人的大营,待某回来,再与你计较。”   方盛一挥手,呼啦啦一阵脚步声中,数十名士兵将朱定七人围在中心,同时原本敞开的辕门也被守军迅关闭。   朱定面色一变,连忙扭头看向方盛:“方将军,这是何意?”   “别无他意,只是今夜,将有大事生,还请朱将军在末将这营地之中,盘桓几日。”方盛不咸不淡的道。   “方盛,你好大的胆子,可知我乃是奉了太傅之命前来,若耽误了太傅的事情,小心你的人头。”朱定见一群将士已经围上来,面色大变,厉声喝道。   “末将乃是奉了皇命,任何人不得出入,放下兵器,否则,杀无赦!”方盛目光一冷,厉声喝道。   “你……”朱定指着方盛,却见周围的弓箭手已经举起了弓箭,形势比人强,此刻也只能无奈的瞪了方盛一眼,恨恨的丢掉了手中的兵器,任由士卒上前,将他们绑缚起来。   长安城中,随着最后一场比斗的落幕,哪怕兵士们手持的都是用布包裹起来的木刀,此刻当太史慈、甘宁以及魏延站在刘协身前,接受册封的时候,三人身上依旧显得无比狼狈。   在三人身后,夏侯兰以及另外六名被册封为校尉的将领一字列开,再往后,就是另外九十八名获得军侯军衔的将领,有西凉军的老人,但占据了绝大多数的,却都是前来参加大比的新人。   不得不说,在董卓死后,李傕、郭汜任人唯亲,致使西凉军战力直线下降,如今这个结果,也并不让刘协意外,或者说,这本就是他预期中,最好的结果。   亲手将代表各自职位的将印送到十人手中,至于那九十八名军侯,则是由卫忠带着一群宫人将印信交给他们。   “诸位今后,便是朝廷将领。”刘协看着众人,沉声道:“如今天下纷乱,诸侯割据,朕虽年幼,但这副担子却要挑起来,希望诸位将军,能为朕分忧,也未这天下社稷分忧,与朕携手,再现我大汉昔日雄风!”   “谢陛下赏识!”太史慈几人心潮激荡,连忙跪下来,向刘协叩道。   “非朕赏识,今日一切,皆是尔等凭本事得来,朕已经说过,朝廷不官无功之臣,不赏不战之将,只要有能力,有本事,愿意为我大汉朝效力,无论是谁,朕不问出身,一律录用。”刘协伸手扶起三人,示意众人起身,朗声说道:“高官厚禄皆有,只要有能力,朕绝不吝啬!”   “陛下英明!”校场之上,无数人跪倒在地,再度向刘协跪拜。   刘协将目光看向百将身后那些未能被选上的将士,有的人满脸失落,也有人一脸不甘,朗声笑道:“至于此番大比落败者,或许有人觉得运气不济,但朕想跟你们说,运气,有时候也是实力,如今只是校场比拼,大家点到即止,便是输了,也未必会死,但若他日上了战场,敌人,不会跟你讲公平,人说胜者为王,但朕想跟诸位说,活下来,才是真正的赢家。”   “但今日诸位既然到了长安,而且也却有才能,朕也不想让这般人才流落民间,朕可以给诸位两条路,第一,可以从军,凡是过了淘汰赛者,朕这里都有记录,可以直接凭借名牌,往军中投军,可直接担任什长之位,未过淘汰赛者,只能从军士做起,朕说过,只要功勋足够,便可以申请晋级,只要能够完成军中下达的任务,便可以晋级。”   “至于另外一条。”刘协目光看向众人,朗声道:“朕已经在长安城开设讲武堂,传授武艺兵法,有意者,可入讲武堂学习,若能通过讲武堂考验,出了讲武堂之后,会根据讲武堂评价,在军中出任队率乃至屯长之职,至于军侯以及之上的官职,只有凭功勋和武功才能获取。”   讲武堂,在刘协的计划中,类似于后世的军校,不过武艺还行,兵法的话,目前没办法普及,刘协只能在军中挑选一些善战之将进入讲武堂传授经验,至于讲武堂的院长,自然只有刘协能够出任。   这可是自己计划中,未来大汉将领的摇篮,哪怕是再亲近,刘协也绝不会将讲武堂交到任何人手中。   这是一个能够获得全军将士拥戴的方案,能者上,庸者无力赚取功勋,只能渐渐被淘汰,为能者让位,只要有能力,便能上位,哪怕你现在只是一个小卒,只要肯努力,有天赋,也有一飞冲天的机会,当然军中资源在很长时间内是固定的,被挤压了生存空间,乃至被挤得降级的人,自然会有怨念,但雍者的怨念,不足为虑,弱小不是错,但如果弱者站在本该属于强者的位置上,那就绝对是错。   刘协知道,他的这番话,定然会遭到极大地压力,包括他自己和眼前这些立足未稳的将领,都会遇到旧有势力的挤压和排斥,但压力,又何尝不是一种动力?大浪淘沙,被刷走的,未必就都是渣滓,但留下来的,却绝对是真金。   人群中,钟繇摇头叹息,在他看来,刘协的做法,太过激进,这些新进的势力乃至整个军方,固然会成为刘协的绝对拥护者,对旧的势力形成一定的冲击,但在这样的冲击下,朝廷原本的势力肯定会与刘协离心,加上如今关中大灾,就算关中民心在刘协的舆论引导下平静下来,但钟繇可不认为其他诸侯会放弃这个打击朝廷声威的机会。   这个时机……实在是天亡大汉呢。   刘协在高台上,又是一番勉励的话语之后,开始将这些人分到各位将领麾下,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刘协便感觉自己的气运真龙似乎壮大了许多,脑海中,一声声欢悦的龙吟之声不断在脑海中回荡着,代表着帝王系统的那口金钟也在不断向他透露着愉悦的情绪,成就点就在这一会儿的功夫,以万为单位向上猛窜。   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呢。   刘协抬头,体内气运真龙透体而出,在自己头顶上方十丈高的地方欢快的翻腾着,可惜只有自己能够看到,否则的话,单是这副奇景,也足以让自己天命所归的大义名副其实。   那金龙比之上一次看到,似乎更粗壮了一些,精神头也好了不少,脚下更是出现稀薄如雾的金色祥云。   不知道,当自己再兴大汉之际,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只可惜,眼前的气运,目前还无法转化为自己的实力,如今粮草危机不解决,粮草一旦出现断层,今日这番收获,很快便会散尽。   只是不知,直道的战事今夜会怎样?   刘协目光微微眯起,远处,呼厨泉已经向这边走来。8 第一百五十四章 捷报(六更求月票)   “陛下,不知之前小王所提之事,可有定论?”呼厨泉狼一般的眸子在甘宁几人身上扫过,最终落在刘协身上,一脸恭敬的询问道。 ?   想到匈奴几位勇士就是死在这几人手上,呼厨泉就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他们撕碎。   “朕说过,今日便会给你一个答复。”刘协点点头道:“朕已经决定,将万盛公主嫁于匈奴单于,并赠送美酒千坛,蜀锦万匹,作为嫁妆,希望单于能够善待我汉家公主。”   呼厨泉心中冷笑,这小皇帝最终还是要向他屈服呢,不过可惜,财帛美人虽然动人心,但已经决定的事情,是没法更改了。   “多谢陛下,不知……小王何日可以迎接公主启程?”呼厨泉一直提着的一颗心放下来,微笑着向刘协道。   “不急,公主远嫁是大事,怎可草率。”刘协摆手笑道:“朕已着人算过,下月十五,乃良辰吉日,宜远行,到时候,朕亲自送公主出嫁。”   “这……”呼厨泉面色微变,也就是说,还要等上一个月之久,这哪行呐,有心反驳,却又想不出理由来。   “贤王这么久都等了,不必急于一时。”刘协微笑着看了呼厨泉一眼,笑道。   “哼!”呼厨泉心中不爽,此刻大抵也觉得刘协这是在给自己找个台阶,也是要膈应自己一下,冷哼一声,直接转身离去。   “陛下,此人太放肆了!”童渊站在刘协身后,看着远去的呼厨泉,面色有些难看。   “无妨,便让他再嚣张一段时日。”刘协摇了摇头,虽然心里也不怎么舒坦,扭头看向太史慈等人道:“对于诸位将军的安排,朕已经做了安排,稍后会有人带诸位前往军中报道,天下不靖,你我君臣当共勉之。”   “喏!”众将闻言,连忙躬身行礼,哪怕是桀骜不驯的甘宁,此刻在刘协面前也颇为拘谨。   “宫中还有些事物,朕便先回宫了,讲武堂之事,还要有劳两位费心了。”刘协对着童渊与王越说了一声之后,在两人恭送之下,带着卫忠径直回往皇宫。   “徒儿参见师尊。”刘协走后,夏侯兰终于松了口气,连忙来到童渊身前,躬身见礼,众人此时也才知道,这夏侯兰竟然是童渊弟子。   “徒儿不必多礼。”童渊挥了挥手,示意夏侯兰起身,看着身上比之以往多了几分肃重的夏侯兰,微笑着颔道:“小兰,你能有今日成就,为师其实帮助不多,若你愿意,今日之后,便正式拜入我门下吧。”   夏侯兰:大汉中郎将   武力76+1o,统帅66,谋略53,政治51   天赋:天道酬勤   这便是刘协在看到夏侯兰时,所获得的信息,也就是说,按照夏侯兰原本的资质,就算将潜力开到最大,武力最多能够达到76,但因为有幸遇到童渊这样的名师指点,将童渊这位名师的能力开到最大,一举列入一流武将之列,甚至与魏延在武力上不相上下。   更重要的是,能够学习到他人的天赋,虽然是个碰命的东西,但即便如此,对于夏侯兰,刘协依旧是另眼相看,这样的人,不管有怎样的缺点,都让人钦佩,也正是因此,刘协在见过夏侯兰之后,曾给童渊暗示,加上夏侯兰本身的确够努力,又是记名弟子,让本已经没了收徒念头的童渊,最终动念,生了收夏侯兰的心思。   “谢师傅。”夏侯兰激动的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虽然跟赵云相交莫逆,但一直未能成为童渊的正式弟子,却始终是他心中一道芥蒂,如今终于如愿以偿,那种激动的情绪外人实难体会。   “起来吧。”看着一个大男人,此刻却泣不成声,童渊心中也多了几分愧疚,伸手将夏侯兰扶起来,摇头叹道:“你与子龙,都是老夫看着长大,子龙天资卓绝,你却相对平庸,能走到今日,便是为师也未曾想过,也许陛下说道对,天资固然重要,但努力有时候更重要。”   “陛下?”夏侯兰抬头,疑惑的看向童渊。   “不错,若非日前陛下与我谈起你,为师也不会起了将你收入门墙的心思,看来,这些年为师过于苛求天资,却也忽略了不少东西,以你如今本事,虽不及子龙,但较之那张绣、张任却也不差多少了。”童渊点点头,他乃枪术宗师,心中所想,不屑于隐藏。   夏侯兰再度向刘协离去的方向拜了三拜,才起身,此刻想起赵云的事情,脸上激动地神色化作焦虑,拉着童渊道:“师尊,子龙他昨日不知为何,突然不告而别,弟子担心他……”   “此事你不用担心了,子龙被陛下派出公干,以他之能,此次长安大比已经不再重要,此次行事若成,以其功勋,足矣在军中立稳脚跟。”童渊见其他几人已经被人请走,前去军中述职,对着夏侯兰微笑道:“此事切莫声张,不可告知任何人,否则,会坏了陛下的大事。”   夏侯兰闻言心中一松,又有些羡慕,却也知道,自己与赵云差距太大,不好比较,不过既然知道赵云的去向,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快去述职吧,陛下治军甚严,莫要坏了规矩,日后若有暇,可来讲武堂教导后辈。”童渊摆摆手道。   “喏!”夏侯兰躬身一礼,跟着一名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将士快离去。   随着夜色的降临,喧嚣了半个月的长安城,终于恢复了宁静,皇宫大殿之上,刘协却没有丝毫睡意,默默地坐在自己的龙椅之上,看着大殿之外的夜色,月黑风高,却不知今夜之战,黄忠和赵云是否能够一战功成。   在他身边,卫忠默默地为火盆里添加了一些柴火,让这空旷的大殿能够再暖和一些。   “陛下,夜色已深,您还是先回去歇息吧,奴婢在这里守着,若有消息传来,奴婢再通知陛下。”看着刘协有些疲惫的面色,卫忠低声道。   “此战,关乎国运!”刘协摇了摇头,神情肃然道:“你叫朕如何能够安心睡觉?”   五万匈奴大军,就如同一把抵在刘协咽喉的宝剑一般,刘协可不觉得,那匈奴单于真的只是为了和亲,就派来了这么多兵马,匈奴之患未除,他寝食难安!   卫忠闻言,不敢再多言,小心的陪在刘协身边,等待着那未知命运降临的那一刻。   一更天……二更天……三更天……   时间就在这枯燥中蕴含着焦躁气息的等待中一点一滴的流逝,刘协靠在龙椅之上,双目微阖,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大殿之外响起,刘协微阖的双目才豁然睁开。   殿外传来侍卫的喝声让卫忠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见刘协已经睁开眼睛,连忙微微一躬身,不需刘协吩咐,一路小跑着往殿外走去,不一会儿,带进来一名风尘仆仆,身上带着一股浓重血腥气息的将士,肩膀处还带着一道刀痕,见到刘协,几步抢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兴奋:“陛下,大捷!”   刘协心中一喜,也不避讳对方一身血腥,几步抢上,将他扶起来:“战事究竟如何,细细道来。”   “喏!”那将士接过卫忠送来的盐水,咕嘟咕嘟喝了几口,喘了口气才道道:“回陛下,昨夜黄忠与赵云两位将军率领我等暗伏于匈奴大营之外……”   那将士口才不错,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昨夜战事说了一遍。   “好!好!好!”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到了肚子里,刘协心中大喜过望,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之后,才觉脑袋有些晕,甩了甩头,看着这名将领道:“且下去好好休息,两位将军凯旋之前,不得出宫门一步!”   战告捷,但刘协清楚,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他要的可不止是击溃匈奴大军,而是重创匈奴元气,令匈奴人不敢再南故觊觎汉室江山,这一仗的凶险,才刚刚开始,在此之前,消息绝不能泄露出去,所以,无论这名将士口风是否严谨,刘协都不准备让他出宫门半步。   “卑职遵命!”那将士连忙躬身道。   卫忠连忙安排侍卫,将此人带下去,待那侍卫离开之后,才向刘协躬身贺道:“恭喜陛下,两位将军旗开得胜,我大汉重振雄威指日可待。”   “还差得远呢!”心中一块大石落下,刘协心情大好,闻言笑道:“这才刚刚开始,以后,定会越来越好,终有一天,朕会让这大汉,屹立于世界之巅!”   卫忠连忙一阵奉承,若是以往,刘协是不喜欢这些虚头巴脑的阿谀之词,不过今日他多日谋划终于得逞,心中大快,此时听到这些言语倒也不觉反感,拍了拍卫忠的肩膀道:“走,去膳房找些吃食,朕这苦等了半夜,如今倒是有些饿了。”8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人定胜天(一更求票)   随着上元节长安大比的落幕,长安城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天气渐渐回暖,这个时候,才淅淅沥沥的飘来了阵阵细雪。   雪不大,没多久就停了,原本来说,这该是一件好事,代表着这个冬季不会太冷,但有经验的老农却大都哭着一张脸。   所谓瑞雪兆丰年,整个冬季,整个关中都没下过几场雪,也将预示着这一年将是一个旱年。   或许这说法看起来有些迷信,但却是老农们一代代总结出来的经验,刘协不懂农业,但他知道懂农业的是什么人,兴商也好,兴工也罢,但无论他有多少能够带动整个民族腾飞的先进观念,但此时此刻,都脱离不了时代的限制。   无论兴商还是兴工,都要有一个前提,大家不会饿肚子,在这个生产力落后的年代,农业就是一切行业的基础,农业兴,则百业兴旺,农业衰,则百业凋零,这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坎。   承明殿中,看着院落中一堆堆雪被宫人们扫到一起,早已失去了那本来的面目,手中的几封来自李儒的奏疏已经被他看了好几遍。   悦来客栈,目前最大的作用还是用在舆论的引导和民情的收集之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类似的言论,由不得刘协不重视。   先是地震,跟着又是关中大汉,难不成,真是天要亡汉?   若是以前,刘协是不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的,最多,只会被他归纳为巧合,但气运金龙、脑海中的金钟还有那晚见到的莫雪鸢那些鬼魂,很多东西,已经超脱了科学所能解释的范畴,便是刘协,也忍不住往这方面猜想。   莫说现在,就算是科学昌明的现代,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也不少,先进的时代,未必一切都是先进的,有些东西,能在华夏传承五千年,甚至到了现代都有人笃信,很难说其中就全部都是糟粕,就都该一竿子打死。   “奉孝,你相信命吗?”刘协扭头,看着一边的郭嘉,突然问道。   “命?”郭嘉咂咂嘴,将手中的酒葫芦放下,顺着刘协的目光看向庭园之中那一堆堆积雪,摇头道:“我信。”   “呃……”   话我能听懂,但你摇头又是什么意思?   “但如果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命运,那我等凡人存活在这世间又有何意义?”郭嘉靠在一根廊柱之上,迷蒙着醉眼,看着小雪过后,更加晴朗的天空:“命……我信,但嘉更相信自己,命即吾,那是我自己的东西,运才是上天所安排的。”   “人定胜天!”刘协眼中精光一闪,朗声笑道:“好一个狂生,不过……朕喜欢,老天既然不让朕好过,那朕也不能顺了它的心意。”   “卫忠!”   “奴婢在!”一旁的卫忠连忙跟上来。   刘协大步朝外走去:“今日早朝,你不必陪朕,去将朕前些时日招揽的那些大匠,还有那些经验老道的农夫都给朕请来,下朝之后,朕要出宫。”   “喏。”卫忠连忙躬身答应一声,眼看刘协离开,也乖巧的向郭嘉一礼,带着郭嘉离宫。   莫看郭嘉现在仍旧是白身,但卫忠很清楚这位年轻人在刘协身边的分量,打好关系,绝对没错,当然,虽然是刘协的亲信,但外臣未得准许,不得滞留宫中,这是铁律,郭嘉就算是再放荡不羁,也不至于连这条铁律都敢无视,聪明人就该知道什么时候该狂,什么时候该收敛。   早朝之上,群臣商讨的自然是另外一番场景,纷纷赞扬刘协治理有功,关中国泰民安,盛世将至吧啦吧啦~   若不是刘协已经有了自己的情报系统,说不定还真信了,这些人哪个不是混迹官场的老油子,无声无息中捧人正是他们的拿手好戏,真换个同年级的人在这里,就算真的天资聪颖,也得被这帮人给捧废了不成,刘协突然发现,这才是真正的废人于无形呢,不知道历史上多少有明君潜质的皇帝是这么被废掉的。   “诸位臣公说的都有道理,不过居安思危总是好的,如今大灾过后,百姓或许不知,但诸位臣公当知道,府库之中,粮草已经无法维持太久,朕已经向荆州、蜀中、中原、冀州等各路诸侯求援,然而,所谓远水难救近火,为今之计,朕希望能够引进一些粮商来解决如今的粮草之难,不知诸位臣公,可有办法?”刘协坐在龙椅之上,一脸无奈的看着一众大臣。   “这……”众臣闻言不禁语塞,半晌,才在杨彪的带领下,向刘协躬身道:“臣等必然竭力助陛下。”   这是一句没用的废话,但此时也算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不至于让这早朝冷了场。   “那就有劳诸位臣公了。”刘协微微一笑,对于这句话,并不抱什么期望,正想宣布退朝,丁冲上前躬身道:“臣还有一事,请陛下定夺。”   “讲。”刘协看了丁冲一眼,点点头。   “关于那匈奴使者之事,不知这万盛公主……”丁冲看着刘协,苦笑道,他昨日得知这个消息后,真是一脸懵逼,大汉朝有个万盛公主?怎的我从未听过。   “就说是朕的姑母吧,年芳二八。”刘协想了想,随口说道。   丁冲:“……”   满朝文武:“……”   感情又是一次无情的欺骗,而且还是明目张胆的欺骗,满朝文武突然对那呼厨泉以及匈奴单于此刻却是生出了几分同情,刘协分明从未想过要真的和亲。   “这……”丁冲犹豫的看向刘协:“陛下,此事,不太妥当吧,那匈奴大军已经南下,此刻陛下如此戏耍那呼厨泉,若让他知道……”   “朕何曾戏耍过他?”刘协嗤笑一声:“这大汉子民,皆是朕之子民,朕册封一位民间公主,那也是公主,朕骗他了吗?何来戏耍之言。”   满朝文武一脸哔了狗的表情,这话说的好有道理,只是陛下你这样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传到那呼厨泉的耳朵里,那呼厨泉如何肯善罢甘休?   他们以为刘协是准备随便招一名‘万盛公主’来和亲,自然不知道刘协心里,哪怕是随便应付一下都没有准备,不过此事大事未成,不能公布,刘协相信,就算自己此刻下了封口令,这事情还是会被人‘一不小心’,流传到那呼厨泉耳朵里。   不过这样正好,可以将众人的视线都吸引到朝堂之上。   “陛下所言,甚是。”丁冲苦笑,他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位英明睿智的少年陛下,也有如此不讲理的一面,不过,心中那股畅快的解气感是怎么回事?   “行了,若无其他要事,便散朝吧。”算是暂时将这件事情解决之后,刘协自龙椅之上站起身来,在一旁小黄门的高声宣布退朝之后,便径直离开了未央宫,回到宫中,在毓秀与婉儿的服侍下,换了一身劲装,带了牛耿,出了宫门,与早已等在宫门之外的郭嘉和卫忠分别。   这一次,众人是要前往城外,哪怕是微服出巡,但护卫却是绝对不能少的,卫忠亲自持了自己的虎符,按照刘协的意思,前往军营,调了太史慈以及两百名禁卫军将士,在城外等候,又从宫中挑选了十名武艺不俗的侍卫随行,以及已经集合好的二十多名大匠、老农,一行人汇合之后,浩浩荡荡的来到了长安城外。   “陛下出城了?”杨彪府邸里,杨彪与钟繇相对而坐,自从刘协让工匠弄出来的椅子逐渐流行开后,渐渐在长安城兴起,比之跪坐,这椅子倒是方便了许多,此刻坐在椅子上,听闻下人的汇报,杨彪不禁皱起了眉头:“可知陛下去了何处?”   “看方向,应该是泾河,陛下让那卫忠纠集了一批出名的匠人和老农,一下朝就去了泾河。”家将答道。   “可带了护卫?”钟繇心中一动,询问道。   “有两百多人,新晋中郎将太史慈在侧,此人箭术精湛,小人也不敢靠近。”家将点头道。   “下去吧。”杨彪摆了摆手,示意家将退下之后,才看向钟繇道:“元常,你心乱了。”   “太傅见谅,自日前派那朱定前往匈奴之后,下官总觉有些不妥。”钟繇苦笑道:“这几日,一直杳无音信,实在令人担忧。”   “那营寨守将乃方盛,此人乃陛下亲信,三公诏令,对其恐怕无用,不过若有变故,那朱定也该回来才对,老夫是担心,那方盛将人扣下。”杨彪摇头道。   “那……”钟繇皱眉道:“此事若是外传,恐怕陛下会震怒。”   “便是如此,也不该生出犯上之心。”杨彪严厉的看了钟繇一眼:“你我所为,乃为士人正统,但若以下犯上,何来正统之说。”   “太傅教训的是。”钟繇虽然心中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躬身道歉一声道:“只是若真是如此,不妨让那呼厨泉去闹一闹,也看看陛下究竟是何心意。”   杨彪沉思片刻后,点头道:“也好,但须注意分寸,莫要失了君威。”   钟繇点头苦笑,以陛下那不吃亏的性格,那呼厨泉能讨到便宜才怪。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朕没骗你   “陛下,这几日,小民已经将泾河丈量完毕,这泾河乃渭水支流,水源倒是充足,但地势却较为低洼,若要将其引来灌溉农田,所耗人力物力,小民实难度策。?”泾河之畔,一名大匠将来到刘协身边,苦笑道。   “蒲大师乃此道高手,依你看来,当如何动作,至于耗费,莫要担忧,便是再费劲,朕也不能让朕的子民因干旱而饿死。”刘协看着眼前的泾河道。   “陛下请看。”那蒲大师躬身将刘协引到一座已经做好的沙盘之前,这沙盘乃这些大匠合力制作,几乎将长安城周边方圆百里的范围都囊括在其中。   “我长安一带,良田便要数这城西一侧,然要想将泾河之水引来灌溉,便要经过这做山峦,臣估计,至少需要八架巨型龙骨车来牵引泾河之水上山,而后再从山顶开凿一条水渠,直通此处,再以此处为基,灌溉四方,只是如此一来,单是这项工程,即便人手充足,也要耗时一年,怕是赶不上今年的春耕。”蒲大师看着刘协苦笑道。   “那还有其他方法吗?”刘协皱眉道,费力他不怕,实在不行,军队一起上,至于钱粮,就像去年一般,以工代赈的方式,总能凑足,但这一年的时间,刘协等不了,根据几名老农的说法,今年可就是大旱之年,朝中库存的粮草已经快要见底,根本不可能弄来更多的粮草来养活关中这两百多万人口。   “此法胜在可福泽后世,若能功成,这长安一带沃土,无论是否风调雨顺,足矣年年丰收。”蒲大师道:“倒是另有一法,或许会容易一些,但更加耗力!”   “讲!”   “喏。”蒲大师微微一礼,取来了一根木枝,在沙盘上点了八个点,又画出了八条线:“陛下也可从此八处,开凿八条泾河支流,以此八水,环绕长安,百姓耕田,可以轻易从此八条支流之中引来水源灌溉,而且于风水来说,若能将之前臣所说那条支流开出,便是九龙朝圣之局。”   “大师还懂风水?”刘协笑问道。   “我华夏文明,皆出自阴阳五行之说,这工匠一途,也要讲究风水。”蒲大师笑着解释道。   “九龙朝圣。”刘协点点头道:“不错,不过一年太久,这八条支流若要动工,不知需要多久?”   “若是人力、物力足够,三月即可,只是所耗人力,怕是比之前,更高十倍。”蒲大师躬身道。   “十倍?”刘协皱眉道。   “不错。”蒲大师在沙盘之上足足七十二处水流汇聚之处道:“陛下可命人同时从这七十二处交汇之点开始挖掘,以这些支点相连,而后沿途开始同时动工,最后在串通泾水,虽然人力消耗过大,但若是顺利,可以赶上春耕。”   十倍呐!   按照蒲大师所说,这一下子,恐怕就要征调三十万乃至更多的民夫,光是长安城目前的人口肯定不够,而且这还只是长安,八百里秦川沃土,只此长安一地还稍显不够,但若要将这个秦川都灌溉起来,单是这泾河的水量,恐怕都不够。   “三日之内,朕要施工细则。”思忖片刻,刘协看向蒲大师沉声道。   “喏!”蒲大师连忙领命。   刘协挥了挥手,让蒲大师跟一帮工匠去研究如何动工,他现在要面对的敌人不是任何一路诸侯,而是老天爷,时间对刘协来说太重要。   蒲大师等人去研究,刘协又开始询问一群老农耕种除了水源之外,还有什么其他需要,他想提升农业生产力,必须进一步对这些东西进行了解。   自己那个年代,生活在城市之中,早已跟这些东西脱节,上辈子活了三十年,刘协属于那种麦子跟韭菜分不清的人物,他自然不会真的想要去当一个农夫,但他希望提升生产力,将一些后世的先进观念,带到这个时代。   杂交水稻什么的,就不用去想了,不现实,但只是提高一些工作效率,从而来提升产量未必没有办法。   “陛下在担心今年会大旱?”临近午时,刘协终于停止了询问,让众人散去,郭嘉站在刘协身边,陪着刘协看着那滔滔河水,询问道。   “朕,已经不求上天垂怜了。”刘协点点头:“也许真是这天要亡我大汉,但朕却不会坐以待毙。”   郭嘉闻言,没有说话,眼中却是闪烁着几分赞同,这样锐意进取,不畏艰难,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至少刘协目前的表现,让他满意,至于天意,那又如何?   “朕不畏天灾,也不惧天下诸侯,但朕最担心的,却是人心。”刘协叹了口气:“世家之心,军心、民心,这其中权衡,实难把握,如今又是天灾不断,若再失了这人心,朕实在不知这大汉江山,朕还能保多久?”   郭嘉张了张嘴,看着刘协那并不高大的背影,心中不禁苦叹一声,如今刘协身上的担子,或者对于一个刚满十一岁的少年来说,真的太重了一些。   想了想道:“陛下想的或许太远了些。”   “也许吧。”刘协点点头,扭头看向郭嘉道:“以工代赈,也非万能,朝廷已经无粮,汉升、子龙他们要凯旋,怕也非短时可见功,如今看来,朕还要失一失人心了。”   这话说的,却是有些冷酷,但刘协如今,已经别无他法。   “站住!圣驾在前,安敢无礼!”就在刘协等人准备回宫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乱,紧跟着便传来太史慈的怒喝之声。   “是匈奴人。”郭嘉瞥了一眼,摇了摇头,看向刘协笑道:“又被臣不幸言中。”   “去看看。”刘协点点头,带着郭嘉、牛耿还有卫忠上前,正看到呼厨泉带着一彪匈奴勇士正在与太史慈带来的护卫厮打在一起。   “还不住手!”刘协深吸一口气,厉声喝道。   太史慈闻言,手中月牙戟横拍,将呼厨泉震开,若非碍于对方使者身份,以太史慈之能,只这一击,便足以让呼厨泉开膛破肚,只是对方毕竟是匈奴使者,太史慈没有下杀手,只是以月牙戟的戟杆将对方震退,同时一声号令,一帮侍卫迅退开,护在刘协身前。   “呼厨泉,你这是做何?”刘协皱眉看着几名鼻青脸肿的护卫,目光一冷,厉声喝道。   “陛下。”呼厨泉强压着火气,看向刘协,沉声道:“我匈奴单于此番遣我等来,是抱了极大地诚意而来,希望能与大汉结亲,就算陛下不准,何必诓骗与我?”   “这话怎说?”刘协一脸茫然地不解道。   “陛下!”呼厨泉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了,那万盛公主,根本没有此人,陛下根本是想随便挑一女子来与我家单于结亲,此等作为,实乃对我匈奴单于的莫大侮辱!”   “谁说无此人?此话又是何人告诉于你?”刘协懒懒的抬了抬眼皮。   “是……”呼厨泉阴晴不定的看着刘协:“总之是你朝中之人所说,陛下也不必多问,我匈奴儿郎,最讲义气。”   “讲义气是好事,但有时候,莫要被人当了枪使!”刘协无奈的摇了摇头:“照你这般来说,到时候朕无论是让哪位公主去结亲,都是在诓骗于你了。”   “这……”呼厨泉闻言一窒。   “朕以此来欺骗你,于朕又有何益处?”刘协摇头,一脸你被人耍了的表情看着呼厨泉:“若朕真的不愿和亲,直道处已经被朕布了重兵,你便是有十万雄兵,也出不了直道,徒耗钱粮,朕只是不希望你我友邦最终兵戎相见,致使两邦生灵涂炭,无论最终谁赢,于你我两邦而言,没有任何益处。”   “退一步讲,就算朕真的挑出一名女子来和亲,在名义上,她依然是大汉公主,代表着我大汉皇室,有何差别?”   “自然是有差别的。”呼厨泉闷声道,只是差别在哪里,他说不上来。   “好,就当是有差别,你去将告诉你此话之人叫来,朕可以与他当面对质。”刘协摆摆手,朗声道:“万盛公主,确有其人,乃朕之姑母,年芳二八,清河王之女,芳名刘菲,族谱之上也有其人,怎是骗你?”   一旁的郭嘉嘴角抽搐了几下,确实有其人,不过当年许攸等人密谋刺杀先帝之时,此人也有参与,被配边疆,那刘菲更是在半途之中就已经香消玉殒,至于公主之号,刘协是皇帝,随便给她个追封便可。   看着信誓旦旦,义正言辞的刘协,呼厨泉被唬的有些愣,这究竟谁在骗我?   “贤王,朕不知道是谁包藏祸心,妄图挑动你我两邦之谊,不过你真的被骗了,不然你让那人前来与朕对峙,自有定论,若他不愿,那这等人,贤王还是小心些好,毕竟匈奴乃我大汉属国,朕念及两家交情,但这朝中,却有不少人是不愿意见到两家交好的。”刘协拍了拍呼厨泉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呼厨泉脑子有些懵的被刘协打走了,直到回到驿馆,脑子里仍旧是一团浆糊,究竟是谁在骗自己,不行,先去找他问问。8 第一百五十七章 瞌睡送来的枕头   接下来的几天,对于呼厨泉去见什么人,刘协这里自然有情报,不过此事,他没有去追究,心知肚明就好,刚刚长安大比的事情过去,双方都需要一段时间来缓和一下因为长安大比所带来的冲击。?   不过紧跟着,随着天气的转暖,为了防备今年可能干旱的问题,刘协没有继续动百姓建设长安,而是以以工代赈的方式,来招募百姓挖掘河道,按照蒲大师设计出来的图纸,开始修建水渠。   这个时候,虽然已经不是严冬那般寒冷,但要说暖和,却不可能的,但刘协没办法再等下去,他必须尽快将这八条水道弄出来,今年是个旱年的事情,已经成了一个共识,不过刘协如此做法,终究在许多人看来,有些急功近利。   当然如果不做,今年长安大旱的话,这关中之地会饿死多少人,地主家不会去细思,总会有办法的。   “陛下,库中存粮已然不多,如此浩大工程,所征集民夫之多,恐怕我府库之中粮草无以为继。”长安城头,看着城外已经开始挖掘的工程,杨彪站在刘协身边,看着刘协明显有些疲惫的脸颊,轻叹了口气道。   “总有办法的,老天爷既然不愿意帮朕,朕也不能坐以待毙,看着这关中子民饿死。”刘协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扭头看向杨彪道:“朕年轻,力强,身子壮实,老爱卿已然陪了朕数日,想必已经乏累,快去歇息吧。”   “陛下也该保重身体。”杨彪点了点头,这一次,倒是没有推脱,他确实已经疲惫无比了,刘协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加上每日勤练不坠,体力、耐力、精力都足够,但他却不行了。   看了一眼一边昏睡过去的郭嘉,杨彪摇了摇头,此子太过无礼,只是不知陛下为何如此容忍此人。   刘协目送杨彪离开,扭头看向在一旁抱着酒葫芦,靠着城墙毫无形象可言,留着哈喇子的郭嘉,眉头挑了挑,闷哼一声道:“人已经走了,奉孝还要与朕装到几时?”   “陛下真是慧眼如炬,那杨太傅可是深信不疑呢。”郭嘉睁开眼睛,耸了耸有些酸的肩膀,然后将酒葫芦打开,里面却早已空空如也,有些无辜的看向刘协道。   “英雄宴当日,奉孝的千杯不醉可是让朕记忆犹新。”刘协嘴角一咧,狠狠地瞪了郭嘉一眼,当日他宴请一众将校之时,郭嘉趁机开怀畅饮,三个膀阔腰圆的汉子就那么被郭嘉没事人一般放倒,可真是让刘协大开眼界,如今不过一葫芦酒,怎么可能让他一醉不醒。   郭嘉被刘协戳破,也不觉尴尬,来到刘协身边,站在杨彪之前的位置上,看着远处热火朝天的工地,幽幽一叹:“杨太傅所言,也不无道理,最近城中的粮价,已经涨至两百钱一石,比之以往,多了近一倍,而且看情形,还会继续涨下去。”   “朕自然知道。”刘协扭头看向郭嘉道:“文和已经为朕找到了帮手,这几日应该就到了,只是是否能够被人识破,朕也无把握。”   “这长安城和不说,那料来也无人可知了。”郭嘉贪婪的嗅了一口葫芦里残留的酒气,带着几分狂放道。   还有一个冢虎呢,刘协不想新司马懿见识过自己将一枚铜板变成一枚玉簪的绝活之后,会没有启,哪怕如今的司马懿还年幼,但有些人,天生就是用来打破常识的,否则你没办法解释不过十三岁的司马懿那高达88点的谋略是哪来的。   不过郭嘉这般狂傲,却也有狂傲的资本。   郭嘉:汉军师中郎将   武力19,统帅72,谋略99,政治93   天赋:鬼谋   堪破   酒神   这是刘协手下第二位拥有神称号的男人,不过那酒神的天赋看的刘协有些牙疼,别人都是越喝越懵,刘协还是第一次知道有人能够越喝脑袋越清醒的。   “人已经备好,幽州苏氏之人,名叫苏痴,倒是有几分经商的头脑,有此人助你,加上幽州苏氏的人脉,此事当难不住你。”刘协笑道。   “嘉以为,若是可以的话,可以多分一些,比如甄氏、6氏、荀氏、秦氏,反正陛下只是借名而已,未必要全用,但人越多,更容易令人信服。”郭嘉笑道。   “此事既然已经交给奉孝,朕便不再过问。”刘协点点头道,目前找到的,也只有一个苏家,至于其他几家,没人响应,或者说,都在观望,毕竟先是地震,然后是匈奴威逼,怎么看,这东汉朝廷都是随时可能完蛋的样子。   “臣遵旨,只是……”郭嘉看着刘协道:“这几日臣不在陛下身边,不知那英雄酒,可否……”   “三坛。”想想郭嘉的天赋,刘协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此事完结之前,莫要再来找朕。”   三坛,每坛能放十个酒葫芦,三十个酒葫芦以现在的量来看,够郭嘉喝一个月了。   “臣遵旨。”郭嘉可不知道自身的天赋,总不能跟人说我越喝酒就越清醒吧,此刻也只能认了,不过看起来,计划得快点才行,说不定,还能存下些酒水。   “陛下。”便在此时,一名侍卫匆匆跑上来,躬身道:“有吕布麾下偏将曹性求见陛下。”   “吕布?”刘协皱眉与郭嘉对视一眼,看向那报信者道:“可知为何而来?”   之前刘协让赵云、黄忠去突袭匈奴大营,同时也传了一道诏书,让吕布秘密率军北上,直击河套,算算日子的话,这也还没到半个月,怎么吕布的人却跑来这里了。   “押送了一批俘虏过来,说是冀州甄家,要献于陛下。”那侍卫躬身道。   “甄家?”刘协与郭嘉对视一眼,这还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当下道:“让他过来。”   “喏!”侍卫一礼,转身匆匆离去。   “看来陛下的时运也该转一转了。”郭嘉开心的笑道:“这中山甄氏可不同于寻常豪商,与那江东6家一般,也可看作是世家,只是更注重商道。”   “但……远水不解近渴。”刘协皱眉想了想,若能收服甄家,自然是极好,但甄家根基远在冀州,此番看样子,是被吕布强掳过来的,就算收服了,要想让甄家挥作用,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   这个时候,对刘协来说,最关键的就是粮,其他人脉什么的隐性资产,长远计划,真的一点用处都没有。   “有人便可,而且此事之后,甄家也不可能再回冀州,也算为陛下得了一大臂助。”郭嘉笑道。   臂助吗?   刘协想想,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不管甄家在此事之中,是否真的出了力气,只要甄家的人在此事之中露过面,刘协相信,消息会很快传到袁绍的耳朵里,等于是给了袁绍一个名正言顺吞并甄家冀州财产的借口,到时候,甄家等于是失了在冀州的根基,到时候,除了顺势依附刘协,貌似也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很快,一名风尘仆仆的武将将兵器交给了一旁的护卫之后,带着一群人来到刘协身前,单膝跪地,沉声道:“末将曹性,参见陛下。”   “免礼。”刘协伸手虚扶,目光在曹性身上打量片刻,暗暗点头,演义中,夏侯惇的眼睛就是曹性射瞎的,一身本事,也着实不错。   曹性   武力81,统帅62,谋略41,政治23   天赋:神射   不知是否因为曾经吕布在他麾下当过值的原因,曹性一开始对刘协竟然就是效忠状态,可以直接看到其天赋。   “温侯如今何在?”刘协将曹性带在身边,温言笑道。   “回陛下,主公当日奉了陛下的旨意之后,便带着兵马启程北上,命末将将这些甄氏家人送往长安,交由陛下落。”   “不知温侯如何会与甄家结怨?”刘协粗粗扫了一眼,好家伙,这似乎是将甄家一家子都给劫过来了,让刘协非常好奇这其中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回陛下,当日,这甄家……吧啦吧啦~”曹性将当日甄家如何诓骗他们,引来敌军围攻,吕布又如何以甄家人骗开关卡,杀出重围,一路冲出冀州范围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才道:“听闻那甄家幼女早年有相士说有凤仪天下之资,是以主公也不好做的太绝,便一直将甄家家眷带在身边,此番奉诏北上,却不能再带着他们,是以命末将将其送来长安。”   凤仪天下?   换句话说的话,就是母仪天下,未来的皇后?   刘协挑了挑眉,多少有些心动,这可是传说中的洛神呢,只是顺着曹性的指点看到一名不到十岁的小女孩的时候,刘协突然没了任何兴趣。   不管日后再怎么绝世倾城,现在也还是一个小萝莉,刘协要真有了反应,那才叫怪事。8 第一百五十八章 逼迫   由于朝中库存粮草已经告罄的缘故,经与众位大臣商议,自今日起,将以等价钱币的方式来结算百姓劳作酬劳。   三日后,长安城各处醒目的位置,贴出了朝廷的榜文,有专人负责为百姓解读,一时间,整个长安之地,百姓怨声载道。   “这是什么意思?”一名壮实的农夫不满的看着自己的工头。   “朝廷里没粮了,将以等价的钱币来当工钱。”工头有些忧心的道。   “这能一样吗?”几名民夫不满的嚷嚷起来:“朝廷发的酬劳是按照以前的粮价来算的,但现在看看城里面的粮价,以前能买一斗的粮食,现在怕是连半斗都买不下来,昨天我去城里看了看,粮价又涨了,再这么下去,就这点工钱,别说养家,我们自己都吃不饱!”   “你与我说也没用啊。”工头叹息一声道:“不过当今天子仁爱,应该会想到解决办法的。”   “天子虽然仁爱,但手中无粮,有什么用?”有人愤愤不平的道:“要我说,就该将那些该死的黑心商贩给抄家灭族,那样不就有粮了。”   “你说的轻巧!”翻了翻白眼,工头站起来道:“不管怎么说,快干活,说到底,这水道也是为我等自己挖的,今年是个旱年,陛下开凿水渠,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抵御这天灾,待挨到收成的时候,也就不用再饿肚子了。”   “怕是挨不到那会儿,人就都饿死了。”几个民夫怏怏的跟着工头开始干活,只是明显比之前几日少了几分干劲。   整个长安,随着这张榜文一出,就算坐在皇宫里,刘协都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颓废之气,气运真龙,也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没了前几日的精神。   “陛下,刚刚收来的消息,陛下榜文一出,城中的各处粮价又提升了一成,如今城中粮价已经涨到二百二十钱一石。”卫忠走过来,将一叠奏章放在刘协身前,躬身道。   “知道了,派人盯紧了,一有变动立刻来报。”刘协铺开一张奏折,却无心去看。   从去年开始以工代赈,百姓家中,多多少少都有些余粮,应该可以撑上一段时日,不过时日一久,此事不能得到解决,民心必乱,若不是当初刘协将荆州送来的粮草压下,屯在上雒,此时,他还真没有一点办法。   “喏!”卫忠恭敬地点点头,躬身告退。   刘协索性将手中的笔扔在了桌案之上,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桌案发呆,这帮世家,是在逼朕表态吗?只是这般做法,也太过明显了一些,是笃定朕到最后,不得不向他们低头吗?   刘协闭着眼睛,思索着眼下的局势,粮只是一方面,根据最近虎贲卫传回来的消息,地方官员开始懈怠起来,贪污受贿倒不至于,但却摆明了出工不出力,而且并非个别,而是普遍,仿佛过了个年,将这些人骨子里的惰性都过出来一样。   罢工倒不至于,但地方官员这样不作为的态度,加上如今关中的局势,时间一久,必然出现混乱,刘协甚至试着罢掉几名闹腾的最厉害的官员,但紧跟着,却是有近三十名地方官员集体请辞,这让刘协相当恼怒,他们,这是在笃定自己现在没他们不行吗?   “陛下,侍中张奉求见。”不一会儿,刚刚离开的卫忠又匆匆回来,来到刘协身前,躬身道。   “张奉?”刘协皱了皱眉,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喏!”   很快,一名年约四十,一身官服的官员在卫忠的带领下进了承明殿。   “臣,张奉参见陛下。”张奉恭恭敬敬的向刘协行了一礼。   “爱卿免礼。”刘协伸手虚扶,微笑道:“却不知张卿这般早来找朕,是为何事?”   “回陛下。”张奉一本正经的向刘协道:“臣此番来见陛下,却是为了向陛下请辞而来。”   “请辞?”刘协眉头跳了跳,强压着胸中一下子窜上来的怒气,和颜道:“张卿还未到致仕之年,何以有这般念头?可是家中有何事?不妨与朕说说,或许朕可以帮忙。”   “谢陛下厚爱。”张奉连忙拱手道:“只是微臣近日来总觉有力不从心之感,长此以往,恐耽误了政事,是以向陛下请辞,望陛下恩准。”   咔~   一声轻微的细响,却是刘协手中的笔杆被有些失控的力道捏碎了一截,刘协抬头,满是笑容的目光里,却带着一抹令人心底发寒的冷意。   “既然如此,那朕也不好强人所难,此事,便准了张卿,好好休养,日后若得康复,还要尽快回朝,卿乃栋梁之臣,如今张卿致仕,实乃国之损失。”刘协轻轻的将断掉的笔杆放在桌案之上,声音依旧和煦,却让张奉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谢陛下体谅,臣铭感五内,望陛下珍重,臣告辞。”张奉跪伏在地,向着刘协拜了三拜之后,起身躬身告退。   “呵~”看着张奉离开的身影,刘协只觉胸中一口臆气不散,深吸了两口气,才止住那股杀人的冲动,重新挑了一根笔,铺开一张绢布,想了想,开始落笔。   昔伊挚、傅说出于贱人,管仲、桓公贼也,皆用之以兴邦,萧何、曹参,县吏也,韩信、陈平负侮辱之名,有见笑之耻,卒能成就王业,声着千载,吴起贪将,杀妻自信,散金求官,母死不归,然在魏,秦人不敢东向,在楚则三晋不敢南谋。   朕常思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小节有亏者,用之却能福泽万民,何以弃之而不用?今天下得无有至德之人放在民间,及国用不顾,临敌力战;若文俗之吏,高才异质,或堪为将守;负侮辱之名,见笑之行,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国用兵之术:其各举所知,勿有所遗。   一口气将一篇文章写下来,看着眼前这张榜文,刘协胸中那口臆气才微微缓和了一些。   “卫忠!”   “陛下。”卫忠连忙上前,躬身道。   “尽快,将此榜文翻抄,天下每个郡城张贴一份,勿有缺失!关中之地,先莫要张贴,有人问起,也要保密,懂吗?”刘协将绢布交给卫忠,神色冷肃道。   “奴婢遵命!”卫忠连忙伸手接过榜文,向着刘协躬身一礼,连忙匆匆离去。   看着卫忠离开的方向,刘协冷哼一声,他本不想将这张榜文过早发出,但如今看来,这帮士人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地方官员的事情还没解决,朝中大臣也来给自己玩儿这一套。   既然你们要玩儿,那朕便陪你们好好玩儿玩儿。   “牛耿。”看着卫忠离开,刘协对着殿外道:“去看看文和是否回来,若是已经归来,让他前来见朕。”   “喏!”牛耿躬身一礼,飞快的离开皇宫,望宫外而去。   钟繇府上,看着一脸苦涩的张奉,钟繇皱眉道:“陛下未曾准许?”   “陛下已然准许。”张奉摇头苦笑道:“元常,我等如此做法,是否太过了一些。”   “陛下年幼,不懂大势。”钟繇站起来,摇了摇头:“这天下,终归是我士人之天下,陛下想要重振大汉,我等自然该当尽力助之,然陛下最近所为,却实令我等心寒,此番作为,却是希望能够让陛下知道士之重要。”   “只是陛下性格刚强,又是年少气盛,怕是未必肯轻易妥协。”张奉苦笑道,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出头鸟当得有些里外不是人。   “过刚易折,有些道理,我等为人臣子,无法去指责陛下,只能用这般方法,来提醒陛下,有些事情,若无切身之痛,陛下是难以理解的。”钟繇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微笑道。   也许吧。   张奉看着一脸自信的钟繇,点头称是,不再多言。   司马府上。   “儿以为,父亲如今,该明哲保身才是。”司马懿品了一口杯中之酒,微笑着看向自己的父亲,这段时间,刘协为休水渠,终日奔走,他们四个侍读也没了事情,被刘协打发回自己家中,此刻听闻司马防欲响应城中世家的号召,摇头劝道。   “我儿何以如此认为?”司马防皱眉看向司马懿,匈奴人的事情已经揭过去,而且他也按照刘协的吩咐,实实在在肃清了地方的吏治,但刘协之后的募将令等等措施下来,虽说没有明着针对世家,但世家的权利却实实在在的被削弱不少,司马防作为京兆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世家在这关中的影响力在不断下降。   “若孩儿说,此番世家会输,父亲可相信?”想到当日刘协的手段,司马懿摇了摇头,对于钟繇此次的行为,不是太看好。   “我儿更看好陛下?”司马防皱眉道,对于这个小儿子的意见,司马防是越来越重视了。   “非是看好。”司马懿摇了摇头:“但我司马氏如今仍旧处在风浪尖上,此番无论向着哪边,都不会讨好,何必去掺和?”   “那以仲达之见,为父称病不出如何?”司马防想了想道。   “这倒不必,如此一来,等于是恶了陛下。”司马懿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向司马防一礼道:“另外,儿臣今日,却是向父亲请辞。”   “仲达欲走?”司马防皱眉道。   “不错,孩儿学业未成,当去拜访名师求学。”司马懿微笑道。   司马防点点头,摸索着下巴道:“也好,我儿虽然天资聪颖,却少了几分磨砺,何时起身?”   “明日便走,孩儿已托人向陛下递上了辞呈。”司马懿微笑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八方来援   院落的积雪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一团团污垢很快被宫人们清理出去,眼睛里还能够看到的,仍旧是整洁,秀丽的景色,不管天下如何乱,身处于这皇宫之中,总是很难感受到的,就像如今再怎么缺粮,但作为这关中之地的实际掌权者,刘协也不会真的体会到那种挨饿是什么滋味。   刘协也只能够通过收集上来的各种数据去宏观上感受百姓是否幸福。   至少目前而言,这关中的百姓是不幸的。   生于皇家,无疑是一种幸运,但也同时又是一种不幸,尤其是他这种末代皇帝,想要过的不揪心,有些担子,他就必须挑起来。   司马懿走了,刘协并不觉得怎么可惜,杨修跟司马懿同样属于天资横溢之辈,杨修虽然狂傲,但刘协能够接受,不知道是否是被历史或者演义影响的原因,刘协每次看司马懿,心中都觉得瘆得慌,哪怕他在笑,笑的很真诚,刘协也总觉得这小子心里面在打自己的注意。   走就走吧,走了也好,省的每天看着就不舒服,如今刘协更关心的还是粮价以及最近朝廷官场之上辞官成风的怪现象。   粮价已经在这几天疯长到七百钱一石,最近几天,已经有不少地方的民众开始闹罢工,刘协看着这庭园风光,心中却是在苦笑。   奉孝,你若再不回来,朕可就真的撑不住了。   向世家低头,其实不难,撤销募将令,并招纳一些世家子弟入军中,不需要刘协真的向世家道歉,世家之人,也不可能真的要他低三下四的去道歉。   只是这一步如果一退,以后想重新收回来就难了,用世家子弟为将不是不行,甚至在这个时代来说,将还好说,帅的话,世家之中更容易出现良帅,但就如同世家看待武人一般,这有一个主次问题。   你有能力,我赏识你,提拔你当将军,当高官,这是刘协作为皇帝的恩赐,哪怕收这些人入军中,也威胁不到他;但如今却是反过来了,我不想用你,你却逼着我向你妥协,主动送你高官厚禄,然后很可能还要被人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架势,自己还得笑着赞扬一番。   这是任何一个皇帝都很难容忍的事情,刘协不愿意去做,但如果不解决掉这个粮草的问题的话,就算自己再不愿意,也不能看着这关中民生凋零,水渠的进度最近几天已经明显慢了下来。   春种之前,若不能解决这个问题的话,今年的收成大减,然后百姓无法生存,只能另谋出路,形成一个恶性循环,到了明年,关中人口锐减,刘协重振汉室的美梦也将变得遥遥无期,再过几年,恐怕最终难以摆脱被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命运。   再等一天,若明日还不能回来,便不等了。   刘协心里暗暗下了决定,低头就低头吧,保存元气,比什么都重要,只是日后想要再收权困难了不少而已。   “陛下!”卫忠一路小跑着从殿外进来,飞快的来到刘协身边,带着些许喘息的声音道:“陛下,刚刚收到了奉孝先生的书信,第一批粮食今日便要到了。”   “哦?”刘协闻言目光一亮,心中狠狠地松了口气,接过卫忠送来的书信,目光在书信之上掠过,嘴角牵起一抹笑意:“好,走,随朕去巡视城墙。”   “喏!”   当刘协带着卫忠、牛耿还有一队护卫来到城墙附近的时候,正看到城门口被一群百姓围堵住,依稀间,可以看到人群中央,一面写着荆州刺史刘字样的旗帜。   “住手,尔等在干什么?”刘协皱了皱眉,看着将粮队围堵起来的人群,厉声呵斥一声。   “是陛下。”人群中响起了惊呼之声,牛耿已经带着人上去,将人群拨开,正看到一名将领身上的军服已经被人撕扯的歪七扭八。   刘协这些时日每日巡视城中,不少百姓都认得这位少年天子,再加上牛耿一行人上来,周围也有虎贲卫过来,虽然仍旧有些眼红,但此刻也不敢放肆,乖乖的退到周围。   “末将刘磐,参见陛下。”那将领躬身道。   “算起来,你我也算同辈,免礼吧。”刘协有些愣神,这人还真是刘磐,也就是说,荆州派来的人。   看着他身后一辆辆粮车,其中有两辆已经被打翻过来,一大堆粟米落在地上,此刻正有人收拾,周围不少百姓红着眼睛看着那一堆堆粟米被重新收拾进粮车当中。   “谢陛下。”刘磐连忙起身。   “这是……”刘协指了指刘磐身后的车队,不确定的道。   “回陛下,我主听闻关中去年遭灾,然荆州目前,粮草也不算丰富,是以特命末将带了押送万石粮草,前来贩卖,一来可以稍缓关中缺粮之危,二来也可购置一些战马、瓷器等物品。”   “那粮价几何?”刘协揉了揉眉心,有些不确定这是郭嘉的主意还是刘表自己的主意。   “主公已经说过,粮价交由陛下来定。”刘磐躬身道。   “好!”刘协闻言,松了口气,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其中,定有郭嘉的影子在里面:“既然如此,这些粟米,便在此处贩售,八十钱一石,稍后,朕从宫中挑选一些瓷器送于皇叔,也算是补偿其中损失。”   刘磐躬身道:“谢陛下。”   “陛下万岁!”“陛下圣明!”   不远处,不少围观的百姓虽然听到无法得到赈济有些失望,但八十钱一石,算下来一斗也就八钱左右,以长安城如今以工代赈所发放的钱币,足矣支撑。   不少人当即呼朋唤友的跑来购粮,这些时日,可是将百姓饿怕了,家里有余钱的,尽数拿来换了粟米。   万石粮草,听起来有不少,但也经不住长安人多啊,越来越多,闻讯而来的百姓将整个荆州运粮的团队围的水泄不通,刘协目光微微眯起来,他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不少世家家丁换做百姓打扮混在人群之中。   只是万石粮草而已,世家就算能吃下,现在也只敢以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来消耗,毕竟百姓人多,如果真的一下子买太多,那也别想从这里走出去了。   安排史阿指挥虎贲卫负责维持秩序,刘协带着人返回了宫中,之前一些准备,此时也可以派上用场了。   当天,就在大部分世家还在关注着荆州粮队的时候,一辆辆马车被虎贲卫拉出了长安,前往各个工地。   次日一早,郭嘉安排的第二支粮队前来,这一次是蜀中来客,送来了两万石粮草,同样以八十钱的价格,在城中售卖,而也在第二天一早,朝廷突然张贴出榜文,朝廷已经与荆州刺史府、益州刺史府,以及甄、苏、秦、陆四大豪商取得了联系,接下来,来自各方的粮队会陆续赶到,各个工地发放购粮牌,持此牌可以在这六家设立的粮铺之中,购置三斗粟米,而无购粮牌者,这些商铺暂时不予购粮。   三斗粟米,正好是刘协发放一天的工钱,于百姓而言,这三斗粟米已经足够一天的温饱,然而于世家的粮铺而言,这却是致命的,一万石粮草,若是换算成斗的话那可就是十万斗,虽然不多,但以长安百姓的购买力而言,也足够支撑几天了。   “或许是虚张声势,荆州、益州或许会资助陛下,但若说甄家、卿家、陆家这些豪商愿意在此时支撑陛下,却不太可能。”钟繇抿了一口英雄酒,冷笑着摇了摇头道。   这酒倒是不错,只是真不知道,陛下在这个时候为何还要酿造这等东西?   “不必担心,用不了多久……”钟繇放下了手中的酒殇,微笑着看着眼前的豪商,想要安抚一番,外面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家主,甄家派人送来了五万石粮草,陛下之前亲自为甄家开设了三座商铺,以方便售粮。”一名家丁急匆匆的冲进来,一脸焦急的道:“我们的粮铺,现在根本没人来买粮。”   那不废话吗,人家那边八十钱一石,这边的粮价却是七百钱,傻子才会买。   钟繇对面,那名粮商闻言不禁惊得站起来,一脸惊骇的看着钟繇,五万石粮草。   “甄家?”钟繇皱眉,为何甄家会在这里?   “家主,我听说,前段时间吕布派了一支队伍押来了一批俘虏,好像便是甄家之人。”那家丁低声道。   钟繇眉头一皱,有些阴沉的扭头看了那面色微变的粮商一眼,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喏!”家丁不明所以,躬身退开。   “元常公,这……”粮商看着钟繇,有些犹豫道。   “不忙,先拖两天,反正那些粮食放在库中,也不会没了,那中山甄氏距离长安何止千里,怎会如此快将粮食运来?”说到这里,钟繇目光一亮:“定是有人在虚张声势,待我查明情况,再做定论不迟。”   “那……在下告辞了。”那粮商闻言,脸上做出松了口气的表情,站起身来拱手道。   “不送。” 第一百六十章 无形交锋   张世平离开了钟府之后,并没有按照钟繇的提议回家等消息,而是飞快的到了自己的粮店。   “老爷,这生意没法做了。”刚刚进门,便看到店里的伙计在打瞌睡,看到张世平过来,连忙一脸苦笑的对着张世平道。   “七百钱一石米,以前没办法,如今有了便宜的,谁还会买?”张世平摇了摇头道:“关门吧。”   “老爷,不做生意了?”掌柜的诧异的看着张世平道。   “做,怎么不做?”张世平坐在椅子上,早有机灵的伙计为他奉上了一杯清水,思索片刻后,沉声道:“明天开始,以六十钱一石的价格将粟米抛售出去。”   “六十钱!?”掌柜的和店伙计闻言不禁一惊,不解的看向张世平道:“老爷,那得亏多少钱?”   “亏不了多少。”张世平摇了摇头:“就当卖陛下一个面子吧。”   张世平与苏家家主交情不错,昨日已经从苏家家主苏双那里得到了些消息,这长安的粮价市场,陛下已经插手了。   如果只是如此的话,张世平不会放在心上,毕竟天下大乱,皇帝又怎样?自己家财万贯,去哪里活不下去?   不过今天的事情,让他看出了一些不对,钟繇虽然是名士,但终究不通商道,不明白其中奥妙,做生意的,除了一个利字之外,并不是真如人所说的那般奸恶,若没有一点职业底线,那商也就没立足之本了。   除了利,信义这两个字对这个年代的商人来说,也很重要,而如今陛下这么做,无形中,除了提升自己的民心之外,同样也带起了苏家、甄家、6家这些豪商,休看他们的粮价似乎比正常还低,但张世平可以肯定,这几家等于是已经在长安立稳了脚跟,日后再在做生意,将会无往而不利。   张世平虽然比不上这些大家,却也是行商天下的豪商,自然不愿意做一锤子买卖。   没错,钟繇是厉害,但大的过陛下?别说钟家有多大的潜力,但那也只是潜力,明面上,没有哪个世家愿意跟皇权作对的,商人更是如此,既然如今有了与皇上搭上线的机会,张世平错过了头汤,但这第二口汤却不准备放弃。   至于钟家的威胁,嘿,当初搭上钟家,也不过是为了能够在长安有个立足之地,毕竟这长安乃大汉龙气所在,更连接西域,作为一个商人,张世平很清楚这其中的真正价值,而且只看陛下行事,张世平隐隐已经感觉到,陛下对商业的重视,绝非这些世家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   不过几万石粟米,若能借此机会搭上朝廷这条线,张世平觉得这笔买卖不亏,更何况,之前几天的高价售粮,已经让他收获颇丰,这次也不是免费送,而是低价出售,真算起来的话,不但不亏,还有小赚,最重要的,还是陛下这条线。   看来是时候去见见苏家那位在长安的话事人了。   张世平跟苏家算是世交,此刻既然决定倒戈,自然希望苏家那边能够帮自己搭条线。   “东家,既然都是要卖,何不现在就开始?”掌柜的小心看着张世平道。   “今天不行,要做,就要做大,最好能带动其他人跟我们一起贱卖。”张世平冷笑一声,想到之前钟繇的态度,心中就有些不爽,他跟钟家并非主从关系,只是钟家拉来一起抬高长安粮价的,这个时候,既然要倒戈,自然要做的彻底一点。   “尔等且去休息,我去见一见另外几家。”张世平喝了一口水之后,让众人去后面歇息,自己在店铺里休息一番之后,便走后门悄悄离开,夜色已深,张世平换了一身装扮之后,很快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同一片夜色下,钟家。   “家主,就算剩下的米粮平价乃至低价出售,此番我等也赚了不少,并不吃亏。”一名负责打理钟家生意的掌柜疑惑的看着忧心忡忡的钟繇。   “你不懂。”钟繇看了看那掌柜,摇了摇头,这件事情,赚钱是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让陛下看清楚士人的力量,士人才是这天下的根基,若是赚钱的话,哪个世家会缺这点钱?盐铁、战马,每一样,在这乱世都是暴利。   这件事的根本,还是皇权与世家之间的对弈,皇权胜了,世家日后恐怕就再难抬起头来了,这件事情,刘协不能退,他们又何尝能退,自光武开始,世家已经主掌朝堂近两百年,就算是外戚专权,先帝更弄出了出了皇党,宦官,来平衡世家的力量,但这么多年,世家的地位从未被撼动过。   这次若败了,虽然世家不可能灭绝,但世家在面对皇权的时候,恐怕也再难如往日那般。   商人终究只是小道,只能看得见眼前小利,却看不清大势。   “荆州、蜀中会支持陛下,倒不难理解,甄家被吕布拿了人质,此刻出手,也在情理之中,苏家只是豪商,不足为惧,只是那6家、秦家乃至荀家,何以会掺和进来?”   钟繇坐在椅子上,皱眉思索着,钟家与荀家都是颍川世家,那钟繇或许忠于汉室,但都是流传数百年的大家,钟繇很清楚,在这件事情上,荀家是不可能站在皇权这边的,6家和秦家也是同理,也就是说……   钟繇抬起头来,冷笑道:“好一个瞒天过海,差点被陛下骗过去。”   “家主,这是何意?”几名掌柜面面相觑,有些不解的看向钟繇。   “尔等不必理会,明日起一切照旧,只是不知这些人能支撑几日?”想清楚事情的关键,钟繇站起身来,冷笑一声,有些不屑道:“陛下也算天资横溢,可惜,有些事情,是没那么简单的。”   次日一早,又有数支粮队打着各方的旗号进入了长安城,昨日鼓噪了一天的百姓,随着一车车粮食被运进城里,那些享誉天下的豪商有名号的基本都出现了,尤其是不少人亲眼看到一家新开的店铺外面,一石石粟米被放出来,而且清一色都是八十钱的价格之后,原本躁动的民心终于渐渐稳定下来,虽然还是有很多人在买米,但相比于昨日那种争相抢购的场景,今天却是正常多了。   钟繇在得知消息之后,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冷冷一笑,继续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如此也好,关中能够稳定一些,待日后这件事有了结果,也不必担心大汉气数耗尽。   牛二是牛耿的同乡,当初牛耿一家被害,牛二接济了牛耿不少,如今牛耿也算飞黄腾达了,自然没忘记这位在自己最苦难的时候帮助过自己的同乡,不但将牛二接到了城里,还帮牛二找了一处营生,跟着一位大匠学手艺,听陛下说,这些手艺人若到了极致,绝对吃喝不愁呢。   几个月下来,牛二倒是有了些积蓄,若非这几日粮价闹得,他都准备去娶一房媳妇了。   可惜,自己没有购粮牌,若非自己家里还有些存粮的话,说不得,也得去买那七斗的粟米了。   不过眼看着家里的余粮已经不足,牛二只能出来去找牛耿,希望他能帮自己弄个购粮牌来。   照例在几家粮铺门前绕了一圈,那米价仍然贵的吓人,牛二表示买不起,正要去往皇宫,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牛耿的时候,牛二被一家粮铺的价格牌吸引住了。   六十钱?一石,不是一斗?   牛二揉了揉眼睛,他虽然识字不多,但这些比较常见的字还是认得的,又抬头看了看粮铺的门牌,确定不是陛下指定的几家粮铺。   “店家,你们的米怎么卖这么便宜?”牛二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店家。   “你这人真有意思,我们的粮价便宜了,你怎的还奇怪了?”店伙计不满的翻了翻白眼:“再不卖,等过段时间,天气暖和起来,这些东西就不好保存了。”   “不会有问题吧?”牛二伸手抓了一把粟子,放到鼻端闻了闻。   “拿开你的脏手!”店伙计直接一把拍在牛二的手上,不满的指了指头上的牌匾道:“看见没有,长安百年老店,老字号,我说你这人倒地买不买?”   “买,怎么不买,这比那几家铺子的米都便宜。”牛二乐呵呵的从身上掏出来一个钱袋道:“给我来两石,不,三石。”   “你拿得了吗?”店伙计翻了翻白眼。   “放心,俺力气大得很,扛得动。”牛二付了钱之后,直接将一石米背在了肩膀上,在店伙计诧异的目光中,一手拎了一石,乐呵呵的往回跑去,一石也就三十斤左右,三石米虽然分量不轻,但对于常年做工的人来说,也不算多重,临走时还道:“不愧是百年老店,有良心,我去跟别人说,到你们这儿来买米。”   “那就多谢啦。”店小二无聊的摆了摆手,反正工钱都一样,有没有人来买关他屁事。   只是不久之后,当他看着一群人乱哄哄的冲向这边的时候,顿时变得有些懵起来。8 第一百六十一章 势      钟家大宅,内院之中,十几名钟家手下的店铺掌柜在隔了几个时辰之后,再度齐聚一趟。   “家主,现在城中好几家粮铺仿佛说好了一般,同时将粮价降到了六十钱,比陛下给出的官粮价格还要低,这几乎接近平日的一半了,若我们也以这个价格来卖,我钟家在长安的粮铺这次不但赚不了钱,还要赔进去许多,您看……”一名掌柜一脸苦涩的看向钟繇。   钟家在这次行动中,算是牵头的,自然要让出一部分利益给这些加入的粮商一个甜头,所以钟家往日里粮价定在七百五十钱,也算是变相照顾他们的生意。   没想到这帮人自己赚够了,眼看形势不对,便立刻翻脸,这让几个店铺掌柜面色都不太好看。   “好!”钟繇缓缓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失落,随即却是鼓掌大笑起来:“哈哈~好!”   “家主,您这是……”几名掌柜面面相觑,不解的看向钟繇。   “瞒天过海,虚张声势,故意露出破绽让臣察觉,让臣自以为看破。”钟繇摇了摇头,有些感叹道:“恐怕陛下根本没有想过要瞒我,他要的,只是这个势。”   “这……”一名掌柜小心的看着钟繇:“敢问家主,何为势?”   “势?”钟繇看向几名掌柜:“就像你们看到的那样,就算我们自己不变价,但那些商贩却坐不住,哪怕已经收了我等的好处,也是一样,眼见形势不对,便毫不犹豫的放弃与我们的承诺,商人逐利,陛下便是看清楚这一点,就算我们能够明白陛下只是虚张声势,但他只要让那些小人物觉得大势已去,便足够了,我等是否看破,根本不重要,此乃阳谋,好!”   “那……那些商贩是否……”一名掌柜有些不甘的看向钟繇,若非这些商贩临阵倒戈,他们也不可能输的这般惨,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刘协将局势给掰过来。   “陛下不屑以权压人,我等世家,又怎能坏了规矩?”钟繇摇了摇头傲然道:“尔等去吧,不必再抬高粮价了,此番我等输的不止是钱财,更有人心呐,能挽回多少,就挽回多少吧。”   囤积居奇,一般大世家为了自家名声,是很少做这种事的,此番也是为了与皇权脚力,才做出这等事情,只是最终的结果,反倒是成全了刘协的名声。   钟家乃世家望族,产业遍布天下的那种,而长安作为汉朝两大都城之一,无论政治意义还是经济意义都有其他地方无可取代的价值,钟家自然不愿意扔掉,此刻也只能尽力弥补这一次交锋中,所损失的信誉了。   “此事,无需再提。”钟繇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喏!”一众店铺掌柜恭恭敬敬一礼之后,纷纷告退离去。   ……   接连不断的消息不断传来,刘协也没回皇宫,就坐在一间粮店之中,看着各处传来的情报,几乎在一个时辰的时间里,整个长安城各处粮铺都将粮价压到了最低,长安乃至关中的粮食危机,至此,总算有了一个圆满的收场。   “陛下,大多数百姓都更愿意去其他商铺买粮,我们的粮食反而没人买了。”甄尧来到刘协身旁,躬身道。   “叔桓还真准备将朕这点家底都卖出去啊!”刘协伸了个懒腰,好笑着看向甄尧道:“这些天卖出去多少粮草,可曾算出来。”   “回陛下,已然有了结果,从三日前开始,到现在,陛下提供的二十万石粮草已经陆续以各大家族的名号运入城中,迄今为止,共售出粮草约有三万石。”甄尧躬身道。   “三万石,这还是限购的情况下,也幸好那些人动摇了,否则的话,这二十万石粮草,连一个月都未必能够撑下来。”刘协摇了摇头道:“奉孝这招离间计还真是算透了人心呐!”   除了一开始这条计策的大致框架是刘协提出来的之外,之后如何运作,如何给对方心理施压,几乎都是郭嘉一手谋划,刘协的任务,就是稳住长安局势。   甄尧没有说话,目前来说,他还是属于俘虏,也是到了长安,甄尧才稍稍捏了把汗,跟吕布相处的这段时间,真心不怎么好受,尤其是吕布每次看到他们瞬间沉下来的脸色,对心里都是一个打击。   “叔桓,此番长安得以渡过一劫,甄家也算出了大力,不知接下来,可有打算?”刘协看着楼外的情形,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来了!   从到了长安那天起,甄尧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从不怀疑甄家这个亦世家亦是豪商,家财亿万的家族对于各路诸侯乃至天子的吸引力,尤其是如今甄家上下,除了二兄甄俨之外,几乎全家都被吕布打包送到了长安,如今若是想回冀州的话,那可真是难如登天。   “若能落叶归根,自然是好的,当然,陛下若有任何吩咐,甄家上下,莫敢不从。”甄尧试探着说道。   甄家的根毕竟在冀州,若能回归冀州,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回冀州?”刘协摇了摇头,目光落在甄尧身上:“此番出手助朕稳定长安经济,想必那袁本初很快便会得了消息,若你们不回冀州的话,甄俨或许还能保住你甄家那亿万家业,但若是回去,却是给袁本初一个动你们的借口,这点,叔桓可曾想过?毕竟亿万家财,便是朕看着,也眼馋呐。”   甄尧额头,瞬间流下几滴汗水,之前,他还真没想过这些。   “不知陛下的意思是……”甄尧有些慌了,惊疑不定的看着刘协,以甄尧对袁绍的了解,还真有可能这么做。   “朕的意思?”刘协站起来,悠悠的道:“朕的意思就是,财没了,可以再赚,但若是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你们与温侯有何恩怨,朕不想多问,但既然来到了长安,何不想想未来,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朕有心振兴商业,重启丝路,甄家有连朕都没有的人脉,可以商通诸国,就算留在冀州,甄家也只是一个豪商,但留在这里,对甄家来说,未尝不是再进一步的契机。”刘协看着甄尧笑道。   “这……”甄尧心中大急,一时间,不知如何抉择。   “不必着急,朕有耐心,也有足够的时间。”刘协朝着门外走去,声音远远地传来:“想通了,可去皇宫报知廷尉,朕自会接见,若是想不通的话……就留在长安慢慢儿想,等到想通的那一天。”   甄尧闻言,怔怔的看着刘协的背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刘协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街道之上的时候,甄尧才反应过来。   什么叫想不通的话,就留在长安慢慢想?也就是说,留给甄家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条,留在长安辅佐刘协;第二条,留在长安,闭门苦思,想明白了……辅佐刘协。   甄尧很想叫住刘协,问一问这两条路的区别究竟在什么地方?   不过刘协已经带着护卫离开了,甄尧也不敢就这样在闹市之中呼喝刘协的名字,最终也只能苦笑着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怔怔的出神。   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听了那许子远的计策去无故招惹那吕布,吕布虽然凶恶,但至少能让人知道,但陛下的凶残,却是无声无息的那种,令人防不胜防。   甄尧记得,以前父亲说过,看起来凶恶的人,无论有多凶恶,也不算真的凶恶,因为你已经知道他是凶恶的,自然会下意识的躲避他,真正凶恶的人,从脸上是看不出来的。   此刻,甄尧似乎有些了解父亲这番话的含义了。   只是现在知道这些,又有何用?许子远害人呐!   走在回往宫中的路上,刘协心情不错,解决了粮食的问题,也算是将积压在他胸口多日的郁气给除了大半,至于剩下的,那就是朝堂之上的斗争,虽然有些麻烦,但关中的元气保住了,剩下的事情,都好说。   至于甄家,刘协自然是不可能再放他们离开的,甄家的财富倒在其次,甄家真正吸引刘协的地方,正如刘协之前对甄尧所说的那般,甄家这几代在草原、西域诸国建立下来的人脉,才是刘协最缺的东西,至于甄家的财富,亿万家财听起来很多,甚至足矣撑起一路诸侯了,但于一国而言,真的有些少了,有甄家这些隐性的人脉在这里,刘协相信,以他在商业之上领先这个时代的见识以及朝廷所掌握的资源,配合甄家经营的人脉,定可以在短时间内,为大汉积累下两个、三个乃至更多个甄家的家财作为大汉进一步发展的原始资金。   “参见陛下。”路旁,不时有百姓向刘协行礼,刘协的容貌,如今在长安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了,在长安待过一段时间的人,基本都能认出来。   遇到这些问候,刘协也会微微点头,算作回礼。   周围有不少百姓远远地围观,却不敢靠太近,让刘协不禁感叹,日后想要微服私访,至少在这长安城中,是不太可能了。   周围的人群有些拥挤,不少人在往这个方向挤过来,似乎都想看看这位天子,正行走间,刘协眉头突然微微皱起,心中升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危险的气息,他在梦境战场中曾无数次经历过,下意识的开口喝道:“护驾!” 第一百六十二章 刺杀      冰冷的杀机几乎是在刘协察觉到的瞬间席卷而至,没有丝毫犹豫,上百次梦境战场之中磨练出来的沙场经验让刘协几乎是在察觉到杀机的瞬间,就地一扑。   “噗噗噗~”连续三支弩箭从不同的方向激射而来,几乎是在同时自刘协头顶飞掠而过,三名护卫应声而倒。   危险的气息并未有消失,反而更加强烈,刘协甚至没看到敌人是谁,双手往地上一撑,身体在瞬间向前滑行数步。   “砰砰砰~”一连串闷响声中,之前所在的位置多了六枚弩箭,青石铺成的地面出现一丝丝龟裂。   危险的感觉暂时消失,刘协回头看了一眼,目光不禁一凝,那弩箭,分明就是军中才有的装备。   惊变骤起,周围的百姓慌乱的向四周飞奔扩散,人群中,数十道身影却是逆流而上,朝着刘协围拢过来。   “昏君受死!”   刘协此刻已经爬起来,看着慌乱的侍卫以及不知所措的牛耿,微微皱了皱眉,厉声喝道:“莫要慌乱,结阵御敌!”   “喏!”这些侍卫平日里都是刘协在宫中训练,底子不错,每一个都有接近六十的武力值,甚至少数几个都已经突破六十。   但训练的再厉害,也终究没有上过战场,这种事情,对他们而言,恐怕还是第一次,牛耿武艺进展不错,但也只是武艺而已,临敌应变的能力此刻看来,却非常脆弱。   十几名侍卫在刘协的指挥下迅速结成一个圆阵,将刘协护在中间,面对数十名亡命徒的围攻,在刘协的指挥下,缓缓退入一道巷子,将对方的人数优势限制到最大。   “死!”一名凶神恶煞的亡命徒冲上来,手中一把短刀对着侍卫劈头就砍,那侍卫迅速举刀招架,身后的侍卫趁机一剑刺入对方的胸膛。   这些侍卫虽然输于战阵,但训练却是足够,此刻经过初期的慌乱之后,在刘协的组织下恢复了镇定,默契的配合加上不俗的伸手优势顿时发挥出来。   几名冲上来的亡命徒顷刻间,便被斩杀当场,但余下的亡命徒却丝毫没有停顿,疯了一般前仆后继的朝着这边冲过来。   刘协眉头微皱,他有些不明白,究竟是何人要致他于死地,长安乃至关中世家,应该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一名亡命徒眼看着死的人越来越多,却都是他们的人,顿时急了,咆哮一声,魁梧的身体蛮横的冲过来,几乎是同时,至少有三把斩马剑刺向他的胸膛,他却没有丝毫害怕,凶狠的一口气撞上去,任由斩马剑刺穿了自己的胸膛,凭着巨大的惯性,将阵型撞乱,身后剩余的亡命徒见状,齐齐发出一声怒吼,趁势杀上来,三名护卫几乎是瞬间被对方乱刀斩杀。   “退!”眼看着阵型被打乱,刘协眉头微皱,这些亡命徒的疯狂让他吃惊,完全不要命的打法,究竟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牛耿带着残存的护卫迅速的跟着刘协的脚步向后退出,再次拉开了双方的距离。   “大胆,尔等何人,胆敢行刺陛下,还不受死!”也在此时,这边的骚乱终于引起了负责巡逻城池的虎贲卫警觉。   要知道,刘协可是在这里,所以这一带的虎贲卫也是最多的,足有十几支在四周巡逻,骚乱一出现,周围的虎贲卫便迅速汇聚过来。   足足上百个虎贲卫,将巷子团团围住,几名亡命徒见状,更是疯狂的向刘协这边发起了亡命攻击,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杀!”史阿已经到了巷子前,看着被围攻的刘协一行人,顿时被吓出一头冷汗,看着那些兀自疯狂进攻的亡命徒,怒喝一声,一把长剑已经落入手中,身体一跃,已经柔身杀入人群,这也是刘协第一次真正看到史阿出手杀人。   那一把三尺青锋,在他手中显得诡异无比,神出鬼没,每一次出现在人眼前,必然带走一条生命。   身后,一群虎贲卫也迅速抢上,护在史阿身后,虎贲卫的兵器是清一色的环首刀,一刀刀劈下去,残存的亡命徒迅速被击溃,刘协趁机指挥着护卫上前,与虎贲卫里应外合,将这些疯狂的亡命徒迅速击溃,分割,逐个击破。   “留个活口!”眼见大局已定,刘协才微微松了口气,看着仍旧亡命攻击的亡命徒,心中升起一股后怕,若非他足够惊觉,若非梦境战场之中无数次沙场争斗磨练出来的应变,刚刚那一刻,自己就有可能被对方射来的箭簇给击杀。   此刻安全下来,心中却是杀机大盛,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胆大包天的竟敢刺杀于他。   “喏~”史阿答应一声,手中剑势一变,剑光霍霍中,三名亡命徒惨叫一声,被他挑断了手筋和脚筋。   大局已定,刘协以及周围的侍卫都微微松了口气,几乎是在同时,刘协心中警兆忽生,本能的往右边一侧,一抹寒光自刘协耳边掠过,带起的劲风令刮得刘协耳膜生疼。   左手剑?   刘协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却见那寒光在急速刺击,掠过自己的瞬间,诡异一转,再度朝着自己刺来,心中不禁大惊,此刻他刚刚一闪,一口气力已经用尽,眼见那剑突然拐弯儿,已经难以再做出任何动作,眼睁睁的看着那剑刺向自己的咽喉。   就这样结束了吗?   刘协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甘,他还没成为千古一帝,那龙气、金钟的奥妙还没有解开,大汉未能立于世界之巅,让他如何能够甘心?   “吼~”耳畔传来牛耿的怒吼声,刘协看到牛耿精瘦的身体狠狠地撞在那黑影身上,那黑影在空中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被牛耿的蛮力狠狠地撞得飞到墙壁上,这必杀一剑也被牛耿以这种蛮不讲理的方式给破解了。   “哼!”此刻刘协才看清楚那此刻的样貌,一身灰袍,头上的斗笠被牛耿撞的飞走,露出斗篷这样下,一张苍老而阴鸷的面颊上,有一条蜈蚣般的伤口,横贯他整张脸颊,此刻一脸恨恨的瞪了牛耿一眼,见刘协看过来,闷哼一声,也不再继续刺杀,身体几个纵越,冲进了人群之中,拎起一名亡命徒,不等周围虎贲卫反应,一脚踏在一名虎贲卫的脑袋之上,身体借力一跃,竟然带着一个人直接跃到了一旁的民房之上。   “追!”史阿此刻才跑过来,看着那老者离开的方向,咬牙厉喝一声道。   “封锁城门,给朕将人给找出来!”刘协便是到了此刻,心神也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之前的经历给他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   “喏!”卫忠连忙答应一声,持了刘协的令牌,前去传令。   “活口可曾留下?”卫忠离开后,刘协扭头看向史阿。   “这……”史阿闻言,不禁有些苦笑。   “嗯?”刘协皱眉看向史阿,瞬间让史阿浑身一冷,他还是第一次在这位天子身上感受到这等冰冷威严的气势。   “陛下恕罪,臣虽然挑断了他们的手筋脚筋,但这些人不知为何,颇为刚烈,竟然吞舌自尽。”史阿让人将三具尸体抬上来,他之前也是情急之下,见刘协再度遇险,急于护驾,没有看住这些人,竟然让这些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杀了。   “罢了!”刘协摆了摆手,将胸口那股冰冷的杀机给压下去,他也知道此事实际上怪不得史阿,尤其是这帮亡命徒如此刚烈的情况下。   “史阿。”刘协思索片刻,沉声道:“你久随王师游历江湖,见过的剑术高手应该不少,之前那老者你可认得?”   “末将不识。”史阿苦笑着摇了摇头:“此人剑法诡谲,使得更是罕有的左手剑,之前若非牛将军以力破之,打了个猝不及防,那左手剑实难防御,末将所知的知名剑手之中,罕有这等用左手剑的人物,寥寥数人,年纪也是与末将相仿。”   史阿如今正值壮年,与他年纪相仿,大概也都是三四十岁的人,绝非之前那老者。   “不过此人一身剑术,实在高明,陛下不妨问问家师,或许他老人家知道一些。”史阿躬身道。   “也好,你去讲武堂,请王师与童师去一趟皇宫。”刘协闻言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勉励了几句之后,看着地上护卫的尸体,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自己带来的护卫竟然被杀了十一个,想想之前那些亡命徒不要命的打法,刘协就感觉一阵心寒,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这些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的疯子,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厚葬这些将士,去府库之中支取足够的钱粮,安顿其家属,以后他们的家属,便由朝廷供养了。”刘协叹了口气,沉声说道。   “喏!”史阿闻言,躬身答道。   “谢陛下!”周围残存的几名侍卫闻言不禁感激的向刘协道。   “回宫。”刘协叹了口气,是时候给自己增强一下护卫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警告   随着刘协遇刺的消息传开,原本因为粮食问题得以解决,而重新焕生机的长安城,一下子蒙上了一层阴影,长安城街头巷尾,都能看到虎贲卫的身影,甚至护城军队也加入了搜索的范围。??   刘协对那刺客的样貌可是记忆犹新,很快,在刘协的指点下,画师将那刺客的容貌画出来。   “陛下说的刺客,便是此人?”看到画师拿出来的画像,被紧急招来的王越和童渊齐齐变了脸色。   “两位老师认得此人?”刘协诧异的看了两人一眼。   王越和童渊对视一眼,苦笑着点点头,王越苦笑道:“陛下当知道坊间传言,文有三君,武有三绝之说。”   “确有此说法。”刘协点点头,枪绝童渊,剑绝王越,当时刘协收王越的时候,已经知道这个说法,闻言心中不禁一动:“难道此人便是那第三绝?”   “不错。”王越苦笑道:“说起来,臣与此人,也有些恩怨。”   “王师可否直言,此乃何人?朕观此人剑术,虽然诡谲,却也当不得宗师之称。”刘协意外的看了王越一眼,那人剑术比他自然强,但刘协常与童渊、王越研究武道,武艺虽然不高,但眼界却不低,所施展的剑术,比他自然高,而且又是左手剑,路子有些偏诡,容易出其不意,但若论剑术修为,实在难以与王越这等剑术宗师比肩。   “此人名为邓展。”王越想了想道:“虽然好剑,却天资有限,但骨子里却颇为好强,曾先后败于微臣以及另外两位剑术名家之手,心中不忿,便精研左手剑,二十年前曾在扬州一带与微臣约斗,被微臣误伤了脸颊。”   王越苦笑一声道:“此后,便没了踪迹,听说是只身前往异域求学,微臣之后也没有在意,直到十年前,忽然从域外归来,不知从何处学了一身奇书,不但身体柔软,可以随意扭曲,而且有惑人心魄之能,不知多少名家饮恨其剑下,中平元年,再度与臣对决于洛阳外的芒砀山之上,那一战……”   看着刘协疑惑的目光,王越摇头苦笑道:“臣输了半招,却也刺伤其右肩,自此之后,此人便被人与我二人并列,号称邪绝,只是不知今日却为何要刺杀陛下。”   这些江湖之事,听起来,倒颇为有些惊心动魄,若是前世,刘协倒是很喜欢这些江湖传闻,但现在吗……   刘协抬头看向王越和童渊:“朕不管此人有多邪,此人不除,朕心难安!传朕诏令,海捕文书于天下州郡,朕要此人,无处容身。”   至于背后是谁指使的,刘协现在无能为力,无论是哪路诸侯,既然生出了杀天子之心,胆子是一回事,但找的时机却真准,此时的朝廷,根本没有对外扩张的能力,贸然逼得一路诸侯公然造反的话,若不能迅扑灭,那这个名义上还有一块遮羞布的大汉江山,将彻底分裂,刘协真不知道到时候会有几人称王,几人称帝,所以他要忍。   不过也不是没好处,待日后自己实力足够强盛,准备对哪路诸侯动手的时候,今天这个旧账就成了他手中的一把利器,到时候,是谁指使已经不重要了,或者说,刘协希望是谁指使的,那就是谁指使的,但邓展此人,能杀就杀。   本身武艺还在其次,那一手惑人心魄的本事,实在让刘协心寒。   “陛下,太傅杨彪、京兆尹司马防、侍中钟繇、丁冲求见。”卫忠进来,躬身道。   “请!”刘协点了点头,很快,杨彪、司马防、钟繇、丁冲以及另外几名朝中众臣纷纷进入,见到刘协,都不觉松了口气。   “陛下洪福齐天,幸甚,幸甚。”杨彪等人微微松口气,之前听说有人行刺的时候,可是吓了一跳,这个时候,如果刘协出了什么意外,那这天下,可就彻底乱了。   “诸位爱卿费心了。”刘协坐在椅子上,伸手虚扶,示意众人起身:“诸位来的正好,朕也有些事情,想与诸位说说。”   “请陛下示下。”几人连忙肃容,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这些,是虎贲卫最近收集回来的资料。”刘协将一叠卷宗递给卫忠,由卫忠分给一众众人。   “最近这段时间,朝廷正值多事之秋,本该同心协力,君臣一心,共渡难关,然这些卷宗之上所记载之人,虽未有违法乱纪之事,却是饱食终日,无所事事,身为一地之长,却不思为民请命,终日不见其人,实在令朕费解,而这些人,多是诸位或是朝中大臣之宗族,朕心中不解,若是无能之辈,也便罢了,但观这些人此前政绩来看,并非无能之人,何意如此懈怠国事?”   看着众人,刘协皱眉问道,招贤令已然往各州郡,但关中之地,刘协却没有透露半点风声,此刻出言,刘协也并不指望这些人能够被自己一言点醒,只是为了迷惑他们而已。   果然,随着刘协的话音落下,几人面面相觑,末了钟繇躬身道:“回陛下,此事臣等也不知情,且待臣等回去之后,询问一番,再与陛下答复。”   “如此甚好。”刘协点点头:“国事、私事,不可混淆,若有何不满,可明言于朕,但这般懈怠职责,视民生如儿戏,此风不可长,此番看在诸位公卿面上,朕便不予追究,日后若是再犯,便莫要怪朕不讲情面。”   “臣等铭记。”一众大臣闻言,连忙躬身言道。   又是一番寒暄之后,众人才躬身告退,刘协坐在椅子上,思索着这些天生的事情,扭头看向王越道:“今日之事,虽是意外,却也提醒了朕,这宫中护卫,虽然技艺不俗,但缺乏实战,朕想,专门训练一支负责保护朕,还有一些重臣的护卫,此事,还需王师帮助。”   无论是临场反应还是战斗意识,今天刺杀一事,都流露出极大地弊端来,若非刘协本身也算在梦境战场中久经沙场,今日恐怕等不到虎贲卫来救,他们这群人就得全军覆没。   而且随着刘协招揽的人才越来越多,如赵云、黄忠、太史慈、甘宁这些武将还好,但像郭嘉、贾诩、李儒身边的防护力量却极度薄弱,如果有人想要加害他们,那刘协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成立一支类似于中南海保镖一样专门负责保卫重要人士的部队,在刘协看来,已经是刻不容缓,他有一些类似后世的理论,加上通过成就点来强化,可以提升部队的战斗潜力,但意识这方面,还要专门人士来训练,至少这宫廷侍卫是刘协训练出来的,战斗力或许强悍,但应变缺乏,真到了关键时刻,反而不足以依靠。   “陛下言重,臣自当尽力。”王越闻言点点头,毕竟他身兼虎贲卫统领以及讲武堂的职务,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刘协身边,短时间内,他和童渊可以轮流护卫刘协,但时日一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像刘协所说那般,训练一批专门负责保护刘协以及朝廷要员的护卫,的确可取。   “人选的话,可从宫中侍卫以及虎贲卫之中挑选,加以训练,最好能够专门弄出一些合击之术。”刘协思索着说道。   宫中侍卫,单兵战斗力倒也足够,但配合的话,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差了太多,至于如何做,刘协相信,王越做的会比自己更强,这种事情,没必要由自己去插手。   接下来的几天,长安城风平浪静,不过远在千里之外的河套平原之上,却是血气弥天。   马蹄声不断地踢踏在冰冷的地面上,冰冷的空气中,夹杂着些许恐慌的情绪,马背上的男子显然已然疲惫,脸上带着惊恐,只剩下一只的手臂疯狂的挥动着马鞭,一次次抽打在坐下战马的身上,不时回头望向后方,仿佛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击一般。   在他身后,是十几名形容狼狈的匈奴勇士,此刻的表情与他们的断臂领差不多,一脸的惊恐,哪怕神情已经非常疲惫,却从未有过停下来的打算。   最前方,那断臂领的脸色已经有些白,整齐断掉的手臂,仍旧在不断地往外淌着血水,衣服,坐骑上面,被大量的血水***看上去,分外可怖。   “咻~”冰冷的破空声在猎猎寒风之中,显得有些刺耳,犹如催命符一般,令马背上的骑士一个个面色变得更加苍白。   “噗~”   一缕流光划过天际,精准的没入那断臂男子的背心,然后自胸膛窜出,男子魁梧的身躯一颤,身体不由自主的被那箭矢夹带着的巨大惯性往前一带,加上失血过多的缘故,整个人往前一栽,落到奔腾的马前,碗口大的马蹄毫无知觉的踏碎了他的胸膛,一双瞪圆的眼睛里,带着几分解脱,似乎终于能告别这个无情的世界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情一般。   周围的骑士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的头领身亡,没有停顿,甚至没有敢多看一眼,只是会动的马鞭,更急促了几分。8 第一百六十四章 匈奴溃军   随着十几名已经吓破胆的匈奴骑士扬长而去,紧跟着再度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最先映入眼帘的,却是犹如一团流动的火焰般滚动而来的骏马,然而更吸引人眼光的,仍旧是马背上的骑士,那满身的煞气令人望之而生畏。   “吁~”   吕布轻轻地提了提缰绳,高速奔行的赤兔马顿时人立而起,堪堪停在了那已经不成人形的尸体旁边。   低头,皱眉看着地上的尸体。   身后,急促的马蹄声缓缓靠近,张辽和魏续策马来到吕布身前,低头看了一眼尸体,面色不禁齐齐一变,魏续咒骂道:“混账,不是那匈奴单于。”   吕布和张辽面色有些阴沉,看着地上已经死去的匈奴勇士,脸上却没有太多表情,他们千里奇袭,直击匈奴王帐,匈奴人的王庭防御意外的羸弱,加上猝不及防,被吕布率领着数千精锐轻易地攻破,然后,便是长达三日的追杀,一路从匈奴王庭,追击到九原附近,谁曾想,最终击杀的,却是一个匈奴单于的傀儡,这让他们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哼!”看着那匈奴勇士死不瞑目瞪圆的双眼,吕布胸中一阵烦躁,猛地一策马缰,赤兔马小跑两步,硕大的马蹄直接将那颗圆润的脑门踩得如西瓜般爆裂开。   宋宪带着一名被五花大绑的匈奴人上前,指着地上已经不成人形的尸体喝道:“他是谁?”   “左贤王!”看到那人的尸体,那名匈奴人面色一变,见众人冷厉的目光看来,连忙道:“他是左贤王,单于之子刘豹。”   左贤王刘豹,如果刘协知道这个名字,或许会有些反应,这位刘豹,便是历史上蔡文姬后来的男人,也是五胡乱华之后,汉赵帝刘渊的父亲,可惜蔡琰如今好端端的留在了长安,而刘豹此刻已经成了吕布的箭下亡魂,尸体都不全了,那刘渊,多半也不太可能再出现了。   吕布自然不会知道这么多,听闻是单于之子,脸上冰冷的神色才解冻了一些,眉头却依旧深锁,冷哼一声道:“此番奉了陛下诏书,奇袭匈奴王庭,若未能摘下那匈奴单于的首级,如何有面目去见陛下?”   此番吕布在接到刘协的诏书之后,便马不停蹄的率军越过已然冰封的黄河,直击河套,心中牟足了一口气,准备做一件大功,去堵住那些士大夫讨厌的嘴巴,谁知一番苦战,三日追击,最终却只杀了一个左贤王。   不管那刘豹在原本的历史上有多牛,但在吕布看来,他的人头,显然比不上匈奴单于的人头更有分量,在中原四处碰壁,最后被人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撵出了冀州,对吕布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胸中一直憋着一口火气,此番是牟足了劲头要让天下人不敢再小视他吕布。   “既然拿不到匈奴单于的人头,那便踏平匈奴,为陛下解了这桩祸患!”吕布闷哼一声,声音中杀机四溢。   “主公。”张辽苦笑道:“将士们已经数日未曾合眼,王庭一战,我军损失颇多,此时若强行再战恐于我军不利。”   吕布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但回头看了看,却见周围众人,眼中已经布满血丝,就连他,此刻停歇下来,也感觉到一股难言的疲倦,沉默片刻后,声音有些嘶哑的道:“我军损失如何?”   张辽看了看身后,嘴角掠过一抹苦涩:“出雁门时八千铁骑,如今已不足三千。”   吕布闻言,心中不由一痛,这些,可都是跟了他多年的精锐,看看身后,追随他千里转战,仍旧无怨无悔的将士,继续追击的话,却是再难说出口来,当下点点头道:“安营扎寨,修整三天。”   “喏!”众人闻言,不禁大喜,连忙答应一声,就准备去安营下寨,便在此时,地面突然再度震动起来。   “是匈奴人的狼旗!!”魏续眼尖,隔着老远,便看到匈奴人的旗帜,只是那旗帜怎的如此破烂不堪。   “莫非那匈奴左贤王是故意引我军来这里,意图伏击?!”高顺抬了抬头,陷阵营乃步兵,这一次因为是要与匈奴人作战,贵在神速,并未参与,留在了张扬那里,此刻看着远处飞扬的尘土,高顺却是微微皱眉,若有陷阵营在此,当能再战。   “备战。”吕布将挂在马背上的方天画戟摘下来,冷漠的眸子注视着前方渐渐接近的大军,眉头却渐渐皱起来了。   倒不是因为敌人的阵容有多么强大,再强的敌人,吕布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让他皱眉的,反而是这支匈奴人的军队,怎么看起来那么像一群丧家之犬?   破烂的旗帜斜斜的在空中乱舞,一群匈奴人鬼哭狼嚎的从远处渐渐接近,当看到他们的第一时间,并没有如同想象中一般冲上来,而是有不少人直接从马背上跌下来,还有人调转马头想要跑路,更多的人,却是流露出茫然无措的神情。   “杀!”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这副样子,如果不打,实在有些忍不住,吕布本就不是什么太喜欢忍耐的性格,也没准备忍耐,当即一声令下,率先发动了进攻。   虽然追击了匈奴人三天三夜,吕布以及他的将士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但若说士气,有之前匈奴人作为踏脚石,却是已经攀升到顶端,此刻随着吕布一声呼喊,那数千人绵连起来的气势,令人心底发寒,更不用说,对面这群将领已经被人一锅端,连续被人赶鸭子一般追赶了近一个月的匈奴溃军了。   厮杀,意外的顺利,吕布一杆方天画戟武动乾坤,坐下赤兔马脚踏八方,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无数匈奴战士被杀的溃不成军,更有人直接落马,跪地请降。   吕布杀到一半,已经停止了冲击,任由张辽、高顺他们带着人马四处追击匈奴溃兵,对于这些连丝毫反抗的意志都没有的匈奴人,吕布实在升不起多少战心。   一名匈奴战士慌不择路的朝着吕布冲过来,吕布皱了皱眉,却没有杀人,而是大手一张,一把将对方从马背上拖下来,随手往地上一扔。   “叫那个会说官话的匈奴人过来。”吕布扭头道。   自有两名将士上前,将此人按倒在地上,不一会儿,之前那名会说官话的匈奴人被压上来。   吕布指了指地上的人道:“问问他,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真的很奇怪,这里怎么会出现一支匈奴溃军,就算是匈奴单于故意将他们引到这里妄图伏击,吕布也不会奇怪。   两个匈奴人叽里呱啦的说了一番,最终,那个懂汉话的匈奴人面色变得惨白起来,无神的看着天空。   “说话。”吕布策马过来,挥手便是一鞭子甩下去,剧烈的疼痛让那名匈奴人的翻译惨叫出声,也清醒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吕布皱眉问道。   “完了,大匈奴真的完了。”那匈奴人喃喃道道。   吕布目光一冷,直接拎起方天画戟呼的一声劈下去,在那匈奴人的惨叫声中,一只左耳直接被吕布卸下来,方天画戟直接搭在对方的脖子上,吕布森然的目光落在对方的脸上,惜字如金:“说,或者死。”   “说,说,我说!”那匈奴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竹筒倒豆子般磕磕绊绊的将从那同族那里得来的消息说出来。   匈奴单于原本在新任右贤王呼厨泉的撺掇下,趁着大汉朝廷糟了灾,趁机去劫掠关中,谁想朝廷已经在直道前布下了营寨,让这个计划胎死腹中,原本已经准备退兵,却有人找上了单于,可以帮他们骗开关卡,但单于必须答应他们的条件。   至于是什么条件,至少这些人不可能知道。   然后的事情,自然简单了,原本被堵在直道之中的匈奴人被刘协设计,放翻了他们的将领,再然后,就是一路被赵云和黄忠追杀,好不容易,冲出了直道,却正好撞上了吕布,而之前左贤王之所以往这边跑,也是因为知道这里有匈奴大军屯驻,只是没想到如今剩下的,竟是一堆残兵,连败将都没有。   “不想朝中也有这等猛将,他日要结交一番。”吕布听得心情大好,五万匈奴军,难怪匈奴王庭那般不堪一击,感情主力都被派去想要劫掠关中。   至于匈奴人的遭遇,吕布只有两个字,活该。   就在吕布准备收兵之际,前方尘土漫天,又是一支部队飞奔而来,人数不多,只有数百余人,但那气势却让吕布眼前一亮。   “亮旗,莫要生了误会!”吕布摆摆手,示意旗官打出旗号。   另一边,赵云和黄忠带着仅存的数百人吗追来,却看到匈奴溃军被另一支部队打的溃不成军,看装束,分明是汉人部队,两人对视一眼,正想报旗号,却见对面先一步打出了旗号。   “是温侯的部队。”赵云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那便是温侯吕布?”黄忠眸子里闪过一抹战意,远远地,便看到吕布那醒目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朝着这边本来,与赵云对视一眼,策马迎了上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 察觉   冰冷的朔风依旧肆虐着大地,残存的匈奴溃兵此时已经没人再去注意了,两方将士虽然都已经精疲力尽,此刻却都是将腰杆挺得比之。?   吕布千里奇袭,大破匈奴王庭,斩杀匈奴大将、头领不计其数,黄忠、赵云以三千人一战击溃五万匈奴大军,虽说这其中的原因有方方面面的,但只此一战,也足以让这些存活下来的战士骄傲,双方将士,都不愿在气势上输给对手。   “原来是你。”目光落在赵云身上,对于这个当初因为一点误会,差点伤了自己的年轻人,至少目前,吕布心中是很反感的。   “末将黄忠,见过温侯。”黄忠觉了气氛的不妙,连忙策马拦在两人身前,隔断了两人的视线,拱手道。   “你非我部署,无需多礼。”吕布目光在黄忠身上扫过,武人的直觉,让他自黄忠身上察觉到一股令他警惕的感觉,此时见黄忠见礼,也没有托大,微微颔,吕布孤傲,但对于有本事的人,却是愿意结交,前提是对方的嘴巴不要想张飞那样讨厌。   “温侯何以在此?”黄忠已经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连忙岔开话题,虽然有心与这天下第一切磋一下,但这个时候,还是正事要紧。   “陛下未与尔等说吗?”吕布扫了一眼赵云,后者微微抱拳,算是见礼。   “我等是奉了陛下密令,前来追击匈奴。”黄忠摇了摇头:“陛下并未给其他指示。”   “哦?”吕布皱了皱眉,手一伸,身后魏续自怀中取出一份诏书,交给吕布。   “我等是奉了陛下诏书,前来突袭匈奴王庭。”吕布将诏书丢给黄忠,有些遗憾道:“可惜,追了三天三夜,追到的却是个左贤王,那匈奴单于不知所终。”   说到这里,吕布就感觉有些火大。   “那……”黄忠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惊喜道:“匈奴王庭如今……”   “嘿,我家主公出手,那匈奴单于见机得早,跑的快,捡了一条性命,但那匈奴王庭,此刻恐怕已经成了一片废墟。”魏续得意的说道。   “如此一来,就算那匈奴单于不死,经此一战,匈奴人也再难威胁我汉家江山。”黄忠微笑道。   “只是斩草当除根。”吕布看向黄忠道:“黄将军且先回朝,待某取了那匈奴单于的级,再回朝面圣。”   “也好。”黄忠闻言,点了点头,追杀至此,匈奴五万大军几乎被他们歼灭,加上王庭都被吕布端了,他们也可以回朝复命了,至于帮助吕布?至少目前,还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人,吕布一面之词,黄忠也不好确定,自然不好相助。   此番征战,他们损失不轻,三千人马,到如今活着的只剩下八百多人,急需修整,黄忠当即与吕布告别一声,开始指挥将士收缴匈奴人留下来的战马、肉干等辎重,至于匈奴俘虏……这一仗刘协要的是歼灭,不留俘虏。   “子龙,你与那吕布有何过节?”看着吕布带着兵马离开,在不远处开始安营扎寨,黄忠才算松了口气,扭头看向赵云问道。   他乃沙场宿将,自然看得出吕布身后那批将士都是精锐,不是精锐也不可能直击匈奴王庭而且还成功了。   这可是实打实的硬仗,他们虽说以三千破五万,听起来很玄乎,但实际上,匈奴将领被一锅端的情况下,群龙无加上火借风势才能有这么辉煌的战绩。   “此事,说起来本是一场误会。”赵云苦笑一声,与黄忠一起,直接找了块地方坐下,回忆起几个月前的会面,此时想来,也觉有些惭愧,当下便将当时偶遇吕布,而后夏侯兰与魏续生争执,吕布出手阻止被自己误会然后交手的事情说了一遍。   “以子龙之勇,竟连兵器都折了?”黄忠惊讶的看向赵云,至于双方的恩怨,黄忠倒是没怎么理会,他更好奇吕布有多强,他见过赵云出手,自问没有百合,两人也分不出胜负来。   “嗯。”赵云点了点头,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都是顶尖武将,在那种情况下,两人根本不可能斗上百合,只是两合交锋,不过当时吕布所爆出来的气势,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赵云都有些心悸。   “无妨,本就是误会,那吕布若是真的效忠于朝廷,他日朝中相见,我来备下酒席,来化了这段恩怨。”黄忠笑道。   在他看来,此事虽然凶险,但武将吗,哪一个不是将脑袋别再裤腰带上走的,只要没死,大家又都是为朝廷效力,难不成还要记恨一辈子。   “多谢将军好意。”赵云闻言,不禁感激一笑道。   “且修整一番,如今朝廷缺粮,明天待将士们修整过后,去周围看看,有没有些部落,带些牛羊战马回去,也能缓解朝廷之危局……”黄忠坐在地上,一阵困意袭来,却是连续多日奔袭冲杀,之前还不觉得,此刻停歇下来,精神放松之后,浓浓的困意便已经涌上来。   赵云无奈一笑,站起身来,让人将黄忠抬到背风处去休息,他也有些困乏,但此刻身在匈奴人境内,总得警惕一些。   ……   就在河套之战已经落入尾声,无论是吕布还是黄忠、赵云,都开始修整之际,长安城中,却是波澜再起。   钟家,钟繇靠坐在一张躺椅之上,思索着最近的局势,日前陛下的话语像是在示弱,但钟繇总觉得有些不对,作为一家之主,养气的功夫是很重要的,刘协的话,听起来像是在示弱,但钟繇仔细一想,总觉得刘协是在故意助长他们的气焰一般。   想想之前几次刘协的手段,钟繇心中就感觉一阵不踏实,这位陛下阴起人来,可是连反应的机会都不给你,却不知道,这一次,又要用什么手段。   “家主!”管家从外面进来,手中拿着一卷被布包裹的竹笺交给钟繇道:“颍川荀氏送来的书信。”   “哦?”钟繇闻言,不禁微微一笑,伸手接过了竹笺,摘掉套在上面的布桶,将竹笺摊开。   同是颍川世家之主,虽然荀彧投奔了曹操,但两人之间的联系,也未因此而断过,此刻见荀彧送来书信,钟繇倒是不以为意,摊开竹笺之前,还在思索着该如何回复,最近长安城生的事情太多,荀彧有佐世之才,钟繇也想看看他的看法。   按照这个时代的理解,这些私信往来,一开始大都是些问候的言语,钟繇一目十行的看过去,只是渐渐地,钟繇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神色也变得严肃,到最后,更是变得铁青起来。   “啪~”   竹笺被钟繇狠狠地摔在了桌案之上,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家主?”管家一脸愕然的看着面色在一瞬间变得铁青的钟繇,不明白生了什么事情,他自小服侍钟繇,还是第一次看到钟繇脸上出现如此难看的脸色,那感觉,就仿佛一座随时可能爆的火山一般,整个厅堂之中,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令人忍不住心生畏惧,惊疑不定的看向钟繇。   “备轿!”半晌,钟繇抬起头来,看了看门外的天色,面无表情的站起来,看了一眼桌案之上的竹笺,将竹笺重新卷好,面无表情的朝着门外走去。   “是……”管家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得答应一声,连忙跟着钟繇身后出门,急匆匆的跑去准备轿子。   “招贤令?”杨府之中,杨彪也在差不多的时间,收到了来自关东的情报,世家大族,相互之间,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联系,若说对关中的情报执掌,比之朝廷本身的情报机构也毫不逊色,此刻看着手中的竹笺,钟繇的面色变得有些沉。   “文先公,此事您看……”丁冲看着杨彪将手中的竹笺放下,苦笑道:“陛下此举,致我士人于何地?”   “但我等,却无法作!”杨彪摇了摇头:“此前,陛下已经说过各地官员懈怠之事,我等却不予理会,如今陛下出手破局,我等如何反驳?”   道理上来讲,刘协之前已经在这件事情上说过不止一次,但各地官员,依旧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些变本加厉,朝中大臣如张奉等人更是提出了辞官,丝毫没有将刘协的警告放在心上,反而有逼迫之意。   “陛下有汉武之风,性格过于强硬,之前好言相劝,怕就是已经有了这部计划,或者说,陛下根本没想过我们会同意妥协,为的,也只是今日我等无法反驳而已。”杨彪苦笑着靠在座椅之上,摇头叹息道:“只是不知,这招贤令,出自何人之手?”   “文先公是说,此事并非陛下主持?”丁冲皱眉道。   “不是,也不能是。”杨彪摇了摇头,说出一句令丁冲莫名其妙的话来。   “那文先公以为此事会是出于何人之手?”丁冲疑惑道。   “暂时不知,陛下自掌权之后,便越神秘,身边有何人能为其出谋划策,我等却是根本不知。”杨彪脑海中,不禁回想起那个前些天总在陛下身边,半梦半醒的年轻人,会是他吗?   “家主,元常先生求见。”一名家丁进来,躬身道。   “请他进来吧。”8 第一百六十六章 郭嘉往事      伴随着街头巷尾的鸡鸣和狗叫之声,长安城开始了新的一天,水渠的工程在解决了粮食危机的问题之后,百姓的工作热情空前的高涨起来,一大早,家家户户的壮丁便扛着各自的工具往城外走,看上去,一派热闹景象。   八水绕长安,覆盖面积足足笼罩了大半个京兆,不止是长安,几乎京兆郡之内的百姓,都被调动起来,刘协的要求只有一个,务必在春种之前,将水渠挖好,不止是今年,这八水绕长安之局一旦成功,只要泾河不绝,长安便不必再担忧干旱的问题,可说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   其中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哪怕是刘协用以工代赈的方式,节省了不少开支,但若真能成功,人力不算,单是其中所需要耗费的物力,便足够让天下任何一路诸侯倾家荡产,为了这件事情,刘协可是费尽了心思。   薄薄的晨曦随着阳光渐渐强烈起来而消散无踪,照例打了一趟拳的刘协在毓秀和婉儿的服侍下,穿好了衣物,准备上朝,就见卫忠急匆匆的从外面冲进来。   “陛下,大事不好。”卫忠来到刘协身边,喘息道。   “发生了何事?如此惊慌?”刘协看了卫忠一眼,没有太在意,只是询问道。   “杨彪、丁冲、钟繇、司马防率领着一大群文武百官此刻跪在未央宫外,说什么都不肯起来。”卫忠有些慌急道,虽然不是全部,但现在跪在外面的,几乎囊括了大半的朝臣。   “哦?”刘协微微眯起了眼睛,大概知道这些人要干什么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之前让人将招贤令传遍天下,唯独不传关中,并不是要真的要防备什么,他只是需要一个时间差,毕竟以当时的情况而言,朝廷可说是危如累卵,关中眼看便要崩溃,如果那个时候,招贤令在关中放出,恐怕会遭到世家的殊死抵抗。   如今吗。   “知道了,关中的招贤令也该放了。”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仿佛并未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一般,扭头对着卫忠道:“去将招贤令放往关中各地,另外,让那些朝臣们别跪着了,有什么事,去朝堂上说,这般成何体统。”   “喏。”卫忠连忙点头答应一声,匆匆离去。   “牛耿,去将郭嘉带来殿上,这么久了,也该他在众人面前露露脸了。”刘协穿戴整齐,对着门外的牛耿喊道。   “喏!”牛耿连忙答应一声,大步离去。   “陛下,这些朝臣,是在逼宫吗?”婉儿有些胆怯的看着刘协道,陛下好不容易掌权,她们这些贴身婢女身份自然也就水涨船高,此刻自然不希望刘协的地位再出现动摇。   “逼宫?”刘协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扭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婉儿一眼。   “奴婢该死,不该过问朝政。”婉儿被刘协看的心中一慌,连忙道。   刘协伸手,将手放在婉儿乌黑的秀发上面,摇头叹息道:“朕也是为你们好,有些事情,不该问的,就不要多嘴,这样,在这宫中,才能活的久,朕不希望再有下次,懂吗?”   “奴婢知罪。”婉儿身体一颤,连忙道。   “起来吧。”顺手将婉儿扶起来,刘协淡然道:“你们是朕的婢女,朕可以宠你们,但你们自己,也需知道分寸,真不想有一天,亲手送你们上路。”   “喏,奴婢谨记,谢陛下不罪之恩。”婉儿连忙躬身道。   “下去吧。”刘协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退下,径直带着护卫前往未央宫,自刺杀之事过后,皇宫之中的防卫明显比之往日森严了不少。   朝堂之上,杨彪等文武百官已经被卫忠请进了大殿,刘协到来的时候,满朝文武,除了公干在外的朱隽、徐晃、方盛等人没来之外,几乎全部到位,就连之前请辞的张奉等人,此刻也一个个面色严肃的立于朝堂之上。   “怎的今日诸位臣公,都这般早,离早朝时间,尚有半个时辰,诸位臣公便已经到了,有诸位臣公这般劳心劳力,朕这江山振兴有望。”刘协径直来到龙椅前坐下,众人朝拜过后,伸手虚扶,示意众人免礼,半开玩笑道。   “振兴汉室,乃臣等本分,自然则无旁骛!”杨彪上前一步,沉声道:“但陛下可知,这大汉江山,将有大祸。”   “这个,朕自然知道,放今天下,诸侯割据,久不朝贡,朕虽名为皇帝,九五之尊,然政令不出函谷,每每思及于此,朕也寝食难安呐。”刘协摇头叹息一声,微笑着看向众人道:“不过关中虽只一隅,幸有诸公辅佐,江山虽然破碎,但朕相信,能有诸公辅佐于朕,终有一日,我等能扫平诸侯,收还失地,重兴汉室,再现汉武雄风。”   “陛下所言甚是。”刘协所言,与杨彪所说,自然不是一回事,只是此刻刘协故意歪楼,众人也不能不表态。   “陛下乃千古少有之英主,更胸怀仁义,臣等相信,假以时日,陛下必能重振我汉室声威。”杨彪躬身点头道。   “太傅言重。”不等杨彪再说,刘协连忙摆手道:“朕年不过十一,当不得这千古英主之言,若无诸位臣公鼎力相助,这朝廷也不会有今日之局,说到此,朕还要谢过诸位臣公才是。”   众人连道不敢,钟繇眼看着刘协不断岔开话题,眉头微皱,上前一步打断道:“陛下,臣有话说。”   刘协挑了挑眉,看向钟繇,点点头道:“元常有话,但讲无妨。”   “陛下,臣昨日听闻,陛下在旬月之前,曾往关东发过一道诏书,名曰招贤令,不知臣所言,是否属实?”钟繇躬身道。   “确有此事。”刘协心中一叹,点点头,看向钟繇,目光渐渐变得肃重起来:“国难当头,单只关中一地官员,便心怀惫懒,无视朝廷政令,朕有心替换,却又忧心无人可用,是以向天下招贤,望有能之士,可入关中,助朕掌管民生,不知元常以为如何?”   “陛下有招贤纳士之心,臣等本不该阻拦,然……”钟繇叹息道:“陛下那招贤令中所言,但求有才,不求德行,臣却万万不敢恭维……”   “陛下,宫外有一文士,自称郭嘉,乃颍川士子,乃陛下所封,却无依凭,奴婢不敢擅专,特来请示陛下,不知此人该如何处置?”卫忠的声音打断了钟繇的话语。   “来的正好,让他进来。”刘协赞许的看了卫忠一眼,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喜色,看向杨彪等一众大臣道:“诸位且稍待片刻,这几日却是当真招到一位贤才,此时来见,正好给诸位臣公引荐一番。”   “郭嘉?”钟繇听得一怔,随即皱眉道:“可是那颍川浪子,郭嘉郭奉孝?”   “颍川浪子?”刘协闻言不禁一怔,他倒没想到这郭嘉竟然有个这么不羁的名号,而且看样子,知名度还不低,要知道钟繇可是颍川名士,说是名传四海也不为过,能让他记住的人物可不多。   “这名号倒是恰当。”想想郭嘉那放荡不羁的样子,刘协摇头失笑道。   “陛下莫要被此等奸猾小人所骗。”钟繇叹息一声,一脸沉痛道。   “哦?此言何意?”刘协有些懵,说郭嘉放荡,他信,但奸猾……说的是郭嘉吗?   “陛下有所不知。”钟繇沉声道:“此人祖上,也曾有名士,只是家道中落,原本求学于我颍川书院,臣看其天资聪慧,也甚喜之,然此人偏偏不学无术,终日放浪形骸,诓骗酒食,却不愿做学,无奈之下,臣便将其驱赶出书院,免得糟践了那圣贤之地。”   刘协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郭嘉还有这么劲爆的过去,怎么听起来,就像个熊孩子?   “后来如何?”刘协问道,郭嘉可不只是善于奇谋,一身所学,无论经史子集还是兵书战策,无有不精,但看其经历,显然并未在那颍川书院学到多少东西,那这一身所学,究竟是从何而来,让刘协有些好奇。   “也是此人好运,出了颍川书院之后,竟被伯喈先生看重,收为弟子。”钟繇说道这里,也有些叹息。   “谁?”刘协瞪眼道。   “便是那蔡邕蔡翁。”说道蔡邕,钟繇以及一群老臣也是不免唏嘘,那可是东汉不多的大儒之一,最终却落得那般收场,实在让人叹息。   “不想奉孝还曾求学于蔡翁,朕倒是第一次听说。”刘协笑道,难怪年纪不大,知道的东西却不少,蔡邕的书,恐怕比皇家藏书都多吧。   “陛下不知,此人运气虽好,奈何却本性难改,自伯喈先生门下学成之后,竟然又放浪形骸,曾效力于冀州本初麾下,然不过三月,便因终日饮酒,不理政务被驱逐出境,寄住于荀氏门下,却不思悔改,不想如今竟然来了长安,企图蒙蔽圣听。”   “元常先生背后坏人名声,却也非君子所为呢。”一声朗笑声中,郭嘉略显单薄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 第一百六十七章 郭奉孝舌辩群臣   随着郭嘉的声音响起,场中一道道审视的目光落在郭嘉身上。   郭嘉今日显然没有喝酒,一身儒袍,样貌俊秀,颇有几分名士风范,只是一双眼睛,却带着几分狂傲不羁,对众人的目光视若无睹,径直来到殿下,对着刘协恭拜道:“臣,郭嘉,参见陛下。”   对于这个最近常出现在刘协身边的人,杨彪、丁冲、司马防等人都不陌生,杨彪不止一次见过刘协与郭嘉谈笑风生,此刻见郭嘉无视一众朝臣,心中对此人更是不喜。   “你便是那颍川浪子?”丁冲眯了眯眼睛,一副前辈教训弟子的口吻,冷哼一声道:“陛下既然对你青睐有加,就该好好辅佐陛下,匡扶汉室,怎可出妖言蛊惑圣听?”   郭嘉起身,目光落在丁冲身上,微微一笑:“原来是幼阳公,只是不知幼阳公何出此言,嘉又何曾蛊惑圣听?”   “哼!”丁冲怒道:“陛下自登基以来,从未有过此等想法,如今突然出了招贤令,若非尔等小人蛊惑圣听,怎会出此乱国之诏?”   “幼阳公此言差矣。”郭嘉微笑道:“陛下虽然年幼,却是少有圣明之君,若真是妖言,又怎能被轻易蛊惑?”   “至于乱国之诏,这又从何谈起?”郭嘉摇头笑道:“既要中兴汉室,自然该有大量贤良相佐,陛下招贤令出,四海贤士无不慕名来投,有贤士入朝,大汉中兴有望,怎是乱国之诏。”   “荒唐!”司马防怒道:“那招贤令有言,只问其才,不求其德,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郭嘉点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若只因其德行有亏,便弃贤不用而用庸才,岂非可笑?”   “我大汉向来以德治国,有何可笑?”丁冲厉声喝道:“似尔此言,岂非悖论祖宗法治?”   “幼阳公此言差矣,便以我朝为例,高祖德行如何,诸位当知,却最终坐拥天下,立下汉家四百年基业,陈平、韩信,德行皆有瑕疵,然却助高祖成就大业,诸位为何视若不见?我大汉以德、孝彰显域外,然内,却是以法度约束,若以一地生民为例,德行有亏者,却能令生民丰衣足食,德行高却胸无点墨者,自身品行无暇,却无法令治下百姓安居,流民四起,德行再高,于民又有何益?”   “您……”丁冲被郭嘉一顿言语说的胸口一窒,指着郭嘉,却说不出反驳之言。   “然奉孝可曾想过。”钟繇上前两步,冷冷的瞥了郭嘉一眼,沉声道:“奉孝所言几人,皆有匡扶社稷之才,然你郭嘉,不过颍川一浪子,终日放荡形骸,有何资格,与这些前辈相提并论?”   “元常公怎知嘉没有匡扶社稷之才?”郭嘉摇头笑道。   “你?”钟繇不屑的瞥了国家一眼:“文若视你为友,或有几分诡才,今日所见,也却似那苏秦张仪之辈,但若想与先贤相较,当真自不量力尔。”   “如此看来,元常公以为,那苏秦张仪,不过一说客?”郭嘉看向钟繇道。   “不错,看来奉孝有不同见解。”   “不敢。”郭嘉道:“只是苏秦,曾佩六国相印,张仪,两度为秦国宰相,以嘉看来,此二人实乃真豪杰也,至于与先贤相较,嘉却以为,未必不可。”   “孔子也曾有云,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也不必贤于弟子,今人未必就比古人差,试想,若世之学者,皆不如先辈,一代更比一代弱,那今之圣贤,岂非连古之匹夫都不如?”郭嘉看向钟繇道:“我等虽敬先贤,然所敬者,乃先贤开书立说之心胸与气魄,但若说学问,自该精益求精,力超先辈,如此,方可令天下越加兴盛,似元常先生所言,我辈学者连与先贤一较之心胸、气魄都没有,又如何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事开太平?”   “你……”   “以元常先生之论,嘉难以想象,千百年后,后辈学者,是否连今之贩夫走卒都不如?”   “狂妄之徒!”钟繇闻言大怒:“尽说些诡道旁言,霍乱视听!实乃儒者之耻也!”   “这话,当年在颍川书院,先生已经说过,如今,却是不必再提了。”郭嘉眼中闪过一抹冷芒,冷哼一声:“孔孟之前,天下也无儒学,那儒学在当时大贤看来,恐怕也是左道旁门,正是因为有尔等这些食古不化,抱残守缺之人,才使后辈学者,无胆创新,岂不知,先生所言所行,看似德高望重,实则与天下无益,于学问而言,却是扼杀超越先贤之机会,若所谓有德者,都如元常先生这般,那嘉反觉得,这世上,还是少些这等崖岸自高的有德之人,或许会好些。”   “你……”钟繇指着郭嘉,一口气憋在胸口,说不上话来,半晌,在众人惊呼声中,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来,萎顿在地。   “快传太医。”刘协连忙站起来,对着殿外道,随即对郭嘉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目光,脸上却是责备道:“奉孝之言,太过激烈了些,元常乃我朝中栋梁,于社稷有功,不可无礼。”   “嘉遵命。”郭嘉看着钟繇被几名侍卫七手八脚的抬出了大殿,对着刘协微微一礼:“请陛下恕罪,嘉一时失言,过于激进,不想元常公如此……呵呵,如此刚烈,实乃嘉之罪也。”   一众朝臣看着郭嘉,眼见钟繇被郭嘉几番言语气到吐血,心中却是愤恨难平,同仇敌忾之心更浓。   司马防皱眉看着郭嘉道:“今日,我等共聚一堂,所为者却非来论古今之别,而是为招贤令之事,如奉孝所言,无德之人,或许有才,能令地方兴盛,但奉孝可知,无德之人,多出自寒门,你可知为何?”   “嘉不知,正要向前辈请教,敢问何故。”郭嘉微微拱手,笑问道。   “无他,寒门子弟,大多出身贫寒,不受人重视,自小穷困,也因此,一朝得势,难以抵受富贵繁华之诱惑,致使德行匮缺。”司马防叹了口气,沉声道:“吾不否认,寒门也有高士,世家也有纨绔,但若总体而论,德行有亏者,多出寒门,却是不争事实,而且所处地位不同,眼界、见识,其间相差,不可计量,奉孝可曾想过这些?”   “因噎废食之论。”郭嘉摇摇头:“我大汉立朝以来,以法而治,约束官员,官员贪墨受贿,乃律法之不足,执行之不利,建公却要将之归纳于个人涵养,撇去了朝廷执法不力,不查之责,岂非可笑?”   “放肆!”杨彪闻言,眉头微蹙,厉声喝道:“为官者,自当以德服人,其身不正,何以正人,与律法何干?”   “太傅此言又差矣。”郭嘉摇头道:“上至百官,下至贩夫走卒,若无律法约束,只以自身修养来约束自身,或许在场诸位,有足够的修养,可抵御外界之诱惑,然……”   郭嘉看向众人,沉声道:“试问这天下亿万黎民,又有几人,能有诸位之贤德?若只以德行约束于人,不知诸位以为,这天下,有几人能够守住德行?”   “正因为有律法存在,才令这亿万黎民不敢触碰,嘉以为,与其过于苛求官者之德行,倒不如加强律法之监管,而后量才而用,若凡事苛于求得,嘉看来,却恰恰说明了朝廷之无能,这满朝公卿之不做为。”郭嘉说道最后,目光却是越来越亮,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   杨彪皱眉看向郭嘉:“依奉孝之言,莫非想效仿先秦,推行法治?”   “非也。”郭嘉摇了摇头,商鞅虽然有魄力,但他却不想做商鞅:“在嘉看来,法乃国之底线,德乃国之上限,双方,本可相辅相成,以法约束万民,以德来提高万民之修养,此方为治世之论,无论法治还是德治,都有失偏颇,以德而选官,更是荒谬,有才不用,却用庸才,至万民生民于不顾,而苛求官德,更以门第之别,而将万千寒门之才拒之门外,更是国之损失,嘉今日所言,或有偏激,却希望诸位能够深思,更何况,值此郭嘉困难之际,更该不拘一格,何以将人才拒之门外,徒令他人耻笑。”   杨彪等人面色阴沉,却无法反驳,这中间除了郭嘉所言,还有许多利益冲突,但此时,却如何能在朝堂之上说出来?   刘协见众人不再发问,知道大局已定,当即起身,微笑道:“奉孝所言,深得朕心,我大汉要振兴,要壮大,只是苛求于官德而弃能者而不用,就如奉孝所言,实乃因噎废食之举,朕希望诸位臣公能够摒弃门户之见,以大国心胸,收揽天下之才为国所用。”   “陛下所言……甚是。”事已至此,若是之前,他们还能反驳,但此刻,众人所言,被郭嘉一一反驳,气势已失,此刻再说,反而成了强词夺理。 第一百六十八章 诸侯反应   招贤令之事,在朝堂而言,算是暂时有了定论,无论众人是否愿意,但木已成舟,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也通过各种渠道,迅速流入民间,成为长安城茶余饭后议论最多的话题。   郭嘉,郭奉孝之名,自朝堂之论那日起,在关中之地迅速传开,朝堂上舌辩群臣,更是将那钟繇说的当朝吐血昏迷。   钟繇是谁?   在这长安城,乃至整个天下,那都是一号人物,士林之中的领军人物,颍川钟氏家主,昔日更做过颍川书院的院长,地位之尊,在蔡邕、卢植这些老一辈大儒相继故去之后,已经是士林之中最有名望的一批人。   这等人物,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郭嘉三言两语气的吐血,着实让郭嘉之名在洛阳大燥了一把,听说,那钟繇在得知此事后,更是半月闭门不出,连早朝都称病不去,最后甚至惊动了陛下亲自前往探望,更让此事多了几分故事色彩,为人所津津乐道。   当然,市井小民,关注的只是发生在朝堂之上这精彩性的一幕,然而对于许多人来说,这场舌辩群臣的内容,才是他们所关注的,而随后,朝廷的一纸招贤令发遍关中,也印证了这些人的想法。   同时,这一纸招贤令,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在整个天下传开。   荆州,刺史府。   “这位陛下,还真是不叫人省心呢。”刘表看着刘磐带回来的招贤令,摇头笑道。   “叔父,这招贤令,是否真如士人所说那般,会动荡大汉根基?”刘磐不无担忧道,自招贤令在荆州传开之后,刘磐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士人点评招贤令,但其内容,却没多少好话,都在贬低招贤令,此时无外人在场,自然也不必用敬称。   “大汉的根基?”刘表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寒芒道:“这大汉根基,早已被这些世家动摇了,陛下此举,或许世家难容,但却能一改自光武以来,我皇室颓势,只是……”   刘磐疑惑的看向刘表,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寒门多依附于门阀世家,此番陛下一纸招贤令,虽可收拢大量人才,然,却后继无力,却不知,陛下准备如何破局?”刘表担忧道。   “叔父此言,何解?”刘磐不解道。   “寒门虽有人才,但其所学,仍旧出自世家,书籍为世家所掌,经此一事,世家必然对寒门心生戒备,他日,寒门再想求学,将难上加难。”刘表担忧道。   这是个死局,这个时代,书籍都被世家所掌握,知识是被少数人所垄断,寒门想要求学,就得向世家低头,招贤令一出,短时间内可以为刘协收拢大量寒门人才,然而于长远来看,却是逼得世家不得不自保,拒绝再向寒门传授学问,如此一来,若刘协没有办法颇具,十年数十年之后,皇室仍要向世家低头。   不过就算如此,十年乃至几十年以后,天下恐怕也已经重归一统,这件事,其实也算不上大事。   “那叔父,我等……”刘磐茫然的看向刘表,既然如此的话,他们还要支持朝廷吗?   “陛下当有计较,你我不必忧心,且看如何发展便是。”刘表淡然道,就算刘协不能破局又能如何?只要天下一统,这天下依旧是他老刘家的天下,至于这些事情,日后总有办法的。   南阳,鹿门书院。   “德操,看来陛下此番,下了一盘好大的棋局。”荆襄名士庞德公坐在一张宽椅之上,看着子侄送来的书信,摇头叹息道。   “此举祸福难料,然与眼下而言,确可解决朝廷之危局。”司马徽点点头,他乃出世之人,虽说也算世家,但却早已超然世外,以旁观者的眼光来看,刘协这一手,的确是打了世家一个措手不及,然而也仅此而已,世家在知识上的垄断地位是没办法被动摇的。   除非刘协能够破掉这数百年来,世家对知识的垄断地位,否则的话,用不了多少年,天下格局依旧会恢复到今日之况,甚至更加糟糕。   “天道无常,你我既然已经决意远离红尘,又何必在乎这些。”庞德公洒然一笑,摇头笑道。   “明明是你提起的,如今又说我之不是。”司马徽好笑的摇了摇头,看着远处几名少年激烈的讨论着什么,失笑道:“他日孔明、士元他们学成之日,怕是也该有了结果。”   “唔……”庞德公点点头,目光却是落在一名十五六岁的青年之上,摇头叹道:“只可惜,元直怕是是支持陛下的。”   司马徽看了看那少年,默然点头,对于这个去年才来求学,却展现出不输于孔明、士元的寒门少年,他是很看好的,只可惜,寒门求学,难免要依附世家,也等于欠下了一个大人情,纵使天资横溢,未来也免不了受制于世家,这便是寒门的悲哀。   少年似有所觉,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正看到庞德公和司马徽的目光看向自己,微微一怔,随即向两人躬了躬身,默默退开,并未参与到其他少年的讨论之中。   ……   成.都,刺史府。   “啪~”   响亮的耳光声中,刘璋被刘焉愤怒的一个巴掌打在脸上。   刘璋捂着脸,委屈的看着刘焉,却不敢说话。   “你这逆子!”刘焉颤抖着手指,指着刘璋,胸膛剧烈起伏着,原本想给朝廷示好,也算给他这一脉留一条后路,谁想这坑爹的玩意儿,竟然私自克扣粮草蜀锦,五千石粮草送过去,那是支援吗?分明就是过去打脸的,刘焉想不通,自己也算得上一方枭雄了,怎的生出来的儿子却一个不如一个。   “父亲,儿臣也是为我蜀中着想。”刘璋看着自家老子愤怒的神色,有些气弱的辩解道。   “是着想!”刘焉看着刘璋的怂样,气就不打一处来:“真不知待吾百年之后,你要如何守住这蜀中基业!”   刘璋闻言不服道:“蜀中有天险,何愁无法守住,莫说陛下他如今只有关中一地,便是富有天下,又能如何?”   “若是换个人说出这番话,老夫倒是相信,但你……”刘焉看着刘璋,毫不掩饰眼中的失望之色,最终却无奈一叹:“似你这般见小利而忘义,遇大事而栖身的作态,老夫如何指望你能守住我蜀中基业,罢了,老夫百年之后,能守住自然好,若守不住,也莫要强求,终究都是我汉家的天下,陛下能留我一脉血脉,老夫也就心满意足了。”   刘璋没敢说话,但眼中却是闪过一抹不服的神色,只是此刻刘焉显然正在气头之上,他也不敢多言反驳,只能做出一副恭顺的样子,不敢吱声,看着儿子这番作态,刘焉更是感觉胸闷的紧,摇了摇头,转身想要离开,却感觉眼前一阵发黑,身子一晃,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父亲!”刘璋见状大惊,连忙上去将刘焉扶住,对门外大喝道:“快请医匠来!”   ……   寿春,袁府。   “这小皇帝最近忒事多,募将令刚过不久,如今又出一道招贤令。”袁术看了看手中的诏书,照例丢进了火盆之中,不予理会。   “主公不可大意,此书一出,天下贤士纷涌长安,朝廷声威大震,不可等闲视之。”李丰皱眉道。   “那又如何?”袁术不屑道:“且出一份榜文,关中先是地龙翻身,听说今年又是大旱分明是天亡汉室,上次未能杀掉这小皇帝,或可说是汉室气数未尽,但想来也不远了,如今更是公然排斥世家,招些无德之辈,徒惹人耻笑,何足惧在,待吾先占据了扬州,再与他计较。”   ……   兖州,许县。   “文若今日,似乎心不在焉?”程昱看着荀彧不时走神,不由笑问道。   “奉孝行事,每每出人意料,只是此番,却卷于皇室与世家之间,殊为不智。”荀彧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   曹操再次看了一眼招贤榜文,目光有些复杂,刘协这道招贤榜与他许多想法不谋而合,此时看着,心思多少有些复杂。   “不过也好,如此一来我等要事站在世家一方,便可名正言顺,不尊朝廷号令。”程昱冷笑道。   “仲德慎言!”荀彧有些不满的瞪了程昱一眼,扭头看向曹操道:“主公何须多虑,如今主公与朝廷并无直接冲突,若贸然不尊,反给了他人口实。”   曹操看了程昱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思,良久方道:“不知文若以为,我等是否也该发一责招贤令,也算是响应朝廷?”   “不可!”荀彧闻言,连忙摇头道:“此事朝廷可做,但主公却不可做。”   “为何?”曹操皱眉看向荀彧。   “朝廷乃天下之望,此番陛下更是掌握朝廷大权,便是有人反对,陛下若是拿定主意,旁人也无话可说,但主公若是效仿,让主公麾下众人如何去想?”荀彧摇头道。   曹操麾下官员,大都出自世家,背靠颍川,固然能够招揽大量人才,却也限制了曹操从其他渠道获取人才的机会,除非他能够如同历史上那般,携天子以令诸侯,只是眼下,并不具备这个条件,贸然效仿,只会让他治下先乱起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许攸之谋   “伯宁,曹公虽算明主,然终究不占大义。”许县,刘晔拿着一封竹笺敲击着桌案,看着满宠,皱眉道:“如今朝廷出招贤榜,陛下更有推广法治之心,正是伯宁用武之地,何不齐了这许县县令之位,前往关中,岂非更能一展所学?”   刘晔本在庐江太守刘勋帐下,眼看着江山破碎,诸侯割据,汉室雄威日薄西山,作为汉室宗亲,刘晔虽然心痛,却也无奈改变,几日前,昔日好友满宠来信,邀他辅佐明主,刘晔本已心动,却并未立刻答应,毕竟自己身份实在敏感,汉室宗亲,若是在治世,无论在哪里,都会得到礼遇,然而在这乱世,哪个诸侯敢放心用他?   寄居刘勋帐下,也是两人隔着几代,刘勋虽然未入宗室族谱,却也有些汉室血脉,才能相容,贸然投了曹操,日后如何,刘晔真不敢保证。   恰逢此时,先是刘协了募将令,长安大比,听说盛况空前,再看刘协正式掌权以来的作为,让刘晔看到了汉室重新振兴的希望,如今招贤令一出,刘晔更加坐不住了,跟刘勋商议一番之后,决定刘勋继续占住庐江,以待来日刘协兵出函谷,横扫天下时,作为进攻江东的跳板,而自己则北上寻找一些旧友,同往长安,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满宠。   刘协欲推行法治,刘晔对于这点相当认同,汉室之所以颓危至此,儒以文乱法起到了不小的作用,是以他第一个找到了满宠,想从曹操这里将满宠撬走,日后到了长安,相互间也算有个照应,而且刘协的理念与满宠颇为相合,相信满宠到了长安,定能派上用武之地,总比在这许县当个县令要强。   “这……”满宠有些犹豫的看向刘晔:“曹公待吾不薄,若贸然相弃,与情不合。”   “然终究伯宁在此毫无根基,便是曹公赏识,想要一舒生平之志,却要等到何年?”刘晔摇摇头,义正言辞的道:“况且,曹公也是汉臣,伯宁此番往关中,也是投靠陛下,算起来,仍旧是为汉家江山效力,何来相弃之说?”   这也是汉室的优势所在,别人要投往其他诸侯,定然会被人说为背主,但投往关中,名义上大家都是汉臣,自然便没有了背主一说。   满宠闻言,刻板的脸上也不禁流露出几分苦笑:“子扬这分明是强词夺理。”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实际上,如今的形势大家心知肚明,实际上,那已经算是背主了好吗,不过刘晔的提议,却也让他心动。   关中局势变化,他也十分关注,尤其是刘协那张招贤令还有之前几番手段看来,却有重振法治之意,若非他此刻已经隶属于曹操,还真有心走一趟关中。   “非我强词夺理。”刘晔摇了摇头,转而道:“那现在,你我便不说这个,伯宁原是刘岱麾下,后来刘岱身死,才顺势入了曹操帐下,实际上伯宁乃刘岱之臣,至于曹操,如今却还算不上,可对?”   “不错。”满宠苦笑着看了刘晔一眼道:“我知子扬之意,只是……”   “既然如此,伯宁此刻实乃自由之身,何必固执,坏了这份机缘?”刘晔笑道:“况且,若伯宁不走,晔去长安,投了陛下,日后或许沙场相见,伯宁可曾想过那时你我如何自处?”   满宠闻言默然,这也是他最在意的一点,两边君主条件差不多,刘协在大义上更占优势,而且理念也与他相合,如今更有刘晔这个好友劝说,心中的天平,一点点的倒向刘协那边。   刘晔看他神色,就知道这位好友已经心动,当下趁热打铁道:“伯宁在曹公这里,若想出头,无数年之功不可,而陛下如今,正是求贤若渴之际,此时前往,必能大有作为,何必苦守于此?”   满宠叹了口气:“且待吾将府衙之事交代一番,明日便上路。”   “何必等到明日,你我先出城再说,免得曹公惜才,不愿让你离去。”刘晔见目的达成,不禁大笑道。   ……   冀州,袁绍府邸。   招贤令对于袁绍来说,倒是没有太大影响,或者说,从一开始,袁绍的展路线就相当明显,走的就是世家天下的路子,对于朝廷出的招贤令,袁绍自然是不屑一顾,寒门难出贵子,至少在袁绍这里,没有足够的名气,是不足以入袁绍法眼的。   “那郭奉孝昔日在冀州之时,便狂放不羁,如今更是出了这等自掘坟墓之策,可笑陛下还将其当做贤士,实乃可笑之极也!”许攸不屑的撇了撇嘴,他对皇室看的极淡,否则,当年汉灵帝在位时,他也不会参与组织谋刺皇帝,此番招贤令出,对于许攸这等人来说,自然是在断世家的生路,自是极为排斥,生怕袁绍效仿,出言贬低。   “奉孝才学还是有的。”田丰摇了摇头,当初郭嘉便是受他相邀而来,如今在袁绍麾下待得越久,他便越能理解当初郭嘉为何如此决定,只是他不同于郭嘉可以那般飒然离去,此刻听到许攸贬低郭嘉,也不好强辩。   “才学或有,可惜目中无人了些。”许攸冷笑一声,不与田丰争辩,这件事上,田丰跟自己的态度当是一致才对。   袁绍挥了挥手道:“此事无需在意,陛下年幼,难免被人蛊惑,他日待我灭了公孙瓒,便挥兵细想,以清君侧。”   不同于历史上袁绍不愿意将刘协请来冀州,当爷爷供着,这段时间,随着刘协不断以天子名义向诸侯令,袁绍却是敏锐的察觉到这天子在手的好处,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待收拾了公孙瓒,稳定北方之后,便挥军西向,携天子而令诸侯!   当然,前提是他打得赢公孙瓒。   众人闻言,目光一亮,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基本上,已经是袁绍谋士集团内部达成的共识,至于公孙瓒,去年一败之后,如今冀州已经彻底稳定下来,他们有绝对的自信能够战胜公孙瓒。   “如今公孙瓒虽然新败,但名义上,却节制四州,若无大义在身,主公不可轻动。”沮授闻言,出列躬身道。   “只是大义从何而来?”袁绍闻言,有些头疼道。   公孙瓒节制四州,官位还在他之上,名义上来说,北方青幽并冀四州皆受公孙瓒管辖,去年界桥一战,还可说是被动抵抗公孙瓒侵略,但若主动出击,便有以下犯上之嫌,落人口实,到时候,公孙瓒便能以此名义,号召诸侯合力讨伐,冀州便是家大业大,此时也经不住诸侯联手围攻,这也是袁绍虽然已经有了灭公孙瓒的实力,却一直不愿出手的原因。   公孙瓒跟他不同,背靠草原,白马将军之名,足矣让乌丸、鲜卑等草原异族不敢南顾,除此之外,再无敌手,一旦战争动,可以全力对敌,但袁绍却没有公孙瓒的条件,北方有青州田楷、孔融之流,西边也有并州杨奉、张扬乃至黑山贼虎视眈眈,那黑山贼虽然名为贼,实际上,也得到了朝廷的赐封,名义上,也算是一路诸侯。   袁绍虽然也有曹操这么一个盟友,但曹操目前的处境也比他好不了多少,袁术、陶谦两大诸侯接壤,一旦开战,如果不占大义,曹操也不敢贸然相帮,也因此,无法占据大义,一直以来,都是袁绍对公孙瓒最为头疼的一件事。   沮授闻言,皱眉不语,田丰闭目养神,都没有说话。   袁绍将目光看向许攸、郭图、逢纪等人。   郭图想了想道:“何不上奏朝廷,历数公孙瓒之罪状,请求朝廷,削掉公孙瓒前将军之位。”   “此计怕是难以执行。”许攸瞥了郭图一眼,叹息一声道:“若当今天子少不更事,派人往长安说和,说动几位大臣,或许能令天子下令,然当今天子虽然年幼,但观其所为,却颇有主见,有重振汉室之心,若此时公孙瓒强盛而主公弱小,则无需主公去说,陛下也会削掉公孙瓒之位,以令两家平衡,无法相互吞并壮大一方,然如今局势,却是主公强盛,而公孙瓒日薄西山,这等情况之下,陛下只会想办法令公孙瓒壮大来制衡主公。”   袁绍闻言,苦叹摇头:“只是如此一来,我等便失了大义在手。”   “也不尽然。”许攸成竹在胸,冷笑道:“攸有一记,不但能令陛下除去公孙瓒大义之名,甚至无需主公做任何事,便能令陛下主动将大义交于主公,请主公去消灭公孙瓒。”   “哦?”袁绍闻言,目光一亮,连忙问道:“计将安出?”   许攸看了一眼闭目不言,却面色微动的田丰与沮授,心中不禁冷笑一声,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却不肯说,定是心中还念想着汉室吧。   见袁绍询问,当即微笑道:“主公可还记得那幽州刘虞?”   “刘虞?”袁绍闻言,不禁一怔,随即目光一闪,看向许攸:“子远是说……”   “不错!”8 第一百七十章 可敬之人   幽州,冬日残留下来的积雪已经渐渐消融,马城正处于上谷郡与草原交界处的地方,往年的这个时候,也是马城最热闹的时候,往来中原与草原的商人会在这里进行补给,乌丸人也会在这一带活动,或放牧,或者做一些其他勾当,比如跟汉人的商队收些利市,这在马城,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大多数商人也愿意缴纳一些货物来破财免灾,大家相安无事便好。   只是此时,整个马城,哪还感受得到一丝往年热络的气氛,马城方圆数十里,大片平原上,寂静的甚至连鸟叫都听不到,不时能够在野地里看到几具已经不知死去多久的尸体,越往马城的方向,这种状况便越加严重。   有胡人,却也有不少汉人商旅,一直走到马城,除了浓浓的死气之外,剩下的,也只有一股难言的恶臭冲天了。   “咳咳~”刺鼻的味道冲击着刘虞的嗅觉,苍老的脸上,露出几分痛苦的神色,有被呛得,也为眼前的情景,实在令人心寒。   便是在幽州多年,已经见惯了杀伐,但当他看到眼前的场景之时,刘虞还是忍不住怒火中烧。   胡人也就罢了,怎的连汉人商贩都不放过?   “月初的时候,公孙瓒奇袭柳城,却被乌丸人提前知道了消息,怀疑是这些商贩有人通风报信,致使公孙瓒折损了不少兵马,公孙瓒一怒之下,血屠马城,无论胡汉,尽数灭杀,致使马城成了一座死城。”鲜于甫在马背上帮刘虞顺着气,一边为刘虞解释道。   他自然知道刘虞的心情,这马城之所以兴盛,可说是刘虞一手促成,从中平年间便开始经营,至今已经近二十年,才有马城繁华,刘虞的影响力,也在一点点往乌丸内部渗透,依照刘虞的计划,这般下去,再过十年,便能不费一兵一卒,将乌丸彻底同化。   只可惜,公孙瓒一场杀戮,快意是快意了,却将刘虞二十年苦功付之流水。   “莽夫误我大事!”刘虞扼腕道。   刘虞身后,一众幽州文武默然,北地民风彪悍,尤其是这种边陲之地,常年遭遇胡患,也使得幽州之地百姓,更崇拜公孙瓒这等杀伐果决之将,反而刘虞这些年,令幽州百姓丰衣足食的功绩,没多少人能看出来,更少有人认同,在这幽州,大家信奉的还是拳头,刘虞这一套,若没有公孙瓒,或许也能吃开,但如今,公孙瓒越见势大,而刘虞在幽州,反而不受人看重。   “主公。”鲜于甫犹豫一番之后,策马上前两步,帮刘虞牵着战马往回走,离开这马城范围,此刻这马城,也没必要再进去了。   一边拉着刘虞的马缰往回走,鲜于甫一边忧心道:“陛下已经下了诏令,请主公回朝,听闻陛下如今颇有重振朝纲之势,主公乃汉室宗亲,入朝之后何愁不受重用,何苦在这苦寒之地,与那公孙瓒争一时之长短?”   刘虞精通内政,加上刘协如今要重振汉室,若刘虞入朝辅佐,自然是如虎添翼,但刘虞接受诏书之后,却意外的回绝了。   鲜于甫跟随刘虞多年,很清楚刘虞的性格,绝不是贪恋幽州权势,若真是如此,回朝之后,以刘虞的名望和能力,何愁权势?甚至袁绍曾想立刘虞为帝,也被刘虞断然拒绝,这如何是贪恋权势?但究竟为何,鲜于甫不知。   “陛下好意,我焉能不知?”刘虞苦笑道:“恐怕陛下并不看好于我,担心我为那公孙瓒所害。”   鲜于甫默不作声的点点头,连远在长安的天子都看得出,他身在幽州,自然更清楚在幽州,刘虞在军事上与公孙瓒的差距。   “不止如此。”刘虞叹了口气,看向遥远的天际,深吸了口气:“若我真被公孙所害,等于是给了袁绍进军幽州的借口,到时候,便是陛下,也无法平衡,只能眼看着公孙瓒被袁绍所灭。”   “袁绍未必灭的辽公孙瓒。”鲜于甫摇头,他不同意,去年界桥之战以前,公孙瓒几乎是按着袁绍猛干,就算最终败北,若说袁绍能在短短一年之内,有了反转的实力,鲜于甫是绝对不相信的。   “莫要小看那袁本初。”刘协笑道:“公孙伯珪虽强,却是外强中干,幽州民生凋零,不堪久战,公孙瓒却刚愎自用,不知妥协,袁绍纵有一时之败,但他败的起,但公孙瓒不同,若他再败一次,便是他灭亡之时。”   “那……”鲜于甫更不懂了,皱眉看向刘虞:“既然如此,主公何以执意留在这幽州?”   那不是等死吗?   “二十年心血,岂能如此扔掉?”刘虞摇头一叹:“常人只以为,这汉家天下之乱,乱于内部,诸侯割据,却又有几人知道,这汉家最大的敌人,不是诸侯,而在这境外。”   “胡人?”鲜于甫不屑的笑道:“便是公孙瓒,不过占据半郡之地,便能将胡人打的不敢南顾,主公未免太过高看他们了。”   这也是刘虞不得人心的一面,总是将胡人看的太厉害。   “非我高看,实乃这胡儿杀之不绝。”刘虞摇了摇头:“如今我中原内乱,胡儿却在休养生息,不断壮大,我大汉国力在诸侯征伐之中,人口、钱粮都在不断消耗,而胡人却在悄无声息的壮大。”   刘虞摇头道:“老夫上任之时,那乌丸不过五万之众,如今看去,却已有十万控弦之士,这些年,老夫试图以中原之文化来同化胡人,谁知二十年之功,却被公孙莽夫一朝破尽,此前诸般谋划,皆付之流水,此时老夫更不能走。”   “将军可知,胡儿为何这般孱弱?”刘虞扭头,看向鲜于甫道。   “胡人不识兵法,只知劫掠,无论装备亦或是战术,差我大汉远矣。”鲜于甫笑道。   “兵法不通,可以学,装备不精可以炼,但真正的原因,却是我大汉一直以来,在限制胡儿的发展。”刘虞摇头道:“无论盐、铁还是兵器战甲,虽然与域外通商,却绝不会让他们壮大,每每敢于反抗,便会立刻遭到镇压,时日一久,自然畏我大汉如虎,他们的命脉被我大汉所把持,所以不是胡儿弱,是我大汉以各种方式,在削弱胡儿。”   鲜于甫突然想起来,刘虞之前虽然一直对外以怀柔政策,但此时仔细想想,却是在胡人心甘情愿的情况下,残忍的刮着胡人的骨头,喝着他们的鲜血。   一匹战马,在中原可以卖出三万乃至更高的价钱,但这边收买,却只需要三千乃至更低的货物,而胡人却不得不买,因为都是一些盐铁等胡人生存必须的东西,而刘虞借着这其中的暴利,大力发展民生,才有幽州如今富饶之象。   想想还真是这般道理,不费一兵一卒,却能让胡人割肉刮骨,这种策略,显然比公孙瓒那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效果,要高明了太多,此时看着这位老人,心中越发敬服。   “自高祖立大汉以来,四百年来,胡人虽然每每被我大汉痛击,却从未灭绝,草原太大,想要根除,谈何容易,所以,只能以此手段,来一点点削弱他们。”刘虞叹了口气:“然如今天下大乱,诸侯忙于内战而自顾不暇,却也给了胡人壮大的机会”   刘虞看了众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苦涩:“试想若十年、二十年乃至五十年之后,我大汉重新一统,无论是何人得了这天下,留下的,却只剩下一个残破的天下社稷,而胡人若无人制约,历经这些年发展,必然空前壮大,届时,方是我汉家真正的大患。”   “公孙瓒刚愎自用,早晚必为袁绍所亡,也因此,老夫更不能走!”刘虞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东西,便如那火种一般,老夫必须将其留下,日后无论何人得了幽州,只要沿着老夫这些年总结的经验来做,总能一步步削弱胡人,不至于令其猖狂。”   “陛下有重振大汉之志,也有重振大汉之能力、气魄,很好,我汉家值此乱世,能出如此一位帝王,实乃汉室之幸,招贤令一出,无论老夫是否回朝,陛下都有足够的人才和能力,来兴盛汉室江山。”   刘虞深吸了一口气:“至于老夫,已是风烛残年,就算回朝,也起不了大用,倒不如留在这里,为我汉家江山,为这数十万幽州子民尽一份力,此时再想怀柔,已是不能,接下来,恐怕要效仿那公孙伯珪,以强硬之资面对胡儿,却不知,诸位将军,是否愿意陪我这老朽之躯,再战一番?”   鲜于甫等人被刘虞一番话说的热血沸腾,此刻看着刘虞的目光里,闪烁着疯狂的信仰,朗声道:“主公有如此之志,我等身为臣子,若是此时退缩,岂不叫世人小觑,主公放心,便是拼却这条性命不要,我等也愿为主公战死沙场,不求功名显贵于人前,但求马革裹尸还故乡!” 第一百七十一章 英雄有泪   已经有了些暖意的春风吹拂着长安城,黄昏的晚霞下,一名名结束了一天劳作的农夫三五成群的汇聚在一起向着城内走去,生活算不上有多幸福,但随着水渠一天天成型,今年就算真的是旱年,收成也不会太差,这已经是大家的共识。?? ?   “快看,那边。”一名正在跟同伴说话的青年突然指着遥远的天际。   周围不少人下意识的随着青年所指的方向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同伴正想说什么,却愕然的现,视线的尽头,那天与地的交接之处,依稀间,一面旗帜在变得逐渐清晰起来。   众人的视线渐渐定了下来,在这长安城外,也没人担心会有敌人突然出现。   一支军队渐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越来越多的人被那支姑且可以称作是军队的队伍吸引。   夕阳西下,残破的旌旗已经看不清上面的字迹,大概有七八百人的战士随着逐渐接近,落入大家眼中的,是一张张疲惫不看的面容,每个人的衣甲都残破不堪,浑身的血渍此刻已经成了黑色黏在身上,看不出是自己还是敌人的。   不过最吸引人的,还是他们周围,大批的战马还有牛羊,这是一支凯旋而来的部队,因为他们带回来的战利品足够丰富,若是真的残兵败将,怎可能有这么多的战利品?   只是,无论是那些战士,还是逐渐让开一条路,不自觉的露出肃静面容的百姓,都感受不到丝毫的喜悦,或许是被那些战士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所感染,一股苍凉而肃穆的气氛在长安城外不知不觉中,让气氛变得肃穆。   “那……不是当初长安大比之上,无故缺席的赵云和黄忠吗?他们这是……”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月余,但当初赵云和黄忠在擂台上的惊艳表现,还是让许多人记忆犹新,此刻再见到两人,却是以这种姿态。   白马银枪依旧,但人却失去了往日的丰神俊朗,棱角分明的脸颊上,多了几分沧桑,唏嘘的胡茬,虽然掩盖了英资,却更添了几分以往所没有的阳刚之气,只是那一双温和中带着锐利的目光,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加坚定了。   黄忠,似乎老了一些,才短短一个月的功夫,鬓角已经有些花白,只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猛虎般的气息,让人不敢去直视。   在两人身后,则是一名名士兵,哪怕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们已经很疲惫,但此刻,每个人都努力的将腰杆挺得笔直,去接受他人的注目。   无数的牛羊,战马汇聚成一片,被人驱赶着向城门这边走来,却并未入城,而是找了一块空地,将这些牛羊战马全部圈住,留了百人在这里看管,剩下的人,尽数随着大部队进了城门。   城门校尉本想阻止,哪怕这支军队并未表现出任何攻击性,但这一刻,没人怀疑这支军队的战斗力。   马背上,黄忠翻出一块令牌递给了城门校尉,城门校尉目光一肃,连忙让行。   “黄忠给那城门校尉看的究竟是什么?”随着军队入城,不少人渐渐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也有些心思不正的人,想要靠近圈禁牛羊的栅栏,打着浑水摸鱼的心思,然而,还未靠近,便被那负责守卫牛羊的将士凌厉的目光给吓跑。   足有百亩地的地方,此刻已经被这些牛羊战马给占据了,虽然只有百人看守,但此刻却无任何人敢靠近一步。   不少人向城中跑去,想要打听消息,毕竟在这个娱乐匮乏的年代,生活在天子脚下,人们在温饱问题之外,也喜欢关心一下局势,更何况,看起来,似乎是打了一场大胜仗,应该很快便会有消息传来。   而在此刻的皇宫之外,已经得到通报的刘协已经带着宫中的几位大臣来到了宫门口,看着一名名疲惫的战士缓缓走来,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股难言的酸楚情绪。   “末将黄忠,参见陛下。”黄忠与赵云策马来到刘协十丈之外,见刘协亲自出营,连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二位将军,快快起来。”刘协连忙上前,伸手将两人扶起,看着两人憔悴了许多的面容,刘协觉得胸口有些堵,拉着两人的手道:“走,入宫,卫忠、牛耿!”   “奴婢在。”卫忠与牛耿连忙上前,躬身道。   “快去安排这些将士休息,去取百坛英雄酒赐予这些将士,另外去宰杀牛羊各十头,为这些将士接风。”刘协朗声道。   “谢陛下!”黄忠与赵云身后,六百多位将士齐齐跪拜下来,刘协没有忘了他们,这让这些百丈残兵心中感受到一股暖意。   “陛下,此战我等缴获不少牛羊战马,正在城外暂时由百名兄弟看管,还望陛下将派人去接收,换下那些兄弟。”赵云拱手道。   “百人?”刘协看了看眼前跪倒在地上的六百多名将士,原本以为他们是为了避嫌,将大半人马留在了城外,此时才知原来这里跪着的,已经近乎全部了,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仍旧没想到,在占尽便宜的情况下,仍旧折损了大半人马。   看着那些风尘仆仆的将士,刘协径直走到靠前一名将士身前,亲手将他扶起,看向周围道:“诸位将士且起来,尔等乃是为了护卫我大汉江山浴血奋战,哪怕这天下人的跪拜,朕都受得起,但诸位英雄的跪礼,朕却受不起,快快请起。”   刘协说着,将身边的一名名将士亲手扶起,朝着众人躬身一拜,朗声道:“这一拜,非为尔等,却是为那些战死疆场的战士,他们虽然死了,但朕希望,诸位能好好地活下去,连他们的份儿一起活下去。”   “我等愿带死去袍泽,誓死效忠陛下!”一群人中,突然有人出一声悲嚎,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多日积攒下来的悲伤,在这一刻,随着这一句话,彻底被点爆。   刘协感觉喉咙有些堵,拍了拍眼前将士的肩膀笑道:“英雄是不该有泪的,朕已经让人摆下了接风宴,先去洗去风尘,待会朕会带黄忠、赵云两位将军,与诸位共饮。”   “谢陛下!”众人再度拜谢过后,踩在卫忠的带领下离去,牛耿则带了一支人马,前去城外去替换那些将士。   “两位将军,随朕入宫。”刘协拉着黄忠和赵云的手臂,带着闻讯赶来的群臣,往未央宫走去。   到了未央宫,刘协坐在龙椅上,群臣分文武列开,左边以杨彪为,司马防、丁冲依次列开,郭嘉站在最末,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对着赵云挤了挤眉毛。   右手边皇甫嵩第一,而后是朱隽、徐晃、樊稠、方盛、张济、在张济身后,却是黄忠与赵云在列,对于刚刚投入朝廷的黄忠和赵云来说,哪怕拍在末端,这也是无上荣耀了,两人此刻还没有正式将职在身,但大多数人虽然还不明白生了什么事,但之前在宫外的一幕,却让人知道,这两位原本来自长安大比的将领,自今日之后,恐怕便要有了位列这皇宫大殿之上的资格了。   这可是大比三甲,太史慈、甘宁、魏延都没有的资格。   “也许,诸位卿家还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或许有人会奇怪,汉升、子龙两位将军此刻还未有将职在身,却为何站在此处。”刘协微笑着看向众人,胸中一股豪气在回荡:“现在,朕便给诸位卿家解惑。”   “旬月之前,有匈奴单于,兵五万,本想入寇关中,却被我军挡在了直道之中,更有使者呼厨泉之流咄咄相逼,妄图与我大汉和亲,哈,当真是夜郎自大!”刘协说道最后,语气中毫不掩饰的嘲讽,时至今日,匈奴已经算是亡了,他也没必要再跟那所谓的匈奴使者虚伪客套了。   殿下,杨彪闻言张了张嘴,却被刘协接下来的话生生的将到嘴的话给憋了回去。   “匈奴已经亡了,自今日起,这世上再无匈奴,他却要让朕将我汉家江山的公主,许配给一个亡族之奴,岂不可笑?”刘协朗声大笑道。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看向两人的目光顿时变得不同了。   匈奴弱吗?   不算强,至少在已经形成了固有观念的文臣武将心中,那就是汉朝的一个属邦,用来抵挡草原鲜卑的一颗棋子。   但要说一战而亡匈奴,在场有老将皇甫嵩,灵帝时期的名将朱隽,刘协亲自挖掘出来的名将徐晃、华雄之后已经算是西凉第一猛将樊稠,可说是将才云集,但没有一个人有胆量拍着胸脯说,他们能亡了匈奴,这不是有多少军队的问题,而是草原民族要败不难,但要灭,面对这些来去如风的草原战士,真跑到草原上,大多数将领都会头疼。   但此刻,按照刘协所说,匈奴似乎亡于这两人之手,在一开始的震惊之后,更多的,却是不相信。   “汉升,将事情的始末给诸位臣公说上一遍。”刘协看向黄忠,微笑道。   “喏!”黄忠上前,深吸了一口气,事情的始末从开始的刘协深夜召见,到直道混战,千里追击,偶遇吕布的事情,缓缓在群臣面前展开。8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争      黄忠的口才说不上好,至少没有抑扬顿挫,让人感觉那种战场之上,血火刀锋,慷慨激昂,只是用那平淡的话语,没有任何多余修饰的陈述,却让朝堂之上,渐渐陷入了一种静谧,只有黄忠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宽敞的大殿之中回荡。   杨彪、司马防、丁冲等人目光有些深邃,作为此次匈奴和亲,他们算是准备最积极的一群人,毕竟五万匈奴大军南下,以朝廷目前的状况来看,除了妥协之外,很难再找到有效的方法来化解这次灾厄。   此时突然间收到这样的消息,一个越来忙忙碌碌张罗着和亲的事情,就显得有些讽刺了,尤其是作为这次力主和亲的丁冲,此刻看着黄忠在朝堂上越说越顺,总感觉脸上有些火辣辣的,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难受,看向黄忠和赵云的眼神,多少有些不自然起来。   “只因人手不够,只带回这些牛羊战马。”说到最后,黄忠的语气变得低落起来。   “传朕旨意,此战战死将士的家属,每家分一头耕牛,十亩良田,免税三年,方盛,由你配合两位将军核实。”刘协沉默片刻之后,朗声道。   “喏。”方盛上前一步,躬身道。   “至于活下来的将士,记录军功,按照军功,酌情提拔,勿使这些为我大汉百战余生的将士寒了心,子龙,此事便交由你去办。”   “末将领命!”赵云躬身道。   “至于作为此战主将,封黄忠为护匈奴中郎将,赵云为平胡中郎将,秩比千石。”刘协看向两人,微笑道。   “臣谢陛下!”黄忠、赵云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激动之色。   中郎将,已经算是正式的将军职位了,与裨将、偏将不同,名义上,是可以独领一支万人军队的,当然,并不是每个中郎将,都有机会领军,黄忠在荆州之时,便有中郎将之职,但论权利,最多也就是个郡里的将军。   “匈奴经此一战,已然名存实亡,然河套之地,乃少有沃土,就此放手或是让于他人,未免可惜,朕拟遣一员上将,领军一万,镇守河套,迁徙百姓前往河套屯田,不知哪位将军,愿意为朕分忧?”刘协将目光看向一众将领。   出镇河套,要面对的问题可不少,北方的鲜卑,并州军阀乃至西凉的马腾、韩遂。   哪怕有直道相通,但此刻派出去镇守河套,也相当于是朝廷之外的一块飞地,所选将领,不但本事要足够,也要有足够的忠诚。   貌似目前,自己能够信任并且有足够能力以及资历的,也只有一个徐晃够格,朱隽行事太过强硬,没了朝廷在背后支持,刘协不知道他的那一套是否能够活过一年,而皇甫嵩刘协不放心,樊稠有勇无谋,不足以独当一面。   一群文武面面相觑,皇甫嵩和徐晃同时上前一步,躬身道:“末将愿往。”   “北地苦寒,皇甫老将军年事已高,若有什么意外,叫朕如何能够安心。”看到皇甫嵩请命,刘协有些意外,微笑着道:“朕看此事,还是交由徐晃将军去做。”   “陛下!”皇甫嵩抱拳道:“昔日廉颇七旬,仍能食斗食,自陛下登基以来,虽对末将关怀备至,然末将却无尺寸之功以报答陛下,怎能让老将心安,老将恳求陛下,准许老将出镇河套,再为我大汉江山尽一份力,若陛下不允,老将今日,便一头撞死在这殿上,也免得浪费朝廷粮食!”   说完,见刘协不做声,竟然直接朝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幸得一旁的徐晃手疾眼快,连忙一把拉住,却也没想到此老力大,一时不慎,差点被皇甫嵩直接带倒。   刘协看的瞪眼,这老家伙,是真撞呐!   “陛下,老臣有一言。”杨彪微微躬身,沉声道。   “老太傅有话,但说无妨。”刘协微笑着伸手虚扶。   “是。”杨彪微微颔首,看了皇甫嵩一眼,幽幽一叹:“皇甫义真或许老迈,若论行军打仗,定不如公明将军神武,但他为官多年,曾不止一次治理一方,河套之地,虽有沃土,然北有鲜卑,西有韩遂、马腾乃至诸多羌胡,臣以为,若要治理河套,不可只凭勇武,也要有怀柔之策,可否令义真与公明将军同去,义真负责管理内政,而公明将军则操练兵马,如此,河套可定。”   眉头微微皱起,不是他对皇甫嵩有何偏见,只是如今因为招贤令之事,郭嘉虽然当日在大殿之上舌辩群臣,看似取得了上风,但也因此,让刘协与世家之间的关系降到了冰点,河套之地,在后世有塞上江南之称,河水百害,唯富一套,若能经营得好,这河套,日后说不得便是朝廷的一块粮食基地,若真交由皇甫嵩来打理,刘协真不放心。   但只要军权抓在手中,杨彪之言却也未必不能行,虽然刘协不能确定这其中,是否有世家的其他谋略,但此时若再找人辅佐徐晃,也不现实,有这番本事的,哪个不是朝中要员,而徐晃不过一新晋武将,凭什么要这些要员来辅佐他,而河套沃土,若交给一些庸者来打理,多少有些浪费。   只是片刻,刘协便已经有了定论,苦笑着摇头站起来,将皇甫嵩拉住道:“老将军何以如此刚烈?若将军撞死在这里,传出去,岂非让世人以为是朕逼死了将军?朕看就如太傅所言那般,老将军与公明同往,将军主政,公明主军,若是未有战事之时,以将军为主,若发生了战事,则一切以公明为主,老将军以为如何?”   “老臣糊涂,望陛下恕罪。”皇甫嵩拜道。   “好,此事便就此决定,由皇甫嵩老为河套太守,徐晃领兵一万,出镇河套。”刘协点点头,重新回到龙椅之上,看向众人微笑道:“诸位卿家若无要事,便随朕去趟军营,今夜,朕要为那些将士庆功。”   皇帝发了话,众人哪个敢不听,闻言各自纷纷愿意前往。   当夜,就在当初举行长安大比的地方,时隔一月之后,再度热闹起来,数百名沙场归来的将士在一众军士羡慕的目光中,被刘协亲自安排入座。   “好小子!不声不响的便做下这等大事!”甘宁一把拉开夏侯兰,有些醉醺醺的揽住赵云的肩膀,举着酒碗道:“得罚酒!”   赵云苦笑,此刻却也不好推脱,只是还未等他喝酒,甘宁已经先一步将碗里的酒水喝干,咂咂嘴道:“这长安哪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平日里,军中禁止饮酒,便是我等将领犯了,都得挨上几十个板子,子龙不在这一个月多月,我这屁股都快被那些军罚处的人打烂了。”   “嘿,明知道要罚,还敢喝,我看这酒鬼之名,该让给你才对!”魏延大笑道。   “哼,既然是英雄酒,能喝这酒的,就是英雄,怎能因为怕挨板子就不喝?”甘宁豪爽的大笑道:“说出去,岂非让人耻笑,不过真他娘的疼呢。”   说完,却是引来一阵哄笑。   赵云抽了抽嘴角,闷不做声的将碗里的酒喝干,感受着那股热劲在身体里爆发出来,蔓延向全身各个角落,狠狠地哈出一口酒气,看着人群中欢腾不休的甘宁,绷紧的心神,却是松懈了不少。   “难得!还是第一次看到子龙这般饮酒。”郭嘉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赵云身后,将赵云吓了一跳。   “有时候,我真奇怪,你我究竟谁才是武将。”郭嘉嘿笑着帮赵云添满了酒道。   赵云无语,武将比的是武艺和统帅,何时成了比酒了?   “做英雄的感觉如何?”郭嘉嬉笑着对赵云道。   “英雄吗?”赵云看着碗中清澈的酒液,摇了摇头道:“云何德何能,当得英雄二字?”   “你若不算英雄,那这天下人能称英雄者,也没几人了。”郭嘉笑道。   “那陛下……可算英雄?”赵云看着酒席最耀眼的位置,与众人谈笑风生的刘协,突然开口问道。   以前或许不觉怎样,但在长安那段时间,与郭嘉交流不少,对于如今朝中的局势,也有了些新的看法,那些跟刘协谈笑风生的人之中,不少人恐怕是被陛下忌惮的吧,但刘协却能如此轻松自如的与众人谈笑风生,看不出任何间隙,这跟赵云理想之中的明君,多少还是有些差别的。   “陛下乃天子,无论英雄还是枭雄,都不能用在陛下身上。”郭嘉大概能够明白赵云的想法,有些失笑道:“若真想成事,先得学会这些东西,陛下做的不错。”   偷偷地看了四周一眼,郭嘉低声道:“不过我觉得,陛下更像枭雄。”   “云曾遇过一人……”赵云突然想到了刘备,看了看郭嘉,将刘备的事情说了一遍,他知郭嘉见识不凡,想知道郭嘉又是如何评价刘备的。   “此人……”郭嘉目光微微眯起,看了看赵云,摇头道:“有枭雄之姿,可惜……” 第一百七十三章 死了就是英雄   赵云疑惑的看着郭嘉,有些不悦,想了想,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不知奉孝以为,何为英雄,何为枭雄?”   在赵云的印象之中,刘备应该算作是为英雄。   “英雄?枭雄?”郭嘉喝了口酒,靠在一旁的桌案边,抱着双臂,看着这人群之中,甘宁拉着黄忠、魏延在一旁吆五喝六,俨然已经成了这一小片的气氛烘托者,夏侯兰跟太史慈在一块,刘协在人群最中央的位置,一言一行,谈笑得体。   “很难讲。”郭嘉嘿笑道:“枭雄者,顺势而生,英雄者,逆天改命。”   赵云不理解的看向郭嘉。   “子龙其实很适合当英雄的。”郭嘉笑道。   “我?”赵云有些发懵的看着郭嘉。   “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此为英雄,所以他们的下场,通常比较凄惨。”郭嘉坏笑道:“这可是陛下说的,英雄固然可敬,但他不愿当英雄,陛下要当枭雄,他要活的更久,他要重振汉室,所以他不能当英雄。”   赵云继续发懵,感觉自己的三观有种要被人颠覆的感觉。   “大势难改,然而为了胸中理念,明知必死,虽千万人,吾亦往矣,此为英雄,固然可悲,却亦可敬。”郭嘉笑道:“子龙所说之人,嘉虽不识,但此人颇得隐忍之道,明知不可为便顺势栖身,最厉害的是,还能为自己博得一个好名声,此等任务,乃枭雄而绝非英雄,他日若有机会,定然一飞冲天。”   “这……”赵云有些抵触,不愿意接受这个说法,但看着郭嘉那狂放不羁的样子,看样子,并非是想诋毁刘备,但在他心中,刘备一直以来都是以光明正义的形象出现,但若将刘备所言所行与郭嘉所说对照,却发现意外的吻合。   郭嘉看着赵云,笑着摇了摇头,突然道:“子龙可知,你与你那兄弟夏侯兰最大的区别在何处?”   “云……不知。”不明白郭嘉为何又将话题扯到他和夏侯兰身上,赵云茫然的摇了摇头。   “虽不知你二人境遇如何,但看得出来,夏侯兰从小境遇便不如你,可对?”郭嘉问道。   虽然不想承认,心中也从未因此对夏侯兰有何歧视,但赵云还是点点头,这是个不争的事实,论出身,赵云虽非世家子弟,家中却也颇有资产,而夏侯兰,却只是寻常人家,论天资,赵云是被童渊断定为世间少有的天才,亲自登门收徒,而夏侯兰,却是在童渊门外跪了三天三夜,才勉强成了记名弟子。   “不知奉孝说这些,却是为何?”赵云有些不解道。   “正因他不如你,因此他比你更加努力,也更能看透人心,从小饱受挫折,也使他比你更能洞察世故,若不论能力的话,你在朝中,日后成就未必能比他强。”郭嘉摇了摇头,叹息道:“子龙一生太顺,因此追求过于理想,子龙心中的明主,若嘉所猜无错,当是一位英雄,或许便是你说的此人,可对?”   赵云没有辩解,只是看向郭嘉。   “嘉也是最近在跟陛下聊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学着以陛下的思考方式来思索,虽有其他因素,但子龙有这番想法,观你境遇来说,可说是早已能够预见。”郭嘉笑道。   “陛下所说?”赵云疑惑道。   “嗯,陛下……”郭嘉看了看人群中央的刘协:“虽非绝世之资,却见事极明,很少会被他人左右想法,子龙一生太顺,骨子里又有着傲气,想要辅佐明主,做出一番大业,却不会去考虑天时、地利、人和。”   “就以子龙所说此人为例,不论他是何身份,虽有枭雄之姿,却无枭雄之运,如今天下格局,已逐渐清晰,北方,袁绍大势已成,十年之内,将成与朝廷分庭抗礼之局,中原之地,徐州或可一谋,然此乃四战之地,可为战略,却不可以之为根基,江东之地,自古排外,荆襄刘表如今与陛下交厚,他日便是百年之后,荆襄之地也会尽为朝廷所得,至于蜀中,刘焉去后,其子刘璋恐怕降服不了蜀中世家,日久必被架空,或可一谋,但便是得了此地,也只能坐观天下成败,想要出蜀……难!”   郭嘉叹了口气:“便算他大器晚成,子龙当初若是投他,二十年后,或可为蜀中大将,然后郁郁而终。”   赵云看着眼前一直在喝酒的郭嘉,突然感觉浑身有些发冷,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将别人剖析的如此透彻。   “没有任何机会?”赵云有些不信,他觉得刘备应该是可以做出一番事业的。   “小节可改,大势难变,恕嘉孤陋寡闻,子龙说了一番,嘉竟不知此人何许人也,声名不显,如今便是天下有变,凭他如今之声名,也难以崛起,只能缓慢积累,只是待他积累足够名声之时,怕这北方大局已定,错失良机,若他聪明,就该归顺朝廷,若他执意抵抗,便是挡住朝廷或者其他已然一统北方诸侯的进攻,也不过徒令天下陷入更久的战乱,于国无益,若嘉知此人是谁,定会建议陛下先将其除之,以免日后生变。”郭嘉说道最后,眼中闪过一缕令赵云都感觉心寒的寒芒。   “奉孝,你……”赵云目光复杂的看向郭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   “若杀一人,能挽救万千黎民早日脱离战乱苦难,此人当杀!是否英雄,已经不重要了。”郭嘉拍了拍赵云的肩膀,摇头晃脑的离开,留下赵云一人,在那里独自出神。   既然已经投了朝廷,而且刘协对他也相当器重,以赵云的性格,除非刘协主动将他赶出朝廷,否则是绝不会背离朝廷的,也正是因为了解这点,所以郭嘉才会开口,毕竟这种事情,就算刘协不在意,日后也可能成为他人收拾赵云的借口。   政治,永远是肮脏的,赵云有些过度理想化,郭嘉看来,这没什么不好,但有些话,不能乱说,无关乎正确与否,只关乎政治立场,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郭嘉觉得,有必要给赵云提个醒。   “先生,您跟子龙说了些什么?”夏侯兰有些担忧的看着待在那里出神的赵云,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子龙突然问我,这天下有无英雄。”郭嘉喝了一口酒,哈哈笑道。   “英雄?”夏侯兰疑惑道:“那是否有?”   “有。”郭嘉笑道:“死去的,都是英雄。”   这叫什么话?   有些不满的看着郭嘉,不过他不是赵云,跟郭嘉也没那么亲密,而郭嘉经过上次舌辩群臣之后,隐隐间,已经是刘协的心腹,他也不好斥责。   “夏侯将军,我有一事,要问你。”郭嘉突然扭头,看向夏侯兰道。   “先生请讲。”夏侯兰连忙躬身道。   郭嘉将赵云之前描述的人物说了一遍:“你与子龙常在一起,可知这是何人?”   “刘备,刘玄德,听他自己总是以中山靖王之后自居。”夏侯兰点点头:“此人本身一身武艺尚可,但真正厉害的,却是他那两个兄弟,每一个都有万夫不当之勇。”   对于刘备,夏侯兰真不怎么看得上,倒是关张二将一身武艺,令夏侯兰敬佩。   “中山靖王?”夏侯兰嗤笑一声点点头,不再言语,转身将空掉的酒碗扔掉,走向甘宁那边。   哈,当初中山靖王光是儿子就有一百几十个之多,一代代繁衍下来,到如今,若将他的后代都聚集起来的话,怕得能够组成一支军队了,莫说真假,就算是真的,这汉室宗亲的含金量也有些磕碜,不过在郭嘉看来,谎言居多,毕竟这位中山靖王的后代,是最难查的一个,莫说这乱世,便是天下太平的时候,要想查一查中山靖王一脉的族谱,估计也不容易。   宴会依旧热闹,毕竟这一次参加的,除了刘协和一帮大臣之外,大都是些军中汉子,在初使的紧张过后,在美酒的麻痹下,都放开了不少。   “嘭~”   一声闷响声中,一名侍卫仿佛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记,整个身体倒飞起来,足足跌出了丈许的距离才落地,口中鲜血直往外涌,其间还掺杂着内脏,整个胸口的衣甲都凹陷进去,一双眼睛瞪得老圆,眼看便是活不成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伴随着一阵阵嘶吼和怒嚎声中,让原本热闹的晚宴为之一静,然后,众人目光回头看过来,正看到一群不速之客带着一股狂暴而悲愤的气息呼啦啦一片闯进来,负责守卫校场的侍卫竟然没能拦住。   然后,人群中,呼厨泉状若疯虎一般冲上来,一双布满着血丝的眼眸闪烁着犹如受伤孤狼一般的气息,令人心底发寒,在他身后,黑压压的一片,都是当初跟他来长安的匈奴侍卫,足足有三百人,此刻每一个,身上散发的气息,都分外可怖,围靠在呼厨泉身边,看向周围渐渐围拢过来的人群,每一个人眸子里都闪烁着视死如归的表情。 第一百七十四章 初平四年   “呼~”   没有多余的废话,到了这个时候,任何的语言,都已经变得苍白无力,硕大的狼牙槊被呼厨泉当成了暗器,在看到刘协的一瞬间,朝着刘协飞掷而出。   “找死!”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黄忠,一把将摆满了食物的桌案抬起来,抖手掷出。   “嘭~”   桌案与狼牙槊在空中发出碰撞,巨大的撞击力,让木桌在空中碎裂,却也挡住了狼牙槊的去势,在空中打了个璇,然后稳稳落地,倒插在地面之上,槊尾还在不断的震颤。   刘协面无表情的迎上呼厨泉死死瞪来的目光,嘴角牵起一抹冷酷的微笑,微微抬手,刘协身后两侧,呼啦啦一声,冲出两排手持弩箭的弩手,每个人手中,都举着一把弩弓,三石大黄弩,百步之内,可洞穿板甲。   周围原本醉意熏天的将士们已经被抬下去,换上了整装待发的城卫军,将三百名匈奴战士团团围住,冰冷的弓箭将这些人彻底锁定,晚宴一直未曾露面的方盛出现在刘协身边,一双冷漠的眸子注视着这些人,太史慈、黄忠、赵云也来到刘协身边。   “杀!!”呼厨泉发出一声狼嗥,自部下手中接过一把战刀,咆哮着朝着刘协冲来,自得知黄忠与赵云凯旋的消息后,呼厨泉便感觉到不对,随后,有人传来了匈奴被灭的消息。   是谁传来的,呼厨泉不知道,也不在意,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联想到最近一个月都未能与匈奴乃至囤聚在直道的大军取得联系,一直以来心中不好的预感化作了现实,那一刻,呼厨泉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心中所剩下的,也只有杀掉刘协,杀掉这个可说是灭亡他匈奴的罪魁祸首。   三百名匈奴战士跟着发出咆哮,义无反顾的朝着刘协发起了冲击。   “放!”方盛目光一冷,冷漠的挥动玲绮。   “嗤嗤嗤~”冰冷的弩箭轻易地撕裂肌肉,将没有任何护甲的匈奴战士一个个串联起来,往往一枚弩箭,便可以贯穿至少两名匈奴人的尸体。   只可惜,大黄弩再强,也只是单发弩,在一箭放完之后,尤其是这种属于军中专供的三石大黄弩,虽然威力足够,但填装却更加非是,重新填装弩箭的时间,足够匈奴人冲上来,将这些人砍杀上十遍。   所以,在造成有效的杀伤之后,并未再费力去填装弩箭,而是迅速弃弩,拔出了斩马剑。   “咻咻咻~”   两面不断有破空声传来,周围的将士不断地释放着箭簇,将一名名匈奴人射杀当场。   死伤惨重,却没有一个匈奴人退缩,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刘协,身边的袍泽一个个倒下,换来的,却是前进的机会,当呼厨泉冲到刘协近前的时候,他身边已经再没有一人,身上也已经多了四五支箭簇,但一双狼一般的眼眸,依旧死死地落在刘协的身上,那就是他最后的执念。   “嗤~”   举着战刀的手臂抬起,却没有再落下来,一缕寒芒闪过,兀自握紧着战刀的手臂已经不翼而飞,空余鲜血不断自齐整的断口处喷射而出,身体在瞬间失去平衡,一个踉跄,一头栽向一旁的赵云,被赵云以枪杆抵住,却并未杀他。   “是条汉子,朕以为你会跑,然后伺机东山再起。”刘协扭头,看向呼厨泉,叹息一声道:“虽然结果也是相同的,但你的勇气,值得朕敬佩。”   “嗷~”呼厨泉惨白的脸上,却更显狰狞,猛地一扭头,张口咬向刘协的咽喉。   “噗~”一把只有尺余长的短剑出现在刘协手中,反手自呼厨泉那张开的嘴中刺进去,直接贯穿了他的脑袋。   “嗤~”将匕首从已经失去生机,却犹自保持着生前动作和表情的呼厨泉嘴中抽出,任由对方的尸体倒在自己脚边,从怀中取出一条绢布,仔细的擦拭着短剑之上的血渍,最后,低头看了一眼呼厨泉。   微微弯了弯腰:“虽是敌人,但值此亡族灭种之际,能做出这等事情,无论成败,于匈奴而言,都是英雄,这一礼,朕敬你气魄。”   缓缓地站直了身体,刘协看了看那些死去的匈奴人尸体,摆手道:“葬之。”   厚葬就不必了,但作为敌人,这些人视死如归的气魄哪怕作为敌人,也难免生出几分敬意,匈奴已灭,死者之躯,便不必再糟蹋了。   “喏!”方盛挥了挥手,立刻有士卒上前,将匈奴人的尸体拖了出去,迅速清理干净。   “让诸位卿家受惊了。”刘协转头,脸上依旧是若无其事的表情,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微笑道:“今日本是一场喜宴,不想却出了这等事情,朕该向诸位卿家陪个不是。”   “臣等不敢。”一众臣子连忙拱手道,不知为何,那原本和煦的笑容,此刻却令人心底发冷。   “且散了吧,来日再聚。”看了看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甘宁、魏延等人,刘协摇了摇头,摆手道。   “臣等告退。”随着刘协的话语,群臣纷纷起身告辞,这场庆功宴算是落下了帷幕,虽然最后有些不愉快,但谁在意呢,至少那些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将士而言,这场庆功宴,可说是非常成功的。   “这便是英雄吗?”看着呼厨泉被抬走的尸体,赵云并未随着人群里开,而是在校场中怔怔的出神,郭嘉的话,呼厨泉到死依旧保持冲锋的行为,还有刘协对于对于呼厨泉尸体所说的那番话,对赵云触动不小。   “莫要多想了。”拍了拍赵云的肩膀,郭嘉从他身旁走过:“有些东西,想是永远想不通的。”   赵云挑了挑眉,看了看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甘宁几人,他很好奇,郭嘉那些酒倒地都喝哪啦?   夜晚的风很凉,寂静的校场里面,已经偶尔能够听到一些虫鸣之声,赵云一个人孤单的站在校场中央,今夜的事情,还有对话,对他触动很大,可说是已经颠覆了他以往的世界观,但仔细想想,却又没有太多崩溃的感觉,冲击还是有的,但却没有太多不适,或许,就如郭嘉所说的那般,自己以往的想法,太过于乐观和理想吧。   摇了摇头,赵云叹了口气,不多的酒气随着夜风一吹,此刻却有些眩晕之感,英雄酒后劲极大,哪怕是赵云这等武将,稍微喝多了些,也有些招架不住,甩了甩脑袋,朝着校场外面走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东汉初平四年的春天,对于长安的百姓来说,真是个多事之春,却也说得上精彩绝伦,不过似乎就如同市井之中所流传的那般,似乎上天在考验这位少年天子是否能够扛起大汉这副担子一般。   天灾,人.祸,兵祸接踵而至,但那位少年天子,在这接连不断的打击中,不但没有倒下,大汉朝听也没有因此而灭亡,反而越发的强盛起来,嚣张无比的匈奴人南下也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然后整个匈奴,随着黄忠和赵云的凯旋而归,宣示着整个匈奴的灭亡。   似乎让人看到了昔日汉武雄风,而也直到此时,许多人才反应过来,原来一开始,陛下就没打算和亲,不少人偷偷捏了把汗,幸好黄忠和赵云加上吕布将匈奴人打残了,否则的话,此战若败,整个关中,恐怕都要面临匈奴人疯狂的报复。   但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刘协赢了,以极小的代价换取了匈奴人的灭亡,那些阵亡将士对于百姓来说,也不过是一串数字,或许有人会惋惜,但除了真正亲近之人,没有切身之痛,更多的感受到的还是大汉的逐渐振兴,以及坊间对于刘协的一片歌功颂德之声。   便是有人想要在舆论上做文章,面对这一件件事实,也只能以刘协身份不正,传国玉玺下落不明的事情来做文章,但这些言论,在长安乃至关中是没人会去理会的,身份不正?如今大汉天下,谁能找出比刘协身份更正的人来?至于传国玉玺?就算没有那东西,刘协的政令在整个关中依旧畅通无阻,生活一天比一天好这是大家能够感受到的事情,尤其是水渠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成型,眼看着便要竣工,开通渭水,引流而入,就算今年是旱年,百姓对于今年依旧乐观。   关中的经济,也随着甄家人脉的逐渐投入开始缓缓复苏,这些都是能够切身体会到的东西,加上刘协在舆论之上的重视,那些临时抱佛脚想要插手舆论的人,还未开始兴风作浪,便被李儒秘密反扑回去,甚至顺藤摸瓜,查到了不少在暗中兴风作浪之人。   对于这些人,刘协只是记在心里,却并未真的去动手除之,眼下还是要以稳为主,至少在有足够的人才之前,眼下的格局是不能动的,等到日后自己积蓄了足够的力量之后,这些东西,可以作为刘协手中的利器来用,不过现在吗,刘协却没时间理会这些,在黄忠和赵云归来的半月之后,吕布也终于回来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吕布回朝   初平四年,三月二十九,对于刘协而言,可说是一件大喜的日子,不止是因为吕布的归来,还因为,自己的招贤令出至今,第一批人才终于开始6续抵达关中,大多数后世是没有记载的,但在这个时代,却都有着不小的名气,不过在这一批人才之中,最让刘协看重的,却只有两个。   刘晔和满宠!   刘晔:汉室宗亲   武力47,统帅58,谋略89,政治91   天赋:善谋   明   满宠:前许县县令   武力61,统帅72,谋略85,政治88   天赋:铁律   一个是大汉宗亲,而且是非常有能力的亲戚,善谋便不说了,如今刘协身边,真不缺谋士,真正让刘协在意的,反而是刘晔的明天赋。   另一个也是刘协目前最缺的人才,律法编纂和策划方面,贾诩已经为他招来了法衍,但在执行方面,刘协在见过法衍之后,便将此人否决了,那并不是一个太强势的主,而要秉公执法,刘协需要一个能够将律法贯彻到底的人物,满宠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而刘晔还是宗亲,老刘家的人,也是在自己掌权之后,第一个跑来投靠的刘家人才,刘协想不出任何理由不重用,若非吕布也正好是在今日归来,说不得,刘协也好好好的开宴庆贺一番。   “皇叔,伯宁今日来投,温侯也凯旋而归,实乃近几年来,我大汉少有的幸事,走,随朕去迎接温侯归来,今夜你我叔侄,不醉不归。”刘协一手拉住刘晔,一手拉住满宠,径直朝着宫外走去,卫忠早已知机的准备好了御辇,刘协在刘晔的推却中,将他强行拉上了御辇,至于满宠,真不合适,刘协让人给他牵来一匹战马,以示重视。   “臣惶恐。”刘晔有些不自在的坐在刘协身边,虽然想过以自己的身份和立场,刘协定会重用,却也没想到会有如此隆重的礼遇。   除了这些人之外,刘协还将黄忠、赵云、太史慈、甘宁、魏延、樊稠、张绣、夏侯兰这些将领都带在了身边,吕布要拉拢收服,但同时也要震慑,这是郭嘉和贾诩共同的意见。   有本事,但太傲,要在一开始就让吕布知道,刘协不是没了他就不能打仗,以收敛其气焰,这一步做好了,剩下的问题,就是恩威并施,逐步打磨了。   用贾诩的话来说,吕布是块好玉,但却不是什么人都能打磨的,丁原不行,董卓不行,王允本来有机会打磨的,可惜王允在得胜之后,过度的膨胀,致使骨子里看不起吕布的傲气让他白白错失了这个机会。   如今放眼天下,也只有刘协有资格来打磨吕布这块玉。   只是,当刘协再度见到吕布的时候,心底没来由的一阵虚。   吕布:大汉将领,温侯   武力1oo,统帅92,谋略49,政治28   天赋:战神   飞将   戟神   箭神   疾行   赤兔:吕布坐骑   天赋:马王   绝尘   刘协嘴角抽搐了几下,心中肯定,刘关张三人中,一定有降低敌人武力的天赋,否则,以当时吕布的状态来看,就算刘备是拖后腿的,武力值没到8o,当时的吕布武力值也是高达1o5的,这种状态下的吕布,虽然没能被激到巅峰状态,但三人想要战平他都不太可能。   刘协回头看了一眼赵云,若说自己麾下一众武将之中,最有机会跟吕布一较高下的话,恐怕也只有赵云了,当然,是未来的赵云。   赵云:大汉中郎将   武力97,统帅76,谋略77,政治54   天赋:龙胆   枪神   白马   神射   如果赵云他日能够将武力值修炼到99,单挑的话,倒是能够跟吕布持平,若是能达到满值的话,甚至单挑时能胜吕布一线,当然,还要找到一匹类似于赤兔的坐骑。   不过若是作为将领领兵作战的话,吕布无疑要比赵云更适合,不过赵云还有些成长空间,吕布基本上,已经定型了。   “末将吕布,参见陛下!”吕布自然不知道这一瞬间,刘协心中产生的惊讶,策马来到刘协十丈外,翻身下马,将兵器交给一旁的宋宪之后,才来到刘协身前,躬身道。   “吕将军免礼!”刘协伸手,将吕布扶起,看着吕布的面容,心中却没有前身那股子畏惧,微笑道:“半载不见,温侯苍老了许多,这半年来,想必吃了不少苦。”   “陛下放心,某视关东群雄如无物。”吕布眼中闪过一抹傲然,当初在冀州,袁绍可是将河.北四庭柱都请来了,却都未能将他拦住,他有足够骄傲的理由,只是这番话,听在旁人耳中,就刺耳多了。   “还是如往日一般桀骜!”刘协大笑着拉住面色有些尴尬的吕布,来到众将面前道:“来为将军介绍几位朕这半年来招揽的豪杰。”   当先指向黄忠道:“此乃黄忠、赵云,此番平定匈奴,将军当见过。”   吕布对着黄忠和赵云微微颔,两人也拱手还礼,只是气氛却变得有些僵硬起来,刘协似乎未曾察觉,拉着吕布指向太史慈道:“此乃东莱太史慈,使得一手好戟,乃青州豪杰。”   吕布目光落在太史慈身上,尤其是当听到此人使得也是戟的时候,浓眉不禁微微一挑,武者之间的感应,能够感觉出眼前之人,不在河.北四庭柱任何一人之下。   “久闻温侯大名,一直无缘相见,日后说不得,要讨教一二。”不等刘协介绍,甘宁已经朝着吕布一抱拳,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会有机会的。”吕布瞥了甘宁一眼,微微点头笑道:“不想陛下这半年来,竟然收得如此多的豪杰。”   这四人,每个人给他的感觉都不是庸手,随后被刘协介绍到的夏侯兰、魏延,自然不被吕布放在眼中,但自己麾下,除了张辽之外,似乎也没人能够稳胜这两人,还有张绣、樊稠这些老相识,吕布突然惊觉,貌似如今朝中,强者林立,若一拥而上,自己也未必对付得了这么多人,之前的几分傲气,此刻也消散了不少,同时看着眼前不少年轻的面孔,吕布突然生出一股苍老的感觉。   刘协将一众文武介绍了一遍,吕布虽然官位高,但终究有些为士人不齿,因此今日出来的,倒是以武将居多,杨彪等人却并未出迎,不过单就一个刘协,已经给足了吕布面子。   看着眼前亲昵的拉着自己手臂侃侃而谈的刘协,再想想半年前,那个面对自己都会胆怯的不敢对视的少年天子,吕布突然生出一股眼前之人并非皇帝的荒谬之感,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一些。   “半载未归,长安城变化却当真不小。”一行人马随着刘协进了长安城,看着沿街的景物,竟让吕布生出几分陌生之感,不禁摇头苦笑道:“一路走来,尝闻陛下乃古今少有之明君,布本有些不信,如今却是不得不信,陛下比之昔日,变了许多。”   刘协倒没有想到,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对自己产生类似想法的,竟然是吕布,不过如今,这个问题,也不是问题了,摇头失笑道:“人总是会变得,否则的话,将军今日,未必见得到朕。”   吕布闻言一怔,想想当初刘协的处境,对于眼前的少年,心中多了几分认同感。   “今日天色已晚,想必将军半载未与家人团聚,此刻恐怕也无心参加接风宴席了,将军可先回家中,明日,朕再为将军接风洗尘。”看着吕布,刘协笑道。   刘协若不说这话还好,此番一说,吕布心中对于家人的思念却是一下子如同决堤之水般涌出,怔了半晌之后,向刘协抱拳道:“多谢陛下体谅,末将……”   “将军且去,明日记得上朝。”刘协摆了摆手笑道:“朕也该回宫了。”   “末将恭送陛下。”吕布停住,向着刘协躬身,直到刘协一行人的身影消失,才起身,带着张辽、高顺等人沿着记忆的方向而去。8 第一百七十六章 吕布的梦境   重逢的喜悦并不能抵消连续数月奔走所带来的疲惫,在经过短暂的相聚之后,吕布便一头栽倒在床榻之上,酣然入梦。   “此处是……”再度睁眼的时候,吕布看着眼前的军帐,有些失神,貌似这里不是长安的家里,而是……冀州?   什么情况?   吕布狠狠地甩了甩头,吕布坐起身来,空荡荡的营帐里没有娇妻温润如玉的胴体,有的只是自己孤零零一个。   有些茫然的穿戴好衣甲,从营帐中走出来,正遇上一脸愤愤的魏续迎面走来。   “大哥,这日子没法过了,那袁本初欺人太甚!”魏续脸上带着怒容和憋屈,他是吕布的小舅子,平时没人的时候,都以兄长大哥相称,也最得吕布信任。   袁本初?   吕布挑了挑眉,看向魏续,又看了看周围无比熟悉的景象,张口问道:“此为何处?”   “呃……”魏续看着吕布,一时间不知道怎样回答,脱口道:“军营。”   “废话,我是问你……”吕布看了看周围,不确定道:“此处可是长安?”   魏续嘴角抽搐了几下,看着吕布道:“大哥今日这是怎了,我等月前才自袁术处投奔到袁本初帐下,此地乃冀州。”   冀州?不是长安?   吕布愣愣的看着魏续,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难道之前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杀出冀州,奇袭匈奴王庭,凯旋而归,家人团聚,不过是梦中的一幕而已?   “大哥?”魏续看着吕布呆住,有些担忧的推了推吕布。   “你刚才说什么?”吕布回过神来,看向魏续,心中却叹了口气,也罢,梦终究是梦。   “那袁本初欺人太甚,故意削减我们的粮草,已经有不少兄弟饿的受不了,逃走了。”魏续担忧的看着吕布,之前的愤怒和无奈已经没了,现在他更关心吕布的状况:“大哥,你没事吧?”   “无妨,只是昨夜做了一场梦,梦到我们回了长安。”吕布摇了摇头,有些萧索道。   “长安?”魏续叹了口气:“忘了与大哥说,陛下发了募将令,号召天下豪勇入长安,三月之后,长安大比,择优而录。”   吕布点点头,却没什么表示,这在梦中,已经发生过了,因此也没有太多的惊讶,他此刻却是在想,自己是否该像梦中那样,杀回长安去,目前看来,似乎是一条不错的道路,若真像梦中那样,匈奴此时来犯,自己还可以捞一把功勋,回去后封妻荫子,老老实实的为大汉开疆拓土,看陛下的样子,说不定真是一位明君呢。   只是心中,却总有些不甘,诸侯割据,群雄逐鹿,天下乱象已呈,自己乃天下第一猛将,为何要为他人所驱策?   不知为何,吕布对于梦境之中的路有些排斥,他不知道是如何产生这种想法的,但这种野心的出现,甚至隐隐间,盖过了对家人的思念,这在以往的吕布身上,是不可能出现的。   接下来,事情按照原本吕布记忆中的方向发展,只是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叛出袁绍,他在等,这天下,应该有适合自己的机会才对,同时,他通过袁绍,向朝廷请求将家人归还。   令他意外的是,朝廷没有丝毫留难的意思,很痛快的将吕布的家眷给还了回来,让吕布感激的同时,也生出几分愧疚。   但很快,他便没有时间去愧疚了,因为袁绍对他的压迫,越发明显起来,不但不给粮草,还整日催促吕布与黑山军作战,当初追随自己从长按出来的精锐,到如今,已经剩下不足六千人,再这么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自己手中的兵士会全部跑光。   吕布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但天下之大,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既然不能再等了,吕布索性便杀了押粮官,抢了粮草之后,一路杀入并州,虽然不愿意,但目前看来,自己也只能沿着当初那场梦境的路线去走,或许那是上天给自己的启示却被自己白白浪费了机会,因为在不久前,他听说长安那边糟了胡患,就如同梦境中所说的那般,然后五万匈奴大军被黄忠、赵云一路追杀到匈奴王庭之外。   匈奴单于被迫北迁,朝廷占据了河套之地,若当时自己前去投奔,如梦境中一般奇袭王庭的话,或许整个南匈奴,此刻已经不复存在了。   心中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趁着兵力足够的情况下,去依附朝廷,也不必如同现在这般拖家带口的千里奔袭。   就在吕布准备前往长安的时候,他的军营里却意外的来了一个人,一位名士,陈宫。   对于名士,吕布的观感很复杂,既想亲切,但却知道这些人看不起自己,不想平白折了尊严,不过这一次,这个名叫陈宫的人却挺随和,在吕布的军营中盘桓了三天,成功说服吕布放弃前往长安,转道过黄河,直击濮阳,也是此时,吕布才知道曹操之父曹嵩被陶谦所杀,一怒之下,兴兵讨伐徐州,兖州境内空虚。   最重要的是,兖州世家表示愿意迎奉吕布入主兖州,成为兖州之主。   幸福来的真是太突然,吕布几乎没有多做考虑,便答应了陈宫的要求,点齐兵马,一路杀奔兖州,趁着曹操大军离去,内部空虚之际,一路所向睥睨,不到一月的功夫,便将兖州拿下了大半,整个兖州,只剩下荀彧、程昱所守的两座城池未曾攻破,不过对吕布来说,区区两座城池,攻破也只是时间问题。   至于曹操是否会杀回来,吕布从未担心过,在他看来,曹操依旧是那个当初在洛阳时被他吓得仓皇而逃,洛阳城外,被自己杀的没命狂奔的小角色,只是比自己运气好,才成了一方诸侯。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对吕布打击挺大,先是两座城池,无论他用尽手段也没能攻破,然后是曹操大军杀回,吕布胜了两阵,然后却发现自己夺来的城池,就在自己追击曹操的时候,都没了,然后被曹操撵出了兖州。   而让吕布不爽的却是,那刘备竟然借着自己跟曹操激战的时候,趁机接手了徐州,成了徐州刺史,一方诸侯。   但陈宫却建议他去投刘备,吕布的内心是无比拒绝的,但要此刻再回长安,他拉不下脸来,最终还是接受了陈宫的建议,前往徐州,投奔刘备。   就如陈宫所说,刘备新得徐州,根基未稳,加上曹操的压力,急需一个如吕布这般的强人与自己联手,因此,吕布的到来,刘备表现的异常热情。   但双方的相处,并不愉快,那张飞有事没事跑来叫骂一番,吕布寄人篱下,也感激刘备在自己落难之时收留,不想与他计较,几番忍住没有出手,但那张飞,却有些咄咄逼人。   日子一久,吕布连同刘备也厌恶起来了,正好遇上刘备准备征讨袁术,张飞守徐州,吕布再次听从了陈宫的建议,趁机发难,一举占领了徐州,将张飞胖揍了一顿,最终却没下杀手,毕竟刘备那份恩情,吕布还是挺感激的,此时也不好将事情做的太绝。   最后,甚至将小沛让给了刘备暂时做栖身之地,在吕布看来,自己如此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做了徐州之主,就是不一样,很快,吕布尝到独霸一方的甜头,更有名士陈珪、陈登父子来投,麾下将领也扩充了许多,吕布心中的野心,也得到了满足,开始变得有些不思进取起来。   不过作为一方诸侯也挺忙的,陈宫每天建议这个,建议那个,虽然说的不错,但那一副训儿子的态度,让吕布心中不爽,渐渐跟陈宫疏离,反倒是更愿意亲近陈珪父子,同样是建议,人家就能说的让吕布舒舒服服的接受,真该叫陈宫好好学学。   然后发生了好多事情,虎步江淮,辕门射戟,几年的时间里,吕布作为一方诸侯,威名越来越盛,同时,曹操也重新肃清了兖州,再度卷土重来。   再次对上曹操,吕布决心要一雪前耻,上一次莫名其妙的输掉,让吕布很不甘心,此番再战,吕布要让曹操知道他的厉害。   但接下来,陈珪父子的反叛将吕布打入了深渊,这一次吕布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输了,大半个徐州,自己就像个傻子一般,被陈氏父子玩弄于鼓掌之间,最后只剩下一个下邳,吕布只能再次接受陈宫的建议,闭门不出,跟曹操拖时间。   到此时,吕布才渐渐明白什么叫忠言逆耳,然而大势已去,吕布最终没能斗过曹操,加上魏续、宋宪、侯成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将领反叛,直接将吕布打入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为何要叛我?”白门楼上,吕布没去求饶,只是一脸不甘的看向魏续、宋宪、侯成、成廉,这些,都是他最信任的部下,哪怕自己流亡天下,也未曾背叛,他不明白,这一次明明还有机会,为何要背叛自己。   “大哥,我们有多久没有在一起喝酒了?”魏续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让吕布无言以对。   几个月?几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与这些昔日兄弟渐渐疏远了,心中的怨恨,此刻却恨不起来。   曹操已经挥手下令,几名曹军将吕布吊起来,生命弥留之际,吕布看到魏续等人痛苦的跪在自己面前,最后那点怨恨也消失不见,也许,是自己错了,或许自己根本就不该当这个劳什子诸侯,想想,为了这个位子,自己失去的似乎更多……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成熟   “呼~”   睡梦中的吕布豁然惊醒,刺眼的光线从窗外照进来,吕布微微眯起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我还活着?   吕布有些不敢相信的抬了抬手,却发现胳膊有些重,低头看去,正看到娇妻严氏正坐在床边,抱着他的手臂已然酣然入睡,眼角处,还带着一丝已经干涸的泪痕。   手臂很麻,但吕布却不愿意惊醒娇妻,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在那一段不知是虚幻还是真实的梦境之中,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妻女死在自己面前,此刻再度看到妻子,吕布不想去管这是梦境还是真实,他只想好好享受这一刻的温馨,管他什么霸业,没有什么,能比与妻儿在一起更令他安心。   梦境中几年的时光,此时再度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景物,让吕布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若是梦的话,希望永远也莫要醒来。   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娇妻的脸颊,吕布心中如是想到。   “夫君,你醒了?”似乎是被吕布的动作惊到,严氏悠悠的醒来,正对上吕布那一双眼眸,没了以往的霸道,有的,只是无尽的温柔,连忙起身,想要帮吕布洗漱,却被吕布伸手拦住,将她拉进自己怀里。   “跟某说说,为夫不在长安这段时间,长安发生的事情。”吕布以罕有温柔的语气,对严氏说道。   ……   承明殿中,随着吕布的惊醒,刘协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带着几分疲惫。   吕布能力太高,梦境传承对他是没有用的,但别忘了,梦境传承的作用,可不仅只是传承能力,刘协还可以控制梦境,但这需要刘协自己来操纵,很耗精神的,若非刘协知道另一个版本的吕布的结局,他还真难以在一夜之间,令吕布在梦中过完另外一段悲剧人生。   至于效果如何,刘协不知道,希望有用吧。   ……   “如此说来,陛下不但于我家有恩,更于灵雎她……”吕布的卧房之中,听着爱妻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点一滴的说完,吕布有些发怔,良久才狠狠地拍了拍大腿,一副懊恼的样子。   “夫君何以如此?”严氏不解的看向吕布。   “夫人有所不知。”吕布苦笑着将甄家的事情说了一遍,那甄宓是吕布献给刘协的,当时可没想过自己的女儿会跟陛下有了情谊,若早知如此,就算不杀甄家,也不能把他们给带过来,如今,吕布有种坑女儿的感觉。   严氏闻言,不禁笑了:“夫君何必忧虑,陛下乃天子,一国之君,日后有三宫六院,难道夫君还能阻止陛下纳妃不成?”   “夫人不懂。”吕布有些苦恼道:“据说那甄宓有凤仪天下之相,而且……”   想了想,吕布叹息道:“甄家累世豪门,家世显赫,嫁于陛下,必然为后,就算陛下再喜欢灵雎,礼法上来说,灵雎也只能为妃。”   严氏闻言,也不禁有些担忧,虽然如今还未真有什么实际名分,但陛下三天两头的往这边跑,而灵雎每次与陛下相见之后,也是笑容最多的时候,作为过来人,严氏哪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含义,这件事只要吕布不反对,基本上女儿嫁入皇家,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此刻,她倒有些担忧灵雎日后会不会吃亏。   “那夫君觉得,此事该如何是好?”严氏终究是个妇道人家,此刻也没了主意,有些求助的看向吕布,这可是他们唯一的骨肉,自然不想女儿受了委屈。   “如何是好?”吕布安慰着拍了拍严氏,站起身来,舒爽的伸了个懒腰:“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办法,便叫为夫,来为他撑腰,只要为夫在朝中地位足够稳定,没人敢轻视于她,日后若是入宫,便叫她好好服侍陛下便可,我看陛下,也不像薄性之人。”   “一切,便依夫君。”严氏点点头,也觉得吕布说的在理,东汉以来,外戚专权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了,远的有梁冀,近的有何进,虽然严氏没想过要做到梁冀那种地步,但娘家底子厚实一些,对女儿来说,总是有些好处的。   推开窗户,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脑海中,却是回想着梦中的情景,再想想自己的女儿可能入宫,吕布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什么皇图霸业,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当个将军,将来或许会成为国丈也说不定,与自己一干兄弟醉卧沙场,总好过将来真如那梦境一般家破人亡,众叛亲离。   严氏疑惑的看着吕布的背影,总感觉,自己的夫君似乎有些变了,但哪里变了,却又说不上来。   早饭的时候,吕布将张辽、魏续等人都撵走,自己与严氏、貂蝉还有吕灵雎吃了一顿温馨的早餐之后,便在妻妾的服侍下,换上了已经很久没有穿过的朝服,往皇宫方向走去。   未央宫前,他见到了不少熟面孔。   “杨太傅,许久未曾见过,近来可好?”已经知道了杨彪高升的事情,吕布朝着杨彪微微抱了抱拳。   杨彪看向吕布,颔首道:“半载未见,温侯如今之威名,却是更胜往昔。”   可不是,这一次吕布回朝,可是带着匈奴单于的人头回来的,不管吕布身上有多少恶名,只此一条功绩,便足矣让许多人闭上嘴巴。   “太傅这夸人的话,一点儿没变。”吕布哈哈一笑,若是以前,他会将这话当真,但现在吗,看着这些世家,却已经没有了以往那种敬畏之感,这些人脸上永远带着一层面具,不定什么时候背后给你来上一刀,让你痛彻心扉。   “?”杨彪皱眉看向吕布:“敢问温侯,此番回朝,有何打算?”   “看陛下如何安排,布如今也别无所求,只求能够为我大汉开疆拓土,助陛下扫清寰宇,能够名留青史自是再好不过。”吕布笑道。   “呃……”几名与杨彪聚在一起的老臣闻言有些不屑的看了吕布一眼,就你,还名留青史?当真不自量力。   不过这话,也不好当面说,杨彪打了个哈哈,将这话带过去,毕竟是旧识,昔日王允把持朝政那些天,双方也有过一段蜜月期,此刻寒暄几句,倒也不至于冷场,直到卫忠出来宣布早朝开始,吕布才告别了众人,当先入朝。   “文先公,怎感觉这吕布,与往日有些不同了?”丁冲凑到杨彪身边,低声询问道。   “是有些不同。”杨彪看着吕布高大的背影,皱了皱眉,若是以前的吕布,他们这些人捧上几句,定会张狂到没边儿,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但此刻,再面对吕布的时候,却让杨彪有种面对官场老油子的感觉,说了半天,虽然依旧张狂,但却根本没套出什么实际性的东西,吕布一直在避重就轻。   若是以前的吕布,勇则勇矣,但杨彪不怎么放在心上,但现在的吕布,杨彪突然感觉,这朝堂之上,群将之中,恐怕将要出现一个能够跟他分庭抗礼的大将了。   以往无论是朱隽还是樊稠,论地位,论名声,都要比杨彪、司马防、丁冲这些人矮上一截,至于徐晃这些新晋将领,还不够资格跟他们这些老臣对峙,而老将皇甫嵩,虽然是大将,却是站在世家这边的,哪怕刘协如何重视武将,这种潜规则却是没办法轻易打破的。   尤其是无论是樊稠、朱隽,还是刘协提拔起来的徐晃、方盛乃至后来加入的黄忠,赵云,没有一个武将有足够的威望成为这帮武将的一面旗帜。   但如今,吕布来了,无论是西凉诸将,还是新晋将领,不管是否心服这位天下第一武将,但在名义上,吕布的威名足矣成为众将之首,便是皇甫嵩、朱隽也难以掩盖其锋芒,而且如今更比之以往难缠了许多,而且无论官爵还是威望,已经足够与他们这些老臣分庭抗礼,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尤其是如今的吕布,看起来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愣头青,能被他们轻易玩弄在鼓掌之中的时候,所带来的威胁,要远比他身份所带来的威胁更加严重。   想着这些,众人也相继进了大殿,刘协已经坐在龙椅上。   众人参拜之后,刘协微笑着看向满朝文武道:“有人说,这大汉将亡,又是天灾,又是诸侯割据,汉室气数已尽,但朕想说,大汉未亡,今后的大汉会越来越强盛,今日朝政先放在一边,朕想跟诸位分享一件喜事,吕布。”   “喏!”吕布点点头,一挥手,早已等在大殿之外的魏续捧着一方锦盒进来。   刘协微笑着看向众人道:“告诉诸位公卿,这盒中为何物?”   “此乃匈奴单于,于夫罗首级,乃末将亲率将士,追击数百里将其斩于马下。”吕布躬身道。   群臣之中,有人早已知道了这个消息,此前黄忠已经说过,吕布要去追击匈奴单于,只是当匈奴单于的人头送到眼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区区匈奴,胆敢犯我疆境,要挟我大汉和亲。”刘协挥了挥手,示意魏续将锦盒打开:“以下犯上,当诛,所以,匈奴人,没有再存在的必要了,不过只是灭亡匈奴,还不至于要朕在早朝之上专门来说,朕今日,召集群臣,却是为欢迎吕将军德胜凯旋,重归朝廷,温侯之勇,想必诸位卿家都知道些,如今他重归朝廷,也代表着,我朝廷之势将更进一步。” 第一百七十八章 开口   对于刘协的话,群臣自然是一片叫好,不管时局怎样,但这大汉天下,在这关中,经历了此前种种,刘协的地位也在这一次次磨砺之中越见稳固,这是不争的事实,或许真如他所言那般,这大汉朝,将会重新兴盛,然而这样的兴盛,对许多人来说,却未必是好事,在过去数余额之中,他们已经见识到这位少年天子的强势。?   汉武和光武,刘协显然选择了前者,但此刻刘协大势已成,不止吕布这等猛将入朝辅佐,更有刘晔、满宠、法衍这些已经算是有些名气的人才前来投靠,不管大家是否愿意承认,但自招贤令一出,刘协对于世家的依赖正在逐渐降低,这显然是许多人不愿意看到或是不愿意接受的结果。   反抗?   匈奴单于的人头,此刻就被摆在那锦盒之中,已经有些腐烂,但其所带来的震慑却令人心底寒。   加上一个成熟版的吕布,还有黄忠、赵云、太史慈、甘宁这些猛将誓死效忠,刘协对军中的掌控力已经到了无人可以撼动的地步,到此时,不少人才现,短短不过半年的时间,刘协就完成了一次对关中的梳理,重组了权利的结构,世家之人,哪怕看出来其中对他们的危害,却也无力回天。   匈奴人都给灭了,河套也成了朝廷的地盘,刘协声威大震,民心、军心都空前稳固,这个时候在搞小动作,除了被刘协收拾,没有任何用处。   钟繇站在大殿之中,看着一脸意气风的刘协,心里面有些不是滋味,之前在朝堂上被郭嘉气到吐血,虽然有着他和郭嘉的私怨在里面,但如今自己已经成了长安街头巷尾的笑柄,最重要的是,刘协如此对待世家,让钟繇很失望。   无论是之前诛杀李傕、郭汜,还是这一次暗中遣人收拾匈奴,刘协都是避开世家的视线,显然,刘协对于世家,是怀着强烈的戒心的,钟繇不知道刘协为何会如此抵触世家,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群臣恭拜,称颂,他并没有参与进去,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刘协,最终微微一叹,隐入人群中去,不去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早朝过后,刘协准备当夜设宴为吕布还有刘晔、满宠接风,钟繇直接称身体不适,拒绝参加这场宴会,他乃天下名士,虽然这样做等于是驳了吕布、刘晔、满宠乃至刘协的面子,但也没人能够说什么。   陛下虽然英明,乃少有明君,却非吾世家之福。   傍晚的时候,钟繇坐在长安城距离皇宫最近的一间酒楼之中,目光有些迷离的看着灯火通明的皇宫,抿了一口酒水,只觉得味道寡淡,喝惯了宫中的英雄酒之后,寻常酒水实在难以下咽,不过他并非郭嘉那种好酒之人,加上此刻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酒水之上,也没有多少遗憾。   想到这里,钟繇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那是荀彧当初给他捎来的书信,记载着招贤令的内容。   “招贤令?呵~”钟繇再度抿了一口口水,突然出一声冷笑,心中却是突然一动。   常听那荀彧说,曹孟德乃当世少有英雄,有雄才,或许……   随即将这个念头打消,若此时自己弃了朝廷而投奔曹操,于自己名声无益,不过这个念头一出,随后的日子里,钟繇对曹操的事情却是上心了不少,与荀彧的联络也更加紧密起来。   当然这些只是后话,眼下钟繇还没有离开长安的打算,就算真的要离开,钟家家大业大,资产转移,人员转移想要瞒过朝廷的耳目也不容易,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能够证明什么,但钟繇已经隐隐感觉到,刘协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还有一支力量潜伏在暗中,尤其是自上次刺杀事件之后,钟繇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长安城中的不同。   皇宫之中,气氛倒是颇为的热烈,甘宁拎着酒坛,在四处找人喝酒,他性子豪迈,只要愿意跟他结交,他是来者不拒,士大夫他能交,因为他本身也是出自蜀中豪门世家,普通武将,他也能豪爽的与之大口喝酒,虽然人有些混世魔王的意思,但在长安人缘倒是颇为不错。   这场酒宴,最醒目的,自然是吕布和刘协这一桌,不知钟繇没来,除了杨彪之外,有些分量的文臣基本都没来参加,到最后,随着杨彪不胜酒力告退之后,整个宴席就变成了武将的宴席,只有郭嘉、刘晔、贾诩、满宠四个算是文人。   “好酒!”吕布接过甘宁递来的酒碗,一口气喝干,第一次喝这英雄酒,那股酒劲一下子冲上来,令吕布忍不住大声赞叹一声。   “哈哈,尝闻温侯乃天下第一猛将,昔日虎牢关前,力挫关东诸侯,他日若是有机会,温侯可敢与我到船上去切磋一番?”甘宁对着吕布竖起了大拇指,嘿笑道。   “船上?”吕布挑了挑眉,这话怎的听起来如此诡异?   刘协闻言面色一黑,周围的太史慈、赵云面色也不太好看,刘协摆手道:“奉先将军莫要理他,此人此前乃是横行长江的水贼,两岸诸侯都拿他没办法,北地将领,多不识水战,若到了水上,十成本事连一半都挥不出来,如何跟他打?”   甘宁:大汉偏将   武力93,统帅79,谋略71,政治73   天赋:水战精通   横海   踏营   凭甘宁的天赋,若真到了水上,吕布还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甘宁对于刘协的呵斥不以为意,嘿笑着道:“陛下,武人的交情,都是打出来的,这叫惺惺相惜。”   吕布此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刘协的话虽然让他恍然,却并无多少畏惧,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加上英雄酒的酒力,当下朗声笑道:“也好,就算在船上,若你能胜某,也算你本事。”   “好!”甘宁闻言不禁大喜,一把拎起酒坛给吕布添上酒水,嘿笑道:“如此,可就这般说定了,改日某去找条大船,与温侯一战。”   他自然知道吕布有多厉害,连在6地将自己虐的找不着北的黄忠都坦言不如吕布,自己若在地上与吕布交手,多半是只有被揍的份,但若到了水中,吕布就算是6地蛟龙,他也有信心让他盘着,想想若能让这单挑从无败绩的温侯在水上败上一阵,足够作为自己日后与旁人吹嘘的资本。   刘协本想阻止,奈何吕布已经答应下来,此刻也只能道:“长安水渠近日便要掘通,不可乱了正事。”   “喏。”甘宁闻言,连忙躬身道。   开通水渠,才是长安如今一等一的大事,关乎着长安乃至关中万千黎民的生计问题,甘宁虽然性格有些离经叛道,但在这种事情上,也不敢胡来。   看着甘宁退下去的背影,刘协微微皱眉,将甘宁这么一员水军上将闲置在这里,实在有些暴殄天物,无论渭水还是泾河,都不足以如长江那般任甘宁驰骋,在北方,水军的战略意义实在有限,然而如今,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内,他是没办法插足南方的,还要想个办法,不能让自己这员水军大将给这样废了。   “陛下,臣有一事存在心里,实在难受,希望陛下能为臣解惑。”酒过三巡,吕布趁着酒意,看向刘协,脸上一片肃重。   “将军请说。”刘协意外的看向吕布道。   “臣听内子说,陛下与小女最近这些时日,常有往来,交情匪浅,而小女似乎对陛下有意,只是臣不知,陛下是否愿意娶小女入宫?”吕布看着刘协沉声道。   他是个武将,不喜欢拐弯抹角,自小生活在边地,也习惯了这种直来直去的方式,因此心有所想,便直言说出来。   刘协心中暗汗,幸好杨彪等人都已经走了,否则单是这番话,就能给吕布扣上不少罪名,不过吕灵雎的话……   脑海中不禁回想起那个天真爽直的少女,嘴角掠过一抹微笑:“若温侯不介意,朕却有此打算。”   至于年龄太小的问题,刘协没怎么考虑,先把吕灵雎迎入宫中,名分先给定下来,将吕布这尊战神先绑在自己的战车之上,至于夫妻之实,再等两年,待自己身体育的差不多了再说。   如今吕布既然回来了,这件事自然越早办越好。   吕布闻言不禁大喜,虽然想过这个结果,当即朗声道:“如此,臣便高攀了。”若刘协真迎娶了他女儿,那吕布的身份地位自然水涨船高,不但成为皇亲国戚,更是当今天子的岳丈,可不就是高攀了吗。   “温侯说的哪里话。”刘协朗声笑道:“灵雎天真率直,性格活泼,实乃世间难求之女子,此番入宫,朕自然也是非常欢喜的,待此番长安水渠开通,便借着这番大喜之日,朕将以皇家礼仪,迎娶令媛,温侯以为如何?”   “一切看陛下意思。”吕布躬身道。8 第一百七十九章 端倪   吕布的女儿要嫁给刘协,不日即将入宫的事情,不知从何处流传出来,很快就在长安街头巷尾传的沸沸扬扬。   其实此前,刘协常去吕布家中徘徊,多少能够看出些苗头来,但当事情真的盖棺定论之前,一些非议自然是难免的。   街头巷尾,大多是传着吕布恬不知耻,想要攀附皇家的话,当然,对于刘协最终是否会迎娶吕布之女,反而没人会在意,大家已经习惯了这位少年天子的强势,或许就如同他本人所言那般,金口玉言,凡是只要他做了决定,那基本上,跟盖棺定论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话题的关键,放在了吕布身上,功高震主之论已经是比较诛心之言了,如今也只是在小范围内流传,更多的,还是在吕布出身身上做文章。   吕布出身于普通人来说,也不算差,父亲是灵帝早期的边关将领,母亲也是并州豪族出身,不过家道中落,到如今吕布身上,也顶多是个良家子,一旦攀上了刘协,那就是皇亲国戚,在身份上,那真是一步登天。   人心向恶,在谈论他人的时候,总是经不住会去向不好的方向来不断揣测,再加上背后有人推波助澜,这传言在口口相传的过程中,也就渐渐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还是不死心吗?”坐在自己的马车里,翻看着最近的情报,李儒眼角处闪过一抹冷冽。   以他对吕布的了解,在知道这些消息之后,恐怕不会太舒服,时间一久,心中恐怕也会开始排斥这桩婚姻。   这帮世家也是会钻空子,知道如今已经不可能去扭转刘协的决定,所以将矛头放在了吕布这边。   当然,以世家的脾性来看,这些人不会直接出手,但这份对人心的把握上,拿捏得却是极准的,归根到底,还是有人不愿意看到吕布完全倒向皇家,致使皇权做大,不过……   嘴角泛起一抹讥讽的笑容,在这长安想要打舆论战,问过他了吗?   “改道,回府。”想了片刻之后,李儒放弃了立刻去见吕布的打算,眼下这个时候去与吕布见面,不太合适,抬头,对着车架外面的车夫道。   车夫在外面答应一声,在街角处转了个弯,向着刘协安排给李儒的秘密住宅而去。   很快,在市井之中,关于吕布的说法又多了几个版本,吕布真的攀附皇权吗?陛下与吕家姑娘结交的时候,吕布还在关东游荡,而吕布回朝,可是带着匈奴单于的人头回来的,在此之前,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也就是说,是陛下与吕家姑娘先有了情谊,吕布是后知道这件事情的,何来攀附皇权之说。   另外一个为人所追捧的说法则是,吕布出身低,正好也说明了陛下的态度,只要是人才,能为朝廷所用,为朝廷立功,都有机会往上走,攀附皇权怎么了?若真以身份来说的话,皇帝乃九五之尊,哪个嫁入皇家不是攀附皇权?吕布是实实在在的为大汉做出了贡献,莫说有没有这心思,就算有,又能如何?   一场没有硝烟的烽烟,在长安城中愈演愈烈,舆论战,很难出现一方绝对压过另一方的,大家各持己见,然后各个说法有着自己的信徒,相互之间辩驳一番,但之前一面倒的挤兑吕布的局面,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了相互僵持的局面,甚至隐隐间,后来的说法已经占据了上风。   毕竟无论哪个年代,贫民以功勋入仕,而后一路高升,总会让这些底层百姓看到一些希望,不自觉产生一种代入感,而这世上,市井传言,多是出自他们之口。   “李优,李孝儒?”钟繇看着眼前收集上来的情报,皱眉看着自己的家将道:“可曾确定是他?”   “回主公,从各方面探索过来的情报来看,所有流言,都跟悦来客栈有关,这李孝儒之名,是卑职从京兆尹那里弄到的,悦来客栈,正是以此人名义建立,无甚后台,但奇怪的是,却无人敢于招惹,卑职曾询问过一些曾经想要动悦来客栈之人,但得到的结果,却有些莫名其妙,他们想动手之时,总会受到各方面的警告,或是来自军方,也有一些高官,加上这悦来客栈虽然热闹,但汇聚于哪里的大都是些三教九流,后来也就无人再去招惹了。”家将躬身道。   “下去吧。”钟繇挥了挥手,坐在了椅子上,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他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李孝儒,便是陛下用来掌控民间舆论走向的一枚重要棋子,无论是之前天灾之时,将舆论扭转过来,没有出现怨声载道的场面,还是这一次对吕布的事情上与他无形的交锋,都是出自此人的手笔。   没有明显针对世家的过激舆论,这大概也是陛下的态度,世家可用,但世家的话语权不能高过皇权,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但凡出现这个苗头,都会遭到刘协最迅速的打击。   不过刘协的态度钟繇暂时没有去管,他更好奇的是这个李孝儒的身份,虽然一直不显山不漏水,但刘协在关中之地,能让民心、军心越见稳固,甚至在几次大灾大难之前化险为夷,此人所发挥的作用绝对不可忽视,更令钟繇重视的是此人的能力。   这一次自己针对吕布的谋划刚刚开始,就被此人在根源上彻底打乱,令他的后续手段无法施展,此人在这方面的才能,远超自己。   那么问题来了,这等人物,有如此才能,本该有足够的名气,但为何自己从未听过此人之名,而且,他是何时效忠陛下的?   李优李孝儒,多半是个化名!钟繇在心中做出了一个初步断定。   刘协掌权,也不过数月光景,若说刘协在李傕、郭汜把持朝政的时候,就收服此人,钟繇是不信的,只看此人行事风格和手段,就不像是那种会绝对忠于皇家的人,以当时刘协的状况,想要收揽这等人才,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这李孝儒投靠刘协,至少也是在刘协掌权以后,但那段时间,会用化名,也就是说以前的名字不能用或者不好现于人前,但这也不太合理,连贾诩刘协都赦免了,而当时为了求稳,除了当初一手促成董卓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李儒之外,原本西凉一系的文武,刘协基本上都没有动。   钟繇将那段时间,出现在长安或者消失在长安的人物想了一遍,也没想出是何人,或能力不够,或是已经能够确定死亡,都不符合此人的身份。   李儒?李孝儒!?   钟繇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目光随之瞪大,第一个反应是不可能,以李儒对汉家做出的伤害,刘协没有任何理由赦免甚至重用此人。   但这个念头却如同在心里扎根一般,越来越多的念头涌上来,如果抛开不可能的话,当时刘协接触过有这个能力并且需要隐瞒身份,改头换面的人,似乎也只有一个李儒了,再想想刘协掌权之后的行事风格,不问出身,只问才能,只问是否对自己有用,越想,就觉得这个可能越大。   此前或许还不觉得,但这个念头一出,钟繇突然对比以往李儒的行事风格,越发觉得这两人风格相近。   “呼~”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钟繇目光变得有些复杂起来,若真的连李儒都能原谅的话,那尽管自己已经将陛下看得很高,如今看来,却依旧小看了陛下的心胸和气魄。   “钟山!”钟繇站起来,看着门外叫道。   “在!”一名精装的汉子从门外走进来,此人乃钟繇心腹,也是钟家庶出一员猛将。   “你带人去,找到昔日李儒下葬的地方,给我掘开坟墓,将看到的东西告知于我。”钟繇思索道。   “喏!”钟山躬身领命一声,转头离去。   虽然已经死了数月,但总有些端倪,钟繇又命人去了一趟京兆尹,看看李儒问斩之时,是否有些死囚之类的人无故消失,这些东西,只要做得好,很容易弄成无头公案,但以钟繇的人脉,要弄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不难。   他自然知道,若那李孝儒真是李儒的话,以李儒的谨慎,自己这般做法肯定会打草惊蛇,惊动了李儒,但那又如何?   此番针对吕布用计,与其说是要对付吕布,倒不如说,钟繇是想探索刘协手中掌握的这支无形力量的真面目,就算李儒知道了,又能如何?以他的身份,是没有资格跳出来跟他为难的,刘协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来与自己为难,反而,若自己猜测属实的话,这件事情倒是能够将李儒逼走。   此人作用太大,若能将之逼走,等于断了刘协一臂,虽然刘协还能派其他人来掌控这股力量,但绝对不如李儒使得顺手。   至于吕布,钟繇从未放在眼里,只要刘协身边的这些能人被自己剪除了,要对付吕布,机会多的是。 第一百八十章 可惜了   春日的阳光洒下来,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气息,虽然还是初春,但已经能够感受到阳光所带来的一丝炎热,已经能够感觉到几分旱年的气息。   不过此时的刘协,立在泾河之畔,心情还是挺好的,看着一丈多宽的水渠已经建成,三个月的时间里,刘协征发了三十万民夫,将长安方圆三百里内凿出八条支流,眼下便是竣工的时候了,现在要做的,是将泾河引入水渠,今年乃至未来千百年,长安都不必再为旱年而担忧了。   “陛下,这八水环绕之局已成,全长攻击一千二百余里,相互勾连,可使京兆范围内,保持足够的水源来灌溉农田,接下来,只需做好水龙车,今后旱年便不必再担心无水灌溉田地了。”蒲大师说话中,都带着几分激动的神色,这可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足以让他这区区匠人名垂千古,只此一事,也算不枉此生了。   “皇叔以为如何?”刘协扭头看向身旁的刘晔,再次确认道。   刘晔此刻看起来有些憔悴,自来到长安之后,他就将全部精力投注在这新开的八水之上,此刻虽然憔悴,神情却是十分振奋,闻言微笑道:“就如蒲大师所言,此八水环绕之局,不但利于灌溉,而且内合八卦,日后也可作为我长安一道屏障,有此八水,无十万精锐之师,莫想攻陷长安。”   刘协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不以为然,若真到了那一步,就算有这层屏障,汉家江山,也完了,他更注重的,反而是这八条水渠或者说河流,对关中民生所能带来的实际利益。   “如此说来,可行?”刘协问道。   “可行。”刘晔肯定的点点头。   刘协对着一旁的蒲大师点点头,蒲大师会意,连忙指挥着十几名壮汉,将挡在泾河与水渠之间的千斤石缓缓拉起来,紧跟着两名民夫在腰上绑了绳子,跃入空荡荡的水渠,开始自底部往外挖掘,哪怕没有了千斤石,水渠与河水之间,也仍旧隔着足有三尺厚的土地。   但见两名民夫用一根削尖的长蒿刺入泥土中,紧跟着用木槌一点点的往进钉,花了足足一刻钟的功夫,有水从泥土中溢出来,两名民夫连忙在长蒿底部绑紧了绳索,然后在同伴的帮助下,离开了水渠。   “此处水流颇为湍急,若是直接凿开,其下负责挖掘的人很可能会被水流冲走,而且水流若是过于猛烈,也容易将水渠冲毁。”蒲大师见刘协疑惑,连忙解释道。   此刻已经有人奋力开始拉动绳索,将那长蒿一点点从泥土中拔出来,越来越多的水自缝隙中涌出来,随着长蒿整个被拔出,一柱水流自那长蒿拉开的孔洞中喷涌而出,很快在地面汇聚成一滩,但那坑洞却没有多少变化,根据蒲大师所说,要想完全开通,至少也一个时辰的时间,靠着河水的冲击,这三尺厚的土壁才会被彻底冲垮。   “还请陛下向后靠些,此处水流湍急,万一水势过大,很可能席卷上岸,若是误伤到陛下还有诸位臣公便不好了。”蒲大师轻声劝道。   “沿途人家可曾告知?”刘协扭头看向一旁的王越道,这些事情,都是由各城虎贲卫负责通知的。   “陛下放心,三日前,各县虎贲卫便已经开始通知沿岸百姓。”王越躬身道。   “诸位卿家、将士也退后一些,另外再多派些人手沿岸巡视,莫要让那些顽童被卷走了,今日开通水渠,本是我朝一桩大喜之事,朕不想今日出了任何惨事。”刘协对着一旁的方盛说道。   “喏!”方盛连忙躬身一礼,很快,长安城所有骑兵全部出动,沿岸巡视,同时刘协也带着百官还有随行军队、民夫退开两岸,到稍高的地方等候。   “呼~”   便在此时,方才还有些炎热的天气,平地里突然刮起风来,泾河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更加湍急起来,几乎就在刘协命令下达,众人后退之际,水势突然加快,那三尺厚的土壁开始在水流的冲击下震颤不休,一道道龟裂自那孔洞周围向四周扩散。   “轰隆~”   一声闷响,土壁在孔洞凿开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便被突然凶猛起来的水流给冲垮,咆哮德河水汹涌而入,卷起的水流向两岸铺天盖地的过来,幸好刘协之前听了蒲大师的建议,命令众人后退,否则的话,若是一个不小心,被卷入了其中,恐怕就是颇善水战的甘宁,都未必能生还。   刘协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这泾河之水怎会突然变得湍急起来?   “好家伙,若非我等走的及时,此刻恐怕有不少人得葬身在这里。”刘协身后,甘宁心有余悸的看着一瞬间被注满了的水渠,水势甚至在向两岸拓展,良久才无以为继,加上水渠如同无底洞一般不断地吞纳着泾河之水,水势才不甘的退下去。   刘协总觉得这浪头来的有些诡异,而且之前那股怪风也诡异无比,甚至激起了周身龙气攒动,似乎在主动护主一般。   “莫不是得罪了这泾河龙王?”有人担忧的说道。   刘协回头看了对方一眼,若是以前,这话他是不信的,但经历了不少玄幻的东西,对于这神神怪怪的东西,他倒是信了几分。   鬼见过了,那神是否存在?   没见过,不得而知,但有了这番事情,刘协还是觉得离开这里为妙,当下微笑着看向群臣道:“今日这八水开通,乃朝廷之幸,不过此处风大,既然已经开通,诸位便随朕回朝吧。”   刘协微笑着看向群臣道。   “臣等遵旨。”一群大臣闻言,连忙对着刘协躬身道,一行人很快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这泾河之畔。   说来也怪,刘协离开了泾河之后,顿时头脑一清,周身的龙气也自动敛入了体内,金钟也停止了动荡,同时走在开通的水道之旁,不但没有之前那种难受的感觉,反而颇为亲近,是因为这八条水道乃自己凿开的吗?刘协询问发生了什么,却没得到回应,只得暂时按下了心中的好奇。   一行人回了长安,刘协命刘晔带领群匠负责监察水道,避免出现什么错漏,反而使一地糟了水灾,自然对这群参与开通水渠的工匠也奖励了一番之后,刘协残屏退了群臣。   “陛下,孝儒先生求见。”就在刘协准备回宫休息之际,卫忠突然小步跑来,对着刘协道。   李儒?他来干什么?   想了想,刘协道:“带来承明殿,莫要让他人看到。”   李儒的身份太过敏感,而且还是一个本该已经死去多时的人,若让人看破了他的身份,事情就不妙了。   “喏!”卫忠连忙一礼,躬身离去。   刘协回到承明殿,让毓秀和婉儿帮自己换了便服之后,卫忠已经带着浑身都裹在一身黑袍当中的李儒等候在偏殿。   “孝儒为何此时前来?”待李儒见礼之后,刘协坐在了一张木椅之上,接过毓秀递来的甜粥,喝了一口,看向李儒询问道。   “非不得已,儒也不会冒险前来。”李儒苦笑道。   “发生了何事?”刘协皱眉道。   “臣之前派人留意,昨日突然发现陛下为臣立下的坟墓被人翻动过,另外臣安排在牢狱的人也传来情报,有人在暗查臣被问斩之时,牢狱之内是否有人失踪的事情。”李儒苦笑道。   “也就是说……”刘协靠在椅背之上,捏着眉心道:“有人开始怀疑你的身份?”   虽是询问,但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了。   “当是如此。”李儒苦笑着点点头道:“该是臣之前为吕布张目,露了行藏,被有心人察觉。”   此前李儒在为吕布张目之后,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对手并未在此事之上多做纠缠,而是很快没了声息,然后便发现自己的坟墓被人翻过,然后再查天牢,得来的结果让李儒暗生了一身冷汗。   “可知是何人?”沉默片刻之后,刘协询问道。   “钟繇。”李儒肯定到,他可是奉了刘协的命令暗中组织情报系统,很多地方,刘协都是直接开绿灯,耳目之众,自然远非钟繇可比,钟繇发觉李儒,一半是靠猜的,而李儒要想知道谁在查他,可就简单多了。   “钟繇呐!”刘协目光有些复杂的摇了摇头:“看来终究是不能为朕所用!”   朝廷一帮顶级文臣之中,钟繇无论谋略还是政治,都是最好的,综合能力极强,无论治理一方还是入朝决策,甚至统兵作战,都足以独当一面,刘协一直希望,能够一点点压服此人,为己所用。   此前匈奴南下,朱定入直道,长安粮价高抬,根据刘协所得的消息,都有钟繇在里面掺和,这一次,更是直接将手伸到了李儒这里,终究触碰到刘协的底线。   “可惜了。”悠悠的叹了口气,看向李儒道:“孝儒且先回去,这几日莫要出面,待朕处理完此事再说。”   无论如何,李儒这个刘协藏在暗处的底牌,是绝对不能容许任何人触碰的,哪怕之前暗通匈奴,暗中抬高粮价,刘协也只当做是皇权与世家之间的博弈,但这一次,钟繇将手伸到了李儒这里,却是在动刘协的根基,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喏。”李儒躬身一礼,缓缓告退。   “卫忠,去将满宠请来!”刘协嘴角泛起一抹冷酷的笑意,满宠入朝已经数日,是该给这位执法无私的酷吏一个正名的机会了。   “喏。”卫忠看着刘协的笑容,心底有些发寒,连忙躬身答应一声,匆匆告退离去,将满宠请进了宫里。 第一百八十一章 梦中吞龙   “臣满宠,参见陛下。”很快,满宠来到承明殿,参见刘协。   “朕这些时日,叫伯宁暂时莫要过于整顿吏治,先熟悉长安情形,不知伯宁可曾熟悉?”刘协微笑着看向满宠道。   “不敢欺瞒陛下,臣已然将近三年长安典例看过。”满宠躬身道。   “观长安如今法纪如何?”刘协道。   “恕臣直言,陛下此前虽也有过明法之举,然太过宽松,虽能解一时之患,但时日一久,怕会故态复萌。”满宠直言道。   刘协曾令京兆尹负责督办吏治,关中吏治有过一段时间安分,但最近因为刘协对于地方官吏的不作为没有及时处理,使得吏治重现混沌。   刘协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看着满宠,认真问道:“若以伯宁之见,以你来处理,该当如何?”   “先取一人,明正典刑,以震慑宵小。”满宠肃容道:“但此人身份,必须足够。”   “可有人选?”刘协微微眯起眼睛,看向满宠道。   “杨彪,钟繇,司马防或是丁冲!”满宠沉声道:“此四人乃百官之脑,若要臣办,当从此四人之中择一人来断!”   刘协意外的看了满宠一眼,不同于历史上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候,杨彪虽然有名,却已经失势,满宠可以毫不犹豫的下手,如今的杨彪隐隐已经是百官之,司马防、丁冲也是三朝老臣,而钟繇乃是当世名士,拿他们来做文章,这满宠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大。   “太傅毕竟年迈,若非不得已,暂时莫要动他,稍后朕会着人送些资料给你,司马防昔日虽有过,但朕已经做过处罚,此时不好再动,丁冲与钟繇,伯宁以为谁更合适?”   “钟繇!”满宠沉声道:“丁冲年迈,胆魄不足,钟繇正是鼎盛之时,更具影响力,而且臣闻此人对陛下招贤令一事有颇多不满。”   “稍后朕会着人送些文案于你,查之有据,依法来办便可。”刘协满意的点了点头,正合了他的心思,站起身来道:“要快。”   钟繇若真把李儒的身份翻出来,除了送走李儒之外,刘协还真没什么好办法,毕竟李儒之罪,很难赦免,刘协便是皇帝,在这件事上也很难为李儒做主,虽然动钟繇有些可惜,此人之才,若能收为己用,对自己绝对是一大助力。   可惜,从钟繇之前的举动来看,至少短时间内很难将此人收服,而若要因此让他搭上李儒的话,刘协绝不会同意,李儒之能绝不下于钟繇,最重要的是,李儒是自己人,只此一点,就够了。   “喏!微臣告退。”满宠没有多问,躬身应了一声之后,告辞离开。   看着满宠离去的背影,刘协幽幽叹了口气,钟繇,可惜了,只是两人立场不同,在刘协扭转世家天下的观念之前,想要彻底将这等人物收服,很难,他们忠于皇室,但更忠于‘士’这个体系,就算是身为天子,一旦碰触‘士’的利益,一样会遭到反弹。   安排卫忠去将之前李儒收集上来的关于钟家的许多违法资料取来送去给满宠后,刘协只觉一阵难言的倦意涌上心头,在毓秀的服侍下脱了衣裳,倒在了床榻之上,不久之后,便酣然入睡。   早已将梦境战场当做了休眠的刘协,今天却没有直接出现在梦境战场之中,浑浑噩噩中,刘协现自己处于一片虚无之中,意识在睡梦中渐渐变得清醒起来。   “?”刘协看了看四周,正想联系系统,看看是怎么回事,忽然间,眼前场景大变,四周的虚无渐渐消失,脚下出现大地,天空、太阳也出现了,一条河流出现在自己眼前,奔腾不息,刘协一身黑色龙袍,立于河畔之处,面对着滔滔河水。   “泾河?”刘协意外的看着眼前的长河,再看看周围,这不就是日间自己在泾河之畔的场景吗?只是没有了水渠,与以往一般无二。   “轰隆隆~”   天边闪过一道惊雷,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出现了大片乌云,天地间陷入了一片昏暗,紧跟着偌大的泾河突然之间翻腾起来。   “系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着眼前场景忽变,刘协冷哼一声,皱眉道。   “回宿主,有神灵侵入宿主识海,在宿主识海之中,伪造梦境!”系统的声音悠悠传来。   “真的有神?”刘协皱起了眉头,虽然已经见过了鬼魂,但当听到这世上真的有神时,仍旧有些不自在。   “宿主不必担忧,所谓神灵,乃人类信仰凝聚而成,其神通乃人类所赋予,此刻在宿主梦中,无法对宿主造成实际伤害,甚至宿主在梦境中,可以对其进行捕捉。”   “哦?”刘协意外的瞪起了眼睛:“你能帮朕?”   “系统不具备任何攻击能力,但宿主身据一国之龙气护体,在宿主梦境中,宿主是无敌的。”   看着眼前巨浪滔天的泾河,刘协眯起了眼睛,冷哼一声道:“何方妖孽,胆敢入朕之梦境,还不现身!”   “哗~”一个浪头拍击在河岸之上,溅起了巨大的水花,紧跟着便听一声巨响声中,一道庞大的身影自水中跃然而出。   刘协猛地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足有百丈的聚拢自水中跃出,巨大的龙躯,遮天蔽日一般盘桓在上空,哪怕是在梦中,刘协仍感觉有些头皮麻。   “小小人间末代帝王,竟敢掘我泾河之水,犯我泾河水族,你可知罪!?”天空中,响起一道闷雷般的声音,声音中,充斥着一股神位。   “昂~”刘协周身,突然出现一条十丈长的护体金龙,盘旋在刘协身侧,虽然相比起眼前的巨龙来说,有些娇小,但气势却丝毫不弱,似乎不满对方盘旋在自己头顶,仰天出一声怒吼。   刘协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那股恐惧压下去,抬头看向天空的聚拢,厉声喝道:“既是泾河水龙,当护佑一方生民,然自今岁以来,却未曾有过一场雨露,这却是为何?”   “此乃天意,汉室江山,气数已尽,该有三年旱灾,此乃汉室劫数,尔为人族帝王,却不应天数,擅自篡改天数,应劫之日不远矣!”天空中,那沉闷的声音出一阵桀桀怪笑之声。   “天数?”刘协冷笑道:“既然能改,为何是天数,如今你敢私自闯入朕之神魂,岂非违背天数?”   “亡国之帝,龙气薄弱,岂能挡住我等神灵?”天空中,巨龙冷笑着说道。   “是吗?”刘协看了看四周,冷哼一声:“既是朕之梦境,岂容你嚣张?”   一挥手,四周大地之上,出现无数蔓延水道,甚至比之长安如今八水环绕之局更加复杂,那条因为费时费力而未曾开通的水道,此刻也出现在这梦境之中,涛涛河水迅汇入那空荡荡的水道之中。   “混账,尔敢!”天空中,那泾河水龙的躯体随着大量的河水涌入水道之中,不住的缩小。   “原来如此!”刘协眼中闪过一抹恍然,泾河便是对方的根源,如今河水被分,对方根基受损,难怪会如此暴怒。   百丈巨龙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便缩小了十余丈,而九条水道中却是涌出一股奇异的力量汇聚在气运金龙之上,只见刘协的气运金龙见风就涨,只是须臾之间,便已经涨到二十余丈之多。   “这便是所谓的神灵吗?”刘协脑海中闪过一道信息,嘴角牵起一抹冷笑:“太弱了!”   一座巨大的湖泊,凭空出现在泾河之畔,胡泊巨大无比,占地数十里方圆,胡泊一出,沟通泾河,源源不绝的河水被灌入湖泊之中。   天空中,传来一阵阵怒吼,却见那泾河水龙的身躯,如同突然缩水一般不住缩小,随着越来越多的河水灌入胡泊之中,原本百余丈的龙躯,此刻已经缩水到五十余丈,而刘协的气运金龙,却是已经涨到了六十余丈,反而比河龙更加庞大。   “这便是所谓神灵吗?”刘协负手而立,看着已经温吞了许多的河水,再抬头看向天空中依旧浩大的巨龙,冷笑道:“不过如此,杀!”   随着刘协一身厉喝,盘桓在他身边的气运金龙瞬间化作一名高达六十丈的巨人,手中持了一把大刀,目露凶光的看向眼前的巨龙。   “昂~”河龙怒喝一声,身形一转,便想逃走,却被气运金龙所化的巨人一把抓住了龙尾。   “吼~”巨龙大怒,身体如同鞭子一般甩向巨人。   “还想挣扎!?”刘协看着天空中的巨龙,冷笑一声,一挥手,整个泾河之水迅的干涸下去,而天空中的巨龙,那庞大无比的身体也如同漏气的气球一般,寻索收缩,甩向巨人身体的力道也变得绵软无力,被巨人伸手一拽,失去了准头,甩在了空气中,出一声脆响。   “陛下饶命!小神不该冒犯陛下,求陛下饶命!”感受着巨人身上突然传来的渴望和贪婪,泾河水龙之前的威风早已不在,嘴中出哀求之声。   刘协也同时感受到来自气运金龙的渴望,微微沉默片刻之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吼~”气运金龙所化的巨人出一声兴奋地吼叫,重新化作一条聚拢,在那泾河龙王的哀嚎声中,一口将其只剩下十余丈的身躯吞入嘴中,贪婪的拒绝起来,身上金光更甚,良久才满足的打了个饱嗝,从嘴中吐出一方印玺,落向刘协,被刘协伸手接住。8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一言封神   “呼~”   夜深人静,刘协从睡梦之中惊醒,伸手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却愕然发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大印。   泾河龙王印:乃泾河龙王接受万民信仰所凝聚,持此神印,可执掌泾河龙王之神位,受万民信仰,可使泾河两岸风调雨顺,只要消耗足够的信仰,最高可提升两岸农业收成50%   “注:凡人之躯无法承受信仰之力,此印不可由凡人所持。”   脑海中闪过这神印的信息,刘协眉头微微皱起,意念之中向系统询问道:“朕要去何处再寻一条龙出来为朕掌管泾河水域?”   “龙乃虚幻生物,由人类信仰凝聚而成,并不存在于真实世界,宿主可寻找一些阴灵或是妖灵来掌管神印。”脑海中,金钟震荡,将一道道信息传入刘协的脑海之中。   阴灵吗?   看着手中的神印,刘协想了想,直接站起来,批了一件衣服,走出宫殿,在花园中寻找了片刻之后,在一处凉亭里,看到一道虚幻的身影,站在凉亭之中,抬头望月,这样的姿势,不知已经保持了多久,此刻看去,心中也不觉升起一股孤寂之感。   “你说你叫莫雪鸢?”刘协来到那身影身后,淡声道。   “奴婢不知陛下莅临,惊扰了陛下,望陛下恕罪,奴婢这便离开。”莫雪鸢被刘协吓了一跳,连忙跪倒在地上,向着刘协叩拜道。   “行了,不必多礼,朕今日,是专程来找你的。”刘协在凉亭里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莫雪鸢清秀的面容却比之往日第一次相见时模糊了许多,不由皱眉道:“怎的朕感觉你似乎变淡了许多?”   “不敢欺瞒陛下,自离开了那承明殿后,奴婢便感觉失去了依托,身体日渐变淡,或许再过不久,便会真的消失了。”莫雪鸢苦涩道,她是自杀而死,死后不被地府接纳,只能依附在自己死前所处的地方,一旦离开,便会被这宫中无所不在的阳刚之气所伤,虽然历经沧桑,但在刘协之前,还没有任何一位帝王有洞察阴阳之能,因此虽然真龙在侧,有些难受,几百年下来,依旧存活着。   奈何刘协的出现,直接将他们从宫中驱赶出来,没了依凭,不但要受阳气蚀身之痛,更要面临日间阳光暴晒之苦,虽不像传说中见光死,但长期被阳光暴晒,时日一久,同样会受到无法挽回的伤害,最终烟消云散。   “那……”刘协皱了皱眉,沉默片刻后道:“其他鬼魂也是如此?”   “嗯。”莫雪鸢默默地点了点头,阴魂大抵如此。   “如此说来,却是朕之不是。”刘协看着莫雪鸢,叹息道。   “奴婢并非怪罪陛下。”莫雪鸢连忙道:“奴婢等人在这长安,不知存在了几许春秋,生死早已看淡了,或许消失了,也是个解脱。”   刘协没有接话,想了想之后,看着莫雪鸢道:“朕想问你,是否愿意继续为我大汉效力?”   有些意外的看向刘协,莫雪鸢有些失落道:“陛下若有吩咐,雪鸢莫敢不从,只是如今雪鸢不知还有何事可为陛下效力。”   “只要愿意便可,接着。”刘协伸手,将手中的神印丢向莫雪鸢,莫雪鸢下意识的接住,只是伸手时,才想起自己是虚幻之体,根本碰触不到人和物件。   “咦~”神印落入了手中,却并未像以往一般从自己的身体上穿过去,而是实实在在的落在自己的手中,几百年来,莫雪鸢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触觉的存在,一时间,不由怔在了原地。   “此乃泾河龙王神印,自今日起,你便是泾河龙王,替朕掌管泾河以及新开凿出来的八条水道,勿使我关中能风调雨顺,朕会想办法为你增加香火。”刘协看着莫雪鸢呆住的表情,微笑道。   “泾河……龙王?”莫雪鸢怔怔的看着刘协,随着刘协的话音落下,刘协周身突然泛起一团金光,涨了近乎一倍的气运金龙现身,盘桓于刘协头顶,低头俯视着莫雪鸢。   仿佛遇到鬼物的王者一般,莫雪鸢在那气运金龙的龙威之下清醒过来,连忙跪地谢恩:“婢女谢陛下。”   “嗡~”随着莫雪鸢接受,气运金龙身上分出一缕金光,迅速没入莫雪鸢手中的神印之上。   那神印一颤,紧跟着化作一抹流光融入莫雪鸢的体内,原本一身红袍的莫雪鸢身上的衣物开始变化,逐渐化作一袭青色宫装,头上的云鬓也出现了变化,眉心处多了一道醒目的金色印记。   金色印记凝成的那一瞬间,刘协突然多了一种感觉,自己似乎可以随时随地,掌握莫雪鸢的生死,一念之间,便可让她魂飞魄散。   “起来说话。”刘协挥了挥手,示意莫雪鸢起身。   “喏。”莫雪鸢恭敬地站起来,换了一身青色宫装少了几分妖艳,却多了几分英姿飒爽的气息,娇媚中透着几分英气,而且不同于吕灵雎那种天真无邪,莫雪鸢的身上有种历经沧桑的成熟气息,此刻看来,不知是否是龙王之位的加成,带了几分英气在里面。   “跟朕说说,这龙王之位,究竟有何功效?”刘协在凉亭之中的石墩之上坐下,看着莫雪鸢,有些好奇道,他只知道这龙王之位的大致功效,但具体却不得而知了。   “回陛下,龙王之位,可以任命两名龙宫将领,一名佐官,协助龙王处理政务,还有三百名龙宫侍卫,将领、佐官原本是由上天指认,不过婢女之位乃陛下所赐,所以龙宫将官,陛下皆有定夺之权,除此之外……”莫雪鸢仔细感应了一番道:“那八条河道乃陛下开掘而出,自然生出河伯之位,每条河都可指派一名河伯,受婢女节制,不过河伯没有开府之权,最多只能有一名佐官以及四名护卫。”   “竟然有此事?”刘协闻言目光一亮,随即饶有兴致道:“那不知,这河伯、水将之位,可有何要求?人类是否可以?”   “活人是无法承受信仰的,有些统兵经验的将领死后若能形成阴灵,自然最佳,若是没有的话,也无妨,只要香火足够,便是普通阴灵,稍加训练,也可以迅速壮大。”莫雪鸢躬身道。   “哦?”刘协心中一动:“那原本泾河龙王的部下你可能收服?”   “这……婢女不知。”莫雪鸢苦笑道。   “那便先将宫中这些阴灵编入麾下,朕会尽快给你聚拢香火,至于龙宫将领,朕会帮你想办法物色,莫要轻定。”刘协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向莫雪鸢道:“你且去招揽人手,龙宫能夺便夺,夺不下来,也莫要强求,待朕为你重塑庙宇,收集信众之后,再行计较。”   “婢女遵命。”莫雪鸢躬身道。   “好歹是个龙王,以后莫要再称婢女了。”看了看莫雪鸢:“以后在朕面前,便自称小神吧。”   “喏!小神多谢陛下再造之恩。”莫雪鸢再度一拜,刘协半夜里晃荡了这半天,倦意再生,跟莫雪鸢说了两句之后,便径直往宫中而去。   莫雪鸢独自留在凉亭之中,怔怔的看着自己无比凝实的手掌,忍不住轻轻触摸着凉亭的柱子,那真实的触感,让莫雪鸢几百年未曾波动过得心湖重新生出了波动,已经不知多久,没有了人的感觉,让她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个人类。   活着的感觉,真好!   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莫雪鸢再度对着刘协离去的方向跪地大拜之后,才缓缓起身,看了看四周,心念一动,已经消失在凉亭之中。   刘协重新躺到床榻之上,身体虽然疲倦,精神却颇为亢奋,今日发生的事情,想想都觉得奇幻无比。   虽然这所谓的仙神与自己前世所知,流传的那仙侠世界大相径庭,但依然颇为神异,神不能害人,或者说,根本不能直接对人造成伤害,虽然也能够如泾河龙王那般入梦威慑,不过风险却很大,一不小心,便如泾河龙王一般,在梦中被自己斩杀,想想都觉得窝囊。   不过,神灵却可以造福一方,而自己作为人皇之尊,似乎也可以册封神位,而且一旦经过自己册封之后,可以直接掌控其生死,不再受上天制约,而且册封神位,似乎对自己的龙气也大有裨益,今夜之事,似乎为刘协打开一个新的天地。   一统天下,不止要一统人间天地,还要掌握这神州大地之上,五湖四海神灵为己所用,只是不知道如今见过了龙王,那神话传说中的山神、土地乃至海龙王是否也真的存在,按照系统的解释来看,只要有信仰,有信众,那便会有相应的神灵。   看来,李儒以后除了发展民间舆论之外,还要为刘协多多关注这民间信仰之事,最好能够登记造册,将各地百姓信仰单独立成一册,以供自己将天下神灵收入麾下,至于是否会冒犯到更上层的东西……   呵呵,没听那泾河龙王说吗,他是天定的末代人皇,在上天看来,是注定要亡国的,不管自己是否得罪那满天神佛,自己若要崛起,他们都注定要为难自己,既然如此,何必在意? 第一百八十三章 风起   早朝一如既往的进行,随着八条河道的开通,长安在农业这一块已经不必担心旱年会带来的粮食压力,对于朝廷的未来,包括刘协在内的大多数人,都是抱着比较乐观的态度,不过眼下,这份乐观并没有让刘协失去理智,那终究是未来的事情,眼下的朝廷,还处在缺粮的窘境,除非刘协肯狠心裁兵,否则的话,在秋收之前,朝廷甚至无法展开一次万人规模的正规战斗。   昨夜一夜未成睡好,刘协的精神在早朝的时候依旧有些萎靡,解决了一些政务之后,便宣布了退朝。   钟繇跟杨彪等人告别之后,想了想,没有立即回府,而是带着几名护卫,往杨彪的府邸走去。   李儒的身份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但眼下,若要将李儒的身份捅出去,陛下那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需要做两手准备,就算自己因为陛下发难受到诘难,也可以请杨彪联合众臣把自己给捞出来,不过若真是如此的话,长安他却是没办法再待下去了。   只希望,陛下经此一事,能够看清楚世家于这天下的重要性,莫要逆势而行!   “元常先生!”正行间,几道身影拦住了钟繇的去路,钟繇抬头看去,微微一怔,皱眉道:“不知夏侯将军因何要拦我去路?”   夏侯兰一身戎装,手握银枪,在他身后,还有八名虎贲卫,腰间挂着镣铐,手持棍棒,隐隐间,将钟繇以及他的两名家将围在了中间,这副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偶遇。   “非是末将阻拦,只是有些事情,想请元常先生去往衙门一趟。”夏侯兰抱枪而立,目光却是落在钟繇身后,一名精瘦的汉子身上。   “司马防?”钟繇眉头微蹙,提到府衙,在这长安城里,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司马防,只是很快钟繇便发觉不对,这夏侯兰可是刘协亲自提拔的将领之一,莫说司马防,便是樊稠、朱隽都调不动这些人,黄忠、赵云、太史慈、甘宁、魏延、夏侯兰以及当初长安大比之上的另外六名将领,如今隐隐间已经自成一团,乃是名副其实的皇党,也就是说,陛下已经察觉,并十分果断的要对自己出手了吗?   钟繇微微眯起眼睛,心中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操之过急了,同时也小看了刘协的反应速度。   想到之前刘协在朝堂上没有表现出半点异样,此时刚刚下朝,却是立刻发难,钟繇就不禁有些心寒。   “去了府衙,元常先生自然便会知道。”夏侯兰目光瞥了一眼左右,两名虎贲卫直接上前,想要将钟繇带走。   “放肆!”钟繇身后,家将钟山怒喝一声,一把拔出环首刀朝着一名虎贲卫当头便砍,没有丝毫犹豫。   “哼!”夏侯兰目光一寒,手中银枪一晃,须臾间,后发先至,已经点在了钟山的环首刀之上。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钟山握刀的手臂一颤,虎口发麻,环首刀几乎脱手而飞,劈向那名虎贲卫的刀锋也被夏侯兰一击点偏,然后银枪犹如灵蛇般绕开了钟繇,直接将刚想出手的另一名家将的兵器击飞。   皱了皱眉,倏然收回银枪,看向两名家将,夏侯兰的目光逐渐变得冷冽起来:“元常先生还请莫要自误!”   周围八名虎贲卫此刻已经拉开了架势,将钟繇一行人团团围住。   钟繇皱眉看着夏侯兰,挥了挥手,示意钟山等人不用再出手,虽然双方人数差不多,但夏侯兰可是长安大比,从近万人中杀出来的,自己这些家将加起来,都未必是夏侯兰的对手,钟繇虽非武将,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可否容我回趟家中,交代一番?”钟繇看向夏侯兰,微笑道。   “怕是不成。”夏侯兰一拱手道:“上官有令,见到元常先生之后,即刻请先生往府衙去,不得有任何耽搁。”   “也好。”钟繇扭头看向钟山,淡然道:“去将此事,告知太傅。”   “喏!”钟山答应了一声,狠狠地瞪了夏侯兰一眼,转身离去,周围虎贲卫见夏侯兰没有发话,也没有再阻拦这些人。   “元常先生,请吧。”夏侯兰伸手一引。   “还未恭贺将军升任典军校尉之职。”钟繇点点头,跟在夏侯兰身后,一边微笑着说道,看起来,倒不像是押解,反倒是两个好友在闲聊一般,当然,如果后面跟着的八名虎贲卫不是一脸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动手的样子的话,周围行人说不定就信了。   “那不是元常先生吗?怎的这是被抓了?”随着招贤令发出,可不只是寒门士子涌入长安,不少自问才学之士,都响应了朝廷的号召,这段日子,长安城中可是聚集了不少士子,此刻沿街酒楼之上,两名士子正在酒楼之中喝酒,正好将之前的一幕看在眼中,其中一人惊疑不定的道。   钟繇乃天下名士,曾执掌颍川书院,世家的圈子就那么大,以钟繇的名气,在这个圈子里,不认识他的人可真不多。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扔下酒席,从酒楼上下来,拦在夏侯兰等人身前。   “元常先生莫慌!”两人拦住夏侯兰,目光冷冽的看向夏侯兰道:“尔乃何人?安敢欺辱名士?”   “典军校尉,夏侯兰,奉命执行公务,两位……”夏侯兰看了看两人,只觉脸生,没有任何印象,皱了皱眉道:“可是要妨碍朝廷公务?”   “这……”两人闻言不禁一窒,这罪名他们可担不起,其中一人皱眉道:“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这位将军何不跟元常先生将话说开?”   “某乃奉命行事,至于这其中是否有误会,与某无关,两位若无要事,还请让开!”夏侯兰将银枪往地上一顿,冷声道:“莫要耽误了本将时辰。”   两人见状,也只能无奈退开,看着夏侯兰一行人押解着钟繇离开。   另一边,钟山带着一群家将,也不回府,直奔杨彪府邸,然而这些人还未抵达杨彪府邸,便被另一群人截住,只是截住他们的人,并非官差,而是一群衣衫褴褛的闲汉。   “滚!”钟山之前被夏侯兰一击迫退,眼看着家主被人带走而无能为力,心中早已憋了一团邪火,此刻见这群青皮闲汉拦路,为首之人他也认识,此刻却是想要向他讨钱,夏侯兰他惹不起,此刻面对一群青皮,哪还有什么好脸色。   “哟~”那青皮头子闻言,斜眼撇着钟山,满是麻子的脸上露出令人憎恶的笑容:“我刘麻子在这长安待了也有些年头儿了,虽然算不上什么人物,但在这长安城里,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招惹的,钟爷上次差差小人办事,这事儿小人也给您办了,您看是不是将答应的酬劳给我们结一下?”   “某不想说第二次,立刻给我滚!”钟山森然的看向刘麻子,心中却是突然生出了几分警惕,往日里,这些青皮无赖虽然横,却也有些眼色,面对他们这种世家家将,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躲还来不及,今天却直接撞了上来,事情颇为反常呢。   眼下最重要的是将事情报知给杨太傅,钟山此刻也不想节外生枝,看着刘麻子等一帮青皮死皮赖脸的样子,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扔在地上。   “钟爷就是霸气。”刘麻子从地上捡起钱袋,在手中掂量了几下,目光不怀好意的看向钟山:“钟爷这般着急,是要去哪?”   “与你无关,既然拿了钱,还不快滚!”钟山冷哼道。   “嘿,钟爷让咱们滚,原本滚就是了,可是老子今天心情不好,钟爷这话,让我麻子很不爱听呐!”刘麻子一脚踩在沿街的石墩上面,看着钟山坏笑道:“张口就滚,嘿,钟爷还真不拿咱们当人看呢,今日,我刘麻子话就撂这儿,从老子胯下滚过去,这事就算一笔勾销了,否则,今天这路,我们是拦定了!”   钟山眼中闪过一抹戾气,厉声喝道:“你在找死!”   “是啊,我就是找死,却不知道钟爷有没有这个胆子,在这天子脚下给我刘麻子来一刀?”刘麻子往前探了探脖子,嘿然笑道。   泥人也有三分火,更别说钟山乃钟繇心腹,钟家家将之首,莫说一个青皮,以往走在街道上,便是那些士子见了自己都得行礼,何曾受过这般刁难,钟山怒喝一声,抬脚踹在刘麻子的肚子上,直接将刘麻子踹的吐血倒飞。   “来人呐,杀人啦!”刘麻子痛苦的抱着肚子在地上乱滚,一群青皮围上来,却被钟山等人一顿乱拳打成了滚地葫芦,刘麻子见状,顿时扯开嗓子大吼起来。   钟山面色一变,就知道要遭。   还未等他做出反应,周围突然冲出来至少四五十名虎贲卫,将一行人团团围住,为首一名精瘦男子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   看到此人出现,钟山心底顿时一沉。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云动   在长安城,如果说世家大族最不愿意看见或者说最厌恶的人,那史阿一定是名列前茅的,作为王越的副手,虎贲卫的实际掌控者,负责这长安城的治安,在帮助刘协稳定长安的事情上,虎贲卫的功劳不可忽视,但也因此,史阿这个虎贲卫实际掌控者在世家眼里,就是无比厌恶的存在了。   所谓树大有枯枝,就如同那司马庆一般,世家豪族之中,多多少少会有一些类似的人物,不过在司马庆的事情之后,诸多世家老实了不少,不敢再给这些人谋个官职,于是这长安城里走街遛马的纨绔子弟就多了不少。   这些人大恶没有,但小恶不断,以前没人敢管,但虎贲卫单独分出来,然后史阿上任之后,这些纨绔三天两头的便会被扔进牢里思过,虽然不会真的把人怎样,但对注重脸面的世家来说,只是这个,已经足够让他们对史阿恨得牙痒了。   钟山作为钟繇的心腹,也是钟家家将之中,在外面跑的比较多的家将,以往可没少为了一些钟氏子弟跟史阿打交道。   此刻看到史阿还有虎贲卫出现,钟山就知道有些不妙了,勉强沉住气,向史阿拱手道:“见过史将军。”   史阿漠然的点点头,目光在地上一群青皮身上扫过,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钟山说话,那地上的刘麻子惨叫之声骤然更响:“这位官爷,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周围一群青皮七嘴八舌的说起来,他们混迹市井之间,最拿手的便是将一件事情夸大到令人悚然听闻的地步,钟山虽然精明干练,是钟繇的得力助手,但比起这个,一时间也难以跟这些青皮相较。   “如此说来,是尔等先动手的?”史阿目光看向钟山,沉声道。   “是他们辱人在先!”钟山咬牙道。   “某只问你,是否尔等先动的手?”史阿沉声道。   “不错。”钟山只得点头。   “拿下!”史阿冷哼一声,见钟山还要辩解,当即喝道:“有何道理,去了府衙自然有人来说,但如今尔等却已经触犯了我朝律法,先随某回府衙,到了将军面前,再做分晓。”   说完,又扫了那帮青皮一眼道:“将这帮人也一并拿下。”   “唉~我说将军,这关我们什么事?是他们动手的!”刘麻子顿时不干了,他们习惯了撒泼耍混,往日里也是虎贲卫的重点照顾对象,进衙门也是家常便饭,但谁没事愿意去衙门,因此一听史阿的话,顿时撒起泼来。   “打!”史阿冷冷的瞥了一眼,漠然道。   话音落下,不等周围虎贲卫动手,刘麻子连忙一个轱辘爬起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道:“将军,莫打,莫打,我们走就是。”   对于世家中人,虎贲卫还会保持一些礼仪,客气一二,但对于这些终日无所事事,没甚大恶,却以扰乱民生为业的泼皮,史阿可没那么客气,但有一点不满,棍棒伺候,他往日随王越浪迹江湖,很清楚这帮人的脾性,讲理是讲不通的,刘协虽说不得滥用死刑,但对付这些人,小惩大诫一番,便是满宠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将军,我等尚有要事,可否容我派一人前往家中办事,其他人与将军回府衙?”钟山看着史阿,略带几分哀求的道,史阿是出了名的难缠,落到他手里,钟山也不指望史阿能够立刻放人了,只能退而求其次,派人前去杨府传信。   “若有急事,可告知于某,若真的事情紧急,某自会派人帮你。”史阿淡然道。   “这……”钟山闻言不禁大急,这种事,能说吗?   “既然如此,恕本将不能相助了,钟兄放心,此事并非大事,很快便能放钟兄出来。”史阿淡然道。   “史将军莫非真要将事情做绝不成?”钟山面色变得不善。   史阿淡然道:“史某办的是皇命,得罪了。”   钟山咬了咬牙,闷哼一声,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在虎贲卫的押送下,前往府衙。   ……   “都抓了?”悦来客栈里面,李儒看着前来报信之人,皱眉道。   “钟繇以及随行家将此刻已经分别被擒。”报信之人点点头,肯定道。   “去吧。”李儒将一个钱袋递给他,将他打发走,然后来到一间隐秘的厢房之中。   在那里,一身黑袍,将脑袋都遮住的刘协,正悠闲的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听到脚步声响起,扭头看向李儒道:“都办妥了。”   “随行之人已经全部抓获,只是臣不知,钟府之中,有几人知道此事。”李儒苦笑道:“臣办事不周,累的陛下亲自前来,实乃臣之罪。”   其实就算不抓这些人,钟繇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夏侯兰抓走的,事情恐怕很快就会传遍长安城,刘协一样要面对满朝公卿的压力,这事刘协此前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真正担忧的是,钟府之中,有几人知道李儒之事,一旦被捅出去,那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就都没有了异议。   “臣已经派人暗中将钟家严密监控,凡是钟府之人,臣可保证,任何人举动都难逃出臣的耳目。”李儒躬身道。   刘协闻言,只是点了点头,默默地靠在窗户边,想着自己的心事,这件事情,不容有失,不止是关乎到李儒的安危,更关乎到自己的声威,半晌,刘协才扭头看向李儒:“必要的时候,孝儒当知道该如何做。”   “陛下放心。”李儒闻言心底莫名的升起一股寒意,拱手道。   “朕该回宫了。”刘协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窗外叹道:“想来太傅他们,也该得到消息了。”   “臣有罪。”李儒苦笑道。   “最近这段时间会比较乱,孝儒最好还是莫要出现于人前。”刘协摆摆手,重新将身体拢于黑袍之中,往门外走去,悦来客栈附近,十几名乔装的卫士见到刘协出来,连忙精神一震,隐隐将刘协护在中间,一路保护着刘协前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钟繇被抓的事情,在不少目击者的传播下,迅速传遍了长安。   钟繇可是天下名士,虽然不说如杨彪这等老臣一般德高望重,却也不差多少,名望之高,莫说夏侯兰一个小小的典军校尉,便是刘协亲自下令抓捕,也会遭到天下士人的口诛笔伐。   “夏侯兰?”京兆尹府衙之中,司马防茫然的看着一脸怒气冲冲,前来兴师问罪的丁冲,苦笑道:“这典军校尉可非老夫能管,老夫虽掌管京兆尹之职,但却只负责民生之事,至于刑律早已被陛下移交给那满伯宁来处理,典军校尉除了陛下之外,恐怕也只有此人能够调动。”   “此事我等怎不知晓?”丁冲皱眉道。   “三天前刚刚下了命令,还未曾有正式文书。”司马防摇了摇头:“虽说名义上受京兆尹所节制,但实际上,刑律之事,除了陛下之外,便是京兆尹也不得胡乱插手。”   “哼!”丁冲一拍桌案,站起身来:“不过一小吏,安敢拿问公卿,待我去看看,这满伯宁究竟何许人也?竟敢仗着陛下恩宠,无视我士人之尊严,当街缉拿元常。”   “稍安勿躁!”司马防有些头疼的拉住了丁冲,想了想道:“此事,还是先去找陛下再说,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丁冲闻言一怔,随即也苦涩的点点头,刘协之前虽说律法、人情并重,但实际上,如今看来,却是颇有推行法治之象,他们便是官阶、身份高过满宠十倍,要想拿朝廷命官怎样,也不能绕开刘协私自去问罪,按照律法来说,到时候就算满宠把他们就地砍了,他们都得自认倒霉。   司马防想了想道:“此事颇有蹊跷,不如前去找文先公商议一番,再做计较,到时也可召集同僚,共同与陛下辩理,救出元常。”   “此计甚妙!”丁冲闻言赞同道。   当下,司马防将京兆尹之事交代一番后,便带了随从,与丁冲一道向太傅府而去,路上还遇到同样为钟繇之事而来的谢雄,三人一道取了太傅府中。   杨彪实际上在第一时间就已经知道了钟繇被杀的消息。   “父亲,此事我杨家最好莫要插手。”杨修与杨彪道:“陛下有意推广法治,那满伯宁便是陛下选定之人,此事虽是满伯宁主持,但恐怕背后若无陛下授意,满伯宁也没这个胆量去动元常公。”   “为父岂能不知。”杨彪叹了口气:“只是陛下如此苛待士人,若不争取,恐怕我士人将越发艰难。”   杨修心中,却是更向着刘协一边,只是此时也不好表明立场,闻言道:“但陛下此番发难,必是有备而来,此举更是有杀鸡儆猴之嫌,那满伯宁手中,恐怕有足够充分的证据捉拿元常公,我等贸然插手其中,恐怕不但会令陛下难做,我杨家一门也会被无端卷入其间。”   “我儿所言有理,只是……”杨彪目光复杂的看了杨修一眼,摇头一叹,有时候,身为三公,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尤其是夹在皇权与士人之间。   “家主,门外有司马防、丁冲、谢雄联袂来访。”就在父子商谈之时,门外响起了管家的声音。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很多事情,是由不得我们考虑太多的,你我身为士人,首先要考虑的,便是士,而后才是皇权。”杨彪叹息一声,朗声道:“有请。” 第一百八十五章 分歧   皇宫的正门已经被大批的士子官员给堵了,刘协是从一处侧门回到宫中的。   “哈,一个钟繇便牵扯出这么多的人来,还真是……”承明殿里,刘协一边在毓秀和婉儿的服侍下换回了衣服,一边看着闻讯而来的郭嘉和贾诩道:“不过你二人同时来此,不会也是为了给钟繇说情吧?”   “错,陛下要推行法治,钟繇必须判,而且还要判的令这帮人没有任何理由反驳,嘉此来,却是想问陛下,是否已经做好完全准备?”郭嘉拎着酒葫芦,坐在贾诩身边,好奇的看了看这个平日里在朝堂上几乎感觉不到存在的同僚。   是真的同僚呐!   “已经准备很久了,此番,却是有不得以之理由。”刘协叹了口气:“钟元常允文允武,皆为良才,若非此番他做的太过,朕真不舍动他。”   哪怕是杨彪,在刘协心中,也是不如钟繇的,他的理念是唯才是举,似钟繇这等人才,刘协愿意展现出足够的宽容,所以上一次粮价的事情,钟繇收手,刘协也没有再过问。   但如今看来,或许自己宽容的有些过头了。   “陛下既已决定,便不可有此妇人之念。”贾诩躬身道:“哪怕陛下是错的,事到如今,钟元常也不可留。”   郭嘉有些意外的看了贾诩一眼,老家伙平日里不声不响,但此刻说话,却是阴狠十足呢,不过为何没有一点排斥感?   “朕自然晓得。”换好了衣裳,刘协示意毓秀和婉儿退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向两人道:“不过看样子,宫外这些人是准备不依不饶了。”   “钟繇乃颍川名士,名扬天下,虽非三公,但曾在其门下求学士子不知凡几,此番遭难,自然不会少了人帮他说情。”郭嘉靠在椅背之上,抿了一口酒,除了偶尔的宴会之外,大多数时候,他的酒都是受刘协控制的,此刻喝起来一脸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把酒给喝完了。   刘协点点头,实际上杀不杀钟繇,对刘协来说,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但政治上面的事情,这些士子想要干政或者说挖空了心思想要在某件事情上影响他的决策,刘协哪怕作为皇帝,也不可能真的完全无视,否则,这帮子士人纠集起来,对朝廷所能够造成的破坏,甚至远超一路诸侯。   毕竟诸侯在这种群雄并起的时候,哪怕实力再强,但想要对朝廷造成伤害,也只能走兵伐的路子,若不能在短时间内成事,接下来便要面临诸侯的群起讨伐。   当然,诸侯讨伐,名义上是为了响应朝廷,实际上却是为了借着这个名义来公然拓展自己的地盘,所以,诸侯要想以下犯上,对朝廷动手,实际上冒的风险太大,没几个敢真的犯二跑来撩拨朝廷,至于其他手段,能够对朝廷造成的伤害实在有限。   反倒是这些士人,每一个背后都有着复杂的利益关系,但这些利益关系牵扯在一起,准备在某件事情上与朝廷对抗的时候,虽说不太可能衍变成兵祸,但对于朝廷经济、农业、功业等方方面面带来的伤害,却绝非任何一路诸侯可以比拟的。   曹操因为一个边让之乱,差点葬送了基业,这一点上,无论愿不愿意承认,世家的存在,实际上已经到了能够左右一个势力乃至一个国家衰亡的地步了。   想到这里,刘协不由想起来,貌似曹操攻伐徐州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了,三国很多事情已经在记忆中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真实的世界,似乎自己对关东诸侯的关注过少了,此事过后,他也该将收集关东诸侯的情报提上日程了。   兵马未动,情报先行,建立一个完善的情报收集机构在刘协穿越之初,便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如今李儒的情报机构在关中一带已经足够完善,接下来,就是向着整个天下去蔓延渗透了。   刘协并未急着去解决这件事情,钟繇的问题,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妥协,无论是因为李儒,还是满宠执掌关中刑律,以钟繇立威来说,一旦在这件事情上刘协退了一步,那接下来,再想推行法治受到的阻力将会比现在大上十倍。   “臣觉得,陛下此刻,该去渐渐钟元常。”贾诩安坐在椅子上,看刘协没有接话,才微笑道。   “事已至此,见与不见,又有何区别?”刘协看了贾诩一眼,疑惑道。   “有,而且很大!”贾诩肃容道:“眼下局势,已然引起了士人彻底反抗的情绪,此事无论如何,只凭一个满伯宁,都不足以震慑住众人,事情恐怕要搬到朝堂上来由陛下公断,如此一来,臣不怀疑罪证是否足够,但钟元常会否在朝堂上说出一些其他事情,臣便不得而知,却不可不防。”   刘协默然片刻之后,点点头笑道:“还是文和看的通透,卫忠。”   “奴婢在。”卫忠小跑着从殿外进来,躬身道。   “传朕旨意,让宫外那些人散了吧,钟繇之事,三日后,朝堂公审。”刘协淡然道。   “喏!”卫忠点点头,接了旨意,飞快的往宫外跑去。   “两位来意,朕已知晓。”打发走卫忠,刘协看向贾诩和郭嘉道:“且回吧,此事,朕已有分晓,三日之后,公审之日再说。”   贾诩和郭嘉同时躬身告退道:“臣遵命。”   未央宫外,此刻已经聚拢了近百人,杨彪、司马防、丁冲这些元老并未露面,带头的是朝中几位大臣,还有不少来自天下各地的士子,此刻三五成群的聚拢在一起讨论着这件事情。   “不论如何,我等必须要陛下给元常公一个公道,不能让名士受辱。”   “那满伯宁不过一小吏,胆敢公然蔑视我士人之威,实乃可恨,此番定要叫陛下制其不敬之罪,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些不明就里的围观百姓看着这边指指点点,却不敢靠近,毕竟在这里的,哪个拉出去,也足以让他们顶礼膜拜,就算心中好奇不已,此刻也不敢上前询问,这些人的心情看起来就很激动,一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说不得,会引来杀身之祸。   “听说是那钟繇犯了事情,被新来的一个官吏给抓了,引起这些人的不满。”   “这人是谁,好大的胆子,那钟繇可不是一般人,便是陛下见到,也是礼敬有加。”   “谁知道,不过要我说,抓得好,那钟家有个子弟,叫什么钟癹的,上个月在街上打死人,最后却没人敢过问,便是虎贲卫抓了人,后脚便被放出来,若不是那钟繇在背后护着,借那钟癹几个胆子也不敢如此猖狂。”   “嘘,小声些,当心祸从口出!”   “怕什么,钟家做的恶事还少吗?当初长安粮价上涨,数那钟家粮铺之中的粮价最贵,要我说,这等贪官才是最该杀的。”   “唉,谁说不是,只是你看看那那些士人,此番恐怕都是来为钟繇求情的,要我说,最终陛下还是得妥协。”   “那可未必,你看昔日那匈奴人够蛮横吧?到头来还不是被陛下收拾的灭族,徐将军和皇甫将军已经去了河套,最近朝廷也在征发百姓前往河套,说是什么……移民实边,对就是这个,陛下可不是什么软弱的主,若那钟繇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我看这次是难保了。”   两个群体,意论着相同的内容,但讨论的方向却是背道而驰,就在众人意论之际,未央宫的宫门缓缓打开,便见一名小黄门带着几名侍卫从宫门里出来。   有些眼力的人已经认出那便是常跟在陛下身边的小太监,名字却是无人得知,当然,这是在百姓中无人得知,朝堂上,刘协身边的贴身太监,又有几个不识的。   “诸公有礼。”卫忠在牛耿的陪同下从宫门中出来,迎向迎上来的几名大臣道。   “原来是卫黄门。”谢雄走上来,朝着卫忠拱了拱手,见他背后并无刘协的身影,皱眉道:“不知陛下可曾愿意接见我等?”   “谢金吾有礼。”卫忠见到谢雄,再次躬了躬身,恭敬道:“诸位所说之事,陛下已经知道,只是陛下这几日忙于政务,身体疲惫,今日便不见诸位了。”   “这……”谢雄眉头皱的更深,不满道:“这是何意?元常公之事,陛下究竟准备如何处置?”   “执金吾稍安勿躁,陛下并未说不理会,只是刑律府衙那边传来的消息陛下也不得不慎,未免有失公允,陛下决定三日之后亲自审理此事。”卫忠笑道。   “这是何话?难不成,我等这些人,会诓骗陛下不成?”卫忠给出的交代让谢雄很恼火,大声喝道。   “非是如此,只是诸位公卿,恐怕也不知元常公究竟因何下狱吧,陛下希望诸位能冷静一下,三日之后朝廷公审,定会叫诸位公卿在场,绝不会错怪了好人。”卫忠连忙道。   “子安,既然是陛下之意,我等便是等上三天又如何?相信陛下会秉公办理此事。”一名大臣见谢雄还要说话,连忙拉住他道。   “也罢!”谢雄叹了口气,狠狠地瞪了卫忠一眼,才招呼众人离开。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何人之天下   大牢,尤其是在皇都的大牢,在外界被称之为天牢的地方,在刘协的第一印象之中,就是戒备森严,内部也该是阴风阵阵,一进去就会有各种扑面而来的恶臭,能把第一次来这里的人熏的晕厥过去。 ≈   不过当刘协真的踏足这里的时候,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或许算不上多好,但比之刘协见过的许多民房都要整洁不少。   钟繇是被关在单间之中,有床榻,还有新添的桌椅,桌上还有一壶清酒加上几碟小菜,除了自由受到束缚之外,其他条件,足矣令这大牢之中的其他囚犯眼红。   不过钟繇看起来确实有些萎靡,满宠虽然没有给他用刑,但从被抓入牢狱开始,三天来,就没合过眼,只要一闭上眼睛,满宠就会派来狱卒将他叫醒。   “陛下恕罪,此人太过嘴硬,铁证如山,仍不知悔改,是以卑职才出此下策的。”满宠来到刘协身前,躬身道。   “无妨。”刘协靠在椅背上,扫了一眼大牢,便不再看,他眼中的世界跟常人眼中的世界还是有些区别的,虽然不惧,但并不是每一个死者死后都能如莫雪鸢那般养眼。   “朕既然将此事交付于你,朕便不再过问,朕只要明日朝堂之上,他能开口,伯宁想怎样都行。”刘协皱了皱眉,周身龙气涤荡,周围一些不知死活的跑来撩拨得小鬼瞬间连惨叫都没有出,便被磅礴的龙气融为虚无。   扭头看着身边将自己裹在一身黑袍之中的李儒,刘协道:“你确定能?”   “臣愿意一试。”李儒躬身道。   “将他放进去,另外,将牢中的狱卒都给朕撤开钟繇牢狱左右,未出来之前,任何人不得靠近。”刘协最终还是不准备在公审之前见钟繇,既然李儒有把握让他不死不残的情况下闭嘴,刘协也乐的轻松。   “喏!”满宠甚至没有多看李儒一眼,他很清楚,此事关乎陛下机密,知道的越少,对自己就越好。   十几名狱卒被从牢里撤出来,偶尔有鼓噪的囚犯,则被狱卒一阵狠抽,眼前可是当今天子当面,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以往下手还有些分寸,但今日,谁敢叫,就是跟他们的饭碗过不去,这个时候,打起这些囚犯可没一点手软。   钟繇乃名士,关押之处自然不同于其他囚犯,十分幽静,周围的牢舍之中,早已被清空,此刻倒也不必再去戒严。   有狱卒一脸谄笑着帮李儒打开了囚牢,然后在李儒的示意下飞快的离去,钟繇此刻精神已经困顿,眼前精美的菜肴,在他眼中却失去了吸引力,他现在只想睡一会儿,见有人进来,本不想理,但当李儒摘下头罩的时候,原本有些颓废的目光猛地一凝,随即又恢复了涣散,看着李儒,摇头失笑道:“看来陛下对文优还是十分倚重,这天牢重地,以那满宠的刻板,文优仍能出入自由,陛下对文优之恩宠,繇不及也。”   “陛下实际上是很看重元常的。”李儒坐在钟繇的对面摇头叹息道:“可惜,元常何以与陛下为敌?”   “繇却不知,何曾与陛下为敌?”钟繇看着李儒,冷笑一声道:“反倒是陛下自重掌朝政之后,对我士人颇有逼迫。”   “如此说来,那朱定出关,欲引胡寇入侵,长安粮荒,却抬高粮市,险令关中饿殍千里,如今更是秘查陛下之**,皆是陛下逼迫元常?”李儒摇了摇头:“陛下对元常一再容忍,元常不思报恩,反是变本加厉,儒却不知究竟为何?”   “这诸般事情,繇只是想让陛下明白一个道理。”钟繇冷笑道。   “愿闻其详。”李儒看向钟繇:“若有理,儒自会待元常向陛下传达。”   “无需你传达,明日朝堂之上,自见分晓。”钟繇冷笑道。   “元常消息还当真灵通。”李儒微笑着看向钟繇道:“元常有未想过,自己出不了这牢狱?”   “陛下既然已经答应了明日公审,出尔反尔,只会令群臣失望,大失人心,便是陛下真有此意,我才文优也会阻止。”钟繇冷笑道。   “元常何以如此肯定?”李儒失笑道。   “当年,我看着你入洛阳。”钟繇看着李儒,有些惋惜道:“文优之才,钟某生平仅见,当初也有过怜才之心,对文优,也多有关注,”   “哦?儒也想知道,元常如何看我?”李儒微笑道。   “世人只道李儒歹毒,却不知李儒乃忠贞之士也。”钟繇眼中闪过一抹回忆:“当初董卓对文优有知遇之恩,文优便誓死已报,那董卓逆贼能走上那一步,文优在后出谋划策,可为尽心尽力,哪怕后来王子师以离间之计反杀董卓,文优也从未有一刻生出二心,如今陛下对你,恩同再造,又视你为心腹,以文优之性情,怕是已经生了效死之心,如今朝廷眼看蒸蒸日上,文优又怎肯看着这半载心血付之流水?”   “既如此,元常何以咄咄相逼?”李儒不解道:“儒是效忠陛下,元常也是向陛下效忠,虽然儒之身份,不好公开,但你我本该一致,何以非要逼得陛下痛下狠心,元常可知,陛下对元常之才,可谓十分钦慕,此番若非元常太过,陛下也不会施展此手段。”   “不,你我不同。”钟繇看着李儒,摇头断然道:“文优可知,这天下是何人天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自然是陛下的天下。”李儒皱眉道,已经知道钟繇想要说什么,却不知是否该阻止。   “错!”钟繇看向李儒:“天下虽归陛下所有,但这天下,天子可换,甚至说句大不敬之言,朝代亦可换,然有些东西,却是永恒不变的。”   “士?”李儒看着钟繇,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不错,这天下,可无帝,却不可无士!”钟繇站起来,情绪有些激动道:“天子坐守朝堂,焉能知道天下之事?若无士人为陛下治理天下,这天下如何可以太平?百姓何以安泰?”   “然!”钟繇声音渐渐地冷下来:“陛下自重掌朝政以来,一纸募将令,提升武人之地位,可曾想过,打天下,不过数十年光景,然自高祖立大汉以来,四百年来,一直是我士人在为大汉江山出谋献策,随后陛下更是推行法治,几番欲削弱我世家之威,一纸招贤令,可曾想过致我士人与何地?”   若是平时,以钟繇的心境,不至于被李儒几句话将心中所想都勾出来,然而此时,钟繇已经被满宠折磨的三天三夜没有合眼,更不曾睡过片刻,精神正是最疲惫的时候,此时被李儒稍稍将话题一引,便忍不住将心中所想说出。   “文优只说繇如何为难陛下,可曾想过,陛下此前如何为难我士人?繇此前种种做法,只是希望陛下能够明白,这天下,不可无士,至于文优之事,也是希望陛下能够清楚,陛下所能依靠者,只有我士人!”   饶是以李儒的心性,听得都有些寒,不止是因为钟繇的话,更是因为,抱着这等想法的,绝对不止眼前这一个,钟繇只是一个典型,在这长安城,乃至整个天下,抱有这种想法的人,太多了。   “儒此来,却是希望,元常明日公审之时,可以忘掉儒的事情。”李儒缓了缓心情,看向钟繇道。   “文优以为,繇会答应?”钟繇冷笑道。   “会!”李儒将一方带着血腥气息的盒子放到钟繇身前:“儒相信,元常非是圣人,这天下士人的事情,也不该只在元常一人身上。”   “这是何物?”钟繇眯眼看着眼前的锦盒,却并未打开,他相信,以李儒的智商不至于认为可以贿赂自己,而且这锦盒之中所弥漫出来的血腥气息,怕是跟贿赂也无关系。   “元常该当熟悉的,不妨打开看看。”李儒微笑道。   钟繇看着眼前的锦盒,心中有些犹豫,李儒如此自信的表情,让钟繇相信,这锦盒之中的东西,肯定不会寻常,甚至可能动摇自己的心智。   “故弄玄虚!”最终,钟繇还是没能忍住,伸手打开锦盒,目光陡然变得呆滞起来。   锦盒之中,是一截手臂,苍白无比,但钟繇依旧认得出来,那略显稚嫩的手臂,哪怕已经失去了全部的血色,依旧十分熟悉。   心中一痛,钟繇只觉自己整个头皮都要炸开了一般,猛地一拍桌案豁然起身,戟指李儒道:“竖子尔敢!”   “元常何以如此愤怒?”李儒一脸不解的看向钟繇:“元常可是准备要儒之性命呢,可曾想过吾之处境?如今我来反击,元常却要这般一副恶贯满盈的态度来看我?为何?”   钟繇只觉一口气堵在腔子里,却泄不出来,瞪着李儒的目光却更冷,森然道:“祸不及妻儿。”   “我知道,但我没有,元常杀我,便是杀我一家,绝我李氏一脉!”李儒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外走去,声音如同魔音一般在钟繇耳边缠绕。   “若儒真的命该如此,那也认了,李儒已经死过一次,生死早已看淡,不过却要请钟家满门,为儒陪葬,元常当清楚,有些事情,陛下做不出来,但儒做得出来。”   脚步声已经远去,但那声音却仿佛留在了钟繇耳边一般,一次次冲击着他的心神。8 第一百八十七章 小人物的心路   “陛下。”自大牢里出来,李儒微笑着对刘协一拱手,背后还能听到钟繇那犹如厉鬼一般的咆哮。   满宠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这个重新将头罩套在头上的人,陛下所教的方法,他也觉得不错,然而三天的时间,没能让钟繇有丝毫失态,然而眼前这个黑袍男子,却在这短短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里,便让那钟繇彻底失去了冷静。   “办成了?”刘协看着李儒,微笑道。   “已然妥当。”李儒点点头,头罩的遮掩下,看不到表情,但语气却颇为轻快。   “明日公审之前,让他睡个安稳觉吧,莫要明日朝堂之上给朕睡着了。”刘协看向满宠道:“还有,公审之前,任何人不得探视。”   “喏!”满宠躬身一礼道。   “此事之后,刑法衙门便可以开始正式办公了,莫要让朕失望。”刘协笑道。   “请陛下放心,卑职必不负陛下所望。”满宠肃容道。   “朕对伯宁还是很放心的。”刘协跟满宠交代几句之后,带着李儒离开了天牢。   虽然有了交代,满宠没有再去折腾钟繇,但钟繇这一夜睡得却并不舒服,那方锦盒依旧放在桌案之上,李儒并未带走,钟繇早已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应对李儒的威胁,只是当这威胁真正到来的时候,钟繇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淡定。   李儒会不会对他钟家动手,这点钟繇没考虑过,根本无需考虑,那可是一个敢放火烧了洛阳的主,真把他逼急了,这种事,钟繇相信,李儒绝对做得出来,他也不怀疑李儒是否有这个能力,要知道,他的背后可是陛下……   自己的生死,钟繇看的并不重,若李儒以此来威胁,钟繇指挥淡然一笑,然后还之一个鄙视的眼神,但要因此,而拖上整个钟家满门来陪葬,钟繇犹豫了。   就如李儒所说的那般,他并不是一个圣人,一样有自己的私心,因为一个李儒,而将整个钟氏给搭上是否值得?   这一夜,钟繇脑海中,两个念头在不断交锋,多日来积攒的疲惫涌上心头,终究抵抗不住睡意,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当他被推醒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日上三竿的时候。   “元常先生,该上朝了。”满宠看着满脸憔悴的钟繇,淡然道。   钟繇默然片刻之后,缓缓起身,在满宠和夏侯兰的押送下,往皇宫方向而去,与他同往的,还有另一个人,作为指正钟繇的朱定这一次也被同样押送上殿,于朝堂之上对峙。   “元常先生,这今日之事,还望元常先生照应一二,只要能帮末将过了这关,末将这条命,便卖给元常先生了。”见周围的人看的并不是太严,朱定凑到重要身边,脸上的笑容有些谄媚。   钟繇并没有理会他,他很清楚,若论罪证的话,陛下和李儒手中掌握的罪证无论有没有朱定,都足以给自己判刑,加上朱定,也不过是让这件事情更具说服力一些,此人已经无关大局,钟繇也懒得去理会他,甚至都懒得看他一眼。   朱定苦着一张脸,他不是钟繇,没有钟繇身份显赫,狱卒们可不会对他有多客气,此刻不但被下狱,身上还带着一套三十多斤重的枷锁,这在大汉刑律之中,是重刑犯人才会有的待遇,有心想要跟钟繇套套交情,看看能不能把自己连带着一起捞出来。   钟繇不会有事,这个答案在朱定心中,根本不需要考虑,钟繇乃钟氏族长,其身后关系脉络有多庞大,根本无需赘言,就算陛下有心要杀钟繇,整个士人阶层都会出来反对。   但自己可没有钟繇那般的雄厚背景,原本还有些军权,但自刘协重掌朝政之后,一步步将兵权收回手中,长安大比之后,他们这些老将在军中的影响力已经被削弱到极致,莫说对抗皇权,就算他想带走人马,都已经成了奢望,所以想要活命,只能跟着钟繇。   但钟繇那一脸冷淡的态度,却让朱定绝望了,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钟繇的背影,面色变得狰狞起来。   “快走,莫要耽误了时辰!”一名随行的公人见朱定停住,有些不耐烦的推了他一把,将朱定推的一个踉跄,回头瞪过去。   “看什么看,再不走,打断你的腿!”随行宫人都是老狱卒,不知见过多少凶徒,朱定怎能吓到他,当即一棍子抽在朱定背上,厉声呵斥道。   “莫打,我走!”朱定咬了咬牙,一脸憋屈的在公人的推搡下,跟在钟繇身后,却再没有上前哀求。   钟繇那冷淡的态度,加上不屑的表情,让朱定心中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自己,是被当做弃子了吗?   越想,这种可能就越大,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悲哀,原本,自己只是想靠在钟家麾下,日后也好发展,毕竟如今军权重归天子,他们这些将领的分量无形中就低了不少,能靠在钟家这样的世家旗下,日后也好谋个出身,也是因为这样的想法,当初钟繇派人跟他联络上的时候,朱定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只是他没想到,最终会失败,更没考虑过这种事情失败的后果是否他能够承担的。   甚至被抓获之后,被折磨了不少次,朱定都能咬牙坚持,他相信钟繇会救自己的,因为救了自己,就相当于救他。   又或者,自己只是一个替死鬼,失败之后,帮钟繇背锅的,从一开始,对方就没打算给自己活路?   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然后这个念头就在心底里生了根,挥之不去,加上钟繇此刻冷淡的态度,让朱定越发确信自己的想法没有错,那钟繇根本就是在跟自己划清界限,让朱定一下子‘幡然醒悟’过来。   可不是吗,只要自己把所有的罪名都承担了,钟繇自然没事,而陛下也有个台阶下,士人的颜面也得以维护,除了自己蒙受‘不白之冤’以外,可谓是皆大欢喜。   看向钟繇的目光,也渐渐变的怨毒起来,心中暗暗发狠,想要我来做替罪羊,便是死,也不能让这帮人好过。   在这长安,名士如云的地方,朱定只能算个小人物,但小人物往往很少会管大局,他不是那种智深如海的智者,看不清楚大局,他们关心的,只有自己的利益,因此,当初钟繇找上他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接受,而如今,在发觉钟繇很有可能会将他当做替罪羊的时候,朱定心中已经有了跟钟繇同归于尽的打算,就算不能活命,也不能让这帮人好过。   钟繇自然不知道朱定的心思,他只是无能为力,而且此刻依旧限于李儒和家族之间的纠葛之中,自身都难保,哪有心思去理会朱定这等人物,因此,在朱定跟他说话的时候,钟繇懒得理会,只是看了他一眼,甚至连表情都欠奉,却万万没想到,只是这样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此刻在朱定心里,竟然生出了跟他同归于尽的想法,若是知道朱定此刻的心路历程的话,不知道钟繇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虽然说是公审,但毕竟是皇宫重地,哪怕不少士子有心前去为钟繇助威,刘协也不可能容许皇宫如同县衙一般,让人围观,因此,除了朝臣之外,也只是请了几名比较有名望的士人前去朝堂参与此次公审,但那些被挡在宫门之外的士子却不愿意离去,远远地看到钟繇一行人过来,立刻围上来。   “元常先生,那恶吏可有欺辱于你?”   “元常先生莫要担心,这世上总是有公道在的,陛下乃圣明之君,必然不会让元常先生含冤受屈。”   “伯雍先生等几位当世大儒已经进了皇宫,元常先生莫要担心,有几位大儒坐镇,相信不会委屈了元常先生。”   有人更是指着满宠发狠道:“你这恶吏最好记住今日,待元常先生之案平反之后,我等定要联名上书陛下,治你之罪,也让你尝尝那牢狱之苦。”   满宠闻言,只是一脸冷漠,从扣押钟繇之后,类似的威胁他已经听多了,在不少士人的刻画下,他俨然已经成了污蔑忠良的奸恶之徒,连带着,负责抓捕的夏侯兰也成了面目可憎的爪牙,习惯了,也就麻木了。   朱定在后面看着一群人围着钟繇嘘寒问暖,而自己这边,却是连个关心的人都没有,巨大的心里反差之下,令他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一行人在士人的围拢下往皇宫缓缓移动,终于在未央宫前,被宫门侍卫拦住。   “皇宫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宫门侍卫统领目光森然的在一众士人身上扫过。   满宠抹掉了脸上被人唾上的口水,上前一步,将一面令牌交给侍卫统领,沉声道:“臣奉命押送囚犯前来。”   “陛下已经有了命令,满伯宁送钟繇上殿,至于朱定,在宫外等候传诏,不得有误!”侍卫统领在确定令牌无误之后,侧身放行。   “喏。”满宠点点头,让人看着朱定在宫外等候,自己则带着钟繇往宫中走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公审   皇宫中的气氛显得有些格外肃重,事实上,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已经有不少人向刘协上书,要求释放钟繇,被刘协压了下来,已经引起不少人的不满,所以当满宠带着钟繇上殿之时,顿时便引来了大量不满和审视的目光。? ?   “臣满宠,参见陛下。”满宠率先上殿,躬身行礼道。   “荒唐,尔不过京兆尹下一小吏,有何资格在这大殿之上自称为臣?”刘协还未说话,已经有人不满的开口怒叱。   说话者乃关中名士左浠,左伯雍,号称关中大儒,虽无官爵在身,但在士林之中,便是杨彪见了,也得礼敬三分。   满宠向刘协拜完一礼之后,才扭头看向左浠,沉声道:“陛下已于日前正式册封宠为廷尉之职,专管长安刑律,不知先生此言何意?”   “陛下。”左浠对着刘协微微欠身,沉声道:“老夫以为,如今长安乃我大汉国都,掌管刑律之人,当是德高望重才可服众,怎能选此等小吏执掌大权?”   “伯雍先生言之有理,要不,朕将皇位让于先生,先生来定这些,如何?”刘协扫了左浠一眼,淡笑道。   “这……老夫只是建议,建议。”左浠一窒,面色有些不好看。   老家伙倚老卖老,论学问,蔡邕、卢植在世的时候,哪轮到他在士林中耀武扬威,如今卢植、蔡邕相继去世,昔日三君,如今也只剩下一个郑玄在北海授徒,潜心学问,然后就蹦出这些不知所谓的人跑来秀存在感,对杨彪等人,刘协还会客气一二,但对于这等沽名钓誉之辈,刘协连搭理的心情都欠奉。   “此处是朝堂,朕今日破例请诸位大儒、学者前来,只是不希望今日之事,被人说有失公允,前来做个见证,但朝堂之事,自有朕,有诸位臣公来解决,还望诸位贤士克制一些,莫要乱了礼数,让人只道我大汉士林,皆是一群沽名钓誉,不知尊卑之辈。”刘协收回目光,看向朝中前来问罪的一群‘贤士’,淡然道。   看着左浠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杨彪等人倒是想要为左浠辩解几句,却又无法开口,毕竟刘协这个皇帝在这里,他们这满朝公卿也还没开口,一个左浠自恃身份跑来指点朝政,哪怕在场有大多数人对满宠不怎么看的顺眼,此刻刘协这么开口了,也没人再好出来接左浠的话。   这么一来,原本想好的刁难满宠的措辞,经过左浠这么一打岔,又被刘协这样毫不留情的奚落挤兑,顿时不怎么好开口了,不过今日最重要的,还是将钟繇给保出来,满宠既然已经被封为了廷尉,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不必急于一时。   钟繇见刘协将目光看向自己,脸上露出一抹苦涩,上前两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跪倒在地,叩道:“罪臣钟繇,参见陛下。”   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时代,士大夫阶层无论在何等场合,都无需向天子行跪拜之礼,然而钟繇此刻的态度,岂非是说自己认罪,众人惊疑不定的看着钟繇。   丁冲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元常,你是否有罪,如今还未有定论,怎可以罪臣自称,莫不是有人威胁于你?”   钟繇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管是否有罪,元常起来说话。”刘协挥了挥手,示意钟繇起身,士大夫,该有的特权还是该给的,至少在态度上,不能让这些在场的老学究挑出毛病来。   “罪臣谢过陛下。”钟繇目光复杂的看向刘协,在踏进大殿,看到刘协的那一刻,他最终选择了妥协。   就如同李儒所说的那般,他不是圣人,无法接受钟家被灭族的事情生,更重要的是,刘协太年轻了。   不知道现在还有几人记得,眼前这位皇帝,不过十一岁之龄,太年轻了,而且如此年纪,手腕、魄力、谋略便已经不逊色这朝中任何人,而且身边不但有吕布、黄忠、赵云、徐晃、方盛这些武将效忠,更有郭嘉、李儒这等智谋之士为其出谋划策,李儒自不必提,郭嘉之才,经过那日朝堂辩论,钟繇也有了个大概了解,其才之高,在这满朝公卿之中,不做第二人选,这两人一明一暗辅佐刘协,加上军方的全力支持,刘协之势已成。   不用多活,只要刘协能够活到五十岁,这大汉天下,会是什么样子,钟繇真的不好说,就算不能动手,耗也能将杨彪、司马防这些老一辈公卿给耗死,到那时,不说世家如何如何,但只要刘协想要对付钟家,自己百年之后,钟家恐怕难有人能够与皇权抗衡。   加上李儒的威胁,钟繇选择了妥协,他不敢拿整个钟氏一族的命运去赌刘协是否能够宽宏大量,哪怕李儒被自己拼死了,钟家也会被这位小皇帝给记恨上。   此刻回想起来,自己这番步步紧逼,最终反而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杨彪等人此刻也感觉到一丝不对,怎的钟繇去了一趟牢里,整个人仿佛变了样一般,不再有往日的锐气。   刘协目光复杂的看着钟繇,对方的态度,刘协大概能够明白对方的想法,显然钟繇最终选择了妥协,如果能在此之前妥协,刘协会很高兴,但此时,刘协心中,也只剩下惋惜了。   事已至此,他不可能因为钟繇态度的转变而改变决定,而以钟繇的身份,对待李儒的那种方式,也不可能用在钟繇身上。   “是否有罪,今日满朝公卿在此,还有许多士林贤士旁听,这三日来,诸位公卿还有各位高士联名上书要求朕释放元常,如今元常哪怕认罪,恐怕众人也只会以为是为人逼迫,心有不满。”刘协缓缓开口道。   杨彪等人闻言,不禁频频点头,若就这么判了钟繇,哪怕钟繇自己没意见,他们也不能容许,否则三日来他们上蹿下跳,跟小丑何异?   “那便请陛下明断。”复杂的看了刘协一眼,钟繇躬身道。   “满宠。”刘协点点头,将目光看向满宠:“你可知道,无故善抓朝廷大臣,是何罪责?”   “臣知道。”满宠沉声道:“无故擅自抓捕朝廷公卿,视其官职爵位高低不等,叛处不同处罚,轻则充军,重则问斩!”   “既然知道,那边说吧,因何抓捕钟繇,可有凭据?”刘协点点头,正襟危坐,朗声问道。   “臣抓钟繇,有三大罪责,足矣制其之罪。”满宠躬身道。   “讲。”刘协道。   “喏。”满宠沉声道:“其一,结党营私,据臣所查,此人与关中治下诸多太守、县令皆有勾连,多次组织这些人,公然抵触朝廷政令,以不作为的方式,对朝廷政令阳奉阴违,根据臣这几日所查,单是可以确定的,便有三名太守以及四十六名县令与其有直接关联。”   “混账,元常昔日乃颍川书院客卿,门生故吏颇多在关中出仕,这怎能算是结党营私?”丁冲皱眉道。   满宠看了丁冲一眼,没有接话,而是接着道:“其二,纵人行凶,根据京兆尹所积压的卷宗中记载,钟氏一门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有不少人欺行霸市,致伤不算,单就有人命官司,便有一十八起,更有强夺良田,强抢民女之案件多达百起,然这些案件,最终却不了了之,据臣所查,光是一名名为钟癹的子弟,这半年来,便有三起人命官司,强夺了六名民女,良田千倾,虽数次被虎贲卫所抓,但因钟繇从中干涉,最终不了了之,其人依旧逍遥法外。”   钟繇豁然抬头,看向刘协,最终却没有说话。   司马防皱眉道:“然只是这两件,元常虽然有过,却也与他并无太多关系,只是族中弟子仗其名声为非作歹,最多只是失察之罪,何以下狱。”   刘协也点点头道:“不错,此两事还无法于元常定罪。”   满宠躬身道:“其三,勾结匈奴,意图霍乱我大汉江山,只此一罪,便是令钟繇死上十次,也难以宽恕。”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都陷入了寂静,这种事,可大可小,就如同当初司马防引匈奴入关,但那是为了对付李傕、郭汜,帮助天子,虽然有过,但出点是好的,因此最终刘协也是从轻判决,但此时,关中眼看在刘协的治理下已经有了兴盛之象,此时再引匈奴入侵,那问题可就不一样了,这几乎是等同于在谋反了。   哪怕是杨彪、司马防、丁冲等人,也不敢胡乱接话,虽然多少,有些人是知道一些的,甚至参与进去过,但此刻拿在朝堂上来讲,而且拿来定钟繇之罪,再有天大的理由,钟繇再有天大的名气,只此一条,如果落实了,便足矣让钟繇万劫不复。   良久,还是丁冲最先开口,皱眉看了满宠一眼道:“此事不可胡言,你可有证据?若无证据,可不要信口开河。”   “人证、物证俱在,有钟繇写给匈奴人的书信被截获,此外还有武将朱定,曾被钟繇派往匈奴联络,不过却被驻守直道的军士所抓,如今正等候在宫外。”满宠躬身道。   “传朱定上殿。”眼见一众朝臣不再说话,刘协摇了摇头,对着殿外朗声道。8 第一百八十九章 尘埃落定   从宫门外到正殿有着不短的距离,此时此刻,不知道多少人希望这条路无法走完,但这终究不过是他们的妄想,朱定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进了宫殿,此时的他已经看透了,左右是死,何必还要畏畏缩缩,昂首阔步,大步走上宫殿,也不理会周围朝臣,只是朝着刘协一拱手道:“末将参见陛下。”   “可知,朕唤你来,是为何事?”刘协点点头,对于他的无礼也不以为意,左右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没必要因此而动怒。   “末将知道,是为钟繇通敌叛国之事,要末将作证。”朱定朗声道。   通敌叛国!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之上都投来愤怒的目光,什么叫通敌叛国,就算是满宠都没敢这么说,怎么这个原本效力于钟繇的将领反倒在这种时候倒打一耙?   钟繇皱眉看向朱定,虽然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但钟繇可没想过要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莫要胡说,我只叫你去将长安之事传入匈奴军中,何时有过叛国?”钟繇厉声道。   胡汉通商,通敌的话,这长安城中,大多数世家跟胡人都有往来,以草原所缺少的盐铁来牟取暴利,算得上通敌,但却够不上叛国,但看朱定的意思,分明是说他别有用心。   “哈~”朱定冷笑着看向钟繇:“长安地震刚过,那胡人便南下扣关,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一些,你敢说你没有通风报信?引胡人南下,掠我汉民?”   “此事分明是你凭空猜测,如何能算作证据。”钟繇此刻心中大急,那胡人南下的根源,还是刘协毫不留情的将那数千降兵给煽了,才使匈奴单于挥兵南下,不过这事,此时若说出来,岂非再说刘协的不是?而且当时的情况,也的确太过巧合了一些。   “嘿,长安大比,你派我前去帮匈奴人炸开营寨,也是巧合?”朱定冷笑道:“若非陛下另有部署的话,此刻这长安城,恐怕已经成了胡人铁蹄之下的一片废墟了吧!”   “你……”钟繇看向朱定的目光有些冷,透着一股子森寒,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世英名,没有坏在刘协,坏在李儒手里,却坏在这么一个小人物受伤。   朱定此刻已经认定钟繇要将自己当做弃子,早已将生死给豁出去,哪里会在乎,怡然不惧的与钟繇对视。   “够了!”刘协摆摆手,看向朱定道:“将你知道的事情,给朕说出来,至于事实是否是你所说,这朝堂之上,诸位公卿自有判断,无需你来下断言。”   “喏!”朱定冷冷的看了钟繇一眼,朝着刘协躬身道:“当日末将正在观看长安大比,谁知到了中途,却有钟繇的家将前来传唤末将。”   “钟繇乃当朝九卿之首,末将不过一西凉将领,怎敢违逆,当即跟着那家将去见了钟繇……”   随着朱定一五一十的将所知事情的始末说出,事情的经过也逐渐呈现在众人面前。   钟繇当时竟然真是密令朱定持了三公诏书前去诈开城门,引胡人入关,甚至当时在场的,还有呼厨泉,双方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看起来态度十分亲密,谁想正碰上刘协准备出兵直道,朱定前去直道大营,被方盛擒获。   刘协十指相扣,背靠在龙椅之上,目光俯视着钟繇:“元常,你有何话说?”   满朝公卿,包括左浠这些被请来为钟繇主持公道的人,此刻也没人敢再开口,不管内心里如何看待这件事情,但此刻事情放在了朝堂之上,钟繇的行为,已经是实实在在的通敌叛国。   “臣无话可说。”钟繇再度向刘协跪倒在地,只是这一次,却没人再去阻拦。   “元常曾辅佐父皇、皇兄,到朕这里,也算是三朝元老,若是寻常事情,朕也不想追究,不过此事,关系甚大,你是在动摇朕之江山,这种事情,朕不能容忍,朕想,这满朝公卿,恐怕也无人能够容忍此事。”刘协看着钟繇,淡然道。   “不错,此事乃臣咎由自取。”钟繇涩声道。   “诸位公卿,事已至此,可还有不同见解?”刘协将目光看向杨彪为首的朝臣以及几名请来的名士,询问道。   杨彪等人面面相觑,苦涩一笑,向刘协一躬身,后退一步,表示此事他们不再过问,其他任何罪名,哪怕钟繇乱杀无辜,他们都有足够的理由为钟繇平反,但此事,妄图颠覆朝廷,谋反叛国之罪,虽然不知钟繇为何会走上这条路,但事已至此,没人能够再为钟繇说情。   “满宠。”刘协看向满宠道:“你既然执掌刑律,此事该如何判?”   “钟繇通敌叛国,意图颠覆我大汉江山,此事罪不容赦,当处以极刑,此外,各郡县这段时间曾与钟繇暗通者,也该彻查,在未曾查明其是否有联合钟繇一同通敌叛国之前,当暂时卸去职务,以免为祸社稷。”满宠躬身道:“另,钟氏一门,凡事曾有不良记录的子弟也该依法查办,将所侵占良田、财货以及民女归还,若出了人命,除了依法惩戒之外,钟氏一门当给予足额赔偿。”   满朝公卿闻言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么一通组合拳下来,钟家恐怕也不剩下什么了。   “钟繇,你可心服?”刘协点点头,看向钟繇:“若有何遗愿,可说与朕听,你毕竟是三朝元老,朕也不想将事情做的过绝。”   “臣……”钟繇只觉嗓子有些发堵,跪在地上,躬身道:“乱臣贼子,本不该再有奢望,然,臣希望陛下能保留我钟氏一丝血脉,勿使断绝。”   “准了,只要钟家不再做出危害社稷之事,这笔账清算完后,朕不会再与钟家为难,钟毓随朕多日,也深得朕心,若他愿意,可重回朕身边,辅佐朕之左右。”刘协点头道,他自然知道钟繇这句话背后的含义,钟繇一死,钟氏算是名存实亡了,没了钟繇,很难再找出一个能够维持钟氏一门威望的人物,若无人扶持,十年乃至更久的时间内,钟家是不可能再复起了。   “臣,谢陛下隆恩。”钟繇再度叩首道。   “钟繇通敌叛国,其罪当诛,三日后,于城外问斩,此外,朱定虽为从犯,然其罪亦难容,三日后,与钟繇一同问斩。”刘协靠在椅背上,看向满朝公卿,沉声道:“元常之事,国法难容,然思及元常往日为朝廷所做功绩,朕心甚痛,朕希望,诸位臣公能够以此为戒。”   “臣等不敢!”满朝公卿连忙行礼,此事虽然心中不满,但没人能够反驳。   刘协点点头,挥手道:“诸位若无其他事情,便退朝吧,朕累了。”   “恭送陛下!”群臣连忙躬身拜别,目送刘协离开。   直到刘协起身离去,群臣才放松下来,一个个目光复杂的看向钟繇,只是此时对待重要的态度明显出现了差别。   杨彪等人自与之前无异,此刻见刘协离开后,面色复杂的来到钟繇身边,杨彪苦笑道:“元常何苦如此?”   虽然当初也知道钟繇对刘协种种政令不满,暗地里做了不少小动作,但杨彪万万没想到,钟繇会做到这一步。   “事已至此,繇无话可说,只是繇走后,家人还望老太傅照拂一二。”钟繇苦涩道,事情的根由可没那么简单,自己这次可是触碰到陛下的逆鳞,才有此难,此时想来,心中未尝没有后悔,然而事已至此,后悔已经无用。   “元常放心,有老夫在,钟家绝不了。”杨彪点点头。   左浠默默地起身,来到杨彪面前,微微颔首,杨彪回礼之后,便带着另外几名名士离开,从头到尾,没有再看钟繇一眼。   不止是他们,满朝文武,除了杨彪等寥寥数人之外,此刻大多数文武官员都没有再理会钟繇的意思。   倒不是多反感钟繇做出的事情,而是刘协之前已经说了,要彻查钟繇朋党,钟家没落,如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哪怕杨彪等人再怎么帮衬,终究有限,不可能因为一个没落的钟家来怪罪他们。   而且人家杨彪、丁冲、司马防乃累世公卿,刘协都不敢擅动,自然可以随心所欲,但他们却不行,一旦被打上钟繇朋党的标签,被满宠这个丧门星给找上了,那可是连钟繇都敢动的人物,何况是他们?   不仅不能亲近,表达一些遗憾,而且还要尽快划清界限,免得连自己都被牵扯其中。   众人的反应,钟繇看在眼里,不由苦笑道:“直至今日,繇才看清楚这世道人心,往日里却是太过自满,以至于有今日之祸。”   杨彪等人看着一脸落寂的钟繇,一时间也不知道这心里面是何滋味,今日之钟家,是否会是明日之杨氏、司马氏?   “元常先生,该走了。”满宠来到钟繇身后,打断几人的谈话道。   杨彪狠狠地瞪了满宠一眼,此刻对于这酷吏却是半点好感都欠奉。   “就此别过,后会……无期!老太傅保重。”钟繇深吸了一口气,向杨彪等人一拱手后,与朱定一起,跟着满宠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离开皇宫。 第一百九十章 春雨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绵绵细雨,似乎自当今天子开掘了八条水道环绕长安之后,连天候也改变了,原本该是个旱年的,甚至已经有不少老农都已经做好了今年滴水不下的准备,但自从水道开通以来,这却已经是第三次降雨了。   春雨贵如油,看这降雨的频率,之前的猜测似乎做不得数,今年或许是个丰收之年也说不定。   长安,钟府。   “你们不能抓我!”钟癹惊怒的与几名虎贲卫撕扯着,虽然以前也不止一次与这些虎贲卫打过交道,但直接闯进钟府来抓人,这还是第一次,这让他感觉到几分不妙。   只是早已被酒色掏空的身子,哪是这些如狼似虎的虎贲卫的对手,只是撕扯了几下,便被一名虎贲卫单手反剪,按倒在地上。   “你们要干什么!?”老管家争不过这些武人,只能怒目看向带队的夏侯兰:“这可是钟府!”   “我知道。”夏侯兰不屑的扫了一眼钟癹,冷声道:“钟癹身上有人命官司,本将军奉命将其捉拿!”   “这……”老管家皱眉道:“案子不是结了吗?”   “新任廷尉已经开始翻案,而且也有苦主上门告发,人命之事,岂是小事?”   “快,去找叔父。”钟癹此刻也不挣扎了,狠狠地瞪了夏侯兰一眼,扭头看向老管家道。   “顺便通知尔等一声,钟繇私通匈奴,意图谋反,三日后将在城外斩首,尔等准备后事吧。”夏侯兰不屑的瞥了钟癹一眼,冷笑道。   “什么!?”老管家身子一颤,不可思议的看向夏侯兰,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嘴角哆嗦着喃喃道:“不可能的,我家老爷他……”   “此乃陛下定的案,满朝公卿见证,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过来。”夏侯兰挥了挥手道:“带走。”   钟癹在听到钟繇将被问斩的消息时,整个人已经傻了,直到有公人将他往外拖才反应过来,一脸惊恐的挣扎起来,只是此时,便是钟府之人,也被夏侯兰说出的消息给震惊住了,哪有人会有心思去理他?   钟府大门之外,此刻已经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虽然天空下着大雨,但当看到钟癹被如狼似虎的廷尉府下公人上了枷锁,拖死狗一般从钟府里拖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拍手称快,甚至有人直接拿着手边的东西往这边砸。   “廷尉府衙办事,不可放肆!”夏侯兰虽然不屑钟癹为人,但此刻是抓人而非游街,要维护廷尉府的颜面。   话音落下,大多数人克制了不少,这新任的廷尉似乎是个狠角色,连钟繇那等人物都敢动,此刻夏侯兰出声,顿时没人敢再动手,不过还是有不少人对着钟癹骂骂咧咧。   钟癹被抓,紧跟着又有几个钟家子弟因为各种缘由被廷尉府抓起来,有眼力的,都看得出来,这次钟家似乎是完了。   紧跟着,便从朝廷传来了消息,钟繇私通贼寇,有谋反之意,已经被廷尉府正式监押,三日后,城外问斩。   对百姓来说,除了那些真有切身之痛者拍手叫好之外,余者对此事也只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毕竟对这些百姓而言,钟繇这种地位,太遥远了,对他们来说,概念里也只是朝廷斩了一个大官,不过于士林而言,这却不啻于一场风暴。   当那些等在宫门外,以为这一场公审结果已经可以确定,钟繇必然会没事的士子得到三日后,钟繇问斩的消息时,不啻于一个晴天霹雳。   然而问斩的理由,却让这些原本摩拳擦掌,再来一次逼宫的士子们集体失声。   私通外寇,引匈奴南下,这跟谋反也没什么区别了,就算是想要维护士人的尊严,但面对这样的罪责,没人能说一句话,刘协能够保住钟繇的家眷,已经是宽宏大量了,若此时他们再闹,那就真是无理取闹了。   就如同朝堂上群臣的表现一样,钟繇罪证一出,之前还闹得轰轰烈烈的士林一下子没了声音,反倒是对钟繇的声讨声渐渐多了起来,认为钟繇是士林败类云云,总之,一个早上的时间里,整个长安士林的风向忽然转变,钟繇在不到半天的时间内,几乎成了人人喊打的败类。   百姓面对这种情况,变得有些茫然,这些读书人咋说翻脸就翻脸?   在这声讨声中,钟癹等一干钟氏纨绔被廷尉府下狱,以及钟繇昔日的一些心腹家将无故失踪,就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不过,这些只是寻常人的观点,在真正能看清楚局势的人眼中,这是一次皇权与世家之间的权力之争,钟繇,只不过是一个触发点,天子欲推行法治,然而世家显然并不愿意,最终的结果,无疑是皇权占据了上风,钟繇虽然其罪难容,但说到底,还是这场政治斗争之中的牺牲品,而获利者,除了刘协本身之外,恐怕最大的就是新任廷尉满宠了。   此事之后,廷尉府在长安的地位算是彻底稳固了,连钟繇都被办了,余者若再想如往日一般,就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是不是能够比得上钟繇了。   至于为钟繇鸣冤的声音,随着数十名县令以及三名太守被拿下,并迅速更换上新的官员之后,长安世家才恍然惊觉,这一次招贤令,除了寒门士子之外,更有大批慕名而来的士子,这些人来自全国各地,跟他们并非一条心,想要如同之前那般妄图以世家之力来制衡刘协的想法,此时看起来就有些可笑了,这些士子来自全国各地,为的就是跟他们争夺资源,想要重新达成默契,没有几年的功夫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刘协身边还有郭嘉为其出谋划策,这种情况下,世家想要再如同之前那般一条心,是不可能了。   尤其是钟繇的事情一出,便是长安世族不止是失去一个领军人物,更重要的是,刘协这一次办了钟繇,使得长安世家在人心上面,开始出现乱象,不负之前铁板一块,而同时对于刘协的态度,也恭顺了许多。   “好雨!”站在承明殿里,看着窗外绵绵细雨,刘协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至此,关中大定,待今年秋收之后,朕觉着,也该考虑将疆土拓展出去了,奉孝、文和可有何建议?”   刘协身后,郭嘉和贾诩闻言不由相视一笑,看向刘协道:“不知陛下有何打算?”   “朕拟……”刘协思索片刻后,看向郭嘉和贾诩道:“关东之地,暂不可取,朕可不想把哪路诸侯彻底逼反,我等如今虽有强将精兵,但钱粮有限,朕准备先将周围如马腾、韩遂之流平定,以壮大自身,同时行商丝路,富国强民,将关中、西凉、河套此三地衔接,至于中原诸侯,只能徐徐图之了。”   若论武将,刘协如今麾下有吕布、朱隽这些老将,徐晃方盛也已经有了不错的资历,还有赵云、黄忠、太史慈、魏延、甘宁、夏侯兰、张绣这些新进强将,任何一路诸侯在武将阵容上,恐怕都很难跟刘协比肩,如今所缺的,还是钱粮、人口。   饭要一口口吃,路也要一步步走,眼下中原诸侯其势已成,不同于对付匈奴,可以不跟他讲道理,如今各路诸侯虽然久不朝贡,但名义上,依旧效忠朝廷,若刘协这个时候直接出兵关东,等于是给诸侯借口,刘协还没自大到凭着手中这些人就跟诸侯叫板,中原不急,但西凉却是不能不急,他要开启丝路,为国牟利,西凉这块地方,自然不能落在诸侯手中。   更何况如今河套已经归了刘协,哪怕有直道可以直通河套,也改变不了河套如今仍旧是一块飞地的事实,一旦有变,朝廷很难及时做出反应和支援。   西凉这块在旁人看来不毛之地,在刘协看来,其意义却非同小可,只可惜,马腾韩遂不知其真正意义,空有宝山,却不知如何使用,以至于至今仍旧是连诸侯都算不上的小军阀,想来也是可笑。   “若要对付西凉,何必如此费事?”郭嘉笑道:“臣闻那马腾之子马超有万夫不当之勇,性情桀骜,在羌人之中,素有威望,臣有一计,可令马韩反目,陛下可不费一兵一族,尽取西凉。”   “哦?”刘协闻言,目光一亮,点头道:“奉孝快说,计将安出。”   “那马超虽然桀骜,但其父马腾却是以忠良自居,陛下可下诏令马腾为西凉刺史,节制西凉。”郭嘉笑道。   “这离间计倒是不错,但朕听闻,那马寿成为人颇为忠厚,便是将西凉刺史给他,却也未必能令马韩反目,那韩伯约可是颇为隐忍呢。”刘协笑道。   “那便将马寿成招入朝中参政,令其子马超暂代西凉刺史之位。”郭嘉冷笑道:“臣听闻那马超与韩遂不睦久矣,韩遂麾下有一猛将名为阎行,昔日在马超年幼之时,差点夺了其性命,只要将马腾调走,那马超没了制约,未必不会公报私仇。” 第一百九十一章 曹操丧父(三更求月票、订阅)   “马超啊。”承明殿里,刘协看着窗外细雨纷纷,点点头道:“朕闻此人在羌族之中颇有威望,可能将其收服?”   “也不难。”想了想,郭嘉笑道:“既是桀骜之人,那便打掉他的傲气。”   刘协闻言不禁笑了,若是寻常诸侯,还真没这份底气,马超如今哪怕还未成长至巅峰,也绝对是超一流武将了,败他容易,但要让他败的心服口服就难了,但刘协麾下,如今最不缺的,就是猛将。   不说吕布,黄忠、赵云足矣稳胜如今的马超,太史慈也不差,甚至甘宁虽然陆战未必有多强,但此时的马超,恐怕也未必奈何得了他,如果吕布出手的话,反而是有些欺负人了。   “不过此事不宜太急。”贾诩拱手道:“当在秋收之后施展,以防万一。”   如今才到四月,虽然依照郭嘉的计策,朝廷不需要多费手脚,但如今说起来,终究是纸上谈兵,真的动手了,其中会发生什么变故,很难说清楚,若此时发动,一旦累及朝廷,于关中民生无益,这也是贾诩跟郭嘉最大的不同,郭嘉年轻,虽然天资横溢,但行事不免激进,而贾诩历经世间百态,虽然被人冠以毒士之名,但实际上行事更求一个稳字。   郭嘉闻言,也收起了话头,虽然一些东西的看法上,他跟贾诩是有分歧的,但两人都是当世智者,对于眼下朝廷的状况,郭嘉不比贾诩认识的少。   就如同一位刚刚大病初愈之人,虽然病好了,但身体太虚,此时受不得任何外邪侵扰,再好的计策,都不如一个稳字来的实在,不过两人处事态度不同,也致使两人虽然能有共同话题,却始终难以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刘协觉得,最主要的还是年龄的代沟,郭嘉还是太年轻了。   当然,这想法若是说出来,恐怕会把人笑死,莫说贾诩,就算跟郭嘉,如果来讨论年龄这个深刻的话题,刘协现在实在没什么话语权。   窗外的小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君臣三人在殿里闲话,倒也不至于始终围绕着朝政来讨论,毕竟那些东西,说多了有些无畏,都不是蠢人,话题点到即止,如今三人已经将关中的发展一直推演规划到明年了,再多说,就有些好高骛远了,更多的,还是聊聊一些长安近期发生的趣事。   钟繇的事情似乎就是一个节点,钟繇一死,整个关中都开始按照刘协的规划来走,满宠的廷尉府听说越来越忙了,当然,这种地方,绝对是吃力不讨好的,若没有满宠这种天煞孤星般的人物出来,一般人,恐怕没几个愿意往这地方走。   不过法治的观念,却渐渐深入人心,当然,以前也有,毕竟汉朝国运能够绵延四百余年,汉律多源于秦律,只是吸取秦朝二世而亡的教训,汉律较之于秦律更重人情一些,如果能够一直坚持的话,也不至于出现如今的乱世,很多时候,一个朝代走向灭亡,最先的征兆就是法纪崩坏。   而刘协招来法衍的目的,也是在汉律的基础上,做出一定修改,而非将后世的律法直接搬过来,那样刘协自己做的可能更好,然而并不是越先进的东西,就一定更好,律法这种东西,还是源于社会的需求,而非想当然,后世律法照搬到现在,恐怕反而会起到反作用,步子迈的太大,最终的结果就是扯到蛋。   三人在殿中聊着一些闲话趣事,雨幕之中,卫忠撑着一把伞匆匆从外面进来,看样子是有什么急事。   “奴婢见过陛下,见过两位先生。”卫忠将伞交给门外的侍卫,来到殿中,朝着三人分别行礼。   “有什么事情?”刘协坐在椅子上,看着卫忠笑道,最近他的心情不错,看谁都顺眼。   “回陛下,关东传来急报。”卫忠将藏在袖子里的一卷竹笺抽出来,交给了刘协道。   “哦?”刘协接过竹笺,随口问道:“关东诸侯,莫非是又有什么大动静?”   “奴婢不知。”卫忠苦笑道,这加急密函他可不敢擅自拆阅,刘协对这方面的规矩可是很严的,哪怕在亲近,规矩不能乱,人一旦失了规矩,就容易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念头,刘协可不想培养出一个魏忠贤之类的九千岁出来。   “唔~”铺开竹笺,刘协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片刻之后,刘协将竹笺递给下手的贾诩:“陶谦的求援信,二位怎么看?”   四月初,曹操之父曹嵩欲回兖州,却于半途被陶谦截杀,曹操得知事情之后,当场昏厥,次日醒来之后,便调集兵马,准备侵入徐州,杀陶谦,为父报仇。   刘协记得演义中,曹操之父是陶谦手下一名将领因为贪图曹嵩金银而痛下杀手,但真到了这个时代,刘协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曹操在得了青州三十万黄巾乱民之后,实力大涨,触手已经延伸到徐州边境,在此之前,与陶谦摩擦不断,虽然大战还没有开始,但小部队的摩擦,基本上每天都在发生,因为地盘、水源之类的问题,曹操眼馋徐州富庶,而陶谦也未必没有吞并曹操的心思。   而在杀曹嵩这件事情上,演义中帮陶谦洗白了,但实际上,理亏的其实是陶谦,曹操为父报仇,兵伐徐州,在道理上,没有任何问题,陶谦送来求援书信之前,已经跟曹操有过几次交锋。   只是陶谦麾下虽然兵多粮广,奈何没有一个有本事的将领,哪里是曹操麾下一群虎狼之将的对手,几乎每战必败,不得已只能依托城池防守,同时向四方诸侯发出求援信。   不止是朝廷这里,公孙瓒、孔融、田楷、袁术,凡是能求的地方,陶谦已经都发出了告急文书,朝廷这边,恐怕是陶谦病急乱投医给发过来的,不管怎么看,如今朝廷也没理由帮他。   “陶恭祖在此事上,不占道义,我大汉以孝治天下,陶恭祖杀其父引起争端,如今不敌曹操,却想息事宁人,实在是……”贾诩将竹笺递给了郭嘉,摇头哂笑一声,对于陶谦的作为,实在不怎么看得上眼。   “陛下可是担忧,曹操若是吞并徐州之后,会壮大?”郭嘉挑了挑眉,却是敏锐的捕捉到刘协话语之中的含义。   贾诩意外的看了一眼郭嘉,倒不是他不如郭嘉敏锐,而是他在刘协掌权之后,眼看着关中在刘协治理下越渐兴盛,又有了郭嘉这等顶尖谋士出谋划策,背地里还有李儒在暗中相助,骨子里懒癌发作,整日不是宅在家中,便是在外面闲逛,对于中原诸侯,倒是少了几分关心,此时郭嘉提起,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点点头,刘协看向两人道:“两位都是当世智者,不知如何看待此人。”   贾诩闭嘴不言,每怎么了解过,哪里来的发言权,心中却是默默思索着,如今关中已经稳定,刘协的目光已经开始着眼于天下,看来自己有必要认真关注一下天下诸侯了。   “不瞒陛下。”郭嘉随手将竹笺丢给卫忠,看着刘协道:“若非陛下发了募将令,让臣感觉陛下有望重振汉室,嘉或许已经应了好友之邀,去往曹孟德麾下。”   刘协点点头,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算起来,自己这边已经截了不少人的胡,日后江东大将太史慈、甘宁,刘备手下的五虎上将黄忠、赵云,曹操这边没有截下什么太有名气的将领,但只一个郭嘉,在刘协看来,对曹操造成的损失,甚至在前四者之上。   “此人有雄才,当年许子将评定天下名士,曾言其乃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见刘协没什么不快的脸色,郭嘉继续说道:“如今虽然依附于袁绍麾下,然嘉观此人,用人唯才,赏罚有度,许多方面,与陛下治下颇有相通之处。”   “朕很好奇,既然曹操有此本事,又有好友相荐,为何奉孝选了朕?”刘协笑道。   “陛下比曹操年轻。”郭嘉很老实的道:“而且陛下占据大义,要想重振汉室,比之曹操要容易太多。”   嗯,郭嘉绝对不会承认,当初自己过来只是想要考察,却被刘协的英雄酒给吸引,最终为酒卖身的原因。   “朕怎觉得,奉孝是因为英雄酒才来的?”无语的看了一眼被郭嘉下意识握紧的酒葫芦,刘协送了郭嘉一个白眼。   反正已经是我的人了,当初怎样想,已经不重要了。   打趣两句之后,刘协重新将渐渐有些歪掉的楼引正,来到书房中一张巨大的羊皮地图面前,皱眉道:“徐州乃富庶之州,人口众多,钱粮广盛,若曹操得徐州,其势怕是要与二袁并列,中原局势经此一战,将会渐渐明朗,二袁、曹操三分中原,于朝廷而言,却非好事。”   “然而鞭长莫及。”郭嘉叹了口气,中原诸侯越是吞并、壮大,日后要收复中原就越加困难,但眼下,朝廷却没有插手的能力,最多也只能在大义上帮一帮,但这一次曹操有着充足的理由,朝廷就算是想要偏帮陶谦,都不能帮的太明显。   “曹操若想得徐州,袁术未必愿意。”贾诩微笑道:“陛下不妨静观其变,臣觉得,此番曹操败陶谦易,但若想进占徐州,恐非易事。”   原本的历史上,因为吕布袭击兖州,才使曹操功败垂成,不得不回援,但如今吕布已经被刘协收到了麾下,没了吕布袭击兖州的事情,谁还能阻止曹操复仇?便是袁术,在这件事情上也不好帮着陶谦。 第一百九十二章 刘备的机缘(保底第一更,求月票)   “管是必须管的。”半晌,刘协轻叹了口气,看着窗外迷蒙的雨幕,幽幽道:“若不知道便罢了,既然陶谦求到朕这边,朕若不理,朝廷威严何存?”   “况且……”刘协扭头看向两人,皱眉道:“曹操纵有千般理由,未向朝廷请示,便擅自动兵,大义终究不合。”   贾诩和郭嘉何尝不知道此事,只是……还是那句话,鞭长莫及,如今朝廷也不可能发兵去兖州,这已经算是远征了。   让袁绍或者袁术去趁虚攻击曹操腹地更不可能,别说二袁,刘表都不行,别看曹操现在是四面挨打的局面,但任何一股势力的插手,都可能造成一次中原的混战,谁胜谁败不说,但最终的结果,中原就得先被打废了,刘协可不希望待自己重新一统天下之后,留在手中的,只剩下一片废墟。   那这辈子啥都别做了,忙着种田就足够耗费刘协一辈子的时间了。   “陛下如今,也只能以大义来约束曹操,同时令周边几家诸侯相助。”贾诩苦笑着说道。   “周围?”刘协捏了捏眉心,袁术肯定不行,不管以后袁术自己怎么作死,但这个时期的袁术可真是雄霸南方,至于袁绍这边,也是同样的道理,而且道理上来讲,曹操如今还算袁绍的附庸,至于余者,也只剩下孔融、田楷这类。   孔融是忠于朝廷的,但问题是让孔融做学问,当世能比他强的也没有几个,但若说权术、兵法,实在非他所长,否则也不可能把太史慈这种猛将送到自己这边来。   陶谦如今所差的,不是兵力比曹操差多少,甚至可能比曹操还要强几分,否则也不敢这么强势的砍掉曹操的老爹,只是是陶谦手底下,没能跟曹操抗衡的大将,看看曹操手底下,不说其他,单是本家兄弟就足够给力,夏侯惇、夏侯渊,无论统兵还是武艺,都算得上是良将。   曹仁、曹洪、曹休一把子曹家子弟个个拉出来放到一些小诸侯那里都能撑起一家诸侯,更不用说还有乐进、李典、于禁、毛玠这些曹操收服过来的大批良将。   再看陶谦这边,刘协知道的,也就一个糜芳,一个曹豹有点名气,还有一个臧霸,不过貌似从情报来看,跟陶谦不怎么对路,剩下的连糜芳、曹豹都不如,小猫三两只,就这水准,怎么跟兵精将猛的曹操打?   孔融之流同理,莫说田楷这个名义上的青州刺史,就算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公孙瓒,除了公孙瓒本人堪称良将之外,也没啥能够拿出手的大将之才。   “此事,朕来想办法吧。”刘协叹了口气,诸侯能用的不敢用,敢用的不能用,眼下也只有靠自己来想办法了。   “卫忠,稍后去请太史慈、甘宁两位将军前来见朕。”看了看天色,刘协对着卫忠说道。   郭嘉与贾诩对视一眼,大概知道刘协所想,虽然有些费力,不过目前而言,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如今双方还处于备战和试探状态,曹操未有做好准备,要正式发兵出征,怕是要待到来年,这也给了陶谦不少准备的时间。”郭嘉沉吟道:“陛下若要出手,还是有些时间的。”   刘协点点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要发动一场席卷整个徐州的战役,曹操也要有一定的时间来准备,包括周边的防备必须做好,还要征发民夫搬运粮草,这么一番功夫下来,恐怕完全准备好要等到秋冬之季,冬季不宜动兵,一番折腾下来,恐怕也得明年开春了,他的确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   ……   刘备这段日子过得还算滋润,自从帮助孔融退了黄巾之后,加上自己‘汉室宗亲’的身份被孔融认可,这段时间,刘备倒是很少回去平原,多是带着关张二将在孔融这里蹭吃蹭喝,在孔融的引荐下,刘备也算招募到两名不错的谋臣。   一名简雍,乃刘备同乡,在孔融帮助刘备张扬名声的时候慕名来投刘备,另一个名叫孙乾,乃大儒郑玄弟子,虽然出身不高,但在这两人的帮助下,平原县被打理的井井有条,根本无需刘备去费心。   不过也只能算是能吏,而非那种能够帮助刘备飞黄腾达的治世之才,不过饶是如此,刘备也已经很满足了。   自家人知自家事,如今自己一没名声,二没官爵,地不过一座平原县城,将不过关张二将,就算真有大才,也不可能看得上自己。   最近这段时间,混迹在北海,除了想跟孔融搞好关系之外,也未尝没有再搜罗几名人才为自己所用。   长安大比的结果已经传来,孔融比较关注朝廷的事情,太史慈名列榜首,刘备并没有太大的意外,毕竟那是能够跟关张一较高下的猛将,真正让刘备失神的,却是赵云扬威塞外,虽然是以副将的身份出击匈奴,但三千破五万的战绩,加上朝廷为其张目,如今赵云的威名,丝毫不下于黄忠,便是孔融这些诸侯,每每提起此事,也不望称赞几番,言陛下慧眼识人云云。   想到当初那个俊朗少年,如今已经名满天下,刘备心中就有种有苦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还得陪着笑脸去附和,对于那个少年猛将,他是真心喜爱,但如今对方已经功成名就,便是在朝中,也是举足轻重的将军,而自己呢,依旧是寄人篱下。   内心中未必没有一些后悔,当初没有前去长安,但自家人知自家事,不管自己这个中山靖王之后是否是真的,但朝廷那里,恐怕很难承认,若是去了,恐怕自己这两位结义兄弟都得被朝廷收走。   若只是为将,刘备投朝廷,哪怕不凭汉室宗亲的身份,未必不能混出个名堂来,但刘备不甘心,他从小便有大志,如今正逢天下大乱,要他就这样投了朝廷,他不甘心。   想着这些心事,太守府已经到了近前,刘备压下了心中的种种念头,一脸和煦的微笑与门前侍卫点了点头后,带着关张二将入了太守府,今日前来,却是孔融相邀,说是有要事相商。   “玄德何故姗姗来迟,当罚酒一杯。”大厅里,孔融已经等在了那里,厅中,州牧田楷已经在座,还有孔融的几名幕僚,除此之外,还有一名中年文士端坐于孔融下手处,那原本是属于刘备的位置。   刘备挑了挑眉,像孔融这种经血大家,对于规矩是很讲究的,就比如这样宴客时众人的座次,田楷最尊,一般情况下,刘备于北海有恩,加上与孔融交情不错,多数时候,都坐在田楷对面的位置,然后才是其他人依次而坐。   但今日,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却坐了别人,刘备当然不会认为这是孔融在羞辱自己,以孔融的身份和学养,就算真的讨厌他,也不会以这样的方式来辱人,也就是说,此人的身份很得孔融看重,而且那一副云淡风轻,却连田楷这个州牧都对其礼敬有加的态度,此人即便不是高官,恐怕也是一位真正的名士。   诸般念头在刘备脑海中只是一闪而过,脸上表情未曾有丝毫变化,对着田楷和孔融一礼:“备因公务耽搁了时辰,乃备之不是,望州牧与太守海涵。”   “无妨。”田楷看向刘备,微笑道:“今日请玄德前来,却是因为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情,欲与玄德商议一番。”   “哦?”刘备坐在田楷的下手位置,好奇的看向众人道:“可是曹公与陶公之事?”   连长安那边都收到了消息,青州与徐州比邻,曹操的动作,这边哪能不知道。   “不错。”孔融点了点头,叹口气道:“近日恭祖向我等发来了求援文书,希望我等能够从中周旋一二,此事恭祖虽然有过,但曹操未曾向朝廷请命,擅自发兵,攻伐州郡,以前便算了,但如今天子重掌朝政,却这般无视朝廷威严,却是有些过了。”   刘备闻言默默点了点头,却没有出声,这种事,他一个县令怎么插手?   “我等已经联名向朝廷请命,但这一来一回,怕是要耽搁不少时日,而且朝廷这边,恐怕除了呵斥一番之外,若曹孟德真的置之不理,恐怕朝廷也没有办法。”见刘备没有回应,田楷只能继续说道。   “不知州牧与文举公之意是……”刘备疑惑的看向田楷和孔融。   “我等希望,玄德能够前去帮衬一二。”孔融笑道。   “这……”刘备苦笑道:“此事备虽有心,然备不过区区平原县令,将只有关张二位贤弟,兵士更不足五百,如何相助?”   “玄德只管放心。”田楷与孔融相视一眼笑道:“我等已经商议过,会为玄德拨出四千精兵以及足够粮草,代我等前去支援徐州。”   “曹操麾下,猛将如云,更有数万虎狼之师,陶恭祖与曹操此前已有三战,然三战皆被曹操以少胜多,不得不闭城固守,试问只有区区四千精兵,如何敌得过曹操十万雄师?”一直坐在一旁,听几人说话的文士突然开口哂笑出声。 第一百九十三章 陈宫(保底第二更,求订阅)   对于这名文士,刘备从进入大厅开始,便一直暗中关注,只是对方从宴会开始,便不怎么理人,刘备也不好贸然开口,此刻见他先开口,虽然是在打击己方士气,却也不以为意,微笑着一拱手:“敢问这位先生是……”   “未与玄德介绍,这位乃东郡名士,陈宫,字公台。”孔融笑着为双方引荐,伸手引向刘备道:“公台,这位便是刘备刘玄德,曾大破黄巾,虎牢关下,更与两位兄弟力敌吕布,乃当世豪杰也。”   “原来是公台先生,失敬。”刘备连忙向着陈宫一拱手,陈宫的大名,他还真听过,只是此刻心下有些疑惑。   孔融和田楷邀自己前来,为的是商讨如何对付曹操,而陈宫,却是曹操席下谋士,当初兖州前任刺史刘岱率部迎战黄巾,却兵败死于乱军之中,当时兖州刺史之位空悬,正是眼前这位陈宫为曹操奔走四方,最终迎曹操为兖州牧,可说曹操能有今日,陈宫功不可没,却不知陈宫因何出现在这里?   “玄德无需多礼。”陈宫叹了口气,看向刘备道:“我知玄德必然疑惑宫为何会在此?”   刘备点了点头,这事情的确让他好奇。   “曹操不仁,擅杀名士。”陈宫叹了口气:“九江太守边让,英才俊逸,天下知名,却因直言曹操,为曹操所不容,身首被枭县之戮,妻孥受灰灭之咎,士林痛恨,民怨弥重,宫不齿其为人,与年初已经离去,四方寻找仁义之士来匡扶正义。”   刘备心中陡然腾起一股激动,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道:“先生高义,备万分敬佩。”   孔融心中一动,看向陈宫道:“既是为对付曹操,公台方才何以泄我士气?”   陈宫摇头叹道:“非宫要泄诸位士气,实乃那曹孟德虽不仁,然却颇有本事,无论兵法谋略,当世少有人及,帐下更有荀彧、戏志才、程昱等多智之士为其谋,有典韦、夏侯惇、夏侯渊三人有万夫不当之勇,更有曹仁、曹洪、乐进、李典、于禁等将为其爪牙,莫说区区四千精锐,便是倾尽青州之兵,也莫能与之敌。”   刘备闻言,倒没什么不满,他就是再能打,四千人跑过去支援也起不到什么用,不过刘备赞同,却不代表他身后的关张二将答应。   “这位先生未免太过涨那曹操士气!”张飞闷声道:“某与二哥不才,却也未必不如那典韦、夏侯之流,他日战阵遇上,会他一会,好叫尔等知道,何为万夫不当之勇!”   “三弟,不可胡言!”刘备连忙训斥张飞一声,扭头看向陈宫道:“三弟虽然莽撞,但备这两位兄弟皆乃上将,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未必弱于那曹操麾下猛将。”   刘备流浪这么多年,要说最自豪的,还是他手下两个兄弟,每一个都堪称万人敌,放眼天下,也未见得有几人能够盖过他们。   “然曹操兵多将广,两位将军便是能够力敌典韦、夏侯,但十万雄师,皆乃善战之师,玄德只提四千久不上战阵之兵与之敌。”陈宫摇头道。   说是精兵,那实在是有些抬举了,并非青州将士不强,只是你能指望孔融、田楷这些醉心学术的饱学之士麾下,能练出什么精锐来?   “这……”刘备闻言不禁苦笑,他乃久经沙场的人物,自然知道内情,只是碍于孔融、田楷颜面,不好说破,如今陈宫把问题直接拉出来,顿时让刘备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你这厮只会张口说白话,打击我等士气?”张飞有些不满的瞪向陈宫。   “宫并无打击士气之意,但只凭这四千士卒,实在难挡曹操十万虎狼之师,便是去了徐州,也难改大局。”陈宫摇头叹道。   孔融心中一动,看了看刘备,复又看向陈宫道:“公台此番寻找仁义之士对抗曹操,不知有何结果?”   陈宫闻言,不禁苦笑摇头,他实际上是想要去寻找吕布的,吕布生平,陈宫也曾细细研究过,虽然名声不佳,但只要仔细揣摩,此人并不难理解,其勇武冠绝天下,统兵打仗也不含糊,昔日虎牢关下,一度压得关东诸侯抬不起头来。   最重要的是,经过陈宫仔细研究,吕布此人虽然声名不佳,但却极易驾驭,没错,就是驾驭,经过曹操一事之后,陈宫深深地感觉到,寻找一个曹操这般的雄主于士人而言,未必是件好事,那吕布虽然时长反复,但也证明此人并不像曹操那般有着极强的主见,易被他人左右。   只是不巧,当陈宫寻到冀州的时候,正赶上吕布叛出袁绍,扑了个空,辗转多日才知道吕布已经投了长安,自然不能再去找吕布来兖州,归途中路过平原时,听说了刘备,这才前来孔融这里拜会。   虽然不像吕布那样容易驾驭,但刘备根基浅薄,而且也有能力,若是引他入主兖州,刘备就不得不依仗世家,而且刘备素有仁义之名,如此一来,或许比吕布更加合适,因此动了心思。   虽然有心招刘备入兖州,但陈宫不可能自己提出来,这样有些掉分,这才找到了孔融等人相助。   “那不知公台以为,玄德如何?”孔融看向刘备道:“玄德颇有仁义之名,更是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更有云长、翼德两位猛士辅佐,此二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   刘备的心跳,在那一瞬间猛地加快了几拍,相处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发现孔融真是个好人呐!虽然努力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陈宫何等人,早已看出刘备已经心动,看着刘备那竭力装作镇定的模样,心中有些好笑,却也并不表现在脸上,只是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兄弟三人。   至于中山靖王之后的身份,陈宫没放在心上,中山靖王,年代隔得太久远,而且那个家族太庞大,根本无从考证。   良久,就当刘备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从腔子里蹦出来的时候,陈宫才微微颔首道:“玄德公仁义之名,宫素有耳闻,昔日虎牢关下,玄德公兄弟三人力战吕布,实乃不世之豪杰也,只是不知玄德公是否愿意为兖州士林,为兖州生民与那曹操虎狼之师抗衡?”   刘备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抑着激动地心情,向陈宫微微一躬道:“备虽不才,却也愿为兖州士林、生民略尽绵薄之力,若先生不弃,敢请先生相助。”   这是刘备遇到的第一位大贤,为曹操谋划下根基的人物,如今近在眼前,而且极有可能为自己所用,刘备怎会放过这个机遇?   “宫愿效犬马之劳。”陈宫起身,对着刘备微微一礼,算是达成了共识。   “好好好,有公台在此谋划,曹操之患无忧矣!”看着双方很快达成共识,孔融抚掌笑道。   “还未谢过文举公引荐。”陈宫微笑颔首道,莫看田楷是州牧,而孔融只是北海刺史,但在士林之中,田楷可不如人家孔融吃香。   “无妨,无妨,玄德乃世之英雄,只是一直以来,苦无良才相投,如今得遇公台,实乃玄德之大幸也。”孔融微笑着招呼着众人入座。   一场宴席,宾主尽欢,直至天色将晚,刘备才带着陈宫和关张二人向孔融和田楷告辞之后,去了孔融给他安排在北海的宅院。   “那个,公台先生,我等何时启程去兖州,某已经等不及要会一会那曹操麾下猛将,看看是否如先生所说那般厉害。”张飞借着几分醉意,拉着陈宫说道。   “翼德不可无礼。”刘备狠狠地瞪了张飞一眼,扭头看向陈宫道:“公台莫怪,翼德他酒后就是这般模样。”   “无妨,翼德将军天性率直,乃真豪杰也。”陈宫笑着摇了摇头,他与刘备算是克制,并未喝醉,此时见张飞将话头提起来,当即肃容道:“却是要先于玄德公知晓,如今曹操仍在兖州,兵强马壮,不宜发难,以宫观之,曹操要征伐徐州,至少要等到明年开春之时,是以玄德公不可急躁,这段时日,当多与文举公和田青州往来,四千青州将士颇有不足,当再讨要些兵马,勤加训练,待明年开春,曹操兵伐徐州之时,方是玄德公出兵之时,宫已与兖州世族联络好,届时必有人暗中相助。”   刘备闻言也肃容道:“先生放心,备定不负先生所望,之时要兵之事……”刘备不知该怎么说,有些难以启齿呐。   “玄德公不必担忧,此事宫自会理会,必不叫玄德公难做。”陈宫微笑道。   “如此,便拜托公台了。”刘备松了口气,孔融、田楷待他甚厚,能给他募集四千兵马,刘备已经很感激了,再多要,莫说两人给不给,刘备这边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既然陈宫有办法,刘备自然乐的做好人。   当下与陈宫别过,让下人为陈宫安排住宿之后,刘备才带着两个兄弟离开。 第一百九十四章 安排(三更求订阅)   长安的细雨还在绵绵不绝的下着,刘协送走了贾诩和郭嘉之后,很快,甘宁、太史慈在卫忠的带领下来到承明殿。   “末将参见陛下。”太史慈和甘宁对着刘协躬身行礼道。   “两位将军免礼,此处不是朝堂,无需太过拘谨。”刘协伸手轻扶道:“且入座,有些事情,朕欲与两位将军商议一番。”   “陛下有事,但凭吩咐,我等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太史慈与甘宁相视一眼,再度施礼。   “先入坐。”刘协笑着点了点头,看向太史慈道:“朕听闻,子义乃东莱人?不知家中可还有家人?”   “尚有高堂。”太史慈道,他本想最近几日将家中老母接来关中享福,奈何沿途何止千里,一路上有诸侯割据,更有山匪流寇,实在不怎么安全,最近也在苦恼此事。   “我大汉以孝治天下,家中既有高堂,子义还是需要照看。”刘协想了想道:“正巧朕有件差事,欲派人往北海孔融帐下效力一段时间,此去或有数年之久,朕不知子义是否愿意去一趟?”   太史慈皱眉道:“却不知陛下为何会有此举?”   “不瞒两位将军,近日朕收到关东情报,曹操欲为父报仇,或许来年便会正式发兵徐州。”刘协敲击着扶手道:“眼下关东诸侯割据,乃二袁相争之局,然公孙瓒、陶谦等人也不可小觑,然曹操若是此事进占徐州,关东之地,便会形成三分天下之格局,青徐之地一旦落入任何一方手中,都非朝廷之福。”   刘协看着两人,苦笑道:“陶谦且不说,孔文举乃当世大儒,论治学作文章,中原之地,郑玄之外,难出其右,论治理一方,也颇有建树,然若论沙场征战,则非其所长。”   太史慈闻言不禁频频点头,孔融在管理民生方面,还是有一套的,北海之地,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但说道治军,孔融明显不是那块料,否则也不至于当初被黄巾给欺负了。   “如今朝廷刚有起色,短时间内,却无力东顾,因此,朕希望青徐之地,能够有一支力量来牵制关东诸侯。”刘协叹了口气:“然陶谦刚愎,兼且老迈,徐州虽然富庶,然麾下却无强将以抗曹操,孔融乃朝廷忠臣,却疏于战事,朕以立下一道诏书,命孔融为青州刺史,总领青州,然治理青州或可,却无将才能够为其抵御外敌。”   “今日,招两位将军前来,却是希望两位将军能往青州,孔融负责政事,子义总领青州军事,为朕守住青州,待朕他日稳定后方,挥兵中原之日,青州能够与朕前后夹击,扫清天下!”刘协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这步棋,很险,毕竟青州与长安,一东一西,相隔千里,人放出去,几乎就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旦青州兵败,他们被俘虏的话,刘协连救都没办法救。   而且这一去,少说也要数年之功,太史慈和甘宁入朝毕竟时日段,哪怕有梦境传承这种BUG能够大幅度提高他们的归属感,几年的时间,又是独揽大权,几年以后,是否还能向着朝廷,向着自己,真的难说。   乱世,最容易变得就是人心,刘协其实可以将这些人才留在长安,哪怕放着不用发霉也没什么,总能有用到的时候,但如此一来,当真有些浪费,而且人留在长安,只能放着发霉,放出去,若是成功了,不但朝廷在关中之外,又多了一州之地,最重要的是,能在诸侯背后立一颗钉子,必要的时候,能够帮助刘协做一些朝廷没办法做的事情。   风险很大,但收获同样惊人,而且刘协还可以利用梦境来消除距离上的差距,梦境掌控不会受双方距离的影响,这也是刘协敢于外放人才的最重要的原因。   “两位将军皆是忠勇之士,是以朕思虑良久,才下此决定,却不知两位将军以为如何?”刘协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有自己的原因,但这话上还是要表示对两人的绝对放心才行。   果然,听刘协如此说,太史慈只觉胸中一团热气往外涌,当即跪地道:“陛下放心,末将此生,必不负陛下信任,但有一口气在,哪怕粉身碎骨,也要保青州一方安宁,恭迎陛下收复中原之日。”   “朕不需要尔等粉身碎骨,青州能守则守,若事不可为,两位将军当留下有用之躯!”刘协摇了摇头,扶起太史慈道:“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人死了,又谈何尽忠,所以朕要尔等好好活着,为我朝廷活着。”   “臣……遵旨!”太史慈哽咽道。   “那个……陛下……”甘宁有些犹豫道:“子义乃青州人,熟悉青州民情风土,却不知,为何末将也要去?”   他刚到了长安,每天跟一群武将切磋武艺,这些日子来,感觉颇有精进,如今这眼看着长安一天天好起来,他却要被外调出去,这心里面,却是老大的不愿意。   “朕也想过派其他人与子义同去,然想来想去,却觉得兴霸是最合适的人选。”刘协看着甘宁道。   “啊?”甘宁闻言愕然,不解的看向刘协,自己怎么就最合适了。   “朕知兴霸擅长水战。”刘协看着甘宁,摇头笑道:“若在水上,便是温侯,兴霸也敢与之争锋。”   甘宁闻言,胸膛不敬挺起来几分,前几日跟吕布在水上一战,大战百余合不分胜负,对甘宁来说,这恐怕是他这一辈子都能拿来跟人炫耀的资本了。   “兴霸能来投朕,朕自然高兴,然而兴霸乃水军大将,于北方却等于没了用武之地。”刘协惋惜道。   甘宁的水战天赋实在厉害,本身是超一流武将,到了水上却能当成顶级武将来用,便是吕布这等战神级别的人物在水上单挑都拿他没办法,若是统领水军,可说是无往而不利,但放在朝廷,就有些明主蒙尘的感觉,这些日子,刘协一直在考虑如何来用甘宁这尊水军上将,直到曹操与陶谦的事情传来,加上刘晔在与刘协的建议之下,对如今船体做出的一些改良之后,刘协才有了一些想法。   他要有一支水军或者说海军,然而朝廷如今所占领的区域之中,并没有建立水军的土壤,无论是泾河还是渭水甚至黄河,都不具备,但青州可以。   甘宁闻言有些黯然,他的水军天赋,如今更多的是用来跟武将比斗时候当做作弊的工具,陆地上打不过,通常会被他邀请到水上面狠狠地虐对方一番,但就如刘协所说,他的天赋在朝廷,也只能在这种消遣娱乐的时候用一用。   “朕欲拜兴霸为横海将军,为朕建立一支能够横扫天下的水军,然关中之地于兴霸,便犹如那浅滩困龙,令兴霸空有屠龙之力,却无用武之地。”刘协一脸遗憾的说道。   “末将知道了。”几句话,便让甘宁生出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躬身叩拜道:“陛下放心,末将知道该怎么做了。”   “青州之地,比邻大海,朕会给兴霸派几名擅长造船的工匠随兴霸同往青州,助兴霸兴建水军。”刘协看向甘宁,微笑道:“此番前往青州,子义掌管青州军事,兴霸则专门负责建立水军,至于补给……”   “朕会让青州府衙为兴霸分一部分。”刘协看着甘宁道:“剩下的,就需要兴霸自己去想办法了。”   “呃……我想办法?”甘宁瞪眼看向刘协,一脸懵逼:“陛下,您叫末将上阵杀敌,那没二话,让末将去筹集军费,末将上哪去筹集?难不成去抢吗?”   “兴霸以前不是做这个的?”刘协看向甘宁,不解道。   “呃……真让我去抢?”甘宁瞪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刘协,就连一旁的太史慈也一脸的诡异。   “只要不是我汉家子民便可,朕听闻那渤海对岸便是百济三韩之地,更往东还有东瀛,需要的时候,兴霸可去借来一些补贴军用。”刘协理所当然的道:“我大汉如今虚弱,周边番邦受我大汉庇佑多年,此事朝廷落难,自该支援一些。”   “呃……”甘宁瞪着眼睛看着刘协,这算是奉旨抢劫吗?为何心中如此兴奋?   “末将领旨,待水军练成了,末将就去……借些钱粮过来。”甘宁嘴角直抽,嘿然笑道。   “陛下,不知我等何时动身?”太史慈连忙打断甘宁的话,以他对甘宁的了解,一旦对了胃口,接下来就该说些荤话了,这可是天子,哪容你乱说,连忙抢在甘宁之前询问道。   “等几日。”刘协想了想道:“此去青州,形势复杂,两位将军虽有勇略,但机变不足,且待朕为两位将军找寻一位随军军师,此人有经世之才,此番随两位将军前往青州,两位将军遇事当多与其商议。”   “末将遵命。”太史慈和甘宁闻言,躬身应道,心中却是对这位未来的军师有些好奇,不知陛下会派哪位来帮他们出谋划策。 第一百九十五章 婚期将近(今天第一更)   对于安排何人与太史慈、甘宁二将前往青州,刘协心中倒是早已有了人选。   周围有曹操、袁绍这等虎狼之辈的觊觎之下,要想保住青州,等闲人可没那个本事,而且郭嘉、贾诩这都是刘协的臂助,他不可能将此二人派去青州,要说有能力跟曹操、袁绍掰掰腕子同时还能让刘协放心的人,此刻手下,除了李儒之外,貌似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李儒的情报系统经过数月发展,已经逐步完善,剩下的事情,只是收集情报和分析情报,还有不断完善和丰满这个框架,都是水磨工夫,旁人未必能有李儒做得好,但也不会太差。   刘协准备着手组建一个专门的团队,将这些收集情报、分析情报、经营悦来客栈之类的情报产业等等诸般事项分拆开来做,类似于后世的团队运作一般来为自己处理这个情报部门,而李儒,则前往关东,帮刘协组建在关中的情报网。   钟繇的事情虽然解决,但也暴露了不少问题,李儒只要继续留在长安,他日未必不会被其他人给盯上,而且刘协也不知道钟繇是否有其他后手藏着,所以如今李儒继续留在长安,风险要高于利益,这是刘协跟李儒商议之后的结果,不过当时曹操与陶谦之间的冲突还未展开,李儒离开长安之后,要从何处下手,两人还没有想好。   这一次曹操与陶谦的争端爆发,却是给了刘协一个机会,让他名正言顺的派人接管青州军权,明升孔融,实则将青州抓在自己手中,不过这事情说来简单,但实际上却颇为复杂,青州境内,肯定有人不愿意受朝廷掣肘,以太史慈和甘宁两人的谋略能力来说,不足以应付这其中复杂的局势,李儒在这方面自然便派上用武之地。   最重要的是,青州之地,远离朝堂,恐怕没多少人能认得李儒,李儒留在那里,暴露的风险也会少了许多,可以为自己做更多的事情。   送走了甘宁和太史慈,让两人收拾行装,随时准备出发之后,刘协乔装去了一趟悦来客栈,跟李儒将此事说了一遍,接替李儒的团队已经准备好,刘协让李儒尽快将这边的事情准备完毕,然后随太史慈与甘宁启程前往青州。   “陛下放心,臣已经安排好诸般事宜。”李儒微笑道:“不过在臣走之前,还是当先以陛下大事为重。”   至于是什么大事,自然便是刘协与吕灵雎之间的婚事了。   “你呀!”刘协闻言不禁莞尔一笑。   ……   长安城里,最近比较喜庆,一个是因为八条水渠的开通,让百姓不必再为旱年而担忧,另外一点便是当今天子即将大婚,女方乃吕布之女。   直接封后是不可能的,毕竟无论吕布军功再怎么显赫,也掩盖不住出身的问题,入宫只能为妃,至于日后是否能够成了皇后,那就要看吕家女是否有这个本事和造化了。   不过就算是如此,只要吕灵雎嫁入皇宫,吕家的地位自然也将水涨船高,那可就是皇亲国戚了,吕布这两天,更是逢人便笑,那感觉,比战场上打了一场大胜仗还要畅快。   婚事已经敲定下来,虽然不少人颇有微词,认为刘协不该娶吕家女,但刚刚有钟繇之事震慑,自然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跟刘协再放对,只是私下里,对于这件事诽谤颇多。   对此刘协是不怎么在意,也没去管,吕布要成为皇亲国戚,如果跟这些士人打成一片,那对刘协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而吕布本身,或许是那场梦境的缘故,对士人抱有一种特殊的排斥情绪,你们说就说,老子也不靠你们活,尤其是最近陶谦杀了曹操之父的事情已经在长安流传开,更让吕布觉得那梦境乃是上天对自己的示警,如今虽然没有做成诸侯,但成了皇亲国戚,看着那一个个士人对自己厌恶却又不得不堆起虚伪笑脸的表情,吕布就感觉一阵暗爽。   “温侯,您回来啦。”早朝过后,吕布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长安城里溜了一圈,哪怕下着细雨,长安城如今也要比当初董卓执政的时候要热闹不少,想想这座城池是自己未来女婿的都城,也算自己的根了,吕布就生出一股难言的骄傲,一直到了正午快要过去的时候,吕布才迈着将军步,昂首挺胸的回到家中,早有家丁热情的迎了出来。   如今随着刘协婚事宣布,吕布在长安,已经算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加上他本身的威名,如今吕家的家丁走在外面,就连那些世家大族的下人见了,也得绕着走,对自家这位老爷自然更加热情。   “嗯。”吕布点了点头,径直进了院子里,正看到张辽与魏续几人切磋武艺,当即走过去。   “主公。”张辽等人看到吕布过来连忙行礼。   如今几人算是吕布的家将,还未正式在朝廷任命。   “来,让某看看,尔等武艺可有退步。”吕布从兵器架上随手抓了一把铁戟,看向众人道。   “那主公,末将得罪了。”张辽精神一震,能得吕布点评,对于吕布麾下的诸将来说,可是难得的机会,要知道吕布可不是每天都有这个心情。   当即手中铁枪一扬,一招中规中矩的中平刺,在张辽手中却颇见几分火候,一枪刺出,隐隐带着几分风雷之声。   吕布微微眯起了眼睛,眼中却是闪过一抹回忆,不知不觉间,文远也凝聚成自己的势了吗?   铁戟一挂,脚下一迈,随即将铁戟一挫,手中铁戟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扑棱棱转动着朝张辽打过去,张辽连忙一个铁板桥让开,手中铁枪却是自下而上,一记最简单的撩枪式刺向吕布胸腹。   两人虽是切磋,但这一斗起来,其中凶险,却看的围观众人额头冒汗。   “好!”吕布偏了偏头,铁戟侧压,顺势一斩化解了张辽的攻势,若论基础之扎实,自己麾下无人能出张辽之右,两人你来我往,斗了三十余招,最终张辽气力不济,被吕布一戟将铁枪荡飞。   “主公神勇!”张辽被吕布一招击飞兵器,也不气馁,对着吕布一拱手,恭声道。   “可惜了。”吕布摇了摇头,有些遗憾道。   “可是末将枪法有何不足?”张辽疑惑的看向吕布。   “文远枪法,放眼天下,在某看来,也只有那赵子龙与河.北文丑能胜你一筹。”吕布摇头道:“气势已成,可惜当日长安大比,我等身在他乡,否则以文远之能,当可位列三甲,不说比那太史慈、甘宁,但那魏延,却差了文远不止一筹。”   这已经是很高的评价,要知道,当初赵云可是差点弄死吕布,其枪法之迅捷、刁钻,在吕布所遇之人里面,无出其右。   “主公谬赞!”张辽连忙摇头道。   “哈哈。”吕布突然想起那梦境之中,他众叛亲离之时,最终却只有张辽、高顺始终未曾背叛自己,心中不由生出几许落寂,看着一脸疑惑的张辽道:“诸位兄弟追随我多年,如今回了长安,眼看着灵雎儿也快要大婚了,诸位兄弟却只在这侯府之中做个家将,以诸位兄弟之能,实在有些可惜,待灵雎大婚之后,我便向陛下请命,为诸位兄弟谋个差事,至于日后前程,朝廷自有制度,到时候,就看各位本事了。”   就是政治上再白痴,吕布也知道自己成为皇亲之后,权力上肯定要受到限制,外戚之患,在东汉几乎成了惯例,以刘协的魄力和手腕,怎能让这种事情再度发生?   经历过那一场梦境之后,吕布对权利已经看的很淡,尤其是梦境中那众叛亲离的下场,至今依旧记忆犹新。   终究将要成为一家人,未免女儿日后因为此事而左右为难,招致陛下的厌恶,倒不如现在自己主动去放权,刘协虽然没有明说过,但吕布却知道,刘协对自己手下几名将领可是非常看重的。   正好借此机会,也算给张辽他们谋个前程,不枉多年交情,相比于权利,吕布如今更看重感情,家人的亲情,还有手下一帮将士的友情,若要他来选择,此时的吕布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主公何以如此说?”高顺闻言,不禁皱眉道。   “为何如此?”吕布好笑的看了高顺一眼:“马上便是皇亲国戚了,以后外出征战的机会恐怕不会多,难不成,你们愿意在我府中,当一辈子的家将?”   “这……”高顺一窒,只能点点头道:“多谢主公成全。”   “谢主公成全!”张辽、魏续、曹性、成廉、宋宪、好萌等人也一脸肃然的向吕布躬身行礼。   “行啦,灵雎过几日便要大婚,你我兄弟能够如现在这般相聚的日子也不多了。”吕布甩了甩头道:“刚好,陛下前几日赐下几坛英雄酒来,我等兄弟今夜便不醉不归。”   “好!”   看着一群重新兴奋起来的部将,吕布眼中却是闪过一抹迷离,让他做出这番决定的,不止是因为那个梦境,还有一位故人……李儒。 第一百九十六章 舍与得(第二更)   对于和李儒的重逢有些意外,当第一眼看到李儒的时候,吕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算对于长安过去半年多来的事情了解不多,但当李儒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长安城中的时候,吕布还是差点被惊掉了下巴,他回长安之后,还曾经到李儒的坟墓前拜祭过。   不管过去有何等龌龊,但董卓已经死了,时隔这么久,对于这位昔日的同僚,吕布心中还是有些敬佩的,只是本该死去的人,却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让吕布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吕布没有去告发李儒,李儒也是如同老友相见一般邀请吕布到了家里做客。   很多恩怨,随着董卓的离去,朝局的变动和时间的流逝而变淡,当初本该是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在时隔半年之后却能够如同故友一般平心静气的坐下来喝酒聊天,世事变幻之奇妙,哪怕如今,吕布想起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李儒明明死了,却还活着,其中的意义吕布隐约觉得有些不简单,却也没往深处去想,这类政治上的事情,一直是吕布最头疼的。   或许是两人都太孤独了,那一天,吕布被邀请到李儒家中,两人说了很多,具体什么内容,到现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记住的,也只有两个字,舍得!   是人都希望什么事都能够两全其美,将一切都抓在自己的手中,但最终的结果,或许是什么都没有抓到。   董卓原本是大有可为的,但他太贪了,在美色和部下的忠诚之间,他想全部抓住,最终却被部下给杀了,美色、部下连同自己的性命,都丢了。   李傕、和郭汜想学董卓挟天子以令诸侯,却又看不清自身,希望能够获得世家的支持,最终也是死无全尸。   人这一辈子,不可能事事如意,要想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舍弃一些,至于如何取舍,看着很简单,实际上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很难做到真正的取舍。   这番话,给吕布的感悟很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梦境中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李傕、郭汜一般想要得到世家的支持,却又不愿意放下自己的高傲,最终的结果,跟李傕郭汜似乎也没什么区别,家破人亡。   而如今呢?   有时候在得到一些东西的同时,就代表着你必须舍弃一些东西,不管你是否愿意,强行抓在手里,最终的结果,恐怕不是你愿意看到的。   吕布很烦跟李儒这种文人说话,有什么事直接说开了不就完了,弯弯绕绕了这么一大圈子,最后还是有些搞不明白,但那翻得失的言论,哪怕吕布不愿意去多想,却仍旧如同魔音一般刻进了自己心里。   张辽、高顺、魏续、成廉、侯成、郝萌、宋宪、曹性,看着这些昔日的兄弟,此刻开怀兴奋的畅饮,就连一直很少喝酒的高顺,此刻也跟张辽干了两碗,看得出来,他们是真高兴,而不是如同之前一般勉强,显然吕布之前的承诺,让他们振奋了许多。   吕布靠在椅背之上,为自己灌了一口酒,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原本以为,他们跟在自己身边,是无怨无悔的,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些兄弟,也渴望着能够建功立业。   这让吕布的心情很复杂,想想梦境中,大多数人最终背叛了自己,如今想来,并非没有原因。   雨不知在何时已经停了,一群人借着酒劲,在院子里呼来喝去的打斗切磋,吕布并未参与进去,有些事情,想清楚了,真正放下了,那种油然而生的轻松感却让吕布有些享受。   “夫君今日这是怎么了?”后堂里,严氏张罗着下人们收拾残局,看着吕布站在门口的样子,一时间竟生出一股陌生感。   “小妹也不知道。”貂蝉在一旁笑了笑:“或许是因为灵雎的婚事吧,太史部的人已经定下了婚期,夫君或许有些不舍呢。”   她生的极美,哪怕是刘协也不敢多看,此刻笑起来,宛如一躲莲花绽放一般,便是同为女子的严氏看的也有些失神。   “只是陛下年岁未免太小一些。”严氏有些担忧道,刘协今年才不过十一岁,虽然看起来英俊挺拔,比之寻常十三四岁的少年也不差多少,但终究还是吕灵雎大了些,严氏开始担心吕灵雎日后会不会被刘协冷落。   “姐姐多心了,小也有小的好处,而且陛下处事沉稳,待灵雎也是出自真心,不会有事的。”貂蝉柔声宽慰道,就算真是如此,如今事情已经定下来,皇家的事情,是没办法更改的。   “但愿如此吧。”严氏叹了口气,女儿出嫁,这心里面,总是有些复杂的。   同一片天空下,不同于长安城的喜庆,远在数百里的河套之地,此刻气氛却是显得有些凝重。   狼山之下,两支兵马遥遥相对,凝重的气氛带着萧杀之气弥漫开来,让夹在两支兵马中间的一群胡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徐晃皱了皱眉,看着远处那面张牙舞爪,尽显峥嵘的马字将旗,他没想到自己刚刚来到河套,就会这么快跟诸侯的兵马对上,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此时此刻,也不能落了朝廷的威风。   “对面军队,何人主事,出来说话。”徐晃拍了拍胯下的战马,来到两军阵前,相隔一箭远的地方,周围的胡民纷纷散开一条通路。   马家军的队伍中,一名小将跃马而出,那稚嫩的脸庞,看起来应该不大,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却生的颇为英挺,浓眉大眼,英气勃勃,顾盼间,带着一股不可一世之态。   “汝乃何人?因何拦住我军去路?”徐晃皱眉看着对面的少年问道。   “西凉马超!”马超抬头,看了看徐晃的帅旗,眼中闪过一抹跃跃欲试的光芒,朗声道:“你便是徐晃,某听过你,听说你是朝廷大将,有万夫不当之勇,乃长安第一猛将!”   “不敢当。”徐晃摇了摇头,虽然只是一个少年,但他可不敢小觑,马超之名,威震羌胡,那可是真枪实战杀出来的名声,做不得假,徐晃沉声道:“长安城中,猛将如云,不说温侯吕布,便是新投朝廷的黄忠、赵云、太史慈、甘宁诸位将领,论武艺,皆在本将之上。”   这话有些示弱,却也是警告,所谓初生的牛犊不怕虎,一看那马超飞扬的神情,徐晃就知道这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一旦疯起来,可不好收拾。   “吕布吗?”马超闻言,目光一亮,嘿笑道:“迟早要会他一会!”   不知天高地厚!   看着马超的神情,徐晃也懒得多说:“吾乃北中郎将,此番奉了圣命出镇河套,收拢胡民,而既是将门之后,安敢拦我去路。”   “胡民?”马超将目光冷冷的瞥向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的一群胡人身上,冷声道:“这些,皆是烧当羌余孽,自该尽数杀之!”   “如今既然已愿意归顺朝廷,本将军身为河套守将,这些人,已经算是河套子民,不可杀!”徐晃有些腻歪,匈奴被打散了,如今河套沃土却是一片荒芜,他跟皇甫嵩商议一番之后,准备按照先朝对付胡人的办法,招揽这些胡人屯田、放牧,待日后朝廷拨来流民之后,将双方混居,也能更好的同化,否则这河套数百里沃土恐怕就要成为一片荒地了。   这刚刚招来了一批愿意进来的羌人,却给自己引来了一个马超,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哈,陛下当初收拾匈奴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马超撇了撇嘴道。   “放肆!陛下行事,岂是尔等可以度策!”徐晃瞠目怒喝一声,森然的瞪着马超,厉声道:“念你年幼无知,本将军今日饶你一次,若敢再犯……”   “如何?”马超冷笑着看着徐晃,手中丈二长枪遥遥指向徐晃道:“莫要跟我说这些废话,想带他们走,可以,却需胜过我手中长枪!”   “好!”徐晃脾气再好,此刻也有些怒了,自马背上摘下萱花大斧,冷冷的看向马超:“今日,某便代马寿成教训你一番!”   “好胆!”马超浓眉一竖,厉声喝道,也不管中间跪在地上的羌胡,直接策马奔向徐晃,两边羌人虽然慌忙躲避,仍旧被马超战马撞飞好几个。   “哼!”徐晃闷哼一声,也催动了战马,萱花大斧在空中划过一道匹练,两匹战马飞快的靠近,错身而过的瞬间,徐晃的萱花大斧已经完成了劈砍动作,照着马超兜头便砍。   马超一声闷哼,丈二长枪带着一股惨烈的气势也不理会徐晃的大斧,直接刺向徐晃面门,用的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徐晃连忙摆头闪避,让过了长枪,却被马超顺势一摆枪身,打在斧杆之上,大斧几乎是贴着他的脑袋划过,带起的劲风吹得他满头青发飞扬,一张俊朗的面容在狂风中显得无比张扬。 第一百九十七章 西凉风云(第三更,求订阅)   粗犷的脸颊上,一道血线裂开,殷红的血液流淌出来,徐晃调转马头,伸手,抹掉脸颊上的血渍,看着眼前带着些许疯狂与兴奋地少年将领,目光变得颇为凝重起来。   不管之前马超的名声有多响亮,此刻真正对阵上的时候,才能体会到对方的本事。   “再来!”马超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大喝一声,率先朝着徐晃策马飞奔过来。   “哼!”徐晃闷哼一声,双腿一夹马腹,紧跟着飞奔而出,两人的马都是大宛良驹,速度极快,顷刻间已经交错在一起。   这一次,徐晃没有直接瞄上对方的人头,而是径直往对方兵器上砍去。   “咣~”   一声脆响,马超的长枪被荡开,一力降十会,徐晃使得本就是力量型兵器,如今更是即将迈入黄金年龄,马超年少轻狂,竟然妄图以力破力,这一回合,却是连手中的长枪都差点被徐晃一斧子震飞。   错马而过的瞬间,徐晃借着长枪之上传来的反震之力,大斧回旋,在马背上一个转身,冰冷的斧刃朝着马超拦腰斩来。   马超此时刚刚收回长枪,遮挡不及,连忙一个滑身,四肢用力抱住马身,藏在马腹之后,险险避开这一斧。   两马飞奔出十余丈之后,各自勒转马头,再度对望,双方眼中,都闪过凝重的神色,马超眼中带着一抹疯狂的笑容,他纵横沙场,十二岁便提枪上阵,却罕逢敌手,没想到今日竟在此处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一般,猛地一震马缰,厉声道:“再来!”   徐晃心中有些腻歪,最烦这种越大越兴奋的疯子,但事已至此,也只能上了。   两马再次交汇,这一次却并未错马而过,而是非常默契的一勒马缰,两马并辔而行,马超长枪舞动,搅动风云,徐晃一把萱花大斧大开大阖,撕裂空气,兵器碰撞的声音在狼山之下回荡,每一次碰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震荡开了一般。   须臾之间,两人已经斗了三十余合,却是不分胜负,徐晃战斧势大力沉,马超却是枪疾马快,虽不如赵云那般凌厉,却煞气更甚,每一枪刺出,都带着一股有去无回的惨烈气势,令徐晃颇为头疼。   两人在马背上你来我往,坐下战马也不甘示弱,互相撕咬,虽不如两人斗的精彩,却更加惨烈,两人这边还没分出胜负,两匹战马已经撕咬的头破血流。   看着自己的爱马头破血流,皮开肉绽,两人不约而同的换了一记,各自拉开距离,心疼的看着自己的爱马。   徐晃面沉似水,看着马超一脸心疼的模样,沉声道:“还要打吗?”   “今日便不打了!”马超心疼的将长枪往马背上一挂道:“今日,便给朝廷一个颜面,这些羌人,送你了。”   说完,打马便要返回。   “等等。”犹豫了一下,徐晃看着马超的背影朗声道。   “怎的?”马超回头,瞥向徐晃。   “如此本事,何不效力朝廷?若你愿意,本将军可向陛下举荐。”徐晃沉声道。   虽然是个小疯子,不过这身本事,继续在这地方晃荡,就有些浪费了。   “朝廷?”马超挑了挑眉,嘿笑道:“某不正是朝廷将领吗?”   徐晃见他避而不答,摇了摇头,没再多言,虽然有些惜才,但看对方的态度,自己提一下便可,犯不着屈尊降贵的去邀请,当下指挥人马去收拢那些羌民,这是几天来第一支选择归顺朝廷的羌民,虽然不多,但总是个好的开始。   另一边,马超回了队伍,却见一名小将迎上来,看着马超道:“大兄,那徐晃如何?”   “不比我差。”马超有些心疼的翻身下马,找来另一匹战马骑上,扭头看了一眼徐晃的方向,眼中闪过一抹战意:“不过三年之后,可就未必了!”   如今的马超还处于成长期,而徐晃已经快要接近巅峰,三年之后,谁抢谁弱可就不一定了,马超有信心,三年的时间,定能将其战败。   “不过这般跟朝廷冲突,父亲会不会生气?”马铁有些小心的看了马超一眼。   “这叫以武会友,你懂什么?不见那徐晃之前还想代朝廷招揽我吗?”马超一仰头,傲然道:“父亲会高兴的。”   “是吗?”马铁有些懵懂的看了徐晃的方向一眼:“那大兄答应了吗?”   “笨!”马超狠狠地敲了敲马铁的脑袋:“父亲都没答应,我们嫌操什么心?”   马铁有些委屈的揉着脑袋,不爽的道:“既然这么听父亲的,为何这次擅自出兵?”   “还不是韩遂那老儿!”马超愤愤不平的道:“这老东西欺负父亲老实,上一次我看八成便是他出卖了我们,完了却出来做好人,也就父亲那般轻易地相信了他,总有一天,我要斩下这老儿的脑袋来当夜壶!”   “那关这些羌民何事?”马铁不解道。   “嘿。”马超冷笑道:“这些羌民明着效忠我马家,暗地里却跟那韩遂不清不楚,不给他们些教训,他们便不知道这西凉谁才是真正的主人,你且记住,对付这帮羌民,莫要跟他们讲什么仁义,只要不服,先将他们杀上一通,等杀怕了,他们自然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了。”   “大兄,父亲说你杀心太重,要改一改。”马铁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那你跟我出来干嘛?”马超狠狠地敲了敲马铁的脑袋,冷哼一声道。   “又打我!”马铁揉着脑袋委屈道:“父亲让我看着你,莫要让你跟文约叔父再起冲突。”   “叔父?”马超挑了挑眉,目光不善的看着马铁道:“我跟你说,在父亲面前叫一叫便算了,父亲不在的时候,要叫老贼!”   马铁小脸上闪过一抹委屈,哼哼着不说话。   狼山之上,一处山崖之上,韩遂带着阎行以及几名护卫目光阴沉的看着下方各自收兵的两支部队。   “岳父,他们没有打起来。”阎行皱眉道:“还要动手吗?”   “不了。”韩遂叹了口气:“朝廷兵马,没有全歼的把握,最好莫要去动,那徐晃乃天子麾下上将,如今看来,竟然能够与那马家小儿不分胜负,也是名不虚传,可惜了,这次没能逼反马家。”   “岳父何必担心?”阎行不解的看向韩遂道:“以岳父与那马寿成的交情,就算朝廷要对付西凉,我两家也可同心协力,如今朝廷恐怕也未必敢来。”   “你不懂。”韩遂摇头道:“那马腾自命伏波之后,对朝廷颇为忠心,当今天子颇有手段,如今眼看关中渐渐定下来,难免会生出收复山河之心,若不能将马家逼反,到时候只需天子一封诏书,便能令马腾归附,到时候我等便是心有不甘,也只能看着朝廷将西凉收复。”   “只是如何逼反?”阎行疑惑道。   “再等等!”韩遂摇了摇头:“马儿性格桀骜,暴烈无比,待为父再想想其他主意。”   “岳父神机妙算,孩儿不如远矣!”阎行谄笑道。   “走吧,今日看来,是打不起来了,小心些,莫要被那疯马发现端倪,派人传令下去,沿路他若是要粮草,便给他,莫要跟他起了争端。”韩遂抚须微笑道。   “喏,孩儿遵命!”阎行连忙一躬身答应道。   “徐晃,皇甫嵩!”看着山下已经收拢好羌民开始向东而行的朝廷军队,韩遂眼中掠过一道寒芒,如今朝廷的触手已经伸到河套来,这让韩遂生出一股难言的危机感。   种种迹象都已经表明,朝廷已经有了收服西凉的征兆,如今所缺者,也就是一个大义的名分,朝廷毕竟是名义上的天下之主,要想找这个大义,太容易了。   按照韩遂的想法,先下手为强,趁着朝廷如今虚弱之际,抢先一步进攻关中,挟天子以令诸侯,但偏偏马腾什么都能,就是这点,不愿意跟他合作,韩遂明里暗里暗示了不下十次,但马腾的态度却异常坚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朝廷越发壮大,韩遂感觉,已经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就算马腾最终愿意与他联手,怕是最终也没能力再跟朝廷掰腕子了。   尤其是朝廷大破匈奴的事迹传入西凉之后,韩遂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不止是马腾,就连自己身边,麾下的不少将领,对朝廷的态度都有所改变,这对于韩遂来说,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如今朝廷更是步步紧逼,在河套屯驻大军,若说这些人只是来种田的,韩遂却是打死都不信,种田需要皇甫嵩这等名将前来坐镇?需要徐晃这等大将出来镇守?   韩遂的治地较之马腾,距离河套最近,也因此,对河套这边带来的压力感受也更加真切。   山下,马超也已经带队离开,看起来,似乎是去往金城的方向,韩遂想了想,让阎行带队先一步回金城,他准备去附近的乞伏部落看看,能不能说动乞伏人来投。 第一百九十八章 面子问题(第一更)   绵绵的春雨终于停了,对于远在河套发生的事情,身在千里之外的刘协自然不可能知道,但正如韩遂所推测的那样,刘协在关中逐步稳定之后,已经开始为吞并西凉作部署,招马腾入朝暂时还不急,重要的还是情报的收集。   马超与韩遂不睦是怎么个不睦法,西凉几个主要人物的性格,以及一些实力比较强大的羌族豪帅是否真心依附于马腾韩遂。   方方面面的情报需要分析,然后才能真的去拟定方略,郭嘉给出的只是一个大致方向,如何操作,最终是否能够顺利的将西凉收入手中,细节处的处理更加关键,这需要时间来部署。   朝廷依旧处于缺粮状态,尤其是派出了徐晃这一支兵马之后,整个朝廷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活,至少秋收之前,这个状态是没办法缓解的了   不过再怎么紧,也不可能真的把皇帝给饿到了,但接下来刘协的大婚,就只能从简了,消息已经传往各方诸侯的领地,刘协不知道这一次大婚能够收到多少彩礼,但以如今的年景和诸侯逐渐开始对朝廷展开的戒备状态来看,想要从诸侯那里撬到大批的钱粮估计是不可能了。   再怎么从简,也是皇帝纳妃,宫里已经开始准备,唐姬作为皇嫂,这件事情是她亲自操办张罗的。   实际上唐姬如今,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当初嫁入皇家,也是一路懵懵懂懂的走过来,这个时候,还是有专门的人员在做这些事情,唐姬最多是搭把手,指挥下宫人听人安排,不过还是挺有积极性的去张罗这些事。   毕竟在这深宫之中,唐姬的地位有些超然,平日里也没什么活动,哪怕性子喜静,时间久了,还是会静极思动。   “陛下好像是喜欢黑色吧,不过大喜的日子,黑色总是有些不好的,本宫看,还是以红色为佳,稍后让人去吕家,问问吕家的意思,毕竟是陛下的第一位妃嫔,莫要委屈了人家。”唐姬带着侍女馨儿一路走走停停,交代着一些琐碎的事情。   屋檐之上,偶尔会有雨滴绵延滴下来,天气已经放晴,不过这湿气还是挺重的,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散去。   路过承明殿的围墙时,正听到院落里传来刷刷刷的声音,她知道那是刘协在练剑。   拐过一个弯,从正门进了承明殿的院落,正看到院落中间,刘协一身短打,枯燥的重复着拔剑刺击的动作,额头上已经被汗水所布满,却并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   自王越和童渊到来之后,刘协除了每天习练虎拳来打熬力气之外,又多了两个训练,上午进行挥剑练习,听说要这样重复拔剑刺击五百次,下午则是枪术,同样是以刺击来枯燥的训练。   门口的侍卫见到来人,连忙想要行礼,却被唐姬挥手拦住。   “这……陛下正在练剑,此刻怕是不好通传。”侍卫有些苦笑着向唐姬道。   哪怕是唐姬,可以随意出入宫中大多数地方,但在这里,没有刘协的准许,任何人都不能进来的。   “无妨,本宫便等会儿吧。”唐姬笑着摇了摇头,她知道,这位皇弟虽然年纪尚幼,但对规矩却是最看重的,任何人都不得逾越,因为此事,还狠狠惩戒过两名乱了规矩的侍卫。   在唐姬看来,这样挺好,宫里面就该有宫里面的规矩,她是大户人家出身,也算历经坎坷,自然知道规矩的重要性。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的时间,越到后来,刘协的挥剑动作越慢,哪怕唐姬不懂技击,也看得出来,刘协每一击都在努力保持着姿势,待到最后一剑挥出的时候,那已经被汗液沾满的剑柄直接自刘协手中滑落了出去,看着刘协几乎脱力的身体,唐姬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心疼。   “陛下,唐妃求见。”待刘协被卫忠扶着在躺椅上坐下之后,侍卫才来到刘协身边,轻声道。   “快请。”刘协喘了口气,右手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   唐姬走来,刘协想要起身,却被唐姬按下。   “妾身不懂,陛下乃万金之躯,不去读身陷之书,怎的偏爱这武人的事情?”唐姬看着刘协左手虎口上已经结痂的伤疤,有些不忍道。   “道家言,人有精气神三宝,缺一不可。”刘协接过卫忠递过来的盐水,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习武不止能够磨砺身体,也能磨砺意志,朕不求能够如温侯、黄忠、赵云几位将军那般无敌于沙场,但借武道来磨砺意志却是必要的。”   “陛下总是有许多大道理,令人无法反驳。”唐姬摇了摇头。   “皇嫂今日前来,可是有何要事?”刘协让毓秀帮自己按摩肩膀,舒服的眯起了眼睛,良久才看向唐姬道。   “整个长安城都在为陛下的婚事而忙碌,也只有陛下自己才这般清闲。”唐姬摇了摇头,有些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朕已经说过,如今府库空虚,不宜有太多开支,婚事一切从简。”刘协皱了皱眉道。   “此事于皇家而言,乃大事!”唐姬肃容道:“乃一国之体统,到时候,甚至有番邦使者前来观礼,怎能如此小视?”   “番邦使者?”刘协挑了挑眉,不解的看向唐姬:“朕不记得有邀请过番邦使者啊,却是哪个小邦?”   在刘协的记忆中,貌似大汉周边,也就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小国,若只是这些,莫说是皇帝婚礼,一些豪门望族的婚礼,也足以让他们涨涨见识了。   “非是小邦,乃西域大国大宛、乌孙,西部鲜卑使者还有贵霜帝国使臣。”唐姬摇了摇头,郑重的说道。   “贵霜?”刘协豁然起身,皱眉道:“贵霜距此,相隔何止千里,而且两国自百年前已经彻底断了联络,怎的突然派人过来?”   这事由不得他不慎重,贵霜乃当今整个欧亚大陆四大国之一,跟大汉也算一衣带水,不过近百年来,已经很少跟大汉来往,也只有一些行商偶尔能在这边看到,这一次专程派来使者,这已经算是真正的外交了。   “具体也不太清楚,似乎是听说陛下有意重开丝路而来,不过贵霜使者如今已经住进了驿馆。”摇了摇头,唐姬道。   “为何没人通知朕!?”刘协皱眉道。   “这……大概算不得什么大事吧。”唐姬不确定的道,若不是此次有人来告知,她对贵霜的了解也仅限于张骞出使西域的故事。   “卫忠!”刘协沉声道。   “奴婢在。”卫忠走上来,躬身道。   “去通知驿馆,以最高礼节接待贵霜使者。”刘协肃容道,不是要巴结,而是怕丢人,不谈贵霜建国之前怎样孱弱,但人家如今是与大汉并列的四大帝国,礼节上必须重视,否则那不是折辱人家,而是在打自己的脸,只看丁冲没有向自己奏明,刘协就能大概猜到肯定没有真的重视起来。   “喏!”卫忠看刘协面色严肃,连忙应诺一声。   “另外,朕的婚事是谁在操办?”刘协询问道。   “太傅杨彪,还有司马防、丁冲等几位公卿。”唐姬想了想道。   “给朕将蒲大师还有城中所有巧匠招来,另外……”想了想道:“泥瓦匠、木工这些盖房子的人也给朕找来一些。”   “喏!”见刘协没了其他吩咐,卫忠连忙告辞离去。   “陛下这是……”唐姬有些诧异的看向刘协,皱眉道:“若因为一场婚礼,便要兴建宫殿,未免有些太过了。”   “非是兴建,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一些改造。”刘协道。   “陛下不是说一切从简吗?”唐姬有些无语的看着刘协。   “从简,不代表不能奢侈,一样的食物,大师做出来的,叫珍馐,农妇做出来的,那叫粗茶淡饭。”刘协摇了摇头:“这场婚礼,朕要亲自操办。”   “那贵霜很强?”唐姬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同,试探的问道。   “如今对我大汉来说,再强也没用,但朕若要重开丝路,与贵霜打好关系,很重要。”刘协笑道:“贵霜国力不下于我大汉强盛时期,如今虽然天下分裂,但不能弱了气势。”   自己内部玩儿节俭,会被人称道,但如果在邦交之上来个节俭,那就有些丢人了,更何况如今刘协算是有求于人。   “待会儿派人去通知甄尧、苏痴还有张世平来见朕,有事情要与他们说。”晃动了一下仍旧酸疼的膀子,刘协对身旁的毓秀道。   “奴婢遵旨。”毓秀连忙躬身道。   “甄家那小丫头本宫也见过,甚是可爱,而且与陛下年纪相仿,本宫听闻,早年曾有相士言此女命格颇为富贵,不如……”唐姬微笑着看向刘协,身为皇家人,自然希望皇家能够开枝散叶。   “皇家婚事非同儿戏,当慎之!”刘协摇了摇头,是否纳甄宓为妃,这个他暂时还没有决定,甄家如今表现出来的潜力,还不配,有太多可替代的选择,当然,若日后甄宓真的如传说中那般动人的话,或许会把持不住,但那是后话,眼下,还是将这场婚礼给办妥了才行。 第一百九十九章 琐事   作为贵霜使者,王元在出使大汉的这些天来,着实算不上有多高兴。   贵霜不管怎么说,无论经济还是军事,都算得上强国了,不比大汉差多少,但到了这里,对方的接待人员在听到他报名的第一个反应,是把他当做月氏使者来看。   嗯,追根溯源的话,贵霜确实是月氏人开创的,所以礼节上,贵霜使者甚至不如鲜卑、大宛、乌孙这些使者的地位高,被安排在跟一些小国使者相同的待遇。   那鲜卑、大宛、乌孙的使者还有单独的院落居住,而他们堂堂贵霜使者,却只能居住在几个人一间的房舍里。   这让贵霜使者非常不满,相当不满,他不知道汉人为什么老是揪着人的出身不放,月氏弱小,甚至曾经依附大汉的时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怎的放到现在,竟然还有人拿这个说事。   郁闷的吐了口气,王元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夕阳的美景,眼中却闪过一抹不屑,大汉国都,也不过如此,论繁华,远不及贵霜国都,而且百姓也相当贫穷。   自大,这就是王元对于当前大汉朝的印象,除了自大和抱着自己往日辉煌去怀念之外,一无是处。   听说大汉的皇帝想要重启丝路,贵霜王才派他前来,正赶上皇帝大婚,王元也就顺势以庆贺为理由,准备送上贺礼,顺便商谈一下合作的事情,毕竟汉朝的丝绸、瓷器在丝路可是抢手货,若双方能够达成合作关系,对双方来说,都有着巨大的利润。   但如今看来,王元有些无奈的现,以汉朝官员对他的态度来看,哪怕最终达成了协议,贵霜在这场合作之中,或许会被对方单方面的降低到附庸的地位,就好比我跟你合作,是在施舍你。   这个现,让王元很郁闷,有心拂袖而去,但他此番是带了任务前来,不管怎么说,都该见上皇帝一面,至于之后的事情,那是两国上层之间的决策问题,他没必要去管。   踏踏踏~   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并迅向这边接近,王元疑惑的看着一名年轻的宫人带着几名侍卫来到自己身前。   “可是贵霜使者?”卫忠看着王元,微微一礼道。   “不错。”王元是贵霜帝国的外交官,常年奔走西域诸国,对于汉人的话,并不陌生,见对方礼节周到,当下也行了一个贵霜礼节。   “使者见谅。”卫忠微笑道:“府衙之人之前弄错了,陛下闻之贵霜使者前来,命卑职亲自前来安顿,贵霜使者当以最高规格礼仪来接待,我等已经准备好了最上等的庭园,请贵霜使者居住。”   “多谢。”王元心中总算是舒坦了一些,不容易啊,这大汉的皇帝总算是个有见识的人。   其实这事也不能怪人家丁冲怠慢了贵霜使者,毕竟无论是当年陈汤追击匈奴还是班定远以不足两千人大破贵霜七万远征军的事例看来,贵霜怎么看都算不上一个强国,虽然也有张骞出使西域的传说,但也只是将贵霜当做与大宛、乌孙或者是康居一类的西域普通国家来看,在大汉眼中,勉强算是国,但却算不上大国。   卫忠亲自吩咐驿馆官员重新给王元以及他的队伍安排住所,王元找来了卫忠道:“实不相瞒,我等在两月前奉了我贵霜王的命令前来大汉,并不知道汉朝皇帝大婚的事情,希望可以见上汉朝陛下一面,不知可否代为通传?”   “这……”卫忠有些为难的看着王元道:“实不相瞒,陛下最近正在忙于大婚的事情,恐怕无暇接见各国使臣。”   见王元皱眉,卫忠笑道:“使者难得来我大汉一趟,不如多盘桓些时日,正好也可观礼,见见我大汉风俗也好。”   王元闻言,也只能无奈点头,他此番是奉了命令前来商谈合作,要是连面都见不到就回去,会被王认为他无能。   左右这种出使他国的事情就没个准确时间,多等些时日倒也无妨。   朝廷经过那场地震之后,现在的建筑不少都是翻新建起来的,当初刘协为了尽快恢复民生,最先回复的还是民房以及客栈、酒肆之类的建筑,反倒是官府的建筑比较滞后,如今驿馆能住人的庭园,多有些破损,若非见过鲜卑、大宛的庄园,王元大概会以为大汉这是在消遣他,不过如今吗,虽然换了个想法,不过最终还是觉得大汉对外交上的事情不是太重视。   卫忠告别了王元,离开驿馆的时候,正碰上迎面过来的丁冲,上前见礼之后,丁冲不由皱眉道:“这贵霜国老夫也听过些,却不知陛下为何如此重视?”   “奴婢也不太清楚,只是陛下听闻贵霜来使之后,有些惊讶,好像说,这贵霜乃是西域大国。”卫忠也不确定,丁冲好歹听过,卫忠根本不知道这个国家的存在,此刻办事也完全是根据刘协的命令不好怠慢了。   “西域大国?”丁冲挑了挑眉,贵霜距离大汉是在太远,丁冲知道的也就是班定远如何狠揍贵霜,实在跟大国扯不上什么边,不过刘协亲自下令,他也不好再多问,当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方才宫中传来了命令,此番大婚之事,陛下似乎有意亲自操办,还将大量工匠招进了宫中,这却是为何?”   之前刘协说过,婚事一切从简的,因此朝廷拨出来的预算也有限的紧,如今刘协亲自去操办,这预算的花费丁冲怕不够,所以才跑来找卫忠,想要看看刘协是不是要在府库之中额外拨些钱粮出来。   “似乎也是因为这些外邦使臣的原因。”卫忠想了想,不确定的道:“不过并未说要另外拨钱粮。”   “希望如此吧,各诸侯的使者也6续过来,老夫今日前来,却是希望卫黄门可以告知陛下一声,这驿馆怕是也要重新修缮一番,毕竟这是朝廷的大事,诸侯来贺,来的都是名望之人,不可怠慢了。”丁冲叹了口气道。   “不知都有些何人?奴婢也好向陛下禀报。”卫忠连忙道。   “广陵臧洪,乃气节之士,此番是代表袁绍前来,此外还有颍川陈群,汝南名士阎丰,蜀中刘巴,荆州名士蒯良,江东名士6康,青州、徐州也有名士前来拜贺。”   “这……驿馆怕是招待不下。”卫忠闻言不禁苦笑道。   “倒并非非要住进驿馆,这些名士在长安多有故友可接待,不过随行侍从却要在驿馆之中。”丁冲点头道。   “那……奴婢回宫,与陛下说明一番。”卫忠只得点头道。   “便有劳了。”丁冲点点头,也没再与卫忠多说,告辞一声之后,匆匆离去,最近长安城的事情比较多,别看刘协闲着,但长安各处官员最近都快忙疯了,尤其是有满宠这个铁面在那里等着抓众人的小辫子,让人不敢怠慢。   卫忠回到皇宫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对于诸侯来贺的事情,刘协早有准备,不过当看到卫忠带来的礼单之时,刘协却是笑了。   “看来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这种事情,该多来几次。”刘协笑着将礼单递给了还没有离开的唐姬道:“那样一来,朝廷如今的窘境便可解决了。”   虽然没有实际的钱粮,但都是一些珍宝,如果能够变卖出去的话,诸侯送来的财物加起来可是一笔可观的财富,足够朝廷在未来三年之内不必为钱粮操心。   “这些都是稀世珍宝,陛下总以财货来衡量,未免落于俗气了。”唐姬有些嗔怪的瞪了刘协一眼,诸侯送来的可都是一些价值不菲的玉器、翡翠之类的稀罕事物,要不就是古董字画珍玩,只是想想就觉得高雅,刘协的第一反应却是卖钱,这让唐姬不免生出几分焚琴煮鹤的感觉。   “放在没饭吃的百姓眼里,这些东西加起来,都不如一袋粟米珍贵,如今朝廷府库空虚,可没有到让朕可以挥霍享受的时候。”刘协叹了口气,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   “再说这琉璃哪里珍贵了?皇嫂若是喜欢,朕过段时间给皇嫂弄上一箱送于皇嫂。”看着清单上,竟有几家诸侯送来琉璃,刘协就觉得有些腻歪,不就是天然玻璃吗,这东西怎么看都跟珍贵擦不上边。   “陛下这话,本宫可是要当真的。”唐姬笑骂道。   “君无戏言,皇嫂等着,待这关中民生彻底解决了,朕腾出手来,便着手置办这些东西,到时候,不止要给皇嫂一大箱子,还要用它们去西域、去诸侯国换取大量的财富!”刘协大笑道。   他记得前世看一些近代史的时候,西方不少达国家的人都喜欢拿着一些制造玻璃的失败品跑去落后国家换取黄金,听着似乎挺荒谬的,不过如今自己魂回汉末,说不得,也得学上一把,先把资本给掠夺过来,操作的好了,这其中的利润甚至比盐铁都高。8 第二百章 迎亲   刘协大婚的日期经过杨彪和太史部的人慎重挑选,最终选定在五月初八举行,至于有什么说法,太史部的人能给你引经据典的说出无数个典故,来告诉你这一天有多么吉利,反正刘协是一点都不懂。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作为已经定为婚礼主场的未央宫也在刘协的主持下,添加了不少东西。   并没有将后世西方的那一套完全搬过来,中国有中国的礼节,至少在刘协看来,若论最正式的中国婚礼,并不比西方礼仪差多少,找工匠们过来,更多的是改一改未央宫的视觉效果。   皇宫无论建筑之精美还是格局,都是极其庄严的,但这种庄严,在刘协看来,会给人带来一种浓浓的压迫感,让人忍不住生出朝拜之心,但用作来做婚庆的场地,就有些过于庄重了。   刘协要的,并非是给那些外邦使者留下太过奢侈的印象,那种暴发户的气质对于已经立国四百年的大汉朝来说,有点不伦不类。   庄严肃穆是必须要保留的,这里毕竟是皇宫,但在此之上,要添加一些神圣感还有温馨感,这就要在皇宫原本的架构之上,添加一些新的布置。   刘协回忆前世一些比较容易让人生出神圣感的,多是佛教建筑或者西方教堂,建筑本身的设计和架构还在其次,最重要的还是眼色之上带给人的视觉冲击。   皇宫主题还是以黑色和灰色为主要眼色,给人的感觉有些压抑,刘协思虑再三之后,决定以金色作为未央宫的主要色彩来布置,至于白色,对华夏传统来说,有些不吉利,偶尔点缀即可,却不能太显眼。   当然,在交代完一些主要的问题之后,刘协并没有过多的去干涉匠人们的工作,毕竟这种事情上他完全就是一个门外汉,凡事最怕的就是外行指导内行,刘协与其说是指导,不如说只是提出了一些要求,至于匠人们如何去做,刘协没去管。   用刘协的话来讲,隔行如隔山,至于别人怎么想,就见仁见智了。   不止是皇宫,既然决定了要大办这场婚礼,而且有不少外族商贩慕名而来,自然要把这次机会利用起来。   刘协以甄尧、苏痴、张世平三家为基础组成的商会运作起来,开始往西域那边铺设人脉,或是招收一些西域胡商加盟进来,前世就是做这个的,这一世做起来,自然得心应手,一些诸侯送来的彩礼一转手便被商会高价销往西域,而西域送来的一些奇珍,则被卖入中原。   这么左手进右手出,而且这一次还是无本买卖,只是不到一月的时间里,朝廷进账所获钱财,便足够抵得上灵帝时期三年收上来的税收,那可是全国性的。   刘协已经命令商会组建商队前往西域各国购买粮食,不过路途有些曲折,要绕开西凉,经河套运往长安。   除此之外,刘协还让商队注意收集西域国家一些高产作物的种子来丰富大汉的粮食出产。   这些财物想要变成粮食运回来,刘协估计最快,也得等到明年了,那还是顺利的情况,毕竟西域诸国并立,并不是哪一家都会卖大汉的面子,不过这些粮食,只要能够运回来一半,就足够让刘协一直紧巴巴的日子过得舒坦许多,很多已经规划好的事情,都可以开始实施。   时间就在这忙碌中不知不觉中渐渐渡过,转眼间,已经到了刘协大婚的前一天。   汉时的婚丧嫁娶其实并不繁琐,但那指的是平民百姓,到了皇室这里,尤其是当今皇帝大婚,哪怕如今皇室所掌控的地域已经只剩下关中一地,但皇帝依旧是皇帝,每一样都是按照当时的最高规格来办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刘协便被精力突然变得旺盛起来的皇嫂以及被邀请过来的蔡琰带着一帮子宫女给如同木偶一般从这边跑到那边。   按照祖治,要先拜祭历代先皇,从刘邦他老爹那一代开始拜起,一直拜到灵帝刘宏,一系列繁琐的礼仪下来,就足足用掉了两个时辰的时间,等刘协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老高。   原本,这拜祭的事情,应该有皇室的长者主持,但历经董卓、李郭之乱,长安皇室除了刘协这跟独苗之外,不是被撵出朝廷,就是不知所踪,如今够资格称为长者的,也只有刘虞、刘表、刘焉三人,自然不可能出现在长安,最终,也只能由刘晔来主持拜祭。   虽然有点远,但辈分上来说,仍就算刘协的长辈。   待拜祭过历代先皇之后,刘协被一群人簇拥着上了龙撵,前往吕布府上迎亲,却被郭嘉拉着赵云、太史慈等人给拦住了。   “这是想干什么?”刘协瞪眼道,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帮人,不会是想闹他这个皇帝吧。   “陛下,今日乃大喜之日,您要迎娶这美娇娘,得过娘家人这一关。”郭嘉嘿笑道。   “你何时成了灵雎的娘家人了?”刘协一脸黑线的看着郭嘉。   “这个不重要。”郭嘉嘿然一笑道。   “说吧,甄尧怎样才能迎亲。”刘协看着郭嘉,闷哼道。   “这个就由师妹来说。”郭嘉一把将蔡琰拉过来,堵在刘协面前,刘协那吃人的目光让他有些消受不了。   “妾身参见陛下。”被郭嘉用力一推,差点直接被推进刘协怀里,蔡琰脸色有些发烧。   “昭姬姐姐,你怎么也……”刘协只能苦笑,对郭嘉他还能用目光来恐吓,但对蔡琰,他凶不起来。   “陛下,这是关中一带的习俗,陛下须得服侍一首,或是喝下一碗烈酒才能算过关。”蔡琰微微一福,温声道。   “这……”刘协瞪眼,半晌道:“朕若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算不算过关?”   蔡琰笑而不语,只是这笑容中,给刘协的压力太大,他发誓,这辈子再讨老婆绝对不讨才女,那纯粹是找罪受,嗯……为什么要说再?   “还是喝酒吧。”刘协有自知之明,他倒是能够剽窃一些后来的诗句,不过知道的也就那么几首,没有应景的,现在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好,陛下豪气!”郭嘉一转眼,从侍女手中端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摆着一碗清酒,那浓烈的酒香,只是一闻,刘协就知道这东西乃如今关中名产——英雄酒。   刘协有种自掘坟墓的感觉,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将英雄酒弄出来。   “陛下请用。”蔡琰将酒碗端过来,递给刘协。   “这……”刘协面色有些发苦,他对自己的酒量,有绝对的信心,一喝酒倒,要不……耍耍混?   正迟疑间,却看到蔡琰对着自己挤了挤眼睛,目光看了看酒碗。   有猫腻!   刘协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接过酒碗,再度看了蔡琰一眼,见她对自己使了个眼色,心中不禁感激,看来这酒动了手脚,虽然闻着香,但下面应该全是水才对。   深吸了一口气,在郭嘉的叫好声中,一仰头,将一碗酒灌下去。   “咳~”一股浓郁的灼热自腔子里涌上来,直冲头顶,刘协知道自己被耍了,抬头狠狠地瞪过去,对上的却是蔡琰一双无辜的眸子。   大喜的日子,老子忍了,以后别栽在朕的手里!   心中恶狠狠地发狠,一张脸已经涨的通红,倒是没有太多醉酒的感觉,看来上辈子的酒量也给留下来了。   在侍者的陪同下,刘协先见过了未来的岳父,也就是吕布,作为天子,他不用拜任何活着的人,只是象征性的一礼之后,在吕布的带领下,严氏和貂蝉将一身红袍的吕灵雎拉到刘协面前。   “陛下!”吕布的正厅前,吕布一脸严肃的将吕灵雎带到刘协身边,微微欠身道:“虽然君臣有别,但臣只有这一个女儿,今日之后,虽是嫁入皇家,尊卑有别,但臣,永远是他的父亲。”   带着几分警告,也有几分不舍,刘协看得出,吕布对于自己这个女儿,是真心疼爱。   “岳丈放心,君无戏言!”刘协站直了身体,伸手拉住吕灵雎因为常年习练枪棒而有些粗糙的手掌,郑重点头道:“此生,只要爱妃不逾越礼法,朕会给她一切。”   “吉时已到!”门外,响起了司仪的声音。   “父亲、母亲保重。”吕灵雎有些不舍的看着父母,虽然在此之前,曾无数次幻想嫁入宫中的事情,但真到了这一刻,以后就是两家人了,心中顿时生出了对父母的不舍,眼眶有些发红。   “莫要哭泣,我吕布的女儿,不能流泪!”吕布森然道。   “喏!”吕灵雎只得强忍住。   刘协有些无语,他自然看得出吕布也很不舍这个女儿,只是此刻强做威严的样子,让刘协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果然如李儒、郭嘉所说,最能拴住吕布的,不是荣华富贵,不是宏图霸业,而是儿女情长。   在吕灵雎不舍的脚步中,刘协带着吕灵雎上了龙撵,之前这一切只是前戏,接下来才是正式的婚礼,听说会更加繁琐。 第二百零一章 搞事情(保底第一更)   “陛下,您不要紧吧?”御辇之上,卫忠偷偷送来了一碗醒酒汤,刘协喝了之后,感觉舒服了不少。   “无碍,只是这婚事还真是……”刘协甩了甩脑袋,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那英雄酒可是蒸馏酒,酒精浓度极高,喝的时候那股冲劲儿是一下,不过喝惯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真正要命的是后劲儿。   靠在御辇的靠背之上,刘协有些无语,没想到会给他来这一出,偏偏还不能够拒绝,真是……作茧自缚呐。   扭头看了一眼在一旁一副乖巧模样的吕灵雎,刘协不禁笑了,借着酒劲,有些轻佻的捏了捏红盖头下露出的光洁下巴:“贵妃怎的一直未曾说话?”   卫忠知机的退出了御辇,顺手把御辇的门帘拉上。   “陛……陛下此举未免……未免太过轻挑了些。”第一次经历这种人生中大事,平日里颇有几分英姿飒爽的吕灵雎,此刻言语都有些结巴。   “轻佻?”刘协摇了摇头,伸手拥住有些僵硬的娇躯:“过了今夜,还有更轻佻的事情,朕是皇帝,但也是个人啊,不可能时时刻刻摆着一副臭脸,装币是很累的。”   有些听不太懂,但吕灵雎和刘协认识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从刘协的语气中,感觉到一股难言的疲惫。   偷偷地自盖头的缝隙里看着刘协模糊的脸庞,那一瞬间流露出来的疲态,却是激发了女人天性中母爱的本能,身躯也软了一些,犹豫了片刻之后,悄悄地将头靠在刘协的肩膀上,感受着那并不算宽广,却相当有力的臂膀,心中原本有些慌乱的心情,突然间变得平静下来。   御辇不急不缓的在长安城中绕行,皇帝大婚,也代表着皇室即将开枝散叶,乃是普天同庆的大事,自然要让万民瞻仰。   等到御辇抵达皇宫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然而婚礼到此时,才是真正开始。   “起乐!”   “呜~呜呜~呜呜~”号角铮鸣声中,刘协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疲态还有那几份轻佻都已经不再,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与庄重,扭头看向吕灵雎,漏齿一笑,向吕灵雎伸出了手:“爱妃,接下来的路,要你我一起走了。”   “嗯。”吕灵雎伸出一只并不算完美的手掌,搭在刘协的手掌上,声若蚊吟的应了一声,随着刘协的脚步,在号角声中,走下了御辇。   钟磬之声走起美妙而不失庄重的乐曲,与刘协对工匠的要求一般,对于乐曲,刘协也做了一些要求,改动不大,但必须有种神圣感,朝廷乐府之中,就算不是音律大师,也是个中翘楚,更有蔡琰这位真正的音律大师级人物掌舵,一股浓浓的汉风中,带着几分神圣而庄严的乐曲在钟磬、鼓箫声中流淌在整个未央宫外。   金色的屋檐、一排排渡上一层金漆的盘龙柱伫立在两侧,身穿耀眼金色盔甲的仪仗队奋力两旁,将一众诸侯国以及番邦来使拦在两侧。   “咻~”   破空声重,两排绚丽的火箭冲天而起,在天空中带起两排耀眼的弧线,为了避免造成误伤,在之前的一个月时间里,从整个关中选取神射手来演练了不下百变,终于在今天达成了预定的目标。   这年月,没有烟火,只能以火箭来替代,利箭破空,整齐的没入视线已经隔离出来的无人区,利箭上附着的磷粉在空中自发燃烧,留下一道道整齐而耀眼的轨迹,只是这一幕,便深深的震撼着一众诸侯使节以及番邦来使。   一条铺满花瓣的鲜红地毯一直延伸到宫殿的正中央,在一旁负责入场的司仪洪亮的祝词之中,刘协携着吕灵雎,以缓慢而坚定的步伐,一步步走过那九十九根盘龙柱,进入了宫殿。   负责正礼的杨彪随着刘协的入场,展开一卷绢布,朗声道:   昔开辟鸿蒙,物化阴阳。万物皆养,唯人其为灵长。盖儿女情长,书礼传扬。今成婚以礼,见信于宾。三牢而食,合卺共饮。天地为证,日月为名。   自今礼毕,别懵懂儿郎,营家室安康。荣光共度,患难同尝。愿关雎之声长颂,悠悠箫声龙凤呈祥,不离不弃一曲鸾凤求凰,同心同德不畏华岳仙掌。   比翼鸟,连理枝,夫妻蕙,并蒂莲。夫天地草木菁灵,可比真爱佳缘。高山之巍,皓月之辉,天长地久,山高水长。   礼毕!   刘协掀开吕灵雎的盖头,带着吕灵雎向着杨彪微微一礼。   杨彪还礼,伸手一引,毓秀端着一尊金盆款款而来,带着几分羡慕的目光看了吕灵雎一眼,将金盆盛放在一张已经摆好的架子上,金盆之上盖有红盖巾。   “沃盥之礼,请陛下、贵妃上前。”杨彪肃容道。   刘协带着吕灵雎上前几步,分坐于金盆两侧的蒲团之上,婉儿上前,将金盆之上的盖巾取走,金盆之中,却是一盆清水。   这算什么?金盆洗手?   刘协不解的看向杨彪。   “请为新郎新娘盥洗。”杨彪沉声道。   毓秀与婉儿同时上前,分别为刘协和吕灵雎浇水盥洗,这算是第二道沃盥之礼结束。   “请陛下与贵妃行同牢礼!”   早有人端上几台,置于刘协和吕灵雎中央,然后端上肉、碗、筷、酒壶、就被、卺,然后由毓秀、卫忠上前,从刘协和吕灵雎身后,将肉分到刘协和吕灵雎的碗中,让两人分食。   而后是合卺之礼,行拜堂礼,结发之礼,撒帐礼,送贽礼,醮子礼,总共九大项,更有不少琐碎细节,一番礼仪下来,刘协本就有些昏沉的大脑直到杨彪最后一声礼毕之后,才算清醒过来。   接下来,便是会见诸国使臣了。   吕灵雎被毓秀带走,这并非封后仪式,接下来的环节,按照礼仪,嫔妃是不得参与的。   “这大汉的婚礼,果然壮观。”番邦使者之中,一名俊朗青年负手而立,看着缓缓自大殿之中走出来的刘协,摇头笑道:“不过汉人,向来都只是注重这门面功夫。”   他的声音并未刻意去掩饰,此刻随着礼毕,刘协将要出来答谢来宾,整个殿前广场都显得寂静无比,他的声音,也就显得有些格外刺耳了。   话音方落,便引来周围诸侯使臣怒目而视,虽说如今汉室倾颓,但他们名义上依旧是汉臣,此刻这青年语出轻佻,自然引来周围诸多不满。   接过卫忠递过来的一杯清水,刘协来到大殿之外,看着泾渭分明的诸侯使节以及番邦使节,朗声道:“尝闻人生有三大喜事,一者久旱逢甘霖,二者他乡遇故知,三者便是这洞房花烛夜,今日乃朕之大喜之日,得诸位使节前来祝贺,朕甚感荣焉。”   “等等,本王今日前来,却并非是为了参与汉朝皇帝大婚。”那青年站出来,朗声道。   “哦?”刘协挑了挑眉,看向这名使者,点点头道:“原来是鲜卑使者,无妨,今日大宴之后,朕自会接待各国来使。”   “但有些事情,本王却是想要当着这些诸国使节的面,询问汉家皇帝。”那青年却是得势不让,踏前一步。   刘协目光看向他:“你是蒲头?还是骞曼?”   灵帝末年的时候,鲜卑单于和连抄掠北地被流矢射杀,其子骞曼年幼,单于之位被其兄子蒲头暂代,刘协大概知道鲜卑来使的意思,无非是朝廷大破匈奴之后,大量匈奴遗民北逃鲜卑,鲜卑人觊觎河套之地,想要找借口来攻,就算对方不说,刘协大概也能猜到对方想要借着匈奴之事发难,自然不会给他开口的机会。   “都不是。”青年面色变得有些难看,这话语中,却隐含着蒲头得位不正的意思,先一步将他先打在了道德的耻辱柱上,让他原本准备好的话被这么一堵,只能顺着刘协的意思去说。   “既然都不是,何敢在此称王?”刘协冷哼一声:“我大汉乃礼仪之邦,便是你家单于来了,也只能以王位待之,尔是何人,胆敢在此僭越?”   “我乃……”   “既非鲜卑单于,朕也没兴趣知道你是何人,朕只想告诉你,若你是代鲜卑来贺朕之婚礼,朕会表示欢迎,但若是来此,彰显你那可怜的存在感,那朕只能抱歉,这里是大汉,你若想要彰显你在鲜卑的身份,还是滚回鲜卑去,朕很忙!”   诸侯使者不禁发出一阵轻笑,在场的都是当世名士,倒不至于哄堂大笑,只是看着那鲜卑使者一张脸被刘协几句话憋的通红,想想其之前的狂放,心中便觉得一阵解气。   没有再理会被气的脸色涨红的匈奴使者,刘协微笑着看向一众使节道:“为答谢诸位盛情,朕已经在偏殿设下三道宴席,稍后会有宫人接引,诸位可按照宫人指引,前去享用。”   “谢陛下!”诸侯使者连忙躬身谢礼,至于番邦使节,此刻见过那鲜卑使节一脸难看的表情,自然不会自讨没趣,这位大汉天子一看就不是会容让的主,他们此来各有目的,自然不会在此时找不自在。 第二百零二章 猜测(保底第二更)   阳光透过窗纸撒进了洞房之中,落在刘协的脸上,温热的感觉,让刘协有些昏沉的大脑逐渐清醒过来,昨夜最终还是没能顶住接连喝下来的英雄酒,醉的不省人事,不过自他魂回汉末,还是第一次这样踏实的睡了一觉。   臂弯中传来的温润触感以及鼻翼间萦绕着的淡淡幽香让刘协有些失神。   坦诚相对,不过身体的状况来看,昨晚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太过深入的交流,怀中的家人依然酣睡,脸上挂着几分娇憨的笑容惹人怜爱。   不过身体上的零距离接触,肌肤相贴的感觉依旧让刘协有些不自在,身体虽然只有十一岁,但该有的反应这个时候也都出现了,毕竟不是真正的懵懂少年,刘协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年纪,有些事情做还是太过早了,只能将那股躁动强行压下去。   “嗯~”怀中佳人似乎感受到些许不适,柳眉微微皱起,半晌,迷蒙的睡眼懵懵懂懂的睁开。   感受到自己一丝不挂的躺在一个男人的怀中,第一反应就是尖叫,不过当看清楚刘协似笑非笑的目光时,再看看两人如今的状态,面色不禁一红,如同鸵鸟一般将自己的螓首缩进了绸被之中,声若蚊吟的道了声陛下。   真是要命!   看着跟平日里迥然不同的风格,还有怀中那娇躯不安分的扭动,刘协心中狠狠地骂了一声妖精,被中的双手不老实的在女子的惊呼声中蹂躏了几把。   “陛……陛下~”吕灵雎面色潮红的将小脑瓜从被窝里伸出来,看向刘协的目光里带着几分不安。   “早啊?”刘协嘿然一笑。   “早……呜~”刚刚张开的嘴巴被刘协狠狠地堵上,最终化成一声呜咽,脑海中只剩下一片空白,脆弱的城防对于刘协来说,根本就是形同虚设,只是片刻的光景,温暖的房间里就只剩下细细的娇喘之声。   良久,才在吕灵雎剧烈的喘息声中,恋恋不舍的从绸被中出来,早已经等在一旁的毓秀和婉儿红着脸上前,帮助刘协穿戴衣物,吕灵雎也是这时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一张脸羞的无地自容,再度如同鸵鸟一般将小脑瓜缩回了被子里。   “贵妃。”穿戴整齐之后,刘协重新回到床榻边,看着缩在被窝里不敢露头的女子,莞尔一笑,柔声道:“朕该去早朝了,毓秀和婉儿乃朕的贴身婢女,朕不在的时候,便由她们服侍你。”   “陛下自去,妾……妾身不碍事的。”吕灵雎犹豫了一下,从被窝里探出小脑袋,看着刘协道,那不经意间露出来的光洁圆润的肩膀,让刘协看的有些口舌发干。   “好好服侍贵妃。”刘协站起身来,看了看天色,朝会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迟到,不过今天情况特殊,想必一众公卿也会理解他的。   “喏!”毓秀和婉儿躬身应诺,刘协已经出门,带着卫忠往正殿的方向走去。   “贵妃,奴婢来服侍贵妃更衣。”毓秀有些羡慕的看着缩在被子里的女人,却不敢有一丝不敬,这可是陛下的第一位妃子,今后便是这后.宫之主,她一个小小婢女可不敢有任何逾越。   “不用了。”吕灵雎在被子里摸了摸,一丝不挂,哪怕是同为女性,她也难以做到像刘协那般堂而皇之的以这样的姿态完全展现在两名婢女面前。   “你们可以先出去吗,我……”看着两名婢女一炸不炸的看着自己,吕灵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喏,奴婢告退。”毓秀和婉儿相视一眼,躬身告退道:“贵妃若有需要,可以随时传唤我们。”   “嗯。”吕灵雎应了一声之后,毓秀和婉儿才缓缓退出了房间。   看着两人关上了房门,吕灵雎才暗自松了口气,吕府虽然也有下人婢女伺候,但想想,跟宫中似乎差了不少,无论礼节上还是言行之上,她能够感受到这其中的差距。   房间里静了下来,沉默片刻之后,有些控制不住的心跳速度总算是减缓了一些,犹豫了一番之后,吕灵雎看了看四周,如同做贼般摸索着将塌边的亵衣以飞快的速度拿进了被子里面,窸窸窣窣的鼓捣了一阵。   身上有了一层遮掩之后,这才放松了一些,掀开了被子,在床榻边的衣架上开始一件件的找出相应的衣物来。   哪怕到了此刻,当触及一些位置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在脑海中闪过刘协是否碰触过这里的念头,昨天的事情,跟母亲教的有些不同,但如何不同,她说不上来,总觉得自己现在似乎完全属于陛下,但又有些隔阂一般,奇怪的念头此刻止不住的在心中不断闪过,最终却是自己把自己给羞到了,重新滚回到床榻之上,将绸被裹在脑袋上,半天不愿意出来。   对于新婚妃嫔的心里,刘协自然不可能完全洞察,虽然也算是新婚燕尔,但昨日发生的事情却让刘协不得不在意,虽然当时将那鲜卑使者挤兑的说不出话来,避免了一场婚礼之上的尴尬,不过鲜卑人的态度,却让刘协很在意。   早朝之上接见了来自贵霜的王元,这算是两国之间的初步接洽,达成什么合作是不可能的,只是表现出一些意向来。   贵霜国目前的情况他并不是太清楚,刘协有心重启丝路,而贵霜这边,虽然一直含含糊糊,并未说出什么关键的东西,但对方此来,恐怕是有事相求,关于这点,刘协以及满朝文武大致上能够察觉到一些。   至于所求为何,对方不说,刘协也不会去主动询问,国与国之间没有小事,既然是对方有事相求,主动自然就抓在自家手里,至于合作,如今大汉对于丝路的情报收集还处于初始状态,在收集到足够的情报之前,刘协不会冒然答应。   至于对方在顾虑什么,那就不是如今刘协需要考虑的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将这仍旧有些羸弱的朝廷不断壮大,至于丝路,眼下还是以收集情报为主,就算有心真正启动,那也是平定西凉之后的事情了。   在送走了贵霜使者之后,刘协又分别见了诸侯来使以及大宛、乌孙这些西域大国的使者。   诸侯纯粹是来恭贺,或许有探听情报的心思在里面,不过这些使者大都是名望之士,在长安多多少少都有几个故交,想要探听一些情报,并不是很难,如今刘协的很多计划都还在初始状态,就算真的被探听到,也很难引起他人重视,不过这些事情,倒是给刘协提了一个醒,许多事情,有必要瞒住一些人,反间谍手段也要逐步完善起来。   “朝廷对于鲜卑的情报掌握多少,鲜卑使者此番前来,朕总觉得透着几分诡异。”早朝过后,刘协留下了郭嘉和贾诩。   昨天的事情,虽然以言语将那鲜卑使者的话给堵住,但刘协可没天真到以为这样便可以杜绝鲜卑人的计划,如果鲜卑真的准备动手的话,绝不会因为那么几句话就乖乖收手。   “之前情报收取的方向,主要还是以关东诸侯为重。”贾诩摇了摇头,向刘协道:“至于鲜卑……却并无太多关注。”   毕竟以前有匈奴人在河套挡着,鲜卑人虽然跟大汉接壤,不过鲜卑已经不复从前檀石槐时代那般强盛,一分为三,已经很难真正威胁到大汉。   “目前所知的,便是这西部鲜卑以蒲头为单于,盘桓在大青山以西,狼山以北这一带,算起来,和连之子骞曼如今该已经成年,鲜卑内部矛盾日益激化,便是有匈奴残部加入,那浦头也断不该做出此时与我大汉为敌的决定。”郭嘉皱眉道。   “会否有人暗中勾结?”刘协第一时间想到了世家,不是他有多排斥,而是刘协很清楚,世家如果疯起来,那可是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最重要的是,哪怕他们的行为是邪恶的,他们也会给自己找到最冠冕堂皇的理由。   “应当不会。”郭嘉皱眉摇头道:“鲜卑与匈奴不同,并非我大汉朝属国,钟繇前车之鉴在前,此刻长安城中,恐怕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为。”   疯子,有一个就够了,多了,这世界都可能被改变了格局。   “文和当尽快着手调查鲜卑最近发生的事情。”刘协皱眉沉吟道:“朕要知道,这蒲头究竟是作何打算。”   骞曼已经成年,也是时候接手自己的权利,鲜卑在这个时候南下,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蹊跷。   “臣,遵旨。”贾诩淡淡的点了点头,李儒虽然掌管情报,但确切的说,更多是掌握民间舆论,情报收集方面,并不比朝廷更强,只是侧重不同。   “臣倒是觉得,鲜卑此番如此效忠,甚至不惜在陛下婚宴之上挑事,所谓者,怕是在打着河套的主意。”郭嘉摸索着下巴思索道。   “不管如何,那鲜卑使者,先给朕扣起来,让满宠去审。”   “喏!” 第二百零三章 汉兴犁   热闹而庄重的婚礼已经过去,然而长安城中似乎比往日更繁华了几分,无论是当日刘协以皇帝之尊的身份亲自往吕府迎亲还是那婚礼上,万箭腾空所带来的刹那辉煌,都让这场婚礼成为整个长安城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不过相比于这场婚姻带来的名声,刘协更看重的还是刘晔、蒲大师对于农具的改进。   就在满朝文武还在围绕着这场婚礼,来讨论这场婚礼在政治上的意义的时候,刘协却已经带着刘晔、蒲大师以及数位大匠来到一处皇家的农田之外,农田里,几名老农轻松地操纵着一尊迥异于当前直辕犁的器械在田地里耕作。   “依据陛下的要求,将直辕、长辕改为了曲辕、短辕,辕头处装上了可以灵活改变方向的犁盘,不但使这种新犁更加轻便,而且效率也要比之以往的直木犁高出了一倍不止,哪怕是些年老体衰的老农,一天之内,使用此犁,耕作速度甚至比寻常壮年使用直木犁都要快出不少。”   刘晔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惊叹的表情:“若这种犁可以推广出去,百姓可耕种的土地面积,比之过去可以翻上两倍,收成也会提高,只是可惜……”   “如何?”刘协疑惑的看向刘晔,这不挺好吗,虽然今年的春耕误了,但这种犁的出现,可以很大程度上促进农业的发展,加上莫雪鸢的相助,一年的收成比之过去翻上三倍都有可能。   “此犁做工要求精细,寻常匠人一个月也未必能够做好一架,便是如蒲大师这般,一月也只能做好两三架,而且此犁虽然便利,但却颇为精细,比之直木犁更容易损坏,要想推广,谈何容易?”刘晔叹了口气道。   哪怕有了新的技术,但生产力却是跟不上,也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蒲大师是否记得,当初朕重建长安之事?”刘协摸了摸下巴,扭头看向蒲大师。   “自然记得,若非陛下奇思妙想,这长安城,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蒲大师点头笑道,随即一怔,看向刘协道:“陛下是说……”   “一法通万法,虽然这建城跟打造木犁是不同的,但总有脉络可通,朕听闻,先秦之时,打造工具也是依照此法,只要严加限定规格的话,应当可以提高些生产速度。”刘协看着蒲大师道。   蒲大师闻言点点头:“若如陛下所言,当可提升一些,只是是否适用,却不好乱下结论。”   “无妨,这世间万物革新,总是在一次次失败中成长起来的,何况这新品犁已然成型,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推广。”刘协点点头。   “陛下所想,天马行空,臣不及也。”刘晔看着那新品犁,微笑道。   “皇叔言重了,非是朕有多聪明,而是此事若从犁本身上面去想,自然很难想出如何去改进,然我等只要想想需要什么,要怎样的结果,然后尽量向那结果靠拢,皇叔所言奇思妙想,若从结果来推,便会发现十分简单,所以皇叔会发现,很多时候,这许多事情并非士大夫想出,而是源于民间的智慧,毕竟这耕作之事,于士大夫而言,太过遥远,但于百姓而言,却是关乎生计。”刘协笑道。   “陛下所言,实在令人茅塞顿开。”刘晔叹了口气道,道理很简单,但能将这道理付之行动,然后还能出了成果,古往今来,也没有多少人了。   “大家的思想太过僵化,抱残守缺,才会如此,尤其是这工匠,看似不起眼,但上至朕,满朝公卿,下至黎民百姓,又有几人能够真正离开,纵观历史发展,每一次工匠在技术上的革新,往往能够带动起一个时代。”刘协此刻心情不错,说起话来,也带了几分指点江山之意。   “这……臣却是从未想过。”刘晔闻言不禁苦笑,这话若是普通人说出来,恐怕少不得被人抨击,哪怕是刘协说出这番话,传扬出去,也会招致士大夫的不满,但若仔细想想,刘协所说,也不无道理,只是这话,刘协说得,他便是赞同,却也说不得。   “行了,今日便试到这里,蒲大师需尽快试试这新品犁最快能够多久产出,若是方法适用,可加以推广,找一些熟练地工匠负责组装,然后皇叔来负责推广,现在长安一带尽快投入,当记得每架犁都要坐上标记,官府要记录在册,若有人故意损毁,拆卸,当量刑入狱,这第一年,可免费租借给百姓,但明年开始,租借这新犁却需要额外多支付半成的收成作为租借费用。”刘协站起身来,看了看天色道。   “陛下放心,草民必然尽快进行。”蒲大师连忙恭声道。   “陛下还未为这新犁赐名。”刘晔拉了拉刘协,笑道。   “赐名?”刘协诧异道。   “不错,此犁能够问世,全赖陛下,若日后能得推广,陛下居功至伟,自当由陛下来为这新犁命名。”刘晔笑道。   刘协闻言点点头,这也是个推广自己名声的好机会,不过这犁是他上辈子小时候农村里见过的,好像叫曲木犁来着,不过这名字听起来,似乎不够响亮。   “便叫它汉兴犁吧!”思索片刻后,刘协笑道,也算是个美好的念想,但愿这大汉天下,能在他手中越渐兴盛。   “汉兴犁?”刘晔咀嚼一番之后,点头道:“好名字,愿我大汉,能永葆兴盛。”   这天下,哪有永盛不衰的王朝,不过终究只是一份寓意而已,刘协点点头,带着卫忠、刘晔,告别了蒲大师之后,汇合了随行护卫回往长安城。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般奇妙,时代的发展,其实已经有了足够的积累,只需要一个细节的突破,便可以迈入下一个时代,但就这一个微小的突破,或许要几十年上百年乃至数百年的时间才能完成,就连刘协自己都不知道,他一个建议,让整个大汉的农业整整提前了四百年的光景,也使大汉的农业提前进入了成熟阶段。   仔细想想,其实在汉末时代,很多工业上的东西,此刻已经有了雏形,需要的,只是那临门一脚,只是这一脚想要迈出,却是千难万难,哪怕刘协有着来自后世的灵魂,但前世他也不是万事通,不可能将所有东西都弄出来,一个曲辕犁也是刘协因为见过,再与当前的直木犁做出了比较,还有一些力学之上的推倒,还要依靠蒲大师、刘晔这些顶级匠师才能将这曲木犁弄出来,至于其他的,刘协能够带来的,也只是一些思想上的突破,至于技术上是否能够突破,那得看造化。   回到长安的时候,日后已经快要落山,黄昏的阳光向大地释放着最后一丝的灼热,忙碌了一天的百姓陆陆续续的从城外归来,街边巷尾,都能看到不少摊贩在张罗着生意,一派热闹繁荣的景象。   时间已经到了六月,天气也越来越炎热,眼看着距离秋收也只剩下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今年会有个好收成已经是大家的共识,不同于年初时的旱年推断,今年的雨水,意外的充足,不说风调雨顺,但从收成来看,却也差不多了。   算起来,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快到一个年头了,想想这大半年来的经历,哪怕此时,刘协还是觉得有些玄幻。   “快,龙王娘娘显灵了!”耳畔突然传来一声惊呼,然后便看到一大群百姓朝着一个方向蜂拥而去。   “龙王……娘娘?”刘协闻言,嘴角抽搐了几下,看着人群涌去的方向,正是龙王庙的方向。   “陛下年初的时候兴建龙王庙,今年天公作美,风调雨顺,连带着,龙王庙的香火也颇为鼎盛呢。”卫忠连忙在刘协耳畔低声道。   刘协这才想起,年初的时候,他梦吞泾河龙王,将龙王神位交给了莫雪鸢来打理,为了能够尽快增强莫雪鸢的力量,刘协依照莫雪鸢的样子,在长安城中为莫雪鸢塑了神相,并新建了龙王庙,这些时日过于忙碌,倒是忘记了这事。   “没想到,都成娘娘了。”刘协不免有些好笑,大概这事神话之中第一位女龙王吧。   “陛下说什么?”卫忠不解的看向刘协,疑惑道。   “没什么。”刘协摆了摆手道:“走,左右无事,去看看,这龙王是如何显灵的。”   “陛下慎言,神灵不可亵渎。”卫忠吓了一跳,连忙向刘协道。   “嗯?”刘协皱了皱眉,怎的?自己立的神灵,说上两句,就算是亵渎了?就算是真的亵渎,又能如何?   虽然知道,这是凡人对神灵的敬畏之心作祟,刘协还是有些不爽,却也没有反驳,先去看看吧,记得莫雪鸢跟自己说过,神灵是不能随意显灵的,都得有上天许可才行,不过莫雪鸢这个龙王是自己封的,上天应该管不到才对,不过显灵是什么,刘协倒是很想见识见识。 第二百零四章 神也要臣服(保底第一更)   龙王庙在长安重建之后,被建在了皇宫以北的位置,刘协还专门让人找了几名道士负责打理龙王庙,随着龙王庙香火越发旺盛,有信徒自发的为龙王庙添砖加瓦,到如今,当刘协再度进入龙王庙之时,看到的就是一座颇为精致,典雅的庙宇,或许因为供奉的是女性神灵的缘故,少了几分庄重,却多了几分圣洁。   那正殿之上,莫雪鸢的神相一身白色正装,乃是以汉朝诸侯王的服侍改成了女版,以白色为底色,看起来,颇有几分雍容与华贵。   刘协进来时,那栩栩如生的神相之上,正不断散发着乳白色的光辉。   “嗯?”眉心处的金钟在刘协进入正殿的瞬间,就开始示警一般的跳动起来,同时刘协眼底闪过一抹金光,却是看出一些部队。   常人难以看到莫雪鸢的本体,但刘协沟通帝王之气,可破世间一切虚妄,在进入庙宇的瞬间,便发现莫雪鸢的本体正在承受着某种痛苦一般,那不断向外释放光晕的神相,实则是神力无法自主控制而外放之相。   “陛下,救我!”在发现刘协出现的瞬间,莫雪鸢眼中闪过一抹哀求,目光看向庙宇之中的一个角落。   刘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看到一名鹤发童颜的老道负手而立,见刘协看来,微微颔首一笑:“贫道参见人皇。”   他一脸和煦,若不知情的看到,定会以为是个和蔼的长者,然而刘协却敏锐的察觉到,这庙宇中,除了自己,根本没人能够察觉到他的存在,声音诡异的穿透这略显吵杂的庙宇之中,仿佛他和他们处于两个维度一般。   “朕困了,想再次休息片刻。”心中一动,刘协对着身旁的卫忠道。   “陛下,这里……”卫忠瞪眼看向刘协,不解的想要询问,却见刘协目光瞪过来,连忙把话打住,让人搬来一张座椅,让刘协坐上去。   深吸了一口气,刘协闭上眼睛,意念很快联系到系统,入梦莫雪鸢!   金钟在眉心处一颤,紧跟着刘协的意识一片迷糊,再度清醒之时,却已经出现在泾河之畔。   “哗~”   泾河河水卷起巨大的浪涛,朝着岸边扑打过来,若在现实中,区区泾河,根本不可能泛起这么大的浪花,然而此刻,这泾河之畔,却已经成了一片泽国,源源不绝的河水卷起千层巨浪铺天盖地的打下来。   在泾河之畔,之前那老道却是一脸老神自在。轻描淡写的一挥手间,地面上一道道土龙拔地而起,轻松地将一道道冲天巨浪给击碎。   “小小河神,也敢违抗天命,不知死活!”老道却是没了之前看到的那份和煦与慈祥,目光中带着几分冷冽之意。   “我乃人皇所封,天命不能约束于我!”空中,莫雪鸢一身月白色衣袍此刻看起来有些凌乱,八条不知从何处延伸出来的藤条将他绑缚在空中,八名黄巾力士手持战刀,正在与护在莫雪鸢身边的几名龙宫水军激斗在一起,龙宫水族军队虽有数十人,却被八名黄巾力士打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八名黄巾力士,隐隐间竟是自成阵法。   “退下!”刘协出现在泾河之畔,周身龙气奔腾,瞬间化作一条五十丈长的气运金龙,冲天而起,仰天咆哮一声之后,随着刘协意念一动,迅速化作八条不足十丈的气运金龙,如同八枚利箭一般,闪电般冲到八名黄巾力士近前,哪怕是缩小了近十倍,相对于黄巾力士而言,依旧是庞然大物,龙嘴一张,八条金龙几乎在瞬间,将那黄巾力士吞入腹中,而后化作八把金色利刃,轻易地将那八条绑缚着莫雪鸢的藤条斩断。   “多谢陛下!”莫雪鸢化作一缕白光,再度出现时,已经到了刘协身前,插手行礼道。   一众泾河水族也纷纷落下来,畏惧的看着刘协,不敢靠前,人皇之气,诸邪退避,这些水族并未得到正式神位,不被龙气承认,根本连靠近刘协的资格都没有。   “说吧,何故将朕引来此地?”刘协淡淡的点了点头,目光却是落在眼前的皓首老道身上,冷哼一声道。   “难怪可以逆改天数,原来得了至宝,可沟通人皇之气!”老者看着缠绕在刘协身边的气运金龙,眼中闪过一抹惊讶的神色,颔首道。   “逆改天数?”刘协冷冷的看着老道:“却不知,你是何方神圣?”   “山野老道,左慈,见过人皇。”老道朝着刘协微微颔首道。   “泾河龙王,乃朕所立,不知何处冒犯了仙长?”刘协目光微微眯起,演义中,左慈曾数次戏耍曹操,只是不知,这老道怎会跑来长安。   “神人有别,天下神灵,皆由上苍册封,陛下梦斩龙王,已是触怒上天,怎可僭越,擅自封神?”左慈扫了一眼莫雪鸢,声音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泾河龙王,得位不正,当诛!”   莫雪鸢周身衣袍变幻,顷刻间,已经换了一身银色甲胄,怒视左慈。   “存在即有理,朕既然能以人皇之身封神,便是你说的上天,也无权管辖朕之天下。”刘协冷哼一声道。   “人皇如此做,可知大祸将至?”左慈摇头叹道。   “末代天子,朕便是什么都不做,可能无祸?”刘协冷然道。   “擅动天数者,终将万劫不复!”左慈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那是以后的事,知道朕最讨厌什么吗?”刘协看着左慈,眼底闪过一抹森然。   “嗯?”左慈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妥。   “轰隆隆~”   整个长安城,突然拔地而起,便在这泾河之畔突然耸立起来,左慈面色一变,想要逃遁。   “昂~”气运金龙化作一片金色雾气,散于城池之中,整个长安城,都被一片金色的雾气所笼罩。   “吼~”莫雪鸢身为刘协册封神灵,早已与刘协心意相通,在刘协动手的瞬间,整个泾河突然再度翻腾起来,将整个长安城环绕起来。   “真龙封镇!”左慈脸上终于露出惊骇之色,他发现自己一身法力,此刻竟然没有办法施展,甚至想要离开这梦境之中都做不到。   刘协冷笑一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乃天子,凡是在这片大地之上,便是神灵,也要臣服于朕!”   帝王之气,可破万法,这便是刘协上次梦中与龙王一战之后,想出来的方式,以长安城为龙气之容器,自身龙气融入整个长安之中,一切法术在这城池之中,将成为虚妄。   左慈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摇头叹道:“陛下天纵之子,古今人皇从未有人未得人授而能掌控人皇之气,只是……天命不可违!”   这是左慈在与刘协的对话中,第一次使用敬语。   天命?   刘协嗤笑一声:“朕乃真龙天子,天命即吾命,臣服于朕,朕可封你为国师,享万家香火!”   摇头一叹,左慈笑道:“神仙之道,非陛下可想,今日老道败了一阵,他日再会之日,再来领教陛下真龙之气。”   说话间,却是抖手抛出一张竹笺,那竹笺一出,刘协清楚地感受到周围的龙气竟然被驱散。   “哼!”刘协双目之中,金光大放,原本逸散于四方的龙气陡然汇合,在左慈愕然的目光中,将左慈包裹起来。   “吼~”   天地间,传来一声怒喝,那左慈整个人在瞬间被重新凝聚成形的龙气融化,顷刻间便消散不见。   “昂~”气运金龙一口吞掉左慈,发出一声长吟,虽然未像上次吞噬泾河龙王一般身躯大涨,但刘协却惊讶的发现,一段段信息自气运金龙之上传入自己脑海之中。   尽是一些风水气运之学,却又不全是,而气运金龙本身,却是得了几样神通。   看着天空中欢腾不休的气运金龙,刘协心念一动,那五十丈的气运金龙瞬间一分为三,却并不像之前那般缩小,而是三条长达五十丈的气运金龙遮天蔽日的在天空中翻腾咆哮。   龙尾一甩,一百二十八名黄巾力士凭空而现,再一动,地面翻腾滚动起来,数十条土龙冲天而起,紧跟着,天空中落下数道惊雷,将那拔地而起的土龙轰的粉碎。   如果现实中也能施展出来的话,那可就厉害了。   看着天空中的气运金龙,刘协不禁有些神往,那样的话,别说统一天下,统一全球都够了。   可惜,这气运金龙与鬼神一般,存在于现实于虚无之间,在现实之中,是不能直接对人产生任何作用的。   心中一动,刘协看向天空中那依旧悬浮在空中的竹笺,心念一动,一伸手,那竹笺却是自动落入刘协手中。   铺开书笺,刘协眉头却是皱起来,通篇都是甲骨文,没有一个字是他能认识的。   这是什么东西?   脑海中,突然出现一道信息:,记载鬼神之术的书籍,习之可役使鬼神,魂入虚空,延年益寿,因是役使鬼神之书,帝王之身无法修习。 第二百零五章 有猫腻   役使鬼神?   刘协皱眉看着手中的遁甲天书,扭头看向莫雪鸢:“你可能使用此书?”   莫雪鸢闻言试着伸了伸手,只是尚未靠近,那遁甲天书之上,便闪过一道耀眼的强光,将她弹开,只得苦笑道:“看来小神与此书无缘。”   刘协也不强求,既然帝王、鬼神都无法使用,看来这本书,日后也只能找寻一些凡人来看看是否能够修炼了。   “那左慈,为何前来寻你晦气?”收拾了左慈之后,刘协心中有些疑惑,就算自己改动了天数,他一个方外之人,管的也未免太宽了吧。   “回陛下,依照原本龙王留下的记载来看,天意之中,今年关中大旱,但小神受陛下册封之后,使关中风调雨顺,似乎逆改了天意,那道士欲替天行道。”莫雪鸢苦笑道。   “替天行道,有什么好处?”刘协冷笑道,莫雪鸢或许真的违抗天意,但终究是造福一方百姓,刘协可不相信那左慈是什么道德圣人,此举必有所图。   “若能成功夺回小神的神位,祭献苍天,可获得一份功德。”莫雪鸢躬身道:“仙家法术,大都需要功德支持。”   “原来如此。”刘协点点头,收起了盾甲天书,扭头看向莫雪鸢道:“龙宫禁卫训练的如何了,朕最近却未曾见过些厉害的阴灵。”   他乃帝王之身,龙气护体,一般阴灵遇到,也只能绕道而走,除非能够侥幸遇上莫雪鸢这种被束缚于某处的阴灵,当日钟繇死后,刘协还本着试一试的心态去寻找,看是否能够找到钟繇的阴灵,只可惜,阴灵的诞生有着极大地偶然性,哪怕生前声名再显赫,死后都未必能够成为阴灵。   “招了一些泾河水族,不过实力平平。”想到之前那么多泾河水族干不过左慈找出来的几名黄巾力士,莫雪鸢不禁苦笑道:“令陛下见笑了。”   “无妨,是朕考虑不周。”刘协摇了摇头,他当时倒没想那么多,但如今看来的话,自己的对手,似乎不止是诸侯那般简单。   “做你自己的事,若再遇到这类对付不了的野道,速速派人与朕联系。”刘协今日杀了左慈,气运金龙似乎涨了不少本事,他倒是期待再来一个左慈这般的人物。   “谢陛下。”莫雪鸢再度一礼,刘协一挥手,两人各自离开这精神世界。   悠悠从睡梦中醒来,刘协扭头看去,却见莫雪鸢的神像已经不再释放光滑。   “陛下,您醒了?”卫忠见刘协醒来,连忙上前道:“陛下,天色已经晚了,若是实在疲惫,不如回宫歇息吧。”   “嗯。”刘协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角落的方向,却不由微微一怔。   左慈站在原地,目光有些阴沉的看着这边,却并未靠近,见刘协目光看来,冷哼一声,脚步一迈,下一刻,已经消失在这龙王庙中,刘协在正殿外的广场上捕捉到他的身影,然后再一瞬,左慈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   当下也不再理会这事,带着随行护卫,一路返回皇宫。   落日的余晖已经彻底消失,刘协回到宫里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最近几日忙着研究汉兴犁的事情,虽说以皇帝的身份太过关注这种事情,甚至专门跑去和那些匠人混在一起,在许多大臣看来,多少有些不务正业,但没办法,关中的政务被刘协处理的井井有条,加上廷尉府如今风头渐起,有满宠这个铁面判官坐镇,刘协的政令要在关中贯彻,并不是什么难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招贤令起到的效果越来越明显,虽然没有再出现郭嘉、刘晔这种人才,但一些基层人才却是绝对不缺,此时若有人敢触碰法纪,满宠会毫不犹豫的按照轻重量刑,重者直接革职,然后报到尚书令那里,由尚书令指派新的官员顶替,反正长安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晚上的时间,大概就是带着吕灵雎在花园中走走,然后东拉西扯的聊天,此时两人已经算是正式的夫妻,话题的尺度也渐渐比较私人起来。   新婚的新鲜感过后,也渐渐开始习惯目前的身份,每天刘协不在的时候,唐姬会拉着她给她讲解一些宫里的规矩,刘协最近也发现,吕灵雎身上已经渐渐少了几分刚入宫时的青涩,多了几分雍容的气质。   身处不同地位,一些属于这个地位的气质自然会慢慢滋生,虽然偶尔还是会去舞枪弄棒,但刘协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将门虎女,若连这个都没了,那就真的泯然众人了。   晚上两人还是会脱光光睡在一起,对吕灵雎来说,有个强健的臂弯来依靠是件很舒服的事情,少女****,对于这房事懵懵懂懂,只以为这样,便算是夫妻了,依然还会羞涩,但刘协每次看着他在除去衣物时那强装镇定,甚至有些英勇就义的模样,就不觉好笑。   不过对于刘协这个有过一世经验的男人来说,就有些折磨了,毕竟不是真的不懂,只是为了身子着想,不好在这个年纪,就胡天胡底,以他如今的体质自然不是不行,但很可能会影响以后,所以,也只能痛苦并快乐的煎熬着,还要忍受少女睡梦中时不时地骚扰。   西凉的局势似乎有些不太平,根据徐晃和皇甫嵩传回来的消息,这段时间,徐晃跟马超有几次意外的冲突,但双方之间其实还隔着一个韩遂,这就让事情变得有些玩味起来,就算是盟友关系,但韩遂就这样看着马超带着人马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到处溜达,也未免太心大了一些。   而且根据收集回来的情报来看,韩遂虽然颇通隐忍之道,但现在这个,已经不算是隐忍,简直就是忍者神龟的节奏,就算韩遂能忍,其麾下阎行之流也不可能这么能忍,然而却真的忍下来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刘协一番推测,再加上与贾诩、郭嘉的讨论之后,得出的结论便是在这些事情背后,恐怕有韩遂在故意挑动马超与徐晃之间的矛盾。   不止是如此,大青山以北的鲜卑在向靠近河套的这一带聚集,也让刘协起了疑心,加上满宠从那鲜卑使者嘴里撬出来的东西,蒲头有意要将鲜卑内部因为骞曼的矛盾转移到外部来,至于往哪里转移,如今看来,已经很明显了。   徐晃的兵力不足以应付这等局面,刘协揉了揉眉心,如今河套一带的屯田策略已经展开,但朝廷能够给予的支持,也就到此为止了。   距离秋收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眼下的朝廷缺粮的状态并没有得到任何改善,这个时候,刘协倒不担心鲜卑真的打过来,骞曼已经成年,除非蒲头愿意将单于之位放弃,否则的话,双方之间的矛盾根本没有调和的可能。   真正的危害,反而是西凉这边,韩遂这样明目张胆的挑拨,显然是想要借助马超暴躁的性格来将马腾拉上自己的战车,集合西凉两大军阀的力量来对抗朝廷的入侵。   若那马超真的跟徐晃、皇甫嵩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冲突,事情就变得不可挽回了。   “陛下不必担忧,马超行事虽然乖张,但臣看这一月来,数次冲突,马超都是在与公明将军斗将,并未发生大规模冲突,想来此人是见猎心喜,若陛下不放心,可派子龙或是汉升将军过去。”郭嘉不在意的喝了口酒。   “你怎知道?”刘协瞪眼看着郭嘉。   “嘿,陛下若多与武将接触接触,便知道这些人的心思了。”郭嘉嘿然笑道。   “那何不派吕布前往?”刘协挑眉道。   “一不小心,把马超给弄死了,怕是局面不好收拾,马寿成便是再忠于陛下,此事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等着吧,若鲜卑来攻的话,说不得,就要温侯出手了。”郭嘉嘿笑道。   马超虽勇,不过弱冠之年,便能与徐晃斗个旗鼓相当,但也只是潜力惊人而已,若真的将吕布给派上场,马超还不够看。   “让子龙去吧,骑战他比较擅长。”刘协思索片刻后道,左右最近长安更注重的是内政方面,发展经济、农业、工业,太史慈和甘宁已经和李儒去了青州,如今刘协麾下,能够稳胜徐晃的,也只有吕布、黄忠和赵云三人。   吕布跟马超很相似,不过如今的吕布或许更内敛一些,但如果真动起手来,刘协还真担心吕布顺手把马超给屠了,那马腾这边就没办法争取了,黄忠于骑战并不是太精通,而且最近在为刘协训练神射手,倒是赵云最近比较清闲,长安的骑军多在樊稠、张济麾下,能给他的不多,倒不如放到河套去自己闯荡,先把名声给立起来。   “那,臣这就去通知。”郭嘉精神一震,站起身来就往外跑。   “等等!”刘协黑着脸将郭嘉叫住:“此事卫忠去就可以了,你给朕留下来。”   一旁的贾诩和刘晔看着郭嘉瞬间耷拉下来的脸色,不觉好笑。 第二百零六章 请君入京   虽说世事难料,但有些规则是相通的,当你处于起步阶段的时候,会有很多压力,有些压力,并不是人故意给你施加的,而是对你的不信任,本能的排斥你的决定,但当你一步步在这众人的不信任中走出来的时候,那股压力就会渐渐消失,信赖这种东西很难获得,但一旦获得以后,无论你做什么事,都会成为你的动力,然后路走起来就会越来越顺,直到遇到下一个瓶颈。   就如同刘协掌政最开始,每一道政令都会有人来跳出来反对,每一次政令的推行,都是刘协费尽心思,可说是步步艰辛。   不过也正是这些反对,让刘协每一步走的都极为小心,因为他不能错,所以这些来自各方的反对,也就成了一个磨刀石,当刘协终于在一步步稳固中,将自己的一道道政令给实现并做出不俗的成绩的时候,也是一个在不知不觉之中的成长过程。   在时隔数月之后,当刘协再度通过金钟,将自己如今的能力评定调出来的时候,连他自己看的都有些发怔。   刘协:大汉帝国帝王   武力69,统帅71,谋略88,政治89   气运:龙气凝形   天赋:帝王金身   哪怕是在智者如雨的三国时代,这样的能力值,也已经接近超一流谋士了,重要的是,这些能力值并非如游戏中那般凭空得来,而是刘协一次次如履薄冰,一次次冒着巨大的风险一点一滴的提升起来。   若没有这般复杂而沉重的外部压力,刘协如今,或许还是那个能力值勉强够上三流的傀儡皇帝吧。   似乎就是从钟繇被斩开始吧,廷尉府的建立,铁面判官的名声在长安城传的很疯,但刘协的政令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越发顺畅起来,法治的观念,就在这数月的时间里,不知不觉的开始重新深入人心。   潜规则自然不可能真的消除,但在宏观上面,法治到现在,在关中之中算是彻底落实了,一些阴暗的东西还会存在,但已经不敢如以往那般直接拿出来简单粗暴的施行,而是隐于更深的地方,寻常人一辈子都可能看不到的圈子里流转。   六月末,蒲大师召集的一批工匠对于流水线生产汉兴犁的成果也已经出来,基本上,哪怕是一些差不多的工匠,就能很好的带领一条线,效率之高,就算是蒲大师和刘晔都有些咋舌。   大半个月都在指导学徒做出合格的部件,最后几天开始组装,一名熟练的工匠,一个月可以组装出三十架汉兴犁,可惜春耕的时节已经过去,汉兴犁要真正投入农业,就要等待来年了,不过即使如此,也让一群工匠非常兴奋,这剩下的时间里,生产出来的汉兴犁可以提前派发到各县,待来年春耕之际,这些汉兴犁再由各地官府按照朝廷做出来的统计下放到民间,除此之外,刘协又专门在关中划了几片土地用作开荒之用。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刘协借此机会,设立了工部,以蒲大师作为第一任工部大匠,秩比四百石,享公乘爵位,虽然只是最低等的爵位,但对于一帮工匠而言,却已经算得上脱胎换骨,光耀门楣的事情了。   若这事情换在半年之前的话,恐怕只此一条任命,便会有不少人跳出来阻止和抨击,但如今,随着钟繇被斩,对于刘协的新政令,士人息声,至于寒门士子,如今隐隐已经可以看作是皇党,而刘协做的,也不是什么荒唐的事情,工部是实实在在做出了东西,才组建的,陛下务实,这是好事,干嘛要反对?   当然,朝堂上没人说,私底下,却是有人点评此举有孛祖宗传下来的法治,不过支持的声音却是不大,毕竟于民而言,工部的建立也算是给了那些没有条件读书的百姓一条仕途之路,虽然地位依旧很低,工部大匠才是公乘,就这么一个位子,但至少也有个盼头,以当今天子旺盛的精力还有不依常理的性子来看,未来会是怎么个情况,谁能说清楚。   初平四年的七月,就在这番忙碌的过程中,悄然渡过。   太史部已经有人提议改变年号,毕竟这初平是董卓当时立下的年号,如今关中早已走出了西凉军的阴影,换一个年号,也是一种新的气象。   至于新的年号应该是什么,刘协没有去管,这名义上的事情,其实本身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还是它的意义,因此,兴平的年号,也就在这样的氛围之中,经过太史部的人以及杨彪等一众公卿长达半月之久的讨论之后,最终被定下来。   有时候想想,这历史的惯性还是挺强的,这个年号,在历史上对于刘协来说,可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如今替代了原本的刘协之后,这个年号是否会有新的改变,却是难说了。   八月初的时候,眼看着秋收将近,刘协终于下了诏书,擢升马腾为平西将军,回朝述职。   西凉,陇右。   马腾面色阴沉的看着一脸委屈的跪在地上的马超,手中的藤条毫不犹豫的抽打在马超的背上,看的一旁的马铁、马休心惊胆战。   “逆子,为父已经说了多少次,让你莫要跟徐公明冲突,怎的这次又跑去招惹是非?”一想到这些日子来,马超三天两头的往河套那边跑,马腾就总觉着头疼。   “父亲,孩儿只是去以武会友!”马超强辩道。   “以武会友!?”马腾的声音陡然拔高了许多,藤条再次抽下来,直抽的马超咧嘴,却咬牙一声不吭。   “那徐公明论官爵,与为父乃是平级,你是何身份?”马腾怒叱道。   马超不满的撇了撇嘴:“那皇帝也说唯才是用,孩儿本事不下那徐公明。”   马超自小长于西凉,十二岁便上马杀敌,骨子里奉行的就是强者为尊的观念,刘协那一纸招贤令,可是很让马超赞同。   “混账,要不要将我的将位给你让出来!?”马腾闻言大怒,藤条再度抽下去,直抽的马超背上皮开肉绽。   “主公,莫要再打了!”一旁的庞德连忙上前抱住暴怒的马腾,这再打下去,马超非被打费不可。   马超也是硬气,被打成这样,却连吭都不吭一声,只是他越是这样,马腾看着就越来气,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怎么自己棍棒下面,就出了这么个玩意儿?又硬又犟,怎么就不随我呢?   “主公,朝廷传来了诏书。”就在马腾想着怎么收拾这个坑爹儿子的时候,门外一名家将进来,恭声道。   “看看你做的好事,此番怕是朝廷来兴师问罪了!”狠狠地瞪了马超一眼,马腾扔掉了藤条,看向家将道:“快请他进来。”   “喏!”家将依言退出,不一会儿,带着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进来。   “卑职参见马将军。”   “无需多礼,不知上使此番前来,可是我这不成器的儿子触怒了陛下?”马腾挥了挥手,径直坐下,询问道。   ?   信使茫然的看了马腾一眼,摇了摇头,摘下肩上的包袱,将一份诏书取出,笑道:“卑职此来,却是来报喜的,陛下册封将军为平西将军,诏书抵达之日,请将军尽快启程,入京述职。”   “啊?”马腾闻言,接过诏书,有些犹豫道:“只是不知,末将去了朝廷,这陇西之事……”   “将军放心,陛下在朝中已经听闻将军麾下有一虎子,名为马超,有万夫不当之勇,威震西凉,将军走后,将由马超接替将军,暂代将军治理陇西。”信使笑道。   马超原本正在一旁龇牙咧嘴,此刻听闻此言却是精神一震,将腰杆挺得笔直。   “这……”马腾将诏书摊开,细细的阅读了一遍,苦笑道:“陛下是否弄错了,我这犬子虽有些勇力,但却桀骜不驯,近些日子以来,更是频频与公明将军起了争执,腾正准备上奏朝廷请罪,怎的不但不罚,还要提拔于他?”   “父亲!”马超闻言站起来,没好气的说道:“孩儿已经说过,与那徐公明乃是以武会友,并未做任何出格之事,您平白无故打我不说,如今陛下慧眼识人,奖赏于我,父亲怎的还要这般奚落孩儿?”   “闭嘴!”马腾狠狠地瞪了马超一眼,扭头看向朝廷信使道:“烦请稍待些时间,待本将军将陇西之事交代妥当,便与上使前往长安。”   “喏,卑职告退!”信使答应一声,向马腾告辞,马腾连忙派人去接待信使前去修整。   待信使离开之后,马腾回头瞥了马超一眼,四处扫了扫,去地上捡起了藤条。   “呃……父亲,您怎能不讲理!孩儿不过说了句实话而已。”马超面色一变,惊退几步,嘴中叫嚷,腿却不自觉的往外面迈。   “哼!”马腾将藤条捡起,却并未再打,而是将藤条挂在了一边的墙壁上,扭头看着一脸讪讪的马超。 第二百零七章 妥协和装傻   复杂的看了马超一眼,出乎马超意外的,马腾竟然没有再打他,这让已经准备好接受一番狂风暴雨的马超颇为意外。   “把衣服穿上。”马腾挂起了藤条,看了看马铁、马休以及立于马朝身后,如同马超影子一般的从子马岱,叹了口气道。   “您……不打了?”马超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马腾,一边却麻利的穿上了衣服,扯动了背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你若想要,我便继续。”马腾冷哼一声,坐在了藤椅上,这藤椅乃是一些去过长安的人仿照长安的椅子用藤条编织而成的,颇为舒适,马腾很喜欢那种坐在藤椅上指挥千军万马的感觉。   年纪越来越大,已经过了巅峰时期的马腾,已经有些不太习惯继续冲锋陷阵,加上有马超这么一个儿子,还有庞德这等猛将辅佐,基本上,也不需要马腾再冲锋陷阵了。   马超讪讪的来到马腾下手处跪坐下来,在这里,貌似除了马腾之外,其他人仍旧要保持跪坐,其实马超在自己的房间里也找人做了一架椅子,但在这里,除了马腾,其他人是没资格享受这个待遇的。   “此番为父去往京兆,入朝为官,虽说陛下已经点了你接手这陇西军政,你性子太过暴烈,若不收一收,迟早会为我马家引来祸事!”马腾坐在藤椅上,皱眉看着马超道。   “父亲,您放心吧,孩儿保证不再找那徐晃惹事。”马超连忙一挺胸道。   “不是说以武会友吗?”马腾瞪了他一眼,冷哼道。   马超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免得多说多错。   叹了口气,马腾看向一旁的庞德道:“令明性格沉稳,有大将之风,而且随我马家多年,经验丰富,待我走后,遇事要多与令明商议,切不可独断专行。”   “知道了。”马超有些不爽,不过庞德在军中素有军威,一手刀法甚至在他之上,当年马超与阎行起了冲突,若非庞德及时赶到,或许现在马超已经坟头长草了,虽非马姓,但却颇得马超等人敬重,此时马腾让庞德来监督他,马超无话可说。   “令明。”马腾看向庞德道。   “末将在!”庞德连忙起身拱手行礼。   “我这不成器的儿子,日后便拜托令明照看了。”马腾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拍了拍庞德的肩膀道:“你我虽非兄弟,但这些年来甘苦与共,我是将你当做我兄弟来看的,此番我进京述职,祸福难料,若日后我有意外,马家便要托你来照看了,孟起性格桀骜,少不更事,虽有勇略,却不足以服众,岱儿、铁儿还有休儿年幼,当不得大事,你日后,要担待几分。”   “主公何必说此丧气之言!?”庞德闻言大惊。   一旁的马超闻言也有些炸毛了:“父亲,莫不是此番那皇帝招你入京,实是想要加害于你?若是如此,那孩儿现在便提兵杀往长安,向他讨个说法。”   “闭嘴!”马腾闻言瞠目怒吼道:“再说这无君无父之言,我现在便打断你的腿!”   “主公息怒!”庞德连忙拉住马腾劝道。   马腾喘了口气,瞪眼看着马超道:“连一个徐公明都能打的你没了脾气,那长安之中,卧虎藏龙,那黄忠、赵云,以三千人大破五万匈奴,二人之勇,皆在徐晃之上,更何况还有那昔日虎牢关下力压群雄的吕奉先在,单他一个,你怕是连十合都撑不下来,有何脸面放此狂言!?”   马超一张脸俊脸涨的通红,正是年少热血的时代,而且一身武艺威震羌胡,最容不得别人说他不行,但偏偏此刻马腾说的话,他没办法反驳,徐晃不止一次说过,长安之中,强将如云,不说被马腾点到的几个,还有太史慈、甘宁、魏延、夏侯兰,北地枪王张绣。   但道理是这样,只是马腾现在毫不给面子的说出来,却是深深地刺痛了马超的自尊心。   “主公,不知主公为何要说此等丧气之言,莫非此番陛下招主公入京,真的别有用心?”庞德连忙岔开话题,询问道。   “唉~”   马腾叹了口气,悠悠道:“陛下乃少有明君,有重振汉室之心,虽然年幼,但自去岁重夺朝权,不足一年时间,听闻如今关中,万民拥戴,军中将士也是颇为敬服,加上今年关中丰收,朝廷已然稳如泰山,我西凉紧邻关中,陛下此番招我入京,虽为提拔,却也有收回西凉之意。”   毕竟是一方诸侯,虽是武将,却也并非真正的莽夫,至少这件事情上,马腾拎的很清,刘协招他入朝,怕是已经准备对西凉动手了。   想想刘协麾下,兵士有大半出于西凉,此番若要重整河山,无论是从大义还是从民心上来讲,西凉都是最容易收服的一个。   而马腾,作为西凉两大军阀最具影响力的一个,一旦被刘协招入长安,那这西凉原本平衡的局势便会遭到破坏。   马超虽勇,在羌人中有足够的威望,但性格太过刚烈,羌人畏他,却非敬他,庞德沉稳有余,但论及威望,也不足以服众,一旦他离开,这其中会有许多问题暴露出来,若再过几年,待马超年长一些,懂一些笼络人心之道,马腾会少一些担忧,但如今的马超,还挑不起马家的大梁。   “既然如此,父亲何必还要入京,皇帝给父亲升官,收下便是。”马超闷声说道。   “胡闹!”马腾面色一肃,看向马超,沉声道:“我马家乃伏波将军马援之后,任何人都可以违抗朝廷君命,但唯独我马家不能!你给我好好记住了。”   “但父亲这是愚忠!”马超不爽道。   “你……”马腾瞪着马超,想要喝骂,但最终却是叹了口气,摇头叹道:“以后你或许会懂,我马家能够有今日地位,凭的,就是这个忠字!”   这马超真不懂,但此事马腾没有动怒,反而让他更加发怵,不敢多言。   见马超不说话,马腾犹豫片刻后,沉声对着马超和庞德道:“你二人需看紧了那韩遂,最近此人与鲜卑来往甚密,而且多番挑拨孟起与徐晃,欲使我马家背离朝廷,为父走后,此人怕不会安分,必要的时候……”   马超做了个割喉的动作,双目中那一瞬间绽放出来的寒气,便是一向胆大包天的马超,也忍不住生出了几分寒意。   片刻之后,马超却是反应过来,瞪眼看着马腾,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父亲:“父亲,您不是……”   一直以来,马腾都像个傻子一样被韩遂玩儿的团团转,连马超都看出来韩遂包藏祸心,马腾却是将韩遂当成兄弟一般,今天这个命令,实在出人意料。   “孟起!”马腾郑重的看着马超,沉声道:“无论为官还是为将,甚至为一方诸侯,你要学会的只有两件事,妥协还有装傻!”   叹了口气:“为父与那韩遂相视已有二十载,岂能不知他为人?只是西凉需要稳定,尤其是董卓、李傕、郭汜之后,西凉已经经不起一场内耗,此人极擅蛊惑人心,一旦我双方开战,胜负难料!”   韩遂的黑历史很多,挑拨羌人造反,然后见机不妙,又非常果断的将当时盛极一时的北宫伯玉卖掉,然后北宫伯玉死了,韩遂却摇身一变,从反贼变成了朝廷官员,北宫伯玉留下来的烧当羌,也成了他的附属。   此后董卓乱朝,韩遂一边依附马腾,声讨董卓,一边却又暗中与董卓勾结,出卖诸侯情报,直到董卓死后,已经成了金城太守,地位与马腾齐平,马腾能够一直压着韩遂,全靠马援留下来的名声还有忠于汉室的大义能够压制韩遂,但要想除之,却是万难。   但如今,朝廷有意收复西凉,而马腾又被招入朝中,马腾担心,就算自己没有害韩遂的意思,一旦朝廷开始对西凉两大军阀动手的话,马腾有八成把握,韩遂会毫不犹豫的收拾掉自己的势力,整合西凉,然后向朝廷投诚,这是韩遂惯用的伎俩,有了整个西凉在背后支持,朝廷恐怕也会迫于形势,加上韩遂态度,选择接受韩遂的投诚,并将马家之事选择性忘掉。   虽然马腾想要忠于朝廷,但却不想自己的势力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韩遂端掉,也因此,在此时准备入京之际,一改之前对韩遂所为懵懂不知的态度,郑重的警告二人警惕韩遂。   有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就算说出来,于大局无益,所以选择了装傻,这是属于马腾的智慧。   马超怔怔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原来一直以来,他自已为看破了韩遂的面目,今日才知道,父亲不是不知道,只是因为局势,不说出来而已。   以前,他总觉得父亲有些掣肘,不能让他发挥,但这一次,当马腾真正要走的时候,马超却突然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压力压在自己身上,竟然让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第二百零八章 没爹的日常   马腾并没有借故滞留,在安排好一些军务、政务之后,待朝廷使者休息了一晚之后,次日清晨,便带上了马铁和几名亲随,与朝廷使者一道上路,赶往长安,对这个次子,马腾是很疼爱的,他可不希望马铁被他哥哥带坏了,事实上,若非马休太小的话,马腾真想将小儿子也一起带走。? ??   就如同马腾所言,马家能够在西凉立住,并且任韩遂如何蹦跶,也能压韩遂一头,除了借了马援的余荫之外,更重要的是因为忠于汉室,被西凉士人豪门认可,尤其是如今长安朝廷声威日盛的情况下,如果失了这个忠字,马家在西凉的地位就不保了,所以,天子相招,不管马腾心中是否真的愿意入京,他都非去不可。   这也是刘协和郭嘉选择招马腾入京而非韩遂的一个重要原因,这个时候,如果招韩遂被韩遂拒绝的话,只会被打脸,哪怕最后平了韩遂,效果也会被削弱不少,而马腾就不同了。   马一直默不作声的将马腾送出了陇西,直到马腾呵斥,才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马腾一行人离去的方向,默然不语。   “少将军,天色不早,我等也该回去收拾军务了。”庞德站在马身边,明显的感觉到,这一夜之间,马似乎成长了许多,有些欣慰。   “知道了。”马有些怏怏不乐的打马回城,以前老爹在的时候,有些嫌他碍事,但如今真的走了,马却感觉仿佛生命中失去了什么东西一般,提不起精神来,做事也没了方向。   “德叔,接下来该怎么办?”回程的路上,马突然回头,问庞德道。   “?”庞德不解的看向马,疑惑道:“少将军所指为何?”   “父亲走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对付韩遂吗?”马询问道。   “主公每日做什么,少将军就做什么,韩遂之事,不可操之过急,如今我等若是动手,失之大义。”庞德摇了摇头,马腾只是叫他们防着韩遂,可没说要立刻收拾韩遂,而且如今若真打起来,胜负难料。   马点了点头,策马走了几步,又扭头,有些尴尬的道:“那父亲每天做什么?”   庞德:“……”   庞德仔细想想马每天的日常,睡觉、吃饭、习练武艺,然后带着亲兵四处晃荡,找人打架,然后就是睡觉。   嘴角抽搐了几下,庞德憋了半天才道:“各县官员会将公文送来,少将军需处理这些公文。”   马腾虽是将军,但这陇西一地民生也是受马腾管理,每日可不只是操练兵马,还要处理各县送来的公文,解决一些民事,实际上虽然说是陇西,但周边临兆等地也是受马腾节制的,势力可以一直延伸到安定郡,每天要处理的公文可不少。   马腾点点头,两人回到陇西之后,马坐上了梦寐以求的帅椅,往日里,可是只有马腾才能坐的地方,今天终于被他坐上了,马表现的非常兴奋。   不过这股兴奋感很快便消失了,各县自然不会每天都送来公文,但总有一些,这些东西,莫说是郭嘉、贾诩这些顶尖人才,就算是一些平庸之人,处理起来也不难,毕竟不可能每天都有什么大事情生,不过放到马这里,看着公文上的字迹,马就有些麻爪了。   字都认识,也能读懂,但为毛一看这些东西,就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半个时辰下来,马就感觉脑仁从里到外的疼,真的不知道父亲每天是如何面对这些东西的。   平日里马腾一个时辰就能处理完的公务,硬生生被马磨了六个时辰,从上午一直坐到日落西山才算结束,那张以前一直被他梦寐以求的帅椅,此刻马只想离这张椅子越远越好。   回到房间里,甚至连晚饭都没吃就一头栽倒在床榻之上睡着了,处理了一天的公文,感觉比跟徐晃连战三场都要累。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近半个月,马才算摸到了一些窍门,六个时辰缩短到四个时辰,总算有些时间能够去练兵,打熬武艺了。   “算起来,也有半个月未曾出门了。”这日,做完了公务,马舒爽的伸了一个懒腰,以他的性子,能够这样安安分分的处理半个月的公务,连马都有些不敢相信,不过这显然已经是极限了。   “德叔,半个月未曾与那徐晃较量,我这有些手痒了,你帮我看住几日,且待我去河套那边会他一会,最多十日便回如何?”马站起来,看着庞德笑道。   “不可!”庞德肃容道,别的事情他都能答应,但唯独这一件,没商量,庞德沉声道:“少将军可还记得主公走前吩咐?不可再与朝廷兵马起争执,而且此去河套,必然要过韩遂治地,末将虽不知那韩文约究竟存了何等心思,但数次挑拨少将军与那徐晃,必然包藏祸心,少将军切不可再莽撞!”   “知道了!”马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虽然知道不妥,但手痒怎么办?这陇西乃至整个凉州,也找不出几个能与他过招之人。   “报~”便在此时,一名将士从外面急匆匆的冲进来,人还未到,已经开口道:“少将军,庞将军,出事了!”   “出了何事,慢慢说来!”庞德沉声道。   “马岱将军之前巡查城池时,遇到一名羌人勇士滋事,本想将其制服,不想那羌人勇士端的厉害,马岱将军不过十合便被其制服,此时正在纠缠!”   “什么!?”马闷哼一声,厉声道:“在这陇西,竟有人敢动我马家之人,牵我马来!”   “少将军不可大意,此人能十合败了二少,本事不差!”庞德沉声道。   马岱算是庞德的弟子,虽不及马这般天资横溢,但一手刀法却继承了庞德的沉稳,等闲武将非他对手,来人能够十合败他,武艺可不弱。   “正好,本将军最近正手痒呢,既然送上门来,可不能让他跑了!”庞德不说还好,这一说,却是正戳中了马的痒处,当即牵了战马,带着亲随在那将士的指引下冲出了府门,庞德见状,也只能苦笑一声,紧跟上来。   陇西闹市之处,当马等人过来的时候,正看到一名膀大腰圆,身高八尺,面色有些蜡黄的羌人汉子一手将马岱反剪住,右手却是持着一把枣阳槊舞动起来,周围数十名将士竟然近不得身。   马眼中精光一闪,厉喝一声:“都给某闪开!”   周围的将士见到马和庞德过来,顿时松了口气,连忙让开一条道路,马策马而上,手中银枪一点,一枪点在枣阳槊的枪杆之上,枪借马力,这一枪之力可不小,那羌人汉子只觉手臂一麻,一股大力涌来,身不由己的退出了七八步,马岱趁此机会挣脱叔父,一轱辘冲到马身边,面色凝重道:“大兄当心,此人不好对付。”   马点了点头,单手迎敌,而且他还借了马力,竟然没能一枪将对方的兵器震飞,此人武艺如何尚且不知,但一把力气却是不小,单论力气的话,马也得吃亏。   那汉子面色也凝重起来,嘴中出一声呼啸,便见人群中马蹄声起,一匹骏马撞倒了几个人之后,在人群的惊呼声中冲到他身边。   周围的人一看这架势,自然知道是要开干,连忙躲得更远,以免殃及池鱼,却又没有离开,马如今已经隐隐是陇西第一猛将,威震羌胡,此刻马来了,他们也想看看马如何收拾这羌人。   “身手不错,可敢通名?”马见对方上马,也没有趁机攻击,他见猎心细,可不想平白的失去一个猎物。   却见那羌人仿若未闻一般,翻身上马之后,将手中枣阳槊一挺,闷不做声的朝着马冲上来,举手就是一个猛砸。Tx T 8 0 . c o m   “混账!”马见状大怒,也懒得再废话,举枪一挑,将对方的枣阳槊挑开,而后枪杆一转,中宫直刺向对方胸膛。   那羌人汉子看似毫无章法,但反应却是奇快,枣阳槊被挑飞的瞬间,便往回一拖,待马一枪顺势刺来的时候,已经收回兵器,往上一架,便将马的长枪架开,跟着便是一招横扫千军,往马懒腰打来。   马单手一撑马背,整个人腾空而起,让开对方横扫的瞬间,长枪在空中竖着画了一个大圈,照着对方脑门儿往下猛砸。   “呵~”羌汉见状,连忙将枣阳槊往上架,挡住马这凌空一砸,只是仓促应变,马又是居高临下,整个身子的分量都压在这杆枪上面,羌汉便是力气大,也被这一枪砸的双手麻,枣阳槊更是被直接押在了肩膀上,一张脸涨的通红,直到马力气用尽,身体回落,才怒喝一声,将枪荡开。   “好,有些本事!”马打马退后几步,看了看周围,这地方实在施展不开,而且他见此人一身本事,也生了几分招揽之心,将枪往肩上一抗,看着那羌汉道:“本将军耐心有限,再问你一句,你是何人?”8 第二百零九章 羌族猛将      “赢了,再说与你听!”羌人汉子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冷冷的看向马超,用有些生涩的汉话说道。   “好胆!”马超闻言,眉头一挑,他纵横西凉多年,一杆银枪颇得无数羌人抬不起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等胆敢这般与他挑衅的羌人,当即也不再废话,将手中银枪一斜,冷笑道:“莫要后悔,都给我让开些,看本将军如何降他!”   对面的羌汉眼睛微微眯缝起来,一股冷冽的煞气油然而生,让马超想起了山中的猛兽,那种感觉,阴冷而可怖,还带着一股子浓浓的怨气,这羌汉看起来年纪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怎会有如此浓的怨气。   马超甩了甩脑袋,自己怎会想起这些事情?   “看枪!”一声猛喝中,手中银枪带起了一蓬银雾,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刺向对方。   “哼!”羌汉见状,忙将手中的枣阳槊一摆,想要故技重施,以力破力,磕飞对方的银枪。   马超与徐晃不止一次较量过,对于这种力量型武将,早已有了不少心得,在兵器碰撞的瞬间,那看似猛烈的银枪上却被轻易地磕飞,让使足了力气的羌汉不由微微一怔,力气却已经用老,同时一声利啸破空,却是马超长枪被荡开之后,在空中一转,陡然发力,再度刺向羌汉,虽然力道速度都不如直接发力,却胜在出其不意,正卡在羌汉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时候。   羌汉将身体一扭,凭着野兽般的只觉,往马腹下一钻,看看躲开了这一枪,同时枣阳槊顺手往回一甩,反砸向马超的胸腹。   “好!”马超一枪刺空,迅速回枪,只听铛的一声,枪槊碰撞,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之声,周围离得近的人,只觉得仿佛在耳边响起了一声炸雷,整个脑子都在嗡嗡乱响。   马超终究还是吃了力气不足的亏,虽然挡开了对方的兵器,双臂却有些发麻,双腿轻夹马腹,闪电般自对方身边越过,擦身而过的瞬间,又是一枪顺手刺过去,被羌汉挥槊挡住。   趁机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臂膀,马超看着羌汉有些郁闷,此人武艺平平,但却有股子野兽一般的敏锐直觉,反应奇快,力道也足,几次交手,明明已经占了上风,却奈何不得他,那感觉远没有与徐晃对敌那般畅快。   “再来!”调转马头,马超狠狠地吐了口胸中的抑郁之气。   羌汉一言不发,默不作声的冲上来,手中枣阳槊劈头盖脸的就往下砸,马超见对方毫无章法,也放弃了跟他比较武艺的心思,一杆长枪狂风暴雨般刺出,每一击,都击在对方槊杆的薄弱之处,须臾间,两人以快打快,斗了十余合,那羌汉面色开始涨的通红。   马超枪法看似狂暴,实则颇有讲究,一枪刺出力道不大,但仗着对方不明就里,都刺在对方最费力的一点上,十几枪下来,哪怕这羌汉力大无穷,也被马超折腾的双臂发酸,到最后,每一次举槊,都要大吼一声来聚集力量,双臂已经隐隐有些发颤。   “给我下去吧!”马超却是越打越顺,眼见对方已经疲态尽露,冷笑一声,银枪闪电般搭在对方的大槊之上,使出一个震字绝,一股震颤之力顺着槊杆传下去,本就已经有些力尽的羌汉只觉双手一颤,竟然拿捏不住,当啷一声,枣阳槊落地,不等他有任何反应,马超将枪往前一探,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如何?”马超得意的看着羌汉。   “哼!”羌汉闷哼一声,脖子一梗:“要杀要剐,随便!”   “好,是条汉子!”马超嘿笑一声,在对方疑惑的目光里收回了银枪:“现在告诉我,你是何人吧,羌人之中,有如此本事的,可不多见。”   羌汉犹豫片刻之后,闷声道:“北宫离。”   “北宫离?”马超听着只觉得耳熟,一旁的庞德闻言突然皱眉道:“那北宫伯玉与你是何关系?”   “他是我爹!”北宫离眼中闪过一抹仇恨道。   当年韩遂与北宫伯玉勾结,后来朝廷大军来镇压,北宫伯玉却被韩遂当了弃子给弄死,当时北宫离跟母亲一起,在外公家里,避过一劫。   “听说朝廷发出募将令,不问出身,我便想先去朝廷做个将领,然后再找机会杀那韩遂狗贼,只是……”说到最后,北宫离有些脸红。   嗯?去朝廷应该去长安,怎么跑到了这里来?   马超、庞德、马岱脸上浮现出一个大写的问好,最终都有些无语的看向北宫离,很明显,这货迷路了。   “要杀便杀,哪来这许多废话!?”北宫离被几人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一张脸涨的通红,闷声吼道。   “哈哈哈~”马超终于忍不住了,在北宫离难看的脸色中,笑的前仰后合,良久才喘息道:“有意思,有意思,哈哈,以后便跟着我吧。”   “你……不杀我?”北宫离疑惑的看着马超。   “为何要杀你,这般本事,若杀了岂非可惜,我不但不杀你,只要你愿意投靠我马家,日后若有机会,还会帮你报仇!”马超朗声道。   “少将军,慎言!”庞德面色一变,这话这般大庭广众的说出来,很容易传到韩遂耳朵里。   “怕什么!”马超傲然看向北宫离道:“怎样?愿不愿意?”   “好!”北宫离闷声道:“主公在上,请受北宫离一拜。”   “主公?”马超闻言感觉相当舒爽,品味了半天,才咂咂嘴道:“好,你且起来,随某回府,哈哈,今日收得一员猛将,本将军心情好,今夜设宴,为北宫离接风洗尘!”   “吼~”周围一干亲随闻言兴奋地吼叫起来,这种接风宴,他们这些亲随也能混上一杯水酒。   “哈哈,德叔,我也是主公了。”马超看着一言不发跟在自己身后的北宫离,打马朝着府中走去,一边开心的对庞德道。   “恭喜少将军收得一员猛将。”庞德微笑着颔首道,看了北宫离一眼,虽然武艺差强人意,但难得的却是神力天生,这种人上了战场,杀伤力有时候比武艺高者更强些。   这一边,马超为了庆贺自己终于晋级为主公,还收得北宫离这样一员猛将,在府中大摆宴席,另一边,远在金城的韩遂却是已经收到了马腾入京的消息。   “岳父,朝廷这是什么意思?”看着陇西那边送来的情报,阎行不解的看向韩遂。   “什么意思?”韩遂看着手中的竹笺,淡然道:“陛下想要收服西凉了。”   “?”阎行不解的看向韩遂,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在里面吗?   “马腾一走,以那马超的性子,怕是未必会如马腾那般与我等和平相处。”韩遂看了看阎行,无奈的摇了摇头,解释道。   “那又怎样?正好再会他一会!”阎行闷哼一声,几年前还是个差点死在自己手里的毛头小子,到如今,马超却已经威震羌胡,名头隐隐盖过了他,这让阎行心里面很不舒服,一直想要教训他一番,免得尾巴翘到天上去。   “没那么简单,陛下若真要对我等动手,若我等与马超开战,那徐晃会放过这个机会?”韩遂摇了摇头,徐晃屯兵河套,就如同一把悬在他们头上的宝剑一般,若真如阎行所说一般与马超开战,韩遂毫不怀疑那徐晃会不会在关键时候在自己背上插上一刀。   “那……”阎行心中一动,看向韩遂道:“岳父与那蒲头、骞曼都有交情,何不……”   话未说完,韩遂已经摇了摇头道:“不妥,此二人,一旦都真动了,我等便难以见容于天下了。”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汉人自己的事,若是自己真的引匈奴兵来犯,恐怕自己立时便会成为众矢之的,不到万不得已,鲜卑这步棋,他不准备轻动。   “只是如此一来,我等岂非只能坐等那马家子来?”阎行郁闷道。   “那可未必!”韩遂靠在椅背之上,默默地想着心事:“马超此人,有勇无谋,之前本想挑拨他与那徐晃打出真火来,不想徐晃如此克制,为今之计,还是要想办法挑起马超与朝廷的争端。”   “这谈何容易?”阎行闻言,不禁苦笑道:“那马腾已经入朝为将,有马腾在朝中为质,马超怎会轻易与朝廷作对?”   在他看来,与其期待马超与朝廷作对,倒不如直接真刀真枪的杀过去,那样说不定出其不意,还有可能成功,一统西凉之后,朝廷也该有所忌惮。   “不容易,不代表没有可能。”韩遂坐在椅子上,双目微阖:“马超此人,性如烈火,加上少不更事,若谋划得当,未必不能挑唆成功,对了,这已经半个月了,最近怎不见马超去寻那徐晃的晦气?”   “听说最近在学着处理政事,没时间出来。”阎行道。   “倒是难为他了。”韩遂闻言不禁一笑,看向阎行道:“你去请成公英前来,我有事与他商谈。”   “喏!”阎行连忙点头答应一声,告辞离开。 第二百一十章 废墟   夏天已经接近了尾声,在长安那边还能感受到酷暑的余波,但在河套之地,冷冽的狂风已经令人很难感受到一丝丝暑意,黄河水自此缓缓流淌而过。   本是一片绿水青山,此刻视线循着河道看去,本该清澈的河水,却已经被鲜血所染红,一具具尸体漂浮在河水之中,多是些兽皮裹身的胡人,偶尔有汉人将士的尸体,被河道两旁清扫战场的汉军将士钩回河岸之上。   并非汉军的制式装备,看起来更像是豪强的私兵,目光退往河岸两旁,却能看到堆积成山的汉人尸体以各种不同的惨状被一具具堆积起来,手臂被砍断的,身体被刺穿,还有的被箭簇射穿了头颅,制式一眼看去,汉人的尸体丝毫不比仍旧浸泡在河中的尸体少多少。   人死的不久,说明战事发生的时间距离此时并不算久远,偶尔还能找到一两具没有死透的尸体发出微弱的喘息声,若是胡人的,汉人将士会上去补上一刀,也有汉人的,多半也是同等的待遇。   “兄弟,给个痛快!”一名嘴唇已经干裂的汉人拉着一名犹豫不决的将士,眼中透着浓浓的绝望和一丝难言的留恋。   “这……”那名汉人将士慌乱的看向四周的同伴,他是刘协实施军屯之后,招来的新兵,还无法接受这等残酷,茫然的向周围的袍泽递去求助的目光。   “唉~”一名老兵走上前来,看了一眼新兵,没有说话,伸手扶起那伤者,手中的短剑却是毫不犹豫的自对方后脑勺与脖颈连接的地方捅进去,直没至柄,那伤者目光瞬间涣散下来,失去了最后的焦距,脸上带着几分解脱,老兵手法老练,伤者没有一丝痛苦的离开。   “为……为什么?”新兵不解的看向老兵,眼中闪烁着强烈的不满和愤怒。   “救不活了!”老兵擦了擦短剑之上的液体,漠然的看了他一眼道:“这便是战争。”   “呕~”终于没能忍住心中那种莫名的感受,加上周围腥臭的气息不断萦绕在鼻端,新兵双手撑着地面,干呕起来,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却没有丝毫感觉一般。   老兵看了新兵一眼,没有说话,这是每隔士兵都要经历的阶段,默默地转身,走向下一具尸体。   河岸边有一辆辆车架已经被焚烧的看不出原本的面目,车辆上堆积着没有烧干净的粮草灰烬。   徐晃上前,捏了一把依稀能够辨别出来的粮食,放到鼻端嗅了嗅,随后一把狠狠地甩在地面上,粗犷的声音变得有些狰狞起来。   “已经是这个月以来的第三次了,这帮胡人胆子越来越大了!如今竟敢杀到鸡鹿寨来。”看了看远处仍旧在冒着浓烟的城寨,徐晃眼中杀机尽显。   鸡鹿寨,本是匈奴人的城寨,当年呼韩邪单于入长安,迎娶王昭君于鸡鹿寨,昭君在此留居半生,鸡鹿寨也因此而留名,后来沧海桑田,原本繁华古寨,随着吕布奇袭,匈奴残部举族北迁后,被徐晃接收,作为接应刘协派往西域一带购买粮食、牲口的交通重镇,如今却被鲜卑人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寨中留守的五百军士竟然无一生还,虽然鲜卑人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鸡鹿寨的毁灭,也代表着北防鲜卑的一道屏障被破碎。   赵云上前,拍了拍徐晃的肩膀,看着远处燃烧的城寨,眉头微皱:“不想河套局势竟是如此恶劣。”   徐晃默不作声,以往鲜卑人虽然会截杀自西域归来的商旅,却也未曾如同这一次一般,竟敢直接攻击汉家城寨,这已经是相当于在直接向他们挑衅了。   “子龙此来,本是为了对付那马超,不过如今马腾被招入长安,那马超也该安分一些了。”徐晃看向赵云,沉声道:“不知陛下可有为子龙限定归期?”   “那倒没有,陛下派云前来,并非只是为了对付那马超,而是辅佐将军。”赵云摇了摇头,刘协当初派他前来,更多的还是因为河套一带的险恶局势,徐晃善守,但很多时候,久守必失,赵云精擅骑战,正适合用来对付胡人,他此来主要的目的,还是弥补徐晃的不足。   “好!”徐晃闻言,不禁大喜过望:“那便好!”   徐晃指着眼前的残垣断壁道:“此处乃胡人南下的要卡,如今虽然被焚毁大半,但若置之不理,恐胡患不止,我欲请子龙领两千人镇守此处,一为接应往来客商,二来也可保证河套西北不受胡患。”   两千人,已经是徐晃能够给出的极限了,河套之地,地广人稀,他和皇甫嵩还要负责整个河套的军政,其他如阴山一带,也需要重兵驻守,此外还要面临西凉的压迫,此时当初刘协为徐晃调拨的万余兵马,如今已经只剩八千余众,虽然也就近招募了一些投靠的羌人和氏人,但毕竟是杯水车薪,如今整个河套人口,都未必比兵士多,还要有人军屯、放牧,如今他人手严重不足,能够给出两千兵马,也是因为此处扼守长城咽喉之地,兵力太少,很容易再发生眼前的惨祸,是以才咬牙许了赵云两千兵马。   赵云点点头道:“末将领命。”   如今虽是刚刚入秋,但距离寒冬,也不过两三月的光景,赵云在幽州曾追随公孙瓒数载,深知这冬季,才是胡人攻击性最强的时候,没了食物的胡人是最疯狂的。   “子龙的本事,我是信得过的,不过子龙切记,我军战马不足,不可轻易出城,以免被胡人所趁。”徐晃肃容道。   赵云的本事他是信得过的,当初千里追击,活下来的将士,对于赵云都是赞不绝口,就连黄忠,对赵云也是另眼相看。   不过鸡鹿寨事关重大,若非赵云来了,徐晃都想跟皇甫嵩商议由皇甫嵩出镇阴山一带,自己亲自镇守鸡鹿寨。   虽说刘协对皇甫嵩多有防备,但毕竟是汉朝名将,此时河套急缺人手,徐晃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子龙曾随公孙瓒抗击胡人,不知有何计策,能防备胡人?”清点完损失之后,徐晃看向赵云道,他也是被逼急了,胡人皆是骑兵,来去如风,但他带来的兵马,却多是步兵,机动性上面,很难与胡人抗衡。   “云曾随公孙将军抵御胡人时,曾在边地多设烽火台,间隔十里或五里,一旦发现胡人踪迹,便以狼烟、烽火为号,可将军中骑兵集中起来,驰援四方。”赵云点点头,思索道:“此法颇为有效,也可规避我军骑兵不足之难。”   “好!”徐晃闻言目光一亮,点头道:“往日里在西凉镇压羌人之时,也用过此法,颇为有效,我这便命人搭建烽火台。”   落日的余晖洒下来,一具具汉人尸体被将士们在鸡鹿寨外面找了一处空地掩埋起来,算是入土为安,至于更多的,却是做不到了。   …………   远在长安的刘协却很难感受到位于河套之地的紧迫感,眼下秋收将至,整个长安进入一种忙碌的状态。   原本以为会是一个旱年,但今年的收成却是意外的丰厚,甚至比之往年年景好的时候,收成都要多出五成,而且在此其间,先后降了几次税赋,这些粮食,足够百姓在填饱肚子的同时有一些盈余,可以将粮食贩卖出去,然后购买一些生活用品来填补家用,不止是长安,整个关中各郡县都洋溢在一片欢乐之中。   长安上空,常人所难以看到的气运已经凝结成云雾之状,长达六十丈的气运真龙在那弥漫在整个长安上空的金色云雾之中若隐若现,发出一声声欢快的龙吟之声。   “龙吟四方,区区末代人皇,怎能结出如此气象!?”长安城外,刚刚养好伤势的左慈看着长安城上空那不断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龙气,原本仙风道骨的面容,此刻看起来,却是分外阴沉。   这般景象,虽然龙气相对于盛世而言依旧薄弱,却也绝不像是亡国气象,那刘协竟然真的逆改了天命吗?   此时长安龙气之盛,他曾与刘协虚空斗法,为刘协龙气排斥,此刻甚至连靠近长安都做不到,想要做些什么,根本不可能。   良久,左慈方才叹了口气,大汉气数重新,于民未必是坏事,但于他这种修道积功德之士来说,却绝非好事,汉室越兴,他们能够获取功德的机会便越少,除非如今改投汉室,或许会有些转机。   “嗡~”   便在左慈一筹莫展之际,似乎长安城上空的龙气惊动了上苍,整个天地突然一颤,天空之中,两团金光突然出现,犹如两轮太阳落下一般,然而却并未发生想象之中的震动,两团金日一轮落入极北之地,一轮却是落入南方。   “星宿?”左慈掐指一算,心中一动,看了看北方,又看了看南方,最终似乎下定了决心,朝着南方大步而去。 第二百一十一章 马腾入朝   东汉志记:初平四年,秋,有天生异象,双日争辉,落地而没   ……   “什么东西?”正在皇宫里陪着吕灵雎四处游玩的刘协惊讶的看着天际那一闪而逝的两团金光,眉心处跳动的金钟看来,显然并非凡物。   “好漂亮!”吕灵雎看着天空的方向,目光有些迷离道。   “爱妃也看到了?”刘协诧异的看向吕灵雎,一般情况下,能够引起金钟震荡的东西,凡人应该看不到才对,比如鬼魂阴灵,比如气运金龙,但眼下这是什么情况?   “看到了啊。”吕灵雎不解的看向刘协,茫然道:“陛下为何有此问?”   “你们呢?”没有回答,刘协将目光看向身后的毓秀和婉儿。   “回陛下,奴婢也看到了。”毓秀恭声道,一旁婉儿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看到了。   陨石?   刘协皱了皱眉,总感觉有些不对,他前世也见过陨石落地,那种充斥着毁灭气息,如同天灾一般的场面,跟如今这情况,差了很多。   “陛下,您怎么了?”吕灵雎看着刘协,担忧道。   “无事。”刘协摇了摇头,却是将此事给记在心里,打算明天去问问太史部之人,他们精擅天文地理,对这些东西,应该有所涉猎才对。   “陛下。”卫忠小跑着过来,躬身道:“平西将军马腾已经来了长安,如今正在宫外等候召见。”   “马腾啊。”刘协点了点头:“那便见一见,传他入偏殿等候,朕稍后便来。”   “喏。”卫忠连忙一躬身,小跑着离开,在宫里当差,尤其是在刘协这样追求效率的皇帝身边当差,可不容易,起码卫忠这双腿现在跑起来不比那些专业的士兵差多少。   “陛下有政事要忙,妾身先行告退。”吕灵雎这段时间跟着唐姬学了不少宫里面的规矩,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问政。   刘协点了点头:“毓秀、婉儿,送灵雎回宫。”   “喏!”两女微微一躬身,陪着吕灵雎返回了承明殿,刘协则径直来了偏殿,正看到一名年近四十的中年带着一名比刘协大不了几岁的少年人等在宫殿里。   “臣马腾参见陛下。”见到刘协进来,马腾连忙带着马铁上前参拜。   “马将军不必多礼。”刘协伸手扶起马腾,径直坐在龙椅之上,伸手一引道:“此处非是朝堂,马将军不必如此正式,坐。”   “谢陛下。”马腾一礼谢过之后,端坐在一旁的座椅上,至于马铁,则立于马腾身后,有些好奇的看向刘协。   “朕常闻马将军乃是伏波马援之后,在西凉,以悍勇著称,威震羌戎,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刘协有些欣赏的看着马腾,虽不入超一流,但89的武力值以及86的统帅能力,放在一流武将当中,已经是顶尖了,不过真正让刘协意外的还是高达69的谋略和77的内政能力,相比于一般武将而言,马腾已经算是万金油类型的武将了。   上马能杀敌,下马能够执笔安民,果然,能够成为一方诸侯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角色,唯一可惜的却是如此优秀的能力,天赋一项上却是稀松平常,一个亲羌天赋,让他可以比较容易得到羌人的信赖。   “陛下过誉。”马腾连忙再度行礼道。   “西凉久乱,朕此番召将军入朝,便是希望将军能够对于西凉局势有些附和当地民情的意见,方便朝廷治理,将军这几日,先上朝听政,熟悉熟悉这长安事物,朕已经为将军准备好了府邸,若有需要,可拨一些宫人去侍奉,将军以为如何?”   其实说白了,就是将马腾扣留在长安,方便刘协插手西凉事务,也有作为人质的意思,只是这些东西,大家心知肚明便好,没必要说出来徒增尴尬。   “有劳陛下挂心,臣此番入朝,带了些家眷还有侍卫,也有些家资。”马腾笑着看向身边的马铁道:“此乃犬子,马铁,铁儿,还不拜见陛下?”   “马铁参见陛下。”马铁连忙上前中规中矩的向刘协施了一礼。   “将门虎子,名不虚传,听闻马将军长子马超,十二岁便上阵杀敌,这马铁想必也不差。”刘协微微颔首,示意其起身,扭头看向马腾道。   对于马超,刘协还是有些念想的,毕竟顶级猛将就那么些个,没人会嫌多。   “陛下谬赞,此子顽劣成性,只知好勇斗狠,之前还招惹了徐晃将军,臣正要向朝廷请罪。”马腾苦笑道。   “年轻人嘛,公明想来不会介意的。”刘协笑道,不过这话自他嘴中说出来,显然缺乏说服力,只看马铁憋笑的表情便知道这句话很具有杀伤力。   “公明之事莫要放在心上,马将军只管在长安安顿下来,至于令郎……”看了看马铁那别扭的脸,刘协笑道:“已经到了治学的年纪,如今长安讲武堂已经成立,有王越、童渊两位讲解武艺,还有军中将领闲时会去传授兵法,若马将军愿意,朕去写份荐书,让他去讲武堂进学,将来学得文武艺,也好报销朝廷。”   “如此,便劳烦陛下了。”马腾闻言,不禁有些心动,其他不说,单是王越、童渊之名,便足矣令人心动,这二位,可是武道宗师。   简单的定下了马腾入朝之后具体的事物,如今朝廷说是不缺人,但真正上层能够干实事的,仍旧还是缺的,尤其是像马腾这种武艺、统帅都不差,同时还有行政能力的万金油,平西将军虽是将军,但没有战事时,那就是朝臣,可参议国政,又能为刘协办些实事,刘协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压榨人力的机会。   至于人质的身份,只要西凉马家军那边能够受到控制,这层身份,也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当然,在马腾看来,这可不是压榨,而是刘协重用自己的表现,毕竟在一开始,他是抱着养老的心态跑来长安的,没想到刘协会如此器重自己,这让马腾相当感动,在与刘协闲聊了足足半个时辰之后,才在卫忠的带领下,带着满腔的热血去驿馆带了自己的随从直接被安排进了刘协给他准备的府宅之中。   “父亲,这陛下看起来,也不像传闻中那般……”直到卫忠离开之后,马铁才微微松了口气,在入长安之前,就被马腾嘱咐过在长安不同西凉,不能乱说话,此时就剩下自己人了,才放松了许多,看着马腾说道。   那般什么,马铁说不上来,这位陛下给他的感觉很奇特,明明比自己还要小上好几岁,但言谈之间,却有种说不出的东西在里面,之前他憋着笑,不止是因为父亲的嘱咐,还有当时刘协随意扫来的一眼。   并没有什么凌厉或者像兄长那般杀气腾腾的感觉,但就是笑不出来了,但除此之外,这位陛下给人的感觉还是很亲和的,至少马铁因为年纪相近的缘故,心中更亲近一些。   刘协在关中是万民拥护,但在西凉一带,却是毁誉参半的,不过大体上来说,在人们固有的形象之中,刘协应该是那种威严而充满霸气,举手投足都充斥着一股令人心生朝拜的王者之气才对。   “坊间传言,多有不实,陛下乃难得明君,也是这关中之主,天下之主,日后去了讲武堂,当谨言慎行,不可随意点评陛下!”马腾皱眉道。   “孩儿知道。”马铁比之马超,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无论马腾还是马超的话,他都听,当然,如果两人的话出现冲突的时候,就要看谁离得比较近了。   “那个……”犹豫了片刻之后,马铁小心的看向马腾道:“天色还早,孩儿想去外面逛逛。”   “你识路吗?”马腾挑了挑眉道。   “街上有路牌的。”年轻人对于新事物的接受能力通常都很快,一路上马铁已经见到那遍布于街头巷尾的木牌,就算没找人问,看上几遍,也大概摸清楚其意义了。   马腾闻言一怔,苦笑摇头道:“去吧,记住,我等初来乍到,莫要轻易与人冲突。”   “那……如果别人要欺负我怎么办?”马铁犹豫道,跟着马超久了,骨子里也是不太愿意吃亏的。   “那便打。”马腾想了想道:“只要不出人命就好。”   虽然刘协没有明说,但态度也已经表明了,他马腾来长安,虽然有一定人质的因素在里面,但实际上还是朝臣,不必像真的质子藩王一般如履薄冰,况且怎么说马家还在为刘协镇守着半个西凉呢,真要有不开眼的人来招惹,也没必要真的忍气吞声,毕竟小孩子之间,能有多大的事,而且以马铁的性格,多半不会主动惹事。   “哦~”马铁闻言点了点头,在确定马腾没有其他事情之后,便兴冲冲的带了两名家将上街去了,长安可不是陇西,一国之都,虽然去年经历了灾祸,但到现在,基本上已经很难看出痕迹来了,南来北往的商贩所营造出来的繁华氛围,是在陇西看不到的,对于少年人而言,外面的世界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第二百一十二章 疯狂   幽静的宫殿里,一旁的香炉里燃烧着檀香,略带香气却并不刺鼻的烟雾逸散在空气中,让整个宫殿更添了几分幽静,几盆修剪的颇为精致的盆栽点缀在四周,平添了几分清新,刘协对于居住的环境是非常讲究的,尤其是这种平时用来议事的场所,要求很高。   算是很讲究的享受了,但刘协并不觉得过分,堂堂皇帝,平日里忙于国政,日理万鸡,已经很累了,如果在资源足够的情况下还不能在生活上讲究一下,那这皇帝过得,也就太苦逼了。   郭嘉几次想要拔开酒葫芦的塞子,但看了看刘协,最终叹了口气,还是作罢,不知道小皇帝什么时候开始学得这么讲究了,这气氛如果真的把塞子拔开了,会将这份宁静优雅的气氛彻底冲淡。   “这些鲜卑人,究竟想做什么?”看着贾诩递过来的情报,刘协眉头微微皱起。   “陛下看到的这些,只是徐将军报来的,鲜卑人追杀入境的事情,实际上,根据甄氏、苏氏以及张氏来报,最近一段时间,鲜卑人已经截获了陛下派往西域购粮的商队十余批,而真正归来的,只有一支商队完好归来。”贾诩叹息道。   “十不存一呐!”刘协眯起了眼睛,突然看向贾诩道:“文和以为,会否是这些人与匈奴人勾结?”   “不太像。”贾诩摇了摇头:“暗卫传来的信息显示,这几次掠夺,不但财物尽没,三家的人手也损失不少,其中还有不少是直系或是重要族人,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这份损失,也太大了。”   “还未动身的商队,停止购粮计划吧。”揉了揉太阳穴,刘协苦笑道:“朕原以为至少能二存一,但如今看来,却是朕想当然了,这些鲜卑蛮夷,实在是……太放肆了!”   说到最后,刘协颇有些咬牙切齿,这其中的损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哪怕这些钱是白得来的,但这么大的损失,而且实利却是微乎其微,依旧让刘协上火。   如今秋收一过,关中缺粮的窘境算是渡过了,不必急于引进大量粮食,但如果发动战争的话,那是个无底洞,怎么也添不满。   “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此番运送的,都是粮草,胡人都比较现实,在生存面前,再大的人脉也不好使。”郭嘉靠在背垫上,摇头道。   刘协闻言,摇了摇头,冷笑道:“不过有些东西,吞的进去,却未必能消化,朕会让他们吐出来。”   “陛下要对草原用兵?”贾诩挑了挑眉,看向刘协道。   刘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塞外胡人,狼性十足,败他不难,但要灭之却是万难!”   有汉一朝,不知多少明君想着灭掉草原势力,但草原势力就如同野草一般生机旺盛,匈奴、鲜卑、乌桓,收割了一批,很快便会又长出一批,而如今朝廷薄弱,虽然上一次侥幸灭了匈奴,但那种伎俩,可一而不可再。   “况且如今朝廷孱弱,可经不起一场远征,先秦劲旅虽有大破匈奴的战例,但据朕所知,那一战,不但整合天下之力,单是准备便准备了三年之久,更有天时地利人和相助,才得那般辉煌战果,如今我朝怕是没有那般精力去专门对付鲜卑。”最终,刘协否决了这个念头。   虽然恼怒,但如今也只能采取守势,静观其变,骞曼与魁头之间的单于之争或许是个机会。   “那却未必!”郭嘉眯缝着眼睛摇摇头道:“鲜卑人进攻优势太大,尤其是河套一代,一旦鲜卑人决心与我朝为敌,终究过于被动,而且河套一代,最适合骑兵驰骋,一旦等对方先出手,我军便会彻底陷入被动,如今暗卫对于草原情报收集十分困难,如今鲜卑内部究竟是何局面,根本无从探知,单凭我等一测,难免有纸上谈兵之嫌。”   “奉孝之意是……”刘协疑惑的看向郭嘉。   “以力破巧,主动出击!”郭嘉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据臣所知,这塞外胡人虽说全民皆兵,鲜卑全盛时期更是号称控弦三十万,但陛下当知道,就算他真有三十万控弦之士,也不可能时时聚在一起,他们要生存,便要放牧。”   “奉孝是说……”刘协挑了挑眉。   “便是鲜卑王帐,在非战争召集之时,也只有一到两万人来护卫主部王帐,而其余人口,大都是以部落形势散于整片草原。”郭嘉继续道。   “命一支奇兵直击王帐?”刘协靠在椅背上,思索着这件事的可行性,鲜卑毕竟不同于匈奴,哪怕过了檀石槐那最辉煌的时代,陷入了如今的分裂期,但依旧不容小视,上一次能够直击匈奴王帐成功,是因为匈奴单于自己作死的将主力部队派去想要劫掠关中,这一次鲜卑人显然没这么做,那这直击王帐就有些困难了。   最重要的是,天知道鲜卑王帐在那里,就算找到了,怎能不被发现?   “非也!”郭嘉冷冽一笑道:“若是直击王帐,不说有几成几率能够成功,就算侥幸获胜,但鲜卑犹在,最多乱上些许时日,便会重新出现新的单于,臣的意思恰恰相反,除了王帐之外,任何一个部落,无论大小,皆为我军攻击对象。”   “陛下可派一名精擅骑战之将,率领一支骑兵侵入鲜卑,进攻所有看到的一切人类聚集地!避实击虚,兵锋过境,寸草不留!”   很难想象,郭嘉那孱弱的身体在这一瞬间,竟然爆发出哪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刘协和贾诩都有些心寒的杀机。   “只要王庭不散,那些鲜卑人便不会远离,只要避开鲜卑主力,不断击灭鲜卑部落,不管鲜卑有何阴谋,于我朝廷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若他真想入主河套,那便将河套给他,然后……嘿嘿~”   不知为何,听着郭嘉最后的笑声,刘协总觉得有些浑身发寒。   然后什么,自然是关门打狗了。   总觉得这计策有些疯狂,而且这打法听着也颇为熟悉,半晌之后刘协才反应过来,这种来去如风,借助机动性让敌人吃土的打法,分明就是游牧民族惯用的伎俩,其实郭嘉的这种打法,有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意思,但不讲理的地方就在于,一万兵马,刘协损失的起,哪怕是最精锐的骑兵,他也一样损失的起,但鲜卑人却经不起这种折腾。   毕竟草原跟关中地形可不一样,汉军骑兵进了草原,那是随便走,但鲜卑人如果进了汉家地盘,雄关壁垒,慢慢闯吧,而且骑兵攻城,怎么想都觉得有些滑稽,就算是耗都能把他们耗死,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派出去的骑兵将领得足够厉害,不但要能打硬仗,也有足够的战场嗅觉,能够避开对方的围剿主力。   刘协看着郭嘉:“此计够狠,朕喜欢,不过要等些时日。”   “等?”郭嘉皱眉道:“陛下,此事不可太过优柔,若鲜卑与韩遂同时发难,我军将会陷入被动。”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郭嘉已经敏锐的察觉到,此番鲜卑如此反常的跟朝廷较劲,这其中,跟韩遂定有关系。   “不会太长,先集结兵马,朕准备些东西,若有此物相助,胜算可提高不少。”刘协笑道:“不过工部却要受累了,集结人马需要多久?”   “此次出征,人手不宜太多,但也不能太少,而且要保持足够的机动性,需要一人双乘,以我军目前状况来看,八千人最宜,大概需要半月时间集结,至于领军将领……”贾诩看着刘协笑道:“臣以为,除温侯之外,放眼天下,也再无人可以胜任。”   吕布吗?   现在算是自己的岳父了,感觉总是有些不同,不过此时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打,除了吕布之外,刘协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哪怕是赵云,都不如吕布合适。   “好!”没有犹豫太久,刘协拍案道:“朕亲自去请,此外,命高顺前往河套,接替子龙,此战,除吕布之外,还要赵云、魏延二将随军出征。”   赵云本事天赋都已经见识过,在这种战斗中,最能激发他的能力,而魏延的天赋,同样适合,配合吕布这尊战神还有自己准备的那些东西,这场战争的胜算会加大不少。   当下,刘协命人去通知魏延和高顺准备动身,自己则亲自前往吕府,毕竟这件事有着很大的风险,哪怕是吕布,也不可能说是万无一失,没有补给,没有后援,一旦被包围了,不是没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岳父,这个态度必须有。   不过吕布、魏延一走,接下来整治西凉,刘协能够动用的将领,也只剩下黄忠、张绣、樊稠以及夏侯兰、方盛这些人了。   十五天,要做的事情很多,不过让刘协意外的是,吕布在得知刘协的计划之后,竟然想都不想便同意了,这让已经准备好一套说辞的刘协有些无语,不过这样也好,接下来,便是准备工作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吕布vs黄忠   “陛下带臣来这里作甚?”一大早,吕布就被刘协带来了匠坊,也就是工部的大本营。   虽然刘协立了工部,还给出了官爵,但不说那些士大夫,便是吕布这等大将也总觉的这地方跟他身份不太配,若非刘协带着,吕布根本不会来这里。   “出征在即,朕让工部给温侯准备了些东西,或许有用。”刘协神秘一笑,那边蒲元蒲大师已经迎上来,他现在是工部大匠,唯一一个有官爵在身的工匠,虽然相比于满朝公卿来说,地位仍旧低下,但依旧掩饰不住身上那股春风得意的精气神。   “臣参见陛下。”蒲大师上前,躬身向几人行礼,随行的除了吕布之外,还有郭嘉、黄忠以及几名护卫。   “朕让你们打造的东西准备的如何了?”刘协在蒲元的带领下,径直来到匠坊外宽阔的广场之上,询问道。   “按照陛下的吩咐,这些日子来,匠坊已经打造了万套马具,因为长安战马有限,装备上马具的,只有千匹。”蒲大师道。   “不够!”刘协摇了摇头道:“朕这一次,要调动一万六千战马,十五日之内,这些战马会陆续调集过来,要在十五日内,给这些战马装备上。”   “这……”蒲元闻言,额头见汗,也就是说,他不但要在十五日内赶工出六千马具,还要给一万五千匹战马装备上,这个工作量有些大啊。   “朕知道有些为难,不过事情紧急,多加些人手,日夜赶工。”看着蒲元为难的样子,刘协道。   “臣,尽力!”蒲元苦笑道。   “陛下,究竟是何物?”吕布一脸迷茫的看着刘协,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刘协看了蒲元一眼,蒲元连忙上前,招一名工匠捧了一副马具过来道:“温侯且看,这些便是陛下让在下打造出来的马具,装备在战马身上,可以增强战士的战力。”   “这些?”吕布挑了挑眉,看着那工匠手中捧着的马具,四个U型铁片,一个桥一样的东西,还有两个挂在那桥上面的环子,一脑袋问好。   “这么解释将军或许难以理解,不妨一试?”蒲元试探道。   “也好。”吕布点点头,扭头看向黄忠道:“汉升,你我来切磋一番如何?你去用那些马具,某骑上一匹普通战马来与你切磋。”   赤兔的话,就有些欺负人了,吕布之前与黄忠较量过,百合之内,难分胜负,当然百合之外的话,黄忠毕竟已经过了巅峰之年,哪怕有着老当益壮的天赋,也难以跟全盛时期的吕布作比较。   “求之不得!”黄忠点了点头。   两人是随刘协出来,只带了宝剑,并未带上马战的武器,不过此处是匠营,武器什么的自然不缺,吕布挑了一把月牙戟,黄忠则在兵器架上取来了一把厚背斩山刀,早有人牵来了一匹装上马掌、马鞍以及马镫的战马,而另一边,吕布也让随行的人牵来一匹战马。   两人各自翻身上马,黄忠下意识的用双腿夹紧了马腹,双脚却自然地踩进了马镫里面。   “这……”虽然只是一点小小的改变,但黄忠立刻感觉到其中的奥妙,自己不必再费力去用双腿加紧马腹,而且这马鞍也可以很大程度上加大他在马背上的稳定性,全身力量可以完全爆发出来。   双脚试着踩了踩,黄忠惊讶的发现,有了这两样装备,自己可以毫不费力的自马背上站起来,眉头不由一挑,看向吕布的目光里闪过一抹兴奋。   刘协对于两人的切磋并未阻止,而是让人搬来了一把椅子,虽然不是群战,没办法将吕布的本事彻底发挥出来,但面对黄忠这样接近100的武将,吕布战神天赋自动+1,再加上戟神+2的武力值,吕布的武力值自动飙升到103,哪怕是这样状态下的吕布,黄忠只凭刀术大师,没有任何加成的情况下,很难打赢吕布。   “来吧!”吕布颠了颠手中的月牙戟,看向迎面的黄忠。   “好!”黄忠大喝一声,双腿在马腹上轻轻磕了磕,战马不紧不慢的开始向前迈进,毕竟不是真的沙场对决,主要还是切磋,没必要将战马的速度发挥到极限。   两人如同闲庭散步一般靠近,在接近的瞬间,黄忠浑身陡然泛起一股煞气来,手中的厚背斩山刀带着一股沉稳如山的气势斩向吕布。   “来得好!”吕布多日不动手,浑身难受,此刻遇上黄忠这等顶尖猛将,顿时兴奋起来,月牙戟扑棱棱一转,带起一蓬银雾朝着黄忠的厚背刀迎上来。   “锵啷~”   一声闷响声中,两人身体各自一晃,黄忠却比吕布更快稳住身形,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神色,在吕布愕然的目光中,整个身体自马背上站起来,对着吕布当头劈下。   顾不得惊讶对方是怎么站起来的,吕布身体一伏,一招苏秦背剑,将月牙戟往背上一竖,挡住黄忠的斩击,紧跟着单臂发力,将黄忠的刀给震开,一式玉带缠腰,月牙戟绕着腰身一转,拦腰劈向黄忠。   黄忠一刀不中便迅速收刀自保,抢在吕布之前收回厚背刀,将刀一竖,封住了对方的斩击,随即一招叠浪式连环三刀劈出,这招刀法乃他在长江之畔,领悟出来,威力极强,但对速度、力量都有极高的要求,寻常在战马上根本施展不出来,此次却是借着那马镫的力量,第一次在马背上施展出来。   饶是以吕布的本事,也被这一刀打的有些狼狈,勉强挡住了对方的厚背刀,跟着便连劈带挂,展开了凶猛的反击,黄忠眼见自己这招未能建功,迅速收刀自保,他乃刀术大师,虽然不及吕布悍勇,但此刻一心防守,却是将周身防的滴水不漏,饶是吕布如何凶猛攻击,他却不动如山,让吕布有种兔子拉龟,无从下手之感。   趁着吕布焦躁之际,黄忠猛然两记反手刀,差点让吕布阵脚大乱,饶是如此,也被黄忠这两刀逼得狼狈不堪,只得沉下心来,与黄忠颤抖。   两匹战马在这匠坊广场之上走马盘旋,两人打了足有半个时辰,斗了近两百个回合,竟是不分胜负,若在平时,八十回合之后,黄忠便无以为继了,但此刻,两人斗了足足两百回合,黄忠虽然已经气喘吁吁,但吕布同样累得不轻。   虽是切磋,但这一番龙争虎斗,看在旁人眼中,却是目眩神池,其中凶险之处,便是刘协都看的直冒冷汗,好几次,他都以为两人要同归于尽一般,但最终的结果,却并非如此。   “吼~”   正想下令阻止之际,场中突然传来一声咆哮,刘协抬眼看去,却见黄忠此刻双目之中如有神光乍现,手中厚背刀看似缓慢,仿佛挂着千钧重物一般,却诡异的带起一串残影,隐隐间更透着几分风雷之声,对面的吕布却是面色凝重,方天画戟几乎画错一刀闪电般迎上来。   “锵~”   两把兵器一快一慢,却诡异的在两人中间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铮鸣之声,隐隐间,还夹杂着几分气爆之声,紧跟着一股气浪以两人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肉眼可见的尘土被这股气浪推成一个圆圈,紧跟着在空气中爆散。   哪怕距离战场中央隔着足有五六丈远的距离,刘协依旧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气浪将他的头发吹得狂舞起来。   “呼~”   缓缓地松了口气,那一瞬间伴随气浪而来的气压,竟然让他的气血仿佛都有一瞬间的停顿,而刘协身边,蒲大师、卫忠等人更是不堪,面色苍白如纸。   刘协却顾不得这些,就在刚才,他眉心处金钟莫名的跳动了一下,心念一动,刘协目光看向僵持在一起的黄忠。   黄忠:大汉中郎将   武力99,统帅82,谋略67,政治62   天赋:老当益壮   刀法宗师   刀神   箭神   突破了?   看着黄忠天赋中,多出来的一项刀神天赋,还有达到宗师级的刀法水准,刘协有些愣神的看着与吕布僵持在一起的黄忠,这又是一个爆发后能够突破人类极限的武将。   “唏律律~”   便在此时,吕布胯下的战马突然发出一声惨嘶,四蹄一软,跪倒在地,黄忠见状,连忙收刀,吕布也在马背上一撑,身体敏捷的落于一旁,看着倒在地上的战马,默然不语。   “此战,非是温侯本事不济,实在是末将占了不小便宜,便算平手如何?”黄忠翻身下马,朝着吕布一拱手道。   “输便是输,战场上,敌人不会因为某的战马失蹄而放我一命!”吕布有些失落的丢开了月牙戟,朝着黄忠抱拳道:“黄将军刀法精湛,布佩服。”   “温侯何不上马一试,便知此中奥妙。”黄忠伸手一引,指着自己的战马道。 第二百一十四章 跑偏了   吕布皱眉看向黄忠的坐骑,他是个骄傲的人,尤其是在武艺一途之上,很不愿意将失败归咎于坐骑什么的,毕竟两人的战马一看就知道差不多,不过要说心中没有不甘,那是骗人的。   此刻听闻黄忠相邀,想起刘协之前说的话来,吕布没有再拒绝,若说刘协之前说,那三样不起眼的东西能够让骑士发挥更强的战斗力的话,吕布心中多是嗤之以鼻的话,那此刻,就不得不怀疑了。   毕竟作为最接近自己的武将,往日里吕布跟黄忠切磋的次数也不算少,但莫说撑到两百回合,便是能撑百合,都是吕布有意放水,但今天,黄忠却在吕布的猛攻下,硬生生与他斗了两百余合,最终更是将自己的战马体力耗尽,马失前蹄。   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看得出来,吕布如今的心情不是太好,几步上前,接过黄忠递来的马缰,身子一跃便落在了马背上,就如黄忠一般,上马后,吕布下意识的去用双腿夹马腹,而后踩到了马镫,他双腿很长,这匹战马又是寻常战马,体长自然难以跟赤兔相比,此刻踩在了马镫之上,看起来反而有些憋屈的感觉。   但却并不妨碍吕布感受这马镫的妙用,身体在马背上晃了晃,有了马鞍的协助,不必时刻担心从马背上滑下去,再加上马镫。   吕布突然双腿用力,自马背上站起来。   “妙!”吕布挥了挥手中的月牙戟,不禁出声赞道,有了这两样东西,他可以在马背上肆无忌惮的发力,虽然对他这等精通骑术的顶级武将来说,这些东西的加成其实并不算大,但到了他们这种水平,哪怕只有一成乃至半成,所能发挥出来的威力也是极大地。   而且,吕布乃骑兵将领,很清楚这两样东西所能够为一支骑兵所带来的突破。   哪怕是骑术平常的骑士,有了此物辅助,也能相当于骑术精湛的骑兵来用了,单就这两样东西,可以提升一支骑兵三成的作战能力,莫要小看这三成,有了这三成的提升,吕布有绝对的自信,能够将部队的战损降低一半乃至更多。   “有此两物,却是能够极大地平衡我军将士在骑术之上的不足。”翻身下马,吕布看向刘协道:“只是不知,那铁片又有何用?”   “回温侯。”一旁的蒲元连忙达到:“战马马蹄极为容易磨损,将此物钉在马掌之上,可利于战马长途奔跑而极大降低马失前蹄的概率。”   “原来如此。”吕布点点头道。   “只可惜,这马掌易于打造,但想要钉在马蹄之上,却颇为困难,要想十五日内,为一万五千匹战马钉上马掌,十分困难。”蒲元苦笑道。   吕布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后,看向刘协道:“陛下,臣有一言。”   “将军但说无妨。”刘协意外的看向吕布。   “这马鞍、马镫,可大幅度提升我军骑士战斗力,然而这马掌,臣以为,既然时间不够,只需为军中将领的战马附上马掌便可,其余将士,只需配备马鞍、马镫,毕竟草原之上,最不缺的,便是战马,臣完全可以以战养战,即便原本战马失蹄,我等也可以从胡人那里抢来战马换乘,不知陛下以为如何?”吕布抱拳道。   刘协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对啊,虽然马掌对于战马而言,有保护作用,但如今时间紧迫,马掌可以以后再慢慢来,以吕布的本事,加上赵云、魏延,跑到草原上还要担心没马的问题吗?   至于马鞍和马镫,拆卸和装备都比较简单。   “若只是马鞍和马镫的话,十五日内,当可完成。”蒲元闻言心动道。   刘协的任务,最难得便是为一万多匹战马安装马镫,如果去了这一项的话,他们甚至不需要专门去为战马安装装备,只要在这十五天的时间里,全力打造出需要的马鞍和马镫便可,虽然任务依旧很重,但只要多找些人手来赶工,加上刘协那种流水线作业的配合方式,十五天之内,再打造六千副马具还是没问题的。   “一言惊醒梦中人呐!”刘协闻言不禁摇头笑道:“是朕要求的太多了,既然如此,便按照温侯所言来做,另外将那千匹已经钉好马掌的战马,分给此行将校,温侯的赤兔马上的装备,着人量身打造,要快。”   “臣领命!”蒲元闻言大喜,躬身答道。   赤兔马无论体长还是身高,都远超寻常战马,这制式打造出来的装备,放在赤兔马身上可不合适,必须量身来打造。   “此番打造马具,乃军中大事,以军规来处理,打造器具可积累军功,此战前方将士所获得的军功,会分出半成来给工部,当然,若是出了问题,同样要军法处置。”刘协沉声道。   虽然还没有推广,但刘协已经在工坊之中展开了军功制,一些兵器、铠甲还有如这马具一般的朝廷指定物品的打造,或者研制出一些实用利民的东西,都有军功,只要积累到一定程度,便可升官晋爵。   不过这些功勋可不是凭空而来的,就如同这军中装备,战士们在前线立了功,会分出一部分功勋来给工部,民生设备则另有一套记功流程,这些东西,目前还只是在工部试行,还未开始推广,毕竟就算推广出来,这些工匠的功勋也还不足以让他们升官加爵,没有实例和成绩,一切都是空言,只有这两样都有了,才能在推广的同时,堵住悠悠众口。   “谢陛下!”蒲元以及周围几名工匠闻言,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兴奋起来,加官进爵,他们加入工部,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尽快吧。”刘协伸手虚扶,扭头看向吕布和黄忠道:“两位将军打了一场,想必也累了,快去休息吧。”   “喏!”吕布和黄忠插手行礼,向刘协告辞之后,并肩离开。   刘协则留在匠坊之中,他还有一些细节的东西,要跟蒲元等人商议。   却说虽然已经解释了原因,但吕布终究还是有些耿耿于怀,他纵横沙场半生,还是第一次在单对单的情况下输给了旁人,不管是什么理由,输便是输,哪怕没人知道也是输了。   “汉升!”出了匠坊,吕布叫住黄忠。   “温侯有何事?”正想回家的黄忠疑惑的看向吕布。   “此番出征,我会为你找一匹好马,来日待我凯旋而归,你我择日再战。”吕布看着黄忠,沉声道。   “好!”黄忠闻言,朗声道:“如此,便谢过温侯美意了。”   “告辞。”吕布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看着吕布的背影,黄忠不由得苦笑摇头,这位温侯的性子,也太高傲了。   ……   接下来的几天,长安城的百姓明显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是不是要打仗了,怎么最近总有大批战马被送过来,今天出城的时候,路过马场,那边都戒严了,远远看了一眼,那里面的战马,少说也有几千匹吧?”午后的阳光依旧带着些余热,三三两两的百姓聚在街头巷尾,议论着最近城里面的状况。   “不可能吧,若是要打仗的话,也没见朝廷征发民夫啊。”   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个时代运载能力有限,一般若是要打仗,都会征发大量的民夫去运送粮草,一般一支五万人的部队出征,后勤就要征发十万乃至更多的民夫,那些听起来浩大的战役,实际上多是将民夫的数量也算进呃正规军里面,听起来才十分庞大,实际上,真正负责打仗的,有时候连三成都不够。   “谁知道呢,可能陛下又有什么大事情要做,听说朝廷研制出新的耕犁,明年就会投放到地方,或许这些马就是用来运送的吧。”   “你见过谁家运送东西要用战马?而且最近几天,可是从兰池那边调回来不少屯田的军队呢,肯定是要打仗。”   从黄巾之乱算起的话,乱世已经持续了近十年了,对于百姓来说,自然是厌战的,但如今朝廷中兴有望,虽然自刘协掌权以来,除了对付匈奴之外,还未曾对诸侯动过手,但今年秋收结束,关中罕见的大丰收,朝廷的腰包鼓起来,有些经验的百姓大概觉得打仗是不可避免的了,至于什么时候会打,没人能够说的上来,不过会打仗这个结论,基本上,上至达官贵胄,下至贩夫走卒,都有个这样的心理准备。   长安城的气氛,随着大量战马被送到长安,以及八千兰池大军被调回长安,越发的凝重起来。   在这种气氛的带动下,这两天朝堂之上,不少人开始围绕着战争各抒己见,打肯定是要打的,不过从哪家诸侯先下手,却是争执不休,有人觉得该打西凉,有人觉得并州相对更容易收取一些,还有主张驻军洛阳,先将故都收回来,甚至有人已经计算好朝廷如今如何出兵,能够不损民生。   听着一帮大臣在堂下各抒己见,刘协自己都有些愣神,我……说过要打仗了吗? 第二百一十五章 反其道而行   仗是要打的,但刘协没有准备大动干戈,上兵伐谋,眼下的朝廷同时面临着北疆和西凉的问题,大举出兵,就算赢了,也是惨胜,损耗本就不多的国力不说,恢复这一仗的元气,也需要时间。   如今朝廷的声势刚刚起来,刘协也是刚刚将内部理顺,要进一步确立和提升朝廷的威势,每一次对外行动,都只能胜,不能败,所以要更加慎重,没有万全把握,刘协是绝对不会轻易对外动兵的。   吕布带着魏延离开了,八千人马出行,怎么瞒都瞒不住,刘协也没打算瞒,九月初二十,长安城外汇聚的上万战马加上早前从兰池调回来的八千精锐,浩浩荡荡的出发,没有征发民夫,自然也就没有后勤线,让不少人颇为失望。   “陛下,不知温侯此次出征,去往何地?”杨彪等一干大臣终究没有忍住,在次日一早的朝堂之上开始询问起来。   “先去河套,再直入鲜卑。”刘协肃容道,兵者,国之大事,这满朝公卿也有资格知道这件事,而且这一次,吕布出征没有具体的计划,粮草全凭自己想办法,至于路线,更无固定路线,便是朝廷想要联络吕布,也只能等吕布单方向联络,哪怕朝中有人暗通鲜卑,也没办法将吕布的行踪泄露。   “最近鲜卑频频向我朝廷于河套驻军发难,死伤已逾千人,更断绝我汉家西域商路,挑衅我汉家威严,皇甫将军频频告急,朕思量再三,命吕布、魏延率部八千,轻装简从,直入草原,诛杀胡虏,扬我大汉天威。”刘协肃容道。   不管真实原因是什么,但这一次,鲜卑人的隐藏目的是什么暂且不知,只是这频频掠夺汉家商队,手段残忍狠辣,着实触犯了不少人的机会,单就不顾一切劫掠商队就足以让包括世家在内的人同仇敌忾,毕竟行商西域的,可不只是刘协组建的商会,各大世家也有与西域的贸易往来,最近这段时间,损失可不小呢。   “陛下可是要效仿昔日覆灭匈奴之计,直击鲜卑王庭?”杨彪皱眉道,若是如此的话,可不太容易成功,哪怕是吕布也一样,毕竟当初能够成功一举将匈奴王庭击溃,有许多外在因素,比如匈奴主力南下,王庭防御孱弱,吕布出其不意,但这一次若想照搬,可就不容易了,鲜卑哪怕只是如今的三部之一,也绝非投靠汉朝多年,已经不复当年骁勇的匈奴人可比。   而且草原上,是他们的主场,吕布哪怕号称飞将,孤军深入,想要一击即中,也很难。   “那倒不是。”刘协淡然道:“朕已经下令,除鲜卑王庭之外,所有出现在我汉军视线之内的鲜卑部落,皆可进攻,兵锋掠境,寸草不留!朕要用敌人全族的鲜血告诉他们,犯我强汉的后果。”   刘协的态度很淡然,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满朝公卿看着刘协那一脸淡漠的表情,心中却是泛起一股难言的寒意。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对草原来说,却是一场腥风血雨,哪怕最终吕布全军覆没,对大汉来说,也损失的起,但对于鲜卑来说,这八千人能够造成的伤害,就足以让他们伤筋动骨了。   刘协自然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也没想过这一仗会真的全军覆没,吕布的飞将天赋,用在这种战斗中能够发挥出多少战斗力,恐怕连吕布自己都说不清,而若是真的事不可为,刘协也不希望那八千将士就折在草原上。   毕竟,那些都是精锐,哪怕用整个鲜卑来换,刘协都会觉得有些可惜,以吕布的本事,加上赵云、魏延,就算打不过,跑就是了,这是一场游击战,谁跑得快,谁就是赢家。   “陛下可是在担心温侯?”朝会过后,刘协没有立刻回宫,吕灵雎虽然不会多说什么,但那幽怨的目光,却让刘协有些吃不消。   郭嘉散朝之后,就不知道跑哪里去风流了,随着长安城渐渐恢复繁华,许多行业也重新兴起,对于郭嘉这种单身汉来说,秦楼楚管若没人管着,他能将那里当成家,而且还是不给钱的那种,他的俸禄不低,但都用来换酒了,英雄酒在粮食开始有盈余之后,已经开始往民间投放,不过那价格,非世家之人也很难常喝到,不过对于郭嘉来说,这都不是事儿,整个长安城有一半的酒家都是他债主,有五成以上的世家将他当做最不受欢迎的士人。   因为这货如果不要脸起来,曾经不止一次拉着某位受宠若惊的世家子弟跑去喝酒,到结账的时候通常会有各种办法无故失踪,时间久了,除了那些真正财大气粗,不介意额外养一个酒桶的大家族之外,中小家族可经不起郭嘉这么玩儿。   相比起郭嘉出色的才能来说,这份坑人的本事对刘协来说,也是一个很头疼的问题,目前朝廷为郭嘉垫付的酒钱,已经足够将郭嘉未来五年的俸禄了。   刘协虽然不在意这些钱,但郭嘉的身体,刘协是在不想让这位酒神谋士英年早逝。   万幸的是,五石散在刘协的强势干预下,已经戒了,不过这么折腾下去,刘协估计光是这英雄酒,都能让郭嘉不知道折上几十年的寿命。   “是有点担心,不过征战沙场,马革裹尸还,是武将的宿命,有些事情,既然已经下了决定,便绝无收回的可能。”朝令夕改,只会让刘协帝王之威受挫。   “文和最近可有翻看过鲜卑人的情报?”刘协走在回廊之上,摇头道:“朕很好奇,那韩文约有何本事,竟能同时与那骞曼和蒲头交好?”   最近收上来的关羽西凉的情报之中,有两件事情让刘协很在意,第一便是韩遂与鲜卑如今两大势力的首领,目前的单于蒲头以及和连之子骞曼都有非常紧密的关系。   甚至刘协怀疑,最近蒲头部频频劫掠汉家商队,未尝没有韩遂的影子在里面。   至于骞曼那边,最近倒是没有多少有价值的情报,只知道骞曼正在暗中壮大自己的势力,寻找一些不满蒲头通知的鲜卑旧部,以求重夺单于之位。   这些,便是他目前对于鲜卑能够收集到的全部情报。   “国与国之间,很多时候,外交要比战争更重要。韩文约此人,颇为精擅此道,当年他为求壮大自身,不惜出卖北宫伯玉来谋求富贵,本该受羌人排斥才对,但在这不足十年的时间里,他不但成为割据一方的军阀,手下也有不少羌人部落拥护于他,此人,或许无马腾、马超之骁勇,但若论手段,却比二人高明太多。”贾诩笑道。   “此人,可有收服可能?”刘协点点头,,这段时间,查阅韩遂的履历,对于这个人的能耐,倒是颇为看好的。   “很难!”贾诩摇了摇头:“此人有枭雄心性,不计较一时之成败,或许迫于陛下压力,可能会暂时臣服,但不同于中原诸侯,此人久在边地,与西域各国、鲜卑都有联络,虽是西凉一方诸侯,却是未算胜,先算败,提前为自己准备了后路,日后便是陛下毁了其基业,令其在中原之地再无立足之处,他也能往投鲜卑、西域。”   “至于此番鲜卑之事,蒲头既然敢肆无忌惮的入侵河套,臣以为,恐怕就是此人在居中调和,令骞曼与蒲头暂时放弃了仇恨,准备一致对我大汉朝出手,此番温侯入草原,臣也颇为赞同。”   “联手?”刘协不可思议的看向贾诩,皱眉道:“那骞曼积极召集旧部,更在金连川一带招兵买马,并非为了对付蒲头,而是……”   “除此之外,再难解释。”贾诩肃容道:“是以,臣不认为韩遂或许会投降,但日久必叛!”   刘协默然,若是大汉鼎盛时期,倒也无所谓,但如今大汉只有观众一地,实力孱弱,这种养虎为患的事情,至少现在的刘协还玩儿不起。   气氛变得有些沉闷,刘协突然笑道:“最近朕倒是收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愿闻其详。”贾诩躬身道。   “西凉民间,最近普遍在传马腾入朝之事,认为马腾入朝,乃朕或者说朝廷不能容许马家独占西凉,有加害之心。”刘协找了一处凉亭坐下,看着贾诩说:“依文和看,过段时间,会否直接有传言说马腾被朕处决的消息?”   贾诩神色一动,看向刘协道:“陛下,这却是一个收服西凉的好机会。”   “这些舆论?”刘协摇摇头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如今舆论已成,想要逆转过来,却不容易。”   “非也。”贾诩摇了摇头道:“臣之意,推波助澜,让马超真的以为马腾为朝廷所害!”贾诩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   刘协目光微微一眯,看向贾诩,突然笑道:“文和此计,颇为毒辣,这是在逼韩遂反呢。”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夜凉   马车行驶在宽敞的朱雀大街之上,自长安重建以来,刘协特地将街道的面积扩大的一倍,尤其是这种主街道,可以容纳四辆马车并行,这在汉朝来说,已经是相当宽阔的道路了,此时虽然正是长安城最热闹的时候,但当这辆马车行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并不显得拥挤。   郭嘉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最近长安城或者说朝廷随着钟繇的死,已经渐渐归于了平静,不该有的心思大都已经收回去了,他为刘协而谋,到这个时候,也算告一段落,至于接下来对外如何,郭嘉其实不是太上心,或者说,他想看看那贾诩的本事究竟有多大。   作为已经知道对方存在的两大谋主,郭嘉自当初未央宫中,将那钟繇气到吐血开始,就展露峥嵘,之后刘协数次谋划,都有他的影子在里面,虽然不了解贾诩,但郭嘉知道,自己的底子,怕是被这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老家伙给挖的差不多了。   但问题是,自己对于贾诩,却是一无所知,这人平日里就如同一潭看不见底的深泉一般,只要刘协不问,他是绝不会多说半句话,也是这样,郭嘉的能力一点一滴的展现在对方面前,但对于此人,郭嘉所知却是不多。   他研究过贾诩的过往,能够感受到此人的不凡,但若说这世上有什么人能够在谋略方面胜过自己多少,郭嘉是不相信的。   作为顶级谋士,这点傲气还是要有的,哪怕昔日面对荀彧,也只是佩服他政略,于谋略而言,郭嘉自问要胜过对方。   但对贾诩,他看不透,或者说贾诩表现出来的东西太少了,自己已经差不多完全呈现在对方面前,而对方于自己而言,却犹如雾里看花一般看不真切,这种感觉,不是太好。   虽说大家都是在为天子效力,但同为顶级谋士,自然也有一较高下的心思,所以郭嘉这几天开始翘班,陛下将要对西凉动手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看看这贾文和的本事。   西凉的问题,本身不是太难,郭嘉相信,就算没有他们,以刘协的本事,就算没他们谋划,最终收复西凉也没有太大的问题,这位陛下年纪不大,但手腕、魄力都是有的,很多奇妙想法,比如那专门用来分析情报的谋士团,还有对于各种情报上分门别类的管理,哪怕郭嘉自问,若换成自己来做的话,效率也不会比那谋士团更高,将团体的力量发挥到这种程度,固然让他们这些顶尖谋士少了一个跟人炫耀自己本事的机会,但却也因此轻松了许多。   韩遂老奸巨猾,但那是他一个人厉害,放到刘协这里,哪怕没有他和贾诩参与,也等于是韩遂一个人在跟刘协身后的一群人在对抗,他或许足够聪明,老谋深算,但以刘协这边的阵容和处事方法来看,却能将事情出错的几率降到最低,毕竟智者千虑都有一失,刘协却是将这个千虑一失的概率,无形中降低到更小的范围。   能够被刘协选中当成幕僚团队的成员,或许综合能力不及他们这些顶尖谋士,但必有各自的优点,或擅长分析,或擅长查找漏洞,相互弥补,再这么发展下去,郭嘉都开始怀疑日后自己这类顶尖谋士的饭碗能不能保住了。   韩遂再厉害,郭嘉也不觉得他会比自己和贾诩厉害,为了看一看贾诩的本事,郭嘉很潇洒的甩手翘班了。   这也是为了陛下,否则身边养这么一个闲人,终究是有些亏的。   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的郭嘉心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随后心思便歪到其他地方去,有些苦恼今晚该是去找那漪兰,还是新开的那间楚管之中的茵茵姑娘,实在难以抉择呢。   ……   皇宫,最终得到郭嘉翘班,然后夜宿楚管的刘协有些哭笑不得,西凉的事情他跟贾诩已经做好了定论,同时大局方面,也要做好准备,人选方面,黄忠搭配张辽的组合,刘协还是比较满意的。   张辽的本事刘协没见过,但93的武力加上82的统帅以及三个实用性非常强的天赋,让刘协对这位历史上将孙权打的产生心理阴影的名将非常满意。   其实刘协还想将方盛也一起派去的,不过想想不太合适,无论在朝廷的资历还是官爵来说,不管能力强弱,若派方盛出马的话,都该是以他为主将才对。   现在刘协面对的问题有些让他赶到复杂,人才多了自然是好事,但似后来的赵云、黄忠如今光环已经渐渐盖住了徐晃、张绣、方盛这些早期跟他的人。   而就能力来说,甘宁、张辽、太史慈、魏延、高顺甚至夏侯兰这些人,后来居上的可能性极高,如何安抚这些最早追随自己的人的情绪,刘协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   能者上、雍者下,是说给那些平庸之辈的,但方盛这些人自然不平庸,此前也颇受刘协倚重,但如今随着赵云等人的到来,刘协如今显然用着这些人更顺手一些,无形中,就等于是冷落了方盛他们。   人才太多也有人才多的烦恼啊!   刘协叹了口气,这也算是一种幸福的苦恼,如今这种潜在的矛盾还不是太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肯定会出现,刘协必须提前开始考虑这些事情,否则的话,弃之不顾,将来会发生什么,很难讲。   “最近马腾父子在长安过得可还习惯?”送走了贾诩之后,刘协随意的走在皇宫的回廊之间,有些不想回宫,一半是吕布的原因,另一半吗,看的着,摸得着偏偏不能吃的状况,对于一个心智成并且在这方面熟意志薄弱的男人来讲,不是太好的感觉。   “已经安顿下来了,那马铁进了讲武堂却是不怎么安分。”卫忠躬身道。   “哦?”刘协挑了挑眉,有些诧异的看向卫忠:“怎么说?”   那马铁看起来应该是被他兄长压抑的狠了,性子有些闷,不像是会惹事的那种。   “这几日在讲武堂中打了几场,多半能赢。”卫忠笑道。   讲武堂按年龄来分的,像马铁这类十来岁的少年甚至稚童,是由王越、童渊亲自来教的,毕竟这个年纪可塑性很强,年长的,大都是当初长安大比被刷下来的,自身都有几手本事,讲兵法多过武艺。   马铁不过十一二岁,跟刘协年纪差不多大,自然被分到童渊和王越门下,将门虎子,听说还被马超强行带上过战场,在一群小屁孩里,就算一开始闷,但当他发现同辈们都是些样子货之后,自信心膨胀,然后爆发出一些少年人的天性来,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孩子吗,不打架才不正常。”刘协不以为意的说着跟他年龄很违和的话。   卫忠悄悄看了看刘协的脸色,不再多提此事,有人暗中希望他能将此事传给刘协,可以的话,说上些不好的话。   大多是被欺负的些世家子弟的长辈,想为孩子出头,也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多少有些身份,卫忠自然是不好拒绝的,如今把话说到,然后察言观色,看刘协表情,显然对此不以为意,甚至可以说,是护着那马家子,卫忠自然不会再多说些废话。   不说刘协对于这种事情是比较深恶痛绝的,就算不是,他首先是刘协的人,既然刘协要护着马家子,他自然只能顺着刘协的心思,而不是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人情去惹刘协不开心。   随着心智渐渐成熟,加上刘协对其的培养,在这些事情上,卫忠能够拎的清。   “说说,都有些什么人要你来说项?”瞥了一眼卫忠,刘协漫不经心的道。   一瞬间,卫忠额头上的冷汗便冒出来,连忙拱手道:“不敢欺瞒陛下,有王司徒的遗孤,还有谢家、赵家以及司马家的人,他们家有晚辈吃了亏。”   “小孩子打闹,长辈就不用插手了,朕可不想将精力放在这种事情上。”刘协点了点头,大概也能猜到过程了,这种小孩子扮家家的东西,实在懒得去管。   “陛下说的是。”卫忠躬身道。   “不过这马家子却要多盯着,朕很好奇,马家是否能再出一个马超这般的人物。”刘协想了想笑道。   有时候,老大锋芒太过,容易给后来的兄弟造成一些压力,最终活在兄长的阴影里面,如今既然脱离了马超的光芒覆盖范围,刘协很期待这马家是否能够再出一个马超这般的人物。   “喏,奴婢一定好好盯着。”卫忠连忙答应一声,看了看天色,夜已经有了些凉意,试探着问道:“陛下,天色已经不早,夜里寒凉,不如早些回宫歇息吧。”   “也好。”刘协点了点头,终究是夫妻了,总不好真的避着。   夜凉如水,宫里也变得格外静谧起来,刘协整理了一番心情后,最终还是带着卫忠,回到了承明殿,远远地,便看到等候在宫门外的倩影,淡淡的温馨感涌上心头,那些繁杂的思绪,随着这道身影的出现,瞬间消散干净。 第二百一十七章 木轨   长安城一如既往地平静而繁荣,一大清早,在早朝过了以后,刘协开始习练武艺,早朝的时候郭嘉虽然到了,不过从头到尾就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让刘协很怀疑这货会不会因为纵欲过度而比历史上更早的英年早逝。   西凉的事情已经定下了策略,但却不能着急,要等着事情的发酵,同时情报方面,也要加紧一些,刘协已经着人去荆州,请刘表帮他寻找一些可以驯养飞鸽的人才回来,在这通讯基本靠吼的时代,如果能够将飞鸽传书这种通讯方式普及的话,对于情报的传递绝对能够起到质的变化。   已经渐渐接近深秋的时节,空气中的凉意带着几分清爽的感觉,刘协穿着一身劲装,衣服却已经被汗水浸透,刘晔急匆匆的从殿外进来,却被门外的侍卫拦住。   “去叫卫忠过来,我有要事与陛下说。”刘晔毕竟是皇室,虽然也要遵循规矩,不过大抵是太过激动的原因,此刻微微喘息的声音中,罕有的透着几分严厉。   侍卫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留下一人看守,另外一人过去把卫忠叫过来。   “奴婢参见皇叔。”见到刘晔,卫忠可不敢摆谱,小跑着来到院外,向着刘晔躬身行礼。   “我要见陛下,劳烦通传。”刘晔沉声道。   “这……”犹豫的看了一眼庭园之中刘协挥剑的身影,卫忠看向刘晔道:“皇叔事情很急吗?”   “大事。”刘晔摇了摇头:“但也并非太急,只是陛下何时会休息?”   “挥剑千次,应该还要一刻钟的时间,若非军情紧急的事情,皇叔不妨等等。”卫忠道。   听着,都有些牙疼,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可不只是读死书,大多读书人也是会些技击之术的,刘晔自然知道这挥剑千次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此刻也只能叹口气道:“那便等等吧。”   一刻钟,也不是很长,他的事情挺大,但却不急。   时间就这样在无聊的等待中一点一滴的过去,直到刘协完成了挥剑的练习之后,才接见了刘晔。   “皇叔如此匆忙来找朕,可是有何要事?”带着刘晔进了宫殿,一边让毓秀和婉儿帮自己除去汗湿的衣物,擦拭身体,一边疑惑的看向刘晔,貌似刘晔最近一直在工部厮混,能有什么大事?技术突破这种事情,哪怕有了方向,也需要时间积累,一次次验证之后,最终才能成型的。   “却是有人在那秦皇古墓中,发现了些东西,臣觉得对我大汉有用,是以前来,请陛下过目。”刘晔微笑道。   “呃……”刘协古怪的看向刘晔:“皇叔去挖坟……考古了?”   工部的人最近都很闲吗?不至于吧,而且先秦古墓,就算是科技发达的现代,也只能探索到表面。   考古?   刘晔茫然的看向刘协,不过前面那两个字他还是听得懂的,苦笑摇头道:“只是有人偶然误入秦皇墓,在其中发现了一些东西,特来与陛下参详。”   “何物能让皇叔如此高兴?”刘协略带些好奇道,虽说已经过去四百年,但那个时期,对于华夏来说,可是个了不得的时代,很多工艺可能比如今都要先进不止一倍,只可惜,都失传了,若能在这秦皇墓中弄出点什么先进工艺的模板,绝对比给刘协一架航天飞机的设计图纸都有用,毕竟那玩意儿就是给了刘协,也看不懂。   “陛下可知秦始皇一统六国,曾有过书同文,车同轨之说?”   “自然知道。”刘协点了点头。   “那陛下可知,这轨为何物?”刘晔笑道。   “车轴吧?”刘协想了想道,总不可能是轨道吧?   “非也!”刘晔摇了摇头,向卫忠摇了一份空白逐渐,在其上勾勒出两条平行线,又在上面画了一辆车。   “这是臣亲自往秦皇墓中勘探所得,那秦皇墓中,有过类似的痕迹,以平直木材铺就,只可惜年代久远,那些木材已经腐朽,臣在工部与蒲元等人依样做了类似的东西,而后将车至于其上,速度却是极快,以人力推动载满货物的车架,估测能够日行三百里!”   还真是!?   刘协看着竹笺上面的图,惊愕的瞪大了眼睛,火车和轨道这种东西不是近代才出现的吗?难不成,两千年前,已经有了这样的概念?   就算只能日行三百里,但若有了这东西,打仗之时,就能够大大节省人力、物力。   问题是,以这个时代的局限性来说,就算有了类似的东西,能够普及吗?   别的不说,这东西很容易被人拿去当柴烧啊!   “臣以为,可以先在一些战略要道之上布置此物,如几大军营,还有一些重要城池之间,铺设专门的驿道。”刘晔思索着道:“而且此物若是以足够的马匹来拉运,可将速度提升至一日五百里。”   “专门开设驿道?”刘协突然觉得脑袋又特么开始疼了,苦笑着看着刘晔道:“皇叔可知其中花销,以及人力?”   “陛下不必担忧。”刘晔摇头道:“此事非是一日之功,如今也非必要,不必如之前开凿水渠一般调动大批人力,不过臣建议能够如同陛下让工部发起的流水线一般,组织一批专门研究此物的人员,此物若要推广,不止是铺设轨道,还要有地利勘探、搭建等重要环节,虽然费时费力,但若一旦能够完成,我大汉国力必然能够完成一个蜕变!”   刘协闻言不禁赞同的点点头,要致富,先修路,这个理念没毛病,一旦这东西能够铺设成一个庞大的交通网络的话,大汉境内的物资流转速度会出现一个惊人的提高,对战争的反应速度比如今会提升好几个台阶。   “皇叔既然来找朕,想来已经有了想法?”刘协看着刘晔,苦笑道。   虽然的确利民,但以朝廷目前的财政来说,还挤不出太多资金在这条路上,因此刘协在说出这句话之后,跟着补了一句:“如今朝廷,可没有太多的资金来做此事,而且以工代赈的方式,也不太适合。”   如果是一般的修建城池之类的,以工代赈是个好方法,但这车轨之事,看起来只是两条木棍的事情,但规格、承重等等一系列东西要考虑,哪怕是刘协这个外行也觉得这种事情,一般人还真做不了。   “陛下放心,臣已经做过推演。”刘晔摇了摇头:“臣需要一批木工学徒,来帮臣打磨合格的木轨,然后需要一队专门负责铺设轨道的工匠,至于木材,可向民间收购,先选择一条路线来磨练,待日后匠师们熟悉了,效率提升之后,再向其他方向扩散,除此之外,还需要廷尉府派人去将此物重要性散播出去,一旦有人私自拆卸,必然严惩。”   听起来似乎不多,但单是廷尉府将这条法治普及,再让人形成一种理所当然心态,需要动用的资源就不少,此外还要在各地抓典型,惩戒,单是这一点要推广下去就很难。   不过还在刘协的承受范围之内,而且一旦建成之后,所能带来的利润也不小,这世上的事,再难,只要有了方向,总会有解决的办法,这一条路,算是试水,如果成功的话,待朝廷经济起来一些之后,就可以大力开展了,至少关中一地,各城之间应该普及,加快物资流通的速度以及过程之中的损耗。   “然后呢?”看着刘晔,刘协想了想道:“皇叔准备从何处下手?”   “臣以为,当先于长安至函谷关之间铺开一条通路,等建成之日,我们培养的匠师有了足够的经验,就可以分开来做,分成十几个小团队,前往各郡城招收人手,能够在各郡之间铺设,如此一来,也便于朝廷对治下郡县的管辖。”   刘晔可不只是工匠,他的谋略、内政皆是一时之选,此事他思虑良久,已经有了一套计划,而非凭空想象的理想状态。   刘协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思索着其中的利弊之后,点头道:“此事朕会智慧伯宁,新拟定相关律法,不过尺度如何把握,却需要皇叔去与伯宁沟通,毕竟此事,朕并不擅长,皇叔可曾预算过从长安至函谷关修路,需要多久的时间?”   “三年……吧。”刘晔有些不确定的道,毕竟这种事情,就算是他,也是最近才得知的,虽然木轨制作相对容易,残从长安到函谷关,这段距离虽然道路相对开阔和平摊,但也有一段距离,而一旦铺完,根据刘晔的研究,车轮也要做出一些改动才能适应轨道而不至于在奔驰中脱离轨道,很多事情还要试验。   也就是说,短时间内用不上喽?   刘协拍了拍额头,不过想想也是,就算是现代,要修建一条铁路也需要不少时间,更何况现在,虽然材料比较轻便,但从零开始,修建一条几百里的轨道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便有劳皇叔操心了。”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下来,毕竟目前来说,预算不算太高,只是需要不少朝廷资源,时间长了点,但毕竟算是一种进步不是。   “臣遵旨!” 第二百一十八章 战争没有仁慈   已经带上寒意的朔风吹拂着渐渐枯萎的草地,伴随着朝阳的升起,对于草原上的牧民来说,新的一天伴随着天气渐渐冷下来,变得有些难熬。   如今牲口们还能吃些留下来的干草,但若再过一些时日,到了十月之后,牲口们就只能吃他们囤积下来的枯草过活了,若是再下上一两场雪,即将到来的冬季,不止牲口们会被冻死很多,就连人恐怕也会被冻死不少。   一直以来,限制着草原人口发展的,并非食物还有从未间断过的战争,而是这冷酷无比的大自然,不过也是因此,造就了游牧民族悍勇的性格,他们是在大自然冷酷的淘汰下生存下来的,有着旺盛的生命力。   也正是因为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长成,令他们有着如同狼一般的侵略性,弱肉强食,在他们看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最近单于频频征调各部勇士,是不是又要准备打仗了?”早起的牧民开始了新的一天,这个时候趁着还有枯草可以吃,将牛羊养的肥一些,便是真被冻死了,到时候也能添做口粮来吃。   “谁知道呢?”耸了耸肩膀,同伴有些不在意的将羊群从羊圈里面驱赶出来,远处传来隆隆的马蹄声,大概又是哪个部落接受了单于或者骞曼的征兆,往各自的目的地赶去,这些日子,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了,一开始还会莫名的紧张,但后来,无论是蒲头还是骞曼的人马,都没有表现出攻击性来,时间久了,大家也就放松了不少。   鲜血就在这样轻松的闲聊中,突然从同伴的脖子里绽放出来,犹能看到同伴嘴角掠起的笑意,然而此刻,伴随着彪溅起来的鲜血以及从对方腔子里一掠而过的寒芒,一枚冰冷的箭簇,就在牧民这样愕然的目光里,从同伴的脖子里带着大蓬的鲜血在两人之间一掠而过,转眼间射穿了他的咽喉,整个脖子被巨大的穿透力洞穿,时间在片刻的定格后,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视线里,只能看到同伴保持着生前的动作缓缓倒下的尸体以及自己脖子上兀自颤动不休的箭翎。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此刻他也终于发现这马蹄声与往日的不同。   “嗬~嗬~”   歇斯底里的想要发出声音来向族人示警,然而喉管已经被箭锋撕裂,一张嘴,喉咙就像个漏了气的气球一般,只能发出一连串有些渗人的如同蛇一般的嘶嘶声之外,再难有其他声音。   “噗~”   寒光乍现,奔腾的马蹄声急促响起,兀自伫立却已经消散了生机的尸体毫无征兆的自中间被那抹乍现的寒光分裂开来,漫天飞散的鲜血与内脏之中,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匹高大健硕,通体赤红的战马如同一团流动的火焰般滚滚而来。   远处的马蹄声也如同闷雷般叩击着已经反应过来的心脏,冰冷的方天画戟在朝阳下,闪烁着令人心寒的光芒。   通体赤红的战马出现的太快,哪怕已经有些回过神来的牧民也做不出任何反应,方天画戟在一记挑斩将挡在眼前的尸体撕裂之后,化作一片银光如同银河泄地一般落下来。   “轰~”   残肢断臂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被笼罩在那团银雾之下的四五名牧民甚至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便被狂卷而至的戟云打的支离破碎,周围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的牧民被殃及池鱼,那银色的戟云看起来好看,然而真正面对时,才能发现它的可怖,哪怕只是稍稍擦过,也能带起一片飞溅的鲜血。   “吼~”   终于反应过来的牧民发出一声声嘶吼,朝着突然杀进来的魔鬼一窝蜂的冲上去,然而还未等他们合围之势形成,那如同火焰一般的战马已经一个冲刺,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中,口吐鲜血的被撞飞出去,吕布便这样轻松地从人群中穿插而过,左手松开了马缰,探手伸入箭囊,一把抓出三枚箭簇,也不换上弓箭,就这么在与人群错身而过的瞬间,抖手向后甩出,一枚箭簇贯穿了一名牧民的身体,倒插在草地上,另外两枚,却是各自贯穿了三名牧民才算止住去势。   “轰隆隆~”   直到此时,隆隆的马蹄声才清晰起来,随后的部队一人双乘,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一般就这样直冲冲的闯进了牧民的营地,刚刚被吕布吸引了目光的牧民,直接被奔腾而过的洪流湮没,连抵抗都没能做到,便被无数急掠而过的马蹄踩成了肉糜。   冲锋之势并未因此而停止,而是继续以蛮横的姿态在吕布的带领下继续前冲。   沿途的帐篷被冲毁,帐篷里面还未明了发生了什么事的人被无情的铁蹄践踏而过,就算有些厉害的勇士反应过来,面对这种铺天盖地碾压而过的骑兵,也没有任何办法反应,个人的力量面对这种规模的骑兵冲锋,渺小的如同沧海一粟,甚至连一个涟漪都无法激起便被彻底掩埋在那马蹄之下。   不过冲锋之势也只能到这里了,越来越多受到惊吓的牛羊,眼中阻碍了他们冲锋的道路。   冲在最前面的吕布突然发出一声呼啸,滚滚而来的洪流一分为三,仍旧凶猛而有序的从三个方向脱离了反应过来的牧民的反击,冲出了牧民的营地,在草原上盘桓了一圈之后,重新在距离牧民营地两百步左右的地方汇聚。   从吕布出现,到大军踏营,前后也不过几十个呼吸的时间,但大半个营地,近千名牧民已经没了。   魁梧的族长发出一声悲怆的咆哮,将残存的牧民聚集起来,没有去理会四散奔逃的牛羊,而是将存活下来的人口聚集起来,愤怒的目光中,那随着晨风飘荡在朝阳之下的五爪龙旗此刻看着分外刺眼。   “对面的汉人,你们为什么要伤我族人?”魁梧的族长策马而出,对着吕布等人以鲜卑语说道。   “温侯,他在说什么?”魏延脸色有些疲惫,第一次长途跋涉,哪怕有着马鞍和马镫的帮助,但对于生活在南方的他来说,无论是气候还是环境都难以在短时间内适应。   吕布没有答话,虽然他听得懂鲜卑语,但现在,语言已经不重要了。   在魏延愕然的目光中,吕布将方天画戟往马背上一挂,摘下雕弓,弯弓搭箭,一连串动作自然而流畅,不等对面的人做出任何反应,一枚利箭已经破空而出,须臾之间,便撕破了空间的阻隔,在那族长愕然的愤怒的目光中,扯断了他的咽喉,眼看着那魁梧的尸体一头从马背上栽倒下来。   “杀!”   对面的鼓噪声中,一名名愤怒的鲜卑牧民朝着这边发起了冲锋,还有不少老弱妇孺在后方茫然无措的看着眼前这些打破他们平静生活的恶魔,随着吕布一声令下,飞蝗一般的箭簇掠地而起,经过短暂的腾空之后,迅速落下,残存的四五百名鲜卑勇士,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成了一具具尸体。   魏延咽了口口水,虽然如今也已经是一员武将,也参加过一些战场,但眼前如此残酷的一幕,还是不断冲击着自己的世界观。   “除女人之外,不论老幼,皆杀之!”收起了方天画戟,吕布淡淡的下达了一道令人心寒的命令。   “吼吼吼~”嘶吼而兴奋地声音里,身后的八千骑士如同八千头饿狼一般冲向了那失去了最后的保护,瑟瑟发抖的人群。   又是一轮新的杀戮夹杂着女人的惨叫和呻吟声不断响起。   吕布没有去,赵云也没有去,魏延嘴唇有些发白,看着吕布,有些茫然,也有些愤怒:“温侯,子龙将军,这……有些过了吧!?”   打仗,是男人的事情,杀老幼,淫辱妇孺这种行为,在他看来,有些没有人性。   赵云张了张嘴,目光有些复杂,却并未阻止,当年公孙瓒打乌桓的时候,也是这么干的,生于北地,他自然了解这其中的另一层意义。   吕布瞥了面色难看的魏延一眼,表情冷酷依旧,不带丝毫感情的话语掺杂在有些冷冽的寒风之中。   “有机会,去并州,去幽州,看看被胡人劫掠后的村镇,你或许会明白。”   “文长……”赵云看着魏延愤怒的面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就是与异族的战争,我们没有选择的。”   “什么叫没有选择?”魏延对着吕布,有些势弱,那无形中的压抑感,让他没办法将胸中的气给鼓起来,但面对赵云却没有这种感觉,几乎是咆哮着说出了这番话。   本就是枣红的脸色,此刻看上去,已经是赤红色了。   “这就是战争,真正的战争。”叹了口气,赵云摇头道:“他们不是汉人,我们心存仁念,但在他们眼中,我们还是死仇,给他们机会,就会报复回来,只要有可能,就不能让他们有报仇的机会,慈不掌兵!战争是不容许有仁慈的,这与争天下不同。”   “安排人巡视四方,修整一夜再上路。”吕布从马背上下来,摸了摸赤兔的脑袋,扭头看向两人道。   “喏!”   “……喏!” 第二百一十九章 强敌   风,似乎更大了一些。   吕布换了一匹战马骑上去,这次是长途奔袭,他不知道自己会走多久,不知道何时才是归途,甚至不知道他的目标在何方,赤兔马必须保留足够的体力迎接接下来会更加惨烈的围堵。   那不知名的部落之中,大批的牛羊被宰杀,却没有带走,留给了那些失去部落,失去男人、失去父亲以及孩子的女人。   并非吕布突然生了怜悯,女人在草原上,与牛羊并没有什么区别,留着她们,会成为鲜卑人的累赘,无论地位怎样低下,一个种族需要繁衍,是离不开女人的,当男人死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女人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他们想要继续存在,这些累赘,他们必须带着。   不杀女人,不止是因为仁慈,这是一代代先辈们总结出来的经验和智慧,自有其道理。   一夜休整,将士们多是容光焕发,魏延仍旧有些不适,哪怕昨夜赵云已经跟他讲过这些道理,但长期故有的观念突然受到冲击,是很难在一夜之间彻底颠覆过来的。   对此,赵云也没再劝,这只是第一个被他们攻灭的部落,只是一个开始,有很长的时间,让魏延来适应。   草原上的部落分布极广,哪怕是骑兵驰骋,往往走上大半天,都未必能够看到一个大一些的部落。   吕布带着八千骑兵,犹如蝗虫过境一般,无论大部落,还是散乱的牧民,只要出现在他们视线之中的雄性人类,都会遭到他们的雷霆打击,一连七天的时间,二十多个大小不一的部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从鲜卑的地图上抹去。   这些部落,有的属于蒲头,也有一些是归属于骞曼的,不过吕布显然是荤素不忌,这种状况,直到第八日,他们终于遇到了第一支前来狙击他们的骑兵,这也是魏延在加入这支军队以来,第一次遇上的正面对抗。   冰冷的朔风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刺骨起来,汉军将士身上的铠甲里面也套上了鲜卑人的皮衣来御寒,吕布的目光有些冰冷的看着隔着两百步外,那面张牙舞爪的青狼旗,却是有些意外来到这鲜卑之后,第一个出手的,竟然不是身为单于的蒲头,而是作为竞争者的骞曼。   吕布没有选择游击的方式来将这支追兵拖垮,他的将士已经连续战斗了七天,此刻面对的不再是普通牧民,而是鲜卑的精锐骑军,如果蔡邕这种方式,吕布相信,最先被拖垮的,反而是他们。   青狼旗下,一名精瘦的汉子越众而出,吕布二话不说,一枚箭簇已经射过去,却被对方挥动手中兵刃,将箭簇磕飞,这令吕布微微惊讶,放眼天下,能够荡开自己箭簇的人,也不是很多。   此事吕布才发现,此人手中是一杆奇形怪状的兵刃,那兵器他倒是认得,名曰凤翅鎏金镗,也是十八般武器之一,更重力量,非神力之人不能使用,只是不知胡人中,何时有了这等精巧的兵器。   此刻对方高高举起手中的凤翅鎏金镗,指着吕布,用并不标准的汉话喊道:“你们汉人,难道只会用这种卑鄙的伎俩来取胜吗?”   “若连这一箭都无法避开,有何资格与某较量?”吕布冷哼一声,方天画戟往地上一斜,冷声道:“来人通名。”   “我乃鲜卑北部宇文部落,宇文拓!”鲜卑猛将看着吕布,厉声喝道:“汉人将领,可敢与我一战?”   “宇文拓?”吕布点点头,正要说话,一旁的魏延却是闷哼一声,拍马舞刀而出。   “滚开!”宇文拓眼见冲来一名汉将,却并非对方主将,眼中闪过一抹不屑,手中凤翅鎏金镗随手一挥,一招横扫千军使出。   “杀!”魏延将古月刀轮圆,使足了力气一刀迎上去,这些天,他心中始终压抑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郁气,平日里杀那些并无太多反抗力量的牧民他不屑为之,如今正碰上鲜卑的主力部队,多日来积攒下来的郁气也随着这一刀劈砍出去。   兵器碰撞,只听铛的一声巨响,魏延只觉两只膀子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   那宇文拓却也不好受,他没料到这看起来只是一员汉军偏将的将领,竟然有这般武艺,托大之下,单手御敌,虽然将魏延的一刀荡开,他的半边膀子却也一阵阵发麻,一时间,竟然无法蓄力,眼睁睁的看着魏延一刀震退之后,迅速拨转马头拉开与他的距离。   赵云目光一动,却是看出来魏延非是对方对手,想要动手,却被吕布止住:“你去为他掠阵,此人武艺不俗,但以魏延本事,要杀他也需要十来合,让他发泄一下。”   赵云疑惑的看了吕布一眼,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吕布人性的一面,默默地点了点头,提枪上前,却并未加入战团。   宇文拓扫了一眼赵云,却是收起了小视之色,他乃骞曼帐下第一猛将,甚至放眼整个草原,也少有人能接下他随手一击,本以为已经无敌于天下,谁知道汉人之中,随便出来一名偏将,就有如此本事,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可敢再来?”暗中震动了几下有些发麻的臂膀,宇文拓目光重新落在魏延身上。   “有何不敢?”魏延正是年少热血的时候,虽然之前一次交锋,差点丢了性命,却也只道对方不过力气大些,若论武艺,未必就比自己强多少,这一次,却是谨慎了不少,并未直冲过去,而是缓慢靠近,手中大刀斩出,却是凝而不发,避免与对方正面碰撞。   宇文拓与魏延过了几招,却见这小子只是与他颤抖,却并不肯与他正面碰撞,哪里不知道魏延打的什么算盘,当即怒喝一声:“好小子,胆敢诈我,找死!”   凤翅鎏金镗挑开魏延的大刀,跟着一镗疾进,直刺中宫,魏延见状头皮发麻,也顾不得收刀,一脚踩在马镫之上,身体一滑,避开了对方的攻击。   “死!”宇文拓双臂猛然发力,原本已经用老的凤翅鎏金镗被突如其来的力道往下一压,朝着魏延砸下去。   “嘶~”   破空声起,却是一杆银枪破空而至,并未救人,而是直刺宇文拓咽喉,角度刁钻,力道狠辣,若宇文拓执意要杀魏延,那这一枪,足矣在他杀死魏延的同时,要了他的性命。   自然不愿意以这种一命换一命的方式来结束这场战斗的宇文拓此时也只能回身遮挡,从赵云出马开始,他就一直关注着此人,哪怕与魏延相斗,也留了几分力气,此刻回身遮挡,却没有丝毫的勉强。   “叮~”   一声脆响声中,宇文拓心道不妙,这看似来势迅猛的一枪落在他的凤翅鎏金镗握杆之上,却是混不着力,仿佛自己一镗打在了空处一般,心中暗叫不妙,连忙一个矮身,学着魏延的样子滑到了马背后面。   几乎是在他低头的同时,赵云的第二枪带着撕裂空气的啸声贴着他的头皮划过,带起几缕黑发,空气之中,甚至传来几声气爆之声。   “好胆!”宇文拓大怒,不再理会魏延,凤翅鎏金镗自下而上,狠狠地砸向赵云的战马。   赵云见状,连忙一勒战马,坐下白马人立而起,同时一杆银枪自上而下,一式甩枪式夹带着一连串细微的气爆之声落下来。   “咣~”   宇文拓连忙举起凤翅鎏金镗迎向赵云,只听一声巨响,银枪回弹,赵云身体猛然后仰,双脚离鞍,身体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再度落下时,却是长枪带着厉啸之声刺来,那宇文拓已经准备好横砸,奈何赵云这一枪来的太快,也太猛,根本来不及多想,只能侧身闪避。   只是这须臾时间,两人便各自在生死边缘走了几圈,其中凶险,看的一旁的魏延有些发怔。   赵云一枪占据了先机,得势不让,手中银枪一枪快似一枪,每一枪都是攻敌之必救,那宇文拓空有一身神力,本事也不差,但遇上赵云这等以速度和武艺并重的武将,却是遇上了克星,只能被动防守,每每想要反击,赵云准能找准时机一枪逼得他不得不防守,交手三十余招,却是守多攻少,一股郁气憋在心头,却是发作不得,只能通过不断的怒吼声来发泄心中的郁闷。   便在此时,赵云突然一勒马缰,策马斜斜冲出几步,那宇文拓一镗架空,便绝不对,还没来得及细想,耳畔却是传来一阵破空声,赵云的银枪已经照着他脑门儿刺来。   也是宇文拓了得,危难之际,猛地挥动凤翅鎏金镗,拦腰扫过去,用的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只要赵云执意杀他,也难逃死亡的命运。   赵云自然不想跟他同归于尽,眼见对方豁出命去,也只能勒马前冲几步,避开了宇文拓这同归于尽的一击,但同时,也等于放掉了宇文拓一名,将之前营造出来的优势彻底瓦解,宇文拓此时松了这口气,却是重振旗鼓,准备再战。 第二百二十章 众智   “再来!”   一口郁气终于泄尽,宇文拓重新振奋了精神,再度朝着赵云杀来。   赵云微微皱眉,此人力大无穷,再来一次,自己未必能够压制的住。   “赵云退下!”一声沉喝声中,马蹄声起,赵云闻言,默契的策马移开,那宇文拓见吕布出手,不惊反喜,大喝一声,迎面而上。   “咣~”方天画戟与那凤翅鎏金镗一撞,空气中,一股无形的波纹以两人为中心,逸散开来。   “你……”宇文拓死死地瞪着吕布,脸色有些潮红,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够在力量上与自己抗衡。   吕布同时也感觉双臂一沉,他力量不小,虽然没有专门的力量型天赋展露出来,但便是有着天生神力天赋的牛耿,在他面前单拼力量就拼不过,但此刻,也只是勉强与这宇文拓拼了一个平手,眼见宇文拓双目怒睁,知他要发力,冷哼一声,双手一搓。   方天画戟突然扑棱棱转动起来,不等宇文拓发力,已经顺着凤翅鎏金镗的枪杆滑下来,直接斩向他握着凤翅鎏金镗的手指。   宇文拓大惊,也顾不得发力,将手中凤翅鎏金镗往上一举,想要避开吕布的斩击。   “落!”却见吕布将方天画戟一挂,在宇文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那方天画戟顺着凤翅鎏金镗的力量往下一拉,锋利的小枝将他握着凤翅鎏金镗的十指齐根拉断,笨重的凤翅鎏金镗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死!”鲜血喷溅在吕布身上,此刻宇文拓已经没有多少还手的能力,吕布如何会让这样一员鲜卑猛将离开,寒光闪动,宇文拓虽然极力躲避,胸口处却仍然被方天画戟拉开两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内脏往外直流。   “吼吼吼~”   便要顺手将其人头斩下之际,鲜卑大营后方突然响起一阵号角声,大批鲜卑骑士朝着这边蜂拥而来。   “还有主将?”吕布抬头,微微皱眉看着鲜卑大军的后方,按说宇文拓受伤,鲜卑大军本该哗变或是直接冲上来拼命才对,但此刻,虽然士气因为宇文拓的败北重伤而低落,却并未有哗变的迹象,也就是说,这支部队里,还有人地位甚至在宇文拓之上,才没有让部队因为宇文拓的死而乱了阵脚。   “退!”瞥了一眼起色萎靡的宇文拓,吕布冷哼一声,一挥手,带着赵云、魏延迅速退开,却并未离开,而是冷冷的看着对面的鲜卑人迅速将宇文拓救下。   一名骑士自阵中飞奔而出,来到两军阵前,对着吕布等人用汉语喊道:“汉人军队,难道你们除了残杀老弱妇孺之外,便只会以多欺少吗?”   “你待如何?”吕布横戟立马,看着这名骑士道,他自然是不屑于以多欺少的,不过之前再斗下去,便是赵云赢了,也是惨胜,虽然与赵云有些嫌隙,但这可是刘协看重的武将,对于其本事,吕布还是欣赏的,而且接下来的行动,赵云还真是个不错的帮手,也因此,吕布才悍然出手,不过此刻对方这么说出来,吕布心中一动,冷笑道。   “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各自收兵,待明日,自有我鲜卑勇士与你斗。”那鲜卑骑士朗声道。   “好,便依你!”吕布朗声道:“只是希望明日还能看到你们。”   “好!”那骑士见吕布答应,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当即答应一声,飞奔回本阵之中,双方大军各自警惕着对方,徐徐退军,直到相互隔开十里之后,才各自下寨。   赵云和魏延找到了吕布,犹豫片刻后,还是魏延性急,向着吕布拱手道:“温侯,那鲜卑人虽众,但我军也未必怕他,加上那宇文拓一死,对方士气大跌,何不趁此机会,一鼓作气,何愁不能破敌?”   “你也是此意?”吕布扫了魏延一眼,扭头看向赵云。   “云亦觉的,这是大破鲜卑主力的良机。”赵云点了点头,不解的看向吕布道。   “莫要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那鲜卑军队不过万余,而我军此行所为者,可不是这万余人马,而是五万,十万,乃至更多的鲜卑人的生命,此战便是胜了,我军岂能没有损耗?”吕布擦拭着手中的方天画戟,冷冷的瞥了两人一眼道:“今夜我等便动身离开,日后自有机会收拾他们,但不是今日。”   赵云闻言恍然,他们此行的目的,为的不是找鲜卑主力,而是杀人,杀更多的人,杀掉鲜卑人的元气。   魏延有些不甘,看着吕布,心中突然一动,上前一步,沉声道:“既然温侯决意要走,末将却是有一计,或能以极少的代价歼灭这支部队。”   吕布挑了挑眉,看向魏延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冷意,扬了扬下巴:“你且说来听听。”   “既然要走,何不将那鲜卑人引来,在营中设下陷阱,留座空营给他们,待那鲜卑人以为我等远遁追击之际,半道伏击,便是不能全歼,也能重创他们。”魏延有些兴奋地道。   “有点儿意思!”吕布有些讶异的看了魏延一眼,若是如此的话,倒是有些机会。   “如何让他们知道?”吕布想了想问道。   “这……”魏延一窒,却是说不上来,这念头之前在他心中,也不过是灵光一闪,至于如何操作……魏延一时间也想不出来。   一旁赵云却是心中一动,看向吕布道:“将军,末将却是想起一事。”   “讲!”吕布点点头道。   “昔日末将曾随公孙将军征战乌丸,曾有一次,那乌桓不敌公孙将军,心有退意,也曾悬羊击鼓,只是那乌桓人当夜便开始悬羊击鼓,公孙将军当时本已经收兵修整,但听得那鼓声有异,彻夜不绝,当下生了疑心,连夜派人查探,果然见那乌桓人还未完全退走,当即便提兵追击,大破乌桓。”赵云笑道。   “公孙伯珪,也算一员良将。”吕布缓缓颔首,昔日虎牢关之战以前,那可是被草原上的人当成与他并肩的人物,哪怕武艺不足,但对于公孙瓒,吕布还是有几分敬意的。   不过随即一怔,吕布扭头看向赵云道:“你是说……”   “我等何不反其道而行之,故意露出破绽,而后再设下埋伏,引鲜卑大军来攻,我军则攻其不备,一战而破之。”魏延目光一亮,兴奋道。   吕布闻言,摸索着手中的方天画戟,眼中也出现意动之色,他之所以不愿战,只是怕损耗太过,他们可没有补充,就这八千人,一旦损耗太过,接下来的日子可就难熬了,而且能够对鲜卑人造成的伤害也会大大降低。   不过若能以极小的代价将这支鲜卑主力给破了,对于接下来的行动,也有极大地好处,王庭的力量越弱,他们就能更加从容的去收割。   “便依此计行事!”片刻之后,吕布拍板道,虽然有些险,但以他还有赵云加上魏延以及八千铁骑的实力,再以有心算无心的话,赢面颇大。   当下,三人开始商议着接下来该如何埋伏,又该如何引鲜卑人入壑。   另一边,鲜卑大营之中,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宇文拓被吕布削断了十指,之后又是两戟开膛破肚,当时虽然吊了一口气,但被救回来之后不久,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尸体已经被用担架摆在一堆枯木之中,准备火化,在旁边,有一名少年跪在那尸体之畔,双手抱着凤翅鎏金镗,默默地看着渐渐被火光吞噬的尸体,作为宇文拓的儿子,脸上却并没有太多的表情,有些麻木。   “这宇文都自那日被金日砸中之后,就有些不太正常,不但力气变大,而且人也变得有些冷漠,如今他爹死了,却连哭都没有哭。”   “小声些……”   宇文都抱着那杆比他身体要大了不少的凤翅鎏金镗站起来,没有理会周围众人的碎碎念,径直来到一名青年身前,单手抱胸施礼:“单于。”   “放心,宇文拓将军,乃我鲜卑大将,今日被那汉人围攻而死,本王定会为你报这个仇。”青年正是这中部鲜卑中,与那蒲头分庭抗礼,前鲜卑单于和连之子,骞曼。   对于宇文都,骞曼却是非常喜爱的,尤其是那日双日争辉之后,其中一日竟然落在了宇文都的身上,随后这孩子在大病一场之后,力量便与日俱增,让骞曼总觉着这孩子不一般。   “多谢单于。”宇文都一礼道:“爹爹新丧,我想先回部落,重新整顿部落。”   宇文拓乃是宇文部落的大人,但如今宇文拓一死,鲜卑可没有什么子承父业的说法,作为宇文拓的儿子,他需要在众人面前展现出他的实力,获得族人的认可之后,才能继承部落大人的位子。   “也好。”骞曼看着宇文都道:“本王拨给你五百勇士,助你登上部落大人之位,待部落稳定之后,再来于我效力。”   “单于放心,待料理了部落,安顿好母亲之后,小将便立刻赶回来。”宇文都躬身一礼后,带了骞曼给他的令牌,前去调兵,转身离开。 第二百二十一章 踏营   傍晚的时候,汉军的营地中传来一阵阵击鼓之声。   “单于,我们兵马比那些汉人多不少,为何要退兵?”听着远远传来的鼓声,不少将领有些不满的道。   虽然宇文拓战死让骞曼的部队士气大跌,但兵力要远远优于吕布,而且汉军连续几日长途奔袭,已经是疲惫之师,真打的话,未必会输,骞曼却在这个时候跟对方停战,让他们多少有些不爽,认为这是示弱。   “你可知道,那使戟之人是谁?”骞曼坐在自己的帅位之上,冷冷的看了众人一眼。   虽说宇文拓先战魏延,再战赵云,但吕布一杆方天画戟,数合之间便将宇文拓干翻,仍然给众人带来极大地震撼,闻言不由疑惑的看向骞曼,莫非那汉人将领在草原上也有名声?   “他便是昔日纵横草原的吕布。”骞曼叹了口气道。   “飞将!?”大帐之中,不少人闻言惊愕出声,在草原上,尤其是这阴山以西的地方,不知道汉朝皇帝是谁不要紧,但不知道飞将军吕布的人可没几个。   那飞将之名,可不是吕布自己起的,而是鲜卑人为他取得,加上去年吕布击灭匈奴王庭,令匈奴数万残部不得不放弃河套沃土,北上逃遁,间接壮大了蒲头,也令随着吕布入中原多年而渐渐忘却吕布的鲜卑人,重新记起了这个男人。   “就是他。”看着自己一众部将的反应,骞曼叹了口气,吕布之名,在这草原之上可是恶魔的代名词。   “就算是飞将,我等也未必怕他!”一名鲜卑将领闷声道,只是声音里,却没了之前的底气。   “是不用怕,但若真打起来,我军伤亡势必惨重?”骞曼眼中掠过一道寒芒:“我已派人通知四周部落,连夜赶来支援,此番不但要战败那吕布,更要拿他的人头,作为我登上单于之位的踏板!”   鲜卑向来信奉的便是实力为尊,若他能够将吕布趁机斩杀在这里,骞曼之名必然大盛,就算是那些投了蒲头的匈奴人,到时候也未必不能争取过来,那时,才是自己这个正牌单于正名的时候。   “原来如此。”听到骞曼的打算,一众鲜卑将领不禁松了口气,知道了对面的主将是昔日赫赫有名的飞将吕布之后,众人原本充足的底气就没剩多少了,此刻听闻还有援兵,才松了口气,随即而来的却是莫名的兴奋,若能将吕布擒杀在这里,那他们岂不是草原之上的大英雄?   带着莫名的亢奋,一群鲜卑将领在告别了骞曼之后,纷纷回营,摩拳擦掌准备与那吕布一较高下。   汉军大营的鼓声一直没有停歇,让人有些厌烦,骞曼原本已经睡下,听着那有些杂乱的鼓声,突然微微皱眉,翻身做起来。   “来人!”想了想,骞曼对着帐外喝道。   “单于。”一名亲信从帐外进来,恭声道。   “派去巡逻的斥候可有回来?对面的汉军大营里有什么动向?”骞曼心中突然有些烦躁,总觉得有些不对。   “回单于,白天的时候,那大营里鼓声一直没有停止,我们的斥候不敢靠太近,入夜之后,过去的斥候还没有回来。”亲卫连忙答道。   “一个也未曾回来?”骞曼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忽的一声站起来:“快,传令各部集合!”   “喏!”亲卫见他面色严肃,不敢怠慢,连忙跑去传令,骞曼重新穿上了甲胄,走出了营帐,看向身边一名亲卫道:“你去汉军大营那边看一看,记住,莫要靠的太近。”   “好。”亲卫答应一声,匆匆牵了马匹往汉营的方向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一名名在睡梦之中被叫醒的鲜卑将领汇聚过来:“单于,究竟出了什么事儿?”一名将领不解的开口问道。   “有些不对,晚上派去探查四周的人马都未回来。”骞曼面色有些凝重的道:“我已经派人去探查,诸位且等待片刻。”   众人虽然不解,却也听出了骞曼话语中的意思,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时间就在这沉重的等待之中,一点一滴的过去流逝,很快被派去打探的亲信回来。   “单于,那汉军营中漆黑一片,只是那鼓声却从未停止,我试着靠近看了看,发现就连巡夜的人,都是几件汉军衣甲。”亲卫沉声道。   “哼!”骞曼冷哼一声,看着汉军大营的方向,冷笑道:“想走?各部将领,立刻派出哨探,查清楚那吕布究竟去往了何方?”   “是。”   耳畔听着那夜空里,兀自响亮的鼓声,骞曼怒哼一声道:“派人,去给我烧了那汉军大营。”   这大半夜的,不清楚对方的方向,自然不好贸然追击,不过很快,那边燃烧起来的大火,让骞曼和一众鲜卑将领彻底确信吕布已经离开的事实,虽然有些不甘,但此刻在未能得到他们准确去向之前,也不好贸然动兵追击,在等待片刻之后,骞曼重新让众人回营休整,待明日查清楚吕布的动向之后,再继续追击。   一天的时间里,先是与汉军对峙,然后夜里又被惊醒了一次,在此刻得知汉军撤离,不会再有敌人之后,精神松懈下来的鲜卑人很快进入了梦乡。   ……   鲜卑大营北面,距离不算太远的小山岗上面,吕布低头俯视着灯火渐渐稀少的鲜卑大营,眸子里闪烁着狼一般的光芒。   夜色渐渐变得更浓起来,吕布又等待了片刻之后,翻身骑上了赤兔,挥了挥手,在他身后,一名小校弯弓搭箭,早有士兵取出了火折子引燃,凑到涂满了灯油的箭簇旁边一撩,箭簇上面腾地冒起了一簇火苗。   手一松,弓弦嗡的一声轻鸣中,燃烧的箭簇破空射出,如同流星一般在漆黑的夜空中划过。   “咻~”   “咻~”   很快,另外两枚火箭在一东一西的方向,几乎是同时腾空而起。   “杀!”低沉而有力的喝声之中,赤兔马已经开始小跑着加速,那依旧闪烁着灯火光芒的鲜卑大营外,惊天动地的马蹄声惊醒了已经睡熟的鲜卑战士。   “轰隆隆~”   鲜卑的营帐可没有汉人的军营那般讲究,虽然也有一些防御,但是在吕布等人面前,这样简陋的防御,形同虚设,甚至没能给众人造成一丝阻碍,居高临下,奔腾而来的洪流便已经轻易地撕破了那可怜的防御。   鲜血和惨叫声交织在昏暗的夜色之下,奏响了死亡的乐章,帐篷被狂躁的战马踏破,根本来不及反应的鲜卑将士就这样被无数铁蹄从身上踏过,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便彻底化作肉糜。   “快,挡住他们!”被惊醒的骞曼有些懊恼自己的大意,但此刻再怎样懊悔也来不及了,看着那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在大营中奔腾而过的汉人骑军,不少将领开始喝骂。   “不能挡,收缩兵马,放他们过去!”骞曼虽然恼怒,但还没有失去冷静,此时吕布气势最足,强行阻挡的后果,就是如同那无数的帐篷和挡在他们身前的战士一般被无情碾压,这个时候,应该避其锋芒,同时也是要集结将士,待吕布气势用尽,若他想要回身再攻,那时候,才是最好出手的时机。   有了骞曼的命令,鲜卑战士不再强行硬碰,开始收缩兵马,放吕布过去,顿时让吕布的兵马压力大减,在鲜卑大营之中一阵横冲直撞之后,直接杀透了大营,从另一个方向冲了出去。   “给我追!!今日,一定要……”骞曼咬牙切齿的看着吕布扬长而去的背影,然而,没等他话音说完,奔腾的马蹄声再度临近,魏延终于率领着兵马从东侧的方向赶到,原本已经准备要去追击吕布的鲜卑骑兵,根本没有发现这来自侧翼的敌人,被魏延杀了个措手不及,原本已经整顿好的军队,再次陷入混乱。   骞曼只觉头皮要被气的炸开一般,此时此刻,他就算是想要避开,也不可能了,混乱越来越严重,骞曼只能回过头来,先对付魏延再说,然而便在此时,赵云也到了。   “轰隆隆~”   夜空下,白马银枪的赵云在火光中,异常的醒目。   “吾乃常山赵子龙,胡贼还不受死!”一声爆喝声中,赵云舞动银枪,带着人马冲进了本就已经混乱不堪的鲜卑军中,一杆银枪绽放出万点寒星,所过之处,鲜血凝结而成的血花一路绽放,那一杆银枪,犹如能够勾魂索魄般,一名名鲜卑将士甚至没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被掠过的寒芒摘走了性命。   “不要乱!不要乱!”骞曼坐在马背上,愤怒的呐喊着,想要收束兵马,然而先是被吕布一通劈头盖脸的猛打,然后又是魏延、赵云两支兵马先后夹击而来,鲜卑人的士气早已降到了冰点,此刻哪还有半点战心,已经开始有人奔逃,人骞曼如何喝骂也难以挽回败局。   “单于,快走吧!”几名鲜卑武将拉着骞曼的战马,开始撤退。   骞曼本想说什么,但便在此时,一声炸雷般的咆哮在远处响起:“吕布在此,还不早降!”   却是刚刚杀出了营盘的吕布重新整顿兵马,再次杀奔回来。   原本还有心纠集部将再度一战的骞曼,瞬间感觉一股寒意涌上来,那里还敢再战。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夺权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照在草原上的时候,战事已经接近了尾声,战争的结果在吕布重新杀回来的时候已经彻底没了悬念。   还没烧尽的帐篷冒着一缕缕黑烟,虽然还有零星的兵器碰撞之声在这片已经废弃的营帐中   “温侯,刚刚问来的消息,这支鲜卑军的主帅,竟然是那和连之子骞曼,可惜让他给跑了。”魏延一脸遗憾的说道。   “骞曼?”吕布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却也并未太在意,能让一个大部落的部落大人俯首听命,在鲜卑,也只有单于这个级别的人才有这资格了,扭头看向魏延道:“我军伤亡如何?”   “百多个兄弟受了轻伤,七个兄弟战死。”魏延兴奋道,这无疑是一场大胜,作为参与者而言,哪怕他并非主将,这一仗也足以成为让他日后可以向人炫耀的功绩之一。   吕布默默地点点头,看了看天色:“此地不宜久留,通知赵云,收拾战马,准备出发。”   虽说这股人马可能就是骞曼身边的主力了,但这草原上有多少鲜卑人,莫说吕布,便是骞曼和蒲头恐怕也说不上来,刚刚打了一场,本就已经疲惫的将士们早已人困马乏,吕布可不希望此时再跟草原上的其他势力硬碰。   “喏!”魏延答应一声,前去传令,大军很快再次开拔,虽然经历了一场胜仗,战士们的士气高昂,不过吕布和赵云脸上却并没有太多轻松之色,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这一行将面临着怎样的凶险。   ……   天空变得有些昏暗起来,一路奔逃到下午,在确定吕布并没有追击上来的时候,骞曼才松了口气,身体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从马背上滑落下来。   “单于!”几名鲜卑将领连忙下马,手忙脚乱的扶起了骞曼。   “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跑?”骞曼看着周围,加起来也不过百多人的身影,一股莫名的悲愤自胸中升腾起来,发疯般的朝着天空怒吼着。   这一仗,不但失了大将宇文拓,他带来的一万两千名主力更是被打的溃不成军,哪怕最终能够召回来一些,对骞曼来说,也是实力大损,他拿什么去跟蒲头争,又拿什么去镇压归附于自己的那些部落大人?   草原上可不讲究什么正统,人们更信奉的还是拳头。   一想到自己很可能要与单于之位无望,骞曼就觉一阵悲从中来,忍不住仰天咆哮,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单于,我们在金连川还有三万精骑,就算暂时不是那蒲头的对手,但依旧可以稳守金连川,静观其变。”一名将领劝慰道。   金连川,也是骞曼的老巢宇文、拓跋等大部落在那里,正是有这些大部落的支持,骞曼才有底气跟蒲头一争长短。   只是自家人知自家事,这一次自己一战便损了近万部族,就算回了金连川,是否还能得到那些部族的谅解和拥戴,骞曼不知道,但如今,不回金连川,这草原虽大,哪里又是他的容身之处?   带着一股彷徨的心情,骞曼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带着人马在阴山一带盘桓,将一些散落在附近的溃军重新召集起来,三五日下来,也重新聚集了两千余人马,骞曼的心情很复杂,当夜吕布来袭的时候,他希望这些将士能够奋勇杀敌,然而此刻,他却希望当时会有更多的战士逃走。   “单于,我们回去吧。”一名鲜卑将领策马来到骞曼身边,再这么下去,他们就得学吕布一般四处劫掠食物了。   最近几日,他们也算占了吕布的光,吕布每攻破一个部落,带不走的牲口都会宰杀干净,这才让他们不至于因为没了食物而饿死,只是看着那一个个被汉军攻破的部落,留下来的那一群群茫然无措的女人,众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就算现在想找吕布拼命都找不到。   “好,回家!”骞曼终究打消了继续召集部众的想法,这里终究已经算是蒲头的地盘,虽然两家现在算是联盟状态,但易地而处,若是蒲头此刻落难,骞曼相信自己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对蒲头发动进攻,将其剿灭,一统鲜卑。   而且到现在,能够找到的人,已经差不多都找到了,找不到的,往后会更难找。   “去往金连川求援的人怎么还没有回来?”走在路上,骞曼疑惑的看向身旁的将领道。   “应该快了,毕竟我们这几日一直在游荡,也许与接应我们的人错开了。”   “但愿吧。”骞曼点了点头,心中却生出了一些不好的预感,如今他的势力被打散,那些大部落是否还会认他这个单于,骞曼心中有些没底,此时此刻,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夕阳的余晖将众人的身影拉的老长,看起来,骞曼停下了战马,找了一处有着河水的位置让一众将士们修整,此去金连川,以目前的速度,大概还要三天才能赶到,此时既然已经有了决定,骞曼自然不愿意耽搁,他算是想明白了,如果那些部落大人有心推翻自己,那回去的越晚,局势可能对自己就越不利。   趁着自己现在手头重新聚集了一些力量,金连川中,也还有一些忠于自己的人,骞曼准备尽快回去,将这些力量整合一遍,稳住局势,至于重夺单于之位,暂时是不用想了。   “单于,快看,有部队。”正在搭建营帐,一名鲜卑将领突然指着远处大声喝道。   自从那日被吕布所破,这些人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此刻突然看到远处有一支部队向这边赶来,神经顿时紧绷起来。   “什么人?”骞曼目光一冷,一挥手道:“备战!”   两千多名战士迅速戒备起来,凝神盯着那缓缓靠近的部队,当看到部队中那一面青狼旗的时候,众人才微微松了口气,青狼旗,是代表骞曼的旗帜。   一名骑士飞快的冲过去,前去喝问对方的来历,不一会儿飞奔而回,大声笑道:“单于,是宇文家的小将军,听闻大营被破,特带来了五百名勇士前来接应。”   宇文家的小将军?骞曼闻言心中顿时松了口气,不就是宇文都吗?想到当日拨给宇文都五百人马,如今对方听到自己遭难,就毫不犹豫的将这五百人带来接应,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感动,心中暗暗发誓,待自己日后重夺单于之位以后,定要重用宇文家。   想着这些念头,骞曼却是已经翻身上马,带着几名将领迎了上去,患难才见真情,此刻自己落难,整个金连川,却只有宇文都一支人马前来相接,让骞曼内心里已经将这位少年当成了心腹来看。   “参见单于。”宇文都带着人马,来到骞曼身前,在马背上微微欠身。   这个动作,让骞曼心中有些不舒服,哪怕不下马,这个动作,以宇文都的身份来说,也有些无礼了,就算在鲜卑,不怎么讲礼数,但到了真正上层的时候,还是有一些讲究的。   骞曼不悦,一旁的一些将领却是已经不满的出声来讨伐了。   “大胆宇文都,单于面前,还不下马?”一名鲜卑武将冷厉的看着宇文都,厉声喝道。   “单于见谅。”对于这些武将的叫嚣,宇文都没有理会,只是淡然的看向骞曼:“这一次,是宇文都最后一次称呼您为单于。”   骞曼心中一惊,然后便看到宇文都猛然抬起头来,那幼小的眸子里,闪烁着一股令人心寒的冷意,手中那杆与他身形极不相称的凤翅鎏金镗猛地一探,在众人愕然的目光里,伴随着一道冲天血柱,骞曼的人头冲天而起,脸上兀自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鲜血喷洒在宇文都仍旧稚嫩的脸庞上,冷漠的眸子里,却闪烁着一股难言的渴望。   周围的几名将领,都被眼前这突兀的一幕给惊呆了,谁都没能想到,这宇文都竟然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杀人,眉心处,那一缕猩红的血线随着一镗将骞曼人头斩落而闪过一抹异样的殷红。   “自今日起,我便是金连川之主,诸位可有异议?”鲜血自镗头滴落,并不算魁梧的身上,散发着一股难言威压。   “找死!”一名将领反应过来,愤怒的咆哮一声,手中的狼牙棒劈头盖脸的朝着宇文都砸过去。   其他几名将领也反应过来,各自手持兵器,朝着宇文都攻来。   “哼!”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哼之声,宇文都手中的凤翅鎏金镗猛地向前一探,迎面而来的狼牙棒直接被硬顶回去,砸在对方的脑门儿上,顿时,整个脑壳如同西瓜般爆裂开来,手中凤翅鎏金镗一横,一招横扫千军使出,三名武将还来不及格挡,便被一股巨力砸在身上,浑身骨骼发出一连串刺耳的碎裂声,身不由己的倒飞出去。   顷刻间连斩四将,宇文都回头,冷漠的眸子落在另外几名将领身上,令众人呼吸一窒,竟不敢与其对视,却是没人再敢出手。   宇文都没有理会他们,径直策马走向还未扎好的军营,那几名将领看着宇文都似乎毫无防备的背影,最终没敢再动手,仿佛默认了宇文都的地位一般,默默的跟在宇文都身后,进了军营。 第二百二十三章 龟缩   迷离的夜色中,宇文都带着满身的血腥气息从营帐中走出来,手里还攥着几颗人头,有骞曼的儿子,还有他的女人。   四周,是一名名鲜卑部落大人,此刻看着这个在月色下那犹如自幽冥地狱中走出来的少年,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单于骞曼,死于卑鄙的汉人之手。”宇文都轻轻的将月光下,带着几分妖异色泽的凤翅鎏金镗,眉心处一道竖痕似乎也带了几分妖异,淡漠的声音里,吐出来的话,却是令人生出一股发自心底的寒凉。   “单于既死,按照汉人的说法来说,其妻子都该为他陪葬。”   众人不觉有些齿冷,汉人有没有这个说法他们不知道,但他们是鲜卑人,凭什么要按照汉人的规矩来办。   “他的仇,我会报,他的位子,也该由我来做。”宇文都扭头,目光落在一众部落大人身上:“或者,你们也可以选择反驳,打赢我,他当单于,我会效忠于他。”   这话,如果说在以前,大家会很开心,宇文拓厉害,但他儿子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能有多厉害,但此刻,亲眼看见过宇文都手撕了两名颇有勇名的鲜卑猛将之后,没人再敢多说半个字,在草原上,强者永远都有绝对的话语权。   “不知宇文……单于何时能为骞曼单于报仇?”一名部落大人有些不甘的看着宇文都,就这样交出手中的权利,他不甘心。   “待接收了你们的部落之后!”宇文都稚嫩的脸上,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话音落下,突然从四面杀出数十名宇文部落的战士,在一群部落大人的怒吼声中,乱刀齐下,只是片刻,十几名大大小小的部落大人便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弥漫在四周的血气,又浓了几分。   “吕布么?”我这手中的凤翅鎏金镗,宇文都冷冷的看向远方,父亲死前的样子如同魔咒一般不断噬咬着他的内心。   “族长,已经都杀了。”几名浑身散发着浓浓煞气的鲜卑勇士从营外走进来,对着宇文都躬身道。   “迅速整合各部,从今天起,这金连川,便是我宇文部落的。”宇文都冷声道:“还有,从今天开始,叫我单于。”   “是,单于。”几名宇文部落的武将连忙躬身应道。   金连川的事情,蒲头现在已经没心思去管了,就在宇文都以血腥的手段梳理金连川,收回权利的这段时间,吕布已经前前后后,血洗了二十多个鲜卑部落,有三五百人的小部落,却也有数千人的大部落,在吕布的兵锋之下,整个阴山以西的地带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大量的部落开始向金连川还有阴山的鲜卑王庭迁徙。   没办法,吕布杀的太狠,就这么些天的时间里,消失的部落人口加起来已经多达三万人了。   鲜卑总共有多少人口,就算加上匈奴人,再加上金连川的人口,阴山以北的鲜卑牧民也不过二十多万,吕布再这么折腾下去,别说跟韩遂商量的大计无法施展,要事吕布在草原上待个三五年,估计别说重现檀石槐时期的鲜卑帝国,这阴山以西的鲜卑恐怕要被吕布杀的亡族了。   虽然现在将各部牧民聚集起来,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眼看着冬天要到了,如果不能收集足够的草料,这个冬天过去以后,聚集在阴山的这些牧民恐怕得饿死不少,金连川那边,估计也差不多。   “那骞曼怎么搞的,竟然封锁金连川,难不成要眼看着我们跟吕布斗个鱼死网破才肯罢休不成!?”蒲头咬牙切齿的砸着桌案,怒道。   “单于,刚刚金连川那边送来了消息,骞曼曾经率众狙击吕布,却被吕布偷袭,在乱军之中斩杀!金连川如今已经立下了新的单于,是那宇文拓的儿子,名叫宇文都。”一名看起来有几分文气的鲜卑老者坐在蒲头下手的位置,微微欠身道。   鲜卑是没有文字的,所以传递消息依旧在用口口相传来传递,加上最近吕布将整片草原闹得天翻地覆,消息传递自然更加滞涩。   “宇文都?宇文拓之子?”蒲头皱眉道:“这鲜卑,只有一个单于,那宇文都既然想要接收骞曼的位子,为什么不出兵为骞曼报仇!?”   嗯,这就跟您明明知道吕布的危害,一样不肯出兵是一个道理。   有些腹诽,不过这话肯定不能当这蒲头的面说出来,老者学着汉人文士的样子摸着自己的山羊须,沉吟道:“骞曼既死,那宇文都想要继承其位,此时恐怕还在安抚各大部落,短时间内,怕是腾不出手来,不过单于何不向那汉庭求和?”   “求和?”蒲头眉头皱起来,据他所知,吕布麾下兵马不多,若就这样被吕布打的跪地求和,他还要不要脸了。   “吕布之所以打进来,恐怕还是因为不久前,我鲜卑将士大批截杀汉人商队,单于何不服个软,如今汉家江山分裂,那朝廷恐怕也不愿与我鲜卑人树敌,答应将那些财物归还。”鲜卑老者摸着自己的山羊须,一副高士模样。   “归还?全部!?”蒲头狠狠地抽搐了几下,那些财物倒还在其次,但那些粮食……真心舍不得啊,没了这些东西,那些部落怎么会这样乌央乌央的往阴山这边聚集。   “只是说辞而已。”鲜卑老者嘿然笑道:“那韩遂恐怕安分不了多久,到时候,朝廷忙于内乱,哪有时间顾及我们,等他们打完了,就算朝廷胜了,也是惨胜,说不得,那时河套已经是我鲜卑之地了。”   “有理!”蒲头闻言,目光一亮,只要不用交出那些粮食,只是服软而已,鲜卑乃至当年强盛的匈奴向大汉服软也不是一两次,习惯了,只要能将吕布这尊瘟神给请走,别说服个软,就算让他管刘协叫爹都没问题,称呼而已。   “不妥!”就在蒲头要拍板的时候,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紧跟着室内的光线一黯,一道魁梧的身影站在了门口,顿时将大半的光线都给遮挡起来了。   “步度根?”看到来人,蒲头微微皱眉:“你回来了,事情办的怎样?”   “那些部落大人已经同意派出人手加入王庭卫队。”步度根在蒲头下手处坐下来,对着对面的老者道:“哲罗先生也在。”   “见过步度根大人。”老者连忙躬了躬身子,步度根乃鲜卑族勇士,以擅射闻名,威望极高,这鲜卑王庭,一半是蒲头撑起来的,另一半,却是靠着步度根的威望撑起来的。   “步度根,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蒲头看着步度根,皱眉问道。   “现在和汉庭讲和,还早了一些。”步度根想了想道:“就如哲罗先生说的一样,韩遂随时可能和汉庭动手,这个时候,我们若是能将吕布牵制在草原上,那汉庭也就失了几分胜算,我们这个时候,应该静观其变,如果汉庭势弱,我们把吕布放回去,那汉庭自然是巴不得,如果双方势均力敌,我们就把吕布拖在草原上,抢来的粮食,足够我们渡过这个冬天,大批部落聚集在这里,那吕布也未必敢来。”   想了想,步度根说道:“还有一个好处,那吕布不敢来这里,就必然会去金连川,如果他们能够帮我们灭了金连川主力自然最好,就算不能,只要金连川也会损失惨重,到时候,不管汉家朝廷和韩遂谁胜谁负,就算不能拿了河套,也可以趁机拿下金连川。”   “那……如果汉庭打赢韩遂怎么办?”蒲头担忧道,毕竟在固有的印象里,汉庭还是很强大的,韩遂只是一个西凉军阀,连西凉都没能统一,怎么跟汉庭斗?   “那就如哲罗先生所言,向汉称臣,认错,并且将全部财物送还给他们,至于粮食,可以借口已经被焚毁大半,剩下的也被牧民瓜分。”步度根想了想道。   “有必要这样吗?”蒲头还是有些心疼和不甘,明明到手的东西,却要吐出来。   “很有必要。”步度根沉声道:“他们只需要再派上两三支吕布这样的军队,就能使我鲜卑元气大伤,就算这些人马全部折在这里,汉庭损失的起,我们却损失不起。”   人口,对鲜卑来说,太宝贵了,这也是蒲头为什么处心积虑,想要牟取河套的原因,有了河套,草原上的气候太恶劣了,生长环境太差,人口繁衍不起来,哪怕是最强盛的檀石槐时期,整个草原都被鲜卑占据,若论国土面积甚至比大汉朝都大,人口却连人家的十分之一都不够,而南匈奴正是凭借一个河套之地,便能养起十几万部众,能够跟鲜卑王庭抗衡。   如果汉庭继续采用这种不要脸的打法,那鲜卑也只能选择北迁到气候更加恶劣的地方,放弃草原或者去跟辽东辽西的鲜卑抢地盘了。   “这……”蒲头犹豫的看向一旁的哲罗,这个动作,让步度根有些不满,明明他们才是兄弟,蒲头却更愿意相信外人,反而对自己十分防备。   哲罗先生摸着山羊胡考虑了片刻后,默默地点点头,他也觉得   “好!就照你说的办!” 第二百二十四章 开始   随着时间步入十月,哪怕是长安的天气,也能感受到那冷风中传来的刺骨感觉。   看了看将自己包裹的如同粽子一般的郭嘉瑟缩在角落里可怜兮兮的样子,刘协就是一阵无奈。   “卫忠!”叹了口气,朝着卫忠示意了一下。   “喏。”卫忠答应一声,从后面取出一个托盘,上面置着一个酒壶,送到郭嘉面前。   “谢陛下!”郭嘉目光一亮,一把抢过酒壶,往嘴里狠狠灌了一口,然后一脸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看着郭嘉那一脸陶醉的神色,刘协觉得自己像是个毒贩子,有些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就不怕朕给你下点毒药?”   “陛下若要杀吾,毒酒是最好的方式。”郭嘉嘿笑道。   “讨酒讨到朕的承明殿里,奉孝不说绝后,也该是空前了。”刘协没好气的坐在龙椅上,看着郭嘉的样子,摇头道。   “嘿嘿,酒家不肯再赊我酒钱,秦楼楚馆又概不赊账。”郭嘉苦恼道:“陛下,可不可以预支臣一些俸禄。”   “你欠朕的俸禄,这辈子怕是还不清了,要钱没有,要人,从今天起,牛耿就归你了,牛耿。”刘协冷哼一声道。   “末将在!”牛耿上前,拱手做礼。   “从今天起,你就是郭嘉的护卫了,规矩吗,就跟上次一样,另外再加一条,秦楼楚馆,每十日让他去一次。”刘协瞪了郭嘉一眼,他真怕郭嘉没死在酒和五石散下,最后却死于纵欲过度,就他这小身板,刘协现在一根指头都能撂倒,实在不让人省心。   “他?”牛耿扭头,一脸嫌弃的看了郭嘉一眼:“陛下,可不可以换个人,他太滑了。”   两人也算老相识了,虽然郭嘉如今是刘协身边的亲信,但对牛耿来说,跟其他人也没什么两样。   郭嘉还是第一次这么直接的被人嫌弃,不过事关自己的幸福生活,这口气,也只能忍了,嘿笑着看向刘协道:“既然牛将军不愿意,臣也只能谢过陛下的厚爱了。”   换个其他人,以郭嘉的本事,还真不怵,他最怕的,反倒是牛耿这种认死理的货,刘协不让做的事情,那是绝对不能做的,要不然,他好歹也是当世顶尖谋士,怎会沦落到为了一口酒处心积虑的结识赵云,参加当世刘协立下的武人盛宴。   “这是君命,不得违抗!”刘协板着脸说了一声,看着两人苦着的脸,有些好笑,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吧。   “喏!”牛耿不情愿的瞪了郭嘉一眼,插手领命。   “陛下,这也太……”郭嘉见牛耿的事情已经不能挽回,只能退而求其次,苦笑的看着刘协道:“食色性也,陛下您连这个都要管?”   “这是吉太医的原话,奉孝你身子骨弱,若不加以节制,恐怕会英年早逝。”刘协嘴角抽搐了几下,特么的整日风流潇洒,致朕这个每天抱着美人不能吃的皇帝于何处?   “但……”郭嘉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瞬间纠结在一起的心绪。   “食色性也是没错,奉孝若真看上那姑娘,娶进家门,你就算再怎么胡来,朕也不会管,朕看太傅说的不错,奉孝也该找个女人来管你了,杨家的女儿奉孝觉得如何?”刘协看着郭嘉,揶揄的笑道。   “嘿,这风月之事,陛下不懂,若娶回了家门,便没了那般意境。”郭嘉嘿然笑道。   嗯,能把嫖/妓.这种事情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确有几分意境。   “这样,奉孝再为朕效力三十年,三十年后,奉孝想怎样,朕都不过问,不过得先生个儿子出来继承你的衣钵,继续为朕效力,到时候,朕会给你准备一座上好的阴宅。”刘协冷笑道。   郭嘉嘴角抽搐了几下,三十年后,他也五十多了,想玩儿也玩儿不起来了,还有准备阴宅是什么意思?   “陛下,贾尚书求见。”门外,一名侍卫走进来,躬身道。   “请。”刘协点了点头道。   侍卫躬身告退,刘协一转头,却发现郭嘉已经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对于郭嘉这段时间全程不参与的表现,刘协也算摸出一些味道来,只是这谋士之间的较量,他也不好插手,只能装作不知了。   不一会儿,贾诩带着几卷竹笺进来,对着刘协一躬身:“臣贾诩,参见陛下。”   “免礼。”刘协挥了挥手道:“文和如此匆忙而来,可是事情有了进展?”   贾诩看了郭嘉一眼,微笑着点点头道:“不负所托,如今流言已经在西凉传开,剩下的,只待确定时机,便可以施展了。”   “文和以为,何时是时机?”刘协笑问道。   “如今鲜卑已然被温侯牵制,农忙时期已过,臣以为,此时便是最好的时机。”贾诩微笑道。   “既然如此,便着手去办吧。”刘协点了点头,将这件事情交给了贾诩来负责。   ……   马腾最近过得有些心惊胆战,事情的起因,连他自己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整个长安似乎都在传马超谋逆叛乱的事情,若是一两人说也就罢了,但最近似乎整个长安都在传这件事情,不少在刚来长安时还向他表达善意的官员,最近却在默默地与他拉开距离,这让马腾慌了神。   不过万幸的是,陛下并未被这流言所惑,但即便如此,他也是整日如履薄冰,私下里,暗中派人回打探究竟发生了何事,不过得来的消息,却是马超好好地在陇西当他的太守,朝廷的政令也能在陇西一带推广,这让马腾更加茫然,这流言,究竟从何而来?   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韩遂,不过很快这个念头被马腾打消了,若是在西凉发生这种事情,马腾绝对相信,那就是韩遂干的,但这里可是长安,韩遂还没那个本事,手也没那么长。   不过除了韩遂之外,还有何人如此恶毒要致他于死地?   马腾将这段时间接触过的官员一个个想了一遍也想不出个头绪。   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马腾回到了家中,正看到马铁鼻青脸肿的从另一个方向回来。   “我儿这是为何?”马腾皱眉看向马铁。   “谢成那厮在讲武堂中大放厥词,言兄长的不是,孩儿气不过,与他理论了一番,最后就打起来了,那谢成卑鄙,打不过孩儿就去找帮手!”马铁一脸气氛的道。   “最近几日,先不去讲武堂了。”马腾叹了口气,如果可以选择,他也想放下手头的事情,躲在家里避嫌,只是他可不是那些世家望族,一入长安,有些事情,不是他想不做就不做的:“为父,待你去与讲武堂说一声。”   “喏。”马铁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能够不去那讲武堂,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甚至有些窃喜。   打发走马铁,马腾却是心绪难平,坐在椅子上想了半天,却还是有些神思不属,片刻后,似乎下了决定,站起身来,对着门外喊道:“鲁松!”   “主公,有何事?”一名有些矮壮的汉子进来,对着马腾躬身一拜道。   “你再回一趟陇县,为我带一份家书给孟起。”马腾想了想道。   “喏。”   马腾很快写好了一份家书,交给了鲁松,郑重道:“记住,一定要亲手将这封书信交给孟起。”   “主公放心,卑职记住了。”鲁松连忙再次一礼道:“不知卑职该何时起身?”   “越快越好。”马腾想了想,又说道:“立刻启程,此事关乎我马家存亡,趁着现在城门还未关闭,你星夜兼程送过去。”   “喏!”鲁松闻言,连忙答应一声,向马腾告辞之后,牵了一匹战马出来,将竹筒背在背上,在马腾的目光中,很快出了府门。   不过鲁松却并未立刻出城,而是背着竹筒,在离开平西将军府一段距离之后,一拐弯,入了一条巷子,然后七拐八拐,确定没人跟踪之后,将战马寄存在一家客栈里,换了一身衣物之后,悄悄来到长安民区一座不起眼的宅子里。   有人蒙上了他的眼睛,然后从宅院的后院入了一处密室,不知走了多久之后,鲁松才被摘去了蒙在眼睛上的黑布。   眼前是一间密不透风的密室,跳动的烛光让密室中的光线明灭不定,一名浑身包裹在斗篷里的男人坐在他对面,他不知道对方是谁,却知道对方掌握着自己的身家性命,自己的女人,儿子都被对方掌控着,没办法不听。   “鲁将军,这次干得不错。”看着鲁松身后背着的逐渐,男子将手从斗篷里伸出来。   “你究竟何时,才能愿意放了我的家人?”犹豫了片刻之后,鲁松最终还是咬牙将竹笺交给了对方手上,有些嘶哑的低吼道。   “很快,只要帮我办完最后一件事情,你的女人、儿子,甚至还有不菲的财富,都会给你。”黑衣人的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究竟是什么事?”鲁松嘶声道。   “……就是这样,办到的话,之前的许诺将会全部兑现。”黑衣人在他耳边耳语一番之后,才微笑道。   “好,我答应你!” 第二百二十五章 暴怒的马超   西凉,陇县。   马超有些烦躁的将手中的竹笺给扔出去,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庞德坐在一旁,眉头轻锁。   “德叔,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半晌,马超终于有些承受不住这份难言的沉闷,扭头看向庞德道。   现在,几乎整个西凉都在传朝廷欲杀马腾的事情,听起来很荒谬,但那坊间传言,却说得有板有眼,甚至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说长安那边也在说这件事情。   谣言本就是这样,一人说,不信,两人说也不信,但说的人越来越多,这心里面再不愿意相信,也会不自觉的被这些谣言所左右,当周围所有人都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就算有马腾临走时留下来的话,马超还是忍不住心生了疑惑。   “少将军只需记住主公临走前的嘱托,其余的事情,未到水落石出之时,莫要轻动。”庞德站起来,看着马超沉声道。   “你说……会不会是韩遂那老狗造谣?”马超看着庞德,毫不掩饰对于韩遂的厌恶。   “或许吧。”庞德点了点头,心中却不太相信那韩遂能将手伸到长安去,如今的长安可不是往昔,莫说韩遂,天下任何一路诸侯,恐怕都没这个能力,不过这个时候,为了稳住马超的情绪,这个锅,还是让韩遂去背吧。   “这该死的老贼!”马超眼中闪过一抹冷厉之色,或许本就认定了是韩遂在背后捣鬼,此刻却是将一腔怒气都落在了韩遂身上,正要张口,却被庞德打断。   “情况未明,我等也无证据,韩遂怎么说也是金城太守,师出无名,不可贸然相攻。”庞德肃容道。   在这风浪端口跟韩遂开战,反而会陷自身于不利,而且马腾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准,不动韩遂,也算给马腾留条退路,这件事庞德看的很清,只要朝廷一天未能真的掌控西凉,马腾便一日无忧,这个时候若跟韩遂反目,那马腾反而危险了。   “那现在怎么办?”马超烦躁道。   “处理内政,勤练兵马。”庞德闭目思索道。   “现在哪里有这个心思?”马超摇了摇头。   “报~”门外一名亲卫匆匆进来,躬身道:“少将军,鲁松回来了。”   “快,让他进来!”马超和庞德目光同时一亮,这鲁松,可是马腾身边的亲信,不但武艺高,而且对马家绝对忠诚。   “少将军,庞将军!”不一会儿,鲁松进来,不等二人询问,噗嗵一声跪倒在地,生生的将脑袋埋在地上,不敢去看两人的目光。   “怎么了?”看到鲁松这般作态,再看他一身狼狈,身上的皮甲有几处裂口,能够看到里面已经结痂的伤口,看上去分外狰狞,本是铁铮铮的一条汉子,此刻竟然哭出声来。   鲁松此刻是真哭了,在踏入大厅的那一刻,他已经没办法回头了,背叛所带来的愧疚,对妻儿的担忧,还有前途的茫然,诸般情绪自出了长安之后,就一直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他的心头,此刻一下自爆发出来,那哭声,便是马超和庞德听得也有些心酸。   “究竟发生了何事?给我说!”马超此刻却顾不得其他,一把拎起鲁松的领口,几乎是咆哮起来。   “主……主公,还有公子为奸人所害,此刻……已经……”话未说完,却是已经泣不成声。   “噗嗵~”马超手一松,鲁松跌倒在地上,马超本人却是怔怔的站在原地,不可思议的看向一旁同样难以置信的庞德。   庞德终究要冷静几分,震惊过后,看向鲁松,沉声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且细细道来。”   “回将军……”鲁松哽咽了几声,此刻心里那道坎已经被彻底攻破,说起话来,也顺了许多,断断续续的道:“卑职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这些天,长安城一直在传主公意图谋反之事,二公子在讲武堂也颇受排斥,然后就在五天前,突然有人带着二公子的尸体回来,然后将军府便被一大群虎贲卫给围住,要拿主公,满门上下,也尽皆下狱,卑职当时躲进了地窖,才幸免于难,待他们离开后,才悄悄乔装,准备出城,谁知隔天一早,主公还有满门上下,皆被斩首于城外,有人要追捕卑职,卑职躲进了山里才逃过一劫。”   庞德一时间,有些懵了,另一边,马超却是暴怒起来。   “北宫离!”   “在!”门外,被马超收做亲卫将领的北宫离进来,洪声道。   “点齐兵马,准备出征!”马超咆哮道:“我要血洗长安,祭我父亲在天之灵!”   “少将军不可!”庞德总算反应过来,连忙出声阻止。   “还不快去!”若是平日里,庞德的话或许还有些用,但如今,听闻父亲惨死,兄弟无故被人杀害,暴怒之下的马超,却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喏!”北宫离却是认了马超为主,只听马超一人之言,闻言不再理会庞德,大步离去。   “唉~”庞德见状,不由苦叹。   “德叔!”马超双眼已经布满了血丝,此刻看向庞德,猩红的目光里,带着往日所不曾有的冷漠:“父亲待你亲如兄弟,我也一直敬重于你,如今父亲罹难,你却要阻止我为父亲复仇吗?”   “非是阻止。”庞德看着马超的表情,知道纵使这其中有疑点,他也听不进去,只得苦笑道:“若真有人要谋害马家,岂能不防备我等,此时贸然兴兵,反而会为其所趁。”   “那要如何?难不成,这仇就不报了?”马超怒道。   “非是不报。”庞德想了想道:“但师出需有名,少将军当先确定名分。”   “为父报仇,难道不够?”马超冷声道。   “当然不够,此番公子要攻打长安,就是要攻打天子,无论多大的理由,都是以下犯上。”庞德揉着太阳穴,思索道:“所以,我们要想一个由头,不能让人说我们以下犯上。”   “那该怎么做!?”马超怒气难平,沉声道。   “主公为奸人所害,但这奸人却绝不能是天子,我等便以清君侧,为忠臣报仇为由,出陇关,直取关中。”庞德思索道,这算是老套路了,庞德虽非谋士,却也看得出来。   “何必如此麻烦,那小皇帝,未必存了什么好心!”马超冷哼一声道。   “这是臣节,天子纵有不是,为人臣者,也不能以下犯上!否则便是给了天下诸侯借口,到时候,就算我们拿下了整个关中,也将面临天下诸侯的讨伐。”庞德沉思道:“不如效仿那董卓,携天子而令诸侯!”   武将毕竟是武将,若是真的谋臣在这里,定不会说出携天子而令诸侯,而是清君侧,奉天子以令诸侯,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其中的含义,却差之千里,不过就一武将而言,能想到这里,已经不错了。   “好,今日,我便做那董卓未做完的事情。”马超发狠道。   “除此之外,我军兵马不足两万,当征召各部羌民参战,以壮声威,此外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庞德来回踱步道:“以我军如今所屯之粮草,怕是不够。”   “那便抢来些,那些羌人,受我马家庇佑多时,此刻自当向他们讨要!”马超冷哼一声道。   “不可!”庞德连忙摇头道:“如此做法,只会招来羌人反弹,甚至反抗。”   “他们敢!”马超冷哼一声,一拍桌案,森然道。   “为何不敢?”庞德摇了摇头,沉声道:“羌人反复,说到底,都是为了粮食,虽然得我们庇佑,但这些年来,羌人年年缴税,本就繁重,况且此番我等是有求于羌人,不但不许以重利,反而横加剥削,便是他们畏于少将军的威势,怕是也不会甘心为我驱策,关键时候,反而会坏了大事。”   “不若向那韦康借粮。”马超森然道:“他乃西凉刺史,此番也正好逼他表态。”   马腾、韩遂虽是西凉军阀,西凉也是以二人为尊,但论官职来说,刺史之位,却是韦康,只是被两人架空了权利,没有多少兵权而已。   “这……”庞德点点头道:“也好,可先休书于他,邀他共谋大事,若他不愿,便强攻于他。”   “这法子不错。”马超点点头。   “此外,只我一支,怕是力有未逮,那河东白波,昔日也曾恶了天子,可邀请他一同出战。”   “好,这便派人去说。”马超再度点头,心中的怒火随着庞德的话,也平稳了一些,仇恨当然不可能消除,但脑子里,却冷静了许多。   “不过此事当速战速决,否则屯于河套的徐晃、皇甫嵩可不会袖手旁观。”庞德沉声道。   “这是自然。”马超狠狠地点了点头,他现在恨不得飞去长安,将那帮仇人一个个血洗过去,兵贵神速的道理,根本无需赘言。   “报~”就在两人商讨之际,一名亲卫冲进来,插手道:“少将军,有韩遂帐下成公英求见。”   “不见!”马超本就心烦,此刻听到韩遂的使者过来,哪有心思跟他废话。   “等等。”庞德却是心中一动,看向亲卫道:“让他进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 西凉乱起   亲卫匆匆离去,前去传唤成公英,马超却是有些不满道:“为何要见他?”   “少将军。”庞德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主公已去,日后,这马家就该由你来挑梁,有些事情,哪怕不愿意,也要去做,我等如今,比之朝廷,可谓势单力孤,那韩遂固然可恶,但手中实力强盛,不弱于我等,正该好好拉拢才是,若此时与那韩遂反目,殊为不智,若我军出征,韩遂断我后路,少将军该当如何?”   “这……”马超脱口便想说他敢,但看着庞德的目光,最终也没说出来,想想之前和韩遂称兄道弟的北宫伯玉,这种事情,韩遂真的做得出来。   犹豫片刻之后,马超苦涩道:“德叔是想我与那韩遂老狗联盟?”   “不错。”庞德点了点头道:“此人颇有野心,如今朝廷想要收复西凉,韩遂定然不愿,此时成公英前来,怕正是为了此事而来,若我两家能够联手,胜算也能再增一些。”   想到上次联手攻打李郭,那韩遂最后却出卖他们,马超心中就有些不快,但此时韩遂说起此事,他也没办法反驳。   很快,成公英在亲卫的带领下进来,见到两人,微笑着施礼道:“见过少将军,令明兄,你我也有多时未曾见过了。”   “军务繁忙,德也挂念的紧。”庞德微笑道。   马超有些别扭的点点头,坐在了帅位之上,看向成公英道:“却不知成将军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声音确实有些冲。   成公英对于马超的脾气自然了解,闻言也不以为意,微笑着一礼道:“却是奉了我主命令,前来与少将军商谈大事。”   “大事?”马超眉头跳了跳,冷笑道:“有何大事可做?”   “少将军却是明知故问了。”成公英微笑道:“如今朝堂不正,奸臣弄权,欺瞒陛下,擅杀忠良,听闻寿成将军遭奸人所害,我主与马将军有金兰之谊,眼见将军被害,朝中又有奸臣弄权,是以末将此次前来,便是为了邀少将军一道,清君侧,正朝纲……”   “啪~”马超猛地一把按在桌案之上,长身而起,森然看向成公英:“此事,你却是如何得知?”   “自马将军入朝之后,我主便担忧马将军太过耿直忠厚,得罪权贵,是以十分重视关中动向。”成公英叹了口气道:“我主也曾书信提醒过马将军,莫要着了人的算计,不想最终却还是……唉~”   马超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成公英,成公英却是一脸坦诚,最终,马超沉声道:“我确有意要为我父讨个公道,却不知韩……叔父准备如何助我?”   “即是兄弟,自该同生共死,实不相瞒,我主此番乃为兄弟报仇,已经集结了两万精锐,奈何却是师出无名,若少将军愿意,我主甘愿辅佐少将军,两万精锐听候少将军调遣,同时也已经书信羌族,共同讨伐,合以将军兵马,对外可号称十万之众,共讨长安,清君侧,正朝纲,为冤死忠良报仇。”   “好!”马超虽然有些疑惑韩遂为何愿意以他为主导,但此时此刻,听得有如此多兵马相助,却是豪情大涨,朗声道:“那便有劳成将军回复韩叔父,三日之后,我等在陇关汇合,先讨韦端,以得其粮草,再直取长安,清君侧,正朝纲!”   “如此,事不宜迟,末将这边回禀主公,三日后,再与将军汇合!”又商议了一些具体事宜之后,成公英才起身告别,时间紧急,加上马超对于韩遂骨子里不喜,也没有挽留,自有下人将他送走。   “德叔,你说这韩遂,究竟是为何?”待成公英走后,马超才皱眉问道。   虽然有些莽撞,但马超又不是傻子,无论按照辈分还是双方的官职来讲,都该是韩遂为主导,马超辅之,但韩遂却如此轻易地让出了主导权,这让马超很意外。   “韩遂号称黄河九曲,此人心思多变,不可揣摩。”庞德想了想道:“大概,是因为师出无名吧,韩文约虽与主公有金兰之谊,但只凭此,却不能成为出兵的借口,少将军乃为父报仇,再有清君侧的名号,更能让人信服,不过此人狡诈多变,却是不可不防。”   实际上,除了师出有名的原因外,韩遂此举,也有另一层意思,未算胜,先算败,韩遂能够屹立西凉多年,而且混的风生水起,这一点至关重要,此战若胜,好处自不必说,单是如今已经发展恢复了元气的关中,便足矣让他们壮大成为天下任何人都不敢小觑的一路诸侯。   但若败了,韩遂也可以撇清关系,就如同当年北宫伯玉一般,在背后给马超来上一刀,弃暗投明,将功赎罪,就算不能加官进爵,也可以退守金城,连接诸羌,背靠鲜卑,与朝廷坐地起价。   “哼,他倒是打的好主意。”马超闻言,有些厌恶道。   “少将军不可意气用事!”庞德叹了口气:“此番进取长安,还要倚仗那韩遂,至少在攻破长安之前,不可与之反目。”   “叔父放心,我自然晓得。”马超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许多。   看着马超,庞德心中有些感慨,只是这一会儿的时间,明显感觉到马超比之以往成长了不少,若主公在天有灵,便保佑我军此战能够战而胜之吧。   三日时间,转眼即至,马超率领陇西两万精兵,于陇关汇合了韩遂的两万兵马,更有烧当、陵羌、破羌等羌胡之众群起响应,汇聚近六万兵马,号称十万,浩浩荡荡杀奔陇上。   初平四年冬,十月十八,马超聚集羌胡之众,合韩遂等十万兵马,威逼西凉刺史韦端献上粮草,韦端不从,马超大怒,挥兵猛进,半日破城,斩杀刺史韦端,尽得其粮,十日之间,马超率领大军连破十八县,沿途郡县见不可敌,纷纷望风而降,更有羌胡之兵不断来投,不到半月时间,马超便汇聚了十万雄师,浩浩荡荡杀奔长安。   消息一出,举朝震动。   长安,朝堂。   “陛下明鉴,我儿必是受了小人挑唆,才做出此等无君无父之事!”马腾噗嗵一声,跪倒在大殿之上,面色惨白的向着刘协叩首道。   “西凉有多少人口,竟能聚起十万雄师!?”比起这个,刘协反倒更关注马超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聚集了这么多人,这跟朝廷记录在案的户籍严重不符。   “回陛下。”马腾颤声道:“西凉人口杂乱,不止羌民众多,许多汉人也并未登记在册,只陇西一地,便有人口六万余户,若加上诸般羌民,怕不下十万户人口,此番那逆子举兵,怕是说动了羌民助战,才能有如此声势。”   “那西凉正军究竟有几合?”刘协挑了挑眉,询问道。   “回陛下,自上次长平观一战之后,我陇西损失不少,如今怕是难以凑成两万,加上金城韩文约,大概也是两万之数。”马腾躬身道。   “也就是说,光是羌民,便有六万之众?”刘协摇了摇头,哂笑道:“马将军且起来,朕相信你不会唆使马超做出此等事情。”说完,却是不禁笑了。   “陛下何故发笑?”杨彪有些不解的看向刘协,这可是大事,十万之众,浩浩荡荡而来,而如今朝廷可拿不出十万兵马,徐晃屯田于河套,吕布挥兵入草原,兰池大营再加上各地屯田之兵,加起来如今能够凑足六万都不容易,此时刘协却笑了,让他有些不解。   “朕笑这马超终究太过年轻。”刘协笑道:“若他以本部加上韩遂兵马,朕或许还会担心一些,那些毕竟是西凉强军,乃我大汉之精锐,如今却是大肆收拢羌兵,须知这些羌民不服王化,毫无军纪可言,贸然收编,只会令原本的精锐之师,成了一帮乌合之众,岂不可笑。”   “不止如此。”黄忠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十万大军,耗粮甚巨,后勤补给定会繁重,若能短时间攻入我关中,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我军只需高强壁垒,不与之战,不出一月,其军自乱,臣恳请领一支精锐之师前往拒之。”   “陛下,末将请战!”方盛踏前一步,朗声道。   “末将请战!”张绣也踏前一步,躬身道。   “此战要打,而且不止要打退,朕还要诸位将军给朕攻进西凉,不管如何,那韦端是我朝廷指派,马超以下犯上,擅杀朝廷众臣,便是大罪。”刘协目光看向马腾,变得渐渐严厉起来:“马将军,朕还可以信你吗?”   一众朝臣闻言,不禁一愕,马超造反,作为老子的马腾,就算不杀,也不该再用,怎么听刘协的意思,竟然是想启用马腾来对付马超。   马腾闻言,魁梧的身躯不禁一颤,埋首颤声道:“罪臣愿听陛下吩咐。”   “朕要你说服马超归降朝廷,另外,将韩文约的人头,给朕拿来,但朕不会给你一兵一卒,马铁也要羁押长安,你可愿意?”刘协淡然道。   “陛下放心,那逆子若想踏足关中,除非从臣的尸体上踏过去!”马腾铿锵道 第二百二十七章 幽州乱起   对马腾来说,刘协能够不杀他和马铁父子,已经是皇恩浩荡了,此番条件虽然有些苛刻,但只要让他回去,重新执掌军队,问题并不大,至于跟着马超一起来打长安这个念头,马腾却是想都没想过。   在长安也待了一段时间,马腾很清楚如今的关中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在董卓、李傕、郭汜摧残下破败的关中了,兵强马壮不说,就算吕布、赵云、徐晃这些强将出征,但这朝中,依旧有着大批良将。   马腾本身便是武将出身,乃伏波将军马援之后,自然也更容易跟武将圈子接触,因此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如今这长安,有多少猛将。   如那黄忠,一手刀法精湛,堪称宗师,箭术更是通神,马腾见过几次黄忠与人切磋,惊为天人,马超虽勇,却绝非其敌手。   还有那武将张辽,听说以前只是吕布帐下一员偏将,但一手枪法之凌厉,丝毫不在马超之下,更精通排兵布阵,为人也是勇谋兼备,此外还有夏侯兰、方盛、张绣、樊稠等一干猛将,就算不敌马超,也相去不远。   兵强马壮,更有强将如云,怎么打?   所以马腾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刘协的要求,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逆子再错下去,若真让马超攻破谷口,直入三辅,那马家恐怕也要完了。   “好,你便随汉升出征,去往谷口,先让汉升教训那马超一番,压一压他的气焰,你再出面。”刘协思索片刻之后,看向黄忠道:“黄将军。”   “臣在!”黄忠踏前一步,朗声道。   “着你即刻前往兰池大营,领精兵两万出征,直抵谷口,给那马儿一个教训。”刘协沉声道:“此外,张辽随军,听你调遣。”   如今朝廷规模渐渐起来,张辽如今不过一员偏将,还无资格立于这朝堂之上参议朝政,因此刘协只是点名,却并未传唤。   “臣领旨!”黄忠一插手,慨然道。   “罪臣领旨,谢陛下不杀之恩。”马腾也跪地行礼,他此刻乃罪臣,不得不跪。   “都免礼吧。”刘协挥了挥手,扭头看向一旁有些黯然的方盛和张绣,沉声道:“方盛,张绣。”   “末将在。”本能的插手行礼过后,方盛才反应过来,有些激动的看向刘协。   “朕听闻,那韩遂号称黄河九曲,狡诈异常,若马超反目,必寻退路,命你二人选精锐之士,自河套游弋敌后,给朕将金城端了,也切断他们的供给线,断了他的后路。”刘协缓缓道。   “末将领命!”方盛激动地有些颤抖起来,自长安大比之后,朝中猛将多了起来,不说吕布,单是黄忠、赵云、太史慈、甘宁这些人他就没法比,此外还有魏延、夏侯兰,也不比他差。   而随着吕布回朝,更有张辽、高顺这等猛将也随之入朝,徐晃还好些,一者资历够老,二者能力出众,哪怕不断有猛将涌入,终有徐晃一席之地,而方盛相比之下就有些尴尬,论资历,他不及徐晃,论能力,如今长安城中,他也只能勉强停留在第二梯队,也是因此,刘协几番大动作,他虽都有参与,但论功勋,也只是沾边,只能眼瞅着黄忠、赵云这些新人不断立功,而自己却只能吃些残羹剩饭,甚至连出战的机会都捞不到。   如今,刘协终于点将,虽说并非主力,但他这一支偏师若是打好了,一样能够起到左右战场的决定性作用。   看着方盛的神色,刘协叹了口气,也算给这些老人一个机会吧,至于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不官无功之臣,不赏不战之士,这是刘协定下的规矩,想要晋升,就要有功劳,只是如今随着吕布、黄忠、赵云这些猛将的加入,昔日跟随自己的老班底就有些不够看了,能力比不上,自然带兵的机会也就少了不少,没了带兵出征的机会,哪来的功勋可立,看着一个个后来者不断超越自己,那种感觉,刘协也曾体会过。   终究是当初为自己翻身立了大功,可说他能有今天,方盛等人起的作用功不可没,允许的范围内,刘协不介意偏袒一下,只是这其中的度他却必须把握好,若方盛不足以胜任的时候,刘协不会拿将士的性命来开这种玩笑。   “散朝吧。”刘协站起身来,看着众人道:“西凉之乱,最终受难的,还是那万千子民,韦端之事,朕不希望再有发生,为保西凉一丝元气,朕希望诸位将士能够共勉之,这场仗,朕不希望拖延太久。”   “陛下仁厚,臣等必效死力,恭送陛下~”群臣恭拜道。   “报~”   就当刘协准备离开之际,一声拉长的声音自宫外响起,一名禁卫手持一封绢书,飞快的奔到殿外,却被殿尉阻挡在殿外。   “陛下,是幽州急报。”一名殿尉进来,手捧绢书,躬身道。   “呈上来。”刘协皱了皱眉。   卫忠小跑着上前,将绢书接过来,又跑回来递给刘协。   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刘协缓缓地将绢布展开,一目十行的看下去,面色,渐渐变得阴沉下来。   整个大殿的气氛,突然变得压抑起来。   “啪~”半晌之后,刘协猛地将绢书一把拍在桌案之上,瞪着大殿外的天空,厉声喝道:“公孙伯珪,擅杀皇族,该杀!该杀!”   时间,推回到半个月前,幽州,蓟县。   “主公神机妙算,此番以宁县为饵,诱来那乌桓之中,此战若成,十年之内,我幽州百姓将不再受那胡患之苦。”鲜于辅一脸兴奋地来到刺史府中,对着刘虞恭拜道。   自去岁马城被屠,乌桓人大怒,要血洗幽州之后,刘虞一改往日里怀柔的风格,数度将乌桓人击退,令乌桓不得寸进。   不过刘虞并非公孙瓒,很清楚一味强硬,最终的结果,恐怕也是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结果,因此,在击退乌桓之后,又主动派出使臣,讲明此事乃公孙瓒所为,与幽州百姓无关,同时,却在暗中召集部曲,商议如何能够一举将那乌桓重创。   此番虽然数度退敌,但自身损失却也不小,另一边公孙瓒却在冷嘲热讽,若非刘虞以往一直怀柔,何至于那区区乌桓竟敢如此嚣张。   对于公孙瓒的冷嘲热讽,刘虞不予理会,双方的口水仗也不是一两天了,这个时候,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心的刘虞,也没心思理会公孙瓒的嘲讽,万幸,公孙瓒虽然最近愈发猖狂,但在对付胡人的事情上,却是没有拖刘虞的后腿,让刘虞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放在收拾胡人的事情上。   一边打一边讲和的事情,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才有了转机。   有人在宁县附近找到一条古长城的缺口,或许是地壳变动的原因,也或许是年久失修,长城在这一段坍塌了一段,使得原本被长城保护在内部,最安全的宁县,可以通过这一段直通草原,一旦被草原上的人发现,这里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当发现这一段缺口之后,不少人都建议将缺口补上,或者在此处建一座营寨,以挡胡人。   “却是个机会,容我谋划一番。”刘虞思索过后,暗中命人迁徙宁县人口,宁县乃下限,人口不过千户,迁徙起来,也容易一些。   同时,刘虞命人一面在宁县附近设置陷阱,一面派人出使乌桓,言公孙瓒桀骜,欲引乌桓共讨公孙瓒,同时将宁县附近的缺口告知乌桓,请乌桓从此入境与刘虞合兵,征讨公孙瓒。   “不止是十年!”刘虞坐在刘协亲自为他送来的躺椅之上,笑着说道:“听闻陛下已经派遣吕布入了鲜卑,致使鲜卑王庭人人自危,就连辽西鲜卑,最近也在想要东迁,避开吕布兵锋,一旦乌桓元气大伤,这阴山以东三足鼎立之势便会彻底瓦解,到那时,乌桓如何且不说,辽东、辽西两部鲜卑必有争端,只要没有外力干扰,便是最终一统,五十年内,鲜卑休想犯我汉家江山!”   说道最后,原本疲惫苍老的脸上,却是兴起一股亢奋之色,此番能够引乌桓入圈套,除了这谋划之外,也是他这十年来不断示之以弱,结好乌桓,换来乌桓的信任所致,十年谋划,十年忍辱,天佑大汉,终于让他找到了这个机会,此番一战,虽死无憾!   “此战,不容有失,吾当亲自主持,蓟县这边,便由你主持。”刘虞站起身来,苍老的脸上,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豪气,让鲜于辅有种错觉,仿佛自己眼前的并非以为文质彬彬的文士,而是一员纵横沙场,指挥千军万马的儒将一般,这种感觉,他昔日在见到卢植时,也曾感觉到过。   “主公不可!”虽是如此,但刘虞的身体,在今年开始便每况愈下,鲜于甫闻言面色大变道:“主公乃幽州之主,万民之寄托,怎可亲身犯险?此事交于末将便是。”   “幽州有没有刘虞,不重要,但此战,不容有失!”刘虞摇了摇头,眼中闪过坚定的神色,不容抗拒道。 第二百二十八章 是非成空(上)   铁蹄踏碎了冷风,已经枯黄的土地上,土尘被马蹄惊起,一支骑兵在冰冷的朔风中呼啸而至,清一色的白马配上将士们肩膀上白色的披风,只要是在幽州,没人会不知道这支骑兵的名号。   白马义从,虽然界桥一战,原本的白马义从走的走,散的散,但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公孙瓒已经重新聚集了一批白马义从,虽然未必比得上原本的白马义从精锐,但放眼天下,一样是难得的精兵。   “将军,过了这座山,便是广宁了,距离宁县,便只剩下不到三十里的路程,三个时辰,便可抵达。”一名牙将飞奔到公孙瓒身边,指着前方的山脉,朗声说道。   “哼!”公孙瓒粗犷的脸上闪烁着一抹狰狞:“那刘虞老儿,身为皇室宗亲,不思杀敌报国,却与乌桓人联合,欲图谋于我,该杀,当杀!”   田豫跟在公孙瓒身边,闻言皱了皱眉,拱手道:“主公,此事尚未确实,如今下了决定,是否太过草率一些,而且……”   犹豫片刻后,田豫看向公孙瓒道:“刘虞毕竟是皇室宗亲。”   擅杀皇亲,可是大罪,哪怕如今天下分崩,诸侯割据,但只要朝廷这面旗帜不倒,擅杀刘虞的后果,是任何一路诸侯都没办法承受的。   公孙瓒眼中闪过一抹阴霾,冷哼一声道:“难不成,还要等那刘虞来杀我不成!此事休要再提,便是汉室宗亲,刘虞私通外族,也是大罪,大不了,我向天子请罪,说明缘由便是。”   田豫闻言,不禁苦笑退下,公孙瓒在幽州很得人望,便是刘虞身边,也有不少亲近公孙瓒的将领,而刘虞的决策,真正知道核心的,也就那么几人,为了避免消息泄露,让那乌桓人有了警惕,所以就连刘虞帐下将领,也都只以为刘虞要引乌桓人入关。   正是收到了这个消息,公孙瓒才大怒之下,亲率精锐白马义从,轻骑简从,刘虞为了这次灭杀乌桓之计,准备良久,治下兵将,几乎都调往宁县一带布置,背后反而空虚,被公孙瓒轻易抢关夺寨,一路飞奔而至。   田豫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哪里不对,他却说不上来,见公孙瓒已经定了主意,田豫知道,自己此时无论再说什么,都无法劝公孙瓒回心转意,只得无奈退下。   ……   宁县,幽谷之中。   大量的乌桓骑兵自那荒山野岭中开辟出来的道路缓慢前行,道路或者只能说是一条通道并不宽,只能容纳两骑并行,甚至最窄的地方,只能容纳一骑通过。   “大王,这次我们举族出征,若是鲜卑人偷袭我们老营,该当如何?”一名中年勇士艰难的走在乌桓王的身后,担忧的说道。   “只要杀了公孙瓒,这幽州便是我们的了。”乌桓王不在意的说道:“而且柳城老营坚固,城中还有八千儿郎汇聚,就算鲜卑人知道了又能如何?待我们灭杀了那公孙瓒,只剩下一个刘虞,此人软弱无能,还不是任我们揉捏,到时候,我们占有整个幽州,鲜卑人又能怎样?”   幽州,对于汉人来说,是苦寒之地,但对于草原上的民族来说,大汉的苦寒之地,却是人间乐土,这些年随着鲜卑的分裂,乌桓逐渐崛起,虽然占地不广,但所占据的,却都是草原上的肥美之地,还有柳城作为乌桓老营,势力之强盛,已经隐隐盖过鲜卑,成为这草原东部的一大霸主。   汉人内战,对于早就开始觊觎汉人繁华疆土的乌桓王来说,这次刘虞的邀请,就是一个他们入主汉家江山的契机。   加上对刘虞懦弱可欺的不屑,乌桓王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次合作,更是倾巢而出,他不但要杀了公孙瓒,更要凭手中这十万雄师,将整个幽州收入囊中。   不管怎样,公孙瓒在这些胡人眼中,绝对是最大的敌人,当年的白马义从纵横燕云,不知多少乌桓勇士死在其手中,只要公孙瓒还在一天,对于紧邻幽州的乌桓人而言,那就是悬在脑袋上的一把利剑,时刻提醒着他们不敢过度侵犯。   至于刘虞,无论是乌桓王还是乌桓将士,都不怎么看得起,虽然理论上来说,这刘虞更和他们亲近一些。   “命令前军,加快一些速度,这地方,总感觉阴森森的,实在让人厌烦。”看了看四周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乌桓王不耐烦的道。   队伍的速度加快了一些,不过也仅此而已,毕竟这么多人涌进这狭窄的山谷里面,人挤人往前走,想要加快速度,哪有那么容易?   ……   宁县城中,一名哨探飞快的跑进来,径直来到府衙,刘虞正跟几名将领商议着什么,那哨探进来,众人目光看过去。   “启禀主公,乌桓人已经出谷,估计再有半天,便可以全部出来。”哨探躬身道。   “准备作战吧!”刘虞眼中,闪烁着一抹罕见的煞气,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道:“通知山民,只待那乌桓人全部出谷,便将山谷封死,断去其后路!”   “喏!”哨探答应一声,飞奔而走。   刘虞目光深沉的看向身边众将,沉声道:“十年谋划,只为今朝,虞之一生,未有大功于社稷,于民也未能使百姓安泰,然今日之战,却关乎我幽州千万生民,不容有失,望诸位将军,能够助我!”   说完,朝着众将深深一拜。   “主公何故如此!”几名将领见状,也是心潮澎湃,热血激昂,齐齐拜倒:“主公既有此杀敌之心,甘愿亲临战阵,我等岂能不效死力?但请主公放心,不杀尽乌丸胡寇,我等誓不生还!”   “此乃陛下所赐,名为英雄酒,虞一直不敢饮用,今日,为诸位将士壮行,特开此酒,既名英雄酒,只有英雄方配饮之!”刘虞将一坛酒端上来,拍开封泥,给几名将领一一倒了半碗,郑重道:“此酒甚烈,陛下凭此酒醉倒五万匈奴,才能大破匈奴,令匈奴灭族,不可多饮,待诸位凯旋归来之日,我等再开怀畅饮!”   “谢主公!”众将闻言,一把端起身前酒碗,对着刘虞高高举起,然后一仰脖子,将碗中美酒饮尽,只觉一腔热血仿佛沸腾起来一般,有酒力,也因刘虞的话,只觉胸腔中,都有火焰在燃烧。   “末将告退!”众人朝着刘虞一拱手,各自大步离去。   一名武将犹豫片刻之后,却没跟众人一起离开,而是看向刘虞道:“主公,如今我大军汇聚宁县,后方空虚,若公孙瓒来攻……”   “乌丸既灭,便是将幽州给他又如何?”刘虞不在意的笑起来。   “是……”武将只觉喉咙里堵着一口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眼眶有些发红,连忙低头道:“末将告退。”   说完,人已经转身离开。   刘虞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看向门外的天空,摇头叹道:“十年谋划,虽有仓促,幸得苍天怜悯,得了此地,胜败,便在此一举了。”   宁县外三十里处,大批乌桓人汇聚在此,基本上已经出了山谷,正在等待后续部队,他们军纪散漫,数万人停留在谷口,三五成群,看起来乱哄哄一片。   “王,人已经差不多出来了,是否立刻赶赴宁县,与那刘虞会师?”一名乌桓将领上来,躬身询问道。   “嗯。”乌桓王看了看四周,人一满万,无边无岸,数万胡骑聚集在一起,放眼看去,只觉黑压压一片,挥了挥手道:“竖旗,吹号!”   随着代表着乌桓人的旌旗骠骑,乱哄哄的乌桓骑士开始有了一些秩序,但也只是一些而已,仍旧很乱。   “轰隆隆~”   就在乌桓王准备率军前往宁县之际,后方突然传来一声炸响,慌忙扭头看去,却见山谷两侧陡峭的山壁之上,一大堆大小不一的石块从天而降。   那些山石有的只有拳头大小,但大的却足有车轮般那么大,数百名还未来的及出谷的战士就这么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就被掩埋在那无数山石之下,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息开始弥漫,眼前的山石之中,能看到不断有血液从那山石的缝隙之间涌出来,乍一看去,仿佛那些山石在流血一般,分外渗人。   乌桓王狠狠地打了个寒颤,随即暴怒,看向两边峭壁上几名人影晃动,将手中马鞭一指,怒声喝道:“给我射死他们!”   当即便有几名神射手弯弓搭箭,几枚箭簇如流星赶月般飞射而至,山璧上传来几声惨叫,有人从山壁上滚落下来,摔的粉身碎骨。   “嘎吱~”   便在此时,一阵轻微的机括扣动的声音中,两边突然冒出一截截足有成人大腿粗细的削尖的木桩朝着这边落下来。   乱哄哄的人群根本躲闪不及,便被从天而降的巨大木刺撞得人仰马翻,甚至有倒霉蛋直接被那削尖的一端撞在身上,顿时多了个碗口大的伤口,血流如柱。   “放箭!”   山顶上,传来一声厉喝,乌桓王面色一变,抬头看去,便见一蓬箭雨朝着这边落了下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是非成空(中)   突如其来的箭雨落下来,将众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乌桓人密集的聚集在一起,只是一蓬箭雨,便至少有上百人中箭落马。   有的只是被从天而降的利箭射穿了臂膀或是战马,倒霉一些的却是被射中了胸腹要害,惨叫身亡。   “快,撤!”乌桓王面色有些发黑,就算再蠢,此刻也知道自己中计了,顾不得多想,连忙指挥勇士退开,这山壁陡峭,他们又都是骑兵,冲不上去,留在这里,只能如同靶子一般被人射杀,虽然可以用弓箭还击,但人家是居高临下,占尽地利之势,就算杀光了,他们也得付出两倍三倍的代价。   最重要的是,刘虞既然选择在这里伏击,怎么会只有这点人马?   黑压压的乌桓骑兵,随着乌桓王这边令旗挥动,开始乌央乌央的往四面跑。   “轰隆隆~”   一队骑兵刚刚冲出不愿,地面突然一软,四周的土地咔嚓一声裂开,原来竟是地面上铺就的一块木板撒上泥土,此刻马蹄踩上去,脆弱的木板顿时碎裂,露出下面足有三丈宽的坑洞,七八名乌桓骑士连人带马一头栽了进去,即便在外面都能看到一道道血箭从坑洞中彪射而出,那坑洞下面,尽是密密麻麻的木刺,战士掉下去,连人带马被那木刺穿成了蜂窝,哪怕是见惯了生死的乌桓战士,看着同伴的惨状,也不由得心底发寒。   这样的陷阱自然不会只有一个,就这会儿功夫,乌桓人往外扩散,至少有十几二十个类似的陷阱将上百名乌桓战士葬身在陷阱之中。   伤亡的数量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却是士气上的打击,原本已经准备飞快逃离这里的乌桓战士一个个变得惊疑不定起来,眼前原本平躺宽阔的地带变得诡异而可怖,他们不知道前方是否还有更凶险的陷阱等着他们,数万大军拥挤在一片并不宽敞的地域不敢前行,偶尔有人被同伴挤得从坑洞边缘掉下来,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卑鄙的汉人,有本事,出来与我们战斗!”不少乌桓将士愤怒的向四周咆哮着。   “派些人,去探路,安全的地方,做好标记。”乌桓王面色阴沉的看着四周。   其实从开始到现在,伤亡的人数并不多,不过三四百人的损失,真正厉害的,却是对士气上的打击,他们不畏惧正面出现的敌人,但这种根本不知道敌人在何方,莫名其妙的落入陷阱,对心理上造成的压力和士气之上的打击,反而比伤亡带来的伤害更大。   立刻,便有数十骑被派出去,小心翼翼的前行,在四周徘徊,查看是否有陷阱,便在此时,却见远有数十名汉军骑士飞奔而来,停留在距离他们五百步之外的地方,并没有上来的意思,而是翻身罗马,在周围的地面上不知道寻找着什么。   “大王,快看!”一名眼尖的乌桓战士突然看向远方,众人的视线顿时被他所指的方向吸引,在更远的方向,一支大汉兵马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尽头,黑压压的军队,在此处看去还没有太多震撼的感觉,但那一面黑色描金的五爪金龙旗却是极其醒目。   “王,他们在做什么?”几名乌桓头人不解的聚集在乌桓王身边,这算是什么阵仗?   “我怎知道?”乌桓王摇了摇头,挥了挥手道:“派人去将那些骑兵先杀了。”   “是!”   少顷,三百骑乌桓骑士拍马而出,朝着那游弋在外的数十名汉军骑士分头冲去,那数十名汉军骑士见状也不接战,而是迅速翻身上马,朝着本阵狂奔,三百骑乌桓骑士追到阵外百步时,被一阵箭雨射退。   “将士们,没有陷阱了,给我杀!”乌桓王目光一亮,虽然没能杀掉那些汉人骑士,但三百名骑士却是毫发无损,再无遇到什么陷阱,哪里会犹豫,当即一声令下,率先冲出。   “吼吼吼~”   早已憋了一肚子气的乌桓将士一个个咆哮着绕过那一个个暴露出来的陷阱,分成数十股朝着汉军阵营冲过去,对方人数虽然不少,但看规模,也不过万余士兵,乌桓铁骑,足矣碾压过去。   “准备!”汉军阵营后方,刘虞看着呼啸而来,气势汹汹的乌桓大军,冷冷的举起了手中的令旗,估算着对方的方位。   汉军军阵之前,有数十根粗大的绳索,那是之前数十名骑士带回来的,此刻每根绳索末端,都有二十名力士拉着,众人都死死地盯着刘虞手中的令旗。   刘虞估算着双方之间的距离,眼看着最前排的乌桓骑士已经冲过了五百步的距离,刘虞手中的令旗,狠狠挥落。   “吼~”   一名名力士双臂坟起,一根根粗壮的绳索陡然绷直、拉紧,正在疾驰之中的乌桓王突然看到身边一根粗大的绳索被绷起来,面色一变,想都没想,挥刀将那绳索斩断,对面奋力拉着绳索的力士顿时失去了支撑,一股脑栽倒在地上。   “唏律律~”一阵阵战马的嘶鸣声伴随着战士的惨叫声在后方响起,乌桓王豁然回头,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却见骑阵之中,原本平整的地面上,突然之间竖起了数十排拒马桩将原本还算有序的军阵冲击的七零八落,奔腾中的战马面对突如其来的据马桩,根本来不及反应便一头撞上去,战马发出惨叫,人也被栽了下去,很快便被随后而来的战马踏成了肉泥。   即便偶尔有骑术精湛者凭借着高明的骑术越过据马桩,然而却被随后扑倒过来的骑士撞倒,很快步上袍泽的后尘。   乌桓王放眼看去,正看到整个军阵乱成一团,惨叫声,嘶吼声,怒骂声响成一片,哪怕有各部头人在人群中喝骂管理秩序,也是收效甚微。   恨恨的看了一眼前方的汉军,乌桓王发出一声咆哮,这个时候再跟汉军硬拼,就有些找死了,作为紧邻幽州,不止一次跟汉军交手的乌桓王,他很清楚汉军方阵的厉害,就算自己最终将这些汉军都杀了,自己带来的这些乌桓强勇恐怕也剩不下几个了,骑兵对付步兵,最好的办法还是游击,拖垮他们,而非正面冲撞。   此刻乌桓大军阵脚已经被汉人一连串打击给彻底打乱,这个时候盲目的冲上去,只会在汉人的枪阵和弓箭损失惨重,作为乌桓王,这里可是整个乌桓的全部精锐,他自然不希望乌桓元气因此而大伤。   一声咆哮,周围的号手开始吹响了牛角,一些头人开始带着自己的部族跟着乌桓王绕开拒马桩朝着东面的方向飞奔而去。   混乱的阵营,因为大量的乌桓骑士离开而渐渐停止,越来越多的乌桓骑士跟着大部队开始转移,一刻钟后,乌桓人未伤汉军一兵一卒,留下了数千具尸体之后,狼狈逃离。   汉军军阵中,不少武将微微松了口气,周围那些穿着汉军军装的民夫有不少人直接坐到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对于这些冒充汉军的民夫来说,哪怕是穿上了铠甲,心理素质也远不及真正的战士那般冷酷,面对数倍于己方的胡人,单是那股压迫而来的气势便叫他们喘不上气来,这其中,真正的汉军精锐,也只有区区千人,负责压住阵脚,防止出现暴动。   刘虞也微微松了口气,一万多临时征兆来的民夫,就算有千名精锐压着,之前若那乌桓王再往前百步,这阵恐怕就镇不住了,一旦民夫开始逃跑,那包括他自己在内,这上万人怕是无一能够幸免。   “赢定了!”喘了口气,刘虞看向四周同样松了口气的汉军将士,大笑起来。   只要乌桓人被他们镇住了,那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是接连不断的噩梦。   “主公,这一招太险了!”一名将领苦笑着看向刘虞,若非那乌桓王不敢拿整个乌桓来赌,而是笨一点,莽撞一些,直接冲上来,那结果可就逆转了,刘虞一旦身死,之前的种种布置,就会付之流水。   “我别无选择。”刘虞有些喘息着靠在一辆车架之上,嘿然笑道:“人手不够,若不能在此处将那乌桓王吓住,我军人手,根本不足以对付他们。”   “不过,最终我们赢了。”刘虞说道最后,却是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一股难言的豪迈。   几名将领相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敬佩,一直以来,刘虞表现的过于懦弱,但直到此刻,众人才发现那懦弱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如此坚毅的心,便是那公孙瓒,在这种情况下,恐怕也未必能够比刘虞做的更好吧。   “主公神武!”众将齐齐向刘虞深深一拜。   “莫要说这些客套话,于方,你组织百姓回城,其他将士,随我赶往广宁,这一仗是否能将这些乌桓人彻底留在这里,便看此战了。”刘虞挥了挥手,兴奋过后,脸上带着一股难言的疲惫,人也显得萎靡了不少。   “喏!”。   a 第二百三十章 惊弓之鸟   广宁与宁县只有一水之隔,河水不算深,最深处也不过及腰,若是春夏之际,直接趟过去便可,但此时天气已经入冬,河水虽然还未冻住,但伸手进去,也是冰凉彻骨,人要从河中趟过去,就算不死,恐怕也得落下病根。   不过长城那边的小路已经被刘虞用乱石堵死,此刻宁县那边有大批汉军驻扎,根本没有多余的功夫让他们清理道路,要回草原,只能穿过广宁,自那边绕过长城重回草原,刘虞当初选择宁县作为伏击点,也正是因为乌桓人要撤退,所能选择的道路不多。   至于侵略幽州,后路没有开通的情况下,就算乌桓王想这么干,手底下的人恐怕也没这个心思。   已经离开了宁县的范围,并没有看到大股军队追击,乌桓王也松了口气,不过想想,汉军以步兵为主,想要追击他们,也不太可能。   “王,前面有河水挡路,怎么办?”一名头人上来,指着前面的河道说道。   “先让勇士们歇息一下。”乌桓王皱了皱眉:“派人四处看看,有没有能过去的地方。”   这河水虽然不深,也不算宽,但怎么着也有个两三丈,若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能够一一跃过去,但那样的话,就要面临可能被敌人分割的危险了。   “是!”几名勇士飞奔出去,寻找能够过河的地方。   乌桓王将几个头人召集过来,商议退路,过了广宁,有几个地方都可以入草原,最近的,就是广宁城外三十里处有一条小道,比宁县那条宽一些,走个四五十里,就能出草原,另外一条则要绕更远的距离,不过路途要好走一些。   “这种小路,不能再走了。”想到之前在宁县的遭遇,如果刘虞在小路上方安排人手,甚至不用露面,只是往下扔石头,就能把他们给砸死。   “但不走小路的话,恐怕要走三天才能绕出去,我们没有食物。”一名头人苦笑道。   乌桓或者说整个草原战士的战斗模式只有两种,一种是劫掠,他们只会带三天的食物,剩下的,全靠劫掠,而另一种则是部落之间的大型战役,牛羊随行,打仗兼放牧,比之汉人靠民夫来搬运粮草省力很多。   这一次,原本算是大型战役的,但因为是跟刘虞联盟,乌桓王打的就是吃大户的心思,只带了三天口粮,剩下的,就准备吃那刘虞了,只是谁能想到刘虞一开始,就是打着对付他们的心思来的,这个时候,怎么可能给他们粮食。   至于劫掠,他们之前沿途已经路过好几个村子,别说人了,连狗都不见一只,现在的问题就变得有些尴尬了,要么绕路,看看沿途有没有什么村子供他们劫掠,至于城池就不用想了,要么就是直接走小路返回,但就要面对两面可能出现的伏兵了,在那种地方遇上伏兵,骑兵除了交路费,可真是半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该死的刘虞,背信弃义!”两难的选择,让乌桓王心中更是对刘虞恨得牙痒。   “大王,我们未必没有其他出路。”一名乌桓头人突然看向乌桓王道。   “快说。”乌桓王此时哪有闲心跟他们掰扯,不耐烦的道。   “是。”那头人想了想道:“既然两条都是死路,我们何不暂时放弃继续回转草原,而是挥兵南下,从这里到下落,不过百里之遥,骑兵一日可至,而且过了下落,那刘虞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把那么多城都给迁空,何愁没有食物,到时候我们收了足够的粮食,走居庸回去。”   “下落在什么地方?”乌桓王皱眉道,他乃乌桓之王,平日里很少亲自率兵南下劫掠,因此对幽州地形,反不如这些经常跑来幽州打牙祭的头人熟悉。   “过了这条河往南十里,有一条大河,顺着大河东走八十里,有一道山谷,谷中可容八骑并行,十分宽阔,长也不过十里,过了这山谷,再走十多里,便是下落。”头人笑道:“若是顺利的话,晚上就能抵达。”   “还等什么?过河!”乌桓王闻言,一拍大腿站起来。   “是!”一群头人连忙开始组织兵马准备过河。   “王,快看,是汉人的军队。”正要过河的时候,一名头人却看到对岸上游的地方出现十几个汉人骑兵,远远地看着他们。   “莫要理他们,过河!”乌桓王面色一黑,现在他看到汉人就窝火,这些汉人也不上来进攻,只是远远地盯着他们,不过十几个汉人骑士就算真的进攻,又能干什么?   “噗嗵~噗嗵~”   已经有不少乌桓战士纵马跳进河里面试水深,那河水却是不深,堪堪过了马腿,能够淹住骑士的膝盖。   就算不跳过去,一名骑兵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也能趟过去。   当下乌桓王下令过河,那十几名汉军骑士见状,似乎害怕受到攻击,骑上马往上游的方向又走了一段,引来了不少乌桓人的嘲笑。   乌桓王不屑一笑,策马冲进河里面,一进去,便嗅到几分刺鼻的味道,微微皱了皱眉,却也没怎么在意,只以为这河水水流平缓,平日里积攒了不少脏东西,才有了这气味,当下便催动马匹,迅速过河。   见此情况,更多的乌桓人纵马跃入河中,开始过河,越来越多的乌桓人上岸,却始终没有看到那些汉人有何动作,几万乌桓人渐渐铺开。   “差不多了。”上游处,一名队率看着河中的乌桓人越来越多,对岸的乌桓人越来越少,当即朝着身后一名骑士点了点头。   那骑士迅速摘弓搭箭,对着天空射出一枚响箭。   “咻~”   刺耳的破空声让乌桓王心里产生了一丝阴霾,皱眉看着那些汉人骑士,催促道:“快让勇士们过河。”   “大王,您快看那边!”便在此时,身边一名头人尖叫一声,乌桓王连忙扭头看去,一双虎目瞬间瞪得老圆,脸上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但见那原本水汽弥漫的河道之上,此刻远远看去,却有一条火龙在迅速向这边游窜。   汉人,把河给点了!?   乌桓王,以及无数乌桓将士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那游窜的火蛇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朝着这边蔓延过来,远远看去,整个河道都被或这股火焰所包裹。   “快上岸!”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终于有人反应过来,还在河中的乌桓人彻底慌了,有人想要迅速过河,有人慌不择路之下,却是想要返回去,一时间整个河道,好几里的范围内的乌桓人乱成了一团。   水火无情,那火势却不会因为你慌乱而又片刻停息,只是这么一乱的时间里,那绵延而至的火蛇已经无情卷至,瞬间便将无数河中的乌桓儿郎吞噬进去。   乌桓王面色铁青的看着在火焰中挣扎的无数身影,浑身因为愤怒而颤抖着。   “杀!”便在此时,河对岸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紧跟着便是凄厉的惨叫声以及偶尔从火焰中飞窜出来的流矢让不少准备不及的乌桓人中箭落马。   “王,怎么办?”看着眼前遮挡了视线的火焰,以及对岸不断隔着火焰传来的惨叫声,几名头人焦急的看着乌桓王。   怎么办!?   乌桓王呼吸变得有些粗重起来,他很想现在就冲过火海,带着乌桓战士将那些汉人杀个片甲不留,但理智还是让他遏制住这种冲动。   此时已有大半乌桓人过河,只有少数乌桓人被困在河里面,留在对岸的,不到一万,此刻对方从对岸杀出,而且是以有心算无心,打了个措手不及,多半已经是凶多吉少,听着对岸不断传来的惨叫之声,乌桓王心如刀割,恨意冲天,从出了那密道开始,他们未伤汉人一兵一卒,但光是这一连串的各种攻击,偷袭、陷阱、火烧、伏击,自己带来的乌桓勇士算起来,已经折了上万甚至接近两万,却连汉军的毛都没有摸到一根,那种憋屈的感觉,让人疯狂。   “走!”乌桓王几乎是咬着牙齿从齿缝里将这个字给蹦出来,他不甘心,若是死在正面交锋中,他无话可说,但从一开始,那刘虞就没想过跟他正面交锋,一直是在以这等阴谋诡计来算计人,这让他很不痛快,却有力无处使,有这满河火焰,救人是不可能了,留在这里,谁知道那刘虞会不会还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他,哪怕心里再不甘愿,这口气,他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士气,经此一败,再度跌落,尤其是这场火烧河水,更让乌桓人对汉人发自心底产生一众恐惧和敬畏。   乌桓王见得如此,却也无计可施,只能闷头前行,只是行不多久,地面突然坍塌出几个陷阱来,几十名乌桓战士送命,更让不少人的神经绷紧了,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但有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们的警觉。   待众人远去之后,那河面的火渐渐消失,除了河水中飘荡的烧焦的尸体之外,河岸对面,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尸骸。 第二百三十一章 是非成空   轰隆隆~   数万乌桓铁骑在旷野中驰骋,途经广宁,却见沿途村落荒废,百里无人烟,乌桓王越走就越觉得憋屈,只看这沿途光景,便知道那刘虞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想过跟他们联手,根本就是打算灭了他乌桓。   枉他还兴致勃勃的打算灭了公孙瓒之后,再架空刘虞,掌控幽州,此刻看来,自己根本就是如个小丑一般被那刘虞戏耍,此刻在他心中,对刘虞的恨意已经凌驾在公孙瓒之上。   前方,谷口已经渐渐呈现出轮廓,一路上,也并未再遇到汉军的陷阱阻击,但乌桓王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已经看到那谷口处,黑压压的一支军队拦在谷口,要想通过谷口,必须先要击溃这支军队。   “停!”   乌桓王举起了手臂,军队开始缓缓减速,在距离对方还有三百步的距离,便已经全部停下来,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这支汉军,怀疑这是不是那刘虞新一轮的伎俩。   “主公,何必与他硬拼,以主公之奇谋,只需再来几次伏击,必能将他击溃!”一名武将看着黑压压的乌桓骑兵,对着刘虞躬身道。   虽然几经打击,但这次乌桓可是倾族而来,就算十万是个虚数,六七万大军却是足有,经过一路偷袭、暗算,如今剩下的也足有五万,而刘虞手中,也不过三万精兵,以三万敌五万,这些武将心中有些没底。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奇谋妙策?”刘虞失笑摇头道:“兵法,当奇正相合,一味用奇,失之左道,或可逞一时之威,但日久必受其害。”   见众将多有畏惧之色,刘虞笑着指向对面乌桓大军道:“诸将且看,乌桓人看似兵多,然一路损兵折将,士气早失,而我军却是为民而战,为江山社稷而战,士气冲宵,刺猬一胜;此乃一败,胡人不懂治军,无甚军纪,只凭一时之血勇,却难长久,此乃二败,而我军军法严明,秩序井然,此为二胜;胡人一路奔波,惊慌失措,草木皆兵,心疲力乏,此乃三败,而我军以逸待劳,又占尽地利,此为三胜。”   众将闻言,纷纷看过去,此刻仔细看时,正如刘虞所说,乌桓人虽然声势浩大,却散乱无需,而且一个个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心中顿时定了几分。   刘虞见众将恢复了几分气势,不由笑道:“敌军有此三败,而我军却有三胜,此消彼长,便是敌军人多势众,吾观之亦不过乌合之众,若是不胜,岂非显得我军无能?”   一众将领不由纷纷挺起了胸膛,话都说道这种成都,刘虞已经就差说对方都是废物了,这个时候若还是自认不如,那也太怂了些。   “此战,关乎我大汉运数,关乎我幽州民生,虞,恳请诸位将军助我!”刘虞深吸了一口气,朝着众人恭拜道。   “末将誓死杀敌!”一众将领纷纷拱手应命。   对面,乌桓王自部下手中接过了长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除了一战,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长槊,乌桓王仰天长啸:“儿郎们,想想这一路来的憋屈,都是这些卑鄙的汉人所赐予我们的,现在,拿起你们手中的兵器,随我杀光这些卑鄙的汉人,为无辜死去的兄弟们报仇!用敌人的鲜血,洗刷他们带给我们的耻辱!”   “吼吼吼~”身后,一群乌桓将士纷纷举起了兵器,开始大声咆哮起来,竟然举起了一丝士气。   刘虞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果然,就算是化外之民,能做一族王者,也都有些肚量本事。   “杀!”乌桓王将手中的马槊狠狠一挥,率先发动了冲锋,一众头人、猛士紧随其后,紧跟着,乌桓大军也开始缓缓开动,朝着汉人军阵发起了冲锋。   刘虞眸子里闪过一抹森然的冷意,缓缓地举起手中令旗,沉声道:“诸将准备。”   “拒马阵,起!”   随着一名武将的厉喝声中,阵前架起了一排排长矛,冰冷的长矛斜指苍穹,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亡丛林。   “盾阵出列!”   “弓箭上弦!”   一连串军令有条不紊的传达下去,三百步的距离对于奔驰起来的骑兵并不长,盏茶的功夫已经近在眼前,但这段时间,却也足够让谷口的汉军做出许多事情。   “吼吼吼~”   密集而散乱的箭雨铺天盖地的从天而降,哪怕早有盾手将盾牌举起来,依旧不断有人中箭倒地。   刘虞立于中军,面色肃重,这只是开始,后方的弓箭手并没有反击,汉军的弓箭,可射八十步到一百步,这个距离,就算放箭,也只是徒劳。   “轰隆隆~”   最前方的乌桓战士疯狂的策马撞在了汉军的拒马阵之上,战马连同身体一起被那长达三丈的长矛刺穿,却也不断地撼动着拒马阵,后排的乌桓将士直接踏着袍泽的尸体向着拒马阵继续冲击,后方的弓箭手开始放箭,一排排箭雨落下,不断地在乌桓人的阵型中肆虐,收割着一条条生命。   人命,在这场战争中变得脆弱不堪,在付出上千人的代价之后,拒马阵终于被冲开了一道缺口,却被一面面大盾挡住了去路,战马撞击在盾牌之上,盾手被巨大的撞击力撞得筋骨折断,却死死地用身体顶着大盾,后方的长枪兵趁机将一支支长枪探出,收割着对方的生命。   乌桓王疯狂的挥动着大槊,将周围刺来的长矛荡开,却有更多的长矛向他刺来,数次冲击,都难以将这汉人的军阵真正撞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刚刚冲开的一条豁口紧跟着被对方的箭雨加上枪盾重新合上。   一鼓作气,却未能冲开汉人的封锁,己方聚集起来的一点点锐气却是彻底丧失了,乌桓王心中升起一股难明的绝望,疯狂的开口发出一声声悲壮的咆哮,手中的马槊不断将长矛荡开,想要冲进去,却被对方逼回来,若非周围有人相护,恐怕此刻已经如同其他勇士一般被这些该死的汉人扎成了蜂窝一般。   “王,撤吧,过不去的!”几名头人拉着乌桓王,看着没有一丝松懈的汉人军阵,绝望道。   撤?撤去哪?   若真走那小道,乌桓王可以肯定,刘虞定在那里有伏兵等着他们,无需太多,只需两三千人,甚至无需是汉军,只需找些民夫不断扔石头,便能叫他们全军覆没,这个时候,还能跑去哪里?   “此战,胜矣!”军阵之中,看着乌桓人的攻势一点点衰弱下去,虽然汉军损失也不小,但刘虞脸上还是露出开心的笑容,这一仗,打到这里,基本上,已经无悬念了。   “杀~”   “刘虞狗贼何在,还不给我拿命来!”   便在刘虞放松心神,乌桓王已经开始绝望之际,汉军后方的军阵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刘虞慌忙扭头看去,正看到一支清一色白马白袍的骑军飞快的从后阵杀过来。   那里,几乎都是弓箭手,本是最安全的地方,此刻却成了最薄弱的一环,被这支骑兵轻易地便冲进来,只是这么一转头的功夫,便已经阵脚大乱。   “白马义从!?”有将领认出了这支军队的身份,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刘虞闻言,目光一怔,随即脸上泛起一抹潮红,一口鲜血喷出,遥指着公孙瓒的方向,厉声喝骂道:“莽夫!莽夫!误我大事!误我大事!”   眼看着,十万乌桓铁骑,便要葬送在这里,幽州将有十年无边患之忧,十年谋划,便要一战功成,公孙瓒却在这最要紧的关头,在他背上狠狠来了一刀,这一刀,便叫他诸般谋划化作了流水,让他十年积攒付之东流,让他如何不怒。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这边一出现骚乱,那边乌桓王已经发现了,从没有一刻,觉得白马义从是如此可爱,看着对面的汉军一瞬间陷入了混乱,之前让他咬牙切齿的军阵逐渐溃散起来,不由大喜,当下朗声一笑,重新举起了马槊,厉声道:“儿郎们,我们的援军到了,随我杀!”   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友军,但有什么关系?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公孙瓒,比援军都管用。   “杀~”   虽然不明白公孙瓒为什么突然变成了援军,但却知道这绝对是唯一的生机,乌桓战士鼓足了余勇,朝着这边杀奔而来,那原本紧密的阵型,此刻却是一冲就破,骑兵一旦冲锋起来,步兵失去了军阵的优势之后,劣势顿时凸显出来,只是一会儿便被乌桓骑兵杀的七零八落,混乱演变成溃败之势。   “公孙将军,今日之恩,他日必报!”人群中,远远地看到了挥槊厮杀的公孙瓒,乌桓王不由大笑起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个时候,还是刺一刺他比较好,这一路来受的那股子闷气却是一瞬间烟消云散,朗声笑道:“且待我取下那刘虞的狗头,再与你把酒言欢。”   “嗯?”公孙瓒有些茫然的看着那乌桓王,怎的乌桓人先跟刘虞干上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是非成空(终)   “将军,错了,错了!!”混乱中,一名刘虞将领狼狈的来到近前,隔着人群,悲声喊道:“主公之前所传谣言,非是要对付将军,而是要麻痹胡人,此番设计,皆是为杀胡人!”   那武将,正是之前通风报信之人,本意只是希望公孙瓒能有所防范,谁知道公孙瓒竟然如此猛烈,直接带着白马义从杀来了,而且偏偏就在这最关键的当口。   “轰~”   公孙瓒只觉脑海中轰的一声炸响,而后便是一片空白,周围的白马义从闻言,原本如虹的气势也是为之一窒。   谷口,乌桓王那放肆的笑意依旧回荡,几名汉军已经冲上来,咆哮着对公孙瓒发起了进攻,公孙瓒却呆呆的立在原地,竟然不闪不避。   “铛铛铛~”   一片银光亮起,田豫杀到公孙瓒身前,看公孙瓒神色,心中一叹,不过此时也没办法说什么,焦急道:“主公,此时不是发呆的时候,当先平了眼下局势。”   “诸将士,先杀胡儿!”远处,刘虞晃悠悠的撑着身体在两名亲卫的搀扶下站起来,却没有再理会公孙瓒,十年谋划,绝不能一朝成空,若放这些胡人过了谷口,那对于这一带百姓而言,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公孙瓒生生的打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看着乌桓人已经撕开了刘虞军队的阵型,脸上闪过一抹疯狂之色,嘶吼道:“白马义从,随我杀胡!”   说完,当先朝着乌桓人的方向杀奔而去,一杆马槊挥动,如同风卷残云一般,将刚刚冲破方阵的乌桓人杀的七零八落,在他身后,千名白马义从紧紧相随,只是却失了之前的锐气。   刘虞恢复了一些力气,连忙指挥众将调整阵型,重新抵御胡骑,只是方阵已破,乌桓人又占据着人数的优势,此刻又是一心突围,哪怕有公孙瓒和白马义从阻拦,又哪里阻拦的住,不少乌桓骑士已经破阵而出,乌桓王见大局已定,扭头看向阵中还在不断调兵遣将的刘虞,眼中闪过一抹凶光。   对于刘虞,乌桓王心中是恨到了极致,若非这老东西,自己十万乌桓铁骑怎会有如今这般惨状,若非那公孙瓒误打误撞杀过来,这十万铁骑便要折在这里了,整个乌桓恐怕就此一蹶不振,便是如今得了公孙瓒误打误撞之功,乌桓铁骑损失依旧惨重,让他心中如何不恨。   眼看着远处依旧在指挥汉军将士围杀乌桓铁骑,乌桓王心中便是恨意滔天,反手摘下宝弓,捻弓搭箭,看准了刘虞,猛地一声厉喝,一枚利箭已经如同流星赶月般激S而出。   “主公小心!”护在刘虞身边的一名武将,听得弓弦颤动,不假思索,连忙护在刘虞身前。   “噗~”   一枚利箭没胸而入,箭势不止,一截箭簇刺入刘虞体内,瞬间让刘虞瞪圆了眼睛。   “主公!”周围几名武将见状,不禁大悲,连忙上前,搬开了武将的尸体,却见一蓬血箭随着那箭簇离体喷出来,刘虞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萎顿下来。   公孙瓒在阵中听着悲鸣,扭头一看,正看到刘虞受伤,心中一痛,只是大错已成,无法挽回,他甚至不敢去多看刘虞一眼,仰天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手中马槊更是疯狂的攻向周围一切能够看到的乌桓人。   “这公孙瓒疯了不成!”乌桓王见状,心中大怒,但见几名头人上前,都被公孙瓒击杀,心中一寒,哪敢迎战,连忙调转马头,带着亲卫杀开一条通路,扬长而去。   公孙瓒疯了一般,带着白马义从一路追杀,不过千人之众,却一路疯狂的追着数万乌桓铁骑杀,那乌桓人虽然突围而出,但士气却早没了,此刻遇上发疯的公孙瓒,甚至连回头都不敢,被公孙瓒一路追杀出三十里,才算甩脱公孙瓒。   又行了数里之后,乌桓王见没了公孙瓒的身影,才微微松了口气,连忙命人清点损失,这一番清点下来,却让乌桓王心疼的想要自杀,对外号称十万大军,实际上也有六七万,但经此一战,活着杀出来的,竟然不足三万,此次幽州之行,不但未能拿到好处,反倒将乌桓大军给折损了大半。   “刘虞!公孙瓒!”乌桓王咬牙切齿的看着远处,心疼的怒吼出声,若非后来公孙瓒穷追猛打,他们早已破阵而出,就算有损伤,也不至于这么多。   “王!前面发现几座村落,不知……”一名头人上来,眼中闪烁着疯狂的杀机,惹不起公孙瓒,就只能挑软柿子来捏了,现在的他们,需要发泄。   公孙瓒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谷口的地方,却迎来无数汉军将士的敌视,这一仗,若非公孙瓒突然杀出,原本大胜的局势何以会至此,更累的刘虞被杀,哪怕公孙瓒在幽州多年以来声望颇隆,也抵不过这一仗的失误。   翻身下马,公孙瓒想要进去,却被两名将领拦住,以往,哪怕是刘虞帐下将领,对公孙瓒也会客气几分,只是此刻,若非碍于上下之别,怕是要直接刀枪相见了。   “罪将公孙瓒,求见长史!”公孙瓒嘴里发苦,默默地一拱手,立在原地。   “公孙将军,请回吧,我家主公……”一名将领正要答话,却见从后阵之中,冲来一人,沉声道:“主公有令,请公孙将军相见。”   两名将领恨恨的瞪了公孙瓒一眼,让开道路,公孙瓒叹了口气,跟着那将领进了军中,四周汇聚过来的仇视目光,让公孙瓒心中不是滋味,却又能如何?   很快,公孙瓒在那将领的带领下,见到了刘虞,此刻刘虞已经面色发白,气若游丝,一双眼睛,却亮的吓人,靠在士兵们临时搭建起来的棚子里,他的伤势,若早十年,不算致命,救治及时,还能有救,但如今,虽然止了血,但生机已断,回天乏术。   公孙瓒默不作声的上前,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被他当做收复幽州最大阻碍的老人,此刻人之将死,公孙瓒却生不出半分快意。   “噗嗵~”来到刘虞身前,默默地跪倒在地,叩首道:“罪将公孙瓒,参见刺史。”   “罪将?”刘虞靠在棚子里,看着公孙瓒,幽幽一叹:“的确是罪将,却非罪于我,你我虽有不和,却是政见相佐,本无可厚非,只是此番……胡人出了此谷,可曾想过我幽州百姓?”   公孙瓒低下头,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拔出腰间宝剑,在周围众将的厉喝声中,横于颈前。   刘虞伸手,搭在了剑柄上,见公孙瓒不解的看来,喘息一声,摇头道:“汝罪当诛,却非当下。”   喘了口气,刘虞看向远方,倏然道:“胡儿已去,再想全歼已难尽其功,但却不可放任其涂炭生灵,将他们赶出去!至于你之罪责,朝廷自有公论。”   公孙瓒抬头看向刘虞,虎目发酸,末了深深地以头触地,涩声道:“谢刺史不杀之恩,末将谨遵。”   看着此刻的公孙瓒,刘虞不禁一笑:“你我共事于幽州,已有十载光景,这十年来,还是第一次,如此说话,世事之奇妙,当真妙不可言。”   看着默然不语的公孙瓒,刘虞摇头笑道:“你乃子干高徒,可知子干如何评你?”   公孙瓒摇了摇头,若是以前,他或许会好奇,但此刻,越高的评价,只会让他赶到越发羞愧。   “伯珪之才,可镇羌胡,然刚愎自用,非是良将,日久必因此而取祸。”刘虞眼中闪过一抹怀念:“如今想想,却是如此,若非你性如烈火,也不可能震慑胡儿,老夫便有通天之能,也难以令幽州大治,你我本可相合,为朝廷牧守边寨,可惜你太过刚愎,独断专行,此番若非你贸然出兵,不问缘由,怎会坏了大事。”   公孙瓒在发现刘虞的旗号之后,根本没有多想,便发起了攻击,此时想来,当时若非被怒火冲昏头脑,先仔细侦查一番,就算不能助刘虞一臂之力,却也不会坏了大事,白马义从讲究来去如风,出其不备,本是好事,却因跟刘虞没有通气,致使有了如今的误会,最终酿成大错。   “此事,我也有过,未能事先于你通气。”刘虞苦笑一声,看着公孙瓒道:“但若你事先知道,会如何?”   怕是会来跟刘虞抢功吧?   公孙瓒想了想,没有做声,这等大功,以他的性子,怕是不愿让刘虞独享,正好振奋一下因为败给袁绍而落下来的士气。   “事已至此,是非对错已成空。”刘虞叹了口气:“胡儿虽败,但仍有不少兵马,若放任之,必然涂炭生灵,我麾下尚有一旅骑兵,伯珪可暂驱使,追击胡儿,将其驱逐出境,此战虽未能尽全功,然经此一败,胡儿数年之内,怕无力南下,至于以后的事情,虞却是看不到了。”   说道最后,气力已经渐弱,待公孙瓒抬头时,却已经断气。   公孙瓒默默地对着刘虞拜了三拜,缓缓站起,一名将领上前,冷冷的看着公孙瓒:“吾乃主公帐下骁骑校尉,奉主公之命,助你追击胡奴。”   公孙瓒点点头,却也没再说什么,他此来只带了白马义从,要追杀数万胡骑,依旧有些勉强,的确需要帮手,扭头再度看了一眼刘虞的尸体之后,公孙瓒带着人马大步离开,幽州如何,朝廷会如何反应,他已经不想去管了,他现在,只想杀人。 第二百三十三章 吕布突破   当刘协收到刘虞战死消息的时候,已经过了半月,堂下,有刘虞之子刘和,在得知刘虞战死沙场的消息之后,悲鸣一声,吐血晕倒在地。   “快传太医!”看着刘和,刘协心中有些不忍,更多的却是愤怒。   不多时,吉太医匆忙上殿,为刘和把了脉之后,才对刘协拱手道:“陛下不必当心,宗正只是气急攻心,待臣开些补气安神的药物调养数日,便可恢复。”   刘协点了点头,命人将刘和送回府中修养,挥了挥手道:“退朝。”   群臣恭送声中,刘协起身,回到了承明殿。   刘虞的事情,早有预料,之前的怒意,一半发自真心,一半却是做给群臣看的,汉室要中兴,作为皇帝,老刘家的人自然要护着。   不过公孙瓒的事情,有些难办,要收拾公孙瓒,朝廷目前是鞭长莫及,但若要将事情交给诸侯,目前有这个本事收拾公孙瓒的,也只有一个袁绍。   将事情交给他,等于是给了袁绍名正言顺吞并幽州的借口,但若不给,公孙瓒的事情就这么放着,时间久了,对朝廷的声望是个巨大的打击。   “陛下,尚书贾诩,侍郎郭嘉求见。”不一会儿,卫忠来到刘协身边,躬身道。   “让他们进来吧。”刘协点点头。   很快,郭嘉与贾诩联袂而至。   “此事,二位如何看?”刘协坐在一张宽椅之上,示意两人坐下。   “皇叔之事,固然可惜,然陛下若要剿灭公孙伯珪,怕是还需借助袁本初之手。”贾诩看向刘协道:“陛下可是担忧因此而使那袁本初壮大?”   “确有此虑。”刘协叹了口气,看向贾诩和郭嘉道:“袁氏四世三公,袁本初于冀州根基已成,若叫他再得幽州,怕是再难制衡。”   并州之地,有袁家不少故吏,一旦袁绍吞并了幽州,并州方面,雁门已经落入袁绍之手,其雄霸黄河以北之势便成,到时候,便是朝廷拿下了西凉,在声势和综合实力方面,恐怕会被袁绍压制。   “那也未必。”郭嘉笑道:“燕赵之地,自古便是民风彪悍,与中原迥异,另有黑山、白波等多支豪强林立,正好那黑山张燕,也有正名之意,陛下何不顺水推舟,给张燕一个名分,令其掣肘袁绍,与朝廷相应。”   算不上太好的办法,但与眼下而言,却是最好的方法,毕竟眼下朝廷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公孙瓒,而是西凉。   “西凉之事,文和准备的如何了?”刘协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询问道。   “皆在掌控之下。”贾诩笑道:“此战只待马腾一出,韩遂旦夕可灭,西凉也将尽入朝廷之手。”   此番贾诩实际上并未算计什么,只是在韩遂自己的计策上推了一把,逼反了马超,让两人暂时联合出兵,使对方后方空虚,而后的事情就简单了。   西凉之事,于朝廷而言确是大事,然而在这边,基本已经有了定论,不过就算这样,按照三人的估计,拿下西凉,便是朝廷如今的极限,哪怕没了边患,未来三年之内,都要以梳理和恢复民生为主,尤其是羌人之事,不得不慎。   “此战于朝廷而言,关系重大,不可不慎!”刘协肃容道,这一仗,是朝廷第一次主动对诸侯出手,无论有怎样的理由,在天下诸侯乃至天下人眼中,这都是朝廷与诸侯的第一次正面碰撞,但有差池,对朝廷影响颇大。   “陛下放心!”贾诩肃容一礼,躬身道。   正在与两人商谈的刘协,突然感觉到眉心处金钟之上传来一阵刺痛之感。   ……   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阴沉沉的,呜咽的风雪之中,细雪在狂风的推动下,在天地间乱舞,不断打在裸露在外的脸颊之上,让吕布已经冻得有些麻木的脸庞有些刺痛。   在他对面,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就这样拦在他的身前,手中那杆奇门兵刃,吕布却是并不陌生,眼前少年的身份,也多少猜到了一些,只是此刻的吕布,刚刚与单于王庭打了一场,没兴趣跟一个小屁孩过招。   “念你年幼,让开道路,某不与你计较。”那宇文拓虽说是敌人,却也是少有能让他重视之将,多少还是有些相惜之意,对方的儿子找上门来,让吕布诧异的却并非这少年的胆大和冲动,而是四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鲜卑大军,却不知道这少年是如何收服的?   “接我三合,你若不死,便饶你一命。”少年将手中的奇门兵刃指向吕布,脸上的表情带着一股令人心寒的邪异,看的吕布很不舒服,但比起那狂妄的话语来,那股诡异的感觉反而不算什么。   现在的年轻人,说话都这么讨厌吗?   吕布眼皮子抽搐了几下,瞬间熄灭了对于宇文拓那点相惜之情,这少年太狂妄,当叫他知道何为天外有天。   “温侯,我来吧。”魏延上前,想要动手,他也觉得这小子挺讨厌。   吕布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隐隐间有种感觉,魏延恐怕不是这小子的对手,很荒谬,但吕布对于自己的直觉向来十分信任,只是这话说出来,未免有些辱人,索性没再多言。   方天画戟一斜,吕布已经懒得再跟对方废话,一个挑衅的眼神送过去,跟一个半大小子动手,已经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若再先发制人,吕布觉得那是对自己尊严的侮辱。   少年也没有废话,那奇门兵刃抡起来,哪怕是坐在马背上,以他的身量舞动如此笨重的兵器,看起来也有些不伦不类。   “呼~”   一招天雷盖顶,那奇门兵刃搅碎了风雪,整个天地都为之一颤,朝着吕布劈头盖脸的砸下来,毫无花俏的一招,却让吕布生出一股天地都朝自己压过来的窒息感。   赤兔马唏律律一转,没有硬接,而是侧身避开。   “轰~”   兵器落地,整个大地仿佛都跳了跳,地面上,泥土飞溅,土地出现一大片龟裂的痕迹,如蛛网般向四周四散开来,中央的位置甚至出现一个三尺见方的坑洞,裂痕覆盖范围宽达一丈有余。   吕布眼皮子跳了跳,便是当初的宇文拓也没这般力气,这少年的力气实在可怖,而且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少年这一招落下来,竟让吕布生出一股无从抵抗的气势,心中那股小觑的念头收起,杀机却是弥漫起来。   如此年纪,便有这般武力,待他日长成,这天下还有何人能够制他?此子,当杀!   吕布虽然傲气,却非迂腐之人,心中一旦动了念头,便不再客气,方天画戟一转,一式青龙献爪扑棱棱刺出。   少年单臂一震,封住这一招,随即右手一拍,吕布只觉一股大力涌来,身体在马背上一转,方天画戟绕身一周,化作一道闪电般斜劈而下。   “铛~”   一声闷响声中,四周的风雪如同受到了某种莫测之力的干预,以两人为中心,向着四周荡开。   力不如人,吕布面色却是罕有的兴奋起来,哪怕是黄忠,也没让他生出过如此感受,手中的方天画戟再度舞动起来,只是这一次,不再与对方硬碰,仗着马力,或崩或挑,连消带打,那少年虽然年少,但一手武艺却是精湛老道,笨重的兵器在他手中却是举重若轻,隐挂风雷,让吕布有种荒唐的错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少年,而是一名浸淫武道数十年的武道宗师一般,甚至在技法之上,隐隐开始对自己进行压制。   “咣~”   又是数合之后,两人的兵器终于再次碰撞,吕布双臂有些发麻,看向少年的目光里,却带着一股难言的兴奋,已经多少年未曾有过这等感觉了。   若刘协在此,定能发现吕布头顶上,云气隐隐,气运汇聚,竟隐隐呈狼形。   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正在跟贾诩和郭嘉议事的吕布突然感觉到一股难言的憋闷,体内龙气不受控制的升腾而出,在承明殿上空,化作一条长达七十丈的气运金龙,对着北方咆哮。   同时金钟在眉心处不断震荡,一道信息传入脑海:“宿主请注意,大将吕布遭遇天降星宿,是否消耗龙气,助其突破,凝结本命气象?”   天降星宿?什么东西?   刘协不解,却也知道吕布遇到大敌,自己可以通过龙气帮助吕布,当即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准!”   龙气消耗,可以弥补,吕布这员大将兼岳父,刘协可损失不起。   随着刘协念头一动,天空之上,气运真龙发出一声咆哮,身形突然急剧缩小,一直缩小到十丈大小,有些萎靡的落回刘协体内,同时天空中,却分裂出一条气运蛟龙,在空中盘旋片刻之后,朝着承明殿的方向一拜,转瞬间诡异消失。   千里之外,吕布再一次受到全方位的压制,他很不解,眼前少年明明年幼,若说力大还可说是天生神力,但那精湛的武艺却是令人不得其解,但此刻,心中只觉无比憋屈,纵横中原从无敌手,竟然被一名胡族少年给压制了。   头顶上,本已快要凝结出来的本命气象此刻已经摇摇欲坠,本已凝结出狼形,此刻在少年的压制下,已经溃散成一团白雾,仿佛风中残烛一般,却是本命受到少年命格压制,即将溃散。   凡人命格,怎能与星宿相抗?   不甘,强烈的不甘在吕布心中不断升腾,一次次疯狂的舞动着手中的方天画戟与对方硬拼,却每一次,都被随手震飞。   一旁赵云看的心惊,吕布之强,他早有领教,如今竟然被一员异族少年打的如此狼狈,有心上前助战,却被吕布喝退。   “退下,我若战死,立刻突围!”吕布发出一声狼嗥,力灌双臂,狠狠地再次斩出。   少年眼中闪过一抹戏谑之色,这猫戏老鼠的游戏,也该结束了,周围的鲜卑人不断欢腾着,更是虎视眈眈的看着赵云等一干汉军,只待吕布一败,他们便要冲上去将这些汉人撕碎。   “死吧!”   少年嘴角闪过一抹邪魅的笑意,正要痛下杀手,面色突然一变,在常人看不到的视野之中,一束金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天而降,落于吕布头顶之上,迅速与吕布本命气象汇聚,原本遥遥欲坠的本命气象再次凝结,只是这一次,却并非是狼形,而是一条赤龙盘踞于吕布头顶。   原本已经精疲力尽的吕布,突然间感觉一股新的力量自体内喷薄而出,来不及细想,手中方天画戟却是已经劈斩而出。   “嗡~”   两把兵器在空中碰撞,却并没有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那一瞬间,两把兵器之间的空气竟被压缩成液态,随即消散,巨大的反震之力却令两人各自后退。   “再来!”吕布只感觉一股奇特的气息流转全身,让自己仿佛重获新生一般,本就强大的膂力,此刻却是更盛几分,从未有一刻,感觉自己力量如此大,仿佛就算连天,都能打碎了一般。   “呼~”   方天画戟一挥,整个天地仿佛一颤,对面的少年见状,面色也是一变,连忙挥动兵刃,同样是令天地震颤,两股威势在空中交锋,不断有细微的气爆产生,看在外人眼中,却是生出一股天地被两人分离的错觉。   咣~   兵器碰撞,两人身躯一颤,各自退开少许,随即又同时挥动兵器,一方仿佛天地碾压下来,一方却是一国之力相持,两股不同的气势碰撞在一起,却是令天地色变。   “咔~”   再度一次碰撞之后,少年手中的兵刃发出一声细微的轻响,却是率先承受不住两人那巨大力量的加持,开始出现碎裂。   少年面色一变,吕布却是得势不让,方天画戟凌空一转,再度斩来。   “叮~”   兵器碰撞,紧跟着在少年愕然的目光中,手中直杆竟被吕布一戟斩断,寒芒掠过,愕然的瞪大了眼睛,眼中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似乎不相信自己竟会被人斩杀。   同时,头顶上,一团金光亮起,似要飞出。   却见吕布头顶之上,本命赤龙气象一阵虚弱,一条金色蛟龙飞出,瞬间化作一条长达五十丈的气运蛟龙,不待那金光逃离,咆哮一声,一口将那金光吞入腹中,紧跟着仰天发出一声兴奋地咆哮,随即朝着南方离去。   同一时间,刘协脑海中金钟不断震荡。   “恭喜宿主,大汉大将吕布受龙气洗涤,凝结本命气象,成功激发特殊天赋:护国龙将,在为国征战中,武力永久+5”   “恭喜宿主,吕布成功斩杀下凡星宿,激发特殊天赋:破神,可以直接对鬼神形成伤害,基础武力永久+1.”   刘协如何反应,暂且不提,吕布一戟斩杀那少年之后,随着刘协暂借的龙气离开,突然感觉一阵虚弱,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此时,显然并非犹豫的时候。   瞥了那少年的尸体一眼,吕布森然的目光看向四周随着主将战死,而惶惑不安的鲜卑人,猛地举起手中的方天画戟,厉声喝道:“儿郎们,杀敌立功,便在今日,随我杀!”   “杀!”   随着吕布大发神威,一举斩杀敌将,原本士气低靡的汉军重新焕发神采,此刻吕布振臂一呼,纷纷高高举起手中的兵器,咆哮着杀奔那些惶惑不安,士气大跌的鲜卑战士。 第二百三十四章 马超vs黄忠   承明殿中,刘协呼的一声站起来,让身边的贾诩和郭嘉不禁愕然。   “陛下?”贾诩和郭嘉疑惑的看向刘协。   “无事。”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刘协摇了摇头,看向两人道:“朕突身体有些不适。”   “既如此,臣等先行告退。”郭嘉与贾诩闻言,连忙起身,拱手道。   “卫忠,送两位爱卿出宫。”刘协点了点头,让卫忠送两人离开。   看着两人离开,刘协才轻舒了一口气,体内气运金龙再度腾空,之前七十丈的气运金龙,此刻分出一道蛟龙离开片刻,再度回来之后,他的气运真龙却整整短了十丈。   吕布突破,对刘协来说,自然是好事,不过更重要的却是那气运蛟龙带回来的东西。   气运金龙龙嘴一吐,一枚光团落入刘协手中,同时一道信息随着眉心处金钟震荡流入刘协心中。   七杀星命格,主凶煞,凡人得之,心智渐迷,六亲不认,残暴弑杀,可炼化。   那光团一落入手中,便觉一股煞气扑面而来,被刘协身周龙气所挡,甚至拿在手中,都能感觉到一股剧烈的挣扎和敌意。   “炼化吧!”刘协冷哼一声,却是想起了数月前那从天而降的两颗金日,一颗正落在北方,不想却是落在了胡人身上,这便是天命吗?不过如此,只是不知另一轮金日又是落在谁人身上,看来吕布回来之后,得跟他好好询问,星宿降世,其人必然不凡,找寻起来,也该不难才对。   “昂~”气运真龙得了刘协授意,发出一声欢快的龙吟,一口将那七杀命格吞噬,发出一声舒爽的长吟,虽然未出现龙气大增的场面,但那原本虚幻的身体,却是变得更加真实。   然而更重要的却是,刘协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力量自气运金龙之上反馈过来,原本暴虐、弑杀的七杀命格,经气运金龙炼化之后,反馈给自己,却已经没有了那股暴虐、弑杀,刘协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洗涤了一遍一般清爽。   嗯,武力值在瞬间暴增了五点,除此之外,倒没有什么异常,不过相比于这个,倒是吕布的成长更让刘协惊喜。   基础武力+1,要知道,吕布可是已经算是凡人极限了,虽然只是+1,但也是相当于打破原本的极限了,再加上护国龙将的加持,也就是说,吕布只要不掉过头来对付自己人,在战场上,吕布的武力永久+5,再加上战神、戟神,不被围攻的情况下,只要对手不是太差,都能达到109的恐怖武力值,如果来几个猛将围攻,妥妥的突破110节奏,放眼天下,还有几人能与他为敌?   刘协不由得有些期待另一位星宿的出现,不知道鬼神天赋能不能对付这些人,到时候,就算没有自己相助,以吕布如今的恐怖状态,恐怕也未必会弱于对手太多吧。   ……   雍县,位于岐山以西,此处乃陇关前往长安的必经之路,按照马超和韩遂的合计,大军出陇关之后,当以雷霆之势拿下雍县,只可惜,二人虽然迅速,但当抵达雍县之时,朝廷这边早已做出调度,黄忠、马腾领一万五千大军驻扎此地,将西凉军南下之路彻底堵死,两人挥兵猛攻,却被黄忠借助高墙壁垒,死死地挡在雍县以西。   羌人善野战,却不善攻坚,马超韩遂虽有精兵,奈何此行本是打着速战速决的想法,并未携带攻城武器,一番急攻未果,不但损兵折将,临时做成的云梯也消耗殆尽,只能退兵扎营,一边命人赶制攻城器械,一边苦思对策,想要将黄忠引出城来,与他们野战。   “汉升将军,为何不让末将前去见那逆子?”雍县,府衙如今已经被军队征用,马腾有些急躁的来到黄忠身边,虽然他的职位更高,但如今却是罪将之身,随军出征,军队却是以黄忠主导。   本想着一上来,便出面劝降马超,免得那逆子铸成大错,却被黄忠拒绝,甚至军中也禁止打他的旗号。   “这事,寿成将军还是去问军师吧。”黄忠苦笑着摇了摇头,扭头看向坐在身旁悠然自得的贾诩。   “文和先生?”此时马腾才发现贾诩的存在,不由有些惊愕,出征前,却是不知道还有贾诩在这里。   “马将军稍安勿躁。”贾诩将双手拢在衣袖之中,看着马腾,微笑道:“此行我军目的,可不只是说服令郎。”   马腾皱了皱眉,不解的看向贾诩,对他来说,最大的目的,就是说服马超归降,至于韩遂,只要马超倒戈,又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陛下的意思,是要收服整个西凉。”贾诩看了马腾一眼,提醒道。   “末将自然知道。”马腾皱眉道:“只要我儿投降,陇西之地尽归朝廷,马家可以尽数入朝,向陛下请罪,至于韩遂,失了马家支持,如何抵挡朝廷大军?”   “将军之言,也确实可行。”贾诩微笑着颔首道:“不过耗日持久,一城一地打过去,就算最终将西凉平底,也是一片狼藉。”   “那先生的意思是?”马腾皱眉道。   “方盛将军已经率军走河套,奇袭金城,在此之前,未免韩遂生出警觉,还需马少将军稳住那韩遂,若此事先让其得知,将军以为,他是否能够骗过韩遂?”贾诩微笑着询问道。   “这……”   马腾无语,以自己对那儿子的了解,若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还真不一定能够瞒住韩遂,嗯,不是不一定,是肯定不能!   “先生高明。”马腾苦笑道。   “报~”便在此时,韩德走进来,对着三人躬身一礼道:“将军,那马超在城门下邀战。”   “不必理他!”黄忠摆了摆手,他却是沉得住气。   “慢!”贾诩却是叫住正要离开的韩德,看了看黄忠,又看向马腾道:“马将军以为,令郎武艺,比之黄将军如何?”   “这……”看了看黄忠,马腾苦笑道:“怕是颇有不如。”   再过十年的话,或许马超能够成为与黄忠并肩的猛将,但此时,初出茅庐的马超便是再勇猛,对上黄忠也差了一截。   更别说,自马中三宝开始在将领中配备以来,黄忠马战的能力提升了一大截。   “那便战!”贾诩扭头看向黄忠,微笑道:“那韩遂并非庸才,我军只守不攻,日久就算不起疑心,也会另想方法,倒不如主动迎战,先挫敌军锐气,令敌军不敢小觑,将精力全部置于这雍县之中。”   黄忠有些无奈,理是这么个理,但干嘛不问我去问马腾?   “黄将军见谅,诩并非武者,此战于我军而言,却至关重要,武将争雄,自有胜负,但诩要的,是必胜!”似乎看穿了黄忠的心思,贾诩微笑着拱手道。   “那某这便出战。”黄忠有些郁闷的点了点头,带了兵器,往外走去。   见马腾要动身,却被贾诩拦住,此时马腾不适合出现在城墙上面。   雍县城下,马超头顶天狼盔,身披兽面吞金铠,手持一杆银枪,正在城下耀武扬威,身后是韩遂、庞德、阎行三人带着数百羌骑掠阵。   “那黄忠,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却不知马超与之相比如何?”阎行看着前方耀武扬威的马超,撇了撇嘴道。   庞德扫了阎行一眼,并未做声,握着大刀的手却是不自觉的紧了紧,马超虽然厉害,却也只限于西凉,那黄忠如今已是天下闻名的悍将,虽说听不惯那阎行这番暗带讥讽的话语,心中却也不免生出了几分担忧。   雍县城门洞开,却见一员年近五旬的将领带了四五百骑兵出城,一把象鼻古月刀迎风遥指马超,朗声喝道:“马超,你本朝廷官员,本该牧守一方,安敢率众进犯朝廷?”   “哼!”马超闻言冷哼一声,厉声道:“朝廷无故杀我父亲,者却又是何道理。”   黄忠沉声道:“朝廷做事,自有法度,其中道理,日后自会分晓,但你今日无故攻城,却是已然触犯律法,此刻本将已至,还不下马受降!”   “老匹夫,休得张狂,先胜过我手中枪,再来与我废话!”马超本就受不得激,此刻见黄忠拿朝廷律法来压他,还如此狂妄,当即大怒,提枪勒马便上,一杆长枪,隔着老远便已经刺出,借着马速,做完刺击的动作时,却已经到了黄忠近前。   “倒是有些本事!”黄忠见状,却是朗笑一声,手中象鼻古月刀一压,正压在对方枪杆之上,旁观者看来,却像黄忠先做出了压的动作,然后马超自己把枪送上去让对方压住。   “你……”   马超只觉双臂一沉,连忙急转,那刀却如同有股粘性一般,任他如何翻转,却都被刀身黏住一般,越是用力,手中的枪杆也就越沉,几番纠缠之后,手中长枪差点拿捏不住,不由暴喝一声道:“撒手!”   双臂奋起全力,往上一抬,却见黄忠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一直压在他枪上的大刀却是倏然收回,马超差点自己将手中的长枪给扔出去,身体在马背上一个踉跄,连忙夹紧了马腹,调转马头,冲出了十余步,才扭头看向黄忠,眼中闪过惊疑不定的光芒。 第二百三十五章 朝廷的底蕴   “威震羌胡,原来只有这点本事。”黄忠将刀往马背上一挂,看着马超,摇头笑道。   “分明是你使诈!有本事再来!”马超面色有些难看,再度举起手中银枪,便要策马而上。   黄忠也不提刀,眼见对方要上来,只是摘下马背上弓箭,也不细看,对着马超便是一拉。   “嗡~”   弓弦震颤声中,马超面色大变,连忙扭头,同时一勒战马,却并未发生任何异样,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黄忠手中的长弓,良久方才反应过来,面色难看到:“你诈我!!?”   原来黄忠只是拨动弓弦,根本没有出箭,想到之前自己慌忙躲避的样子,马超面色有些发青,瞪向黄忠时,却见黄忠已经率兵回城,不由大怒道:“老匹夫,有本事出来再与我斗上三百回合!”   “今日尔等原来,人困马乏,某不愿占尔等便宜,且退下修整,明日再战不迟。”黄忠差点翻身冲过去给上这混小子一刀,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人,不过想想自己的责任,还是生生的压下了这股冲动,带着人马回城,重新关上城门。   马超本想抢城们,却见城门之后,有寒光隐现,显然黄忠早已防着他趁机抢城门,只得无奈退回。   “少将军,如何?”庞德见马超归来,总算松了口气,上前询问道。   “呼~”马超摇了摇头:“此人武艺精湛,未能试出深浅。”马超有些郁闷的摇了摇头。   一旁阎行冷笑道:“为何我方才所见,将军却是被那黄忠压制?”   马超目中凶光一闪,盯向阎行:“你说什么?”   “彦明不可无礼。”韩遂皱眉瞪了阎行一眼,随即看向马超,温言道:“孟起,彦明并无恶意,今日我军原来,想必是疲惫了些,且回营休息,待明日养精蓄锐,再与他计较不迟。”   “叔父说的有利,超有些不适,先行告退。”马超闷闷的点点头,带着庞德离开,脑海中却是忍不住想起黄忠那充满粘性的一刀,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少主,那黄忠,真的那般厉害?”四下无人之后,庞德才皱眉询问道。   “深不可测。”马超叹了口气,想起之前自己在黄忠面前,就如同被戏耍一般,心中便不由升起一股无力的挫败感,他纵横西凉多年,尚是首次遇到这般对手。   庞德皱了皱眉,马超虽然很多时候行事鲁莽,但武艺却是不俗,万军之中能取上将首级,如今那黄忠竟然能令马超感到挫败,其武艺之强,实在令人惊讶。   黄忠回到府衙,却见贾诩与马腾还未离开,此刻见他回来,马腾连忙上前询问道:“黄将军,如何?”   “令郎确是一员虎将。”黄忠将兵器交给了亲卫,上前坐下来,叹息道:“若是十年之后,本将也未敢轻易言胜。”   马腾闻言,嘴角抽搐了两下,黄忠年纪比他都大,十年后,怕已经年近六旬了吧,到时候能不能拿起刀还是个问题,而十年后的马超,却已经接近巅峰,这双方,哪来的可比性?   不过在黄忠面前,马腾也不好把心里的话直接说出来。   “如此说来,那马超已识得厉害?”贾诩笑问道。   “此子武艺不俗,当能看出些深浅。”黄忠微笑着点头道。   “如此……”贾诩沉吟片刻后点头道:“明日起,汉升将军不可再出战,谨守城池,先磨磨他们的锐气。”   “这却是为何?”马腾瞪眼道。   “以马超之性情,便是自知不如,怕也不会说与人听。”贾诩笑道:“明日守城不出,马超且不说,韩遂那方,怕是会以为汉升将军畏惧,是以才会闭门不出,以马超之性格,恐怕也不会将此事说出,另外,还要不断派出使者往朝廷而去,做出告急假象。”   马腾还是有些不解,这么做又能怎样?   “我军此战,是要将那韩遂拖在雍县,若一开始便力压马超,加上我军有精兵驻守城池,未必不会知难而退,若让其以为黄将军不敌马超,方才可能在此与我等纠缠。”   次日一早,马超这次却是带着庞德和北宫离一统前来掠阵,然后开始叫阵,只是黄忠得了贾诩嘱咐,没有再出城迎敌。   韩遂见状,只当黄忠怕了马超,不敢再来,当即驱兵攻城,只是这雍县在刘协接手之后,便开始着手修整,如今虽说比不上长安那等都城,但城高也逾两丈,加上黄忠一手箭术出神入化,收成将士也是朝廷精锐,饶是韩遂驱动数倍大军,围三阙一,发动猛攻,一天下来,除了丢下数千具尸体之外,未能建立寸功。   接下来几天,韩遂马超每日联手出兵,却均未能攻破城池,反倒是羌族将士损失日大,营中开始出现不满的情绪。   “岳父!”阎行急匆匆的进来,来到韩遂身边,躬身道:“那些羌人,又开始闹腾了,我军已经有些镇压不住。”   “哦?”韩遂闻言,眼中闪了闪,皱眉道:“那城中有何动向?”   “未有任何动向。”阎行摇了摇头道。   韩遂负手踱步,思索道:“那日马超与黄忠交手,你可曾看清楚?”   “未曾。”阎行摇头道:“两人只是兵器相交,并未缠斗太久,隔得又有些距离,末将未能看清。”   “这样,我军退兵十里下寨,做出退军的样子,看能否引那黄忠出城。”韩遂皱了皱眉,他们此行的目的是直指长安,如今却被区区一座雍县堵在这里,不得寸进,便是韩遂,几日下来,也有些心急。   雍县虽然兵力不多,但却仗着坚城之利,与他们周旋,而羌人不善攻城,精锐部队的话,无论韩遂还是马超,都不舍得立刻投入战场,使得局面一时间僵持下来,只是韩遂很清楚,这样的僵持,拖得越久,对他们就越不利,远的不说,若此时他们将黄忠拖在此地,那白波杨奉率军直击长安,那最终,他们怕是要为他人做嫁衣了。   必须尽快拿下雍县才行。   “喏!”阎行点头,朗声道:“末将这便去通知马超。”   “不妥。”韩遂摇了摇头:“此战,马超终是名义上的统帅,当由我亲自去与他商议。”   “岳父未免太高看那马超了。”阎行有些不爽的冷哼道。   韩遂摇摇头:“如今还需借助马家之力,若不捧着他一些,他安能为我效死力?”   “岳父英明。”阎行一脸敬佩道。   这边还在担心杨奉那边拔了头筹,但在另一边,杨奉的部队刚刚过河,便被随之而来的朝廷大军给堵住。   虽然为了对付西凉军,刘协几乎将手边善战的将领都派出去,但朝廷这边,也并非无人可用,名将朱隽,前西凉第一猛将樊稠,大将张济,新晋将领夏侯兰,还有曹性、魏续、侯成、成廉、宋宪等吕布带来的一帮猛将,配合三千精骑以及两万朝廷精锐,杨奉甚至还没来得及发难,便被打蒙了。   先是樊稠带着三千西凉铁骑踏营,打的杨奉五万豪强兵马丢盔弃甲,跟着朱隽率军挥兵压上,张济、夏侯兰各率兵马冲锋,杨奉空有五万地方兵马,手中却无良将相助,被朱隽、樊稠、张济、夏侯兰、曹性等人一套组合拳打的狼狈奔逃。   “不是说西凉军已经南下,朝廷主力西征吗?”被生生压着暴揍了几天,杨奉终于率领着残兵败将逃回了河内,此时的杨奉面沉似水,几乎快要疯了。   五万大军,从头被虐到尾,朱隽、樊稠、张济、夏侯兰,还有一干强将,这哪是内部空虚的样子,此刻他恨不得将那假传情报之人剁碎了喂狗。   清点一番损失之后,杨奉更是心疼的想要杀人,五万白波军,经此一战,生生折了两万,再加上逃走的溃军,此刻一番清点下来,竟然已经不足三万。   “回大帅,我军在长安的细作传来的消息,那朝中战将,吕布、皇甫嵩、赵云、黄忠、徐晃等人的确都已经不在长安。”被杨奉一脚踹倒在地上的将领苦涩道。   这半年多来,吕布等人锋芒太甚,以至于掩盖了众将的光芒,实际上,就算抛开吕布、赵云、黄忠、徐晃这些良将,朝廷之中,仍旧有不少良将可用,朱隽这位名将自不必说,张济、樊稠昔日也是西凉军大将,能够独当一面,更何况,曹性这些吕布麾下健将虽不比张辽、高顺,但若论本事,跟着吕布南征北战多年,作战经验丰富,若放在一些小诸侯那里,都能当大将来用。   杨奉虽然号称有十万白波,但实际上白波内部却还有李乐、胡才,此番杨奉大败,李乐、胡才恐怕未必会让他好过,一想到这里,杨奉心中就是一阵难受,早知如此,就不该主动去招惹朝廷了。   “报~”   一名白波将领匆匆赶来,看着杨奉道:“大帅,大事不好,那张扬趁我军后方空虚,挥兵攻入河内,李乐、胡才两位将军请大帅速速挥兵。”   “该死!” 第三百三十六章 尔虞我诈   “将军,敌军退兵十里下寨。”雍县府衙中,一名斥候匆匆而来。   “是要退兵吗?”黄忠皱眉看向身边的贾诩。   “不,当是诱敌之策。”贾诩摇了摇头,沉思道:“若真要退兵,至少要等到七日之后,那时久攻不下,军中粮草也会开始吃紧,羌人的抵触情绪恐怕也会达到顶点,不得不退,但如今,早了些,对方未必没有胜算,只要能够攻下雍县,便等于打开了关中的门户,长安也将在望。”   “先生是说,此中有诈?”马腾惊叹道,恐怕就算是韩遂自己,算计军粮可能,但也不可能将羌人抵触情绪算到如此精准的地步。   “那……”黄忠思索道:“不予理会?”   “若将军不予理会,怕是韩遂、马超会真的心生退意。”贾诩想了想,扭头看向马腾道:“看来,也是时候让马将军父子相见之时了。”   马腾闻言,脸上泛起一抹喜色,腾地站起身来,这些日子,他早已等的不耐,闻言当即道:“末将这便去。”   “慢来。”贾诩连忙阻止道,看着疑惑的马腾,微笑道:“虽要劝反马超,不过却不能让韩遂知晓。”   “那该如何?”马腾不解的望向贾诩。   “汉升将军带队出征,不过却需带一员副将,文远不在,军中可有能够暂代三军者?”贾诩扭头看向贾诩询问道。   黄忠想了想道:“兰池校尉韩德,善于练兵,有将才,军事可暂托于他。”   韩德本事驻扎在兰池练兵,此番黄忠出征,提空了兰池兵马,因此韩德也获准随军出征,立些战功,日后也好升迁。   “那便命韩德暂领雍县防务,汉升将军率军出征,马腾将军则找一处隐秘之地藏身,汉升将军伺机将那马超引来相会,若那马超愿意弃暗投明,马将军便让其暂回军营,今夜与我军里应外合,大破韩遂,取那韩遂人头。”   “先生之计甚妙,末将这便去准备。”黄忠点点头,起身前去传唤韩德,让他暂代自己守城,同时与马腾商议好接头地点之后,便点齐五百骑军,出城前去挑战。   雍县城外,马韩联军刚刚扎营完毕,便接到黄忠前来挑战的消息。   “他带了多少人马?”韩遂闻言,不禁大喜,也顾不得马超,当先问道。   “回将军,那黄忠只带了五百从骑,于营外观望。”前来报信的将领摇头道。   “只有五百骑?”韩遂皱眉思索片刻后,看向马超道:“此人倒是颇为谨慎,只带了五百从骑而来,若是我军大军围剿,便率军逃回城池,他所带皆为骑兵,来去如风,我军便是想要围剿,也没有机会。”   “我去会他!”马超站起身来,冷哼一声,这些天黄忠避而不战,却是已经磨平了他的耐心。   “少将军可能必胜?”韩遂闻言,目光一动,看向马超道。   “此人虽然已过巅峰,但刀法老辣,气势沉浑,若能斗过百合,或有胜算。”马超摇了摇头,之前虽然跟黄忠交过手,但那一次几乎是被黄忠碾压,这些天,他每天都在琢磨黄忠那一招的精髓,虽然有了些心得,但毕竟不知黄忠深浅,若说必胜,他没把握。   “如此……”韩遂皱了皱眉,站起身来,看向马超道:“若能斩杀自是最好,若急切间无法将其斩杀,少将军可与之缠斗,伺机将那黄忠引开,此人乃雍县主将,若他离开,雍县士气必然大跌,我便趁机挥军攻城,少将军以为如何?”   “善!”马超闻言,目光一亮,点头答应道:“事不宜迟,叔父且去准备,我这便去会会他。”   当即便点了几名亲随,出营溺战。   韩遂这一次却未跟去,而是扭头看向身旁的阎行、成公英等人,肃然道:“此战胜负,在此一举,诸将快去整点兵马,待那黄忠与马超纠缠之际,我等则迅速挥兵攻城!”   “末将领命!”阎行等人眼中闪过一抹兴奋之色,迅速前去点兵,只等马超将那黄忠引开,便前去攻破雍县。   另一边,马超带着庞德、马岱,点了五百亲随出营,正看到黄忠在营外三百步处,五百骑士在他身后一字排开,却也有几分威势。   “马超,既要退兵,何不直接投降,我也好向陛下为你求情。”黄忠策马来到阵前,看着马超,朗声笑道。   “老匹夫,终于不做那缩头乌龟了吗?”马超冷哼一声,打马出阵,手中银枪指向黄忠,厉声喝道:“闲话少说,可敢再与我一战?”   “好,本将军今日便待你父亲,教训你一番!”黄忠冷哼一声,挥刀出阵。   “好胆!”马超闻言,不禁大怒,拍马挺枪而来,手中银枪隔空便刺。   黄忠这一次却没有跟他较量武艺的心思,象鼻古月刀一晃,一片刀云立现,两匹战马快速交错,那银枪刺入刀云之中,只听一声声清脆的撞击声中,两人身体同时一晃,各自错马而过。   “好小子!数日不见,武艺却是精进不少。”黄忠勒转马头,惊讶的看向马超,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马超这数日来,武功似乎又有精进。   马超一击之后,信心大增,只觉黄忠并无自己想象那般强悍。   却是自那日与黄忠一战之后,马超整日摸索黄忠那日施展出来的黏刀,渐渐领悟出一丝举轻若重的奥妙,武艺精进,只是马超自身却无所觉,但对黄忠来说,旁观者清,加上跟马超有过交手,对于马超的进步,却是看在眼中。   “废话少说,看枪!”马超信心倍增,胸中那股狂傲之气复发,再度策马前冲,手中银枪一晃,九道枪影不分先后朝着黄忠刺来。   黄忠连忙举刀招架,一手刀法展开,举重若轻,马超虽有精进,但依旧无法突破黄忠的防御,偶尔一两刀反击,却是让马超阵脚大乱。   两人你来我往,不多时,便斗了十余合。   后方已经点齐兵马的韩遂看的不禁有些心急,这马超莫非斗上瘾了,忘了之前的嘱托。   阵前,黄忠与马超斗了十来合,已经摸清了马超的底细,虽有精进,但也只是有些精进而已,黄忠自忖,若真的生死相搏,三十合内,当能斩下此人首级,不过此次出战,可不是来要马超性命的,当下将刀一晃,卖了一个破绽,被马超一枪将刀荡开,连忙策马狂奔。   “老匹夫,哪里跑!”马超一招得手,得势不让,当即策马飞奔,对着黄忠穷追猛打。   “怎么办?”马岱见两人越打越远,有些担忧马超安危,不禁看向身旁的庞德问道。   “跟上去。”庞德回头看了一眼韩遂的方向,闷哼一声,此时自然是马超安危最要紧,连忙策马带着人马跟上去。   对面黄忠带来的五百从骑见状,也远远地吊在后面,韩遂与阎行等人见马超与黄忠边打边走,转眼间已经失去了踪影,只道是马超故意将黄忠引开,不由大喜,韩遂当即挥动令旗道:“三军听令,即刻发兵攻城。”   “喏~”阎行等人答应一声,迅速调集兵马,推动攻城器械,朝着雍县方向开去。   “先生,那韩遂果然挥兵来攻!”雍县城墙之上,观望这远处的韩德见到马韩联军朝这边押来,不由有些敬佩的看向身旁的贾诩:“接下来该如何,还请先生示下。”   “汉升将军既然将雍县托付于将军,如何守城,便由将军做主,排兵布阵,诩并不擅长。”贾诩微笑着摇了摇头,对着韩德示意道。   “末将遵命!”韩德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兴奋,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指挥这么多兵马作战。   当即转头,挥动手中令旗道:“三军备战!弓箭手上前!刀盾手保护!”   随着马韩联军缓缓逼近城池,眼看着对方前军已经进入射程,开始对着城墙倾泻箭雨,却并未着急反击,数日戮战,他已经摸清对方的底细,先头部队肯定是羌人兵马,这些羌人战士不善攻城,危害其实并不大,真正能对守军造成威胁的,反倒是后阵负责压阵的马超与韩遂所率领的西凉军。   “稳住!滚石,落!”看着对方兵马缓缓开到城下,开始推动云梯攻城,韩德的目光却是死死地盯着对方的后阵。   韩遂在后方,见对方反击不强,不由大喜,果然主将不在,对朝廷兵马的影响颇大,当即将后方精兵开始压上去。   韩德看站在女墙之上,看的分明,见对方精锐开始进入射程范围,嘴角牵起一抹残忍的笑意,狠狠地挥动手臂道:“抛射!”   “嗡~”   接连不断的弓弦颤动声中,一蓬箭雨在韩遂骇然的目光中腾空而起,在空中汇聚成一片密集的乌云,对着精锐军阵铺天盖地的落下来。   “噗噗噗噗~”   毫无防备的马韩联军在这一轮箭雨之下,损失颇重,原本密集的阵型,顷刻间被清出了一大片。   “进攻!”韩遂面色发青,对方竟然还有能够主持大局的将领虽然有些意外,但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也只能继续强攻了。 迟更   “杀~”   苍凉的号角声伴随着隆隆的战鼓声中,蜂拥而至的大军如同潮水般开始朝着城墙起了冲锋,一架架云梯被不断架起,羌人将士在后方汉军的驱动下,开始攀爬城楼。   “咔~”   从天而降的落石砸碎了羌人战士的脑门,后方的战士将尸体从云梯上拨下去,继续向上攀爬,却被紧跟而来的滚木砸翻,惨叫着从城楼上面滚落下来。   “弓箭手,放箭!”阎行挥舞着战刀,不断指挥着后排的弓箭手压制城墙上方的箭雨,密集的箭簇在空中交汇,形成一片绵密不绝的箭云。   “守城者何人?”韩遂惊疑不定的看着城墙上的汉军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防守,若非之前亲眼看到黄忠被马引走,甚至怀疑这根本是那黄忠在诱自己出战。   却不知这雍县兵马皆是韩德一手训练出来,论统帅或许不及黄忠厉害,但这兰池兵马皆出自他手,指挥起来,自然也是得心应手,不比黄忠守城差多少。   韩遂身后,一众武将闻言面面相觑,这雍县之中,除了黄忠之外,实在没听说过还有哪个厉害武将。   “主公!”成公英皱眉看着城墙上有条不紊进行着防御的守军,沉声道:“事已至此,除了强攻,已别无他法,那黄忠如今被马引走,若待他归来,这雍县怕是更加难以攻破。”   韩遂有些郁闷的点点头,叹息一声道:“朝廷英才,何其多也,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这是废话,韩遂不过西凉一军阀,连诸侯都算不上,论号召力,哪怕天下分崩,朝廷号召力和影响力大大削弱,也不是他能比得上的。   韩遂想到的却是,如今天子掌权不过短短一年时间,便已经招揽了如此之多的英才,此战若不能破长安,假以时日,哪里还有自己的活路,当下心中破城之念更重。   雍县以西。   黄忠与马边走边战,黄忠有心偏离战场,马也是打着同样的主意,两人边打边走,不知不觉,便已经来到岐山之下,一处山谷之外。   黄忠将刀一挑,挑开马的大刀,冷声道:“马小儿,今日便战到这里吧。”   马闻言,以为黄忠心念战场,此刻韩遂怕是已经开始兵攻打雍县,自己拖得越久,胜算便越大,当即冷笑一声到:“胜负未分,怎能作罢?”   当即银枪一探,直刺黄忠胸口,黄忠见马不知好歹,不禁冷哼一声,这里已经是跟马腾约定之地,本不想再打,眼见马不知好歹,当即生了教训这后生的心思。   倏忽之间,马已经冲到近前,手中银枪正欲直刺,惊见一抹含光掠过,却是黄忠大刀已经斩到近前,那象鼻古月刀竟是后先至,若他继续直刺,那大刀必然能在他刺中黄忠之前,将他人头斩下,心中不由大骇,连忙收枪封挡。   “叮~”   一声脆响声中,马只觉双臂一颤,一股沉浑雄厚的力道涌上来,差点让他连枪都拿捏不住,连忙双臂一晃,甩开了黄忠的长刀,同时在马背上一伏,让开黄忠随之而来的劈斩,双腿一夹马腹,人已经趁机跃开数丈。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本不想与你计较,你却咄咄逼人,便叫你知道天高地厚!”黄忠冷哼一声,一催战马,人已经再度飞奔而至,手中大刀再度斩至。   马只得奋起余勇再战,只是这一次,一交手便感觉到不对,眼前武将,仿佛换了个人一般,刀势犹如长江大河般压下来,一浪接着一浪,不到十合,马便感觉双臂如挂千钧重物一般,那一刀刀叠加上来的力量,让他差点拿捏不住兵器。   这老匹夫,之前竟然是在藏拙!?   马惊疑不定的挥动着手中的长枪,双臂却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只能一次次拼尽全力去封挡。   “少主莫慌,庞德来也!”便在马感觉便要落败身死之际,一声暴喝声中,却是庞德与马岱挥兵赶到,眼见马危险,也顾不得许多,拍马舞刀而至,手中一把大刀斜斜一刀斩来。   马正觉气力不济,见庞德赶来,不由精神大震。   黄忠眼见又来一将,武艺丝毫不在马之下,却是夷然不惧,朗笑一生,将刀一圈,主动将庞德圈入战圈,马得了援助,微微松了口气,喘息两声之后,再度挺枪,与庞德一左一右,双战黄忠,三人走马灯似得在这岐山脚下厮杀在一起,只看得随后赶来的马岱目眩神驰。   马悍勇,庞德沉稳,两人都已经算得上当世一流好手,但此刻双战黄忠,竟然无法占得丝毫便宜,反而被那黄忠稳稳的占据了上风。   “世间竟有如此猛将!”马岱看的心神俱震,在他的印象里,兄长马,便是这世间第一流的猛将,少有人能敌,庞德亦是军中骁勇之士,一身武艺,不在马之下,两人联手,原本以为,这天下就算有人能够抗衡,也该是那闻名天下的天下第一猛将吕布才有可能,没想到此刻朝廷之中出来一员猛将,便将他们死死地压制住。   这边惊骇不已,那边三人却是已经斗了五十余合,马、庞德便已经落入了下风,反观那黄忠却是越战越勇,心中顾不得惊叹,将刀一摆,便要加入战团,虽然知道自己武艺与马、庞德相去甚远,但此刻眼见两人犯险,却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逆子,还不与我住手!!”   便在马岱准备挺刀上前助战之际,便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跟着便是一声怒喝,那声音,隐隐间有几分耳熟。   扭头看去,马岱脸上不禁泛起一抹愕然,随即便是惊喜之色,脱口叫道:“叔父!?”   马腾带着几名从骑,飞快的奔来,听到马岱呼唤,扭头看向他,点点头,却是将目光看相还在那里缠斗在一起的三人,由于打的激烈,之前自己远远一声喝骂,三人却是没有听清。   冷哼一声,策马上前,沉声道:“黄将军,还请住手,我来与这孽子理论。”   正激斗之中的黄忠闻言,刀光一闪,将两人的兵器荡开,抽身而退。   马和庞德却是如同从水里面捞出来一般,那黄忠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五十合之后,两人几乎都是勉力在支撑,此刻黄忠收刀,两人几乎从马背上滑落下去。   “见过平西将军。”黄忠策马退出战圈,微微有些气喘的吵着马腾一抱拳道。   “却是这逆子给将军添了许多麻烦。”马腾看了一眼脱力的二人,虽然早知道黄忠厉害,但马与庞德联手都被他揍成这样,却是让马腾暗自惊骇。   “父亲!”马、庞德此刻才现马腾的到来,眼中各自闪过一抹惊喜之色,也顾不得疲累的身躯,各自爬起来,一脸兴奋的看着马腾,马更是几乎脱口说到:“您还活着?”   “孽子!”马腾闻言脸色一黑:“若非陛下英明,未曾因此而降罪于我,此刻早已魂归九泉,我马氏数代忠烈之名,将葬送在你这逆子手中!”   “这……”马此刻见到马腾,就知道自己真的被算计了,看到马腾一脸愤怒的表情,赫然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孩儿听说父亲你……”   说道最后,看着马腾愤怒的表情,却是没敢再说下去。   “具体事情,我等也不清楚,近日长安城中不断有流言言及马将军欲造反之事,更有传闻说马将军被朝廷问斩,而后,便有西凉叛乱,你与韩遂联手造反,兵逼关中之事。”黄忠叹了口气:“陛下觉得此事蹊跷,才让马将军随军而来,看此事是否是你本意?”   “可是……”马看了一眼黄忠,又看向马腾道:“那鲁松回来,亲口与我说,父亲您被朝廷问斩,孩儿才……”   马腾闻言,冷哼一声,面色变得难看道:“不想我马家竟出了如此逆贼!你且将事情前后都说与我听!”   “诺!”   马不敢有所隐瞒,从西凉出现谣言开始,一直到鲁松传信,成公英来游说,最终与韩遂联手,兵长安的事情。   “韩遂,逆贼!”马腾闻言,不禁冷哼一声,怒声道:“我早已与尔等说过,莫要轻信此人,怎的最后还是着了他的算计?”   “这……”马苦笑道:“孩儿也不知道,那鲁松竟然暗通韩遂老狗。”   “鲁松!”马腾闻言,不禁冷哼一声:“不想我马腾也有走眼之时。”   “父亲,我现在便立刻回营,取了那韩遂级!”马冷哼一声,厉声说道。   “不可鲁莽!”黄忠闻言,连忙阻止道:“此事,文和先生早有定计!”   “何计策?”马闻言疑惑道,对于黄忠,他是打心眼里服气,此刻见黄忠打断,也没有恼怒,之事不解的问道。   “这你便别管了,稍后装作重伤回营,剩下的事情,便由我与令明来做。”马腾冷哼一声到。   “这是为何?”马不满道。   “若不装病,以你城府,恐怕回营之后,立刻便会被那韩遂觉!”没好气的瞪了马一眼,马腾冷哼道:“难不成还要违逆于我!?”   “孩儿不敢。”马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做声。      第二百三十七章 父子重逢      “杀~”   苍凉的号角声伴随着隆隆的战鼓声中,蜂拥而至的大军如同潮水般开始朝着城墙发起了冲锋,一架架云梯被不断架起,羌人将士在后方汉军的驱动下,开始攀爬城楼。   “咔~”   从天而降的落石砸碎了羌人战士的脑门,后方的战士将尸体从云梯上拨下去,继续向上攀爬,却被紧跟而来的滚木砸翻,惨叫着从城楼上面滚落下来。   “弓箭手,放箭!”阎行挥舞着战刀,不断指挥着后排的弓箭手压制城墙上方的箭雨,密集的箭簇在空中交汇,形成一片绵密不绝的箭云。   “守城者何人?”韩遂惊疑不定的看着城墙上的汉军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防守,若非之前亲眼看到黄忠被马超引走,甚至怀疑这根本是那黄忠在诱自己出战。   却不知这雍县兵马皆是韩德一手训练出来,论统帅或许不及黄忠厉害,但这兰池兵马皆出自他手,指挥起来,自然也是得心应手,不比黄忠守城差多少。   韩遂身后,一众武将闻言面面相觑,这雍县之中,除了黄忠之外,实在没听说过还有哪个厉害武将。   “主公!”成公英皱眉看着城墙上有条不紊进行着防御的守军,沉声道:“事已至此,除了强攻,已别无他法,那黄忠如今被马超引走,若待他归来,这雍县怕是更加难以攻破。”   韩遂有些郁闷的点点头,叹息一声道:“朝廷英才,何其多也,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这是废话,韩遂不过西凉一军阀,连诸侯都算不上,论号召力,哪怕天下分崩,朝廷号召力和影响力大大削弱,也不是他能比得上的。   韩遂想到的却是,如今天子掌权不过短短一年时间,便已经招揽了如此之多的英才,此战若不能破长安,假以时日,哪里还有自己的活路,当下心中破城之念更重。   雍县以西。   黄忠与马超边走边战,黄忠有心偏离战场,马超也是打着同样的主意,两人边打边走,不知不觉,便已经来到岐山之下,一处山谷之外。   黄忠将刀一挑,挑开马超的大刀,冷声道:“马超小儿,今日便战到这里吧。”   马超闻言,以为黄忠心念战场,此刻韩遂怕是已经开始发兵攻打雍县,自己拖得越久,胜算便越大,当即冷笑一声到:“胜负未分,怎能作罢?”   当即银枪一探,直刺黄忠胸口,黄忠见马超不知好歹,不禁冷哼一声,这里已经是跟马腾约定之地,本不想再打,眼见马超不知好歹,当即生了教训这后生的心思。   倏忽之间,马超已经冲到近前,手中银枪正欲直刺,惊见一抹含光掠过,却是黄忠大刀已经斩到近前,那象鼻古月刀竟是后发先至,若他继续直刺,那大刀必然能在他刺中黄忠之前,将他人头斩下,心中不由大骇,连忙收枪封挡。   “叮~”   一声脆响声中,马超只觉双臂一颤,一股沉浑雄厚的力道涌上来,差点让他连枪都拿捏不住,连忙双臂一晃,甩开了黄忠的长刀,同时在马背上一伏,让开黄忠随之而来的劈斩,双腿一夹马腹,人已经趁机跃开数丈。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本不想与你计较,你却咄咄逼人,便叫你知道天高地厚!”黄忠冷哼一声,一催战马,人已经再度飞奔而至,手中大刀再度斩至。   马超只得奋起余勇再战,只是这一次,一交手便感觉到不对,眼前武将,仿佛换了个人一般,刀势犹如长江大河般压下来,一浪接着一浪,不到十合,马超便感觉双臂如挂千钧重物一般,那一刀刀叠加上来的力量,让他差点拿捏不住兵器。   这老匹夫,之前竟然是在藏拙!?   马超惊疑不定的挥动着手中的长枪,双臂却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只能一次次拼尽全力去封挡。   “少主莫慌,庞德来也!”便在马超感觉便要落败身死之际,一声暴喝声中,却是庞德与马岱挥兵赶到,眼见马超危险,也顾不得许多,拍马舞刀而至,手中一把大刀斜斜一刀斩来。   马超正觉气力不济,见庞德赶来,不由精神大震。   黄忠眼见又来一将,武艺丝毫不在马超之下,却是夷然不惧,朗笑一生,将刀一圈,主动将庞德圈入战圈,马超得了援助,微微松了口气,喘息两声之后,再度挺枪,与庞德一左一右,双战黄忠,三人走马灯似得在这岐山脚下厮杀在一起,只看得随后赶来的马岱目眩神驰。   马超悍勇,庞德沉稳,两人都已经算得上当世超一流好手,但此刻双战黄忠,竟然无法占得丝毫便宜,反而被那黄忠稳稳的占据了上风。   “世间竟有如此猛将!”马岱看的心神俱震,在他的印象里,兄长马超,便是这世间第一流的猛将,少有人能敌,庞德亦是军中骁勇之士,一身武艺,不在马超之下,两人联手,原本以为,这天下就算有人能够抗衡,也该是那闻名天下的天下第一猛将吕布才有可能,没想到此刻朝廷之中出来一员猛将,便将他们死死地压制住。   这边惊骇不已,那边三人却是已经斗了五十余合,马超、庞德便已经落入了下风,反观那黄忠却是越战越勇,心中顾不得惊叹,将刀一摆,便要加入战团,虽然知道自己武艺与马超、庞德相去甚远,但此刻眼见两人犯险,却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逆子,还不与我住手!!”   便在马岱准备挺刀上前助战之际,便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跟着便是一声怒喝,那声音,隐隐间有几分耳熟。   扭头看去,马岱脸上不禁泛起一抹愕然,随即便是惊喜之色,脱口叫道:“叔父!?”   马腾带着几名从骑,飞快的奔来,听到马岱呼唤,扭头看向他,点点头,却是将目光看相还在那里缠斗在一起的三人,由于打的激烈,之前自己远远一声喝骂,三人却是没有听清。   冷哼一声,策马上前,沉声道:“黄将军,还请住手,我来与这孽子理论。”   正激斗之中的黄忠闻言,刀光一闪,将两人的兵器荡开,抽身而退。   马超和庞德却是如同从水里面捞出来一般,那黄忠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五十合之后,两人几乎都是勉力在支撑,此刻黄忠收刀,两人几乎从马背上滑落下去。   “见过平西将军。”黄忠策马退出战圈,微微有些气喘的吵着马腾一抱拳道。   “却是这逆子给将军添了许多麻烦。”马腾看了一眼脱力的二人,虽然早知道黄忠厉害,但马超与庞德联手都被他揍成这样,却是让马腾暗自惊骇。   “父亲!”马超、庞德此刻才发现马腾的到来,眼中各自闪过一抹惊喜之色,也顾不得疲累的身躯,各自爬起来,一脸兴奋的看着马腾,马超更是几乎脱口说到:“您还活着?”   “孽子!”马腾闻言脸色一黑:“若非陛下英明,未曾因此而降罪于我,此刻早已魂归九泉,我马氏数代忠烈之名,将葬送在你这逆子手中!”   “这……”马超此刻见到马腾,就知道自己真的被算计了,看到马腾一脸愤怒的表情,赫然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孩儿听说父亲你……”   说道最后,看着马腾愤怒的表情,却是没敢再说下去。   “具体事情,我等也不清楚,近日长安城中不断有流言言及马将军欲造反之事,更有传闻说马将军被朝廷问斩,而后,便有西凉叛乱,你与韩遂联手造反,兵逼关中之事。”黄忠叹了口气:“陛下觉得此事蹊跷,才让马将军随军而来,看此事是否是你本意?”   “可是……”马超看了一眼黄忠,又看向马腾道:“那鲁松回来,亲口与我说,父亲您被朝廷问斩,孩儿才……”   马腾闻言,冷哼一声,面色变得难看道:“不想我马家竟出了如此逆贼!你且将事情前后都说与我听!”   “诺!”   马超不敢有所隐瞒,从西凉出现谣言开始,一直到鲁松传信,成公英来游说,最终与韩遂联手,兵发长安的事情。   “韩遂,逆贼!”马腾闻言,不禁冷哼一声,怒声道:“我早已与尔等说过,莫要轻信此人,怎的最后还是着了他的算计?”   “这……”马超苦笑道:“孩儿也不知道,那鲁松竟然暗通韩遂老狗。”   “鲁松!”马腾闻言,不禁冷哼一声:“不想我马腾也有走眼之时。”   “父亲,我现在便立刻回营,取了那韩遂首级!”马超冷哼一声,厉声说道。   “不可鲁莽!”黄忠闻言,连忙阻止道:“此事,文和先生早有定计!”   “何计策?”马超闻言疑惑道,对于黄忠,他是打心眼里服气,此刻见黄忠打断,也没有恼怒,之事不解的问道。   “这你便别管了,稍后装作重伤回营,剩下的事情,便由我与令明来做。”马腾冷哼一声到。   “这是为何?”马超不满道。   “若不装病,以你城府,恐怕回营之后,立刻便会被那韩遂发觉!”没好气的瞪了马超一眼,马腾冷哼道:“难不成还要违逆于我!?”   “孩儿不敢。”马超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做声。 第二百三十八章 暗流   马腾乔装成了普通战士,与庞德一起,护送着被强行重伤昏迷的马超回了军营,如今韩遂还在领军作战,守卫营寨的将士对于马超这一边,自然不敢有所过问,不过马超重伤的消息,还是很快传回了韩遂耳中,同时,庞德得了马腾命令,回营之后,便立刻飞奔前线,收拢马甲将士回营。   “马超重伤了?”韩遂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面色变得沉重起来。   “不错,而且看那庞德的样子,也是十分疲惫。”阎行点了点头,皱眉看着已经退回来的大军道:“主公,马家军已经被庞德带回去了,我们还攻城吗?”   攻?   韩遂看了一眼城墙上,已经披挂上阵,走上女墙的黄忠,摇了摇头,之前黄忠不在,都无法攻破,如今黄忠归来,还怎么攻?   “收兵,回营!”韩遂叹了口气,不只是叹息朝廷有黄忠这等勇谋兼备的良将,朝廷兵马之精良,也让韩遂心惊。   原本声势浩大的攻城战,随着马超昏迷回营,曹操收场,雍县城外,只留下数千具尸体。   “将军,敌军已然溃败,是否追击?”韩德一脸兴奋的来到黄忠面前,这是他第一次独自领军作战,面对数倍于己方的兵马,他一直守到了最后,单是这一仗的功勋,便足以让自己在此战之后,官升一级。   “败而不乱,此刻追击,必然遭到那韩遂的反击,我军兵少,不宜冒险。”黄忠扫了一眼对方的军阵,羌人虽然混乱,但负责压阵的西凉军可没有丝毫混乱,此时已经定好了破敌之计,此刻他也不想节外生枝。   “喏!”韩德有些失望,但黄忠才是一军主将,黄忠的命令,他不能不听,只得躬身应命!   另一边,韩遂回营之后,并未离开回归自己营帐,而是带着人前来探视马超。   “那黄忠端的厉害,少将军与那黄忠拼的力尽,末将拼死才将少将军救出。”庞德叹了口气,躬身道:“未能将那黄忠牵制,还望将军恕罪。”   “庞将军不必如此,那黄忠虽走,城中依然有上将驻守,此战,便是马将军能够斩杀那黄忠,我军怕也难以破城,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韩遂摇了摇头,微笑道:“既然马将军伤重,便在营中好好歇息,军中事物,还要劳烦庞将军了。”   庞德点了点头,目送韩遂一行人离开。   “主公,为何不趁此机会,将之斩杀?”韩遂一离开,庞德看相帐中一直做亲兵打扮,低头避开众人视线的马腾。   “韩遂此人狡诈如忽,虽是来探望,但阎行、马玩等人皆在身旁,我等若是此时发难,准备不足,若被他趁机冲出军营,生了警惕之心,反而会坏了大事。”马腾摇了摇头,他们也是刚刚回营,根本没有充足的准备时间,此刻与韩遂反目,就算赢了,也杀不了韩遂,反而会让他生出警惕之心,若是让韩遂跑了,那可就不利了。   “主公英明。”庞德闻言,也只能收了立刻发难之心,看了一眼病榻智商昏迷不醒的马超,不禁苦笑,那黄忠下手也太重了些,到现在,马超还没能清醒过来。   另一边,韩遂回了军营,坐在自己的帅位智商,想及今日攻城之事,心中却是渐渐生了退意。   一个黄忠便如此难缠,这场仗原本打的是速战速决的主意,谁知道如今单单一个雍县,便耗费他们如此之多的时间,有这些世间,朝廷足以做出更多的准备,便是最终不计代价破了这雍县,怕是也无余力继续进军关中了。   “岳父,您找我?”阎行自门外走进来,看着韩遂,躬身问道。   “嗯。”韩遂点点头,沉思片刻之后,看相阎行道:“你去召集人马,今夜……进攻马超大营。”   “啊?”阎行愕然的看你能像韩遂,虽然他也讨厌马超,不过如今双方是联盟,他不明白为何要突然反过来对付马超。   “朝廷之力,超乎吾之预料。”对于自己这个女婿,韩遂也没隐瞒自己的想法,沉吟道:“如今我军几番受挫,羌人依然生出不满情绪,便是攻破雍县,也再难进取,不如……”   “取下马超人头,向朝廷请功?”阎行跟了韩遂也有些年头,对于自己这位岳父的心思,却是能摸透几分。   “嗯。”韩遂点点头,赞许的看了阎行一眼:“当初以马超为盟主,便是为我等留下一条后路,若势不可为,便由马超来顶罪,我等献上马超人头,撤回金城,向朝廷称臣。”   阎行点点头,不过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这动不动就背弃盟友的作风,不知道若是有一天,会不会连自己也被这位岳父给卖了。   这个念头也只是闪了闪,阎行皱眉道:“只是如此一来,陇西之地,怕是尽为朝廷所得,若朝廷再向我等逼迫,又当如何?”   背叛了马超,也就等于放弃了陇西之地,到时候,金城等于夹在陇西和河套之间,若朝廷有心对他们不利,区区金城,怎挡得住?   韩遂闻言,不禁叹了口气:“朝廷如今渐渐恢复声势,我西凉紧邻朝廷,要想独善其身,却是有些难,可向朝廷请命驻守张掖,节制西域。”   “这……”阎行闻言不禁皱眉道:“那张掖乃不毛之地,我等退守张掖,怕是此生再难反悔中原。”   “那却未必。”韩遂笑道:“如今天下,诸侯割据之势已成,朝廷便是尽得西凉之地,要想平定天下,无十年之功也未必能成,我等可退居张掖,静观天下之变,若朝廷得势,便做一回忠臣又如何?但若朝廷无力东进,我等可在张掖积蓄力量,待朝廷势弱之际,便杀回西凉。”   “虽是不毛之地,但此地却接连西域诸国,若经营得当,未必不能作为根基之地。”   “岳父深谋远虑,行佩服。”阎行连忙拱手称赞道。   其实韩遂原本是打着联手鲜卑,吞并河套,而后联手攻入关中之意,朝廷便是有再多的猛将,但只凭一州之地,也难有所作为。   只可惜,吕布八千铁骑入草原,南征北战,杀得鲜卑人胆寒,龟缩不出,莫说联手攻入关中,便是河套都难以攻破,让韩遂不禁大叹鲜卑之无能,如今与马超联军事败,也只能谋求这条后路了,毕竟马超才是盟主,只要朝廷诛了首恶,自己再向朝廷服软,韩遂相信,已朝廷目前的状况,怕是也无力再征讨自己。   便趁着朝廷收复陇西之时,将金城一带百姓迁入张掖,到时,即便朝廷有心追究,但天高皇帝远,也拿自己没办法。   想到这里,韩遂心中也定了几分,摆手道:“你且去召集众将,命三军将士饱餐,今夜三更时分动手。”   言罢,有些不放心的嘱托道:“此事需保密,莫要让那庞德看出端倪。”   “喏!”阎行躬身答应一声后,见韩遂没有其他吩咐,便匆匆与韩遂告辞,前去秘密集结众将,准备今夜偷袭马超大营之事。   而在另一边,马超在韩遂离开之后,也终于幽幽清醒过来,正看到马腾与庞德在一旁议事,皱眉道:“父亲,何故将我打晕?”   “若非如此,那韩遂如何肯相信?”马腾冷哼一声,马超与黄忠一场大战,本就是精疲力尽,再加上被黄忠打晕,韩遂看时,马超脸色发白,自然没什么破绽,若让马超去装,反而未必能够骗过那韩遂。   “那黄忠下手也未免太重了一些。”马超坐起身来,揉着仍旧酸疼的脖子,有些咬牙切齿道:“他定是在报复与我!”   “你?”马腾瞥了马超一眼,叹了口气,看相帐外。   “我……”马超被马腾这个表情搞的郁闷无比,闷闷道:“我怎么了?”   “你若能在汉升将军刀下撑过三十合,再说此话吧。”马腾摇了摇头,叹息道。   言外之意,自是马超连三十合都无法撑过,有什么资格让人家记恨?   马超闻言不禁大怒,不过想想之前自己跟庞德联手都被黄忠打的毫无还手之力,顿时萎靡下来。   “今夜之事,事关我马家清白,令明快去整点兵马,记住,要暗中进行,莫要让那韩遂发现了破绽。”马腾没有再理会马超,而是扭头看相庞德,沉声道。   “主攻放心,末将这便去安排人马。”庞德闻言,连忙共收道。   “令明行事,吾自是放心。”马腾微笑着点头,示意庞德前去备战,待庞德离去之后,才扭头看相马超。   “父亲为何这般看着我?”马超被马腾盯得浑身不自在。   “孟起,此战之后,便随我去长安,入讲武堂吧!”马腾看了马超良久,才叹息道。   “去长安?”马超愕然道:“那陇西由谁坐镇?”   “哼!”马腾闻言,不禁冷哼道:“此番你犯下如此滔天大错,陛下不追究我马家之责,已是万幸,陇西之地,自当交给朝廷,你我父子日后,便入朝为官,莫要再想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马超闻言,不禁一怔,默默地低下头,良久才低声道:“父亲,孩儿知错了。”   马腾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欣慰之色,虽说失了陇西根基之地,但这个令自己头疼的儿子能够成熟,也值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混乱之夜   月黑风高,冰冷的朔风无情的肆虐着大地,为这天地间平添了几分寒意。   “先生,再过半个时辰,就是三更天了。”黄忠来到府衙之中,看着一副悠然自得的贾诩,不禁苦笑道:“此战,能成否?”   “将军是在担忧马腾?”贾诩喝了一口茶汤,看着黄忠笑道。   “不错。”黄忠点点头:“那马超便是受人诓骗,便是能够戴罪立功,其罪也不小,他日回朝,少不得被人刁难,而且此战之后,陇西之地,尽归我军所有,那本是马家基业,马腾岂会如此轻易放手?”   贾诩赞许的看相黄忠,朝中猛将确实不少,但在贾诩眼中,猛将虽然厉害,但却不足以独当一面,因为他们不善于思考,临阵决战,或许能够所向睥睨,但随着朝廷不断壮大,需要的不再是单纯的猛将,而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   武力固然重要,但想要独当一面,就得善于思考,观朝中众将,有能力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才却是不多,哪怕是号称天下第一的吕布,在贾诩看来,虽然勇猛无敌,但却失之刚猛,不懂进退之道,遇事反不能冷静对待。   反倒是黄忠、徐晃,虽不如吕布勇猛,但却足够沉稳,能够独挡一面。   “汉升所虑,也不无道理,不过,以我观之,那马腾非是反复之人,此人虽不及朝中诸将勇猛,但却颇有眼光,今日一战,便是他与韩遂联手,破了我军,又能如何?”贾诩笑道:“北边鲜卑之患已解,公明屯于河套的万余兵马随时可以挥兵直入西凉,温侯八千铁骑,更有关中五万屯田之兵,马腾在长安已有多日,更清楚我朝廷潜力,一旦此战激怒陛下,那马家便是要面临灭顶之灾,他赌不起。”   “还是先生看的透彻。”黄忠闻言,不禁笑道:“那末将这便出城,配合马腾攻破韩遂大营,这雍县之中,还要劳烦先生了。”   “将军才是这雍县主将,军机之事,将军可一言而决,不必事事与我说。”贾诩颔首笑道。   “告辞。”黄忠点点头,没再多说,实际上,是刘协在出征之前与他说过,遇事,多与贾诩商量,这贾诩就像是牙膏,你不挤一下,他是不会多说一句的,不过这话,黄忠自然不好与贾诩说。   看着黄忠离去,贾诩才苦笑起身,黄忠这种作态,他自然知道出自何人之手,走出大厅,紧了紧身上的衣袍,看着这浓浓夜色。   “这天下,又要变了。”   ……   马超大营,虽然马腾已经回归,但知道的人却并不多,当一个个马家将领深夜被集中起来,看到马腾的瞬间,除了北宫离之外,一个个脸上尽皆露出愕然的神色,惊愕之后,才反应过来,齐齐向马腾拜道:“参见主公。”   莫看马超如今声威日盛,但众将心中,还是更服马腾。   “诸位免礼。”马腾摆摆手,此刻他已经够换下了亲兵的衣服,一身戎装,肃然看相众将道:“此番我马家军与朝廷反目,实是受了小人挑唆,才使我马家差点铸成大错,幸得天子英明,未曾被小人迷惑,此番本将受命回归,正是为了诛杀此奸佞,还我西凉太平。”   众将闻言,不禁面面相觑,一名武将出列,躬身道:“敢问将军,这奸佞却是何人?”   “便是那韩遂逆贼!”马腾脸上闪过一抹怒色,冷哼一声道:“此人四处散播谣言,言我与朝廷不和,更买通恶奴,假传我死讯,我儿鲁莽,才中了这逆贼离间之计,连累诸位将军。”   众人闻言,面色有些犹豫,毕竟不管有什么原因,他们造反却是实打实的事实,此刻就算有心悔改,朝廷会赦免他们?   马腾看着众将神色,自然知道他们担忧什么,微笑道:“诸位莫要担忧,本将此番回来,已经请得圣命,此番作战,除了主犯韩遂、马超、庞德等人之外,余者尽皆赦免。”   众将闻言,这才松了口气,至于主将马超、庞德,嘿嘿,庞德不说,那马超可是马腾之子,就算处罚,估计也就是受些皮肉之苦,他们这些虾兵蟹将,便无需操心了。   “我等愿随主公除贼!”后顾之忧尽去,众将这一次却是再无犹豫,当即喝应道。   “且去点兵,一炷香后,随我前去,诛杀韩遂!”   “喏!”众将同时一礼之后,纷纷告退,前去整点兵马,之前已经有了准备,此刻却是有条不紊,早已集结好的将士迅速集结起来,正当马腾准备发难之际,大营的辕门却是被突然撞开。   “主公,是韩遂!”庞德面色一冷,来到马腾身边,沉声道。   “杀~”随着辕门洞开,大股韩遂将士冲杀进来。   “哼!”马腾转念一想,便已经明了,定是这韩遂眼见势头不对,又想背后捅刀,以马超性命向朝廷请功,就如当年北宫伯玉一般,当即大怒,厉喝一声:“韩贼已至,儿郎们,随我杀!!!”   “杀~”   人群中,北宫离一见韩遂杀来,眼睛顿时红了,之前马超担心北宫离与韩遂碰面,坏了大事,是以每次与黄忠作战,都让北宫离看管后营,此番既然已经下了决心要杀韩遂,北宫离自然不必再藏着掖着,此刻眼见韩遂破营,北宫离却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一个,也不多话,直接提起枣阳槊,翻身上马,咆哮一生,厉声喝道:“韩遂狗贼,还我爹爹命来!”   说话间,人已经杀入人群之中,一杆枣阳槊在他神力下舞动起来,如同一台人形绞肉机一般,所过之处,残肢断臂乱飞,不少将士更是直接被北宫离砸的飞起。   “动手!”马超、庞德见状,也不犹豫,各自上马,紧跟着北宫离杀入人群,后方马腾麾下众将各自带领士卒,杀向韩遂大军。   有人点燃了营帐,火光将周围照的透亮,双方将士在火光下,如同两股黑色的洪流撞击在一起,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刹那间响成了一片。   韩遂一杀进军营,就有些发懵,本以为会是一场轻松的突袭战,谁能想到马超这边竟然也是兵马聚集,显然不怀好意,心中不禁大恨:“马超小儿,竟想算计与我!”   一旁的阎行嘴角抽搐了几下,怎么这话从您嘴里说出来,感觉如此别扭?   眼看着马超、庞德还有北宫离三人如同三柄利剑一般杀将过来,勇不可挡,韩遂不禁大惊,厉声喝道:“我儿何在,快去拦住他们!”   “喏!”看着马超与庞德在火光下苍白的脸色,阎行知道,那定是日间与黄忠大战所致,此刻体力不济,正好让他一雪前耻,当即将手中大刀一震,拍马冲向庞德的方向。   “庞德,拿命来!”冲到近前,阎行大喝一声,刀却已经够先一步劈出去。   “卑鄙!”庞德怒哼一声,连忙挥刀遮挡。   只听铛的一声脆响,本就有些力乏的双臂一颤,差点拿捏不住手中兵刃。   “哈哈~”阎行见状大喜,便要趁势再来一刀,将这个大敌斩于马下,眼角处却惊见一抹寒光掠过,来不及细想,连忙侧头闪避。   “咻~”   寒芒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颊擦过,阎行连忙挥刀将那寒芒荡开,只觉脸颊温热,连忙一摸脸颊,只觉手上传来一阵**之感,竟是被那劲风撕裂了皮肤,扭头看去,正看到马超收回长枪,再度一枪刺来,同时庞德也奋起余力一刀斩来。   “小畜生找死!”阎行见状不禁大怒,长刀一摆,与两人战成一团。   “哪来的混账东西,安敢伤我主公!”一旁的北宫离冲的正猛,突然赶到周围压力大增,回头看时,正看到阎行以一敌二,正在与马超、庞德大战,不禁大怒,一把自马背的兜囊里面拽出一把投枪,也不细看,对着阎行甩手掷出。   阎行以一敌二,竟然与两人战平,正自洋洋得意,却听到身后恶风响起,本能的一侧身。   “噗~”   血光迸溅之中,投枪挂着一丝血肉直接穿透了阎行的手臂,余势不止,狠狠地灌入一名倒霉的马家军的胸膛,看的马超和庞德纷纷怒瞪北宫离。   阎行被人伤了臂膀,再难自如使用大刀,眼见马超和庞德不怀好意的目光看过来,心中大骇,也顾不得再与两人纠缠,就想逃走,却被马超追上,一枪刺穿腰腹,不由发出一声惨叫,庞德顺势赶上,手起刀落,在阎行怒吼声中,一刀将其斩落马下,不等他反应过来,马蹄已经落在他的胸口。   “咔嚓~”   只听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中,阎行豁然瞪圆了双眼,身体剧烈的抽搐几下之后,不再动弹。   “彦明!?”韩遂在后阵看的真切,眼见自己倚重的大将竟然就如此折在了阵中,不由心痛大叫一声,险些落下马来,看相马超、庞德二人的目光,更是杀机四溢,正要下令不顾一切的诛杀二人,耳畔却传来一声冷哼。   “韩文约,还认得我否!?” 第二百四十章 穷途末路      “韩文约,还认得我否!?”   冰冷而熟悉的咆哮声在耳边响起,却令韩遂亡魂皆冒,扭头看去,却见在人群的簇拥下,马腾一袭戎装,目光冷冽的瞪着自己。   “寿成兄!?”韩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初马腾被斩的消息虽然不知真假,但马超反叛,悍然攻击关中,就算没死,朝廷也不可能放过他才对,如今竟然出现在战场之上,让他如何不惊。   同时他也反应过来,以马超那一根筋,怎么可能看破他的心思,提前做好准备,想来必是这马腾不知何时回到军中,暗中部署,自己不知根底,悍然发难,正与对方碰了个照面。   “乱臣贼子,也配与我称兄道弟?”马腾咬牙切齿的看着韩遂,却是已经将之前的算计都算在了韩遂的头上,此刻碰面,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厉声喝道:“且拿命来!”   “寿成兄,定是误会!”看着马腾挥兵杀来,韩遂却是一边策马后退,一边高声喊道。   “有什么话,陛下面前,自有分晓,还不与我下马受降!随我前去面圣,还我马家清白!”马腾冷哼一声,哪里肯听韩遂解释,将手中大刀一举,厉声喝道:“众将士,随我诛杀韩遂!”   “杀~”   一声声怒喝声中,马腾已经带着一支精锐朝着韩遂杀到,原本帮助韩遂的羌人见到马腾出现,更是直接放弃了继续作战,迅速向战场之外退散,莫看马超在羌人之中颇有威名,但那都是杀出来的,而马腾,身上可是有着一半的羌人血脉,在羌人之中,颇得人望,此刻一经现身,本就士气不高的羌人顿时没人再愿意作战,纷纷退出战场。   马腾对于这些退出战场的羌人也不理会,只是追着韩遂狠杀。   局面,开始向马腾这边倾斜,而更要命的却是,便在韩遂进退两难之际,韩遂一方的军营突然发出一声炸响,却是黄忠率着一支人马从后方杀到,直接从后阵杀过来,厉声喝道:“南阳黄汉升在此,逆贼韩遂,还不快快受降!”   若说之前马腾突然出现,打乱了韩遂的心神,此刻黄忠突然杀出,却是将韩遂军本就不高的士气彻底瓦解。   黄忠之勇,那可是连威震西凉的马超、庞德联手都被打的半死,此刻黄忠出现就不只是羌人了,包括汉军都失去了斗志,开始四散奔逃,加上夜色深重,不少士兵本就视线不佳,此刻慌乱之下,更是如同没头的苍蝇一般开始乱撞。   “撤!”眼见军队溃散之势已经难以挽回,韩遂也顾不得心疼损失,在马玩、程银等人的护送下,开始撤退。   “杀!”黄忠已经带着人杀入人群,眼见韩遂掉头就跑,当即厉声喝道:“西凉将士听命,斩韩遂者,不但可以将功折罪,陛下有令,可取其首级,官升三级!”   一瞬间,韩遂只觉周围看相自己的目光都充满了浓浓的恶意,哪怕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都感觉不到丝毫的安全,心中恨不得将黄忠千刀万剐,却不敢有丝毫的停留,带着人马一路奔逃,直往汧水而去,那里是他们的后路,只要到了汧水,据城而守,将汉军挡在这里,他便能从容安排忍受占据陇西,到时候整个西凉在手,还有些与朝廷谈判的筹码。   “追!”看着韩遂率领着残兵败将奔逃而走,马腾面色一变,刘协的要求里面,可是有着韩遂的人头呢。   黄忠追了片刻,眼见夜色深沉,当即喝止道:“马将军,穷寇莫追!”   “可是……”马腾有些焦急的看相黄忠,若不能取了韩遂的人头,他如何跟陛下交代,而且若是让他回归汧水,将他们挡在这里,西凉可就要落入韩遂手中了。   “无妨,他跑不了,前方自然有人等他!”黄忠冷笑道:“还请将军收拾降军,安抚羌人。”   除了汉军降军之外,韩遂逃离,可是扔下了大量的羌人,马腾久在西凉,又与羌人交好,由他来安抚羌人,自然是最好不过。   “领命!”马腾叹了口气,只得领命。   随着清晨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天地迎来第一缕曙光,韩遂带着数千残军终于抵达了汧水县境内,眼见汧水城门紧闭,城头之上,还竖着韩遂的旗帜,才微微松了口气。   “主公,我们的人都被打散了!”程银来到韩遂身边,苦笑道。   “无妨!”韩遂冷哼一声:“我军粮草皆在汧水,便是士卒溃散,只要汧水在我军手中,那些溃散的将士自会回来。”   “主公英明!”想到当初韩遂出征雍县,却将大批粮草留在汧水,每日不辞幸苦搬运粮草,如今看来,却是未雨绸缪,不由敬佩道。   “此战虽败,但我军根基未失。”韩遂沉声道:“不过朝廷势大,汧水不可久守,回城歇息一日之后,你便立刻赶回金城,安排忍受,将金城一带百姓,尽数迁往张掖,我们需得早做打算。”   “喏!”程银连忙躬身道,他感觉的出来,随着阎行战死,韩遂开始对他渐渐倚重起来。   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汧水城外,一名小校飞马来到城下,对着城墙厉声喝道:“城上守将何人,主公归来,还不快快开城!”   “咻~”   那小校话音刚落,城头上陡然响起一声刺耳的尖啸之声,那小校连吭都没有吭一声,便被一箭射中了咽喉,噗通一声坠马落地。   “怎么回事?守将何人,胆敢擅杀袍泽!?”马玩见状,不禁大怒,厉声喝道。   韩遂心中却是陡然响起一阵不祥之感,连忙抬头看去,却见汧水城头,那代表韩遂的旗帜突然被人砍断,从城墙上抛落下来,同时一面张牙舞爪的五爪金龙旗被人缓缓竖起,那是代表汉军的旗帜。   “不好!”韩遂面色大变,便见紧闭的城门缓缓打开,一员将领策马挺枪,带着千余将士飞马而出。   “雁门张文远在此,韩遂逆贼,此时不降,更待何时!!?”张辽飞马出阵,遥指韩遂,朗声道。   当日张辽奉命跟随黄忠出征,本是要在雍县抵挡西凉大军,但贾诩却得了情报,韩遂将大批粮草屯于汧水,便命张辽率领五千精锐与主力分开,绕过岐山,伺机攻破汧水,断了敌军后路,昨夜西凉军军营大乱,火光冲天,张辽看准时机,乔装西凉军诈开城门,趁敌不备,一举拿下了汧水,断了西凉军后路,此刻见韩遂残军归来,却是想要趁机再立一功。   “哪来的小儿,给我死来!”韩遂身后,张横飞马而出,拍马舞刀,迎着张辽杀去。   “来得好!”张辽见有人上前,不惊反喜,大喝一声,横起长枪,拍马迎向对手。   那张横也是韩遂手下一名猛将,作战骁勇,多立战功,此刻见见张辽不过二十出头,欺他年少,哪里会放在眼里,见他不知死活来战,冷笑一声,手中长刀已经舞开,眼见张辽靠近,当头一刀劈下来。   张辽嘴角不屑一笑,这一刀原本也算威猛,却也要看跟谁来比,他跟随吕布多年,得吕布指点,武艺突飞猛进,等闲武将早已不被他放在眼中,眼见张横一刀斩来,只是微微侧身,手中长枪却是自下而上,如同灵蛇出动一般,挑向对方咽喉。   张横本想一刀斩将,立个头功,没想到这张辽竟然如此厉害,猝不及防之下,不但一刀斩空,喉管也被张辽一枪挑断,愕然的瞪着前方,身体抽搐了几下,噗通一声栽落马下。   张辽一合斩将,神采飞扬,将手中长枪一引,指向韩遂,厉声喝道:“逆贼还不授首!”   看着军前斩将,意气风发的张辽,韩遂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苍老之感,朝廷新人不断涌现,自己真的还有翻本的机会吗?   韩遂发怔,其部下张猛眼见张横被杀,却是大怒,怒吼一声,持枪出阵,再战张辽。   张辽眼见又来一将,不禁朗声大笑,手中长枪一颤,枪花乱现,张猛只觉眼前一花,紧跟着眉心一痛,却是被张辽一枪刺进眉心,惨叫落马而亡。   张辽连斩两将,士气大振,手中长枪一挥,厉声喝道:“将士们,杀贼立功,便在今日,随我杀!”   “杀!”   人数虽少,却是气势如虹,反观韩遂这边,虽然还有数千残兵,却是一夜奔波,早已人困马乏,此刻更被张辽连斩两将,士气已失,此消彼长之下,只是一个冲锋,便被张辽杀的溃不成军,狼狈奔逃。   “撤~撤~”   韩遂痛苦的闭上眼睛,汧水一失,他与朝廷最后谈判的筹码也没了,此刻只能希望回到金城,迁民张掖。   想到当初策反马超,十万大军,挥兵南下,何等意气风发,谁能想到,一夜之间,马家军反目,十万大军只剩下数千人,被朝廷军队杀得狼狈奔逃,念及此处,不由悲声长啸,啸声中,带着一股浓浓的不甘在天地间回荡。 第二百四十一章 人心   “将军,韩贼已经率领残部,去往临泾方向,是否继续追击?”汧水县外,战事在一段混乱之后,终于重归平静,一名小校来到张辽身前,躬身询问道。   “不必了!”看了看韩遂离开的方向,临泾,那距离金城反而更远了,摇了摇头:“留五百兵马守城,接应后军,其他军队,随我收服四方城池。”   刘协要的是西凉,而非简单的一颗韩遂的人头,在来之前,他已经跟黄忠等人划分好了收服的地域,安定一带,由他来收服,这里以前也算是马家的势力范围,他虽然兵少,但收拾起来,也容易一些,至于黄忠的主力,会继续向西挺进,顺势将陇西之地收服,那就不是张辽需要关心的事情了。   金城那边是交给方盛来料理的,算算时间,方盛此刻应该也已经到了金城一带了。   临泾,当韩遂带着数百名残军抵达的时候,临泾城的城门已经紧闭,城头上已经换了旗帜,韩遂看着也只能苦笑。   临泾城中,不过三百兵丁,若是往日里,韩遂大军一来,就会主动开城献降,然而此刻,看着城头上那些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们的县尉,韩遂只能苦笑。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此刻韩遂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跟朝廷之间的差距,恐怕不止是临泾,西凉大半郡县,此刻恐怕也都上赶着去巴结朝廷吧。   如今他手中兵马也不过数百,哪怕临泾只有三百守卫,想要攻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就算攻下了又能如何?   这只是一座临泾县城,如今返回金城,途经郡县可不少,他不可能一座一座的去攻,莫说只有数百兵马,便是有数千兵马,这么一路打过去,回到金城,也不剩下什么了。   更何况,还有随时可能出现的追兵在后,根本没有时间让韩遂一路打过去。   “主公,将士们杀了一匹战马,先吃些东西吧。”程银端着一碗肉汤过来,递给韩遂,眼下军粮已失,临泾县城门紧闭,想要弄到食物可不容易,此刻为了维持体力,也只能杀战马来充饥了。   “让将士们先吃吧,我不饿。”韩遂脸上挤出几分笑意,这个时候,他需要倚仗这些人来为自己卖命,虽然此刻真的很饿,但也清楚,现在食物短缺,一匹战马的肉,可不够几百个人来分。   果然,随着韩遂的话音落下,周围不少人,都感动不已。   韩遂叹了口气,看向众人道:“如今我军兵败,此地不宜久留,大家再辛苦几日,待回了金城之后,便可以好好饱餐一顿了。”   “谢主公。”   士气,总算是稳住了一些,着数百残兵,大都是韩遂的亲卫,还是比较可靠地。   众人在城外草草休息片刻之后,再度启程,朝廷的追兵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赶到,如今韩遂只想尽快赶回金城,然后迅速迁民,能迁多少是多少,等到了张掖,朝廷就算有心来追,也鞭长莫及了。   一行人休息片刻之后,再度启程,有些县城还没有收到前线大败的消息,能让韩遂等人修整一番,不至于一路风餐露宿。   十天之后韩遂终于带着残兵回到了金城,远远地,看着金城的轮廓出现在视线中,一众将士顿时欢呼起来,哪怕是韩遂,看着那城头飘扬的旗帜,也是忍不住松了口气,这里,才是他的根本。   程银已经迫不及待的上前叫门,并没有像当日汧水城一般,守城的将士在得知韩遂归来之后,迅速打开城门。   “嘎吱~”   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韩遂突然眉头一皱,怎的李堪没有出来,而且回想起来,这一路也太顺利了些,虽然沿途郡县拒绝让他们入城,但追兵却根本没看到过。   一种不降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那缓缓开启的城门,此刻看去,就如同一张缓缓向他们张开的巨兽的嘴巴,要将他们全部吞噬一般。   程银已经开始带着人马进城,韩遂没有动,目光微微一眯,朝着城门内看去,日头西斜,一片寒芒在城门另一侧反射出冰冷的森寒。   “莫要进城!”心里没来由的一惊,韩遂几乎是脱口叫道。   “?”程银疑惑的回头看向依旧停在城外没有动弹的韩遂。   也几乎是在同时,城门内响起一声厉喝:“放箭!”   只听一声闷响声中,一排急促的弩箭自城门内射出,程银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便被数十枚箭簇射成了刺猬,同时,城墙上也出现了大批战士,对着已经接近城门的将士一连串箭雨落下来。   数百名将士惨叫着狼狈退回来,紧跟着,马蹄声起,一员大将带着数百精锐骑士飞奔而出。   “河内方盛在此,逆贼韩遂,还不下马受降!”方盛手持一杆长枪,已经拍马飞奔而出,喊话时,手中兵器却没有丝毫停顿,沿途所过,侥幸没有被射杀的将士却是被方盛带来的人马杀的片甲不留。   “将军饶命,我等投降了,投降了!”一路奔波,此时连最后的希望都被无情的打破了,残存的将士已经没有任何侥幸,纷纷跪地求饶。   对于那些投降的士卒,方盛也不理会,带着人马径直朝着韩遂杀来。   韩遂只觉眼前一黑,一口黑血吐出来。   “主公,快逃!”马玩生生的打了个激灵,眼见韩遂还在那里呆坐在马背上,连忙一拉韩遂马缰,带着十几名残存的亲卫簇拥着韩遂调头便跑。   “追!”这一次,方盛可没有再放过韩遂的意思,他此番出征,为的就是立功而来,他要证明自己的价值,此刻自然不可能放韩遂跑掉。   只是这金城一带,乃韩遂的大本营,虽然此刻被方盛占据,但对于周边的地形,马玩显然要比方盛强了不止一倍,片刻功夫,就冲进一片山林之中,不见了踪影。   “可恶!”方盛看着对方入了山区,找不到踪影,不禁扼腕怒道。   “将军,现在怎么办?”一名偏将上前,皱眉看着山林道:“那韩遂与羌人颇有交情,若让他投了羌人部落,想要再杀他,便难了!”   “找些熟悉此地地形的人前来带路,分出两千人马,百人一队,挖地三尺,也要将那韩遂给我找出来!”方盛咬牙恨声道。   “喏,末将这就去安排。”   另一边,马玩带着韩遂奔入山林十几里,在确定没有追兵追上来之后,才松了口气,眼看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韩遂已经在马背上昏厥了过去,命人找了出干净背风的地方,将韩遂放下来。   有人生了一堆火,众人围坐在一起烤火,明灭不定的火光,将众人的脸色照的阴晴不定。   “将军,主公他……还有希望吗?”令人窒息的沉闷之中,一名亲卫抬头,看向了马玩。   “怎么说?”马玩抬了抬头,瞥了这人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却没与呵斥,只是皱眉道。   “我们对主公,也算仁至义尽了。”那将士犹豫了片刻之后:“非我等不忠,只是此刻,金城没了,就算到了张掖又能如何?背井离乡,一辈子窝在张掖吗?”   看着马玩的脸色,另一人小声道:“我等不过是小人物,无所谓,但马将军您可是上将,难道就甘心一辈子流落异域?那金城之中的妻儿、家人又该如何?”   马玩有些烦躁的站起来,扫了韩遂那边一眼。   他自然不甘心,他不是枭雄,没办法真的将妻子、家人视而不顾,想到尚在金城之中的娇妻还有儿子,心中就不禁腾起一股难言的烦躁感。   “如今主公已经是穷途末路,活着,对他来说,也只是煎熬,倒不如成全了我等!”一名亲卫看向韩遂的目光里,闪过一抹森然:“那张辽曾说过,取韩遂首级者,官升三级,便是不能,也足以免去我等罪责!”   “你说什么!?”马玩豁然回头,森然的盯着那名亲卫。   “马将军,我等也是为您着想,我等不过士卒,这功劳,自然要算在您的头上,只是希望,将军他日发达了,莫要忘了我等。”那亲卫怡然不惧的看向马玩。   马玩眼中闪过一抹挣扎,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心动了。   “要不……我来?”一名亲卫不怀好意的看着韩遂昏睡的身体,摘下了腰间的环首刀。   “住手!”马玩冷哼一声,从他手中抢过环首刀,回头看向韩遂,咬牙走到韩遂身边。   “文德?”韩遂悠悠醒转过来,正看到跪在他身前,一脸狰狞的马玩,顿时一惊:“你这是……”   话未说完,嘴巴已经被马玩堵上了。   “噗嗤~”冰冷的刀锋无情的刺穿了韩遂的胸膛,韩遂一双眼睛瞪得老圆。   “主公,莫怪末将心狠,只是……我们已经完了,末将想要过日子,只能请主公成全了!”马玩单手捂着韩遂的嘴巴,手中的刀柄狠狠一搅,韩遂的脸色顿时扭曲起来,伸手死死地抓住马玩的臂膀,眼神却涣散下去。   “噗嗤~”   就在马玩心神松懈的瞬间,背心一痛,马玩愕然的看着从自己胸膛里冒出来的一截刀锋。   “将军恕罪,有您二人的人头在,这功劳也好够我们来分。”   身后传来一抹阴笑,马玩瞪着眼睛,闪过一抹不甘,失去力气的身躯,朝着韩遂已经断气的身体上栽倒下去。   两颗人头被割下来,几名亲卫心中松了口气,有这两颗人头,足矣保证他们衣食无忧。   当即,众人也不再这山中停留,简单的将两颗人头包裹住之后,往山下跑去。8) 第二百四十二章 赏功罚过(本卷终)   “噗~”   刀光亮起,昏暗的山林中,一名韩遂的亲卫拎着两个染血的包袱滚了几圈,大口的喘息着,看着那刚刚死去的袍泽尸体。   “嘿嘿……哈哈哈哈~”神经质一般抱着两颗人头,大笑起来,笑声带着几分渗人的寒意。   只是这笑声,到了最后,却变成了呜咽,良久之后,那亲卫才站起来,对着山里拜了三拜:“兄弟们莫怪哥哥心狠,此番回去,只要能够立功,当了将军,定连同兄弟们的家人一起照看。”   说完,起身,带着两个包袱往山下跑去。   “快,刚才声音便是从这边传来的。”没走几步,一队汉军举着火把朝着这边飞奔而来。   那亲卫心中一惊,随即轻松下来,高举两颗人头,大声喊道:“我在这里,韩遂、马玩已死,这是他们的首级,快带我去见方将军!”   一边喊,一边跑,很快便与迎来的那队人马汇合。   带队的是一名队率,一开始只是想来问问韩遂等人的行踪,只是当听到对方的呐喊之后,面色一下子阴沉起来。   “队率,看样子,是韩遂的部下背叛了他。”一名士兵凑到队率身边,眼中闪过一抹阴狠:“我等辛辛苦苦找了大半夜,不想却被这背主之奴抢了头功。”   队率默不作声的点点头,目光变得森然起来,大步迎向来人,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那亲卫脚步忽然一顿,看着一脸杀气腾腾的过来的一行人,忽然生生的打了个寒颤,作为韩遂的亲卫,他也是一场场杀戮中杀出来的,对于这种表情和气息,自然不陌生,看着杀机四溢的队率,一边后退,一边厉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背主之奴,杀!”队率脸上闪过一抹狰狞的笑容,猛地拔出环首刀,对着对方便砍过去。   “吼~”那亲卫此时终于慌了,这只是一支寻常的部队,作为韩遂的亲兵,若他们十几个都在的话,自然不怕对方,就算打不过,要走他们也拦不住,但此前,为了争夺功劳,他们相互厮杀,最终只剩下他一人活下来,此刻面对这么一群杀气腾腾的战士,哪还有力气再战。   转身便想逃走,却被那队率一个虎扑追上来,手起刀落,一刀抹过他的咽喉,顺手抢过他手中的两个包袱。   “滚!”一脚将那死不瞑目的尸体给踹到一旁,队率打开两个包袱,确认是韩遂与马玩的人头之后,不由大喜,站起身来,将包袱一抛,扔给两名随从,大笑道:“走,兄弟们,领赏去,待此战结束,老哥请客。”   周围几名同伴,闻言不禁欢呼一声,一同往山下走去。   方盛接到韩遂和马玩人头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天光大亮的时候,一夜搜寻,人困马乏,接到韩遂和马玩人头的时候,方盛总算松了口气,此番出征,为的就是证明自己,虽然拿下金城,但若是走了韩遂,刘协固然不会说什么,但对方盛来说,那却是永远也抹不去的污点。   随着韩遂败亡,此番西凉收复的计划,也算到了尾声,不过安排各县县吏,清点户籍,安抚羌人,恢复生产,当方盛、黄忠、张辽等人率部返回长安的时候,已经临近年关。   承明殿中,刘协能够明显感觉到,随着韩遂败亡,马家举族迁入长安,自己的气运金龙在一夜之间,壮大到百丈之巨,同金龙四周,开始弥漫其金色的云气,金龙似乎已经涨到了极限,再多的气运也无法融入其身,而是开始在周围聚集起一蓬金色的云气。   次日一早,刘协在未央宫中进行赏罚。   “此战能胜,并且能够在短时间内平定西凉,汉升将军功不可没,黄忠听令!”刘协坐在龙椅上,微笑着看着坐下的黄忠。   “末将在!”黄忠上前一步,有些激动的对着刘协躬身道。   “擢升黄忠为讨逆将军,秩比千石,封关内侯。”刘协朗声道。   “谢陛下!”黄忠闻言,不禁大喜道。   “张辽!”刘协让人为黄忠送上新的将印和官服,目光看向一旁的张辽。   “末将在!”张辽连忙上前。   “奇袭汧水,断去韩遂归路,能令韩遂再无反抗之力,文远之功,亦不可没,朕今日正式册封你为中郎将,秩比八百石,可上朝参政。”   “谢陛下!”张辽接过卫忠送来的官印和官服,躬身谢礼道。   “方盛、张绣。”   “末将在。”   “你二人平定金城,斩杀韩遂,各自官升一级,此外,朕有意开通丝路,张掖之地,乃丝路之咽喉,朕今日便封方盛为西域都护,秩比一千二百石,张绣为西域骑都尉,秩比八百石,领骑步军五千,进驻张掖,重建西域都护府,你二人可愿接令?”   “末将领命!”方盛、张绣相视一眼,同时躬身道。   刘协有意重启丝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闻了,此番收服西凉,打开西域门户,如今更将方盛、张绣这两员亲信大将派往张掖,重建西域都护府,其意已经是昭然若揭。   “贾诩。”深吸了一口气,刘协看向贾诩道:“此番西凉初平,刺史之位,暂无合适人选,文和此番出谋划策,为攻灭西凉,出力不少,朕希望你能暂代西凉刺史之位,为朕稳定西凉。”   这是刘协、贾诩还有郭嘉商议的结果,西凉地广人稀,但情况却颇为复杂,羌汉矛盾,一直以来都是西凉霍乱的根由,寻常人,根本收拾不住局面,哪怕是马腾父子,在羌人之中颇有威望,但也仅只如此而已。   作为刘协掌权以来,第一个收服的大州,这里日后,将士刘协手中一块非常重要的地方,畜牧业、商业都将在这一块兴盛起来,而且因为多年战乱的缘故,这里是世家相对薄弱的地带,刘协的许多想法,都可以在这里试行,所以,必须是信得过而且有足够能力的人才能担任此位,算算身边,貌似也只有贾诩和郭嘉能够胜任。   只是郭嘉显然不适合,而且刘协身边,也需要郭嘉为他出谋划策,也因此,贾诩就成了第一人选,何况贾诩本身也是西凉人,更容易被西凉百姓接受。   “臣,领旨。”贾诩上前一步,躬身道。   虽然重要,不过在许多人看来,这算是贬谪了,毕竟西凉虽然收服,但却是不毛之地,一州刺史,看似权重,但实际上,仍要受朝廷掣肘,远不如之前的尚书令权利大,那可是掌握着人事任免的大权,此刻被放出来,不少人心思已经开始谋划着该由何人来接掌此位。   “马腾。”安排完贾诩之事,刘协将目光看向马腾。   “臣在。”马腾连忙上前一步。   “此战,你向朕,向朝廷证明了你的忠诚,恢复平西将军之职,年后进驻西凉,协助文和处理羌汉之矛盾,你可愿意?”   要处理羌汉矛盾,没有马腾这样一个在羌人之中有着足够威望的将领坐镇,哪怕贾诩本事再大,处理起来也不如马腾得心应手,两人相互配合,在刘协看来,非常重要,不过虽是平西将军,但马腾却不能掌握兵权,毕竟他在西凉声望太大,若再掌了兵权,贾诩恐怕镇压不住。   “臣遵旨。”马腾微微松了口气,不治他马家的罪,他已经烧高香了,至于其他的,此刻既然已经投效了朝廷,也不必再多想了。   除了几人之外,此战一干将士,也都按功劳各自封赏,不过朝堂之上,自然不可能一一封赏,赏功罚过,既然功已经赏了,接下来便是罚过。   “喧马超、庞德、马岱上殿。”刘协目光一肃,沉声道。   马腾闻言,心中不禁一紧,很快,马超、庞德、马岱三人被人带上殿来。   “你三人,可知罪?”刘协坐在龙椅之上,低头俯视着三人道。   “末将知罪。”庞德,马岱拱手拜道。   马超看着刘协,有些发怔,虽然已经听说过当今天子年幼,不过当真正看到刘协的时候,还是有些不适应,嗯,比想象中的似乎大一些,真的只有十一岁?   马超在心中胡思乱想着,一旁的马腾却急了,若不是顾及此刻正在朝堂之上,恨不得上前踹上马超一脚,恶狠狠地盯了马超一眼,低声喝道:“混账东西,陛下叫你呢!”   马超反应过来,微微一礼:“末将知罪。”   “何罪?”刘协看着马超,有些好笑道。   骨子里,是不怎么喜欢马超的,虽然后世锦马超粉丝不少,但想想那坑爹的事迹,刘协就觉得这货有些靠不住,不过此番的事情,作为幕后推手,刘协可是全程参与的,自然知道,马超并非真的坑爹,只是被人算计而已,嗯,其中就有他在内,对于马超的恶感也减了不少,不过此刻见马超公然瞪着自己发呆,顿时不爽了。   “末将……”马超想了想道:“末将不该受了那韩遂的挑唆,误解陛下,还举兵勤王……”   嗯,说了大半天,基本上,罪过都在别人身上,他只是遭了人算计而已。   “行了,朕知道了。”打断马超的话,刘协大概知道这小子的毛病所在了,点点头道:“说的没错,是这个世界有问题,你没错,错在朕当初没有去好好跟你解释,错在那些追随你的将士不该没有劝阻你,朕说的可对?”   “呃……”马超瞪圆了眼睛,好像是这么回事,不过说出来似乎太狂妄了一些。   马腾一张脸涨的通红,周围的群臣已经轻笑出声。   “你三人虽是着了人算计,但对朝廷进兵,无论有怎样的理由,都是大罪,念主犯已死,而且马腾将军也着实帮了朝廷不少忙,朕便从轻发落,杖责五十,削去一切官职、俸禄,进入讲武堂,什么时候学业有成,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入仕,要做官,先做人。”   “还不快谢过陛下!”看着一脸懵逼的马超,马腾再也忍不住,上前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看的刘协都感觉疼。   “谢陛下。”三人连忙拱手道。   “此事,就此打住,如今西凉已定,命徐晃传信温侯,他们也该回朝了。”算起来,吕布入草原,已经有好几个月了,收获却是颇丰,不但断了韩遂一支臂膀助力,更将鲜卑从里到外摧残了一遍,西凉已平,再在草原待下去也只是徒增伤亡,那八千将士,到现在,也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刘协可不希望自己的三员大将,便这样折损在草原上,任何一个,他都折不起,尤其是吕布这员护国龙将,对于这位战神未来,刘协可是相当期待的。 第一章 最后一战   阴山,鲜卑王庭。   随着宇文都之死,金连川一带的鲜卑部落彻底溃散,宇文部落几乎尽灭,其余几大部落在被吕布连续击溃三次之后,不得不率领部众向王庭靠拢。   不管之前有怎样的利益纠葛,但此时,随着吕布的不断杀戮,迫于吕布带来的恐怖压力,他们只能向王庭寻找庇佑。   在吕布的压迫下,鲜卑王庭终于结束了这些年来的分崩,开始走向一统,面对这样的统一,无论是蒲头还是步度根,都实在高兴不起来。   吕布入草原之前整个阴山以西,有三十万牧民,单是直接向王庭效忠的大小部落加起来,便有十五万牧民之多。   而如今,加上金连川加进来的牧民,总共也不过八万,这其中,被吕布消灭的其实不多,更多的,反而是在这个冬天被冻死的以及饿死还有部落之间冲突中战死的,还有大量选择北迁,脱离王庭管辖的部落,至于牛羊战马损失,更是不计其数。   西部鲜卑,经此一战,算是被吕布给打废了,这剩下的八万人中,在吕布的刻意驱赶下,更是以女人居多,男子数量虽然没有统计,但堂堂鲜卑王庭,如今能够聚起一支两万控弦之士,已经是极限了。   “兄长,再拖下去,我们到最后恐怕连与吕布较量的资格都没有了。”步度根焦急的来到王帐,看着正在跟哲罗先生商议事情的蒲头,大声说道。   “我怎不知?”蒲头苦笑着看向自己的兄弟,摇头叹道:“但金连川一战,鲜卑人的胆魄都被那吕布给杀散了,此刻他们宁愿冻死、饿死,也不愿意与吕布作战,只凭我们的人马,又如何斗得过那吕布?”   “就算不能,也该将他赶出草原,在这样下去,我们堂堂鲜卑王庭,十万之众,便要被那吕布区区几千人马给包围了,我鲜卑颜面何存?”步度根苦涩道。   “颜面?”蒲头与哲罗相视一眼,鲜卑人的颜面,早已经被吕布打的没了,摇了摇头叹道:“现在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生存,派人去与那吕布谈判,看看是否能够让他离开,只要他愿意离开,无论牛羊、战马还是女人,都可以给他。”   “若他不同意怎办?”步度根闻言,眉头一皱,森然的盯了哲罗一眼,不用问,这鬼主意肯定是这老家伙的意思。   “不同意?”蒲头苦笑一声,看着帐外的天空,涩声道:“若他不同意的话,我等也只有考虑北迁了。”   “北迁!?”步度根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惊怒的目光,厉声道:“大哥可知道,那样会死多少人!?若是如此,我宁愿与那吕布一战,哪怕战死,也绝不这样屈辱的活着!”   “那你就去,莫要带上我鲜卑儿郎跟着你去一起送死!”蒲头闻言大怒,厉声呵斥道。   “哼!”步度根雄躯一晃,不可思议的看着蒲头,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随即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开。   “唉~”看着步度根离开的方向,蒲头叹了口气,扭头看向一旁的哲罗:“这件事,就交给先生了。”   “是,单于放心。”哲罗站起身来,点点头道。   ……   “温侯,这是徐晃将军刚刚着人送来的书信。”阴山外,吕布正带着部队游弋四方,搜寻着可能找到的部落,只可惜,自金连川一战之后,大量的鲜卑人聚集王庭,已经有一个多月未能找到落单的部落了,魏延匆匆赶来,将一卷绢帛交给吕布道。   “何事?”吕布抹了一把脸上已经冒出一截的胡子,数月奔波于杀戮和奔驰之间,不止是他,包括赵云、魏延,此刻身上已经很难再看到昔日的风采,一眼看去,甚至看不出魏延刚刚二十出头,昔日俊朗的脸庞此刻已经被浓浓的毛发所遮掩,让人看不出本来的轮廓。   “末将还未来得及看。”魏延摇了摇头,身上那股青涩已经退去。   吕布将绢布展开,目光在绢布之上迅速掠过,嘴角升起一抹笑意,良久,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温侯,究竟是何事?”魏延诧异的看向吕布。   “我们赢了!”吕布大笑道:“年前我朝大军已经成功杀入西凉,降马超,斩韩遂,尽占西凉之地!我们……可以回家了!”   回家?   魏延茫然片刻之后,随即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只是随后,眼泪却是不自觉的从眼眶里落下来。   出来这么久,每天都是在杀戮与逃亡之间渡过,让他几乎忘了家的存在,神经几乎每一刻都是绷紧的,鲜卑人被他们杀的不敢出门,但他们,同样也时刻处在崩溃边缘,家,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很奢侈的词汇,此刻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在一开始的惊喜过后,跟着的,却是一股莫名的心酸感。   “莫哭!”吕布拍了拍魏延的肩膀,嘿笑着看着天空,不让泪珠子滚下来。   周围一干将领,闻言却是忍不住跟着魏延哭出声来。   “温侯~”远处,赵云带着十几名从骑飞奔而来,远远地便大声喝道:“有鲜卑军队靠近,似乎是准备与我军交战。”   “哦?”吕布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的瞬间,将眼角的泪痕抹去,闻言朗声笑道:“却不知,他们派了多少人来送死!?”   “人数不少,看起来有近万人马。”赵云肃容道。   “来的好!”吕布将方天画戟自马背上摘下来,朗声道:“儿郎们,备战,打完这一仗,我们就可以回家了!临走之前,就让这些鲜卑人知道,犯我强汉者……”   “虽远必诛!”一群将士闻言,兴奋地挥舞着兵器,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的声音,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雄壮感,直冲云霄。   赵云看着士气陡然大涨,不对,是陡然狂暴起来的部队,有些发懵,不解的看向吕布,随即反应过来:“温侯,您是说……回家?”   “不错!”吕布将手中的绢布丢向赵云,大笑道:“陛下年前便已经下了命令,只是徐晃找不到我等行踪,花费了月余时间,才找到这里。”   也幸好,鲜卑人被吕布打的不敢出门,否则的话,就算能找到吕布的准确位置,消息想要传过来,还真不容易。   “将士们,备战!”吕布扛着方天画戟,眼中闪烁着兴奋地火焰,离开前,他要让这些鲜卑人在颤抖一次,让他吕布之名,再度扬威异域。   “吼~”   地面上,已经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视线的尽头,在那天地交接的地方,一条黑线在不断地蠕动,变粗,悠扬而粗犷的号角声在前方传来,悠远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一般。   吕布将手中的方天画戟高高举起,然后缓缓劈下,赤兔马的四蹄开始奔腾,速度逐渐加快,在他身后,四千余骑开始缓缓加速,这是一支经历了鲜血和杀戮的兵马,他们的眸子里,除了对鲜血的渴望之外,还有随着吕布一句话而升起来对家的渴望,当两股渴望糅合在一起的时候,所剩下的,只有从腔子里那股仿佛快要爆炸的兴奋感。   两支骑兵,如同两股洪流一般在空旷的草原上碰撞在一起,鲜血飞溅,冰冷的枪锋洞穿了敌人的身体,锋利的战刀斩碎了衣甲。   马镫、马鞍,这两样看起来并不起眼的道具已经在过去数月的时间里证明了它们的价值,而在此刻,在最野蛮的碰撞中,更是将其优势发挥到淋漓尽致,鲜卑人的骑术再怎么精湛,也很难在这样激烈的冲撞中,胜过有着马鞍和马镫,但骑术却并不如它们的汉军将士。   “吼吼吼~”一名汉军将士兴奋地连续斩杀了三人,最后被一名鲜卑战士用狼牙棒从马背上砸下来,脚被卡在马镫里,被战马拖着往前走,很快被一片马蹄践踏而过,不等那鲜卑战士兴奋,便被紧跟上来的战士一刀剁下了脑袋,然后与另外一名鲜卑战士碰撞在一起,两人的兵器碰撞,巨大的反震力只让马背上的汉军战士晃了晃,鲜卑将士却是被直接从马背上震下去,在这种地方,落马,就等于死亡。   步度根愤怒的挥舞着手中的马槊,他不甘心,堂堂大鲜卑帝国,竟然就这样被八千汉军骑兵杀的要跪地请降,对他来说,那绝对是耻辱,心中属于草原男儿的骄傲,不容许自己的大哥做出这种窝囊的事情,可惜,他不是单于,无法阻止,所以,他只能在单于决定之前,将这股汉人军队消灭,让自己的大哥,鲜卑单于收回成命,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他的预料。   汉军的强盛,也同样超出了他的预料,四千骑兵在草原上对上上万鲜卑骑士,竟然如此轻易地将他们的阵型冲的溃散,骑术精湛的鲜卑战士,竟然被以步兵称雄的汉军在马背上以少胜多,杀的溃败,这让他无法接受,只能疯狂的挥动着手中的马槊,将一名名出现在眼前的汉人尽数杀掉。   “大胆!”一声闷哼如同惊雷般在耳边炸响,一股寒气陡然自脊椎蔓延向全身,步度根有些僵硬的回头看去。 第二章 威震   眼前豁然一亮的时候,步度根才发现自己已经杀透了重围,厮杀声已经远了,不过此刻,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冰冷的杀机弥漫在朔风之中,冰冷彻骨,步度根有种被狼盯上一般的感觉,有些僵硬的回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映入眼帘的,却是个野人般的汉子,一脸长长的胡茬遮住了他的脸庞,但那双剑眉下的眼睛,却极具冲击力,魁梧的身躯,衣甲已经破损,却没有丝毫狼狈之象,让人只是看着,就有种调头便走的冲动。   一匹如同火焰般的赤红骏马不断地刨动着前蹄,嘴里面不断喷出的白气中,夹杂着仿佛野兽般的低鸣,这是一匹披着马皮的猛兽,但马再猛,却也及不上他主人浑身散发出来的那股暴虐之气。   吕布!   虽然从未与吕布真正碰过面,但在看到这个男人的瞬间,步度根脑海中便只剩下这个名字,除了眼前的男人,没有任何人有资格配得上这个名字。   握着马槊的手有些颤抖,但眼神却变得渐渐坚定起来,缓慢而坚定地举起了手中的马槊,他不敢去看吕布身后,已经被杀的丢盔弃甲,狼狈奔逃的鲜卑军队,他怕看上一眼,自己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勇气便会在吕布那无形的压力下崩溃,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嘶哑着嗓子道:“步度根。”   “有意思!”吕布剑眉一扬,饶有兴致的看着步度根,自那宇文都之后,这是第一个敢于直面自己的鲜卑勇士。   要知道,自斩杀那宇文都之后,吕布便感觉自己武艺似乎又有了新的突破,便是赵云,在他手下也很难撑过二十合,若是沙场对决的话,或许三合之内,便能分出胜负,而一身气势更是发生了某种奇异的蜕变,往往只是气势,便能镇住旁人。   眼前这个叫步度根的男人,武艺暂且不提,单就这种溃败之下,仍旧敢于向自己举枪的勇气,便已经有了知道他名字的资格。   “吕布。”同样举起了方天画戟,吕布看向步度根,傲然道,在草原,恐怕便是鲜卑单于的名字都未必有这个名字响亮。   咕嘟~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豁出了一切,本不该害怕的,但此刻,当这个名字真的从对方嘴中吐出来的时候,步度根仍然感觉到自己心脏不争气的快了几分,握着马槊的手上开始往出渗汗。   他有很多能为自己提气的话,为何杀我族人,为何屠戮草原,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仇恨可以让他理直气壮的去喝问、指责对方,但当真正面对吕布的时候,他最终选择了沉默。   事已至此,语言已经变得多余,剩下的,未有手中的兵器还有心中的仇恨。   “吼~”一声狂嗥声中,步度根的双腿狠狠地一夹马腹,手中马槊义无反顾的刺向吕布,所有的仇恨、力量和恐惧在这一刻,全部被压缩在这一刺之中,不成功,便成仁,极度的恐惧和仇恨催使下,那原本平平无奇的一刺,却带上了几分有去无回的气势,这已经是超一流武将才会出现的势,便是吕布一生所见,能够凝聚气势者,也不过一掌之数。   也就是说,在这一刻,那步度根突破了!?   吕布目光渐渐变得凝重起来,赤兔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意,不需吕布催动,便撒开四蹄,小跑着迎向对方。   方天画戟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度,看似缓慢,却带出一连串残影,戟锋之上,更隐隐传来风雷之声,甚至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扭曲。   若黄忠在这里,定会惊讶的发现,吕布这一戟,分明是当初两人在长安交手时自己所用的刀法,此刻竟然被吕布施展出来,而且毫无滞涩。   “叮~”   一快一慢,却诡异的在两人中心的位置发生了碰撞。   步度根只觉手上一轻,来不及细想,本能的低头,方天画戟已经掠过了他的头顶。   “噗~”   战马冲出十余丈缓缓停止,步度根愕然的低头,看着倒插在自己胸口的那半截马槊,此时方才发现自己手中的马槊已经只剩下一截槊杆,殷红的鲜血不断渗出,浑身的力量也迅速的随着血液的流失而消失。   “呵~”   虽然结局在一开始已经想到,但在这一刻,依旧生出一股难言的不甘,步度根抬头,缓缓地举起了手中只剩下半截的马槊,发出一声悲凉的长嗥,魁梧的身躯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自马背上缓缓滑落。   失去主人的战马茫然的盘旋在步度根的身边,不时地用脑袋去拱一拱他的身躯。   “驾~”   拍了拍赤兔的脑袋,缓缓踱步到步度根的尸体旁边,看着这个至死都面向阴山方向的草原勇士,吕布缓缓将方天画戟竖在胸前,无论怎样,一个愿意为了自己民族而慨然赴死的人,都是勇士,这样的人,值得敬佩。   扫了一眼那不断悲鸣的战马,吕布闭上眼睛,方天画戟化作一道匹练,斩断了战马的脑袋,没有再去理会这一人一马的尸体,吕布调转了马头,朝着前方的战场赶去,那里,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失去了步度根的率领,这群鲜卑战士在赵云、魏延,以及一群迫切想要回家的汉军战士面前,脆弱的如同婴儿,除了一开始还能造成一些伤亡之外,到现在,已经衍变成一面倒的屠杀。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如同步度根这般有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大多数人,只是凡人,会害怕,会恐惧,却没有如同步度根那般压制这些情绪的理智,所以,他们死的更快,更惨,更加没有尊严,战场是强者的世界,弱者将注定被淘汰。   一万鲜卑王庭的精锐骑士,此刻却被四千汉军骑兵杀的丢盔弃甲,若在以前,便是吕布也不敢如此张狂,但如今,随着马鞍、马镫的出现,随着这四千将士经过一次次鲜血的祭炼,吕布却有足够的信心,这四千铁骑,在自己的率领下,足够击溃天下任何一支强军。   赤兔马再度飞奔起来,很快追上了部队,随着吕布的身影再度出现在战场之上,鲜卑人的最后一丝反抗彻底崩溃了,一行人马一直追出三十里,追到鲜卑王庭之外,才被闻讯而来的蒲头率领着大军一轮箭雨射退。   “哈哈~痛快!”吕布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看着如临大敌的鲜卑人,朗声大笑一声:“儿郎们,走!”   一直到汉军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的尽头,蒲头才如同虚脱了一般坐在地上,那四千人散发出来的凶威,哪怕蒲头也见惯了厮杀,仍旧感觉心惊。   “步度根呢?让他滚过来见我!”喘息片刻之后,蒲头暴怒着大声咆哮起来,原本他已经不再准备招惹吕布,想要和汉庭议和,谁知道步度根不但反对自己的决定,更私自带走了近一半的王庭守卫。   看着原本被带走的万余鲜卑精锐,到如今竟然只剩下不足三千,蒲头就有种要将步度根撕碎的冲动。   “单于,步度根大人他……阵亡了!”一名头目苦涩的看着蒲头,虽然没有具体看到步度根的下场,但他侥幸看到步度根对上吕布的一幕,虽然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吕布回来了,而步度根却没有,已经说明问题了。   “什么!?”蒲头闻言,雄躯一颤,不可思议的瞪着那名头人,突然目光一瞪,一把将他拎起来,咆哮道:“你胡说!”   “是真的!”那头人涩声道:“我亲眼看到步度根大人与那吕布对上。”   “吕布!?”蒲头闻言,心中一颤,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一般,软软的坐倒在地,虽然之前,一直对这个兄弟不满,而且抱有戒心,毕竟他在王庭中,比自己更受勇士们的敬重,甚至曾不止一次想要除掉这个兄弟,然而,当步度根真的死去的时候,蒲头感觉,自己仿佛失去了什么东西一般。   “单于……”哲罗从后方走来,亲手将蒲头扶起来,看了一眼周围一张张恐惧和茫然的脸孔,这一仗,可不止是部队上的损失,更重要的,还是士气上面遭受到的打击,整个王庭的勇士,在面对吕布的时候,都会失去斗志,若是此前或许还有一战之力的话,那这一仗后,鲜卑王庭已经彻底失去了与吕布角逐的资格,此刻他毫不怀疑,哪怕只有吕布一个人在这里,都能让这些鲜卑勇士丧胆。   “哲罗先生,现在该怎么办?”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蒲头一把抓住哲罗道。   “求和!”哲罗断然道:“要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来,我们的部落,需要休养生息,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了,我们需要和汉人停战,需要汉朝皇帝的谅解,需要吕布的饶恕。”   “可是……”蒲头苦涩道:“吕布会同意吗?”   经此一战,鲜卑王庭已经彻底失去了筹码。   “会。”哲罗肯定道:“请单于准许在下前去与吕布说,定能让吕布同意收兵。”   蒲头现在已经六神无主,此刻闻言,忙不迭的点头道:“那一切,就有劳哲罗先生了。” 第三章 敲骨吸髓   清澈的河流之畔,吕布取出一把短剑,对着河水,清理着自己的胡须,已经数月未曾这般放松的去洗漱,此番一战杀的鲜卑破胆,草原之上,再无人敢招惹他的锋芒,此时一干将士却是可以轻松下来,好好整理整理,将身上的污垢清理一番,清清爽爽的回家。   “温侯,我看那鲜卑王庭已经破胆,兵马也不剩太多,为何不一鼓作气,将那鲜卑王庭连根拔起?”魏延凑在吕布身边,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哪有那么简单?”吕布清干净下巴,脱掉衣甲,靠在匍匐在地的赤兔马上,闻言摇了摇头,他现在心情大好,而且跟赵云、魏延数月间建立起来的袍泽之谊,也让他愿意放下一些傲气来跟他们说话。   “若是以前,我或许会与你有同样的想法,除恶务尽!”吕布嘿然笑道。   魏延不解的看向吕布。   “有些事情,并不是杀干净就能解决的。”吕布指了指阴山的方向道:“这阴山之下,还有那金连川,在草原上,都是水草肥美之地,就算我们将鲜卑王庭彻底拔除,但用不了多久,就会有阴山东部的胡人过来,或许是鲜卑,也可能是乌桓。”   “那又如何?”魏延不解道,多杀几个,胡人的力量就会少上几分。   “如何?”吕布摇了摇头:“控制鲜卑人口的,并不是战争,而就是这几块地方,只要水草充足,不至于挨饿,用不了多久,他们的人口就会重新繁衍起来,到时候我们北边面对的就是一支新的力量。”   “鲜卑王庭已经被我们杀破了胆量,这些人有生之年,都未必有胆量进犯我大汉,但新的势力,或许会畏惧我们的威名,但丧胆却不至于,到时候,北方反而会更加混乱。”   “若是我朝强盛,自不必怕他,但如今,大汉风雨飘摇,诸侯割据,此番若非鲜卑暗中与那韩遂勾结,陛下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分出八千精锐进入草原。”吕布冷笑道:“如今韩遂败亡,西凉已尽入我朝,鲜卑这边,当以稳为主,一个新生的势力,反而不如现在这些已经丧胆的鲜卑容易控制。”   这些道理,若是以前,吕布是不会懂得,但自当初那场梦境之后,吕布仿佛多了一个人生一般,有些道理,也慢慢的理清了,脑海中,自己那悲惨的下场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但没有变得模糊,反而越加清晰,也让吕布慢慢多了些体悟,如果刘协此刻能够看到吕布的话,定会惊讶的发现,吕布那曾经可怜的内政能力,在这短短数月的时间里,可是提升了不少。   “还是温侯看得远。”魏延闻言,不禁佩服道。   “非是我看得远,这些道理,以前也曾有人跟我讲过,只是当时年少轻狂,将这些智慧当做了懦弱。”轻轻地摸索着赤兔马的马背,吕布有些出神的看着远处的天空,眸子里闪过几分怀念,几分愧疚还有几分悔恨。   看着吕布的神色,魏延知趣的没有再问,显然是想到什么不开心的回忆。   “将军,有鲜卑使者求见。”一名裨将飞奔而来,对着吕布道。   “鲜卑使者?”吕布皱了皱眉,点头道:“让他过来吧。”   “喏。”裨将答应一声,飞快的退走,不一会儿,带着一名鲜卑老者过来。   “下官哲罗,参见温侯。”一口纯正的汉腔,让吕布、赵云、魏延等人不禁愕然的看向这名一身鲜卑人打扮的老者。   “你是汉人?”吕布皱眉道。   “这……”哲罗看了看周围几名将领,没有说话。   “先下去。”吕布挥了挥手,若是他们三人在这里都能被人暗害了,那再多的人也没用了。   “喏!”几名将领见状,连忙一躬身,默默退开。   哲罗又看了看赵云和魏延,吕布皱眉道:“有话快说。”   “喏。”哲罗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金令交给吕布,然后单膝跪地道:“皇家暗卫哲罗,参见诸位将军。”   “这是……”看到这枚金令,吕布目光骤然一缩,不可思议的看向眼前的鲜卑老者,从怀中取出一枚金令,两相对比,竟是一模一样,这是刘协在吕布出征前交给他的,在草原上,如果碰到手持同样金令之人,就代表着此人可以信任。   当时吕布不解其意,此刻却是明白了。   “皇家暗卫?”吕布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这个组织。   “此乃皇家机密,恕在下不便透露。”哲罗躬身道。   “知道了。”吕布将金令还给哲罗,看向他道:“不知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温侯应该已经收到了陛下召回的命令。”哲罗微笑道。   “不错。”吕布点点头道:“我等准备明日便离开此地,还朝,来了这么久,都快不记得自己是个汉人了。”   “敢请温侯再盘桓几日。”哲罗微笑道。   “为何?”吕布挑了挑眉,不解道。   “我已说服那蒲头,向我大汉称臣,献上牛羊、战马还有女人,如今河套、西凉人口缺乏,正好将这些女人分入二地,以助繁衍,此外陛下有意在西凉发展畜牧业,这些牛羊、战马也是急需,温侯正好一并带回去。”哲罗微笑道。   “你能说服他?”吕布诧异的看向哲罗,据他所知,那蒲头可是一个小气鬼。   “步度根已死,如今王庭人口加起来也不过八万之数,而且有大半是女人,王庭可战之士已经不足两万,只要温侯肯走,那蒲头会答应的。”哲罗笑道。   “乖乖~”魏延瞪大了眼睛,看着哲罗道:“那我们来之前,这里有多少人?”   “王庭这边有牧民十五万,若是加上金连川以及一些散落的部落,怕有近三十万之多。”哲罗微笑道。   “这……”魏延惊骇的看向吕布,金连川现在已经并入了王庭,散落的部落早已经被他们清理了一遍,如今阴山以西,千里无人烟,也就是说,原本的三十万牧民,现在竟然只剩下八万!?   “温侯,我怎不记得咱们有杀了这么多人!?”魏延难以置信的道,除了一开始之外,越到后来,想要找到落单的部落越困难,他们前前后后,灭掉的鲜卑人,加起来恐怕连八万都勉强,如今却告诉他,这个冬天,鲜卑人被灭了二十多万,这怎么算的?   “有何惊讶?”吕布摇了摇头:“饿死的,冻死的,自相残杀而死,这阴山之下,可养不了太多人口。”   “正是此理。”哲罗点头笑道,不过说起来,这些人虽非他们所杀,但却是因他们而死。   “那依你看,该要多少?”吕布想了想道。   “人口四万,牛羊各十万头,还有优良马种三千,精良战马五万匹。”思索着如今鲜卑王庭的状况道。   “嘶~”魏延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道:“这……也太多了吧?”   “不多。”哲罗微笑道:“卑职为那蒲头打理王庭事物,这些东西,王庭承受得起,还能留下一些繁衍生息,不过十年之内,怕是只有依靠我大汉,才能存活了。”   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哲罗,魏延感觉骨子里有些发寒,哪怕是作为敌人,此刻也不禁开始有些同情起那蒲头来,这么一来,只剩下四万牧民,就算日夜不停的造人,很长一段时间内,鲜卑想要崛起,都是个笑话,想到那蒲头被此人敲骨吸髓,然后对方还要对他感恩戴德,不止是魏延,便是吕布、赵云也有同样的感觉,这鲜卑单于,也太可怜了。   “有把握吗?”吕布看向哲罗那张笑脸,不知怎么的,有些想抽此人的冲动。   “只要温侯能够在这里多盘桓几日,卑职便有信心说服那鲜卑单于。”哲罗一脸自信道。   “好,此事便交由你来办,只是希望,莫要让我等久等。”吕布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道。   此事,若真能成,那这一仗的收获可就太丰厚了。   “卑职告退。”哲罗微微躬身,朝着吕布三人道。   吕布点点头,看着哲罗离开之后,对着众人道:“告诉战士们,在这里修整几日。”   这话,却是有些食言了,不过鲜卑已经破胆,掀不起什么浪花来,多等几日,吕布还压得住,但时间长的话,就未必了。   想到即将到来的大批物资,吕布又看向赵云道:“派人去通知徐晃,让他派些人手过来接应,准备运送物资,另外,给我带些粮食过来,吃了这么长时间的肉,现在我看到肉就觉得恶心。”   “喏!”赵云苦笑,恐怕是第一次有人说吃肉会吃到恶心的,不过何止是吕布,他也有这样的感觉。   “温侯,您说,那鲜卑单于,真的会答应?”魏延看向吕布,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虽然他不知道鲜卑人现在的状况,但这么做,恐怕鲜卑人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会!”吕布想了想道:“现在我们该想的是,如何将东西尽快运回去。” 第四章 套路   鲜卑,王庭。   在蒲头望眼欲穿的期盼中,哲罗终于回来了,只是当看到哲罗的面色时,蒲头心中不禁一沉,却见此刻哲罗面色铁青,双眼都有些发红,看的蒲头心里面都有些发寒。   “哲罗先生,如何?”蒲头连忙将哲罗请过来,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唉~”哲罗看了看蒲头,在蒲头惶惑的目光里,摇头叹气道:“单于,卑职有负所托!”   “难道那吕布非要灭我王庭不可!?”蒲头有些绝望的道。   “这倒不是!”哲罗摇了摇头,苦笑道:“只是那吕布开口要求甚大,与灭我王庭,也差不多了。”   “哦?”蒲头目光一动,看向哲罗,带着几分期待道:“他要何等东西?”   “人口四万,牛羊各二十万头,优良种马一万对,此外还有十万精良战马。”哲罗苦涩道。   “这……”蒲头瞪圆了眼睛看着哲罗,随后颓然的坐倒在地,涩声道:“这却如何是好,四万人口好说,给他四万女人便是,但其他的,若都给了,我们王庭也不用活了。”   “唉~”哲罗无奈一叹,跟着坐下来,一时间,双方都没了话语。   良久,蒲头看向哲罗,拉着他的衣襟道:“哲罗先生,您一定要帮我,这里数您足智多谋,您一定有办法的。”   “单于当知道……”哲罗苦笑道:“那吕布并非讲理之人,卑职也是费尽口舌,他才愿意与我谈。”   “先生定能有办法的。”蒲头拉着哲罗,不肯松手,仿佛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王庭已经被那吕布打废了,眼看春季将至,若那吕布还不肯走,这八万牧民,恐怕今年便要饿死。”   “唉~”哲罗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向蒲头一躬身道:“既然如此,为这王庭数万牧民,卑职便再去一趟。”   “多谢先生。”蒲头大喜,连忙点头道。   “不过,单于却先要给卑职一个底,可以接受对方多少要求,卑职也好去跟那吕布谈判。”哲罗肃容道:“单于可要想好了再说,若太过离谱,恐怕卑职便是跑断了腿,对方也不会答应的,甚至可能惹恼了对方。”   “这……”蒲头闻言不禁犹豫起来了,哲罗说的那个数字,他是绝对无法承受的,但若说能够承受多少,那就跟在他心头割肉一般,多少他都不想给,只是此刻,面对吕布,他实在没有底气真的诓骗对方。   掰着指头计算一番以后,哲罗咬了咬牙道:“四万人口可以给他牛羊各二十万头太多了,我们的牧民也需要吃东西,如果他要走了四万人口的话,我可以答应给他牛羊各十二万头,此外种马的话,可以给他五千对,精良战马可给他七万。”   哲罗有些诧异的看了蒲头一眼,真这么给出去,那鲜卑今年的日子恐怕都不好过,这蒲头此时的表现,倒是有些魄力。   脸上却是装出无奈的表情道:“如此的话,卑职心里也有个底,这便去与那吕布说,至于能否功成,单于要做好心理准备。”   “有劳先生了。”蒲头苦涩的点点头,这样巴巴的送上门让人宰,自己还得笑脸相迎,怕人家不高兴,这种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受。   当下,哲罗再度出行,傍晚的时候,抵达了吕布的营寨。   “你怎的又回来了?”魏延愕然的看着哲罗,随即揶揄的笑道:“莫非事情没成?”怎么想,那个数量都太大了,从一开始,魏延就不相信。   “不,成了。”哲罗微笑着看了魏延一眼:“带我去见温侯吧。”   “真成了?”魏延愕然的带着哲罗去找吕布,一边问道:“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一会儿见了温侯,自有分晓。”哲罗微笑道。   很快,两人找到了正在和赵云切磋的吕布。   “成了?”吕布有些诧异的看向哲罗,微笑着点点头道:“先生可否将事情的始末说说。”   哲罗当即将自己回到王庭之后与蒲头的对话大致说了一遍。   “那蒲头也太好骗了。”魏延愕然的看向哲罗。   吕布却是笑不出来,类似的事情,自己身上也发生过,不对,是在自己梦中发生过,在梦境中,那陈家父子类似的手段用了不止一次,偏偏自己每次都能上当,如今听得魏延的话,顿时有些刺耳。   “牛羊各十二万头,四千对种马,七万精良战马。”赵云摇头叹息一声道:“此战收获之丰却是超乎了意料。”   原本以为,只要将鲜卑人打怕就行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丰厚的回报,单是这些战利品,就足以弥补他们的损失了。   “是这么多,不过卑职还是希望,能够以原本的数目作为赔偿。”哲罗点点头道。   “这是为何?”魏延不满道,有钱不要,那不是傻子吗?   “一者,若真拿了这些东西,那鲜卑王庭今年恐怕不好过,更重要的是,其余部落知道后,未必不会来攻打,在草原上,大义的分量可没有多重;二来吗……”哲罗看着众人笑道:“卑职也想得此功劳,让卑职能在蒲头身边站稳脚跟,如今鲜卑王庭对我大汉已不存在威胁,反而可能成为日后陛下收拾草原的一把利剑,所以,卑职需要这份功劳,来获取那蒲头的信任。”   “你这人还真坏。”魏延咧了咧嘴,一脸警惕的看向哲罗,这敲骨吸髓,然后还要让人家感恩戴德,你这样真的好吗?   “好了,就依你的意思去办。”吕布豁然起身,脸色有些难看的点了点头,也不打招呼,径直离开了。   “呃……”哲罗茫然的看着吕布离开的方向,看向两人:“卑职可是说错了话,惹温侯不悦?”   “不知道。”魏延摇了摇头:“待会儿去问问,你这次什么时候回去?”   “明日吧,此事重大,要给蒲头一个不容易完成的印象,他才会更重视于我。”哲罗笑道。   “好,那我这就给你安排帐篷,都是从鲜卑人那里抢来的,我们出来,除了三天的粮食之外,可是什么都没带。”魏延笑道。   “有劳将军了。”看了一眼吕布离开的方向,哲罗点头笑道。   “温侯,何故不悦?”安排好哲罗之后,赵云和魏延找到了坐在河边发呆的吕布。   “无事。”吕布摇了摇头:“只是想起一些不愉快的回忆,这些文人算计起人来,还真是不见血。”   梦境中,他天下无敌,却被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父子算计的家破人亡,今日哲罗如此戏耍那蒲头,让他不禁对那蒲头生出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军人和文人是不同的。”魏延闻言不禁大笑道:“他们负责这些阴的,我们负责阳的,一阴一阳,缺一不可吗,若没了我们,他就算有千般计策,又能如何施展?”   吕布笑着点了点头,也是这个道理,若梦境中,那陈家父子不是借了曹操的势力,又能拿自己如何?说到底,无论自己还是蒲头,都是信错了人。   “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将这些东西,运回河套吧。”吕布摇了摇头,接下来的事情,反而是这些牛羊战马不好往回运,他们带来的将士,打仗还行,但若说放牧,还真不如草原儿郎来的精熟。   “这却是不难。”赵云想了想道:“据云所知,那些胡人,便是女子,也都擅长放牧,可让这些人口驱赶牛羊,我等只负责管理这些人口便可,加上徐晃将军的接应,应该不难。”   “嗯。”吕布闻言,想起草原人的习性,倒是颇为赞同。   次日一早,哲罗在这边用过了早饭之后,才找到了自己的几名鲜卑护卫返回阴山,为了不让这些护卫知道他们的关系,哲罗一入营,这些随行护卫便被看押起来,面对吕布帐下这些凶神恶煞的汉人将士,一群护卫虽然得了拼死也要保卫哲罗的命令,但到了这里,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饿了一夜之后,第二天跟着哲罗,如蒙大赦一般离开。   鲜卑王庭中,蒲头一夜未睡,当得知哲罗回来,带来了吕布答应他们要求的消息,甚至比自己预期的还要少不少的时候,不禁激动地痛哭起来,他是下了大决心要与大汉讲和,已经做好了再损失一些的准备,如今哲罗能够帮他多保下牛羊两万,战马两万,王庭这个年头过得会容易许多,待到明年,有王庭,金连川这等水草肥美之地,鲜卑人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过。   对于帮他‘争取’到这一切的哲罗,蒲头奉若上宾,此后几乎每有大事,都会询问哲罗的意见,同时也听取了这落得建议,在吕布得到牛羊人口之后,又派出了使者,随军前往长安,朝见大汉天子,上表称臣,从此以后,这鲜卑就算大汉的属国了,有了这层名义,若是其他两部鲜卑前来攻打,甚至可以向大汉朝听请求援兵。   当然,这次的使者不再是哲罗,蒲头当心这么一位人才被大汉天子看上了,扣在长安,那自己可就失去一只臂膀了。 第五章 春雨   窗外的春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又到了一年春耕的时候,刘协将窗户推开,看着窗外绵密的雨幕,偶尔有雨滴随着微风打进来。   兴平元年,刚刚十二岁的刘协,因为长期锻炼,看起来已经有十四五岁了。   西凉已定,但想要开发还需要时日,贾诩和马腾早在年节过了之后,便已经启程前往西凉,关中这边,经过一年的生产储存,已经有上万架汉兴犁投入了民间,功效今年应该可以看出一些。   粮食方面,今年是不用发愁了,吕布还没有回来,不过消息已经传过来了,牛羊各十万,加上五万精良战马还有三千对种马,对于想要发展畜牧业来改善军队乃至民间的饮食水平的刘协来说,是个好消息,不过长安这边,沃土千里,用来放牧就实在浪费了些。   而且牛、马还好,羊的话,过度放羊会导致水土流失,关中沃土得保住,所以哪怕关中这边准备引进一些,刘协也只准备引进些牛,训练成耕牛来加大生产,西凉如今地广人稀,比较适合畜牧业的发展。   因此,刘协已经下令,沿途便将那十万只羊分出两万,留在河套,剩下的八万只羊,除了两万只送往长安,作为对有功还有阵亡将士家属的奖励和补贴之外,其余的都被送往了西凉,至于那四万人口,对于在去年户籍普查已经达到六十万户的关中来说,不会有太大的用处,不过放在西凉、河套这些地广人稀的地方,却能大大提高人口密度。   听说大部分都是女人,只有一部分老弱男子,刘协也没有在意,蚊子再小也是肉,这些老男人自然有老男人的用法,丰富的放牧经验,正是刘协发展畜牧业的关键。   “陛下~”柔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一双光洁的玉璧自刘协腋下穿过,将他抱住,温软的触感自背后传来,脖子上还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喷上去。   “天气凉,多穿些衣服,让人看到,像什么样子。”刘协扭头,有些无奈的转身看着只穿了一身薄纱的吕灵雎,将自己的睡袍脱下,帮她披在肩上。   年纪不到,火气却已经全部被撩起来了,每次看到吕灵雎这姿态,刘协就感觉自己的定力在不断受到挑衅。   “陛下有心事?”吕灵雎顺势靠在刘协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听着刘协有力的心跳。   “嗯,你父亲快要回来了,这次可是为我大汉立下了大功,高兴吗?”刘协笑看着吕灵雎,想到吕布,刘协还真有些头疼,吕布的官爵已经不低,再往上提,有些为难。   外戚这个词汇,对每一个皇帝来说,都很敏感,远的不说,单说当初的大将军何进,其权柄之大,就已经让先皇有些控制不住了,而吕布,显然比何进能力更高,军威也更甚,虽然两人如今已经算是气运相连,但为帝王者,他不希望看到自己手下有一个能够号令群臣的存在。   号令群臣,皇帝一个已经足够了。   但若不封的话,说不过去,以眼下吕布的官爵,能够封的官位,也就那么几个,大将军之下,车骑将军、骠骑将军还有卫将军以及前后左右四大将军。   车骑、骠骑不常设,一般只有领军作战时,才会给一个行车骑或是行骠骑将军,能够在身份上节制众将,卫将军……倒是可以考虑,毕竟以吕布如今的地位是不可能轻易出战的,给个卫将军留在长安,参议朝政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日后若再立下大功,就真的不好再封了。   前将军不错,虽然与其他左右还有后将军算是平级,但在名义上却是四将之首,已经足够了。   “嗯。”轻轻地应了一声,对吕灵雎来说,父亲没事,就是最好的消息了,至于立了大功,反而不是太关心,反正以父亲在武将之中的地位,至少在十年之内是没人能够撼动的。   “改天温侯回朝之后,回家去看看,朕让毓秀和婉儿跟着你。”刘协笑道。   “谢陛下。”吕灵雎甜甜一笑,靠在刘协怀中,不断地蹭着,她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进宫这么久,也只以为这样肌肤相亲,就算是夫妻了,那娇憨的样子,让刘协有些好笑。   “好了,快穿好衣服,上朝的时间快到了。”刘协关上了窗户,将毓秀和婉儿招呼进来帮他们更衣。   如今朝廷已经步上正轨,随着廷尉府的逐步完善,虎贲卫在地方的掌控力也逐渐加强,已经渐渐形成一套互相监督运转的体系,想要在制度上再进一步是不可能了,那样将会对皇权产生削弱。   天下纷争,如今正是加强集权的时候,刘协可没准备将分权彻底搞出去,不现实,反而容易将权柄被有心人夺走。   朝堂之上,如今更多的还是对天下诸侯的关注和讨论,比如在年前,曹操已经对徐州开始用兵,曹操与陶谦在彭城连场大战,打的陶谦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若不是如今的青州刺史孔融及时派出太史慈出兵救援,又说动了臧霸相助,此刻的彭城,九成九已经被曹操给拿下了,即便如此,彭城被破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有人提议下诏令曹操退兵,也有人是支持曹操的,朝堂之上的意见从来不会统一,这其中,还有一些很深的人脉作用在其中。   “奉孝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置?”退朝之后,刘协将郭嘉招过来询问着他的意见。   曹操得徐州,对朝廷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虽然刘协已经将李儒、太史慈还有甘宁派过去辅佐孔融,实际上已经掌控了青州军权,但还无法改变这个局势,曹操哀兵之势,加上麾下良臣猛将如云,除非把吕布派过去,否则只凭太史慈一人,恐怕也斗不过曹操麾下的一群猛将。   “臣知陛下之意。”郭嘉看着刘协笑道:“只是此事,鞭长莫及,西凉新定,陛下此刻若是染指中原,只会招来诸侯的忌惮,与朝廷不利,臣以为,此事,陛下不能管,就如那幽州之事一般。”   听到郭嘉说幽州之事,刘协不禁苦笑。   不管刘虞死因是什么,但在那件事上,公孙瓒难辞其咎,一开始,刘协自然是怒火万分,不过随后公孙瓒却是不计代价,追着乌桓人一直杀到乌桓老营,那一战,可说是扬了汉家威风,刘协本来是想将事情拖一拖,只是袁绍显然没有给刘协这个时间,就在公孙瓒击溃乌丸,回归渔阳之际,直接向朝廷请命,历数公孙瓒罪状,自请为朝廷讨伐叛逆。   刘协再不愿意,这事放到朝堂上来说,在大义上,刘协没有任何站得住脚的理由,公孙瓒所犯的错误,不管有心还是无意,都是罪不容赦的,如今袁绍又主动上表要求代朝廷讨伐,他没有反驳的理由,最终也只能认可了这件事情。   而原本跟公孙瓒结成联盟的孔融、陶谦乃至袁术在这件事情过后,也是迅速和公孙瓒撇开额关系,至少在袁绍对付公孙瓒这件事情上,没人会去给袁绍使绊子,那等于是给了其他人攻打自己的口实。   如今陶谦虽然不像公孙瓒那样被朝廷所不容,但杀了人家曹操的老子,如今曹操为父报仇,道理上说得通,哪怕是孔融这边插手相助,也得掌握分寸,更多的还是以劝和为主,毕竟名份上,这边不怎么占理,而朝廷在这件事上如果过度插手的话,不但没用,反而会让诸侯对朝廷生出抵触之心。   “还真是……”刘协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一次没了吕布,这徐州想要不被曹操占据都难。   “与其关注这些,臣以为,陛下更该做的,是巩固自身。”看着刘协无奈的脸色,郭嘉笑道:“西凉大胜,是好事,也是坏事,这是陛下平定的第一镇诸侯,天下诸侯定然会关注朝廷动向,若陛下此时过度关注中原战事,会让诸侯心生警惕,此时陛下应收敛锋芒发展民生,只有朝廷足够壮大,才有能力去扫平四方,此时想要插手中原局势,未免有些……本末倒置。”   “有理。”刘协有些无奈的点点头,看向郭嘉道:“今年会很忙碌,还要奉孝来为朕分忧呢。”   “内政之事,非我所长。”郭嘉举起酒葫芦,灌了口酒道:“官如今朝中,真正擅长治理民生者,不多,陛下需找一位如那高祖之萧何一般的人才来助陛下。”   “荀彧?”刘协几乎是脱口说出这个名字,随即看向郭嘉,此刻皱眉道:“朕听闻奉孝与那荀彧颇有交情?”   “的确。”郭嘉也不隐瞒,坦然道。   “朕若要招那荀彧,可有把握?”刘协倒是想要一道诏书将那荀彧招过来,只是对此人不太了解,不好贸然下手。   “下诏倒是无妨。”郭嘉点头赞同道:“不过陛下莫要有太高期望。”8) 第六章 江东孙氏   “何意?”刘协诧异的看向郭嘉,在他的印象中,荀彧应该是忠于汉室的,虽然目前在曹操手下,但自己亲自下诏的话,未必不能将荀彧招过来。   但看郭嘉的话,显然想要通过这个方法将荀彧招过来不太可能。   “大族之人,有时候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陛下若是下诏,臣猜想,文若多半会对陛下赏识感激涕零,但却会找理由推辞或拖延,不会直接与陛下闹僵,但只要曹操还在,文若断不会来投。”郭嘉看着刘协摇头道。   他了解荀彧,就如同荀彧在得知他效忠了朝廷之后,再无提及请他出仕曹操一般,如今荀彧也同样不会来投朝廷。   当然,如果有一天,曹操败亡了,就算刘协不说,他也会帮刘协出谋划策,将荀彧给挖过来,但绝不是现在。   刘协闻言,没有再多问,虽然有些遗憾,但他知道,类似郭嘉、荀彧这等顶级人才,有着很强的主观,对于天下,都有着自身独特而看法和理念,强求不得。   兴平元年这个年号,对天下诸侯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最多也不过是个美好的念想,不过朝廷收服西凉,对天下诸侯来说,却是个危险的信号,代表着朝廷已经有了一定的能力,可以对诸侯动手了。   朝廷掌握大义,这是任何一路诸侯都不具备的东西,一旦朝廷向关东诸侯发难,在大义上,他们就居于弱势。   更重要的是,吕布虽然还未回朝,但八千铁骑杀的整个阴山以西,胡人绝迹的事情已经开始在天下传播,对于吕布的行为,却是褒贬不一,有人认为吕布乃冠军侯再世,也有人觉得吕布杀戮过重,将不得善终,不过无论如何,这一次战役,却是彻底打响了朝廷的旗号,也向世人证明了朝廷的武力。   不过接下来,朝廷的动作让这些诸侯松了口气,朝廷开始大张旗鼓的种田,十万牛羊被分往各地,或奖赏有功将士,或用作耕田的耕牛,但大半却是圈养起来,作为畜牧业,为军中提供源源不绝的肉食,若能有些盈余,会贩卖到民间去,若有人能看出其中商机,朝廷不介意鼓励。   另外朝廷还鼓励民间作坊研发耕犁、水车之类的东西,整个关中、西凉地区,都在大力鼓励工农,看起来,朝廷目前更注重民生多过军事,这也让天下诸侯微微松了口气,毕竟一旦朝廷开始着手收服天下,这眼下诸侯割据的局势恐怕就要重新梳理了。   不过紧跟着,却是各路诸侯纷纷开始加快自己的脚步。   谁都看得出来,一旦朝廷后方稳固之后,出兵关东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必须在此之前,尽量壮大自己的同时,削弱朝廷的影响力。   北方袁绍在开春之后,开始反守为攻,开始觊觎幽州土地,中原之地,曹操步步紧逼,哪怕是有了太史慈的支援,依旧难敌势如破竹的曹操,彭城局势,越发危险。   而盘踞南方的袁术在得知朝廷的事情之后,也开始加大对江东一带的掌控力度。   江东,丹阳。   孙策拜别了自己的叔父吴景从太守府出来,回到曲阿,刚刚进城,却听到一声虎吼,声如猛虎,整个曲阿都都能听到那声音之中的狂暴。   孙策面色变了变,连忙加快马速,朝着府中飞奔而去,刚到府外,便看到自己的二弟孙权、族弟孙河跌跌撞撞的从府里狼狈的连滚带爬的出来。   “三弟又怎么了?”孙策翻身下马,看着两个兄弟,苦笑道。   “大哥,情况有些不妙。”孙权上前苦笑着看着孙策道:“三弟他最近发狂的次数越发频繁了,甚至请来的郎中都被他打死了两个,现在,整个丹阳的郎中,听到给三弟看病都是如避虎豹。”   “算了,些许庸医,也看不好他。”孙策叹了口气,摆手道。   “大兄,您还是去看看他吧,这天底下,除了您和小妹还有姑母,谁都不能近他的身。”孙河苦笑着看向孙策道:“现在发起狂来,便是小妹,也拿他没办法。”   “嗯。”孙策点点头,将马缰交给过来的家人,带着孙权和孙河进入府中。   随着孙坚之死,孙家渐渐没落,如今虽然随着孙策在袁术那边逐渐受到重用,如今更是独镇曲阿,也算是恢复了一些,但府宅却也算不上大,在府宅深处,孙策让人专门开辟出一座院落,专门请工匠用镔铁打造了一座坚固而巨大的笼子,四周附上木板,除了门被反锁之外,看起来倒更像一座木屋。   只是此刻,当孙策赶来的时候,那木屋已经变得千疮百孔,前面站着一名美妇以及一名一身短打的女童,此刻女童正单手叉腰指着那木屋中喝骂道:“好你个三个,我和娘亲好意来看你,你却凶我们。”   “我……我不是故意的,小妹,你放我出去好不好,在这里,憋得难受。”那木屋里面,却是关着一名少年,看容貌,与孙策有几分相似,只是脸上的表情却有些莽。   “你已经打死好几个人了,放你出来,岂不是害人,不行。”女童虽然年小,但对着这就算是许多成年人都畏之如虎的少年,却是丝毫不怯。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叫他们那么不经事,我只是稍稍推了一下,人就飞了。”少年挠了挠脑袋,苦涩道。   “孩儿见过娘亲。”孙策上前,先是和孙权一起,朝着吴夫人见礼。   “我儿快快起来。”美妇伸手虚扶,让孙策起来,看着被困于笼中的少年,脸上泛起悲苦的神色:“我孙家,也不知道是招惹了哪位神仙,本以为天降金日,乃上天赐福,谁想却害的我儿成了这般模样。”   孙策闻言,也不禁心中一叹,当初天降金日,本以为是吉兆,谁想自己这三弟自那日以后,力气就越来越大,不过十岁少年,力气却大的吓人,便是孙策,脚力的话,也非他对手,但与之相对的,智力却在不断缩减,已经是十岁的人了,反而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一开始,孙策勉强还能制住他,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孙策在力气上也渐渐被他反超,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孙策不可能真的去动兵刃,最终没办法,在孙翊打死几个下人之后,为避免家宅不宁,孙策只能让人做了这么一个镔铁笼子,将他关进去。   “大哥,你回来了。”镔铁笼子里,孙翊努力将脑袋挤出来,此刻看去才发现,那坚固的镔铁笼子,不少地方已经被他掰弯了。   看着自己的兄弟,却只能被关在这样的笼子里,孙策心里有些发酸,点点头道:“三弟,莫要胡闹。”   “大哥,这笼子里真的很难受,我想出去,你陪我练武可好?”孙翊哀求的看着孙策道。   看着孙翊哀求的目光,孙策心中一软,点点头道:“来人,将这个打开。”   “伯符,这……”吴夫人有些担忧的看向孙策,这孙翊力气一天比一天大,孙策上一次已经直言力气上已经不如孙翊,如今两人要练武,吴夫人真怕孙策如那些家丁一样被孙翊失手打伤。   孙策现在是孙家的顶梁柱,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那孙家恐怕连现在的日子都维持不下去了。   “娘亲,不碍事的。”孙策摇了摇头,微笑道:“三弟他是个人,这整日被关在笼中,时间久了,会被憋疯的,而且三弟有此神力,日后于我孙家而言,也是一员虎将。”   说话间,已经有人上前打开了囚笼,孙翊得脱自由,一下子从笼子里窜出来,兴奋地仰天狂啸。   “叫什么叫!”年幼的女童上前踹了孙翊一脚,却震得自己差点摔倒,柳眉倒竖:“你吓到娘亲了。”   孙翊闻言,小心的看了吴夫人一眼,又狠狠地瞪了那女童一眼。   “瞪什么瞪?再瞪,下次不给你送吃的。”女童却是丝毫不惧,双手往腰上一叉,脆声道。   话说孙翊天不怕,地不怕,哪怕是对孙策,也是敬多于畏,唯独对这个妹妹却是打心眼里有些发怵,闻言顿时缩了缩脖子。   “好了,三弟。”孙策摇了摇头,扭头看向孙翊道:“你就跟在我身边,等我处理完军务,再陪你练武。”   “哦。”孙翊点了点头,除了笼子,安分了不少,不再吱声。   “我也要去。”听到两人要练武,女童却是目光一亮,叫嚷道。   “小妹。”孙策扭头看向女童,目光不怒自威。   “不去就不去,凶什么凶。”小丫头撇了撇嘴,她那一套,对孙翊有用,但对上这个颇具威严的兄长却没丝毫用处,见孙策将目光瞪来,只得躲到吴夫人身后,探头探脑的对着孙翊做了个鬼脸。   “娘亲,孩儿还有些事情要忙,就先行告退了,至于三弟,便暂且跟在孩儿身边,做个亲卫也好。”孙策看向吴夫人,躬身道。   “我儿去吧,男儿当以事业为重,莫要以我等妇孺为念。”吴夫人点了点头,满意的看着孙策说道。   “孩儿告退。”孙策点了点头,带着孙翊一起离开。   第七章 孙翊拜师   “伯符,叔弼又在闹腾了?”刚出了府门,迎面便遇上了一名颇为风度翩翩的公子,看着孙策身后的孙翊,不禁摇头笑道。   孙策见到此人,脸上露出开心的表情,笑道:“被关了几天,没人管他,在发脾气,公瑾此次事情办的如何了?”   “募集了一些人手,不过那刘繇最近对我们却是看的颇紧。”来人正是号称曲有误周郎顾的周瑜周公瑾,看向孙策道:“另外,还带来了一些消息。”   “不忙,你我先去府衙再说。”孙策点了点头,看向孙翊道:“还不见过你公瑾大哥?”   “你长得真好看。”孙翊好奇的打量着周瑜,闻言憨笑道。   周瑜闻言,面色不禁一黑,这大概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评价,偏偏又没办法反驳,黑着脸看着孙翊道:“叔弼,这形容男人,不能用好看来说。”   “可你就是好看。”孙翊肯定的点点头道。   “算了,不与你计较。”周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不会又忘了我是谁吧?”   “我认得你。”孙翊指着周瑜道:“那个周……什么来着……”   “周瑜,周公瑾,要叫大哥。”周瑜有些苦笑着锤了他一拳,看着孙翊憨傻的表情,摇头看向孙策道:“这小子,身板儿倒是越来越结实,只是这记性却是……”   “有得便会有失,不过以三弟的力气,假以时日,必是我孙家一员猛将。”孙策笑着点了点头:“再过几年,怕是你我联手也未必是他对手喽。”   “不错,冲锋陷阵的事情,总不能都由你去做。”周瑜看着孙翊,点点头道:“只是这小子武艺如何?”   战场上,力气很重要,但并不是说招式就没用了,尤其是遇上一些技法高明的武将时,这种力量型武将反而容易吃亏。   “你别看他这样,但学武艺却是一点就通,一通就会,只可惜,兵书战册却是无论如何都学不会。”孙策叹息道。   “有此足矣。”周瑜闻言却是笑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能有此绝世勇猛已经足够了,至于统帅指挥,自有他与孙策来。   “公瑾之前说带来了什么消息?”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府衙,屏退了下人之后,孙策扭头看向周瑜道。   “刚刚得到的消息,朝廷已于年关之前,大破西凉,韩遂被斩,马家举族归附,西凉尽入朝廷手中,另外吕布率军八千,屠戮草原,西部鲜卑,被吕布八千铁骑杀的血流成河,已经遣使向朝廷称臣,十年之内,朝廷将再无胡患。”周瑜面色渐渐严肃起来,沉声道。   孙策闻言,也不禁有些苦恼起来:“原本汉祚衰微,本以为有机可乘,做一番大事,如今却是……”   汉庭若是日益强盛,那诸侯便是名不正言不顺,那他如今处心积虑要做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这一刻,孙策有些茫然。   “将来的事情,你我谁又能清楚?”周瑜自然知道这位兄弟的心思,微笑着宽慰道:“不论将来如何,增强自身永远没错,便是朝廷日后能够重整江山,那也是日后的事情,伯符担心的太多了,这可不像你。”   “不错。”孙策闻言,眼睛不由一亮,重新恢复了那股傲气,朗声笑道:“就算是天子,若没有降服我的本事,凭什么要我孙家为他效力?”   “正是此理。”周瑜笑着点头道。   “启禀将军,门外有一老道,说是与三公子有师徒之缘,前来收徒。”一名侍卫从门外进来,对着三人说道。   “收徒?”周瑜看了一眼孙翊,疑惑的看向孙策道:“叔弼最近可有遇过外人?”   “自他伤人后,便一直被困于家中,怎会有外人见过?”孙策闻言,不禁冷笑道:“定是些杂毛老道招摇撞骗,不想今日竟然骗到我门下来,不必理他,给我赶出去。”   孙策对于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一向嗤之以鼻,此刻听到道士,就是不喜,当即摆手道。   “这……”侍卫苦笑道:“将军,我等已经驱赶过,但那道士颇有些异术,我等无法驱逐。”   “哦?”周瑜闻言,剑眉一扬:“倒是有些意思,左右无事,伯符不妨去看看又如何?”   孙策闻言,虽然不喜,但好友开口,也只得应允,当下点点头道:“待我去看看那老道有何本事?”   当下,一行三人出了府衙,却看到诡异的一幕,十几名府衙侍卫在大门外乱成一团,仔细看去,每个人都在疯狂奔跑,却都是按照这特定的路线再跑,明明十几个人在十丈方圆之内发足狂奔,相互间却诡异的没有任何碰撞,那奔跑的路线也颇有几分玄奥,跑的时间长了,顿时产生一股烦闷之感,而且任他们如何跑,都无法跑出这个范围。   “你是何人?”孙策心中一凛,却是看出这些人跑的方位,分明暗合五行八卦,隐成阵势,目光不由看向在一旁微笑不语的老道,目光一冷,冷声喝道。   “贫道左慈,见过将军。”老道目光在左慈身上打量片刻之后,微微一笑,行了一个道礼。   “便是你要收我三弟为徒?”孙策皱眉道。   左慈将目光落在孙翊身上,眼中闪过一抹隐晦的喜色,颔首道:“尊弟之象,非是凡人,留于俗世,只会耽搁了他的天资,不如随老夫入山修行,他日学成之日,自可下山,助将军一臂之力?”   “好大的口气。”孙策闻言,不禁冷笑道:“你有何本事?难道只会使这些旁门左道?”   左慈将手中拂尘一甩,那些发足狂奔之中的侍卫顿时撞在了一起,乱成一团,左慈却没有理会,只是看向孙策道:“此乃小道,贫道自然不好拿来献丑,若三公子愿入我门下,老道自会教其沙场征战,阵前斩将的本事。”   “你?”孙策闻言,不禁摇头笑起来,扭头看向孙翊道:“三弟,这老道要收你为徒,你怎么看?”   “收我为徒?”孙翊茫然的看向孙策:“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要教你本事。”周瑜笑道。   “他?”孙翊瞥了左慈一眼,皱眉道:“你有什么本事?”   “三公子想学什么本事,贫道都可以教你。”左慈微笑道。   “好啊,你只要能打服我,我便拜你为师。”孙翊闻言,目光一亮,有些兴奋地看着眼前的老道,他才不管对方是不是能够接得住他的重拳,只要有人肯陪他打架,他就高兴。   “也好。”左慈点了点头,看向对方的头顶,不禁摇了摇头,若真是天生力大无穷者,他还没办法降服,但此刻孙翊不过刚刚得到天授,未曾真正融合,那草原上的少年正是因为无人教导,只得其力,而不能真正将其纳为己用,才被那天子用龙气破了神灵,平白便宜了吕布,这一次,却不能再让天子如此轻易破去了。   “好,看拳!”孙翊闻言,双目之中闪过一抹兴奋地光芒,上前一拳直捣过去,空气中接连不断的响起气爆声,拳头还未靠近,一股强烈的气流已经涌动过来,莫说左慈,便是在身后观战的孙策和周瑜也不禁心生骇然。   “数月不见,叔弼的力气更大了许多!”周瑜骇然的看向孙策道。   这一拳下去,莫说是左慈,便是孙策,怕是也不容易接下。   就在孙策与周瑜都以为左慈要被这一拳打飞的时候,却见左慈手中拂尘轻飘飘一甩,搭在孙翊的手臂上,随后一扯,孙翊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冲出去,轰的一声,撞碎一面墙壁,将那一户人家吓了一跳。   “莫要担心,有何损失,稍后会送上赔偿。”孙策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安抚了一下那家人后,便将目光看向左慈。   面对孙翊这一拳,孙策的主意也是以巧破拙,但绝不可能如左慈这般轻松写意,不禁赞道:“这老道,却是有些本事。”   孙翊摇头晃脑的站起来,疑惑的看向左慈手中的拂尘,就在刚才那拂尘搭在他手臂的那一瞬间,孙翊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力气一下子仿佛消散了一般,直到被对方甩开,才又恢复了力气。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知道,只觉的颇为古怪,有些不信邪的道:“再来!”   又是一拳直捣过来,这一次,威势更猛了几分,而左慈依旧是不丁不八的站在原地,直到孙翊拳头打来,才一甩拂尘,将他甩飞。   “你到底做了什么?”孙翊再度爬起来,疑惑的看向左慈,没有再直接攻击,那种突然失去力量的感觉,让他对眼前这老道有些畏惧。   “你可心服?”左慈微笑着看向孙翊。   “不打了,我跟你学。”孙翊摆了摆手,一脸渴望的看向左慈。   左慈点点头,目光却看向孙策。   “道长既然有这本事,三弟跟你学武,也非不可,只是家母恐不舍与三弟分离,在下愿意在这曲阿为道长建一道观,却不知道长以为如何?”对于有本事的人,孙策还是愿意放下身段的。   “也好。”左慈点了点头,此人亦有气运傍身,这是潜龙之气,游走天下,只遇到三股,如今又有星宿应在他身边,或许便是未来代汉之人,自己在左近,也好仔细观察。   孙策闻言大喜,当下命人设宴,要款待左慈,却被左慈摇头拒绝,他乃方外之人,虽有暗中辅助潜龙之心,却不愿过于沾染红尘,不过这番作态,却让孙策更加敬佩,当即变为左慈安排了房舍休息,同时命人在曲阿城外建立道观,方便左慈教授孙翊武艺。 第八章 太史慈vs典韦   徐州,五郡六十二县,自汉高祖刘邦一统天下之后,便被称之为龙飞之地,大汉四百年来,不知出现过多少文人墨客、猛将谋士,堪称人杰地灵,彭城国作为徐州的重镇,本是兴盛之地,只是此刻,战争的阴云笼罩在整个彭城国的上空,尤其是最近几仗,几乎每仗都输,若非有青州大将太史慈来援,这彭城国,或许早已经被攻破。   议事大厅里,弥漫着一股难言的沉闷气氛,徐州大将曹豹面色灰败,之前他在战场上,差点被夏侯惇斩杀,若非太史慈救援及时,此刻他恐怕已经成了冢中枯骨。   陶谦坐在主位之上,面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在杀曹嵩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曹操会来对付自己,也做了相应的准备,到开战之前,对于和曹操的交锋都报有很大的信心,徐州地广、粮多,更有丹阳精兵,综合实力,比之四面受敌的曹操强了不止一倍。   任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自己以为兵强马壮的徐州军,在面对曹操的军队时会如此不堪一击。   这大厅里,还有心情说话的,恐怕也只有前来援助的太史慈和臧霸了。   “此处该多布置些兵马,曹操此人,极擅用奇,此处山地颇多,宣高的麾下有不少精擅山地作战的部队,这里便劳烦宣高派兵驻守了。”太史慈指着沙盘上一处山林密集的地方,跟身旁的臧霸商讨着军事,大厅里沉闷的气氛让两人的谈话显得有些突兀和尴尬。   “将军放心。”臧霸点了点头,扭头看了一眼死气沉沉的众人,眉头微微一皱,扭头看向太史慈。   太史慈微微摇了摇头,对着陶谦抱拳道:“陶公,若无其他事情,我与宣高便先行告退,去整顿军务了。”   陶谦闻言,无神的双目有了些焦距,终归是一方诸侯,很快恢复过来,连忙起身,勉强挤出几分微笑道:“子义将军这些时日为我徐州劳心劳力,谦惭愧,如今三军士气低靡,怠慢了子义,还望子义莫要见怪。”   “陶公多心了,慈奉命而来,自当力保陶公。”太史慈摇了摇头,朝着众人抱了抱拳,带着臧霸离开。   “将军,你说这彭城,还能守吗?”出了议事大厅,臧霸有些苦笑着看向太史慈,他有些后悔来蹚这趟浑水了。   “守不住!”左右无人,太史慈很干脆的摇了摇头,叹息道:“徐州看似兵强马壮,但陶恭祖此人不善兵事,本就不敌那曹操百战精锐,更何况失之大义。”   对于陶谦杀人老子,太史慈心中是深恶痛绝的,若非此次奉了圣明,而且军师也说这徐州一失,青州夹在曹操与袁绍之间,难以久持,徐州必须救的话,太史慈还真不想来蹚这趟浑水。   “那……”臧霸看向太史慈,目光微微眯起道:“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太史慈想了想道:“先拖住曹操几日,我已跟那陶恭祖商议过,彭城国百姓已经开始向下邳迁徙,坚壁清野,拉长那曹操的补给线,徐徐退守,以泄敌军士气。”   臧霸点了点头,虽然这样一来,劳民伤财,但也是目前唯一能够跟曹操周旋的机会,徐州军无良将,陶谦虽然表面上对太史慈和臧霸客气,实际上却防的很紧,抓着兵权不肯放手,只能看着徐州军在那曹豹的带领下,一次次被曹军打的溃不成军。   他的泰山军兵力薄弱,而且不善这种阵地战,而青州军却是太史慈新练,成军不过数月,面对曹操的百战之师,哪怕有太史慈这等大将相助,也是无力回天。   “咚咚咚~”   两人正要回营备战,隆隆的战鼓声却在城外响起,二人面色俱是一变,太史慈目光一沉,当即朝着鼓声响起的方向走去,臧霸也连忙跟上去。   彭城外,曹操已经拉开了阵势,却并未进攻,太史慈和臧霸上了城楼之后,入眼所见,只是一片黑压压的曹军在城外摆开阵列,队列齐整,法度森严,便是太史慈和臧霸已经不止一次跟曹操交手,此刻看到曹军阵势,依旧心中惊叹,这曹军乃是百战精锐,便是关中朝廷兵马,恐怕也要略逊一筹。   至少太史慈离开关中的时候,关中兵马可没这般气象。   “曹军摆开阵势,却不攻城,这是要干什么?”臧霸不解的看向太史慈,太史慈也有些疑惑,摇了摇头道:“静观其变。”   待曹军阵型完全摆开之后,却见曹军阵中,一名手持双戟的大汉策马而出,来到彭城下,仰头看向城头方向,厉声喝道:“我乃曹公麾下大将典韦,太史慈何在?快来与我一决高下。”   典韦身高八尺,体魄魁梧,立在马背上,犹如一尊铁塔一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猛兽般的气息,只是往哪里一战,隔着城墙都能感觉到一股凶蛮之气扑面而来,令周围不少徐州将士观之而色变。   “将军,不可迎战!”臧霸面色一变,见太史慈就要下城,低声道:“此乃曹孟德诱敌之策,将军若去,恐遭了他算计。”   太史慈苦笑着指了指四周:“我若不去,这仗也不用打了。”   臧霸闻言,扭头四顾,却见周围将士一个个已经面色发青,有胆小的双腿都在颤抖,心中不由苦笑道:“若是如此,那末将为将军掠阵。”   “有劳了。”太史慈点点头,带着臧霸下城,二人骑了战马,又点了五百名精锐战士,叫开城门,策马而出。   五百人马,都是太史慈的亲兵,其中有些还是从关中带来的锐士,徐州军低靡的士气并没能影响到他们身上,出城后,便在护城河外一字排开,虽然只有五百人,但面对千军万马,也是丝毫不惧。   曹军中军之中,曹操目光看着太史慈,又看看他身后五百锐士,不禁频频点头称赞道:“不想这太史慈不但有上将之风,麾下人马,也远非徐州军可比,实乃难得良将,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太史慈如今的官职,仅次于州牧,而且是朝廷钦定,意见有了冲突,便是孔融的账都能不买,虽然不是诸侯,但也算是实权军阀了,如今的曹操,可没资本招揽人家。   “朝廷将此人派来青州,名为辅佐孔融,实是节制诸侯。”戏志才面色苍白,咳嗽了两声之后,有些喘息道:“不过臣观那陶谦,对此人也并非十分信任,处处防备,主公可依计而行,只要令陶谦逼走太史慈,徐州可下。”   曹操闻言,不禁微笑颔首,看着太史慈,依旧有些惋惜。   太史慈已经策马来到阵前,近距离接触,更能感受到典韦身上那时刻散发出来的凶蛮之气,那股随之而来的压力,等闲武将,恐怕只是面对着此人,便能丧胆。   手中月牙戟一摆,太史慈正要说话,那边典韦已经双腿狠狠地一夹马腹,在战马悲鸣声中,飞快的朝着太史慈冲过来。   看着那战马不堪重负的样子,太史慈嘴角抽搐了两下,手中月牙戟一划,劈空斩向典韦。   “铛~”典韦双戟一架,挡住月牙戟,随即横斩,他持的虽是短戟,却是曹操着人专门打造,每一支都有五尺来长,分量十足,此刻伸手一斩,也不比寻常长兵器差多少。   太史慈连忙闪身避让,随即月牙戟一摆,借力打力,将典韦的单戟挑开,跟着往前一刺,直取对方咽喉。   典韦见状面色一变,连忙一个后仰,避开太史慈这一刺,还要还击,胯下战马却是有些吃架不住,连连后退。   “废物!”典韦暴怒,索性翻身下马,瞪了一眼依旧累的有些口吐白沫的战马,狠狠地一脚踹在马腹上,那战马直接被他暴力一脚踹出了一丈多远,甚至能够听到骨裂声,悲鸣一声,倒地不起,竟是被他这一脚给生生踹死了。   中军阵中,曹操见状不由扶额一叹,而在典韦对面,太史慈也是抽搐了一下眼角,此人一身力气,当真可怖。   “再来!”典韦此刻站在地上,却是舒爽不少,看着太史慈,大吼一声,挥舞双戟扑上。   若是寻常将领,在战场上失了战马,战力便会大跌,但此刻,这典韦从马背上下来,反而是气势狂涨,那一双大戟如同两条风龙般落下来,太史慈连忙舞动手中月牙戟招架,不过十招,双臂竟然隐隐开始发麻,心中不禁大惊,连忙虚晃一招,策马拉开距离,随即调转马头,对着典韦发动冲击。   “铛~”   弧光一闪,三把兵器交织在一处,典韦身体一晃,爆吼一声,双臂发力,将太史慈的月牙戟震开,随即猛地一个转身,双戟连环朝着太史慈的背后劈下去,太史慈连忙一催战马,战马陡然加速,月牙戟自下而上,掠过一道寒光,与典韦换了一招之后,奔开五六丈远,才缓缓停步,扭头凝重的看向铁塔般立在原地的典韦。 第九章 算计   典韦,猛如虎!   这是在与典韦交锋之后,太史慈心中的唯一念头,那两条单手大戟每一招都是雷霆万钧,太史慈力气也不弱,但若是脚力的话,估计自己连三合都撑不下来,只能凭借技巧和战马来回游斗,借助马力,勉强能与典韦持平。   不过典韦虽然猛似虎,但一双大戟抡开,大开大阖,却也不是普通的一勇之夫,颇有章法,太史慈借着战马与典韦战了八十余合,最终感觉力气耗尽,只得退下阵来。   “将军,无恙否?”臧霸跟上来,看着气喘吁吁的太史慈,关切道。   “此人力大无穷,吾非其对手。”太史慈苦笑一声,当日他曾与夏侯惇斗了个不相上下,本以为此人已经算是曹操麾下头号猛将,如今见到典韦,才知道曹操麾下,亦不乏猛将,此人一身本事,恐怕便是朝中,也只有吕布能胜出一筹,黄忠、赵云或许能够一战,但也未必敢说稳赢。   至于自己,终究还是差了一些。   “子义将军留步。”就在太史慈眼见不敌典韦,准备退兵回城之际,曹军军阵裂开一条通道,便见曹操在几名武将的护卫下来到阵前,朝着太史慈叫道。   虽是敌人,不过对于曹操,太史慈并无恶感,毕竟这次的事情,说到底,还是陶谦的不是在先,若非此番前来坐镇青州,为的就是制衡各方力量,太史慈实在懒得管这事,见曹操出来,太史慈犹豫片刻后,在马背上微微欠身:“慈见过曹公。”   “久闻子义将军乃忠孝之士,此番操出兵徐州,非为其他,实乃那陶恭祖太过可恶,杀吾老父,实不当人子,操才不得已兴兵而来,此事与文举公、与子义本无干系,子义何必苦苦相逼,操实不忍与将军刀兵相见。”曹操微笑着抱拳道。   “曹公见谅。”太史慈颔首道:“末将乃奉上令而来,不可轻易退去,曹公与陶公之事,末将不好多言,便是陶公有过,这徐州百姓又有何辜,望曹公三思。”   “看来,子义是决心要与曹某为难了。”曹操眼中闪过一抹寒光,面色也沉下来。   “曹公见谅。”太史慈深吸了一口气,傲然而立,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典韦,却见典韦已经再度掣出铁戟。   “好。”曹操脸上阴沉之色尽去,一挥手,示意典韦莫要动手,微笑着看向太史慈道:“人各有志,曹某不会强求,今日便不谈这扫兴之事,我与将军一见如故,可惜如今你我是敌非友,否则,定要与子义将军痛饮一宿!”   太史慈微微皱眉,却不知道自己何时与这曹操如此亲密了,心中竟生出些许愧意,叹息一声,抱拳道:“曹公见谅,若无其他事情,末将便先告辞了。”   “子义何必如此匆忙?”曹操将太史慈叫住道:“便是子义不愿与我这敌人多言,也不急在一时,你我虽不能把酒言欢,但今日一别,下次相逢,怕是便要沙场相争。”   “曹公言重了。”太史慈叹了口气,倒不好再走。   城墙上,已经闻讯上城的陶谦以及徐州一干文武原本以为会看到一场龙争虎斗,谁想匆匆赶来之后,却见城楼下,两军阵前,太史慈与曹操聊得热火朝天。   “他们……在说什么?”曹豹有些茫然的看向身边的糜芳。   “我怎知道?”糜芳翻了翻白眼,眉头却微微皱起:“只是这太史慈,何时与那曹操有了交情?”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着两名部将的讨论,陶谦脸色顿时变了变,却并未表现出来,只是看着曹军的阵列,沉声道:“曹军势众,此刻拖着子义,莫不是有何诡计?鸣金收兵!”   “铛铛铛铛~”立刻,便有人开始敲击金钟。   城下,太史慈正听着曹操在那里天南地北的侃大山,正觉尴尬,突然听到鸣金之声,如蒙大赦,连忙向曹操一抱拳,调转马头,便带了军队往城中飞奔而去。   “主公,您刚才说的那些,是什么?”直到太史慈回城,见曹操并没有趁机攻城的意思,典韦一边护着曹操往回走,一边疑惑的看向曹操,他听了半天,却是有听没有懂。   “我怎么知道?”曹操耸了耸肩膀,迎上过来的戏志才一行人,留下一脸发懵的众将。   “主公这是……什么意思?”曹仁看向典韦。   “我问谁去?”典韦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跟了上去。   “这蛮子,怎么说话呢!”曹仁挑了挑眉毛,放眼整个兖州,敢这么顶他的,也只有典韦这个二愣子了,偏偏他还拿典韦没办法,打又打不过,骂的话,这货真急了照样跟你动手,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跟着众人一起回营,不能问典韦,还不能问曹操啊。   却说太史慈回了城,臧霸迎上来疑惑道:“将军与那曹操有旧?”   “不曾有,今日算是第一次见面。”太史慈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将之前曹操跟自己说的内容大致说了一遍,皱眉道:“那曹孟德究竟是何意?”   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臧霸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曹孟德打的什么主意,他哪里知道,只是这事确实透着一股诡异。   众人回城之后,陶谦亲自前来相迎。   “子义将军,胜负如何?”陶谦热情的将太史慈迎回了府衙,期待的问道。   “陶公见谅,那典韦猛如虎,末将非其对手。”太史慈有些惭愧的向陶谦拱手道。   “无妨。”陶谦摆了摆手,坐下来,看向太史慈,温和的道:“这胜败,乃兵家常事,若非子义将军相助,这彭城国,说不得早已被那曹孟德给破了。”   “谢陶公体谅。”太史慈肃容道。   之后陶谦又跟太史慈谈了一些家常话,闭口不提曹操在城下与他所说之事,而太史慈也觉得那没什么可说的,闲聊一番之后,起身告辞,他还要整顿军纪,今日与典韦一战,太史慈自问不是典韦对手,下次斗将,他是不会去接战了,只能依靠兵势了。   青州军成军不久,不如曹军精锐,应该趁此机会,多加训练,不说能比得上曹军,却至少要能够令行禁止才行。   看着太史慈离开,陶谦的面色却有些阴沉下来。   “主公,看来这太史慈却有异心,否则为何不谈那曹操与他在城下说了何事?”陶谦帐下谋士萧建见太史慈离开,才凑到陶谦身旁,躬身说道。   “哼!”陶谦闷哼一声道:“此人乃文举部将,又非我部曲,何来异心之说。”   “不然。”萧建摇了摇头,恭声道:“虽非主公部曲,但如今双方本是同仇敌忾,此人却与曹操暗通款曲,不只是对主公,更是有违孔融之命,主公何不书信一封,说与那孔青州,请他命旁人前来接掌青州营,以防那太史慈与曹操里应外合。”   “这……”陶谦微微皱眉,虽然生了疑心,但他终究是一方诸侯,眼力还是有的,彭城能够撑到现在,可全凭太史慈与那臧霸的功劳,那臧霸本是他的部曲,如今却是以太史慈马首是瞻,这让陶谦很不是滋味,但再不是滋味,陶谦还是能够拎的清的,这样级别的猛将,放眼天下也没几个,孔融再派人过来,可未必能够比得上太史慈。   而且说到底,人家孔融只是道义上帮助自己,自己这样跑去嚼舌根子,孔融会怎么想?   “此事,休要再提。”良久,陶谦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件事情,虽说心中对于太史慈之前与曹操的谈话十分在意,但这个时候,这彭城真的不能没有太史慈坐镇。   “喏。”萧建见状,也只能躬身答应一声,见陶谦没有其他表示,告辞离去。   看着萧建离开的背影,陶谦轻叹了口气,作为徐州牧,与孔融交情也算不错,有些事情,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这太史慈可不只是一员寻常的青州将领,更是朝廷指派的青州大将,孔融便是作为青州刺史,也无权调动太史慈。   莫说孔融指派一员将领过来接替,就算孔融亲自来了,也没这个本事,陶谦现在忧心的不止是太史慈与曹操有所勾结,更担忧这是否是朝廷的意思?   如今朝廷已经将手伸到了青州,是否代表着,朝廷想要借太史慈的手,进一步将触角伸到徐州来。   从中平年间开始,徐州已经很多年没有向朝廷上贡了,当惯了土皇帝,陶谦自然不愿意将徐州拱手让回给朝廷。   朝廷是什么态度,以前陶谦没怎么多想,但今天的事情,却不由得他不多想。   “来人,将曹豹、糜芳两位将军请来。”陶谦犹豫片刻之后,朝着门外喊道,虽说这两人本事不怎么样,但却终归是自家人,而且手握徐州重兵,虽然还没有准备将太史慈如何,陶谦觉得有必要跟这两人通通气,就算不对付太史慈,也该防着一手才行。 第十章 抹书   薄薄的晨曦伴随着朝阳的初升,逐渐消散。   朝阳初升,本该是一天里最具朝气的时段,只是此刻的彭城,却透着一股沉沉的暮气,从去年冬天开始,彭城一带就成了曹操和陶谦角逐的主战场,附近一带的城郭、村镇随着战火的蔓延,加上陶谦与太史慈商议,施行了坚壁清野之策,使之整个彭城一带,民生凋零。   就算作为郡城的彭城,此刻看上去,也带犹如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四周的城墙满是战火遗留下来的痕迹。   “不出三日,必破此城!”远远地看着彭城的惨状,于禁有些兴奋的挥了挥拳头。   “可惜,若非那太史慈横加阻拦,单凭徐州将士,早在一月前,这彭城已经破了,哪会给那陶谦坚壁清野的机会。”夏侯惇甩了甩手臂,扭头看向曹操道:“主公,待城破之后,我想再与那太史慈一战。”   “不急!”曹操摇了摇头,看向彭城的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笑意:“且待几日,若顺利的话,不但彭城可破,便是这徐州,也再无人能阻我军兵锋。”   “这是何意?”夏侯惇看向曹操,不解的道。   曹操摇摇头,笑而不语。   “主公!”   就在众人指点江山之际,却见程昱骑了一匹快马飞快的向这边飞奔而来,一直奔到曹操身前十几步远,才勒马停住。   “仲德,何事如此匆忙?”曹操笑问道。   “回主公,刚刚收到文若的加急文书,我军粮草已经不足。”程昱将一封竹笺交给典韦,让典韦递给曹操,有些急切的说道。   “粮草不足?”曹操闻言,皱了皱眉,接过竹笺,展开迅速看过去,一双眉毛渐渐蹙起。   周围一众将领也不由变色,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军粮告罄可不是小事。   “走。”曹操也没了游览的兴致,带着诸将迅速往营中赶去。   中军大帐,曹操等人赶回来的时候,戏志才已经等在那里。   “军中粮草,还能维持多久?”曹操径直坐在主位之上,看着程昱和戏志才,询问道。   “尚有一月之粮。”戏志才苦笑道。   “一月足够了。”夏侯惇大笑道:“不出三日,我军便可攻破彭城,到时候,有了彭城的粮草资助,当足够我军继续拿下徐州。”   曹操闻言,没有说话,一旁的戏志才却摇了摇头:“不妥,年关开始,那陶谦自知不敌,便开始坚壁清野,彭城粮草,也是十日一送,依我看,彭城之中,此刻恐怕并无太多粮草,就算攻破彭城,我军所得,也不过是一座空城,为今之计,当先退兵。”   “那我们这数月之功,便要白费了?”夏侯惇有些不满的道,因为有太史慈的加入,本该很早以前就能攻下的彭城,却生生拖到了现在,如今眼看着彭城便要被攻陷,却要撤退,这让众将如何甘心。   “志才说的不错,我们不能赌!”良久,曹操抬起头,看向众将道:“若那彭城之中,没有粮草,这数万大军,岂非要困死在这里?我们赌不起,传我军令,三军拔营,准备撤军。”   “这……”夏侯惇等人有些不甘,只是看着曹操的样子,显然已经做出了决断,只得躬身道:“喏,末将领命。”   军令如山,曹操治军从严,既然已经做了决断,便不容更改,便是众将心有不甘,此刻军令已下,却是断无更改之可能。   当下,众将领命而去,戏志才和程昱却是留了下来。   “主公,我军要退,那陶谦恐怕未必愿意。”程昱跪坐下来,思索道:“此人虽不通军略,然却是老谋深算,若是让他看出我军窘境,恐怕未必会让我等安心离开。”   “唔~”曹操点点头,思索道:“却是有些难办,看来需得有人来断后才可。”   “确实需要有人断后。”戏志才眯起眼睛,微笑道:“不过臣有一计,不但可使陶谦不敢贸然出兵,更能离间那太史慈与陶谦。”   曹操眼中闪过一抹精芒:“计将安出?”   ……   时间,不知不觉间已到了正午,太史慈操练将士完毕,正要回营歇息,却见一名军侯匆匆过来,将一封竹笺递给太史慈道:“将军,这是刚刚曹军射来的书信,要转交于你。”   “曹军?”太史慈闻言,眉头不禁一皱,接过竹笺打开,目光在竹笺之上迅速掠过。   通篇都是废话,表达了曹操对太史慈的仰慕之意,看的太史慈都有些疑惑,而且有不少地方都有被抹过的痕迹,字迹模糊,根本看不清楚,不过最后几句却是说军中军粮已经告罄,不日将会撤军,将军之义已然尽到,只希望下次来攻,莫要再在战场之上遇到将军云云。   眉头渐渐皱起,太史慈看向军侯道:“快,派人去探查曹营动向。”   “喏!”军侯答应一声,正要离开,却见军营外,被一大帮人堵住了大营门口。   “曹豹?”太史慈皱眉看着拦在大营门外的曹豹,皱眉道:“曹将军,这是何意?”   “何意?”曹豹看着太史慈,阴阳怪气道:“昨日主公让我等防着你些,我等还不信,不过如今看来,你果真与那曹孟德有勾结。”   “放肆!”太史慈目光一冷,厉声道:“你有何凭证,竟敢如此污蔑与我!?”   “污蔑?”曹豹冷笑着看向太史慈手中的竹笺,冷笑道:“却不知,你手中所持是何物?”   “正要告知陶公,此乃曹孟德书信……”说到这里,太史慈突然一怔,此刻才有些恍然,这分明就是那曹操的离间之计啊!   曹豹却是冷笑连连,看着太史慈神色,以为他理亏,不屑道:“还说没有与那曹操勾结。”   “我不与你争论,自会向陶公说明,你且让开,我亲自去与陶公说清楚。”太史慈皱了皱眉,这曹豹,自己之前可是救过他一命,莫说自己根本没有与那曹操有勾结,便是有什么龌龊,也不该如此冷言嘲讽,此人,实在是小人一个。   “不必,那曹操书信于你时,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主公,想来也快到了。”曹豹冷笑道。   “也好!”太史慈此刻胸中也有了些怒气,自己是来帮忙的,对徐州也没有任何企图,这陶谦不信自己也就罢了,竟然还派人暗中监禁自己,再好的脾气,遇上这种事,也得炸。   更何况,作为武将,哪能没有一点脾气,当下冷冷的看了曹豹一眼,朗声喝道:“众将士听令!”   “在!”一众将领轰然踏前一步,插手行礼。   “刀枪出鞘,弓箭上弦,给我看紧这些乱军,无论将士,但有异动,立刻射杀!敢反抗者,乱刀分尸!”太史慈冷哼一声,厉声喝道。   “喏!”青州将士迅速结成阵势,虎视眈眈的看着围拢过来的徐州军,他们虽非曹军那样的百战精锐,却也是太史慈数月训练出来,更经历过几场战役,有太史慈这等虎将在前,精气神自然与徐州军有不小的差距,此刻陡然结阵,做出战备状态,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徐州军顿时萎了。   “你敢!”曹豹闻言,不禁大怒,指着太史慈便要喝骂。   “曹将军,最好给我注意一点,莫要拿你肮脏的手指指着我,我乃朝廷册封,节制青州的将领,便是陶公,也没权利监禁于我,尔不过一小校校尉,便敢堵我大营,你可知,本将军现在便是立刻将你斩杀,陶公也不能拿我怎样!”太史慈冷目如电,落在曹豹身上,厉声喝道。   “我……”曹豹还想说什么,见太史慈冷眼看来,胸口一窒,见对方看向自己手指,连忙收回了手臂,有些色厉内荏的道:“待主公过来,自会与你理论!”   太史慈冷哼一声,不与他理会,径直坐在帅帐之外,闭目等待。   不一会儿,陶谦带着糜芳、陈登、萧建等一干徐州文武过来,隔着老远,便能感受到那股剑拔弩张的气氛,心中不由大惊,连忙排开人群,冲进来,看着虎视眈眈的青州军,皱眉道:“子义将军,这是何意?”   “收兵!”太史慈一挥手,顿时数千青州将士收回了手中兵刃,退到两旁,却仍然注视着周围围拢过来的徐州军。   “多余的话,末将也不想再提。”太史慈将手中的竹笺交给陶谦道:“这是之前曹操命人射来的书信,言军中缺粮,已然准备退兵,本想与陶公商议出兵追击之事,如今看来,却是慈越权了。”   陶谦闻言,连忙打开竹笺,只是看着竹笺上的内容,陶谦眉头渐渐蹙起来。   一旁的萧建却是眼尖,见竹笺上有不少涂抹痕迹,不禁冷笑起来:“子义将军,不知这竹笺之上,为何有如此多的涂抹之处,将军要作何解释?”   “我为何要解释?”太史慈冷眼瞥了萧建一眼,站起身来,看着一脸阴沉的陶谦道:“本想与陶公商议追击之事,不过如今看来,想必是不用了。”   “兹事体大,我军累败于曹军,此时追击,恐糟了曹军算计。”陶谦摇头道。   “既如此,曹军已退,末将也该回青州复命,还望陶公放行。”太史慈算看出来了,这陶谦早就对自己起了疑心,如今曹军已退,他也不想继续留在这徐州受这些鸟气,当即起身道。   “子义要走?”陶谦愕然的看向太史慈。   “青州还有军务,不便久留,请陶公放行。”太史慈点点头,虽然几乎已经撕破了脸面,不过毕竟还有孔融那一层关系在,他也不想跟陶谦闹得太僵,至于以后,就看军师如何安排了。   “既然将军主意已定,便不强留将军了。”陶谦点了点头,当即命曹豹等人撤开,徐州军士气正低,一个曹操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这个时候,若真惹恼了太史慈,双方反目,对徐州来说,那真是雪上加霜了。   第十一章 密谋   追击曹操的事情,就因为这一封竹笺,彻底耽搁了,等到太史慈与陶谦达成了协议,已经错过了最佳的追击的时机。   等陶谦反应过来的时候,曹操大军已经撤出了彭城郡境内,退往兖州,此刻再想追击,也难了。   太史慈开始收拾行装,大军出行,自然还有些琐事要处理,还有路上要消耗的粮草需要押运,彭城的粮草之前为了避免破城后给曹操留下过多的粮草,已经被搬空,他需要陶谦给他拨下足够回去的粮草,虽然这里距离青州不远,但也得几天的路程,这次太史慈带了一万两千兵马过来支援,虽然跟曹操交战不少,但折损倒不是太多,如今依旧有一万余人,这么多人,人吃马嚼,哪怕是几天,需要的粮草也不少。   陶谦倒没有小气,徐州乃是产粮胜地,最不缺的就是粮草,除了行军所需粮草之外,陶谦还另外赠送了十万石粮草算作谢礼,不管之前怎么怀疑,现在太史慈拍拍屁股要走人,也就代表着之前那些怀疑不攻自破,陶谦心里已经明白,自己怕是中了老曹的离间计,只是他乃一方诸侯,自然不可能拉下脸来去道歉,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缓和一下双方的矛盾。   其实陶谦是想要争取一下臧霸的,这一仗下来,他也算看出来了,就算兵马再多,若没有一两个强力武将坐镇,仍然算不上强,虽然跟臧霸之间有些龌龊,但身逢乱世,作为一方诸侯,手底下却连一员拿得出手的武将都没有,还要向外求助,这让陶谦很不是滋味。   只可惜,臧霸显然不怎么鸟陶谦,任他如何拉拢,太史慈一声传唤,臧霸便立刻收拾行装,带着他的人马跟着太史慈离开了,看的陶谦也只能扼腕长叹。   看着浩浩荡荡的粮队,臧霸不禁咧嘴一笑,看向太史慈道:“这陶谦这一次却是大方,十万石粮草呐!”   太史慈点了点头,看着远处的山路,过了这道山路,便是泰山郡境内了,到了那里,他与臧霸便要分道扬镳,扭头看向臧霸道:“宣高,我有一言想与你说。”   “将军请说。”臧霸坐在马背上,看着太史慈,也大概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了。   “宣高一身武艺、兵法,皆不在我之下,乃难得大将之才,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陛下派我出镇青州,然四周曹操、陶谦还有袁绍,皆为枭雄,慈独力难支,想请宣高助我一臂之力,他日陛下论功行赏,慈定向陛下竭力举荐。”太史慈肃容道。   如今臧霸虽然盘踞泰山郡,但名不正言不顺,但手下兵马却不少,而且此番邀他抵抗曹操,太山贼的战力也让太史慈刮目相看,当得起精兵之称,加上臧霸本身表现出来的能力,让太史慈不禁生出招揽之心。   他受刘协所托,帮助孔融整理青州军务,同时协助甘宁建立横海水师,算得上独当一面,内心对于刘协的信任,也十分感激,只是当真的走到这一步的时候,才能感受到肩膀上的担子有多沉。   北方的袁绍要担心,中原之地的曹操最近也不断来游说青州将领,陶谦这边算是联盟,但这个联盟实在指望不上什么,很多时候,还要他反过来去帮忙。   都说那陶谦是个纯厚长着,但今日一见,却是大失所望,想想也是,一方诸侯,久不朝贡,而且还无端杀人老父,这等人物,又怎会真的是什么良善君子?   甘宁水军新建,这水军不同于步兵,战斗力形成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短时间内指望不上,而太史慈只有一人,哪怕有李儒相助,面对这纷乱的局势,也是千头万绪,没有人手,他只能想办法招募。   臧霸是员良将,数月联手建立起来的情谊和认知,让太史慈对臧霸非常看好,如今眼见分别在即,终于忍不住出声邀请。   不管能不能成,陛下交代的任务,他都要尽力去完成,哪怕最终失败,到了陛下面前,也有说法。   “这……”臧霸闻言,不禁沉默,青州乃四战之地,三面环敌,若非太史慈乃朝廷任命,背后除了青州,还有朝廷支持,这一次支援徐州,他是绝对不会掺和进来的。   但也只是帮忙,结一份善缘,仅此而已,他虽非诸侯,但盘踞泰山郡,手下也有上万泰山寇效力,同时也身负着十万泰山子民的希望,如今中原局势纷乱,在形势明朗之前,他是不会将全部家当都押上去的。   朝廷虽然掌握大义,但毕竟太远了一些,远水救不了近火,如果有朝一日,青州被其他诸侯攻占,太史慈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回了朝廷,一样是大将,但他泰山郡却不可能跟着一起搬走。   所以,面对太史慈的邀请,臧霸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子义将军莫要逼我,他日有用得上的地方,只需一纸书信,便是赴汤蹈火,臧霸义不容辞,只是……”   “懂了。”太史慈见状,叹了口气,毕竟相识一场,还曾并肩作战,此刻见臧霸不愿将泰山郡归入青州,太史慈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慈便先行别过,只是……”看着臧霸,太史慈摇头苦笑道:“却不希望在战场上,遇到宣高。”   “子义将军放心,青州但有将军一日,霸绝不染指半寸。”臧霸肃容道。   至于以后,若是有朝一日太史慈不在青州了,那这诺言也就没用了。   太史慈没再说什么,两支军队行至泰山郡之后,便各自分道扬镳,太史慈给臧霸留了两万石军饷,虽说这是送给孔融的谢礼,但作为青州最高将领,这点权利,太史慈还是有的。   ……   兖州,成阳。   一处坐落于成阳西面的山庄里,刘备正与陈宫对坐,中间摆着一张小桌,上面煮着一壶酒,对于刘备,陈宫还是很满意的,有些本事,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人能够拎的清事情,在面对问题的时候,能够很快的判断出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向,而且颇为果决。   果决,很多时候都是为上位者最重要的一项能力,而且此人也颇有几分手段,只看这些日子来,陈宫帮刘备招揽的几名人才不过半年时间,就对刘备心悦诚服,便可看出此人在御下之道上颇有几分天赋。   “大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中,关羽和张飞从庭院外进来,径直来到两人身前,看都不看陈宫一眼,直接朝着刘备一拱手。   “云长,翼德,为何不向公台见礼?”刘备面色一沉,有些不悦。   “他?”张飞瞥了陈宫一眼,冷哼一声道:“曹操已经退兵了,若此前我等发难,还有几分胜算,但现在,曹操不久就回来了,我们哪还有机会?”   “公台自有他的道理。”刘备无奈的瞪了张飞一眼,扭头看向陈宫道:“公台莫怪,翼德性急,不是有意冲撞。”   “无妨。”陈宫摆了摆手,扭头看向张飞道:“我知翼德怪我劝阻主公暂缓用兵,错失此番机会,只是翼德可知,如今却并非良机。”   “那曹操出兵徐州,内部空虚,怎的不是良机?”张飞不满道。   “曹操粮草不足,早在出征之前,我便料他此战必然无功而返。”陈宫笑道。   “这不是好事吗?”张飞听着感觉有些懵。   “于陶恭祖而言,自然是好事,但于我们而言,曹操粮草不足,却并非好事。”陈宫摇头笑道。   “能一次把话说完吗?”张飞一瞪眼,每次跟这陈宫说话,他都能给憋出病来。   “曹操势大,陶谦不敌,发现粮草不足,必会撤军。”陈宫笑道:“元气未损,士气高涨,我军若此时发难,岂不正与兵锋正盛的曹操对上,翼德以为,我等有几分胜算?”   “怎就赢不了?”张飞不满道:“先生莫不是看不起我兄弟?”   “两位将军皆有万夫不当之勇,宫自不会有此意。”陈宫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翼德将军可知,那曹操麾下,有五万百战之师,而我军如今,募集到的兵马不过八千,而且未经训练,更未经过一战,两位将军便是有万夫不当之勇,以这些兵马,又如何抵挡曹操五万虎狼之师?”   “只是若再招募兵马,难免被曹操察觉。”关羽皱眉道,这八千兵马,分散各地,曹操还察觉不到,若再招,难免泄露踪迹,倒不如此时一搏,只要能挡住曹操的一轮进攻,待曹操粮尽之后,那五万虎狼之师,自然不战自溃。   “宫估算,曹操军中粮草,至少还能维持半月。”陈宫摇了摇头:“八千兵马,不可能驻守所有城池,若集中一地,曹操避而不战,转而收服其他郡县,粮草共计自不成问题,若将八千兵马分散开来,如何能挡住曹操反扑?”   “诸位莫急。”陈宫笑道:“此战虽退,但待那曹操筹集够足够粮草之后,必然会再攻徐州,这段时间,足够我等做出足够准备,届时,才是我等占据此地的最佳时机。”   “那兵马……”关羽皱眉问道。   “宫自有办法。”陈宫无奈一叹,这也是刘备的弱点,麾下人马不过千余,这点人,根本做不了什么事情,如今也只能靠他来想办法。 第十二章 盐业   时间已经步入四月,随着吕布带回来的十万头牛被刘协大手一挥,下放到各级县衙,然后再分派到民间来加大耕作力度后,整个长安都陷入一片欢快的氛围之中,关东的战事,于关中而言,仿佛两个世界,诸侯剑拔弩张,关中却是大搞生产。   耕牛从春秋战国开始,就已经出现,对耕种产生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不过一直以来,耕牛稀少,所以大多数时候,百姓耕作、开垦还是以人力为主。   这一次吕布带回来十万头牛,对关中的生产力来说,绝对是一个重大的突破,虽然这十万牛,刘协分了四万去西凉,发展畜牧业和在西凉开垦荒地之用,但这余下来的六万头牛,投入耕作,对于关中的农业来说,一样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加上汉兴犁的话,今年的收成,会比去年更多,农业一块,发展到这里,实际上已经算是极限了,想要再提升,只能通过新的农作物引进,尤其是一些高产作物的引进来提升了。   只是这事情得碰运气,有些高产作物连当地人都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处于野生状态,更别说引进了。   要知道,后世许多能吃的东西,是经过一代代的改进,逐渐去除了其中对人体不利的东西后,经过千年的不断改善,才能吃得,现在就算找来了,能不能吃还是一个问题。   民以食为天,这话却是说的不错,不过如今畜牧业已经开始着手,肉食会逐渐普及,到时候,粮食的事情会进一步得到缓解。   “很远?”承明殿里,刘协看着一脸风尘之色的甄尧皱眉道。   去岁便让甄家商队帮忙,打探贵霜的事情,当初贵霜来使,双方只是口头上达成了战略同盟,贵霜使者心有顾忌,刘协又何尝不是,到现在,他都不能确定贵霜的具体位置。   “隔着整个西域,在大宛以西的地方,而且语言不通,臣只打听到贵霜内部似乎有分裂之象,其余的,却是……”甄尧苦笑着看向刘协道:“单是大宛,距离长安就有千里之遥,若再往西,恐怕……”   刘协走到墙壁面前,墙壁之上,刻画着一张巨大的地图,从中原到西域,都能在地图上找到,大宛、乌孙在西域的边境处,再往西却是一片空白,当年张骞留下来的地图早已失传,只是笼统的标志着贵霜的字样。   “辛苦了。”刘协点点头,对于贵霜国的事情,他也只是要了解一下,毕竟就像甄尧说的那样,太远,西域这块,已经足够大汉在接下来的几年内建立商业网络,至于更远的贵霜乃至安息,没必要急于一时,眼下主要的目光,还是要放在国内,至于其他国家,以收集情报为主,或许有生之年,手都申不过去,不过目标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这方面,日后行商西域,多收集情报便是,眼下不需要投入太大精力。”刘协摸索着下巴道:“对了,家中之事,可曾安排妥当?”   “劳陛下费心,家中已经安置妥当,家人已在秘卫的配合下,暗中接引过来,如今留在中山的,之事一些空置的房舍,田产已经暗中变卖。”甄尧连忙感激道。   这一次,甄家是下了大注,将整个家族资产都暗中调集到长安来。   “那便好。”刘协满意的点点头,看着甄尧道:“朕说过,卿不负朕,朕不负卿,当初许你富贵,如今,也是时候兑现了。”   “臣不敢奢求。”甄尧连忙惶恐道,甄家做出这次赌博般的决定,一半是被逼的,另一半也是随着朝廷攻下西凉,威扬塞外,关中更是有大兴之势,加上大义之名,已然展现出一些盛世气象,才下了重注,对于刘协的许诺,倒是并不在意,毕竟作为天下有数的豪商,刘协就算将府库搬空,也未必比甄家多。   “君无戏言。”刘协摆摆手道:“先别忙拒绝,朕有一法,可提纯盐,你且去试试,若成功,朕准你甄家占一成盐业利润。”   “盐业?”甄尧心中一颤,不可思议的看向刘协,盐铁贸易,一直以来,都是被朝廷所掌控的,禁止私自贩卖,当然,天下大乱,实际上贩卖私盐虽然是重罪,但便是天下没乱的时候,依然有人铤而走险,这其中的利润太大,大到足以让许多人豁出性命去做。   此刻刘协跟他说这个,顿时让甄尧有种被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砸中的感觉。   “先别忙激动。”刘协从一个格子里取出一个小包,递给甄尧道:“先看看。”   甄尧不解,却也不敢多问,连忙将小包打开,却见小包裹中,装的是一堆白色的粉末,看起来亮晶晶的。   “这是……”甄尧不解的看向刘协,不解其意。   “尝尝。”刘协坐下来,微笑道。   “喏。”犹豫了一下,甄尧还是用手指蘸了一点粉末放进嘴里。   面色,渐渐有些变了,不可思议的看向刘协:“这是盐?”   这跟印象里的盐,差的也太多了,在甄尧的印象里,盐就是一块块黑疙瘩,跟眼前这些,实在是很难联想在一处。   “准确的说,是精盐。”刘协摇了摇头,指着甄尧手中的盐道:“工部的人最近研究出来的,做工不是太难,这制盐之法,朕可以交给你,不过……”   “陛下有何需要,但请吩咐。”甄尧连忙躬身道,之前还不怎么在意,但现在心中却是激动起来了,若甄家能掌握此法,那用不了几年,不但这次举家迁徙的损失可以弥补回来,甚至能在原本的基础上,翻上几倍都不成问题。   “这东西产量没问题,而且日后天下统一,会有更多的路子,只你甄家一家吃不下,朕的意思,由甄家、苏家还有张家联手经营,不止销往中原,还有西域,作为我朝廷商会建立贸易网络的主打商品。”刘协摸索着手指道:“以此物,在西域各地,乃至乌孙、大宛、康居站稳脚跟,至于其中的利润,除开各项开销之外,甄家可以占取一成,另外还有一成,则由张苏二家平分,朝廷会指派税官、督官和执行官三司负责监督此事,朕只是希望爱卿记住,东西朕可以给你,但朕也能随时收回来。”   激动地心情,瞬间如同被一盆凉水浇下来,清醒了不少,虽然听起来,是受他们掌控,但实际上,真正的幕后掌控着仍旧是朝廷,一成的利润听起来不多,但作为豪商世家,甄尧却知道这一成的利润有多么恐怖,若是全部,就算他甄家能昧下来,恐怕也吞不下去。   朝廷要的是商业网络,甄家虽然有,但不是唯一,苏家、张家也有,这天下能够建立商业网络的家族太多了,甄家并非不可替代,但朝廷手中的资源,却是甄家或者说任何一个世家,都没能力媲美的。   想清楚这些,甄尧也冷静下来,心中那一刹那升起的贪念也被压抑住,连忙拱手道:“请陛下放心,臣绝不敢有丝毫二心。”   看着甄尧的神色,刘协笑了笑,没再多说,转而继续道:“销路,朕就交由你来操办,盐业三司,朕已经备好了人手,只待销路打开,便会进入商会,这点,你需心里有数。”   人是最不可信的,尤其是在巨大利益面前,盐业三司,只是初步,随着日后商业渐渐兴起,配套的律法和监管也要逐步跟上,这是一块大蛋糕,完全属于朝廷的,至少在这个时代,哪怕完全受朝廷控制,也不会影响商业结构。   当然,人是最会钻空子的生物,刘协详细,日后随着商业渐渐繁茂起来,问题也会越来越多,不过到时候,商业环境已经建立起来,朝廷也就可以防守,只抓住监控、物价调控还有质量问题,其他都可以放手,朝廷是管理者,而非游戏的参与者,就算日后甄家真的成了皇亲国戚,刘协也绝不容许任何一行出现一家独大甚至垄断的局面,不过这是后话,眼下,刘协却需要这些东西给自己带来源源不绝的财富,富民强国。   无论工业、商业还是农业,最终的目标,都是强国,不过这些事情要一点点来,现在关中树立好榜样,日后向天下推行的话,阻力会少许多。   “陛下放心,臣知道该如何做。”甄尧点头答应一声。   刘协要振兴商业,但同时又要避免商业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这其中的度很难把握,前世的人生经验在这里是没用的,如何掌握和调控,还要一点点摸索。   甄尧见刘协不再说话,连忙躬身告退,刘协让人送来了精盐的生产方式,至于如何操作,那就是甄尧自己的事情了,朝廷只负责收钱。   看着甄尧离开,刘协才站起来,看向窗外的天空,嘴角噙起一抹笑意,商业和工业两步棋一旦盘活,那接下来争天下争的东西,可就不同了。 第十三章 琐事   送走了甄尧,刘协招来蒲元,让他将精盐的提炼方法给甄尧送去一份。   关中的农业随着大量的耕牛投入民间,已经不需要刘协再去做推手,工部在尝到了甜头之后,在这方面不用刘协催,自己就开始研究改良各种器械了。   刘协正在寻思着,日后将工部各种部门区分开来,专门研究农业方面的,也有专门研究军功方向的,虽说最终逃离不开时代的束缚,依旧是冷兵器作战,但如果按照刘协提出的几点目标,弓箭拉弦能更省力,射程也能更远一些,还有兵器的坚韧程度上,哪怕进步一点,投放到全军上来说,那就是一个总体概率的提升。   然后还可以再分出民生方向的,设计一些精巧而实用的东西,比如如今已经出来的桌椅,能够方便百姓。   这样的区分,随着工部研究的方向逐渐丰富起来,刘协觉得很有必要,毕竟在刘协的规划中,除了军工之外,其他民生方面的技术研究出来,是不会过度保密,而是要向民间推广的,毕竟于朝廷而言,除了核心技术之外,其他民生技术本来就是要向民间推广,甄家也好还是其他陆家、荀家什么的,只要有能力,都可以去做,最终受益的,还是百姓,朝廷要做的,就是规定物价还有收税。   赚的越多,付出的同样也要越多,因为这些技术是朝廷研究出来的,刘协初步拟定,这些工部研究出来的东西所带来的利润,无论哪家接了,都需上缴一半以上的利润。   这也是限制豪商过度膨胀的一种手段,毕竟场子铺的太大,到最后算上运费和税收的话,反而有折本的可能,这算是最原始的控制手段,不过这个时代来讲,已经足够用了。   坐在承明殿里,随着众人的离开,刘协突然感觉到一丝难言的孤独,如今的他,已经不像刚来到这个时代那般步步谨小慎微,时刻绷紧了神经,要和周围的人一切算计。   随着权势日益巩固,威势也越来越重,但曾经的那份激情,到如今,也只剩下无时无刻的算计,国家,士人,百姓,每一件事的得失,时间久了,刘协发现,自己现在,已经很难再相信任何人。   众人在不知不觉之间拉开了与他之间的距离,这是君臣之礼,而他也时刻防备着众人,无形之间,已经建立起一道看不清的隔阂。   说不清是好事还是坏事,刘协知道,自己现在,正在一步步向一个合格君主的方向不断靠近,但是否开心,只有他自己知道,有时候,也觉得当皇帝挺没意思的,但若让他放弃现在手中的一切,那是不可能的。   屋外起了风,微风吹拂着他整齐的乌发乱舞,刘协甩了甩脑袋,将这些纷乱的念头甩出脑海,他知道,这样的念头,对自己来说,不是好事,只是人不是机器,很多时候,情绪这种东西的出现,是不受人自身控制的,绝对的理性,或许也只有传说中的圣人才有可能做到。   “陛下,起风了。”卫忠回来,正看到刘协站在殿门口吹风,不由一惊,连忙上前道。   “朕知道。”刘协迎着风,眺望着天空,良久才点点头,笑道:“回宫吧。”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慨,还是捎来一些为妙,他有太多事情要做,如今盐业交给了甄尧还有张苏二家负责,朝廷也就等于多了一项进项,有了这项产业,未来几年之内,朝廷不必为资金的问题担忧。   至于几年之后,就不行了,人是最会学习的生物,哪怕眼下不知道原理,但知道了原料,见过了成品,想要再做出来,就不难了。   如果让时代来缓缓推动饮食文化的进步,人类制作出精盐或许需要几百年的摸索,但如果有了成品,并且带来巨大的利润之后,那这个过程,会缩大大缩短,而且还要考虑方法泄露的可能,那这个时间间隔会大幅度降低。   保密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而且刘协也不准备保密,朝廷的作用不是生产,而是管理,不是创造财富,而是分配财富,若非考虑到这其中红短期内不但能够获得暴利,同时也能削弱诸侯的财力,刘协会直接将方法传出去。   至于日后诸侯得了方法之后,就算做出精盐,实际上最多也是自产自销,丝绸之路掌控在朝廷手里,就算他们有销路,朝廷这边重重关卡卡着,他们想要远销,就只有靠其他方法了。   刘协是不介意看到诸侯朝其他方向开拓的,反正最终也是为大汉在开拓。   至于西域那边的国家是不是能够研究出来,刘协不担心,就算盐不需要了,他手中还有其他东西,比如玻璃、纸、香皂等等。   虽然要他自己来做,是绝对做不出来的,但他有团队,有大量的工匠为他做事,自己需要提出的只是理念,纸已经有了,但还没有推广,而且单纯的纸是没用的,配套的印刷术原理也不是太难。   其实自产自销刘协是不愿意一直做得,他更想做的还是买进别人的原材料进行加工,然后再以成倍的价格卖给他们,空手套白狼。   当然,要做到这一点,首先需要他在西域各国建好商业点,有了落脚之处,就地取材,然后就地加工,也省去了这中途的运输费用,自己只需要提供人才以及管理者,用别人的钱来壮大自己,这才是王道。   “陛下,之前有青州传来的消息,曹操已经撤军,听说是粮草告罄,然后太史慈将军似乎与陶谦发生了些矛盾,也撤回了青州。”回到殿内,卫忠取出一封竹笺递给刘协道。   “哦?”刘协挑了挑眉:“这倒稀奇,那陶谦难不成还要自毁长城不成?”   接过竹笺,这是太史慈的亲笔书信,将过程详尽的叙述了一遍,包括曹操此前的种种异常。   看着书信的内容,刘协不禁笑了,他记得三国演义中有过类似的桥段,曹孟德抹书间韩遂,如今韩遂死了,马家举族入朝,这个故事,原本刘协以为不会再发生了,不想却发生在了太史慈身上。   不过陶谦终究也是一方枭雄,没有跟太史慈真的翻脸,随后太史慈离开时附赠的大批粮草,也算缓和了这次冲突,不至于日后不好见面。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遗忘了?   刘协揉了揉太阳穴,曹操这次退兵,是因为粮草告罄,待今年夏粮收上来以后,恐怕会再度发兵,按照太史慈描述来说,下一次,再想挡住曹操,怕是不容易,但刘协总觉得曹操这一次会无功而返,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重要人物,只是他将周围的诸侯细细想了一遍,也没想起来。   算了,想不起来便不想了,终究太远了一些,朝廷难以完全掌控那边的情况,不过李儒既然没有来信,也就是说,那边的局势也还不至于糜烂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对了,那马超最近在讲武堂中表现如何?”刘协突然扭头问道。   貌似以马超的性子,恐怕安分不住才对,讲武堂那地方,怕是学生里面没人治得住他。   “正要与陛下说。”卫忠想了想苦笑道:“那马超前些日子刚刚好了伤势,进了讲武堂第一件事情,便是挑战童将军。”   童渊,乃刘协禁卫军统领,平日里偶尔会去讲武堂教授学员武艺,同时,作为驰名多年的枪术宗师,深得学员敬重。   而马超也是耍枪的,而且他的枪法可不是练出来的,而是一场场沙场征战中磨练出来的,自然非寻常人可比。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尤其是对于马超来说,童渊、王越这些名字太过遥远,自然也就少了几分敬畏之心。   “那结果如何?”刘协有些好笑的问道。   就算卫忠不说,他也大概能猜到一些,若是沙场对决,胜负还真不好预料,但若说枪术比拼的话,马超就算枪术再精湛,能精湛的过童渊几十年浸淫磨练出来的枪术?   “败了。”卫忠见刘协笑了,也不禁笑起来:“不过那马超也是犟得很,听说那马超硬是被童渊先生败了十三次,第一次,三招便输给了童渊先生,第二次却已经能够在童渊先生枪下走过十个回合,然后到今天,听说硬是与童渊先生斗了二十七招才被童渊先生挑飞了长枪。”   “倒是难得。”刘协闻言,不禁点点头,虽然有些不懂事,但这股子倔劲却是很多人都缺少的,绝大多数人很难在一次失败后,立刻总结经验,然后第二天重整旗鼓再次来战。   “还有更奇怪的。”卫忠笑道。   “哦?”刘协奇道:“怎的,还有何事?”   “童渊先生见马超天资卓绝,本想将他收入门下,却被马超拒绝了。”卫忠笑道。   刘协先是有些诧异,不过随后却是恍然,纵观马超经历,除了幼时随父学习,训练基本功之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征战沙场,上马杀敌,骨子里透着一股不屈的尽头,对他来说,被人教授,远不如从敌人那里获取经验进步更快。   “只是这么一来,却有些苦了童师了,老不以筋骨为能,这么斗下去,马超年轻力壮,吃得住,但童师可受不了,算了,左右无事,随我去一趟讲武堂,你去将子龙叫来。”   “喏。” 第十四章 赵云vs马超   讲武堂自开创至今,虽然只有短短数月时光,不过在长安城中的地位却举足轻重,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是朝廷培养将领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刘协几乎将朝廷的藏书都搬来这里。   书籍,在这个时代,可是代表着知识的象征,寻常寒门子弟想要读书,只能委身于世家,欠下老大人情,才有求学的机会,求学无门,知识被少数人群垄断,这也是世家长盛不衰的一个重要原因。   而讲武堂的出现,无疑是给普通人一个进学的机会,虽然这里没有经血大家讲课,但于普通人来说,能够读书,未来可以有更多的发展方向,已经是一种突破了。   也因此,随着讲武堂书库的开设,从一开始,只是一些武者前来,到后来,不少人都愿意将家中子弟送来讲武堂求学,这里教授的不止有武艺兵法,同时也有一些朝廷聘请的人来教授读书识字,对世家子弟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寒门子弟来说,这却是依附世家之外,另外一条求学途径。   而且讲武堂乃朝廷设立,若能在其中有了成绩,更容易被陛下看在眼中,也因此,这讲武堂虽然还是初设,却已经聚拢了不少人进来。   “陛下,您找我?”在宫门口,遇上了赶来的赵云,对着刘协见礼道。   “子龙今日修养的如何?”刘协点点头,带着赵云和卫忠,以及数十名禁宫护卫一路往讲武堂的方向而行。   赵云落后了刘协一个身位,闻言拱手道:“劳陛下挂心,这些时日修养,云已经无碍。”   吕布大胜回朝,但这次侵略草原,对他们来说,也是一场煎熬,数月绷紧的神经一旦松懈下来,若不及时调理,怕是会落下病根,也因此,刘协给这支军队放了一个假,上到吕布、赵云、魏延三员主将,下至普通士卒,尽皆修整。   “没事便好,最近有人不断挑战童师,童师毕竟年事已高,老不以筋骨为能,朕叫你去看看,左右最近无事,不妨去讲武堂走走,一来为众人讲解些兵法之道,二来也是灭已灭他的嚣张气焰。”刘协一边朝着讲武堂的方向走去,一边说道。   赵云对于此事也有所耳闻,本以为要多一个师弟,没想到到头来反而惊动了刘协,就算刘协今日不说,他也会去趟讲武堂看看。   讲武堂设在长安西门附近,当一行人马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讲武堂内的校场之上,围拢了一大片人。   人群中央,能够看到马超持枪而立,在他对面,童渊面对着马超的再次挑战,表情有些无奈,他这些天也算看出来了,这马超属于那种越战越强的人物,任何教导和指点都不如实战能够让他更快的进步,只是遇上这种战斗型选手,对于已经年迈的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童师,请指教。”此刻的马超比之当初见面,却是少了几分张扬,对着童渊,表现出足够的恭敬,只是那眼中的战意,却十分慑人。   “童师年事已高,便由本将军来与你切磋如何?”赵云得了刘协的授意,已经拨开人群走来到童渊身边。   “子龙,你来了。”看到自己的得意弟子,童渊不由开怀一笑,说实话,自己虽然也有另外几名弟子,不过若真与马超对上,除了赵云之外,另外几人恐怕还真未必能够稳胜马超。   “弟子参见师尊。”赵云拱手拜道。   “你便是那赵子龙?”另一边,马超看到赵云,却没有多少敬畏之色,反而在眼中闪过浓浓的兴奋之色。   三千铁骑大破匈奴,八千精骑横扫鲜卑,虽然这两场战争中,赵云都是配角的存在,但其人武艺之高,作战勇猛,已经在长安渐渐传开。   能与这样的对手较量,对于马超来说,绝对比与童渊这样的老人较量更让他兴奋。   “不错。”马超点点头,目光在马超那桀骜的脸上扫过,对童渊道:“师尊且稍待,待我败了此子,再与师尊见礼。”   “子龙自去。”童渊微笑着点点头,却是已经看到了刘协一行人,连忙上前见礼。   马超此刻却是没有注意到刘协等人的到来,眼睛里,只剩下赵云,喷薄的战意激荡而起,举枪遥指赵云道:“是马战还是步战?”   “随你。”赵云持枪而立,自有一股渊亭寺岳,不动如山之感。   “好大的口气。”马超冷哼一声,手中长枪已如一道电光般掠过虚空,朝着赵宇急掠而来。   校场边缘,刘协挑了挑眉,却是在这一刺之中,看出了几分童渊枪法的影子,看来这些天马超不断挑战童渊,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学到了几分童渊用枪的精髓。   童渊的枪法因人而异,或速度快,或力大,都能表现出不同的风采,但核心却是只有一个,那便是控制。   一枪刺出十分的力气,自身就要留下二十分力气,能够随时变招,而马超这一枪,已经得了几分童渊枪法的真正精髓。   “此子天赋极佳,不在子龙之下。”似乎看出了刘协的疑惑,童渊站在刘协身旁,为刘协点评道:“更难得的是,此子极擅纳取他人之长,补自身之不足,并非一味好勇斗狠,假以时日,我朝之中,恐怕无人能够稳胜于他。”   刘协不禁暗暗点头,可不是吗,眼下的马超,最多也只是堪堪迈入超一流,与徐晃差不多,但按照演义中的桥段来看,十年后,他可是能跟张飞、许褚这等顶尖猛将大战三百回合不分胜负的人物,而十年后的徐晃,进步却是有限,仍旧徘徊在超一流的水平。   “不过性格太燥,若不能改正,成就终究有限。”想到历史上的马超,再对比马超此前的经历,刘协不禁摇头道。   武艺再高,能敌十人,能在数百人的战阵之中来去自如,但终究也不过是一勇之夫而已,或许能为千人将,在战场上纵横捭阖,但却难以担当一军之主将,刘协当初将马超扔进讲武堂,便是为了磨磨他那暴躁的性子。   “叮~”   两人对话的这会儿,场中马超却是已经与赵云交上了手。   马超的枪法,极为暴烈,一枪刺出,便让人感觉到一股铁马金戈之气,看似招招都用尽了全力,却每每力尽之时,都有回旋的余地。   而赵云的枪法,却有些诡谲,犹如盘蛇一般,大多数时候都处于守势,一待马超攻击落尽,便如同那狩猎的灵蛇一般,扑棱棱一击,恰好就打在马超新旧力量交替之际,神出鬼没,防不胜防,若非马超这些日子与童渊不断挑战,领悟到一丝童渊枪法的精髓,此刻两人陆地交战,怕是不出十招就得缴械。   马超的进攻更加猛烈,犹如疾风骤雨般落下来,只是不论他的进攻多么凶险,赵云却是守得稳若磐石,颇有几分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的感觉,偶尔反击两枪,便能叫马超手忙脚乱。   两人此刻仿佛已经打出了真火,马超的攻击越见凌厉,招招致命,而赵云守得却是暗藏杀机,周围众人只是看的热闹,但真正懂行的,却是不禁为马超捏了把冷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刻的马超已经落入了下风,否则,以赵云此刻表现出来的实力,好几次,只需再多加两枪,便能将马超给击败。   “此枪名为七探盘蛇,却是子龙自己所创。”童渊抚须笑道。   “确实厉害。”刘协闻言,也不禁点了点头,他的枪术水平自是及不上童渊,此刻也只能勉强看出马超是急了,而赵云依旧是沉稳,至于赵云枪术的名堂,他却看不出来。   这二人这么一番缠斗,就是近百个回合,到了最后,马超显然已经乱了章法,不由大叫一声,跳出战团,有几分气喘的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赵云,沉声道:“你我皆为马上战将,步下比拼不算真本事,可敢于我骑战?”   话音一落,周围却是传来了不少嘘声,显然马超已经自认不敌,要在马上找回场子。   “有何不可?”赵云闻言,却是不禁笑了,这招对童渊或许管用,但赵云同样是在边陲杀出来的猛将,马战亦是他所长。   有好事者从讲武堂的马厩里牵出来两匹战马,分别交给两人,二人各自上马,拉开数十步距离之后,又不约而同的开始靠近。   “叮~”   两杆银枪碰撞在一起,发出清亮的铮鸣声,两匹马走马灯一般盘旋起来,二人这一次胜负分的却是比之前更快。   一交手,马超便发觉了赵云的厉害,他乃自小在西凉杀出来的悍将,对强弱判断极为敏锐,这一交手,便感觉到赵云的枪似乎更凌厉了几分,只是这马战是他提出来的,此刻也不好认怂,只能勉力交战,只是不过二十合,只听场中传来锵的一声闷响,却是被赵云一枪将手中长枪挑飞。   马超面色有些发白的看着笑立场中的赵云,咬牙不语。 第十五章 司隶校尉   “铛啷~”   银枪落地,马超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赵云,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想过赵云会很厉害,但毕竟赵云两次出征,都是以副将的身份参战,真正厉害的该是那吕布,是那黄忠,赵云就算厉害,但他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更不可能比自己厉害太多,只是这真正交手下来的时候,才惊愕的发现自己原本的认知和自信被赵云轻易地击溃。   没有过多的在意马超的失落,童渊看着场中收枪下马的赵云,却是有些惊讶的看向刘协:“子龙此番塞外之行,武艺却是精湛了不少,以往这七探盘蛇可无法如今日一般收放自如。”   “是吗?”刘协点了点头,他是看不出有什么区别,不过赵云实力提升却是知道的。   何止是赵云,此番八千铁骑纵横塞外,吕布实力大进,魏延也迈入了超一流武将的门槛,而赵云不算各种天赋的加持,如今武力值也提升到98点。   莫看只是两个点的提升,但到了顶级这个层次,若无特殊机缘,可能一辈子都会卡在那个层次上,无法寸进,虽然从数据上看,魏延的进步要比赵云大很多,但实际上,到了赵云这个层次,进步一点,比此前跨越一个境界都要困难,因为已经无限的接近极限了,而魏延距离极限还有些距离。   赵云已经回到了刘协身边,此刻众人才发现刘协的到来,连忙前来见礼。   “报~”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在讲武堂外,一名宫廷禁卫策马飞奔而来,径直冲入讲武堂中,人还未至,声音已经远远传来:“陛下,河内大捷!”   “哦?”刘协目光一动,连忙让人放行。   “陛下,河内大捷!”那禁卫兴奋地将一封绢书交给刘协道:“杨奉、乐就、胡才首级已经送回朝中,朱隽将军大军,不日将会回朝。”   这是杨奉第二次举兵攻打长安,上一次,还是李傕、郭汜掌权的时候,杨奉挥兵来攻,被徐晃击退,那一仗,成就了徐晃,也成就了方盛。   而这一次,却是响应了韩遂的好吵,与西凉军联手来攻,只是他低估了朝廷这一年来的发展,更没想到韩遂会败的那么快,不但被朱隽、樊稠、张济等人联手击溃,而且这一次,刘协可没准备让他继续在自己跟前嚣张。   河内,说起来也是京兆与司隶周边的重镇,堪称人杰地灵,沃土百里,人口也是不少,这些年却一直被白波贼给占据着,对朝廷来说,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只是杨奉等人盘踞河内多年,借助有利地形还有城池之利,若是强攻进去,留下的也是一片废墟,这自然不是刘协想要的结果。   这一次借着韩遂举兵的机会,刘协故意做出朝中空虚的架势,引白波贼来攻,也是那杨奉贼心不灭,竟然真的举兵前来攻打,被早已被刘协安排在周围的朱隽、樊稠、张济等人联手打的溃不成军,狼狈奔逃回河内。   只是这一次,刘协可没有就这样简单的放过杨奉的打算,三万朝廷兵马杀入河内,对于损兵折将的杨奉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河内众县眼见杨奉失势,纷纷改旗易帜,倒戈投降,最终杨奉、乐就、胡才率领着数千残兵被围困在白波谷,苟延残喘了数月之后,被朱隽围杀。   不过朱隽杀心太甚,按照刘协的意思,只要诛杀了首恶,白波将士,能收降的还是收降为好,只是这一仗,从开始打到最后,四万白波贼,除了在溃败之后打散的逃了性命之外,其余的,几乎无一活口,这让刘协有些不满,大汉至今,人口已经凋零,他是想多活一些人口的,如果按照朱隽这种方式打下去,就算最后一统天下,这天下,也剩不下多少人了。   “回宫。”看完书信,刘协深吸了一口气,向童渊告辞之后,带着赵云、卫忠往回走去。   不管怎么说,河内大捷,于朝廷而言,是一件大事,河内一下,也就代表着从长安到洛阳这一段道路彻底打通了。   当初董卓迁都长安,固然有关东诸侯的原因,却也是因为白波贼盘桓在此,使得长安、洛阳之间难以贯通,随时可能被人断了后路,加上多番考虑最终迁都长安。   如今河内已下,也代表着朝廷的影响力,可以向洛阳蔓延了。   赵云回了军营,刘协让卫忠招来了郭嘉,洛阳毕竟是东汉国度,虽说当初一把大火,让长安成了一片废墟,但此地可不止对东汉皇权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在战略上,拿下洛阳,也代表着朝廷可以虎视关东,进一步加大对关东诸侯的影响力。   “陛下想要重建洛阳?”郭嘉几乎是被卫忠和牛耿从被窝里拖出来的,头发还有些蓬松,在听了刘协的话语之后,不禁笑道。   “毕竟是昔日故都,而且司隶一带,于汉室而言,意义非凡。”刘协点点头,虽说目前刘协的经营重心在西北这边,但却并不代表洛阳就不重要。   “是很重要,不过臣以为,陛下可任命一人,作为司隶校尉,恢复司隶一带民生即可,却不可驻兵。”郭嘉想了想道。   “为何?”刘协皱眉道。   “道理,其实不难。”郭嘉坐在椅子上,看向刘协道:“若陛下此时在洛阳屯驻兵马,陛下以为,驻军多少,可以震慑天下诸侯?”   刘协闻言,想了想,这还真不好决定,少了,难以达到效果,洛阳乃贯通南北之地,换言之,也就是四面受敌之地,南阳方向的袁术、东面是曹操和袁绍,还有并州现在并不是所有人都向着朝廷,真要处处驻守,把朝廷现在的兵马都填进去都不一定够,而且,就算刘协将全部兵马都投进去,粮草供应上面就得出现问题了,洛阳一带虽然也有良田,但人口经过董卓之乱以后,也没多少了,大军驻进去,不可能全部都去种田,而且就算是军屯,也难以自给自足,必须靠长安这边供养,光是运输上的损耗,就足以让刚刚有了些余粮的刘协哭死。   但如果驻军太少,也难起到震慑之意。   “奉孝有何想法,说出来。”刘协揉了揉太阳穴,此时才发现,就算拿下了河内,司隶一带畅通,对自己来说,也没多少意义。   “司隶校尉一人,再加上五百屯田军,足矣。”郭嘉笑道。   “太少了些吧?”刘协皱了皱眉,五百人,还是屯田军,别说诸侯来攻,就算是一些山贼草寇联合起来,都能给吞了。   “若非顾虑境内治安,五百屯田军都不必派,只需数十兵卒便可。”郭嘉笑道:“陛下要做的,是宣布洛阳的主权,归属朝廷,任何一路诸侯,此时若是胆敢进犯洛阳,都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如今天下虽然纷乱,却互相牵制,并未出现一家独大之势,此刻除了陛下之外,任何人入主洛阳,在大义上,都会沦为诸侯讨伐的借口。”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没人敢向洛阳伸手的一个原因,哪怕胆大如袁术,距离洛阳不过咫尺之邀,却也不敢派人占据洛阳的原因。   一旦占了洛阳,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不但诸侯讨伐,恐怕就连自身内部也会不耻,人心背离。   “陛下只需派一精擅内政,最好有些德望之人坐镇洛阳,担任司隶校尉,以工代赈,收拢四方流民,缓缓发展便可,至于诸侯是否会进犯,却是不必太过担忧。”   刘协闻言,不禁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又有些头疼了,要精擅内政,还要有些名望,实际上,还要懂些军略,如果周围诸侯真有异动,能够及时察觉的人物,貌似刘协手下这类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不多。   看着郭嘉一脸好似整暇的表情,刘协不禁苦笑道:“奉孝既出此言,想必心中有了人选,说来让朕参详一二。”   “陛下觉得,朱隽将军如何?”郭嘉看着刘协,微笑道。   “朱隽?”刘协皱了皱眉,朱隽倒是能文能武,有着治理一方的经验,又是灵帝时期的名将,征讨黄巾的时候,曹操、刘备、孙坚这些人都在他帐下听用,本事不小,能力也够,而且有着足够的威望,倒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只是此人,杀心太重,让刘协有些不喜。   “奉孝觉得他合适?”片刻后,刘协看向郭嘉,肃容道。   毕竟关乎国家大事,不能以个人喜好来决定。   “嘉观如今朝中,堪当此位者,只有朱隽一人,原本皇甫嵩将军也是合适的,只是皇甫嵩将军如今坐镇河套,其余百官之中,除了朱隽之外,不做第二人选。”郭嘉点了点头,不太清楚刘协为何会反感朱隽,但还是点头说道,如今朝中,除了朱隽有这个能力和威望,便是身为三公的杨彪过去,都未必能够镇住洛阳。   “如此……”刘协点点头道:“便依奉孝之言,稍后下诏,命朱隽担任司隶校尉,出镇洛阳。”8) 第十六章 创新   命令传达下去,洛阳虽然荒废,但终究是古都,要重建,可不是单单派些人过去就行了,要在洛阳施行以工代赈,至少得由粮食,若是以往靠人力运输,这重建洛阳的粮食再加上中途的消耗和折损以及人力,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好在现在有了不少牛,还有战马,可以大大节省了人力,十万石的粮草,运去洛阳,派出的人手也只是四五千民夫。   毕竟是出镇一方,刘协倒没有真的派了五百屯田军过去,而是在军中给朱隽挑了八百精锐,再加上一些必要的文书、小吏,和兵马加在一起也有千余人,加上民夫还有粮车,也是浩浩荡荡的一支队伍。   民夫是赶着马车和牛车的,物资方面,自然不可能只有粮草,刘协派人亲自去了一趟洛阳进行考察,基本上已经是一片废墟,当初一把大火,听说烧了好几天,留下来的,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要重建,很多材料难以就地取材,得从周围往过运输,而且司隶一带的人口如今也是走的走散的散,整个河南加起来,此时人口也不过数万,而且长期处于无人管制的状态,已经形成了新的规则,朝廷骤然接手,反弹肯定会有的,这也是为何要派朱隽这样能文能武的大将镇守的原因,只是精通民政的话,可未必能够压服这些已经有了一些势力规模的乱民。   随后的几天里,整个朝廷都在为这些事情而忙碌着,虽说洛阳真的重新建好,恢复河南尹举朝都颇为赞同,但保守估计,也要三四年的时间,当然,如果将整个朝廷的精力都放在这里,速度会加快许多,但就像郭嘉说的,这样容易引起诸侯的警惕甚至进攻,而且如今刘协的重心,在关中、西凉、西域这一块儿,兵出洛阳此刻来讲,有些过早,关中看似紊乱,但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出兵借口,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而眼下朝廷虽然也有十万雄师,但用兵的地方也不少。   雍凉一带的羌族需要兵马震慑,刘协要西域这块的利润,自然也必须有足够的震慑力,让西域诸国不敢乱动,然后便是河套,林林总总的分出去,十万雄师,实际上能够戍卫长安这边的,也不过两三万兵马。   目前来说,两三万兵马,已经够了,以关中现在的形势,各地都有大将镇守,若还能被人打到了长安,那留下再多的兵力也没用了,不过对军权的掌控还是必须要把握住的。   承明殿最近在翻新,作为刘协来到这个时空之后,便一直居住的地方,实际上格局是有些小的,尤其是随着刘协地位不断稳固,威势也不断增加,承明殿的规模和格局,就有些显得低端了,以往都是皇子们居住的。   对于居住的地方,刘协倒是不太在意,左右再大的地方,也不过是空间更空旷了一些,没必要在这方面过度浪费。   以前,朝廷拮据,加上其他宫殿也荒废了许久,大家也不说什么,不过现在朝廷已经渐渐富裕起来,作为天子,如今朝臣前来拜会的时候,这承明殿便有些寒酸了。   其实按照不少人的意思,应该将整个皇宫都翻新一下,对此,刘协直接拒绝。   不是他不喜欢享受,只是那也得看什么时候?皇宫有多大?或许常人很难理解,但如果将皇宫单独搬出来,已经顶的上一座普通县城的面积,这么大一座建筑群,要翻新一遍,其中花费,甚至比再建一座县城都要高许多,毕竟县城建起来,除了一些主要的标志性建筑之外,其他的东西,没有太多讲究,大致规划一下就行。   皇宫可不行,每一座宫殿的设计到用料还有雕刻,都是颇为讲究的,只要想一想其中所需要花费的用度,刘协就会突然生出一种将说这话的人剁了的冲动,这么一折腾,朝廷再多的钱也不够。   每天在忙完手头的事情,做完当天的箭术和枪术训练之后,刘协最多的时候,就是带着吕灵雎还有毓秀以及婉儿跑来看看他们正在翻新的新窝。   因为还要扩建,所以都是推倒重建,之前几天都在打地基,还有挖人工湖,等承明殿重新建成的时候,这里的人工湖会直接和长安城的河水沟通,不会让这湖泊变成死水。   虽然没有现代化的设施帮助,不过古人在享受方面,未必就会比后世差多少。   入眼看去,还是一片狼藉,几名匠师抬来了几石糯米还有鸡蛋,有人专门吧鸡蛋打碎,掺进糯米里面。   “这是在做什么?”刘协有些惊讶,带着三女走过去,看着正在忙碌的匠人询问道。   “参见陛下。”见到刘协过来,这些匠师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前来参拜。   “免礼吧。”刘协摆了摆手,看着地上已经稻穗跟鸡蛋混在一起的粘稠东西,刘协疑惑道:“这是在做什么?”   “回陛下,这是待会儿要开始搭建墙壁,这糯米跟鸡蛋混在一起,再加上泥土,能将石块粘合在一起,城墙一般都是这么建造的。”为首的将士躬身道。   难怪城墙的造价那么高。   刘协看着眼前的这些东西,摇了摇头,想了想道:“去找人弄些石灰过来。”   石灰在西汉乃至更久之前就已经出现,不过大多数是用在墓穴防潮上面,刘协却是想起了水泥,虽然不太清楚具体的组成,不过前世装修房子的时候,他倒是见过工人们和水泥,用的就是石灰、砂石这些东西。   虽然不太明白刘协为什么要让他们去找这些东西,不过此刻也不好多问,当即点了人去弄来一些石灰,然后在刘协提出了一个大概的流程之后,开始搭配调和起来。   “用这个试试。”刘协指了指一旁鸡蛋跟糯米混在一起磨出来的浆道:“看看能不能替代。”   “喏。”一群匠师却是知道这位陛下每每会有些很实用的奇思妙想,此刻也不疑有他,不过终究是试验,并未立刻用这东西来进行建筑,而是用这些东西做了一面墙壁,等着冷却。   “陛下为何对这等事情感兴趣?”吕灵雎好奇的看着那面墙壁,不解的看向刘协。   “这可都是钱呐,如今天下大乱,粮食吃紧,若能成功,不知能省下多少食物。”刘协戳了戳已经有些凝固的水泥,笑着摇头说道:“着很多东西,都是逼出来的,但有时候,不逼一逼,也不会有进步。”   “不懂。”吕灵雎摇了摇头,作为吕布的女儿,她对枪棒的兴趣要比这些更浓厚,每天没事的时候都会陪着刘协练练枪法,对此,虽然旁人有些微词,刘协却也不以为意,多锻炼一下,不为上马杀敌,只是强身健体而已,否则吕灵雎哪来那么好的身段。   水泥的凝固需要时间,具体多久,刘协也不太清楚,保险起见,刘协匠师们先做其他事情,等明天再看结果。   其实这个时代,罗马那边已经有了成熟的水泥,具体制法刘协不太清楚,不过那边的石造建筑却是已经成了规模,如果水泥能够研制成功的话,对大汉来说,意义非凡,比如轨道如果用水泥来固定的话,效率会提升不少,而且铺设起来,也简单一些。   按照当初刘晔的设计,轨道需要的可不只是木材,对路的要求也很大,地面要承载负重,还要固定轨道,费时费力,但如果有了水泥配合的话,问题就简单许多了,而且有了水泥固定,旁人想要把轨道从地面上掰下来也要费事不少。   除非是专门要来破坏的,否则谁会没事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大大提高了犯罪成本的同时,还要担风险,有这功夫,不如直接去砍木头来得快。   想到这些,刘协让人去通知刘晔,暂缓轨道的铺设进度,如果水泥研究成功之后,铺设轨道会简单许多,原本三年的计划,就要重新计算了。   次日一早,刘协带着刘晔来到承明殿的工地上面,几名匠师已经早早地等候在那里,众人见礼之后,一名匠师拎着一杆木槌,在得到刘协的示意之后,缓缓地举起木槌,用力砸在墙面之上。   “嘭~”   一声闷响,墙体却并未发生损坏,看了看刘协,见刘协点头,然后继续用力去砸墙体,一直到第五吹,墙体才开始坍塌。   “如何?”刘协对于糯米、鸡蛋的粘合力和抗打击能力不太清楚,也不好对比,只能看向专业人士。   几名将士眼中闪过一抹喜色,闻言连忙恭敬地对着刘协一礼道:“回陛下,此物比之原本用的食浆更加稳固一些,而且所需损耗却极低,若能推广下去,便是要再建一座长安城城墙,所需耗费,恐怕不及以往的一成!”   “好!”刘协不禁抚掌笑道:“做法可还记得?”   “不敢或忘。”几名匠师连忙拱手道。   “那以后建筑宫殿或是其他建筑,便以这水泥来替代糯米、鸡蛋。”刘协开怀道。   “喏!”... 第十七章 潜移默化   水泥的事情,刘协只是提了个概念,毕竟他对这东西也是一知半解,剩下的如何完善,就靠匠人们自己捉摸了。   宫里的生活终究还是有些沉闷,刘协感觉现在比当傀儡那会儿好不了多少,以前是别人看着自己,限制着自己的自由,而现在,却是自己把自己关起来,说是自己也不太对,只是随着上次邓展他们的刺杀之后,刘协身边的护卫一天比一天多,就算是微服出宫,身边少说也有百来人跟着,那些可都是战场上下来的老兵,精锐,那股子煞气弥漫出来,自发的形成一种气场,让人望而生畏,然后出宫跟在宫里面,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以前很向往皇帝的幸福生活,但真正当了皇帝之后会发现,在不做一个昏君的前提下,当一个皇帝其实野蛮无聊的。   也难怪历史上会有那么多荒唐皇帝,都是被这枯燥的生活给逼的,想想世家纨绔,还能经常留恋秦楼楚馆,而自己身为皇帝,如果去了那种地方,就是不检点了,这时可不是宋朝,虽然刘协本身不会在意后世是不是会因此而给自己扣上个什么不雅的帽子,但真心没必要。   秦楼楚馆,说到底也就是那么回事,若真是处于对异性好奇的年纪,或许还有些吸引力,但如今虽然身体年幼,但灵魂却早就熟透了,说到底也就那么回事,况且身边的美女都没采摘,哪有心思去外面沾花惹草。   围棋这种文人雅士比较喜欢的脑力劳动,刘协却是不怎么喜欢,会倒是会一些,不过也就欺负欺负宫里面没什么功底的女人。   有次蔡琰进宫来看望唐姬,正遇上唐姬被刘协杀的溃不成军,有些不忿出手,自那以后,刘协对围棋就再也没有兴趣了,大概是看不惯刘协欺负初学者的那股兴奋劲儿,所以蔡琰下手有些狠,让刘协有了心理阴影了。   最近刘协倒是让几个木匠帮自己刻了一副象棋,不过还没找人下,若说围棋还有这个世界的氛围和底子的话,那象棋他也就仅限于知道规则,如果让别人摸透了,说不定能反超自己这个象棋祖师,那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尤其是蔡琰,在自己练成之前绝对得防着,女人太聪明,对男人来说,果然不是一件好事,太打击自信了。   当然,也不是真的没事可做,随着摊子越来越大,要忙的事情自然也就多了起来,尤其是西凉那边好几个项目都是刘协亲自拟定的,不说全程跟进,至少也要知道下究竟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不过因为消息传递原始的关系,发生在西凉的事情,最快也要隔几天才能知道,而且很多事情贾诩就有能力完全解决,更多的是汇报一下进度,偶尔会向刘协询问一下意见,至于关中这边,基本已经走上了正轨,无论是经济形态还是民生,刘协要做的只是维护这些规则的权威性就行了。   至于河.南尹那边,目前还处于招收流民的初级阶段,千头万绪,但也不必刘协太过操心。   至于朝中的利益纠葛,勾心斗角,那是每天都在上演,新旧势力之间的摩擦,文臣和武将有时候也会相互看不对眼,比如威望最大的吕布,经常会被诟病,当然,他身上能够诟病的事情有点多,真讲究起来,足够说上一年。   不过吕布那一脸看淡一切的态度,就算刘协都有些惊讶,他不太清楚吕布内心的想法,当初人为的制造一场梦境对吕布的影响也太大了一些。   不过这样也好,大家没事打打嘴仗就行,只要不出圈子,刘协一般不会理会这些事情。   挺好的。   至少现在一切事情都在向着刘协心中的方向在靠拢,工部的地位随着水泥的出现,还有之前耕犁、水龙车的改进,在朝堂上地位不断提升和稳固,虽然仍然无法位列朝堂参政,但在民间,工部的声望可是一点都不低。   毕竟是与民生息息相关的事情,尤其是耕犁这些东西,对民生的影响可不是一星半点,甚至在刘协提议专门成立一个研究工艺的部门,用来培养这类人才同时也研究新工艺的时候,朝中的阻力是意外的小。   刘协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近两年的潜移默化之中,开始逐渐改变一些固有的观念,比如士农工商的阶级形态,虽然士的地位依旧稳固,但工、农两个阶层,如今在这百官眼中已经是相辅相成的关系了。   至于商……,行业的特性总是让人第一时间联想到奸这个字面上,不止是满朝公卿,就算是贩夫走卒观念里,商人总是会伤人的,想要让人意识到这个字的重要性,眼下还不能操之过急,而且也确实没有必要,若真的提高了商人的地位而没有相应节制的手段,反而可能成为一把双刃剑。   眼下天下大乱,可选择的余地很多,全力促进商业发展,在刘协的计划中,那是天下一统以后做的事情,至于眼下,没必要太急,慢慢的改善就是,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哪怕自己不说,商人的重要性一样会跃入大家眼中,顺势而为比自己强行来扭转观念要容易的多,遇到的反弹也会少很多。   时间过了五月以后,关中又来了几场雨,虽然不大,却是绵绵不绝,坐在阁楼里看着远处承明殿已经渐渐成型的建筑群,来来往往的宫人持着纸伞忙碌的身影,廊院阁楼,亭台园林,佩上潇潇细雨,让人有种如置画中的感觉。   这个时代的仕女才是真正的仕女,哪怕从这宫里挑出来一个,那种文墨典雅的气质也不是现代人能够学来的。   当然不是说现代人就不好,现代女性独立、开朗、热情奔放,都是这个时代女子所没有的味道,只能说是时代的产物,毕竟环境不同,这个年代,周围就算是贩夫走卒都能跟你拽几句文,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人的整体这方面的素养自然要高于后世,没必要真就觉得古人在气质素养方面,就真的比现代人强多少,没有可比性,要真的选择,刘协还是感觉现代风更适合自己一些。   这样的天气,蔡琰大概是不会来的,刘协让卫忠抱了棋盒找到了唐姬那里,正巧吕灵雎也带着婉儿正在唐姬那里闲话,园子里平日里蹦跶的猫猫狗狗此刻懒洋洋的趴了一地,见到刘协过来,也只是懒洋洋的叫了一声。   “未曾知道陛下要来,有失远迎。”唐姬微微一福,虽然不是正式场合,但唐姬终究是世家出身,礼仪上从来不会有半点逾越。   “皇嫂免礼。”刘协让卫忠将棋盒还有棋盘放在桌案之上,嘿笑道:“最近朕研究出些新玩意儿,过来请皇嫂参详一二。”   “陛下。”唐姬神色有些肃穆的道:“陛下有明君之资,切不可玩物丧志。”   “就算是明君,也不会整日板着一张脸。”刘协笑道:“朝廷诸事朕已经料理妥当才会来做这些,总不能一天到晚都在为国事操心,朕只要掌控全局便好,细节之处,朝廷养那百官,也不是过来看朕忙碌的,先贤有云:能将自己累死的天子一定不是一个好皇帝。”   “这……”唐姬和吕灵雎都有些茫然,吕灵雎读书不多,只觉得这句话有些别扭,唐姬虽然不像蔡琰那样博览群书,却也读过不少,此刻却是娥眉微蹙:“哀家怎未曾听过此言,却不知是哪位先贤所说?”   “这……”刘协看着已经准备去查字典的唐姬,不禁有些好笑,随口一说而已,摇了摇头,换上一副严肃的脸孔道:“刘协!”   “……”   怔了半晌之后,众人才反应过来,看着刘协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吕灵雎率先忍不住笑起来,唐姬也是没好气的瞪了刘协一眼:“陛下怎可这般胡言先贤。”   刘协一边让卫忠摆好棋盘,一边不在意的道:“孔子当年,也不过是游历诸国的散人,几百年后的今天,却成了先圣,朕这一生,算是千古明君了,等朕百年以后,再过几百年,焉知不会成为先贤?”   吕灵雎挑了挑眉,虽然觉得刘协这话有些自大,不过看着刘协那一脸自信的样子,总觉得心跳有些不争气的加快。   唐姬倒没有这方面的感觉,只是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轻嗔道:“陛下总会有些歪理。”   哪有人这么比喻的,不过仔细想想,也未必不可能,如今关中大治,民生兴旺,便是久居深宫,唐姬也能偶尔听到一些言论,若真的继续这般下去,不说千古一帝,但比之光武也不差多少了。   只是这般才十几岁就想死后几百年的事情,总觉得有些离经叛道的感觉,不过视线却渐渐被卫忠摆起来的棋盘所吸引,三十二枚棋子,列明车马,看似简单,却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来,朕教你们。”   原本静谧的漪岚殿,随着时光的渐渐推移,常常能够听到吕灵雎那欢呼雀跃的声音。   第十八章 爆发   人一旦稳定下来,就会感觉时光流逝变得加快,尤其是对刘协来说,原本也不觉得太忙,但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已经步入了夏天,到了夏粮收割的季节,接下来,要赶着种秋粮。   每天除了处理必要的朝政以及训练武艺之外,多数时候,都在跟唐姬或是吕灵雎玩儿着象棋,蔡琰自然不会经常来宫里,只是偶尔逢年过节的,前来见见唐姬,毕竟在这偌大长安城中,能够跟这位才女说上话的人不是太多,虽然兼着讲武堂老师的职位,但在惟师惟上的年月里,也只会给她培养出一身教师身上的庄严感。   人家也是很忙的,自然不可能没事就跑来。   一直到曹操再次出兵徐州的消息传来,刘协才恍然惊觉,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   其实曹操会二度挥兵攻打徐州,这几乎是所有人预料中的事情,毕竟杀父之仇摆在那里,之前因为粮草的问题,致使曹操在已经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不得不退兵,这一次,收了夏粮之后,曹操这边已无粮草之忧,此番再度进攻徐州,无论是刘协还是郭嘉都不觉得这一次徐州还有幸理,就算太史慈这一次仍旧不计前嫌的前来相助,但本就不敌曹军,加上之前双方生了龌龊,很难再如上次一般合力齐心抗敌。   “此战若胜,曹操将成为二袁之外,最强一路诸侯!”看着曹操送来的奏疏,刘协有些无奈的看向郭嘉。   虽然他已经准备了太史慈、甘宁这两员大将,又将青州划给了孔融,可以说青州便是刘协在关中之外,唯一一块仍旧有着足够影响力的飞地,联合青徐之力,来掣肘曹操。   只是如今看来,没了吕布的偷袭,曹操攻占徐州,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凭借如今刚刚成军的青州军加上陶谦手下的曹豹、糜芳之流,想要挡住曹操可不容易。   “却也未必。”郭嘉摇了摇头,抬头看向刘协,皱眉道:“陛下莫要忘了那故九江太守边让之事。”   “边让?”刘协眉头微微一挑,点头道:“朕听说过,听说因为此事,引得中原士林震怒,那亲手将曹孟德迎入兖州,坐上州牧之位的陈宫更是愤然弃官而去。”   当初招来吕布,原本刘协以为可以将陈宫一起收服的,谁知道吕布回朝,却压根儿没有陈宫这号人物,此后刘协派人打探,却得到陈宫确实已经弃官的消息,只是人在何方,却无从得知,莫非……   刘协看向郭嘉:“奉孝是说,那些兖州世家会借此机会作乱?”   “非是作乱,那兖州牧之位,本就是世家请来曹操,如今曹操不受世家控制,甚至……呵呵,世家自然不愿意了。”郭嘉说到最后,不由看了一眼刘协。   实际上,在这一点上,曹操跟刘协很像,要用依靠世家,却又不希望受世家摆布,只是曹操对世家的依赖比刘协更大一些,所以这个时候,引起的激愤自然更大。   至于说万民愤怒就有些过了,百姓甚至都未必知道边让是谁,边让名声大,也只是在士林之中而已,就算曾经治理九江治理的不错,最多也就是九江百姓激愤,兖州百姓怎么可能有多大反应,百姓更看重的,还是田地,粮食,只要能活下去,上层人怎么斗,升斗小民怎会去管?   历史上,这段时间是引进了吕布,差点让曹操失去根基,那一仗对曹操影响很大,不过换一个角度来看的话,也正是那一仗之后,曹操赶走了吕布,却也开始一步步摆脱对世家的控制,从最开始的依赖到后来的制衡。   刘协十指交叉相握,目光看向郭嘉,皱眉道:“也就是说,曹操后方是否会乱,并不是说一定要吕布……”   “吕布?”郭嘉愕然看向刘协,这关吕布什么事?   “没什么,想到些其他事情。”刘协摇了摇头,笑道:“朕是说,曹操此番能否攻占徐州,重点并非在徐州战场,而是在与后方?”   “不错。”郭嘉点点头:“自去岁开始,臣便一直关注着此战,包括上一次曹操粮尽,实际上并非真的粮尽,只是许多粮草,在那段时间被大量平价售出,致使府库空虚,虽然有荀彧及时发现并制止,却也使得曹军粮草不支,不得不退,否则,以曹操之谨慎,怎会到粮草将近才知道。”   “所以……”刘协眼睛眯起来:“若朕是曹操,未免再出现这等窘境,此番征讨徐州,必以军粮随军,以消后顾之忧,那奉孝,你若是世家,会如何做?”   “军粮随行,也代表着曹操内部将空前空虚,若是嘉来谋划,便请外援,迎新主入兖州!”郭嘉断然道。   “何谓新主?”刘协目光一紧:“袁绍亦或是袁术?”   “请二袁入主兖州,虽能使曹操全盘皆输,但于兖州士人来说,无论袁绍亦或是袁术,与曹操并无不同,兖州世族需要的,是能够被他们所左右之人。”郭嘉摇头道。   刘协闻言,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他现在最担忧的就是袁绍或是袁术将兖州占据,无论未来的曹操怎样厉害,但就眼下而言,二袁才是朝廷的之大敌。   “会是谁?”刘协笑问道。   “无名之辈,谁都可以。”郭嘉微笑道:“若温侯未曾还朝的话,倒是极有可能,如今温侯既然还朝,会找何人,却是不得而知了,齐鲁之地多豪杰,没人清楚他们会找何人?”   刘协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一直以来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此刻郭嘉提及此事,他却是想起了被自己以往多时的不死小强三人组,貌似三人如今也在孔融帐下,甚至孔融还曾亲自书信向刘协求教刘备宗亲身份,当时刘协并未给予回复,只是说中山靖王一脉记载族谱中早已断绝,难以考证。   如果兖州世家这一次找上刘备的话……想想,刘协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兴奋,这两位枭雄在这等情况下对上,没了吕布的干涉,不知最后又会衍变成怎样的局面?   当然,一切尚是猜测,刘协现在可不确定是否会是他们。   ……   兖州,东郡,濮阳。   突然爆发的混乱让坐镇此处的曹彭有些乱了方寸。   “将军府库失火,请将军快快派人援助。”   “将军!有贼人闯城,如今正与城门守卫厮杀,将士们抵挡不住,请将军速速派人救援。”   “将军,府衙走水!”   “将军……”   突如其来的一条条消息让曹彭有些发懵,若是任何一件事情发生,都可说是意外的话,那此刻这么多本该是巧合的事情一下子爆发出来,哪怕曹彭并不是那种智谋形人物,也感觉到此间的不妥,这是有人有计划的在作乱呢!   想清楚这点之后,曹彭反而冷静下来了,作为曹氏族人,曹操所看重的大将,曹彭跟随曹操经历过不少战事,不说身经百战,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在冷静下来之后,迅速招来部将,厉声喝道:“来人,传我军令,立刻封闭四城,除我军之外,任何人靠近城墙,立杀无赦!”   “喏!”   立刻有数名亲卫领命而出,便要出营,前去传递军令。   “牵我马来,本将军倒要看看,是何方宵小,胆敢乱我城池!”冷哼一声,接来部下递来的大刀,已经有亲卫为他牵来了战马。   “噗噗噗~”   几乎就在同时,刚刚出门准备前去传令的几名亲卫倒飞而回,每个人的胸口都被一枚冰冷的箭簇洞穿,那箭簇力道极大,曹彭凝神看去,目光不由一缩,身边副将却已经脱口惊叫道:“是大黄弩,军中专供的三石大黄弩!”   那箭簇,要比普通箭簇粗长许多,打磨的也颇为精细,乃是三石大黄弩专门配备的弩箭,整个兖州,也只有曹操麾下最精锐的五百名射手才配备着,寻常人莫说拿到,便是见都未必见过。   曹彭见状,心底一沉,抬头顺着敞开的大门看去,却看到辕门外,四名手持巨大弩弓的射手退后,一排排手持刀枪的将士此刻将整个辕门都堵了个水泄不通。   贼人竟然靠近辕门军中竟然无人禀报!   曹彭心中一冷,他自然不相信以曹军的素养会出现这种问题,发生这种事情,唯一的解释,就是军中有人暗中倒戈。   想到此处,曹彭便是一阵心寒,看向周围将士的目光都变得惊疑不定起来。   只是此刻,当以稳为主,谁暗中投敌,暂时管不了,眼下还是尽快将敌军赶退才行,再度看向对方时,却见对方将士自中间分开,露出一条通路,两名骑士策马而出。   当先的是一匹枣红马驮着一名身高九尺的大汉,头戴绿色帻巾,身披绿色长袍,面如重枣,手持一杆青龙偃月刀,卧蚕眉下,一双丹凤眼微微一眯,便叫曹彭生出一股难言的压抑。   只是这武将虽然气势雄浑,令人未战先怯,但最令曹彭惊讶的还是出现在这大汉身边的另一个人,一名中年文士,当看到此人的瞬间,曹彭不由脱口道:“陈宫台!?” 第十九章 刀镇三军   在看到陈宫的一瞬间,曹彭脑袋里瞬间明白过来,为何这濮阳城中出现如此大的动乱事先却没有一点征兆,为何敌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出如此多的事情,自己连半点预警都没有收到,为何敌人手中能有三石大黄弩这种杀伤性极大的武器。   作为曹操最早的谋士,在戏志才、荀彧、程昱这些人还未曾投奔曹操之前,陈宫一度是曹操会下第一谋士的存在,不但在兖州士林之中声名远播,便是在军中,陈宫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若他想策反兖州的军队,不太可能,但若只是暗中策反一些中低层将领,却也不难,因为陈宫背后,可不只是陈宫的名声,还有这兖州各大世家在背后支持。   “公台先生!”曹彭此刻甚至没有理会关羽,只是将手中的战刀缓缓举起,看向陈宫,沉声道:“若你此时罢手,一切还有转寰余地,主公待你不薄,安敢背弃!?”   陈宫摇了摇头:“闲话莫提,吾与曹孟德早已恩断义绝,当初,这兖州乃吾东奔西走,为曹孟德谋划,今日,却要让他交还出来,这濮阳大营的兵权,还望将军交还。”   “找死!”曹彭目光一厉,冷哼一声,厉声道:“众将士备战!”   陈宫凑到关羽身边,沉声道:“云长将军小心,此人乃曹孟德族弟,颇有勇武。”   关羽闻言,一双丹凤眼中却是闪过一抹不屑,没有说话,只是双腿狠狠一夹马腹,胯下枣红马发出一声嘶鸣,蹄声骤起,声如奔雷,直冲立于辕门下的曹彭。   曹彭这边,营中的将是还在集结,不防关羽竟然单枪匹马直冲过来,面色不禁一变,待他反应过来之时,关羽距离辕门,已经不足十丈,手中那杆青龙偃月刀高低起伏,每一次摆动,看似无意,却让曹彭生出一股被笼罩在其刀锋之下无法遁逃之感,心中怯意顿生,只是此刻,要逃跑或者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十丈距离,对于奔腾的战马而言,几乎只是眨眼的时间便能跃过。   “死!”   一直半阖的双目,在临近的那一刹那,陡然睁开,一双眸子里,仿佛带着一股闪电一般,已经高高扬起的青龙偃月刀犹如一道闪电般斩下。   “吼~”   曹彭已经避无可避,只能鼓起全身力气,大吼一声,双手持刀,一招举火烧天,想要架住关羽这威势无匹的一刀。   “铮~”   一声清越的铮鸣声中,曹彭陡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大刀精铁打造的刀杆如同豆腐一般被青龙偃月刀斩断,刀势不止,顺着他的脑门儿劈下,隐隐间,刀锋之中,竟透出一缕罡气,自眉心往下,将他连人带马从中间分开。   “嘭嘭~”   碎裂开来的尸体被喷洒而出的鲜血冲向两侧,无力的落在地上,发出几声闷响,鲜血溅了一地。   两旁曹军将士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勇冠三军的曹彭,竟然就这样轻易的被关羽一刀连人带马当着三军将士,就在自己的军营之中被分尸了,这一幕所带来的震撼,实在太大。   便是不通武艺的陈宫看着关羽跃马而出,便在敌军辕门之下,一刀斩杀敌将的风采,也忍不住赞叹道:“将军真乃神人也!”   就算是吕布,也不过如此了吧!   有人如梦初醒,辕门下,看着驻马而立的关羽,有人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兵器。   “嗯?”关羽虎目如电,横扫过去,几名曹军将士只觉双腿一软,噗嗵一声,跪倒在地,然后,就仿佛连锁反应一般,周围的一名名曹军纷纷跪地,将手中兵器扔下,随后赶来的曹军则是惊疑不定的看着这一幕,那关羽单人匹马立于辕门之下,竟无一人敢于上前。   “诸位将士,且听我一言!”陈宫压下胸中那股莫名的激荡,整理心情,策马上前,看向周围一众将士,沉声道:“曹操不仁,不但擅杀名士,更妄动兵戈,致使生灵涂炭,次的给不仁不义之徒,汝等为何要效忠于他?今有仁主刘玄德,乃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曾大破黄巾,虎牢关下,力战吕布,更有关将军这等猛将誓死相随,今日已高举义旗,席卷兖、豫二州,诸位将士何不早降,共谋大事!?”   人群中,有人认识陈宫,低低的惊呼出声,越来越多地人丢掉了手中的兵器。   若是平时,就算曹彭战死,也不至于出现这样大批投降的场面,最多是三军混乱,四散奔逃,只是今日,关羽一上来便刀斩曹彭,这一刀,便镇住了不少曹军,再加上陈宫在这军营中,事先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带动众人情绪,随着他出面,不少将领直接选择了投降,也带动着营中将士纷纷请降。   “将军神威,却叫宫大开眼界。”陈宫策马走上来,安排人马去收降曹军,看着关羽收刀,微笑道。   “还要对亏先生相助。”关羽看了陈宫一眼,淡然道。   “若无将军一刀震慑敌胆,焉能如此轻易,宫便有千言万语,也难比得上将军一刀之威!”陈宫由衷赞道,却并未太多恭维之意,若非关羽一刀阵斩曹彭,令三军丧胆,陈宫就算有再多的后手,也绝不可能如此轻易便能降服这营中数千曹军,这一仗,己方几乎没有损伤,却轻易的降服了这濮阳曹军大营五千曹军,要知道,这可不只是濮阳,而是整个东郡的曹军兵马几乎都屯集在这里,此战一定,整个东郡就算拿下了。   “先生,如今濮阳已下,却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关羽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看着陈宫问道。   “收编降卒,整顿士气,若主公能够拿下陈留,便可切断曹操与豫州之联系,而后集结兵力,进军昌邑,若能拿下山阳,便是曹操回军,我军也有足够的实力与曹操周旋。”陈宫笑道,这战略,却是他在临行之前,已经跟刘备商议好的,东郡、陈留、山阳乃曹操手中三个大郡,不但人口众多,而且也是世家盘踞之地,得之凭借陈宫的人脉,可以迅速帮助刘备稳住脚跟。   “豫州刺史郭贡不满曹操久矣,此番已然同意借兵于我军,届时我军雄踞三郡之地,可横扫兖州,曹操便是回军,也将再无立足之地,会下将士也将分崩离析,我军可趁机收拢曹军,以壮我军声威,尽得中原之地,此可为主公立业之基。”   关羽心中有些不喜,虽然陈宫是在帮刘备,不过陈宫此前可是曹操麾下首席谋士,如今这般出卖曹操,焉知日后是否会以同样的手段来对付刘备。   “东郡之事,便有劳先生了,平儿。”说到最后,关羽扭头看向身后。   “在!”却见一名与关羽有七分相似的少年越众而出,来到关羽身后,对着陈宫抱拳一礼。   关羽看向陈宫,拱手道:“平儿便听从先生调遣,助先生收服东郡诸县。”   陈宫闻言,却是皱眉看向关羽:“关将军意欲何往?”   “此间事了,末将想要先往昌邑,看是否有机会攻破昌邑,若是可行,也可为大哥打下前站,加快攻取速度。”关羽沉声道。   “这……”陈宫闻言不禁皱眉:“虽说兵贵神速,但……”   “此时那曹操会下还未有准备,正是奇袭之时,若待曹军有了准备,那昌邑乃郡城,再想攻破,可就难了,平添变故。”关羽沉吟道。   陈宫皱眉道:“只是不知将军需要几许人马?”   “五百校刀手足矣!”关羽淡然道。   原本还担心关羽带走太多人马,东郡这边人手不足,此刻听关羽只带五百校刀手,陈宫却是有些担心关羽出了意外,思索片刻后,沉声道:“如此,宫再调一千名降军随行如何?”   “兵贵精,混杂降兵,反而成了乌合之众,不可取。”关羽摇了摇头,将一枚令箭交给陈宫道:“东郡之事,便拜托先生了,平儿武艺如今已是不俗,只是稍欠火候,只是震慑降军,足矣。”   陈宫还要再劝,关羽却已经点了人马,想陈宫一拱手,径直带了五百校刀手离去。   “先生不必担心。”看着陈宫长吁短叹,关平不禁笑道:“此五百校刀手可非同一般,乃家父亲自训练而成,追随家父南征北战,战力不俗,北海一战,曾以五百人破数万青州黄巾。”   陈宫闻言,不禁苦笑,此事他自然也是听过的,不过那能一样吗,据他所知,当初那青州黄巾之首管亥被张飞挑杀,加上黄巾本身便是乌合之众呢,当初黄巾鼎盛时期,数百朝廷精锐便能驱逐数万黄巾,其战力之低,可见一斑。   如今曹操留下的虽然都是些战力不足的郡兵,但比之黄巾强了不知多少倍,加上还占据着城墙之利,想要凭借五百校刀手,攻破昌邑,何其难也,只是如今关羽已经带兵离去,陈宫也只能无奈点头,任他去了。 第二十章 围城   相比于濮阳,陈留这边刘备与张飞率领的军队却是遇到了强烈的抵抗,陈留乃曹操发家之地,虽说随着曹操晋升兖州牧,治所迁徙,但陈留郡作为曹操发家之地,也是人心最稳固的地方,陈宫将此地作为第一轮发难的首选,甚至让刘备亲自率军,便是为了破掉曹操根基。   虽然守将在第一时间内被张飞斩杀,但守备陈留的卫弘,乃是早年追随曹操起兵的元老,也是当地世家,在陈留,有着极深的影响力,刘备进兵陈留,张飞挑杀守将,卫弘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连忙紧闭城门,同时说动百姓守城,当刘备抵达陈留的时候,陈留四门已经紧闭,做出一副严防死守的架势。   “大哥,这卫弘老儿太怂!”张飞牵着他的乌骓马回到大营,有些无奈的看着刘备,他今天在城外将卫弘祖宗十八代女性一一问候一遍,那卫弘竟然愣是忍住没有出兵。   刘备站在大帐之中,看着眼前的陈留地图,皱眉道:“不肯出城迎战,那便逼他出城,传令三军,兵围陈留,绝水断粮,看他能够支撑到几时。”   卫弘乃曹操元老,从当初群雄讨董之时,便是倾尽家资助曹操起事,断不可能投降,此时失了先机,虽说陈留只有一群百姓守城,但刘备却不愿意强攻,他很清楚,自己是以仁义闻名,此刻若是强攻,便是攻破陈留,也会落个屠杀百姓的名声。   名声重要吗?   说重要,也重要,但若说不重要,也不重要,蔡邕名声如何?最后也没帮他逃过一死,但对于刘备来说,名声真的很重要,尤其是他没有袁绍那样四世三公的显赫名望,也没有曹操如今的实力的时候,名声是刘备唯一拿得出手的东南西。   至于汉室宗亲的身份,当初孔融帮他想朝廷求取,却被天子婉拒,刘备就知道在没有足够实力之前,想要获得汉室宗亲这个身份的好处,很难。   所以刘备更加爱惜自己的羽毛,论出身,如今任何一路叫的上号的诸侯都比他强,论官爵,到现在,他当过最大的也就是个平原县令,虽说如今有陈宫还有兖州世家相助,但这也是运气,刘备很清楚,这是兖州世家在利用自己,如今麾下看似有千军万马,但这些都是虚的,只要这些兖州世家一个不高兴,随时可以将自己打回原形。   别看刘备文不能安邦定国,武不能马上平天下,但他最大的优点,便是能够看清楚自身,知道什么是自己真正拥有的,而什么却是虚的。   所以他自黄巾乱起便征战天下,一路磕磕碰碰,虽然混的不尽人意,但名声却越来越大,便是孔融这般高士都愿意与他结交,可不只是因为中山靖王之后的原因,更多的还是因为刘备会做人。   哪怕是陈宫当初抱着私心而来,到最后,也愿意称他一声主公,这便是属于刘备自己的人格魅力。   如今虽然一朝得势,但刘备却并没有因此而膨胀,正因为他看得清为何兖州世家愿意帮他,所以这次前来征讨陈留,刘备并未如兖州世家所期待的那般大开杀戒,一路走来,也是广布仁义之名。   此刻陈留卫弘以百姓守城,刘备宁愿围而不攻,耗费更多的时间来与卫弘周旋。   “可是这般做法,那得多久才能攻下陈留?”张飞有些焦急道:“大哥,不过是一些百姓守城,便叫我带一队将士强攻,保证日落之时,必能攻破陈留,摘下那卫弘的狗头!”   “是啊,将军!”帐中,除了张飞之外,还有几名陈宫推荐给他的兖州将领,此刻闻言也不禁纷纷劝道:“将军,机不可失!”   “够了!”刘备冷哼一声,一直以来都是老好人、谦谦君子一般的形象,此刻身上却透着一股威严,目光在张飞以及众将身上一一扫过,沉声道:“我知诸位立功心切,但百姓何辜?备宁愿无法成就霸业,也不愿意踏着百姓的尸体去取这兖州之地!我意已决,诸位不必再劝!”   张飞跟随刘备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刘备用如此重的语气跟他说话,顿时不敢再多说,一群将领却是面面相觑,虽说受了命令前来,但此刻刘备一番话,却让他们心中生出几分感动,毕竟这些将领都是兖州出身,若非必要,也不愿意对百姓出手,若说原本,只是受了各族邀请,前来相助,此时却是真心有几分认同刘备了。   “将军仁义,末将愿听将军号令!”一众将领躬身说道。   叹了口气,刘备神色一缓,看向众将道:“非备不知军情紧急,只是若要让备为了自身前途,便要抛弃心中信念,却非备所愿,若是因此耽误了诸位前程,备也于心难忍,诸位不如离去,以免受备牵累。”   这些将领,都是去年开始,陈宫为刘备招募来的兖州游侠,骨子里重上信义二字,这些时日,多受刘备恩惠,刘备待他们也亲如兄弟,此时闻言,反而是露出一脸惭愧之色,几名将领单膝跪地,躬拜道:“将军这说的却是哪里话,若无将军,我等焉有今日这般光鲜,我等不走,愿意誓死效忠将军,若将军不弃,我等愿奉将军做主公,还望将军收留。”   原本,只是拿钱办事,加上有人许给他们重利和前程,是以一直以来,众将都是以将军相称,却不愿奉刘备为主。   如今刘备一番话,却是让这些平日里受尽世家白眼的游侠首次感到被人尊重和重视的感觉,可不是所有游侠都能如夏侯惇、曹仁这些人一般有个好出身,如今刘备是将他们真的当人看,而非爪牙走狗,只此一点,便足矣让这些义气为重的汉子真心将刘备当作主公来看。   “诸位快快请起!”刘备连忙伸手,将众人扶起来,温言道:“能得诸位将军相助,乃备之幸也!”   张飞怔怔的看着这一幕,有些茫然,不是要商议破城之策吗?怎的突然感觉有哪里不对?   “翼德!”安抚完众将,顺便收了一波小弟,刘备面色虽然平淡,心中却颇为兴奋,为了压抑自己的心情,连忙扭头看向张飞。   “哦!”张飞反应过来,连忙上前。   “命你点四千兵马,占据陈留四周要地,掘断护城河水,断去城中水源。”刘备淡然道。   “诺!”张飞点了点头,怎么觉得这招比直接打进去还要狠,不过此刻也不好多问,连忙接了命令前去布置。   “张炂!”刘备复又看向另一员武将。   “末将在!”张炂上前一步,躬身道。   “你且找些竹笺,着人写上招降之言,待围城三日之后,以弓箭射入城中,言明我军未免强行攻城,涂炭百姓,不远多做杀戮,只要开城投降,大军入城,必于百姓秋毫无犯,若有愿意献城者,赏千金。”刘备想了想,沉声说道。   “末将领命!”张炂文言呢,连忙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其余众将,且随我布置营寨,防备曹军偷袭。”刘备微笑着看向其余众将。   “末将遵命!”众将哄然应诺,气势比之此前,却是高涨了不少。   ……   陈留城中,卫弘见刘备开始结营扎寨,看来今日是不准备强行攻城了,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刘备这个名字很陌生,但作为当年追随曹操参与诸侯会盟的人来说,卫弘却是很清楚这刘备绝非等闲之辈,不只是当初三英战吕布的战绩,还有后来在虎牢关攻防之时,这三兄弟带的人手虽然不多,却作战勇猛,若非联军内部人心不齐,互相拖后腿,那一战,虎牢关怕是早就攻破了。   也正是因此,在听闻张飞破了陈留大营之后,卫弘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救援,而是立刻讲过手中现有的兵力收缩起来,紧闭城门,做出一副死守的姿态。   虽然看起来,有些怂,但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是正确的,若当时他救援大营,恐怕刚刚出城,变回备刘备伏于城外的大军给彻底扑灭。   如今刘备采取围而不攻的打法,却是让卫弘松了口气,但紧跟着的,却是一股难言的沉重。   当初刘备三兄弟曾有心结交他,只是他卫弘是何等人?刘备便是再有本事,也不过一织席贩缕之辈,有何资格与他结交?只是世事难料,谁能想到,昔日一走卒也能有今日之气候。   如今曹操率军出征,曹军主力,几乎都去了徐州,此时陈留被围,其余郡县的情况,恐怕指望不上,就算曹操得到消息然后立刻回军,也要月余时间。   更糟糕的是,曹操此番出征,几乎带走了所有能带走的粮草,陈留的余粮可撑不过这么长时间。   “使君,贼军已退,使君且去歇息,这里有末将等人看着便是。”一名陈留守将来到卫弘身边,躬身道。   “嗯。”卫弘点了点头,担忧地看了一眼刘备大营的方向,无奈一叹,这只是第一天,却不知,这陈留能够守上几日。 第二十一章 诈降   卫弘回到府中,这一天又是奔波,又是担惊受怕,此刻回到府中,也没理会家中美妾,直接倒在床榻之上,昏昏沉沉的睡过去。无广告的站点。   浑浑噩噩中,却是被一阵吵闹声叫醒。   “使君,大事不好!!”   卫弘一个激灵聪哥床榻上滚下来,拍了拍脸颊,将门打开,看着一脸行色匆匆的亲卫,也顾不得怪他失礼,急切道:“可是那刘玄德前来攻城?”   “不是。”连忙摇了摇头,亲卫急声道:“使君,是那刘玄德掘断了护城河水,断了我城中水源!”   “什么!?”卫弘面色一变,也顾不得衣冠不整,便往外跑。   陈留算是曹军的腹地,卫弘根本没想过有一天陈留会在这样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被围困,城中虽然有蓄水,但那点储备,一旦城中水源被断绝,最多只能支撑三日便会无以为继。   匆匆忙忙的来到城墙上,低头看去,却见宽达两丈的护城河,此刻已经快要干涸,城中的水流虽然还未彻底断绝,但水位明显必过去低了很多,周围不断有百姓慌乱的在河中汲水,放眼看去,一团忙乱。   再看刘备大营,却是没有任何动静,显然并没有强攻的打算。   卫弘眼前一黑,咬牙切齿道:“好一个绝户之计!刘玄德!够狠!”   “使君,为今之计,只有出城与之决战!”一名曹军将领咬牙道。   决战?   卫弘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刘备恐怕巴不得他出城决战,城中兵马,不过八百,百姓守城也就罢了,他不可能把百姓带出城去跟刘备打,那样败得更快,只是八百郡兵,如何敌得过那刘玄德?   莫说其他,单是那昔日能与吕布酣战的张飞,便足矣令全军丧胆,更何况在兵力上,双方也不对等,八百兵士,如何能破有张飞这等猛将坐镇的数千军队?   “我有一计,或可破之!”卫弘思忖片刻之后,扭头看向身旁的一员将领道:“你且这般这般。”   “末将得令!”那武将闻言目光一亮,党纪答应一声,躬身离开。   ……   次日一早,刘备刚刚起床,便见一名亲卫飞奔进来,躬身道:“主公,我军将士之前在城外巡逻,找到了这个,似乎是有人自城中射出来的。”   刘备闻言,连忙将竹笺接过来,迅速浏览了一遍,眉头微微一皱。   “大哥,什么事?”张飞从帐外进来,疑惑的看着刘备手中的竹笺。   “昨夜有人将此信射出。”刘备顺手将手中的书信递给张飞。   “有人要开城献降?”张飞将那竹笺看了一遍,不禁大笑:“好事啊,看来那卫弘在这陈留也是不得人心。”   刘备摇了摇头,事情哪有这般简单?   张飞看了看刘备的表情,想了想,有些恍然道:“大哥可是担心是诈降?”   刘备有些意外的看了张飞一眼,点点头道:“确实如此,虽说我军断了城中水源,但据公台所说,陈留城中当有水源储备,至不济也能拖延几日,此时还不至于人心浮动。”   “有理。”张飞摸着下巴上钢针一般的胡子,点点头道:“那现在如何做,若是真降,岂非错失良机?”   “且见机行事吧,对方约今夜举火为号,可命一支部队先行入城打探,若是真降,我军再入城不迟。”刘备摇了摇头,虽然觉得其中不妥,但若是真的,岂非错失战机。   “好,那今夜便由小弟前往。”张飞嘿笑道。   “不可!”刘备摇了摇头,他可不舍得让张飞冒险,沉声道:“城中情况尚未探明,三弟当立刻回驻地,若那卫弘是想使突围之计,趁你我入城,却率军突围,岂非中计?三弟速回军营,主持四周防御,没要让那卫弘走脱。”   “这……”张飞虽然有些不愿,但见刘备一副不容拒绝的态度,也只能点点头,领命而去。   看着张飞离开,刘备才将众将召集过来,将竹笺传阅众人道:“虽是良机,但恐为那卫弘诈降之策,备准备以一支人马先行入城查探,若是真降,便站那句城门,待大军入城,若是诈降,则速速退出,不可恋战!却不知,何人可当此任?若此战功成,当可记首功!”   “末将愿往!”几名武将闻言,不禁齐齐拱手请战道。   刘备目光在众将身上扫过,点头笑道:“靳将军武艺出众,此战,便托付于靳将军。”   “末将领命!”帐下一名将领上前,拱手道:“定不辱使命。”   刘备关切道:“将军切记,若发现不对,便立刻退兵,切不可有任何犹豫。”   “谢主公关心,末将醒得!”靳将军感激道。   当夜,刘备率军来到陈留城外,命人点燃火把,在城外晃了三次,却见城楼上,也有人同样举起火把,晃动了三次。   不一会儿,城门在夜幕中缓缓打开,夜幕下看去,如同一头蛮荒凶兽一般张开了大嘴,仿佛要吞进一切一般。   刘备扭头,看向身旁的靳将军,靳将军点点头,点了一支人马随他缓缓的向城门靠近。   在众人凝重的目光注视下,一点火光突然在城门中亮起,随即整个城门周围亮起了无数火把,将城门四周照的透亮,紧跟着城门内想起无数喊杀声,箭簇破空之声,城门也开始缓缓关闭,站在刘备这里,可以看到有人想要关闭城门,随即被数把刀枪斩杀,然后有人要重新打开城门,抢夺吊桥,却被破空而至的弩箭射杀,紧跟着城墙上不断有滚石、檑木落下,吊桥也被缓缓拉起。   “快,救靳将军!”刘备大惊,不顾一切地想要冲上去,却被周围几名将领死死拉住。   “主公,贼人早有准备,此刻冲上去,无异于送死啊!”几名将领死死地抱着刘备。   “靳将军,还有那些将士还在城中!”刘备嘶吼道:“备怎能弃之不顾,给我攻城!”   “主公,冷静!冷静!”眼看着那吊桥缓缓升起,众将心中却是松了口气。   “是我害了靳将军!”刘备缓缓的闭上眼睛,两行泪水就这么自然的落下来,看的周围众将又是沉重,又是感动。   “主公,此事非怪主公,实乃那卫弘太过奸诈!”张炂拉着刘备,恨声道:“待城破之日,定要取了那卫弘首级,为死去的将士们报仇!”   “报仇!报仇!”一干将士举起手中的兵器,厉声怒吼道。   “卫弘!”刘备看着城墙方向,怒声吼道:“我不杀你,枉为人!”   城墙之上,虽然歼灭了数百名刘备将士,但卫弘却高兴不起来,尤其是听着城外,黑暗中那传来的一声声怒吼,让卫弘心胆具颤,他知道,此刻就算自己真的投降,那刘备也断不会放过自己。   “刘备!”卫弘看着黑暗中声音传来的方向,咬牙切齿道,原本以为,就算不能计杀刘备,也能赚一个张飞,谁想入城的竟是一个无名将领,虽说斩敌数百,但自身也折损了不少人马,接下来,他却很可能面对刘备的风格矿工反扑。   伪君子!!   卫弘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禁冷哼一声。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他如何看不出来,那刘备分明是担心有诈,不愿亲身犯险,也不愿意让张飞冒险,找了个替死鬼出来送死,到最后,却是将军中将士的仇恨引到了自己身上,这让卫弘由衷吞了苍蝇一般的感觉。   只是事已至此,他也无可奈何,就算他将这事情传出去,也没人会信。   “使君,怎么办?”一名将领担忧地看向卫弘,这次使计,不但未能破敌,反而激起了对方的愤怒,接下来,恐怕要面临刘备的疯狂攻击。   “备战!”卫弘面色阴沉的看了城外一眼,闷哼一声,带着亲卫回转府中。   次日清晨,刘备帐前,张飞以及一众将领跪倒一片。   “主公,末将请战!”   听说靳将军的事情之后,张飞几乎是连夜赶回来,誓要破城,活寡了那卫弘,一众将士也是群情激动,纷纷请战出兵。   刘备看着众将,摇头道:“诸位将军稍安勿躁,陈留城中,已然断了水源,不出三日,可不攻自破,如今出兵,便是胜了,我军也会有所折损,已经平白损了靳将军,备却不希望诸位将士再因备之失误,出现更多损伤,请诸位将军稍安勿躁,待城中水尽之日,便是我等破城之时。”   “可是,大哥,那卫弘实在可恨,男儿大丈夫,想要杀敌,出来与我等堂堂正正打一场,便是输了,我也敬他是个汉子,如今这却算是怎么回事?就会使这阴谋诡计,妄为男儿身!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张飞瞪着一双环眼,咬牙切齿道。   “好了!”刘备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众人,沉声道:“后日便是三日之期,三弟,还有诸位将军且再等上两日,后日一早,便以书箭射入城中,攻破陈留之日,便是我等手刃卫弘之时!” 第二十二章 咸鱼   之后的两日,倒并未如同卫弘所预计的那般遭到刘备疯狂的反扑,反而刘备显得十分平静。手机无广告m.最省流量了。   然而,越是这样平静,卫弘就感觉压力越大,仿佛暴风雨前的平静,压得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城中的水源已经告罄,民心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使君,降吧,再撑下去,莫说这满城百姓,便是将士们,也撑不住了!”就在昨日,一名将领向卫弘说道。   卫弘没有犹豫,挥剑便将那将领斩杀当场,暂时慑住了众将,但他知道,这样做,也不过是扬汤止沸,水源被断,再多的计谋也无法弥补,放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开城投降,或者与刘备决一死战。   开城投降是不可能的,当初虎牢关下,诸侯联盟,刘备兄弟因曹操一语而能位列诸侯之末,原本刘备跟曹操是十分亲近的,与曹操帐下,也多有往来,只是那刘备不清自身,却是想要与自己结交。   卫家就算没落了,那也是士族之列,刘备何人?就算顶着一个中山靖王之后的名头到处招摇,也改不了他织席贩履的卑贱身份,有何资格与他结交?   当初被卫弘狠狠地落了面子,虽然有曹操出面调停,但双方的关系,也自此冷了下来,卫弘从未认为自己有错,哪怕今日刘备已经兵临城下,旦夕破城在即,卫弘也仍旧看不起刘备,更不要说让他向刘备投降,那不是在自己打自己脸吗?   至于出城一战,与找死无异,所以,卫弘只能死守,期盼着援军的到来,这里是陈留,曹操腹地,哪怕曹操主力尽数被抽调出去,周围也该有兵马能够调动,或许自己只要再坚持几日,就会有转机。   只是……   真的撑得下去吗?   坐在自己的府邸里,卫弘并未上城,今天早上,城中水源已经彻底断绝,就算不出府,卫弘也能感觉到整个城池的躁动和不安情绪在不断膨胀。   噔噔噔~   急促的脚步声想起,一名亲卫脸上带着惊慌之色跑进来:“主公,刘备军动手了!”   “哦?”卫弘抬了抬头,到了此刻,反而平静了许多,看向亲卫道:“可是刘备破城了?”   “不是。”亲卫摇了摇头,将巴掌大的一张竹笺交给卫弘道:“从刚才开始,刘备便着人以无矢之箭将这些东西射上城头,现在军队已经开始乱了。”   卫弘闻言,接过竹笺,摊开仔细看了一遍,嘴角一抿,有些发苦。   挥了挥手,示意亲卫退下,卫弘有些颓然的坐倒在座位上,无神的看着眼前的天空,喉咙里咯咯响了几下,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一口逆血吐出来,面色变得萎靡起来。   “使君!”几名家丁见状不禁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将卫弘扶住。   “走,走,都走!”卫弘挥手甩开众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脸上带着一抹苦笑,看向众人道:“陈留破了,卫家也要完了,尔等逃命去吧。”   一众家丁闻言,不禁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滚!”卫弘猛地拔剑,森然看向众人,厉声喝道。   一众家丁终于开始纷纷逃遁。   陈留城中,逐渐乱起来了,连刘备都没想到,陈留的水源竟然这么快便告罄了,一连串书箭射过去,陈留的士气便彻底崩溃了,最先乱起来的,是城墙,虽然识字的人不多,但终究还是有一些的。   竹笺上的内容并不复杂,刘备不愿强攻,致使百姓遭难,但陈留,他志在必得。   或许是感念刘备不忍对百姓动手,也许是城中断水的情况,让人感到绝望,总之,在书箭射出没多久之后,城墙救最先乱开了,一开始只是一小段,但紧跟着,就开始迅速的向整段城墙去蔓延,刘备甚至没有发动强攻,城门就已经被人打开了。   这一次,没有伏兵再出现,刘备迅速入城,一边命令将士迅速掌控各处要地,一边命人去打开水闸,放水入城,如今陈留城破,已经没必要再断水了,放开水源,也有助于民心的恢复。   “卫弘小儿,还不快快出来受死!”张飞挎着乌骓马,手提丈八蛇矛,犹如一尊煞神一般,带着一股狂暴的气势,问明了卫弘所在,便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将士,朝着卫弘的府邸而去。   “三弟,不可鲁莽!”刘备见状想要拉住张飞,只是张飞已经带着人马走远了。   刘备有些无奈,连忙招来张炂道:“传令三军将士,不可侵犯百姓!”   “诺!”张炂答应一声,领命而去,刘备则匆匆朝着卫弘府邸的方向而去。   终究有种咸鱼翻身,想要看一看这昔日看不起自己的人,如今相见会是怎样一张嘴脸,刘备有些期待那卫弘向自己跪地求饶的场面出现。   只是还未等他走到一半,却见城中心的位置,突然火光冲天,一股股热浪即便离得很远也能够感受到。   眉头一皱,刘备有些不好的预感,连忙策马狂奔,很快来到卫弘府外,却见此刻整个卫家已经被一片冲天的火焰所笼罩,张飞带着一群将士再府外,正在暴跳如雷。   “翼德!”刘备策马过来,看了看卫家的冲天火焰,又看向暴跳如雷的张飞,皱眉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大哥!”张飞一脸气闷的道:“便是卫弘那厮,之前听闻城破,赶走了府上所有的下人,然后引火将整个卫府给烧了,连他妻儿老小也没放过!”   刘备闻言,心中突然闪过一抹茫然,之前那股解气的感觉一瞬间消散无形,留下来的,只有茫然。   这些士人,难道便是宁愿全家死光,也不愿意向自己低头吗?身份,出身,真的那样重要?   原本志得意满的心情,一瞬间陷入了低落之中,看着那越来越大的火势还有那火焰中,隐隐传来的凄厉惨叫,刘备不知道此刻自己心里是种什么滋味,茫然失落,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压抑气氛。   原本已经断了向朝廷求取宗亲身份的心思,突然间又变得强烈起来,无论如何,也要弄到这个宗亲身份!   卫府的火势还在不断燃烧,陈留的局势却是渐渐稳定下来,并没有留给刘备太多伤感的时间,一边张贴安民告示,一边派人传信陈宫那便,陈留已下,如今是时候向整个陈留郡用兵了,这一次为了打曹军一个措手不及,在东郡与陈留两处同时动手,只待两郡稳定,便要向昌邑进军,进占山阳,到时候,曹操那边,也该反应过来了,接下来便是与曹操之间的斗争了。   想到当初虎牢关外,群雄汇聚,曹操那指点江山,与各路诸侯谈笑自若的风度,刘备心中便是生出一股难言的兴奋感,上一次见面,曹操是他需要仰视的存在,这一次,却是主客异位,只要赢了这一仗,双方的关系便要调转个个了。   截下来的数日,刘备一边派人占据陈留众县,一边安排新的官员上任,从幽州起兵开始,便一直追随他的简雍被刘备安排做陈留太守,帮助自己料理政务,同时还有自北海招募到的孙乾等一众官吏,也被刘备委以重任,这些人都是跟随刘备的老人,如今刘备也算是已经占据了一郡之地,自然要提拔下这些一直以来都忠诚追随自己的老部下。   除此之外,还有陈宫为他推荐的一些兖州世家的人才,刘备日后要在兖州立足,便少不了这些世家的支持,就算心里有别的念头,但眼下,刘备必须依靠他们才能站稳脚跟,就算陈宫推荐过来的人,有些人不堪重用,刘备也得用。   五日之后,整个陈留郡便尽数落入刘备手中,同时刘备也收到了陈宫送来的好消息,东郡业已平定,刘备不但尽得两郡之地,更收降了两郡兵马,加上自己之前带来的,还有陈宫、张邈等人帮助自己招募来的两万人马,如今刘备麾下兵马已经接近三万,如果再算上豫州刺史郭贡的兵马,双方加起来,便有八万之众。   有关张二将之勇,陈宫之谋,再加上八万兵马,刘备的自信心再度高涨,此刻便是曹操回师,刘备也有信心与曹操一较高下。   不过陈宫送来的另一条消息却让刘备大惊失色,关羽已于十日之前,带领五百校刀手去攻打昌邑。   这个消息让刘备不禁色变,关羽会下那五百校刀手刘备自然是知道的,那是刘备手中如今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精锐,只是这些校刀手再厉害,那昌邑也是山阳郡治所在,再怎么也有两三千兵马,只凭五百校刀手,如何能够胜过对方?   自己这个二弟的性子,就是太过孤傲了一些。   也来不及多做埋怨,刘备连忙命令张飞带领兵马前去接应关羽,兄弟三人这十年来朝夕相处,感情早已胜似亲生兄弟,而且关羽也是刘备如今手下不多的猛将,可不希望关羽有任何闪失。   只是未等张飞出发,关羽那边却是已经传来战报,昌邑——破了! 第二十三章 无名猛将   昌邑破了!?   刘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就是说,关羽在配合陈宫拿下濮阳之后,用了十天的功夫便带着五百人破了昌邑,这其中还要抛去沿途的行军时间!   随后传来的消息让刘备恍然。m.手机最省流量的站点。   昌邑守军不过三百,这点守军,还没关羽人多,又被关羽突袭占了城门,若在这种情况下,关羽不能赢才有鬼了。   不管怎么说,对于自己这位二弟,刘备是打从心底里喜欢,有这么一员猛将,何愁大业不定。   “昌邑兵少,若待曹军回师,必然会成为重点攻击之地,此外济阴郡也隔在其间,阻断我军粮道,主公还需趁此机会尽快占领。”孙乾对着刘备躬身道。   刘备点点头,留下两千兵马驻守陈留,还有张炂负责打理陈留军务,自己则带了张飞,统领大军攻入济阴郡。   如今陈留、山阳、东郡三郡之地已经被刘备所得,其余郡县已是人心惶惶,济阴郡驻军不多,刘备这一路所过,一众县城几乎是望风而降,三日后,刘备带着张飞,与前来援助的陈宫汇合。   “恭喜主公,大业可期矣!”陈宫微笑着对着刘备拱手道,东郡、陈留、山阳皆得,眼看着这济阴郡也即将落入手中,便是陈宫,也觉得曹操此刻就算回军,也是回天无力。   “若非公台谋划,将士用命,备焉能有今日之势,请公台受备一拜!”刘备此刻心情大好,对于陈宫这位军师,越看越满意。   陈宫连忙扶住刘备:“这怎使得。”   “使得,使得!”刘备开怀大笑道。   就在众人相聚,各自开怀之际,一波溃军颇为狼狈的回来,看样子是吃了败仗,刘备见状,不由皱眉,这些人,是他派去攻占县城的部队,这些天来,大军所过之处,诸县望风而降,这还是第一次,自己派去占据城池的部队如此凄惨。   “究竟发生了何事,王将军呢?”刘备眉头皱了皱,看向这些溃军,一旁的张飞已经上前,怒声道。   “回将军,我等本是奉命去占领那乘氏,本以为那乘氏兵马不多,可以轻易占领,谁知那乘氏有位猛将,端的厉害无比,只带了三五随从出来,一上来,便一合打死了王将军,带着三五人马就将我们给冲散了,不少兄弟都死在他手下。”几名残兵哭丧着脸说道。   “呵~”张飞闻言,不禁来了兴趣,扭头对刘备道:“大哥,我去看看,究竟是何人胆敢如此慢待我军将士。”   “莫要莽撞!”刘备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也有些不悦,见张飞要去动手,也没阻止,继续跟陈宫在一起谈论局势。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半个时辰过去了,张飞竟然还没有回来,这让刘备不禁生了疑心,自己这位三弟人虽然莽了点,但一身武艺那可是少有敌手,寻常将领怕是连他一合都撑不下去。   “主公,三将军在乘氏外与那乘氏猛将大战,至今未分胜负!”刘备连忙派人去查探,但得来的消息却让刘备愕然,这小小的乘氏,竟有人能够与张飞大战这么久还不分胜负。   与陈宫对视一眼,刘备叹道:“我兄弟三人出道多年,除当年虎牢之战与那吕布厮杀之外,尚是首次有人能与三弟斗上如此之久。”   陈宫笑道:“此等猛将,若能得之,我军声威必然大震!”   刘备闻言,却是点点头,此言正合他意,当下令大军扎营,自己则带了陈宫以及几名将士往乘氏方向赶去。   刚刚来到乘氏,便见乘氏城外,飞沙走石,张飞和另一名武将在城下厮杀的难解难分,乘氏守城的将士不断欢呼,为他们武将助威。   刘备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却被陈宫拦住。   “主公,先下城池,断他后路,而后再降不迟!”陈宫见刘备一脸疑惑,轻声道。   刘备闻言恍然,点了点头,当即命人带了一队人马前去攻城。   乘氏将士原本见己方军中竟然有如此猛将,正连声喝彩,突然见刘备军再来一股兵马,直接绕开激斗的双方,直接攻城,顿时心胆俱丧,乘氏不过一座普通县城,城墙也不过两丈,加上守备也不过数十人,眼见对方数百人打过来,立刻没了脾气,只是坚持片刻之后,脆弱的防线便宣告失守。   那与张飞缠斗的武将眼见对方直接攻城,心中又怒又急,但急切间,却难以摆脱张飞,急的不断怒吼出声,眼见大势已去,不等刘备合兵来围,虚晃一枪,晃开了张飞,策马飞奔离去。   张飞喘了口气,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朗声大叫道:“那汉子,可留下姓名!?”   却见那人却没有理会张飞,径直打马离去,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没了踪影,让张飞有些失望,难得遇到这种旗鼓相当的对手,却没能好好结交一番。   “翼德!”刘备此刻已经带着人马上来,看着那武将离去的方向,有些失望道:“可知此人是谁?”   “未曾通名,不过那一身武艺,却是颇为厉害!”张飞摇了摇头,一脸遗憾道。   废话,此时张飞可是已经步入巅峰状态了,这天底下,能够与他斗上这么久而不败者,那可真是凤毛麟角了,便是昔日太史慈,抛开射术不谈,单论武艺的话,与关张二将都差了一筹。   “主公想知道此人是何人,入城一问便知。”陈宫来到两人身边,微笑道。   刘备点点头,一边着人前去城中打探,一面派人张榜安民,这乘氏算是济阴郡最后几座城池了,济阴郡一下,刘备如今占据的地盘就完全连接在一起,现在,就算曹操打回来,刘备也有了些底气跟曹操一决雌雄了。   “公台,你说我等该如何布防?”安排完诸般事宜之后,刘备找来陈宫,曹操回师是肯定的,刘备不知道能不能在回师之前,将曹操的地盘尽数占领,但曹操的反扑肯定异常猛烈,怎么打,怎么防,刘备心中虽然有了些想法,但还是想看看陈宫怎么说。   陈宫闻言,摇了摇头:“曹操固然重要,但当务之急,主公需写两份奏疏。”   “奏疏?”刘备皱眉看着陈宫,不解道。   “不错,奏疏。”陈宫点点头:“一份交由朝廷,请朝廷封主公为兖州牧,另一份则是给袁绍。”   “袁绍?”刘备皱了皱眉,苦笑道:“听闻那袁绍与曹操乃是好友,如今备夺了曹操基业,袁绍安能坐视不理?”   “主公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陈宫摇头笑道:“主公只知那袁绍与曹操有旧,却不知初平二年,曹操曾请命兖州牧而袁绍不准,便暗中向李傕、郭汜示好,得了兖州牧,此后,两人关系便不如从前,而之后,曹操在中原声势渐高,隐隐有不受控制之象,更为袁绍猜忌,此番主公得了兖州,只需表个态度,仍旧以其为盟主,宫以为,那袁绍必不会因此事而与主公为难。”   “那……便依公台之言。”刘备点点头,当即写了两份奏疏,一份送往长安,一份则发往邺城,只要这名分一定下,刘备便是名正言顺的兖州牧,至少在大义上,没人能够再诟病于他。   ……   徐州,下邳!   “刘玄德!?”曹操看着手下送来的文书,摇头一笑,站起身来,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道:“诸位谁知此人?”   曹操帐下,此刻除了当初虎牢关时的几名将领之外,认识刘备或者说知道刘备的人还真不多,一脸茫然的看向曹操,这眼看着徐州便要被打下来了,怎的突然提到一个不相干的人物?   “主公,这书里说了什么?”程昱看着曹操,不解道。   “不是什么大事,兖州,被此人攻破了,陈留、东郡,还有山阳!不足半月的功夫便被其拿下!”曹操将竹笺往桌子上一扔,摇头笑道。   “嘶~”一众文武闻言,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三个郡,可都是兖州大郡,人口鼎盛之地,如今却被刘备所得,也就是说,半个兖州都没有了!算算从兖州传消息到这里需要的时间,此刻兖州是什么情况,众人甚至不敢往下想。   “嘭~”   却见曹操狠狠地一拳砸在桌案之上,原本和煦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狰狞无比,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令人心寒的气势:“一织席贩履之小儿,也敢犯我州郡,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主公息怒。”戏志才皱眉,上前一步道:“为今之计,当速速回师救援,兖州乃我军根基之地,绝不容有失!”   狠狠地舒了一口胸中的臆气,曹操点点头:“先生所言不错,传令三军,准备撤军。”   至于徐州军,此刻已经被曹操打怕了,就算这样堂而皇之的退兵,曹操也不觉得那陶谦有追出来的胆量。   “主公,陶谦使者求见。”就在这时,一名偏将进来,对着曹操躬身道。   “想来又是来劝我军退兵的,不……”曹操正自心烦,哪有闲情理会陶谦,不过话到一半,曹操却是顿住了,扭头看向一旁的戏志才道:“虽是退兵,不过此番出征,损耗不少,志才去与他说,让陶谦将彭城割让于我军,并拿二十万石粮草出来赔罪,我军便退兵。”   戏志才闻言,颔首一笑,点头答应一声,转头离去。 第二十四章 一纸诏书困双龙   对于陶谦来说,二十万石粮草虽然让他肉疼,按只要曹操肯退兵,他还是舍得的。m.手机最省流量的站点。   说实话,曹操肯退兵,这让陶谦意外,不过到了如今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当天便让人调集粮草,待确定曹操已经开始退兵之后,虽然意外于曹操这次这么好说话,但陶谦可不敢有丝毫耽搁,这一次,太史慈虽然有出兵,但因为上次那些事情,太史慈只是率军屯于泰山,牵制了曹操一部分兵力,并未如同上次一般全力相助。   至于彭城,如今就算陶谦不答应,那也已经是曹操的地盘了。   “究竟发生了何事?莫非那曹操军中粮草告罄?”在确定曹操退兵之后,陶谦才有心思思考曹操为何要退兵。   “应当不是。”身旁的陈珪摇了摇头,苦笑道:“此番曹操粮草随军,粮草充足,不可能出现粮草告罄的事情,当是兖州有大事发生,曹操不得不回师救援。”   陶谦闻言不禁点了点头,这个说法比较靠谱,但他也不觉得后悔,谁知道兖州发生了何事,若自己出兵阻拦,谁知道曹操会不会一怒之下,不去理会兖州,先把徐州给平了?此时他可不敢赌,赌输了,那整个徐州包括他陶家就完了。   直到不久后,孔融送来消息,刘备已经攻入兖州,以席卷之势将兖州拿下,如今曹操,只剩下不到一郡之地苟延残喘,陶谦才懊恼无比,若此番他将曹操拖住几天,说不定整个兖州就没了,曹操也成了一支孤魂野鬼,到时候不但军心大乱,陶谦可以联合刘备、孔融,将曹操这个大敌给彻底灭掉。   只是不管说什么都晚了,陶谦也只能扼腕长叹。   数日之后,身在长安的刘协收到了刘备的奏书。   “果然是他!”刘协将奏书递给郭嘉,摇头笑道。   “刘备?”郭嘉疑惑的看向刘协:“陛下认得此人?”   刘协点点头:“当年诸侯讨董,但尴尬的却是天下有刘虞、刘焉、刘表三位汉家皇叔,却无一人应召,恰逢当时刘备自称为中山靖王之后,被那袁绍提为一路诸侯,此人暂且不言,他那两位兄弟,虎牢关下可是能够与温侯过招,颇有勇武,只是不想今日竟然被兖州世家请来对付曹操,这事情却是有些意思了。”   若是还像原本的历史一样,由吕布偷袭兖州的话,或许会给曹操造成一定麻烦,但也有限,只是拖延了曹操占领徐州的时间而已,如今换成了刘备,刘协却是有些期待起后续的发展来,会是曹操如同历史上一般占据兖州,还是刘备趁势而起,取代曹操的地位?   若论统帅千军,决战沙场,刘关张加起来也未必比得上一个吕布,但若说政治手腕的话,十个吕布都未必能比得上一个刘备。   “月前孔文举也曾派人来说项此事,显然与那刘备私交不错,不过这宗亲身份可不能乱给,朕并未准他。”想到当初孔融派人来想要将刘备列入宗亲族谱,刘协就有些无语,这种东西,刘备可以乱认,但他作为皇帝,宗亲府没有记载的东西,怎能乱认?   “中山靖王之后?”郭嘉闻言,挑了挑眉,有些失笑,随机却是有些凝重起来:“若是如此的话,那此人确实有些厉害之处。”   中山靖王的事情,无从考证,因为当年中山靖王光是有记载的子嗣便有一百二十多人,恐怕就是真的中山靖王的后人也未必十分确认自己就是中山靖王之后,更遑论他人,其后不少有野心的人争先认他当祖宗,刘备不是第一个,恐怕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身份多半是虚撰的,但刘备能够这样冠冕堂皇额到处说,甚至连孔融这等人都为他说话,这就有些了不得了。   至少说明此人身上有特殊的魅力,否则刘备什么身份?孔融又是什么身份,怎能混到一起?甚至不惜帮刘备求取宗亲身份?   “陛下准备如何做?”郭嘉看相刘协,笑问道。   “奉孝此言何意?”刘协疑惑的看向郭嘉,不解道。   “刘备、曹操,此二人都有枭雄之姿,任何一若让其雄踞一方,日久必然为我大患,如今二人相争,若陛下准了刘备这兖州牧之位,便让其拥有大义,但此前陛下已经准了曹操兖州牧之位,此时再准刘备,于朝廷威信而言却有不利,而且若这刘备有了兖州牧身份,他日未必弱于曹操。”郭嘉笑道。   “那便让这二虎相争!”刘协冷笑道:“将封刘备为逃逆中郎将,武亭侯,节制东郡、陈留、山阳三郡,封关羽为平贼中郎将,汉寿亭侯,山阳太守,张飞为破贼中郎将,泗水亭侯,领陈留太瘦,陈宫为侍中,可入朝为官,也可留于东郡担任太守之职!”   “至于余下的则封给曹操,再将彭城郡一同交由曹操来打理,也算弥补他损失,此外泰山郡划给青州暂时管辖。”   “奉孝以为如何?”刘协看向郭嘉,微笑着询问道。   “此计甚妙,如此一来,刘备虽然占了几分大义,但兖州名义上依旧受曹操节制,而陈留、东郡以及山阳三郡,如今已然被刘备占据,曹操再想取回,却是失之大义,以兖州一地,将这双龙困住,无论谁想对外扩张,都要顾及另一方是否会从背后发难!”郭嘉点头笑道。   “还要担心那袁绍是否会从中插手,如今袁绍与公孙瓒已然势成水火,暂时难以抽出手来,待他平定幽州之时,恐怕便是此人南下之日。”刘协摇了摇头,遗憾道。   袁绍攻打公孙瓒,占据了大义,便是朝廷也不可能支持公孙瓒,中原之地,如今刘备曹操混战之局已成,无暇北顾,也因此,袁绍没了后顾之忧,可以全力去攻打公孙瓒。   北方一统,实非刘协想要看到的局面,不过如今河东、河内两地已经落入刘协掌中,加上河南尹还有并州张扬如今也已经基本上算是刘协的人了,算起来,刘协如今已经据有三州一部,不论人口,单说地域来看,眼下朝廷已经凌驾于诸侯之上,若论人口的话,三州如今加起来也不过三百万人口,依旧不如二袁势大。   不过丝绸之路已经打开,刘协相信,给自己十年的时间,十年以后,无论人口还是战备,朝廷不会弱于任何一路诸侯,甚至经济还要凌驾诸侯之上。   “此时袁绍便是想要招惹朝廷也未必有这个胆量。”郭嘉摇头笑道:“袁家二子相争,相互竞争,袁术覆灭之前,袁绍还算得上一位能主,只是袁术若败亡的话,那袁绍自以为无敌,此人心性,怕是未必能够继续贤明下去。”   “但愿如此。”刘协点点头,郭嘉对袁绍懂得评价显然要比刘备和曹操低一个档次,否则当初也不会从袁绍手下离开。   “陛下,蜀中之前送来了书信。”卫忠抱着一封绢书进来,双手捧在胸前送到刘协面前。   “蜀中?”刘协扭头看向卫忠,伸手将那绢书接过来打开看了片刻,不禁叹息一声,放下绢书。   “陛下,发生了何事?”郭嘉不禁好且看向刘协。   “皇叔刘焉,已于月前病故,并立其子刘璋为益州牧,此信却是请朝廷为其正名。”刘协将绢书递给郭嘉,有些感叹道:“算起来,刘虞、刘焉两位皇叔,皆为我朝廷肱骨,如今先后病故,这大汉天下,属于我皇室的州郡,却是越来越少了。”   年前的时候,刘焉亲自书信刘协道歉,并送上了二十万石粮草,将之前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言辞恳切,请求刘协谅解。   刘焉是个枭雄,若他能再多活二十年,未必没有作为,但可惜,一生被困于蜀中,有志难舒,或许当年先帝便是看出了对方的野心,才将他困入蜀中。   “都说这天下未乱而蜀先乱,当年若非有皇叔支撑着,这蜀中此刻不定是落入何人之手,可惜了。”刘协摇了摇头,有些叹息道。   “只是刘璋此人,性格暗弱,却又贪婪无度,非是守成之主,蜀中交由他,未来恐怕会落入旁人之手。”郭嘉放下绢书,摇头说道。   刘协闻言,点了点头,益州、荆州,刘协都没准备先动,就是因为这两地肯定是支持朝廷的,就算有龌龊,那也是自家人的事情,刘协作为皇帝,在他们未曾做出忤逆朝廷的事情之前,也不好对宗亲下手。   但如今换成刘璋的话,就不一样了。   对于刘璋,刘协是一点好感都欠奉,当皇帝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私将自己老爹置于不忠之地。   若非刘焉hole的住,就算刘协没有立刻去攻打蜀中,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如今刘焉一死,便是没了刘备,以刘璋那窝囊样,最终就算不亡,也难逃被架空的下场。   “加紧对益州的监控,但有事情发生,立刻传回长安。”刘协看向郭嘉道。   “臣遵旨。” 第二十五章 曹刘交锋   朝廷的命令还未下来,刘备跟曹操已经打上了。无广告的站点。   微风习习,扬起漫天烟尘,整个天地仿佛都笼罩在一片萧杀之中,飘扬的战旗遮蔽了天空,曹军身穿黑色衣甲,排成密集而紧凑的阵型林立在旷野之上,曹操坐在一架撵车之上,面陈似水,看不出表情,一股雄浑如山的气势随着曹军摆开阵型铺天盖地的压过来,压得包括刘备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中国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看着曹军的军阵,刘备勃然变色,环视左右道:“不想曹军竟有如此威势!”   虽然在此之前,便听说曹军兵锋如何犀利,乃百战精锐,每每以少胜多,陶谦原本兵多将广,若论兵力,更在曹操之上,却在与曹操的战斗之中,连战连败,被打的溃不成军。   虽然没有明说,但私下里,刘备却总觉得那是因为陶谦太弱的缘故,直到此时,真正与曹操对上的时候,刘备才骇然发现,曹军之精锐,早非当年虎牢关之时可比,其兵锋之盛,竟叫刘备生出一股不可缨其锋芒的感觉。   关羽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将士,虽然人数不比对方差多少,但士气上,此刻已经被对方彻底压制,这些东拼西凑起来的乌合之众,果然无法与曹操麾下那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虎狼之师相比。   若继续对峙下去,不用等曹操来攻,他们的军队恐怕就要开始崩溃了,必须尽快将这种士气上的压制给扭转过来。   “敌军士气正盛,请大哥准许小弟前去阵前叫阵,斩杀敌将,提升我军士气。”关羽拱手道。   刘备闻言,缓缓点头,眼下也只有这个方法了。   关羽正要策马上前,却见张飞已经策马冲出去:“两位兄长稍带,看我取了那曹操的狗头,给兄长下酒!”   关羽见状只能打住战马,留在阵前,给张飞掠阵。   “燕人张翼德在此,何人敢与我一战!”张飞策马来到两军阵前,不等对方问话,便爆喝一声。   张飞嗓门儿很大,一开口,犹如平底炸响一道惊雷,无论曹军还是刘备麾下将士都被这一声给震得耳朵发聩,尤其是双方前排的将士,张飞一声吼过,只觉脑海中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直响,几名原本想要上前的将领面色发白,不断的摇晃着脑袋。   “这厮好大的嗓门儿!”夏侯惇掏了掏耳朵,冷哼一声,提枪出阵,厉声道:“黑厮休要张狂,先胜过我手中枪再说大话。”   张飞一看来人,不禁乐了,闷声大笑道:“原来是夏侯元让,正好,今日便以你人头祭旗!”   “却不知道你的本事是否与你的口气一般大!”夏侯惇冷哼一声,瞠目厉喝一声,快马来到阵前,挺枪便刺。   “来得好!”张飞嘿然一笑,手中丈八蛇矛搅动空气,往前一推。   “叮~”   枪矛碰撞,夏侯惇只觉胸口一窒,一股巨力涌来,顺着枪杆涌入自己体内,直入肺腑,跟着涌入胯下战马身上。   “开!”夏侯惇面色一白,却不肯服输,怒哼一声,力贯双臂,将对方的长矛震开。   双臂却是暗暗发麻,心中不禁暗凛,当年虎牢关时已经知道这黑厮不简单,此刻一记试探,才知道此人不但武艺精湛,而且一身怪力,丝毫不在那典韦之下,不可力敌。   当下枪势一变,飘飘洒洒,刺出漫天寒星,尽往张飞身上罩过来。   “嘿~”张飞哈哈一笑,手中长矛大开大阖,所到之处,无数枪芒尽数化作虚无。   夏侯惇冷哼一声,数道枪影合一,直刺张飞胸腹,逼得张飞不得不撤矛回防,一矛将对方长枪荡开,跟着将蛇矛当棍甩出,一招横扫千军甩出去,夏侯惇连忙收枪竖于身侧。   “咣~”   只听一声闷响声中,夏侯惇手中长枪成了弓形,巨力涌来,连人带马侧移数步,坐下战马唏律律一阵惨叫,四蹄齐断,张飞朗声大笑,丈八蛇矛却是得势不让,矛身一翻,刺向夏侯惇,夏侯惇连忙闪身避让,已经弯掉的长枪上前一步刺出。   “还不死心!”张飞虐笑一声,一摆矛尾,将夏侯惇的兵器挡开。   “将军上马!”趁着这会儿功夫,本阵之中,一名小校已经牵了一匹战马飞奔而来。   “再来!”夏侯惇翻身上马,甩了甩发麻的双臂,将手中已经弯掉的长枪一扔,接过小校递来的长枪,挺枪再战。   这一次,他已经摸清了张飞的套路,与张飞战在一起,虽落入下风,却也不露败相,张飞一杆长矛,带起阵阵厉啸,长矛搅动,带起的劲风隐隐形成一股旋风,飞沙走石,一旁小校根本无从插手,只能干瞪眼看着。   马蹄声起,一声厉喝声炸响:“张飞,休要猖狂,吃我一刀!”   却是夏侯渊眼见兄长落入下风,终于忍不住飞马赶来,话音落下,手中大刀已经砍到,逼得张飞不得不收矛格挡。   关羽策马一旁,眼见张飞遭了围攻,不禁怒哼一声,坐下枣红马撒开四蹄,已经跃入战场。   那一旁还未离开的小校眼见关羽跑来,不禁大惊,连忙怒喝一声,将夏侯惇换下来的长枪举枪便刺。   关羽在马背上侧了侧身,那长枪已经弯掉,准头本就不足,被关羽随意避开,跟着一刀挥出,那小校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被关羽一刀剁掉了脑袋。   “红脸贼,看戟!”眼看夏侯兄弟对付张飞都吃力,此刻又来了一个关羽,曹操不禁大急,一旁的典韦却是已经飞奔出阵,没有骑马,速度自然比不上对方,眼看着关羽便要去杀夏侯渊,也不多言,抖手将一枚大戟扔出。   四十多斤的大戟却被典韦一把掷出三四十步之远,关羽听到恶风声起,也不及去帮张飞,挥刀便斩,将铺面打来的飞戟一刀震飞。   典韦也已经飞奔而来,顺手一把接住空中倒飞回来的飞戟,咆哮一声,抡圆了双戟,对着关羽连环斩落。   关羽无奈,只能放弃去帮助张飞,来战典韦。   “叮叮叮~”   一连串脆响声中,刀戟碰撞,两人一骑一站,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眼看着分成两个战团捉对厮杀的双方,刘备环视左右,惊讶道:“不想曹操麾下,竟有如此多的猛士!”   夏侯兄弟也就算了,当年虎牢关时,已经见过,两人武艺虽不及关张,却也少有人能敌,却不想又来了典韦这么一员猛将,只一人便挡住了关羽,心中不由大惊。   “滚开!”   正在刘备惊异之间,却听场中传来张飞暴怒的声音,连忙扭头看去,却是张飞力战两人,已经渐渐落入下风,再见自家二哥被人拦住,心中更怒,想要救援,却被夏侯兄弟缠的脱不开身,反而惊怒之下,乱了方寸,被夏侯惇看准时机,一枪扎中肩窝,怒吼出生,长矛乱舞,一矛将夏侯渊的战马脑袋给砸飞,夏侯渊也连人带马被砸出去,反手一矛刺向夏侯惇,夏侯惇不敢与之力拼,策马绕开,一把拉起夏侯渊。   曹军阵中,曹仁见状,弯弓搭箭,对着张飞便是一箭射过来。   “卑鄙!”张飞侧身躲避,却被那箭簇在胳膊上留下一道血痕,夏侯惇趁机挺枪刺来,被张飞一把攥住枪杆。   “给我拿来!”   爆喝声中,只听嗤的一声轻响,被夏侯惇双手握在手中的长枪竟被张飞硬生生的拉出来,双手被蹭下一块血皮。   张飞也不理会夏侯惇,将枪头一转,对着曹仁抖手掷出,那长枪破空,速度竟丝毫不下离线之箭。   曹仁见状,只觉头皮发麻,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一个懒驴打滚,避开了破空而来的长枪,两名曹军来不及躲避,被破空飞来的长枪直接串在一起,倒飞出七八步远,枪尖嘭的一声,没入一根旗杆之中,去势方才止住,   霎时间,战场之上,一片死寂,夏侯惇护着夏侯渊,缓缓退开,另一边,典韦眼见张飞大发神威,逼退夏侯兄弟,自忖非这兄弟二人联手之敌,一戟荡开关羽的青龙偃月刀,也不再恋战,缓缓后退。   曹军将士眼见己方三员最厉害的猛将再加上之前曹仁放的冷箭,等于是四人联手战双英,都没能占得便宜,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傲立场中的兄弟二人,一时间,鸦雀无声。   反观刘备军中,原本在曹军的气势压迫下,士气全无的将士,此刻眼见自家将军大显神威,一个个精神振奋,欢声雷动,随着三将退却,欢呼声更是直接冲云霄,哪里还有半点颓废之感。   曹操见状,不禁暗叫失策,虽然也知道这刘备的两个兄弟厉害,但自认为军中有了猛将,不惧刘备,不想反而被对方借机扳回了士气,此刻却是不宜再战,当机下令鸣金收兵。   “主公!”夏侯兄弟和典韦回来,一脸惭愧的看着曹操:“末将无能,堕了我军士气,请主公降罪。”   曹操摇了摇头,有些羡慕的看着那边换换退回军中的关张二将:“此二人,非尔等可以力敌,非战之罪,且收兵回英,明日再战。”   “喏!” 第二十六章 潜龙之争   眼见曹军虽然退兵,却是退而不乱,没有丝毫可趁之机,刘备虽然有心追击,却也知道,此刻贸然发动,未必讨得了好,只得同时下令鸣金收兵。手机无广告m.最省流量了。   看着松了口气的将士,刘备不禁无奈,如今自己兵力虽然不弱曹操,但军中将士,除了他们兄弟三人带来的千余兵马之外,余者皆是乌合之众,不堪一战,曹军单是靠着气势,便叫己方将士感到压迫,若真开战,刘备不知道己方有什么胜算。   关张二将回阵自是一翻鼓励之后,带着兵马,撤回了昌邑。   傍晚,刘备招来关张以及陈宫议事。   “曹军虽然暂时退去,然曹军精锐,我军初成,不可与之力敌,不知先生有何破敌良策?”刘备坐在主位之上,看相陈宫。   明日曹军再来,定不会再跟他斗将,今日虽然看似胜了一阵,但接下来的战斗,可就难打了。   这一仗,却是将刘备刚刚冒起来的那点自得和骄傲彻底打没了,跟曹操的百战之师比起来,自己还差了许多底蕴。   陈宫微微颔首,对于刘备能够及时认清自身不足,很是满意,闻言沉吟片刻之后,摇头道:“如今曹军势盛,我军宜暂避锋芒,据城而守!”   “只是守城,未免落了自家威风!”张飞闻言,顿时有些不满道。   陈宫闻言,无奈一笑道:“我军新成,将士们未经阵仗,欠缺默契,一旦在城外开战,定不是曹军对手。”   张飞闻言有些无奈,却也知道这是事实,无论是关羽还是他张飞,对于如今麾下将士真是横看竖看都不怎么顺眼。   真拉到战场上跟身经百战的曹军对战,估计一个冲锋就能将他们冲溃,关羽张飞就算真有万夫不当之勇,也救不回来。   “为今之计,只有据城而守,让将士们轮番守城,适应战场,以战养战,待曹军锐气丧尽,我军将士可以承受战场之时,再与曹军对决,同时主公还需迅速稳固后方,安抚民心,只有后方稳固,我军才能无后顾之忧,全力于曹操决战!”陈宫想了想道:“此外,还可书信文举公,请文举公出兵袭扰曹军后方,陶谦那边,主公也可多与其联系。”   次日一早,曹操挥军来到城下,经过一夜修整,士气恢复了不少,这一次,曹操没再跟刘备叫阵,而是直接挥兵攻城。   为了能够速战速决,曹操这一次可是下了大力气,一开战,便将井栏推出来。   这井栏高达三丈有余,比之昌邑城的城墙都要高出一截,此物一出,刘备军城墙的优势顿时没了,十几架井栏,每一架之上,都承载着十几名弓箭手,三十多名力士在盾牌兵的保护下,推动着井栏,缓缓向昌邑城靠近。   城墙上,刘备看着缓缓靠近的井栏,面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还未走入射程,井栏上面安排的弓箭手已经开始对着城头的刘备军将士开始倾泻箭矢。   “抛射!”有小校凄厉的发动命令,一蓬箭雨破空而出,朝着井栏掠过去,却被井栏上面的挡板挡住,落下去的箭雨也大半被下方的盾牌遮挡。   “噗~”   冰冷的箭簇透过盾牌的缝隙,一名力士被箭簇贯穿了胸膛,惨叫倒地,立刻便有藏在盾牌之下的力士上前接替,保护着力士推动井栏,继续前进。   井栏停在距离城墙五十步的方向,居高临下,对着城墙倾泻箭雨,大军靠近护城河,一队队曹军将士抬着云梯子盾牌的保护中冲上前,将一座座木梯搭在护城河上,随后的将士迅速抬着云梯冲过护城河,这里是射手的盲区。   有人将云梯顶在身后,十几名将士抬着云梯冲锋,顶在前方的人借着云梯的力量,飞奔在城墙上,战刀已经在手,在冒出女墙的刹那,一脸狰狞的飞扑向眼前能够看到的敌人,手中战刀凶狠的斩下敌人的头颅,紧跟着被四五把长枪贯穿了身体,咆哮着被一群人从城墙上推下去,砸翻了云梯之上的战士。   但紧跟着,已经有人不断从已经搭好的云梯上面冒头,嘴里叼着冰冷的战刀,甫一出现,便凶狠的扑上去,刘备张霞不过是一群没有上过战阵的新兵,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不少人直接被吓得腿软,若非刘备、关羽、张飞也算久经沙场,不断在城墙上顶着箭雨奔走救援,恐怕这场战斗,用不了多久就得结束了。   第一批守城的将士伤亡惨重,被迅速换下去,第二批将士已经上来,继续投入战斗,曹军如同蚁潮一般前仆后继的冲上来,又被一波波击退,城上的守军也换了一波又一波,刘备的背上中了一箭,却仍旧一脸凌厉的挥动着手中的双股剑,带着周围的士兵将一次次冲上来的曹军击退。   “主公,那井栏太过厉害,再这么下去,我军弓箭手几乎成了摆设!”陈宫冒着箭雨冲到刘备身边,把剑帮刘备将背上的箭簇给斩断,急声道。   刘备喘了口气,一剑将一名曹军斩杀,抬头看着那比城墙都高出一截的井栏,心中发狠,那井栏之上有隔板保护,他们这边的箭簇根本没办法射穿,井栏之中的弓箭手虽然不多,但却可以肆无忌惮的向着城墙倾泻箭簇,又是居高临下,准头比他们高了不止一点,哪怕偶尔有人能够射中井栏之中的弓箭手,也是杯水车薪,根本不足以影响大局。   心中一动,刘备扭头道:“我记得那府库中有十几架投石机。”   “那投石机威力虽大,但却不够精准,很难命中。”陈宫摇头苦笑道。   “那便十几台一起瞄准一辆井栏!”冲过来的张飞不假思索的脱口道,说完已经挥舞着蛇矛冲到另一边。   陈宫闻言,目光一亮,看向刘备,却见刘备微微点头,当即应命一声,飞奔离去。   战争依旧在继续,投石机并非投石车那般笨重,但要搬到城墙上,至少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这段时间,刘备也只能顶着井栏上的箭雨继续拼死作战。   曹军之中,看着井栏已经完全压制住了对方的守军,曹操不禁摇头失笑道:“刘备早年曾破黄巾而闻名,如今看来,不过如此,关张虽勇,也不过一勇之夫,不足为惧,此战,定矣!”   周围众将闻言,不禁纷纷称是,不说双方兵员素质上的差距,只看刘备守城这几下,就知道刘备虽然名声在外,实际上却没指挥过真正的战斗,在场任何一人易地而处,都能比刘备做的更好。   “非是那刘备太弱,而是我军太强也!”一旁的夏侯惇嘿笑道,昨日被那张飞一顿狠揍,此刻都有些疲惫,之前他就看到张飞的身影在城墙上乱晃,丝毫没有疲惫之感,不由大骂怪胎。   “轰~”   就在曹操在这边与众将谈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轰响,曹操不禁一怔,扭头看去,却并未看到什么异常,正想询问,目光却顿住。   视线之中,只见城头上突然抛出十几枚石弹,朝着一座井栏抛过去。   “嘭嘭嘭嘭~”   只听一连串乱响,虽然没能命中井栏,但井栏四周,却是一片狼藉,三四十斤的石弹十几颗一起打下来,只要碰着,莫说普通将士,便是典韦、张飞这种怪胎若是被砸中,也得玩儿完,能够格挡箭簇的坚木盾牌,在那石弹之下显得脆弱不堪,有的直接被砸的粉碎,有的虽然没碎,但盾牌下面的将士却是被那从天而降所带来的巨大冲击力给活活震死。   十几枚石弹,造成的伤害实际上也不过数十人的伤亡,那还是因为井栏附近人群密集的原因,否则的话,恐怕连这点伤亡都没有,但带来的震撼以及士气上的打击,却比它本身带来的伤害更加恐怖,那种任何反抗都显得苍白而无力的感觉,让人绝望。   很快,又是一波石弹被投出来,这一次,有三枚石弹砸在了井栏上,在曹操以及一众曹军将领铁青的脸色中,那座井栏在一声声惊呼声中,摇晃了几下,然后伴随着城墙上一阵欢呼之声栽倒下来,发出一声轰响,不少躲避不及的曹军将士瞬间没了声息,井栏上面的弓箭手自然无一幸免。   “继续进攻!”曹操面色一沉,沉声道。   苍凉的号角声和激昂的战鼓声更加响亮,曹军的攻势更加凶猛了,而前方的井栏却越来越少,刘备军的抵抗也越来越激烈。   一开始,曹军还能不断冲上城墙,但随着一座座井栏的报废,曹军的攻势受到的阻力越见增加,战斗一直从早上打到日落十分,曹操拿出来的数十架井栏已经少了一半时,曹操终于下令鸣金。   城墙上,看着曹军如同潮水般退去,刘备狠狠地喘了口气,毫无形象的坐倒在地上,一旁的关羽、张飞戮战一天,虽未受伤,却也累的不轻。   “我们赢了!”刘备有些虚弱的抬了抬手,却扯动了伤口,嘴角不禁一咧。   茫然的将士们终于反映过来,发出一声声震天的欢呼声。 第二十七章 大意   昌邑城外,曹军大营,曹操带着夏侯惇、夏侯渊还有点位巡视着营地,一天的戮战虽然对刘备造成了不小的压力,但曹操这边,却也并不好过。手机无广告m.最省流量了。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对曹操来说,攻城战,于攻城一方总是不利的。   远处,于禁托着疲惫的身躯匆匆赶来,对着曹操躬身道:“主公,结果出来了。”   “我军伤亡如何?”曹操点了点头,看相于禁。   “今日一战,我军将士战死者有两千二百三十一人,伤者一千零七人,其中重伤难以再战者七百三十三人!”于禁沉声说道:“多半伤亡,皆是对方用抛石机压制我军井栏之后出现的。”   曹操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刘备兵马都是东拼西凑凑起来的,人数虽众,却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摧枯拉朽的战斗,但最终的结果,却是曹操损失惨重。   虽说刘备的损失不会少,甚至可能比曹操更重,但那些乌合之众,如何能跟曹操的百战雄狮相比?   更重要的是,刘备那帮乌合之众,经此一战,会迅速蜕变,今日没能一鼓作气拿下昌邑,再想败他,就更加困难了。   “刘备!”曹操闭上眼睛,脸上闪烁着愤恨的神色。   兖州若不能迅速收复,那就算最终他败了刘备,兖州元气也会大伤,日后……日后会如何,就很难说了。   “主公,既然昌邑急切间难以攻破,何不分兵收复其他郡县,我看那刘备兵马,皆在此处,其后方必定空虚,不如先收拢其余郡县,而后再合围昌邑!”夏侯渊犹豫了一下,看着曹操道。   “吾亦有此意,只是……”曹操点点头,但神色间却有些不定,眼下急切间难以攻破刘备,最好的办法,便是将刘备诱出城来歼灭,只是那刘备并非无谋之辈,若是诱敌之计,其未必会上当,只能行险,分兵占领其余郡县,只是他还要留下主力来牵制刘备,所以这兵马不能太多。   曹操之所以不定,是因为此举虽能占据郡县一时,但等刘备缓过气来,必然复夺,如此一来一回,对民心的伤害是巨大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劳永逸,在这昌邑将刘备击灭,则其余郡县,自然能够不战而降,毕竟曹操在兖州经营数年,论及底蕴之深,远在刘备之上,只要能够败了刘备,恢复兖州不难。   “还是不妥!”最终,曹操否决了这个提议,他要的不止是多回兖州,而且是要一个完整的兖州,刘备光棍儿一个,空手套白狼,哪怕得到的是一个残破的兖州,对他来说也是赚了,但与曹操而言,一个残破的兖州,便是巨大的损失,他要耗费更多的时间,才能重新恢复民生、民心,或许要几年的时间。   时间,在这乱世实在太宝贵了。   “妙才可率领骑军袭扰敌军粮道!”曹操最终定下了决定,虽然此计不可行,但袭扰敌军粮道还是可以的,只是不知这昌邑城中储备如何,若是粮草不多的话,只是截断敌军粮道,就足以将刘备困死在这里。   就在曹操下定决心,要与刘备在这昌邑耗上一耗,将刘备给耗死的时候,后方营中突然发生一阵骚乱。   “粮仓!?”曹操看向骚乱响起的方向,正看到火光隐隐,纷乱之声不绝,曹操面色突然一变,大叫一声。   “主公,大事不好!”一名曹将飞奔而来,看向曹操道:“那关羽突袭我军后营,引燃了营中粮草!”   曹操的面色瞬间变得铁青起来,此时也顾不得多言,厉声道:“还不组织人手救火!妙才,你带人马前去追击。”   如今,整个兖州有大半被刘备所得,曹操手中虽然有大量粮草,但若是用尽,再想筹集可就难了,粮草,对曹军来说,太重要了。   “喏!”众人答应一声,纷纷点兵前去救火,夏侯渊则率军前去寻找关羽踪迹,阻击关羽。   另一边,关羽却是一击即退,不与曹军纠缠,刘备军此时大都是些乌合之众,却也有从逐郡开始就追随兄弟三人,身经百战的精锐,还有一支公孙瓒赠送给刘备的骑兵,这些兵马虽然精锐,却数量太少,他们损失不起,是以一沾即走,丝毫不给曹军缠斗的机会。   “燕人张翼德在此,曹操狗贼,还不出来受死!”一声爆喝声中,一面营寨栅栏突然被人蛮横的推倒,一支骑军从破碎的地方冲进来,见人便杀,让本就混乱的曹军大营更加混乱。   曹操面色铁青的站在原地,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自己似乎有些大意了!   原本以为,刘备那些乌合之众,必不敢出城来攻,却不想刘备麾下兵马虽然杂乱,却也有两支精锐。   此刻先是被关羽烧了粮草,然后又是张飞踏营,这个时代,饮食结构极不科学,大多数人都缺乏肉食,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夜盲,一旦遭遇夜袭,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很容易炸营,哪怕曹军号称精锐,遇上这种接二连三的劫营,也不好过。   而且刘备选取的点实在太准了,曹操立营,最看重的就是粮草,一般情况下,粮草都布置在后营,就算遇到突袭,也不必担心粮草出问题,而这一次,关羽却是直接从后营破营而入,正点在曹操的死穴之上,让曹操有些乱了方寸,紧跟着张飞却在曹操准备全力救火的时候,自侧营杀入,让原本已经有些混乱的曹军更加混乱。   张飞带的人不多,却是如同一头猛虎一般,直接杀进曹军之中,夜幕下,一般士卒此刻就是十足的瞎子,而紧跟着,原本已经离开的关羽却在此带着五百校刀手从另一侧再度杀入,没有跟张飞汇合,而是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一般,直刺曹操中军。   “主公,刘备似乎对我军营盘极为熟悉!”程昱、戏志才匆匆于曹操汇合,看着愈发混乱的曹军,面色凝重道。   曹操如何不知,若非对自己熟悉,绝不可能如此准确的拿住自己的弱点,曹操眯起眼睛,眼中凶光闪烁,森然道:“陈宫!”   作为曹操最早的谋士,陈宫对曹操实在太熟悉了,包括曹操行军特点,包括曹操如何布置营盘,以及一些细节琐碎,这一夜,曹操几乎是被陈宫牵着鼻子走,更重要的是,既然陈宫已经出手,会如此简单就放过吗?   最怕什么,就来什么,就在曹操已经准备撤营之际,却听喊杀声起,这一次却不是一股,放眼看去,只见昌邑方向亮起了一枚枚火把,如同火龙一般朝着曹军汹涌而来,分明是大军出动的景象。   若是平日,曹操巴不得刘备倾尽全军出城与他决战,但此刻,却成了压垮曹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杀~!”刘备手持双股剑,一马当先,已经率着大军朝着曹军营寨压过来,之前的混乱令曹军大乱,辕门已经形同虚设,被刘备轻易破开,而后杀了进来,一对双股剑舞的密不透风,绵绵密密,所过之处,曹军纷纷倒地,虽然率领的只是一支乌合之众,但乌合之众也有乌合之众的好处,那就是打顺风仗的时候,乌合之众真不比精锐之师差多少。   而刘备此刻展现出来的勇武,虽不及关张那般爆裂,却也绝非庸手,想想也不难理解,三英战吕布时,那种级别的战斗,没有一定的实力,就算是进去打酱油的资格都没有。   “吼吼吼~”   一群郡县兵就在刘备的带领下,杀奔进来,眼见刘备如此凶猛,更是士气大振,只杀的曹军丢盔弃甲,狼狈奔逃。   兵败如山倒,此刻就算是曹操,面对如此局势,也回天乏力,只得在一众武将的簇拥下,混在乱军之中狼狈奔逃。   “曹操何在!”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声中,但见张飞铁塔般的身影不知何时,窜到了曹操中军,手中丈八蛇矛一搅,但觉一股怪风腾起,十几名曹军毫无还手之力,直接被张飞这一卷给砸飞出去。   曹操闻言,回头看去,正看到张飞如虎入羊群一般,残暴的残杀着曹军将士,顿时心胆俱裂,也顾不得心疼损失,只是带着人马狂奔。   张飞挥矛将几名拦路的曹军将领斩杀,正看到曹操一行人,不由大喜,也不顾许多,带着人马一路横冲直撞的沙箱曹操方向。   刘备此刻已经攻到了帅帐附近,正遇上浑身鲜血,厮杀过来的关羽,却不见张飞,连忙问道:“云长,翼德何在!?”   “未曾遇到!”关羽在马背上摇了摇头,一边挥刀挺进,一边道:“或许是去追杀曹操了。”   刘备闻言,面色不由一变,沉声道:“军师有言,破营便回城,怎的翼德又违背军令?”   “大哥莫慌,以翼德之能,当不会有事。”关羽连忙劝慰道。   “不行,立刻找他回来,不可轻敌冒进,那曹操岂是易于!?”刘备说着,便要前去追击,却被关羽拦住。   “大哥且带兵回城,我这便去将翼得追回来。”关羽说完,直接调转马头,带了自己的亲兵,朝着曹军逃离的方向追去。 第二十八章 典韦VS张飞   眼看关羽率军前去追张飞,刘备心中焦急,但想到临行前,陈宫的嘱托,也不敢耽搁,当即下令收拾战场,率领兵马回城。手机无广告m.最省流量了。   另一边,曹操带着残军飞奔,身后张飞那爆裂的咆哮声从未断绝过,听的人心烦意乱,眼看着天色已经逐渐亮起,视线已经恢复清明,身后的厮杀声却从未断绝过,尤其是张飞那格外响亮的咆哮声,一夜咆哮,竟然还是中气十足。   “怎的还在追击?”曹操脸色有些难看,扭头问道:“那张翼德带了多少追兵?”   此刻曹操已经渐渐发现不对,凭刘备那帮乌合之众,一夜飞奔,体能上怎么可能比得上训练有素的曹军。   “回主公,那张飞只带了数百骑军追击。”李典打马过来,一脸羞怒道。   “停!”曹操一挥手,原本飞驰的兵马迅速停下来,曹操游目四顾,虽然曹军被打散,但此刻周围也有数千兵马,竟被张飞追杀了一夜,一股耻辱之感油然而生。   “主公?”夏侯惇等人赶上来,看向曹操。   “列阵备战,今日,不将那张飞留在此处,难消我心头之恨!”曹操恨声道。   “喏!”曹营众将此刻听说被张飞区区几百人追杀了一夜,也是怒从心中起,一个个摩拳擦掌,定要将那张飞留下。   很快,张飞杀溃一支曹军之后,带着三百余骑飞奔而至,却见曹军已经列好了阵势,眉头一皱,此刻才发现自己身边,竟然只有三百余骑,但此刻要跑,周围散乱的曹军也在向这边聚集,之前被他杀散的曹军重新开始聚集,不过他们都是骑兵,要走还是可以的,只是那样一来,弱了自家气势。   张飞策马奔到阵前,看着曹操的方向,突然一咧嘴角:“曹操,怎的不跑了?你家翼德爷爷还没杀够呢!”   曹操闻言,双目中杀机崩现,森然的看向张飞,指向张飞道:“谁与我斩了这厮!”   “我来!”典韦提着一对铁戟,从马背上翻身跃下,飞奔出阵,厉声吼道:“张飞,快来受死!”   “找死!”张飞怒哼一声,飞马抢近,手中丈八蛇矛带着一股怪风,朝着典韦点到。   “开!”典韦举起双戟一架,将张飞的蛇矛荡开,几步抢上,对着张飞的乌骓马一戟劈下。   这乌骓马乃当时公孙瓒赠予刘备,而后刘备又赠给关羽,虽不及赤兔神骏,却也是难得的良驹,一直以来,张飞都宝贝的紧,此刻眼见典韦兜头就往马背上劈过去,顿时大怒,连忙一勒马缰,让乌骓人立而起,堪勘躲开了典韦的一戟,丈八蛇矛紧跟着一记甩枪式甩落下来,典韦单手戟一格,却被张飞这含怒一击借着马力压下来,压的单膝跪地。   乌骓马虽是畜生,但作为宝马,却也有了些灵性,知道眼前之人之前想要杀他,无需张飞操控,后蹄蹬地,猛地窜出,典韦措手不及之下,被乌骓撞翻在地,紧跟着乌骓马前蹄扬起,两只碗口大小的马蹄落下来,蹋向典韦的脑门儿。   典韦连忙一个翻滚,躲开了乌骓的马蹄和张飞刺来的长矛。   张飞一矛刺空,也不收矛,蛇矛往地上一扎,整个人自马背上腾身飞起,借着蛇矛,狠狠地一脚踹向典韦。   典韦连忙抬臂一挡,巨力临身,身不由己的退出几步,抬头看时,张飞那魁梧的身体已经灵活的重新翻上了战马,当即咆哮一声,再度迎着张飞冲上来。   “咣~”枪戟碰撞,发出一声刺耳的铮鸣,一圈看不见的气劲以两人为中心扩散开来,震得两人都是双臂发麻,各自退开。   昨日关羽已经警告过张飞,说过此人厉害,不但力大无穷,武艺走的也是大开大合,刚猛无比的路子,与张飞是同一种类型,不可小觑。   但终究只是关羽所说,直到此刻,与典韦交手,张飞才知道二哥所言不虚,此人一身怪力,不下自己,虽是步战,无法借助马力,但却比他更加灵活,若要胜得此人,当借马力,与之游斗!   张飞正思虑间,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声惨叫,连忙扭头看去,却是目龇欲裂,原来曹操见张飞与典韦斗在一起,一时间难分胜负,当即下令,命夏侯渊率人攻击张飞部曲。   虽是刘备麾下最精锐的部曲,但毕竟人少,而且曹操麾下皆是精锐,此刻没了张飞带领,怎是夏侯渊带领的曹军精锐对手,就这会儿时间,已经关被杀的溃不成军。   张飞见状,不由大怒,正要回援,却听得身后恶风呼啸,连忙一招苏秦背剑,将丈八蛇矛往背后一竖。   “锵~”   一声闷响声中,张飞双臂一沉,虽然格挡住了对方的双戟,背上却被典韦双戟的戟牙刺入,留下四个血窟窿,鲜血不断往外涌,痛的张飞咆哮一声,猛地将身体一扭,挣脱了典韦的双戟,手中蛇矛如同虎尾般朝后甩出,被典韦挥戟架住。   “该死!”眼看着朝夕相处的将士在这会儿功夫已经被夏侯渊杀的伤亡殆尽,张飞双目渐渐变得猩红起来,咆哮一声,丈八蛇矛如毒龙般刺出,那股狂暴之气,比之此前,竟然更胜了积分,典韦见状大惊,连忙侧身闪避,同时双戟连环斩下,将张飞刺来的长矛荡开。   “吼~”张飞却双臂猛然发力,本已荡开的蛇矛竟被他硬生生的改变了方向,变刺为砸,狠狠地砸在典韦双戟之上,将典韦砸的倒飞出去。   “快,去救典韦!”曹操见状,不紧大惊,发狂之下的张飞,竟然如此狂暴。   当即数名曹军抢上。   “滚!”张飞本要趁机将典韦斩杀,眼见有人来阻拦,当即怒吼一声,手中蛇矛一招横扫千军扫出去,刚刚冲上来的几名曹军便被这一矛扫的筋骨齐断,被扫飞出去。   “都与我闪开!”典韦眼见众人还要上前,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渍,一把抄起地上的双戟,咆哮声中,双臂发力,胳膊上的衣襟发出一声声撕裂之声,却是被那坟起的肌肉给撑裂开来。   抬头,一双犹如野兽般的眸子落在张飞身上,厉声喝道:“我来斗他!”   说完也不理会众人,双戟一倒,飞扑向张飞,若是刘协在这里,定会发现,此刻两人的天赋全部被激发出来,两人的武力值在这一刻,全部突破了100.   场中战斗已经停止,张飞带来的三百多名将士在失去张飞的带领后,被夏侯渊尽数斩杀,此刻已经形成合围之势,将两人作战的地方团团围住。   张飞眼见生还无望,索性彻底放开,手中丈八蛇矛卷起阵阵怪风,每一击都有千钧之力,每一次爆喝,都让周围的曹军变色,而典韦面对狂暴的张飞,却是分毫不让,双手铁戟抡的圆如满月,竟与暴怒状态下的张飞斗了个旗鼓相当。   曹操看着激斗的两人,不禁目瞪口呆,只觉这两人都是命悬一线,任何一人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魂灭的下场。   “此二人之勇,已不下当年吕布!”曹操摇头轻叹。   当年虎牢关下,吕布单挑三英,也未曾见得这般凶险,某种程度上而言,此刻天赋全开的两人,战力已经不下当年的吕布。   “如此猛将,可惜却不能为我所用!”再度摇了摇头,曹操此刻与刘备已经势成水火,断不可能和解,而关羽、张飞皆是刘备兄弟,亲密无间,想要招降这两人,却是难如登天。   “翼德莫慌,我来也!”便在曹操以为大势已定之际,曹军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但见一匹枣红马已经杀透了曹营,关羽单手提刀,那青龙偃月刀犹如死神镰刀一般,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本就不怎么紧密的阵形,被关羽轻易撕碎,说话间,已经来到战团边缘。   那青龙偃月刀二话不说,提刀就砍。   典韦匆忙间,只来得及一挡,却被张飞一矛在胸口刺了个血窟窿,鲜血横流,曹操见状不禁大惊,生恐典韦有失,连忙指挥兵马一拥而上。   关羽将青龙偃月刀一挥,三名曹军将领被拦腰斩断,一把拉住还想拼命的张飞,厉声喝道:“快随我回去,莫让兄长担忧!”   “可是……”张飞胸口一闷,想想那些追随他前来的将士全军覆没,此刻就只想跟曹操拼命!   “难道还想死伤更多的将士吗!?”关羽怒哼一声:“你要置我与大哥何地!?”   张飞生生的打了个激灵,终于清醒过来,眼见关羽带来的校刀手快要被包围,嘴中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声,跟着关羽杀入阵中,两人挥开兵器,犹如两柄尖刀一般,将原本快要合围起来的曹军杀的人仰马翻,带着残存的校刀手扬长而去。   曹操眼看着本已经必死的张飞又被关羽救走,不由扼腕长叹道:“今日跑了此人,他日再难斩杀!”   众将闻言不禁默然,一个张飞,就让曹军头疼无比,除了典韦之外,无人能战,加上一个关羽,日后再想杀此人,可就比登天都难了。 第二十九章 诏书   昌邑城外一场夜战,原本刘备是占据了优势的,曹操经此一战,不但军中粮草损失大半,兵马也折损了不少,还有留在营中的十几架井栏,尽数被刘备所得,原本是一场大胜,但紧跟着张飞轻敌冒进,加上后来关羽救援张飞,将军中仅存的精锐几乎折损殆尽,却让这场战争的胜利果实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曹操重新让荀彧调来了一批粮草,又让于禁、李典、乐进等人收拢军,五日后,重新在昌邑城下集结,准备与刘备决一死战,却在这时,收到了朝廷的诏书。   “先生,是否再来一次奇袭?”昌邑,府衙之中,看着闷闷不乐,浑身带着酒气的张飞,刘备没忍心再去责备,扭头看相陈宫。   当夜一战,虽说让他精锐折损殆尽,但却也是刘备自出道以来,从未有过的大胜,尝到了甜头的刘备,自然希望再来几次,这种事若再来几次,曹军纵有五万精锐之师,也得打没了。   陈宫闻言,不禁苦笑,看相刘备道:“此番能够得胜,皆因曹操轻敌,加上宫对其用兵颇有研究,方有此胜,此战之后,那曹孟德岂能没有防备,而且……”   正想说曹操恐怕已经猜到自己在为刘备谋划,之前敌明我暗,加上陈宫在曹操身边多时,深知其为人和行为方式,才能出奇制胜,如今曹操定然已经察觉,此时再想阴曹操一把,却是难了。   只是还未等他开口,关羽匆匆进来,手中带着一卷绢布,沉声道:“兄长,先生,朝廷送来了诏书!”   “哦?”刘备闻言,面色一变,连忙伸手接过,打开诏书一看,不禁喜形于色。   “大哥,究竟是何事?”关羽间刘备面露喜色,不由问道。   “陛下已经收到我等奏书,下诏赐封我兄弟三人为中郎将,节制陈留、东郡、山阳三郡,皆有封侯,云长,你如今却是寒寿亭侯了。”刘备一边看,一边笑,只是看到最后,面色却是微变,有些阴沉下来,没了声音。   “主公?”陈宫疑惑的看相刘备。   刘备扭头,看向陈宫,嘴角有些发苦,最终叹了口气,将诏书递给陈宫道:“先生也有封赏,只是如何去留,先生需自行决断!”   陈宫接过诏书,仔细看了一遍,当看到朝廷对自己的封赏之后,那一刻,心中还是激动了几下,刘协不但许了他侍中之位,若他不愿,还赐予了太守之位,这已经是很高的礼遇了,能被天子看重,陈宫那一刻,心中不免生出了感动之心,不过他虽不是顶尖谋士,却也有一流谋士之能,很快清醒过来,却是看出了刘协这看似平常的诏书之中蕴含的离间之意,只是却不好说给刘备听,或许刘备已经明白,却是故作不知而已。   将诏书交给一旁的关羽道:“主公放心,宫既然决定效忠主公,自不会去朝廷,这太守之职,还望主公不吝赐予。”   刘备闻言,不禁大喜,一把抓住陈宫的双手,喜极而泣道:“备正自惶惑,若无先生相助,备今后当何去何从,先生愿意助备,备此生必不负先生今日之情。”   刘备很清楚,在这乱世,主择臣,臣亦择主,尤其是天子日渐强势,自己不过一白身,就算如今得了大半兖州,但与天子根本没有可比性,陈宫这等人才愿意无视天子抛来的橄榄枝,对刘备来说,绝对是一种最大的肯定。   “先生,陛下此诏,莫非暗藏乾坤?”关羽看了一遍诏书,陈宫肯留下来,他自然替大哥高兴,这些日子以来,陈宫已经用他的能力证明力他的价值,不过这诏书,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陈宫点了点头,皱眉道:“陛下虽然将陈留、东郡、山阳许给了主公,但曹操却仍是兖州牧,虽无法节制主公,但关将军与三将军还有宫名义上却是受那曹操节制,而且我军如今已然得了兖州大半,陛下却只封给我军三郡之地,显然不希望主公尽得兖州,另一半仍属曹操,我看此计,乃陛下欲要让主公与曹操相争,困于兖州,无力进取他处。”   陈宫与刘备相处多时,与曹操更是知根知底,深知此二人皆乃当世枭雄,任何一人得了兖州之地,都很可能成为袁绍与袁术兄弟之外,第三大诸侯,天子让二人相争,却是等于将这两个枭雄困死在兖州一地,无论刘备还是曹操想要向外发展,都要担心对方是否会在背后给自己捅刀子,如此一来,原本是两条潜龙,如今被困于一地,相互耗损,反而难以腾飞。   “这……”刘备闻言,不禁有些失望,皱眉看相陈宫道:“这可如何是好?”   已经尝到了一方诸侯的滋味,刘备自然不甘心,想要反抗,又不好公然说出违背朝廷的话语来,只能将目光看相陈宫,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计策。   “此乃阳谋,无论主公,还是曹操,都无法破解。”陈宫闻言不禁叹了口气,看相刘备道:“就算曹操如今肯放弃兖州,另谋发展,却没了大义,如今天下虽然诸侯割据,但多番势力已然逐渐成型,曹操只有将兖州拿到手中,方才能掌握大义,日后无论是进取亦或是守成,皆有余地,主公亦然。”   刘备闻言,不禁有些茫然,难不成,自己就一辈子守在这兖州,与曹操相争?但若离开,又能去何方?   “也非无解。”陈宫看着刘备的神色,有些叹息道。   “计将安出!?”刘备闻言,不禁大喜,连忙问道。   “尽快击败曹操,进展兖州之地,届时便是天子,也无力阻止主公成为兖州牧。”陈宫断然道,只有彻底击败了曹操,占据兖州,让刘备成为兖州实际的主人,那时候,不管朝廷是否承认,事情也已经无力再更改了,加上刘备与孔融有交情,于陶谦更有救命之恩,周边外交环境良好,才有机会继续他谋。   “谈何容易?”刘备闻言,不禁苦笑道。   要灭曹操,只能出城,以刘备军如今的实力,出城与曹军正面作战,与找死何异?   “听闻主公与文举公和太史慈皆有交情,那太史慈也是一员虎将,当初徐州得保,全赖此人之功,主公何不请其为后援,助主公一臂之力!?”陈宫却是想到了太史慈,以他们的身份,自然不可能知道太史慈实际上是青州军权的实际掌控者,没有刘协的命令,就连孔融都调不动,陈宫不由将主意打到了太史慈的身上。   “或可一试!”刘备闻言,目光一亮,点头答应一声。   而另一边,曹操大营。   “主公,此番末将收拢残军之际,却是偶遇一位猛将,欲荐于主公。”夏侯惇进来,对着曹操拱手道。   “哦?”曹操闻言目光一亮,看相夏侯惇道:“能得元让如此慎重,看来此人颇有勇武。”   夏侯惇闻言苦笑点头道:“此人勇武,尚在末将之上,我军营之中,恐怕也只有典将军能与之一较高下!”   曹操如今正头疼军中除了典韦之外,没人能够敌的住关张之勇,此刻闻言,不由大喜,连忙道:“快带我前去!”   “已经在帐外等候!”夏侯惇拱手道。   “好,吾当亲自相迎。”曹操站起身来,大笑着朝着帐外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出得营来,正看到典韦正与一人对峙,此人身高八尺,样貌算不上出众,国字脸,五官平平,身上却带着一股刚硬之气,哪怕与典韦这等猛将对峙,也没有丝毫势弱之感。   见曹操出来,典韦才瞪了来人一眼,退后两步。   “李壮士,快来参拜主公。”夏侯惇上前,为曹操引荐道。   “草民李进,参见曹公。”那将士上前一步。   “既是猛士,不可怠慢,请壮士进账。”曹操一见典韦那警惕的神色,心中已经有了底,能叫典韦生出警惕之心的,这天底下怕是不多。   “谢曹公!”李进点点头,跟着两人进了营长。   一番寒暄过后,曹操才询问道:“不知李壮士是何方人士?”   “草民本是乘氏人,吾兄本是乘氏县尉,那日刘备帐下张飞前来,不由分说,便斩了吾兄,草民一怒之下,与那张飞相斗,不久那刘备率军赶到,草民自知不敌,只得孤身逃离,见得元让将军,听闻曹公与那刘备作战,特前来相助。”   “不想我帐下还有此等忠良。”曹操叹了口气,遗憾道:“壮士若不嫌弃,不如入我麾下,继承令兄之位,他日杀敌立功,也好光耀门楣。”   “末将李进,参见主公!”李进也没多说,此番他来,就是前来投奔曹操,对付刘备的,闻言二话不说,纳头便拜。   “我军能得将军之助,如虎添翼也!”曹操上前,扶起李进,开怀大笑道。   “主公。”程昱匆匆进来,看了一眼众人,将手中一卷绢书交给曹操道:“朝廷下了诏书。”   “哦?”。   a 第三十章 意料之外的人   诏书下达,对于曹军而言,就像扔进了一个深水炸弹,等于从大义上,生生的从曹C手中抠走了半个兖州给刘备,曹C哪里肯答应?   与陈宫的想法差不多,不过曹C无需援军,花了两天收拢残军之后,立刻对昌邑展开了全面进攻,刘备无奈之下,只得迎战。   曹C不计血本的进攻下,刘备军渐渐陷入了劣势,护城河在双方交战的第六天被填平,刘备的兵马经历了一轮守城,战力有了很高的提升,但曹军却是身经百战的虎狼之师,仍旧时时突破城防,最危险的一次,甚至已经撞开了城门,关羽亲自上阵,带着人又将曹军从城门口杀了回去,重新将城门堵上。   这一场厮杀,整整持续了十日,没有试探,十天的时间里,双方几乎都是用尽全力在厮杀,曹C损失惨重,刘备更是伤亡无数。   “兄长,再这般打下去,恐怕等不及太史慈来援,这昌邑便要被曹军攻破了。”关羽拖着疲惫的身躯,来见刘备,沉声道。   关羽再傲,面对如今曹军这般疯狂的进攻,也不得不承认,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兵马,虽然经过这十天戮战,比之之前,已是脱胎换骨,如今活下来的,已经称得上精锐,奈何这其中代价太大,虽然曹军损失同样惨重,但此时依旧有着足够的战力,而他们的兵马,已经很难全面防御了。   依照关羽的估计,最迟明天,曹军便能攻破城门,到时候,他却已经没有足够的兵力,再将曹军赶出城去。   刘备闻言,脸上更是泛起愁苦之色,不禁扭头看相陈宫,这城,再守下去,还有意义吗?   陈宫迎向刘备的目光,露出一抹苦涩笑容,点点头道:“昌邑已不可守,我等当保留元气,退往济Y,再做筹谋!”   不是不想打,只是如今曹军太强,而且在兵力上,随着大批将士的伤亡,已经开始出现差距,本就不如人家,如今连兵力都不足了,而刘备又顾及名声,不愿调动百姓守城,只凭这些残兵,根本不足以抵挡曹C,只能退。   “只是如此一来,山阳一失,之前占据的郡县,不少便要放弃了。”关羽苦笑道。   “是宫谋划不周,该当在此之前,先将山阳等地百姓移往济Y,刘空城于曹C。”陈宫苦笑道,如今他才反应过来,是他要求太高,刘备军新成,如何挡得住曹C反扑,早该将百姓、粮草尽皆移往后方,就算与曹C二分兖州,也能削弱曹C的战争潜力。   只是此刻,说什么都晚了,只能撤军,如今昌邑城中这些将士,经历这场大战,战力比之新兵强了不知多少,这些兵留下来,才能迅速带动刘备军的战力。   “宫此前已经向豫州牧郭贡再借了万余兵马,如今应当已经到了济Y,加上公佑募得的将士,当可助主公保住济Y不失,有济Y、陈留、东郡三郡连成一片,只要守住此地,只待些许时日,练出了精兵之后,再与那曹C一决雌雄。”陈宫看向刘备道。   “便依公台之言。”刘备点点头,随机沉吟道:“却不知何时动身?军中还有不少伤者。”   “今夜子时!”陈宫沉声道:“此事不能与曹军发现端倪,子时夜色最浓,最不易察觉,主公可命人扎些草人,穿戴将士铠甲,迷惑曹C,待天明曹军发现时,我军应该已经走远!”   “好!”刘备看向关羽道:“此事,还要劳烦云长了。”   “大哥放心。”关羽朝着两人一拱手,大步离开。   ……   次日一早,隆隆的战鼓声中,曹军再次展开了对昌邑的进攻,只需半日,半日之内,必能攻破此城,擒杀刘备,曹军上下对此都极具信心。   只是攻城意外的顺利,甚至未曾遭到刘备军一箭阻击。   城下,曹C目光不禁凝重起来,很快,负责攻城的曹仁来报。   “主公,城中已无刘备军踪影,据城中百姓所言,刘备已于昨夜撤军,连带伤兵一同撤出了昌邑,至于去往何方,末将已经派人前去探查踪迹,很快会有消息。”   曹C的面色有些难看,他不计代价,可不是为了一座昌邑城,刘备不死,这兖州之战就不算结束,当即沉声道:“将伤兵送入城中,其余将士待命,准备追击!”   “喏!”   众将闻言,领命道。   很快,负责追踪的将士传来了消息,刘备军正在向济Y方向前进。   “主公,敌军之中,多有伤员,必无法疾行,现在追赶,还来得及!”乐进上前一步,躬身道:“末将请战!”   “追!”曹C点点头,当即命乐进为先锋,率领三千将士轻装出征,为免那关羽、张飞仗着勇武临阵斩将,将典韦、夏侯惇派去相助,曹C自己则亲率大军,紧随其后。   ……   远在昌邑城外,三十里处的地方,一名骑士飞奔来到一座村落之中,这座村落,早在曹刘全面开战之前,已经被一伙强人占领。   只是令村民疑惑的是,这伙强人有些怪,也不烧杀抢掠,只是将整个村子封锁起来,甚至还给了他们钱粮,除了冷冰冰的之外,在初期的恐慌之后,村民们倒也渐渐习惯了,只是不让出村子而已,总比没命强。   那骑士飞奔来到村落最为醒目的一座庄园面前,不理会那庄园主人谄媚的笑脸,径直来到庄园内部。   庄园内,只有一人,身高一丈,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肩披兽面吞金铠,那骑士进来时,正在喂养一匹通体赤红,体长丈二的战马。   “温侯!”骑士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   “说。”此人自然便是吕布,闻言也不回头,继续摸着赤兔马的鬃毛,嘴里只是淡淡的蹦出一个字来。   “喏!曹军的追兵已经出发,依照刘备的行军速度,午时当能追上。”那骑士躬身道。   “午时吗?”吕布点点头,摸着赤兔马的鬃毛道:“该你上场了!”   “召集众人,出发!”吕布将方天画戟往马背上一挂,踩镫上马,朗声道。   “喏!”骑士答应一声,从马背上摘下一根牛角好,鼓足了腮帮子吹起来。   很快,盘踞在这村落中国的数十名骑士迅速集结起来,在那庄园主人如释重负的表情中,吕布已经带着兵马朝着济Y方向而去。   另一边,就如那骑士所言一般,乐进在午时追上了刘备,紧跟着,曹C亲率大军,将刘备的万余残兵团团围住。   “玄德兄,这却是要去往何处?”曹C策马立在军前,看着面色难看的刘备,冷笑一声,却是不再理他,而是扭头,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相陈宫。   “公台,C究竟何错之有,要这般待我?”   曹C真有些不明白,当初他最失意之时,陈宫都没有背弃过他,如今不过杀了一个边让,而且也是那边让数次主动挑衅,才被曹C所杀,怎的就这一件事,便让陈宫这等老臣都要背叛他。   “你自然不知。”陈宫冷笑道:“曹公一生,何曾错过,错的都是我等!”   曹C摇摇头,看了一眼刘备,嗤笑到:“这便是你选得新主?一织席贩履之辈?跟着他做什么?编草鞋吗?”   “我主出身虽然低贱,却是中山靖王之后,汉室宗亲,更是仁义为先,不似你这等豺狼之辈。”陈宫冷笑道。   “仁义?”曹C闻言,摇了摇头,看相陈宫道:“如此说来,公台是定要与我为敌了。”   “不错!”陈宫冷笑道。   “可曾想过今日?”曹C指了指刘备身后,一群残兵败将,冷笑道。   “我主乃仁义之主,自有上天庇佑!”   “好,我就看看,这上天是如何来庇佑他的!”曹C也不愿多做唇舌,一挥手,便要下令进攻。   却见刘备阵中,关羽和张飞相视一眼,同时策马而出,直冲曹C,两人之前已经商议过,他们此行有颇多伤员,若曹C追来,必然不是对手,到时候,便同时出手,联手斩杀曹C,这也是他们唯一的胜算。   看着迎面重来的关张二将,曹C嗤笑一声,却是缓缓策马退入军中,紧跟着,李进、典韦同时杀出。   “张飞狗贼,还记得我否!”看到张飞,李进咆哮一声,挺枪跃马,直取张飞。   “是你!?”张飞见到此人,面色不禁一沉,当日在乘氏之外便与李进有过一场争锋,深知此人武艺,绝不在自己之下,见他杀来,不敢怠慢,丈八蛇矛一卷,迎向李进。   另一边,关羽也与典韦斗在了一起,一时间,四人分成两对,捉对厮杀,斗的难解难分,哪还有余力再去斩杀曹C。   “如何!?”曹C坐在马背上,看着勃然变色的刘备和陈宫,朗声笑道:“刘玄德,你犯我城池,害我挚友,今日,却是绝不能叫你生离此地!”   “此事,怕是由不得孟德兄做主了!”就在曹C准备下令,全军进攻之际,一声霸道的朗喝声响起。   b 第三十一章 吕布独战四将   战场上突兀响起双方之外的声音,那声音开始还很远,但到最后一个字响起时,却已近近在耳畔。手机无广告m.最省流量了。   当吕布那一身标配就那样突兀的出现在战场中央的时候,正卡在曹操准备下令进攻的当口,曹操已经高高抬起的手却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   不管吕布的名声有多么狼藉,但只要当他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就注定是战场的焦点,没人能够忽视他的存在。   虎牢关之后,或许仍旧有人敢生出与吕布争锋的年头,但如今,在吕布马踏草原,把整个西部鲜卑杀的人丁凋零,杀的不得不向如今原本已经势弱的朝廷俯首称臣的时候,就没有人再能忽视这位天下第一猛将的存在,哪怕他身后,只带了百来骑人马。   “奉先兄,多年不见,威风却是更胜从前了。”曹操很快反应过来,对着吕布微微拱手,爽朗的声音,一脸开怀的样子,仿佛两人真是多年不见的故友一般。   刘备自然很难跟吕布拉扯上关系,若一定要说有,那也是当年虎牢关下,三英战吕布的事迹了,这是刘备这些年来,不多能够拿得出手的战绩。   所以,他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出声,算是对吕布身份的尊敬,毕竟吕布如今可算是皇帝的丈人,对于一心想要把中山靖王之后的身份给坐实的刘备来说,吕布的这重身份是没办法忽视的。   “孟德兄,多年不见,还是这般圆滑!”吕布看向曹操,目光有些复杂,两人过去的交往,其实算不上太多,但对吕布来说,在那场梦境之中,自己算是彻底败在曹操手中。   虽然其中有很多原因,但败就是败了,但吕布并不是太恨,或许因为那只是一场梦,又或许是其他原因。   曹操看向吕布,皱了皱眉,这跟他印象中的吕布有些区别,无疑眼前的吕布比之过往的吕布更加危险,不只是因为他的武力,还有那份从容自若的气度。   虽然以前,吕布面对千军万马,也从未露过怯,但那时候是一种张扬与外的自信和张狂,而如今的吕布,哪怕只有区区百人,立于这千军万马之中,给人的却是一种内敛的从容。   曹操不知道吕布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却可以肯定,眼前的吕布,要比从前更难对付。   “备见过温侯!”眼看着吕布跟曹操在那边热络起来,刘备心中有些担忧,若吕布是来帮曹操的,那这一仗,没法打了。   “嗯。”吕布扭头,扫了刘备一眼,却将视线越过刘备,落在陈宫身上。   对于刘备,吕布半点好感都欠奉,梦境是一回事,还因为张飞当年那一声三姓家奴,直到现在,仍然让吕布很在意。   “陈宫?”目光落在陈宫身上,吕布叹了口气:“看来你已经有了决定。”   “不错。”陈宫有些疑惑吕布的态度,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如今朝廷的很多政策与他的理念不合,就算入了朝廷,也只会郁郁不得志,倒不如留在刘备身边,微微一躬身:“却不知温侯今日此来,却是为何?”   “某……是为解怨而来。”吕布看了陈宫一眼,扭头又看向曹操:“陛下既然有了诏令,何故还要无故相攻?”   曹操微微眯起了眼睛,却是已经明白了吕布的来意,这是朝廷或者说天子当心刘备非是自己对手而派出吕布制衡自己来的,这对曹操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奉先兄,你可知,这兖州本是我之治地?”曹操看向吕布的目光闪烁着危险的目光,寒声道。   “某只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兖州之地,乃是陛下的,你曹操只是代陛下管理,陛下要让何人管理,是陛下的事情,你曹孟德胆敢忤逆皇命!?”吕布扭头,看向曹操。   刘备一方,闻言却是大喜,虽然也不甘就这样跟曹操分了兖州,但眼下的刘备,显然不是曹操的对手,如今既然朝廷派了吕布来干涉,正好给了刘备休养生息的机会。   “奉先只带这些人马?却不知要如何调解纷争?”曹操仰天打了个哈哈,冷笑道。   吕布闻言,目中寒光一闪,扭头看向场中还在混战的四人,也没有多话,一把摘下方天画戟,双腿轻轻一夹马腹,赤兔打了一个响鼻,四蹄已经撒开,如同一团火焰般朝着四人形成的战团飞奔而至。   “都与我住手!”在曹操等人不解的目光中,吕布却已经靠近李进与张飞的战团,手中方天画戟一挑,将两人的兵器挑开。   “吕布!?”张飞之前与李进斗得难解难分,根本没注意到吕布的到来,此刻见到吕布出现,却是大怒,弃了李进,直接一矛朝着吕布刺来。   “滚!”吕布将方天画戟一转,一招玉带缠腰,将张飞的蛇矛荡开,随即反手一刺,李进刚刚举起的长枪备吕布一枪刺中枪杆,双臂一颤,长枪差点脱手而飞。   “吼~”   张飞发出一声爆喝,丈八蛇矛卷着怪风,如同一条黑蟒一般朝着吕布打来。   方天画戟扑棱棱一转,带起一蓬银雾,撞入张飞卷起的怪风当中,但见那黑蟒一般的怪风一顿,随即消散不见,张飞双臂一颤,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吕布,怎的感觉吕布比之往日还要更强?   吕布却是哈哈一笑,方天画戟一圈,却没有攻向张飞或是李进,而是将关羽和典韦的兵器荡开,紧跟着一卷,却是将关羽和典韦一同圈进来。   疯了!   看着吕布竟然主动将四人都圈进战团里,所有人,包括关张李典四将在内,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   吕布疯了。   关羽、张飞、李进、典韦,哪一个不是顶尖武将,任何一个,都不比当年虎牢关下的吕布差,此刻吕布竟然要以一敌四,这让所有人都生出一种吕布在作死的感觉。   曹操没有在说话,没有了吕布这个不确定因素在,刘备在劫难逃,刘备虽然想要让关张暗助吕布一把,但此刻五人已经战成了一团,外人哪有机会说话。   而就在吕布与四人交战的瞬间,远在长安正在处理公务的刘协只觉眉心一跳,紧跟着一道道信息流入脑海。   吕布战神天赋激活,武力值+4.   刘协微微一怔,也就是说,此刻至少有四名武力80+的武将在围攻吕布,而且不止如此,若是只是80+武力的武将,恐怕连激活战神的资格都没有,直接便能备吕布秒了。   吕布从草原回来之后,实力大进,基础属性已经提升到101,加上护国龙将+5,戟神+2,赤兔+1,也就是说,在正常状态下,只要是与朝廷以外的势力作战,吕布的武力值就已经高达109,此刻战神天赋一激活,而且一上来就是+4!   此刻吕布武力值113,就算是黄忠或是赵云,面对这种状态的吕布,也只有备吊打的份儿。   刘协感觉,就算此刻是四个90+的武将面对吕布都撑不了太久,吕布被他派去制衡刘备与曹操,也就是说,目前吕布很有可能在与刘备、曹操麾下的猛将作战!   关羽、张飞,曹操麾下,够资格加入的,恐怕也只有典韦了,夏侯兄弟都有些勉强,只是不知道这些人的天赋。   不客气的说,以如今吕布的本事,够资格围攻他的人,这天下都不太多,真不知道,这关羽、张飞的能力是什么?   就算两人如今的基础武力值也达到满值,跟吕布也差了十几个点呢,这是什么概念,如果将上限往下压的话,将吕布压回100武力,那关张二人如今顶天了也就90,甚至更低!能够激活吕布的战神天赋,就说明此刻围攻吕布的四人,也有着自己的天赋,能够让自己在战斗中突破极限,才有资格跟吕布过招,只可惜,自己看不到,否则日后可以针对性的扬长避短。   不说刘协这边暗自揣摸着对手的资料,吕布这边,却已经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但见两军阵前,吕布一杆方天画戟矫若游龙,带起一串串残影,关羽刀若青龙,典韦双戟如风,张飞丈八蛇矛更是带着一股有去无回的气势,李进一杆长枪稳如泰山,这四人,无论放到哪里,都是能够威震三军的万人敌,此刻四人联手,竟然隐隐备吕布压制住了!   没错,就是压制,而非旗鼓相当,张飞爆吼连连,每一次爆喝,力量似乎就更大一分,却仍旧无法撼动吕布。   那一杆方天画戟快如闪电,偏偏力道也大的惊人,每一次兵器碰撞,都让对方有种触电般的感觉,双臂发麻,若是之前,四人是各自为战,那此刻,在吕布的压制下,四人已经被迫联起手来,若非如此,任何一人独对吕布,此刻恐怕已经被吕布给剁了。   “哈哈~给我开!”   就在众人惊骇莫名之际,场中突然响起吕布的爆喝声,但见那方天画戟在一瞬间,仿佛消失了一般,空气中只传来四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紧跟着,五把兵器在众人的视线中飞离出来。 第三十二章 十万雄师脱争衣   “当啷~”   五把兵器落地,打破了寂静。手机无广告m.最省流量了。   战场,寂静,本是两个绝不可能碰撞在一起的词汇,此刻却诡异的被放在了一起,时间,仿佛被定格了在这一刻,整个战场变得鸦雀无声。   刘备微微张开了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人们常拿三英战吕布来说事,除了他之外,恐怕没人知道,被旁人津津乐道的事情,在自己两位兄弟眼中却是莫大的耻辱,三个人才能跟吕布一较高下,刘备倒是不怎么在意,但关羽和张飞却每每以此为耻,虎牢关之后,两人疯狂打熬武艺,加上两人已经逐步迈进黄金年龄,正是一生中最强的时候,原本以为,就算再对上吕布,不会弱于他,谁能想到,这一次是四个。   典韦、李进丝毫不弱于关张二将,这样的四人联手,刘备相信,就算是一支千人队这四人都能击破,但此时,四人联手,却被吕布一人碾压!   没错,就是碾压,四人联手,甚至没能在吕布手下撑过百合,便被吕布挑飞了兵器,刘备很清楚,这还是吕布没有动了杀念,若是吕布此刻真的动了杀意的话,现在落在地上的就不是他们的兵器,而是他们的人头了。   看着战场中央,如同战神一般傲立中心的吕布,哪怕是关羽、张飞、典韦、李进这四员无论放在哪个战场上都足以成为焦点的顶尖猛将,在吕布面前,都显得黯淡无光,成了陪衬一般的存在,刘备和曹操心中,就不禁生出一股苦涩。   “谁若再起战端……”吕布一双虎目扫过双方,冷哼一声道:“斩!”   见吕布目光扫来,曹操只觉心中发冷,哪怕此刻身边有千军万马保护,面对吕布扫来的目光,曹操感觉,自己就如同孱弱的婴儿一般,对方可以随时将自己捏死,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不是吕布疯了,而是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若在以前,曹操是绝不相信有人能够凭借武力扭转一场战役的胜负,毕竟人力有时而穷,再强的人,在千军万马之中,也不过是沧海一粟,渺小的可怜,但这一刻,看着意气风发的吕布,曹操不得不收起自己的这种看法,眼前的吕布,已经不能再以常理来衡量了。   这一次,却是刘备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让人将关张二将接回来,对着吕布一拱手道:“备,愿尊奉陛下之命!”   吕布点点头,漠然的看向曹操这边。   曹操感觉嘴里有些发苦,他是百般不愿,但此刻,若自己拒绝,恐怕立时便要遭到刘备和吕布的联手进攻。   若在吕布力压四将之前,哪怕二人联手,曹操也有足够的信心能够打败他们,但此刻,三军之魄已然被吕布所夺,此刻再战,只是自取其辱,甚至可能折损大将,关张李典四将联手都非吕布对手,更别说若再动手,关张二人定是站在吕布这边的,如何斗?   至于兵力上的优势,此刻面对吕布这种神将,已经没用了,哪怕是在千军万马之中,吕布要杀谁,跑都跑不掉。   轻叹口气,曹操点点头道:“操……愿尊奉天子之命!”   就算不想遵,面对吕布的压迫,也不行了,此战之后,看似刘备才是最大的赢家,实际上,朝廷经此一事,威势会更重,这天下……   曹操摇了摇头,开始命令部队撤兵。   “主公,就这样算了?”夏侯惇有些憋屈的道。   “若你能斩了吕布,我军便可立刻挥兵直进!”曹操瞥了他一眼,摇头道。   杀吕布?   夏侯惇闻言,不禁苦涩一笑,莫说吕布,之前与吕布相斗的四将,任何一个他都不是对手,对上吕布,恐怕撑不过三合,之前吕布不杀四将,那是为了震慑三军,但此刻他若主动挑衅,恐怕吕布会直接劈手将他斩杀。   看了一眼一众部下,曹操心中发苦,今日之后,兖州两分,就算朝廷不再插手,想要重新占据兖州都不可能了,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一仗之中,刘备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而此后,兖州恐怕很长一段时间,要陷入双雄争锋之局,朝廷这一招,可真够狠的!   另一边,虽然遗憾没能趁此机会灭了曹操,但刘备已经很满足了,若非吕布及时出现,莫说自己如今所占据的三郡之地,怕是连自己都要在劫难逃。   见曹操开始退兵,刘备策马上前,朝着吕布拱手笑道:“今日,多谢温侯相助之恩,他日必有厚报!”   眼下的吕布,可不只是武力超强的第一猛将,更是天子近臣,真正的皇亲国戚,这关系若能打好,日后与朝廷这边,也算有了一条线,能够直接跟朝廷对话了。   虽说当年虎牢关下,有过交锋,不过当时吕布是为董卓办事,双方各为其主,如今名义上,都是给天子办事的,此前的矛盾也早已烟消云散,未必没有机会拉拢。   吕布淡淡的扫了刘备一眼道:“某只是奉命办事,不敢居功。”   刘备笑道:“但若非温侯出面,朝中恐怕无人能够化解此事,备已命人在济阴备了宴席,若温侯不弃,不如移驾济阴,备也好一尽地主之谊!”   “不必了,本将军有军务在身,另外,陛下只许了你陈留、东郡、山阳三郡,济阴非你所辖,尽快与曹操交割,没要坏了陛下规矩!”吕布拍了拍赤兔马,一挥手道:“我们走!”   身后,百余骑将士轰然应诺,虽然只有百人,但这些人,可都是当初跟着吕布在草原大杀四方的骁勇之士,百人之阵,却让人有股面对千军万马的感受,此刻曹操、刘备才发现,不但吕布猛,他帐下的这些将士虽然人少,但那气势,可丝毫不逊曹操这边的千军万马,要知道,曹操麾下,可都是百战之士。   刘备看着吕布离去的方向,心中有些堵,他敏感的发现,吕布对他的态度极为恶劣,甚至比曹操还不如,此番只是奉命来调节或者说制衡双方,他毫不怀疑,若是此刻占据上风的是自己,吕布会毫不犹豫的倒向曹操那边。   这个发现,让刘备很不是滋味,不只是因为吕布的态度,更因为朝廷,天子并非对他认可,而是需要他来制衡曹操,自己不过是因势而起,成了天子制衡曹操的一枚棋子,仅此而已。   “主公,吕布已退,不如……”曹仁看着吕布离开的方向,不怀好意的看向刘备那边,如今曹军虽然已经开始撤军,但此时若要回军,却是不难。   曹操闻言,心念一动,扭头看向刘备那边,却见刘备也同时看过来,两位枭雄相视一眼,曹操摇了摇头:“此事不必再言,撤军!”   吕布虽然走了,但他所带来的影响可不只是令己方士气大跌,更助长了刘备的士气,曹操可以肯定,就算朝廷没有任何表示,刘备此番回去,也会大肆鼓吹其身份,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并用朝廷这次援助来说事,其势已成,此刻若是再战,不但吕布随时可能折返回来,刘备那边士气已经上来,再战的话,除了损兵折将,没有任何意义,既然事不可为,倒不如保留元气。   虽然被刘备分走了三郡,但加上彭城郡的话,曹操此刻手中仍旧握有六郡之地,仍旧占据优势,不过那刘备身后,怕是还有豫州刺史支持,自己当尽快谋取徐州,否则只凭这半个兖州,早晚被刘备吞并!   “主公,撤军吧,曹操不会攻来了。”刘备军中,看着曹军缓缓撤军,陈宫叹了口气,对着刘备说到。   刘备能够看出来的东西,他自然同样看得出来,此战虽说得了朝廷的帮助,却也被朝廷限制,成了朝廷手中的棋子,一颗用来制衡曹操的棋子,陈宫此刻,不知当初的决定是对是错,他可以肯定,今日之后,无论曹操还是刘备,想要对外扩张,恐怕都会被天子掣肘,这位天子,可当真不简单呢。   刘备闻言,点了点头,扭头看了一眼耷拉着脑袋,至今没能缓过来的张飞,以及一旁默不作声的关羽,心中不由再度叹了口气,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今日之事对于两人的打击有多重。   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笑道:“云长、翼德何必如此颓丧,胜败乃兵家常事,那吕布再厉害,终究是人,总有一天,我相信二位贤弟定能胜过他!”   关羽苦涩的摇了摇头,刘备虽然武艺不错,但却并未登顶,算不上顶级武将,并不清楚这其中的差距。   两人自觉已经将武艺磨练到了极致,就如同当初的吕布一般,已经到了极限,到了这种地步,已经不是苦练可以解决的了。   那吕布,已经不是他们苦练就可以追上的了,这个发现,对两人的打击才是最致命的,甚至连信心都出现了动摇,对他们这种已经达到巅峰的武将来说,信心的动摇,才是最致命的,若不走出这片阴影,两人此生莫说再做突破,便是保持现在的水平都有困难。   “走,先回济阴!”刘备却不清楚这些,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笑道,奔波多年,总算有块自己的地盘了,对刘备来说,此刻最想做的,就是跟两位兄弟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 第三十三章 兴平元年之秋   秋日初临,从吕布以力压服兖州,令曹操与刘备暂时止了兵戈开始算起,已经过了两个月,整个天下,却并没有因为兖州虚假的平定而陷入了太平。   徐州陶谦在得知刘备偷袭兖州之后,扼腕后悔,随后在刘备与曹操止战之后,更是以为来了机会,趁机袭击彭城,想要趁着曹操虚弱之际,把彭城给夺回来。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曹操心里面,可正不痛快着呢,虽然收复兖州不顺利,但不代表此时的曹操就能任人揉捏,陶谦先是被守备彭城的曹洪一通吊打,然后曹操在得到讯息之后,直接趁机发兵,陶谦不止收复彭城的计划失败,更被曹操趁机夺了郯县,顺势连东海郡都被曹操给占了,若非刘备屯兵济阴,太史慈出兵泰山,令曹操投鼠忌器,恐怕这一仗,陶谦就成为历史了。   东海一去,琅邪成了孤城,陶谦无力治理,只能将琅邪暂交好友孔融打理,虽说是暂交,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东海一日不收回,琅邪陶谦是别想拿回来了,徐州五郡至此只剩下下邳与广陵,哪怕曹操因为刘备与孔融的压力,不得不放弃彻底攻灭陶谦的计划,只余两郡之地的陶谦,如今已经很难再与曹操争雄。   北边袁绍已经开始对幽州用兵,南边儿袁术也在加强对江东的掌控力,益州新旧势力交替,南蛮蠢蠢欲动。   兴平元年,仿佛整个天下都在乱,诸侯之间相互攻伐,你家唱罢我登场,反倒是关中之地,朱隽进驻洛阳,无声无息,关中也未在对外动兵,而是埋头发展,似乎整个天下的混乱,与朝廷都没有太多关系一般,相比于诸侯的混乱,关中俨然成了一片乐土。   在南来北往的商贩无形宣传之下,不少流民开始慕名向洛阳、关中移动,还有许多先前因为战祸而避往他乡的关中百姓,也开始往回迁徙,虽然不多,但这是个好兆头,关中的底蕴就在这样一点一滴的增长着。   一场秋雨过后,整个长安城都沉浸在一片喜悦的氛围之中,今年又是一个丰收的年景,而且比之去年更好。   具体有多好,还得在秋收之后才能知道,但比去年好是个事实,刘协大力兴起工业的效果已经开始出现,不止是汉兴犁,刘协作为幕后的推手,在汉兴犁之后,并没有再过多的干涉工业的发展。   不过如今整个行业已经开始形成,长安、关中乃至西凉已经开始出现一些私人作坊,大都是世家建立起来的,招募工匠,虽然刘协没有刻意的去推动商业的发展,但工业的兴盛要想转化成利益,自然离不开商业的帮助,甚至不用刘协做任何事,这些人已经开始在利益的驱使下,开始加大在商业之上的投入。   手段在刘协看来,还是原始的,但比之先前,刘协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一些陈旧的观念已经开始被新的观念替代,而刘协在其中,其实并没有做任何事情,有时候,观念的进步或者说蜕变,并非是一个人有了先进的观念然后带动整个时代,而是当大势出现,而旧的观念又不足以阻止这种新观念的成长的时候,水到渠成的去转变。   而刘协在其中要做的,只是将这个势做起来,封建的思想此时还没到根深蒂固的时候,无论儒家还是其他各个学派,依旧在探索的过程中,这个时候,人的思想是能够接受改变的。   如果真如历史上那般,这种思想固化和完善千年,已经形成一个无形却又牢不可破的思想大网的时候,身处其中,想要从内部去突破这个思想的牢笼,根本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刘协作为皇帝,一旦想要动这个大网,只要一动,就会遭到整个天下来自方方面面的反击,身死国破,而且起不到任何作用。   若真到了那种时候,除了外力,根本没办法将这种思想。   嗯,扯得有些远了。   刘协甩了甩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思绪给甩飞出去,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文案之上,虽说眼下整个朝廷都已经按照刘协的计划,步上了正轨,刘协不需要太累便能将朝政处理的井井有条,至少眼下三辅、司隶再加上西凉和河套这么大的摊子,刘协每天只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便能处理的井井有条,不过一些大事或者说关键的节点刘协必须掌握住。   比如情报、舆论、税收、军权还有人事任免,只要这五个关键的权利始终被刘协掌握着,朝廷就不会垮,他也不用担心被人架空。   刘协最近心情不错,随着在刘协的提议下,蒲元等人终于将土炕给弄出来,然后最近在蓝田、张掖、安定,陆续找到十几个露天石墨矿。   石墨听起来有些陌生,但如果用现代的话来说,着石墨矿就是煤矿,西汉开始,就已经开始以煤来炼制铁器,而到了东汉,已经开始将煤矿用在民生之上,只是价格比较昂贵,除了一些大富之家外,很少有人用得起。   究其原因,还是对煤的来源和开采辨别上的问题,使得煤的来源比较单一,而且用途上,除了冶炼之外,民生上,最多是弄个炭盆,味道很难闻,加上价格昂贵,就算是大富之家,也是最冷的那段时间才会用,一般哪怕是冬天,也更愿意烧柴而非烧炭。   如今土炕被弄出来,这个冬天,会少死很多人!   以往,因为没有条件,到了冬天,哪怕刘协知道会死很多人,但也只有看着,没有办法,煤炭资源没有有效的开采方式,只能先以军工为重。   如今随着刘协专门让人组织了一支探索煤矿的队伍之后,先后在境内发现十几个露天煤矿后,这个问题也就解决了,随着源源不断的煤炭被运出来,投入民生,这个冬天,会好过很多,关中也会更加兴盛。   站起身来,狠狠地伸展了一下身体之后,刘协心情不错,石墨能够大量投入之后,接下来工部的主要研究方向就是如何加大铁的锻炼和煤炭的使用效率了。   刘协的要求只有一个,高效使用!   时代的进步不是一蹴而就的,但他可以把这个理念先放下去,如今大汉朝已经领先了世界太多,没必要急功近利,欲速则不达,这么一点点的积累,到了积累到足够的时候,自然会出现质变,这种事情,急不来。   不过随着水泥和煤炭的逐渐加大应用,大汉朝从原本的木质建筑进入石造和钢铁时代,应该用不了多久。   看了看天色,刘协站起身来,朝着殿外走去,承明殿的建造已经步入了尾声,年前应该可以住进去。   卫忠小跑着来到刘协身边:“陛下,要去往何处?”   “去工部看看。”刘协笑道。   最近在甄尧等人的努力下,西域已经开始布局,接下来,就是该牟取暴利的时候了,这个时候,工部可不能掉链子,他研究的几个暴利项目在刘协提供了大致的方向和原料的炮制方法之后,如今也该有成果了,只要这边准备完毕,西域方面,可以立刻开始运作,成功的话,未来几年,关中的发展资金就没问题了。   “喏!奴婢这便去准备!”卫忠答应一声,前去准备车架和护卫。   如今刘协出宫,所行道路都要戒严,不是刘协喜欢摆谱,而是随着长安越发兴盛,朝廷渐渐强势起来,刘协的安全问题,也成了如今的头等大事。   以前哪怕刘协****,对诸侯来说,天下已乱,天子就算不再是傀儡,但对诸侯来说,仍旧是个摆设。   但随着西凉被拿下,朝廷对诸侯的影响力也越发越大,这次更是直接插手兖州之事,将原本完整的兖州给生生地一分为二,除了坐实吕布的天下第一猛将之位之外,更是向诸侯发出一个危险的信号。   朝廷已经有了足以影响天下的能力,这对诸侯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此刻刘协死了,那对诸侯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也因此,提高刘协的安全防范,对朝廷来讲,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当初刺杀刘协的邓展到现在都未曾落网,也是一个警钟,对于刘协的安全问题,如今朝中,无论是刘协提拔起来的文臣武将,还是世家大族,都是极度重视的,不管是否认可刘协的政策,但刘协,如今已经是关中的一面旗帜,刘协若出了什么意外,不但如今原本该兴盛的关中会分崩离析,这些世家同样会遭到莫大的损失。   没看刘协掌权以来,各大世家都遭到一定程度的削弱,但那只是在权利和地位上,但实际上,若单以财富而论,不但没有损失,反而随着关中的渐渐兴起,关中世家的财富反而比之以往更加雄厚,这些都是刘协带来的,至于权利……虽然如今世家在权利上被打压,但他们掌握着知识,十年、二十年后,寒门人才凋零,世家仍旧掌握着一切,眼光要放长远一些,如今只要刘协一路强盛下去,关中世家就不会真的没落。   第三十四章 孰轻孰重   “见过陛下!”   工部之中,有一座专门用来研究各种东西的小作坊,作坊虽然不大,但规格却颇为讲究,刘协过来的时候,蒲元正在一脸凝重的指挥着几名工人在做着什么,卫忠想要出声,却被刘协拦住,微微眯起的目光,盯着几名匠人小心翼翼的将一面足有一丈的玻璃从模具中小心翼翼地抬起来。m.手机最省流量的站点。   直到确定那玻璃不会再碎,蒲元才微微松了口气,直到此时,才发现了刘协的存在,连忙上前拱手道。   “成了?”刘协看着被几名匠人小心翼翼的放在一张软垫之上的玻璃,笑问道。   “不错,已有几件成品,请陛下过目。”蒲元挥了挥手,一名匠人举着一个托盘上来。   托盘上,盛放着一个高脚杯,一个巴掌大小的龙形雕刻,还有一个晶莹剔透的印玺。   “这三样,是目前为止最成功的样品,当然,还有这面用作做窗户的琉璃窗。”蒲元有些自豪的道。   琉璃啊!   每一件出世,都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谁能想到,有一天,琉璃可以用这种方法制作出来,而且随着技术的逐渐熟练,代表着日后这东西可以批量生产,这其中的财富,只是想想都让人激动。   “好!”刘协笑道:“传朕口谕,这里每位匠人,除俸禄之外,另赏千金,有官职在身者,再加五百金!”   听起来有些多,但朝廷如今可不差这些钱,最重要的是,这玻璃制品一旦出现,也代表着源源不绝的财富在向刘协招手。   在这交通和信息不发达的时代,这些东西,可以源源不绝的从境外给刘协拉来多少利润,刘协自己都没办法估算。   “谢陛下!”一众匠人闻言不禁大喜,千金,哪怕在这越发繁荣的长安城里面,也能够买到一座不错的庄院了,如果省着点,甚至足够一户普通人家过上一辈子。   “免礼吧。”刘协摆了摆手,看向蒲元道:“除了这些之外,可还有其他成品?”   “这……”蒲元闻言,苦笑着点点头:“只是成色很差,多有杂色,怕污了陛下圣眼。”   “什么圣眼?”刘协闻言不禁失笑:“先取来看看。”   “喏!”蒲元不敢违拗,连忙让人将一个箱子抬上来,刘协低头看去,里面确实大量的玻璃制品,各色各样,但就如同蒲元所说的一般,成色很差,有的甚至呈混浊状,而且有不少上面有着裂纹,比之蒲元给自己观看的三样,差了不止一筹。   “让人将这些东西,运往西域,越远越好,卖出去,就算是残次品,在西域应该也挺值钱。”刘协拿起一座马形雕刻,递给卫忠道。   “陛下放心,奴婢这便交给甄尧。”卫忠躬身道。   “甄尧?”刘协想了想,摇了摇头:“甄家已经占了盐运,此物却不能再交给甄家来打理,给苏痴!苏家若愿意举家迁入长安,以后这琉璃贸易,便交由苏家,看他们如何想了,若苏家不愿,便交由张家来做。”   卫忠神色一动,点头答应道:“喏!”   刘协将目光看向一旁的蒲元道:“如今既然技术已经成熟,那便将擅长此物的匠人聚集起来,新设一坊,设一坊主,食禄四百石!”   蒲元闻言,心中不争气的跳动了几下,食禄四百石,可是比得上他这个工部大匠了,也就是说,这新选出来的人,在级别上,跟他分毫不差,只是此刻,也不敢表达任何不满,只得点头道:“臣遵旨。”   “蒲卿放心,你这一年来,为朝廷兢兢业业,朕都看在眼里,年后你的位子也该提一提了,最好在年前将纸给朕再想办法再精简一下,造价要更廉价,此事若成,工部大匠的官阶,再进一等,食禄六百石,爵位也会提升。”刘协看着蒲元的神色,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微笑道。   食禄六百石,在这长安,依旧是个小官,但已经堪比一些小县的县令了,对工匠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以往,对于工匠来说,县令,那可是天,如今却能成为在职位上比肩的存在。   “谢陛下!”蒲元一脸惊喜道。   刘协笑着抬手示意其免礼,看似破格提拔,但实际上,如今匠人的社会地位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提升,刘协这次许官可不是乱许的。   “好了,去做事吧,把这些次品清点一下,稍后送到宫中。”刘协看了一眼那块整出来的大块玻璃,笑道:“另外将之前朕让人做好的解石刀取来,将这琉璃窗切割一下,送往宫中,宫中要首先装配这些。”   没有玻璃窗户,就算是皇宫里的光线,也格外昏暗,有时候白天都要点灯,很不方便,有了这个,以后有了足够的钱粮,刘协倒是有心思将整个皇宫翻新一下,建下一座足以流传后世,举世闻名的宫殿。   当然,前提是整个大汉平定,有足够的钱来让刘协奢侈享受。   “喏!陛下放心,这琉璃窗做工却是不难,一月之内,当能做出。”蒲元连忙答道。   “好了,再带朕看看其他成果。”玻璃的事情虽然与刘协要求的还差了不少,尤其是工艺品方面,成品率太低,不过绕是如此,对朝廷来说,这笔收入一样可观,只要好好运作,就算是次品也能卖出样品的价格。   “这琉璃虽然珍贵,但日后随着成品的越来越多,技术的熟练,只会越来越贱。”带着蒲大师走在工坊之中,刘协有些担心工部为了取悦权贵,而降制造琉璃制品当作首要研究方向,那就与刘协设立工部的初衷有些本末倒置了,此刻从琉璃坊中出来,刘协有些不放心的提醒道:“民生的东西,永远都是最重要的,此乃国本,蒲卿身为工部大匠,当以此事为准。”   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就算没读过书,也不难理解,蒲大师压下有些亢奋的心情,也反应过来,连忙对着刘协拱手道:“陛下放心,臣会注意。”   “这事,蒲卿放在心里便可,这工艺一途,被人说成奇技淫巧,为何?皆因其于国无益。”刘协牛头看了蒲元一眼:“朕以蒲卿为这工部大匠,不但是因为蒲卿乃匠道大师,更因蒲卿能做实事,老成持重,望蒲卿莫要让朕失望。”   玻璃本来只是工部的一个项目,蒲元监督便可,但此事,蒲元却是亲自坐镇,而降刘协交给他的改良造纸以及弩箭、石磨等事情抛在一旁,虽然仍旧敬业,但对刘协来说,玻璃再好,也只是牟利的工具,就算日后普及了,对天下来说,意义也不如其他几样重大,在这件事情上,蒲元有些拎不清了。   “陛下放心,臣知错。”蒲元听得冷汗直冒,终于算是清楚刘协今日为何在这些事情上说这么多,感情自己过于看重琉璃,而忽略了其他事情,惹来了刘协的不满了。   “工部以后的事情会越来越多,如今只是军工与民工分开,又加上了琉璃坊,日后还会分出更多,每分出一坊,都会设立坊主之职,日后随着工部的地位不断提升,工部大匠的职位也会越来越高,朕只希望,这大匠的位置,会一直是蒲卿。”刘协点了点头,淡然道。   工部能有如今的地位,是刘协力排众议建立起来的,也是刘协必须掌控在手的,蒲元弱势太将人脉和关系放在心里,巴结权贵而忽略了工部的发展,这样的结果,绝不是刘协想要的,虽然目前还没有这个迹象,但刘协要先打个预防针,免得到时候说他不近人情。   “陛下放心。”蒲元再度躬身道。   “走吧,看看造纸术研究的如何了。”刘协没再多说,带着蒲元径直往造纸坊而去。   “陛下,这以往的造纸术,取材自树皮、破布为原料……”蒲元开始给刘协讲解最近造纸术的进度。   蔡伦的蔡侯纸原料已经算是非常廉价了,技术也已经成熟,但不知什么原因,纸在东汉并未因为蔡伦的发明而被推广开来,如今大多数文献都是以竹简来记载的。   做工流程刘协不太清楚,但从成品来看,已经不错,再改进,以如今的工艺来说,空间已经不是太大,但还是能优化一些的。   纸为何没有推广开,这其中的深意刘协不想再去研究,没必要,其中涉及的东西此时再去深究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乱世于天下而言,是灾难,却也是契机,旧的秩序被打破,新的秩序在建立,将纸的用法推广出来,彻底打破知识的垄断,这事刘协眼下最需要做的事情,否则就算他重新一统天下,做出诸般革新,但如果没办法将这些东西传承下去,用不了多少年,仍旧会重新恢复以往的格局。   想要颇具,就得打破这种知识的垄断,不过这件事情,刘协不准备立刻去做,先要做的,还是不断削弱世家的权利的同时,又给予世家足够的好处,当世家在权利上与寒门持平的时候,就是造纸术还有印刷术推广向天下的时候,到时候,就算世家不愿意,也没有能力再跟刘协反抗什么了,因为他们不止被削弱的是权利,到时候,他们会发现,就连他们的经济也同样被刘协所掌握。 第三十五章 荒唐君主   琉璃窗按照刘协的要求,开始在承明殿装配,当初在设计的时候,刘协已经留下足够的空间,此刻在工部几名大匠的联手打造下,很快便将琉璃窗装配完成。   虽然只是最简单的那种,但在这个时代来说,已经是最前卫的了。   “真美!”走在亮堂的宫殿里,吕灵雎和前来参观的唐姬忍不住迷醉的赞叹道。   “来年之后,皇嫂的漪澜殿也会重新装设一番,朕当初的许诺就算实现了。”刘协敲了敲窗户,扭头看向唐姬笑道。   “这……”唐姬有些犹豫,当初只不过以为是一句戏言,没想到刘协真的做到了,只是此刻唐姬却不敢应承:“如今社稷纷乱,正是用钱之际,陛下怎能耽于享乐?”   “若皇嫂知道这琉璃窗的造价,便不会如此说了。”刘协笑着将琉璃窗的原料和造价说了一遍,唐姬闻言,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良久,唐姬才惊叹道:“陛下果然有化腐朽为神奇之能!”   在这个时代来说,能将随处可见的东西化作价值连城的琉璃,还真算得上化腐朽为神奇。   “所以,皇嫂不必担心这其中的造价,用不了多久,会千倍、万倍的赚回来,到时候,朝廷是不会缺钱的。”刘协笑道。   仔细想想,从被刘协接回皇宫之后,生活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不少变化,无论饮食还是穿着,这些细微的变化,平时根本察觉不到,但如今仔细想来,刘协掌权的这两年来,发生的变化实在太多了。   身在这深宫之中,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变化,更别说民间了,难怪如今朝廷蒸蒸日上,这位少年天子,果然有着他兄长所不具备的天赋,比他兄长,更适合作为一名帝王。   想到亡夫,唐姬神色有些黯然,眼前这光亮辉煌的宫殿,也难以再吸引她。   “陛下恕罪,哀家身体有些不适,先行告退。”唐姬朝着刘协一礼,黯然离去。   “陛下,皇嫂她怎么了?”吕灵雎有些不解的看着刚刚还心情不错,却突然低落下来的唐姬离去的方向,茫然的看向刘协。   “不用多问。”刘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拉着吕灵雎,带着毓秀和婉儿继续在宫殿中转悠,工的力量已经渐渐被他挖掘出来,近期甚至有一些自称为墨家传人的人来投,加入了工部。   墨家自秦之后,已经销声匿迹近四百年,是否真的是墨家传人,已经无法考证,不过这些人,却真有本事,尤其是对复杂机括的制作和创新,绝对是工部的生力军,照着这个方向发展下去,刘协不知道是不是会弄出来一个属于大汉的科学文明,因此,并未对这些人加以干涉,让他们自由发挥,至于最终会有怎样的成果,刘协不知道,但这项投资,却是绝对值得的。   刘协的要求只有一个,实用,能够量产!若能做好,他不会吝啬官爵俸禄,但若做不好,就当投资失败,刘协也不会损失什么。   想想先秦古墓,其中许多机关,连科技昌明的现代都无法破解,这让刘协很期待一个属于华夏的科技文明的诞生。   “哦~”吕灵雎闻言,也没再多问,心思单纯,性格大条的她,让上辈子看惯了宫斗剧的刘协觉得这吕灵雎日后或许是宫里的一股清流呢。   有些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刘协正要继续逛逛这未来的居所,却见卫忠小跑着进了宫殿,隔着老远便喊道:“陛下,有秘卫急报!”   “哦?”刘协闻言,挑了挑眉,走上来接过卫忠手中的竹筒,打开竹筒,从其中抽出一绢绢布,一目十行的看过去,嘴角渐渐勾起一抹笑意。   “去,将奉孝招来!”将绢布收起,刘协扭头看向吕灵雎道:“先带毓秀和婉儿回宫,朕有事处理。”   “陛下自去,妾身还想在这里走走。”吕灵雎乖巧地说道。   “嗯。”刘协答应一声,直接带着卫忠离去。   很快,郭嘉带着他那一身标志性的酒气来到未央宫里,拜见了刘协。   “看看,蜀中刚刚传回来的消息。”刘协将绢布递给郭嘉。   “张鲁反了?”郭嘉意外的挑了挑眉,随机仔细的看过去。   张鲁判出益州,于汉中自立已经是一月以前的事情了,起因很操蛋,刘璋在刘焉在世的时候,与张鲁之间就因为蜀中一名女子,也是张鲁的夫人而跟张鲁出现龌龊,只是张鲁在蜀中颇有人望,加上刘焉的压制,才令刘璋不好放肆。   如今刘焉一死,对刘璋来说,却是放了羊了,看看刘璋上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他的嫂子,他兄长的遗孀给娶了。   若说这件事是家事,外人不好多说什么的话,那接下来,就有些荒唐了,大肆花钱修建州牧府,将州牧府打造的如同皇宫一般,然后更是将邪恶的目光盯向了张鲁的夫人。   君辱臣妻,这在历史上并不少见,但做到刘璋这样清新脱俗的,还真是不多,一上位,不说稳固自己的势力,却是一脑子的龌龊事。   那张鲁的夫人也是刚烈,宁死不从,刘璋求欢不成,反倒失手掐死了张夫人,然后的事情更是让人大跌眼镜,不说立刻封锁消息,转手却是将张鲁留在成都的家眷给杀了个一干二净,一面却让人将张鲁召回成都。   就算张鲁再怎么顾家,人都死了,还回个屁啊!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张鲁一怒之下,带着兄弟张卫以及寄养在张卫家的女儿,在谋士阎圃以及亲信武将杨氏兄弟的护卫下,一路逃回汉中,并迅速宣布了自立。   汉中乃是益州的门户,也是咽喉之地,一旦汉中被别人拿住,就等于困死了益州,蜀军想要出川,没有汉中这块跳板,难于登天,当年刘焉为了牟取汉中,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如今刘焉尸骨未寒,刘璋就这么干脆利落的将汉中给丢了,真的让刘协大跌眼镜。   “这……”郭嘉看着手中的情报,也是有些哭笑不得,虽然已经想过刘璋会很荒唐,但荒唐到这种地步,却是让郭嘉也有些瞪眼,至少在上位之前,刘璋虽然表现平庸,但谁能想到一朝得势,就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以目前的情况看来,刘璋之前这隐忍的功夫可真不一般,如果这世上真有地府的话,估计刘焉能直接被气的还魂,掀了棺材板再死一次。   “皇叔,也算是一世英雄,只是……”刘协看向郭嘉,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朕的这位皇兄,败家的能力,是在让朕瞠目!”   “这天下未乱而蜀先乱,天下未定蜀先定,一直以来,臣都担心这属地之事,如今,却是放心了。”郭嘉看向刘协,微笑道。   “奉孝也认为,可对蜀地出兵?”刘协目光一亮,他找郭嘉来,便是觉得这事朝廷吞并蜀地的机会,一旦这天府之国被刘协拿下,加上雍凉、司隶,朝廷便大势已成,届时若能再整合荆州之力,半数江山便尽归刘协掌握,何愁不能重振江山?   “不急!”郭嘉摇了摇头,看向刘协道:“平蜀不难,难的是治理,蜀人排外,据嘉所知,这蜀中世家自成一派,在中原,百年便是大族,但在蜀中,百年家族,却连豪门都算不上,在蜀中,四百年乃至更久的世家才算得上大族,这些大族,才是蜀中真正的难题,陛下若要收服蜀中,只需派一能言善辩之士游说,以刘璋之心性,无需多久,便有蜀中世家迎接我朝大军入蜀。”   刘协点点头,这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自己掌握大义,而且以刘璋如今的行为,根本没必要给他扣帽子,一纸诏书让他回朝,不管他愿不愿意,让蜀中世家给刘璋施压,让他可兵不血刃收服蜀中。   不过听到郭嘉说治理的问题,刘协却是有些苦笑,管理蜀地可真不容易,糟糕的交通路线,让蜀中极其封闭,除非刘协将都城迁到成都,否则要管理,根本就是奢望,不管派谁去,都很难压住这些几百年大族。   “奉孝有何计策?”刘协看向郭嘉,既然他将话题给提出来,想必已经有了想法。   “分而化之!”   郭嘉眼中闪烁着一抹晶亮道:“蜀地虽有天府之国之称,但终究有限,四百年下来,有黄家、吴家这样的大族,却也有些被这些大族压制的更多家族,其中必有纷争,陛下可暂缓出兵,派人暗中说服几个小家族投向朝廷,而后以这些家族为根基,不断向蜀中渗透朝廷的影响力,同时命人与张鲁联络,若能收服张鲁,堵住川蜀北方出口,于我朝廷而言,只需获得随时可以进军蜀中威慑即可,以世家来削弱世家,待蜀中世家内斗激烈之日,陛下可遣军入蜀,无需急进,可步步为营,将蜀中世家的势力一步步打掉,世家没落,皇权自兴,而后三十年之内,可保蜀中不乱。”   第三十六章 财帛动人心   听着郭嘉的建议,刘协不禁点点头,要在蜀中兴起皇权,蜀中世家的力量必须打压,更妙的是,正因为蜀地封闭,消息闭塞,所以一些在长安因为担心影响而无法推行的东西,可以在蜀中试行,当然,前提是可以拿下蜀中。   “伐蜀,何人可行?”刘协皱眉道。   麾下众将,骑将居多,蜀地地形复杂或者可称之为险峻,需要精擅山地作战的武将带队,刘协如今麾下,有吕布这等天下第一武将,赵云、黄忠、徐晃、方盛、张秀、庞德、张辽都不错,但若细数这些人物,恐怕也只有黄忠、徐晃比较擅长步军,只是徐晃如今坐镇河套,不可轻动,黄忠倒是可以,山地兵首先得擅长射箭,这点上,黄忠是行家,交给他没错,只是这山地作战和步战还是有区别的。   张辽说不定也可以。   刘协想了想,又将张辽也划入备选名单之中,毕竟是一名勇谋兼备的武将。   如今朝廷最大的优势也是骑兵,不止是因为马中三宝,这东西技术含量不高,很容易被人学去,不过真正成为朝廷优势的还是马源。   鲜卑的称臣,河套之地都可以给刘协提供大批的优良的战马,此外还有西域也能源源不断的提供,手握这样的优势,朝廷在骑兵上,有着任何一方诸侯都不具备的优势。   但在步兵方面,就平平无奇了,更别说擅长山地作战的兵马。   而想要入蜀,骑兵基本上废了,只能靠步兵,而山地作战,也是不可避免的一环,这事朝廷的短板,不止缺兵,而且缺将。   “这……”郭嘉想了想道:“臣听闻昔日温侯麾下有一员上将,名高顺,所部八百锐士,号曰陷阵,每临战阵,攻无不克,此人或可为先锋。”   高顺?   刘协闻言点点头,当初高顺被他派往河套,接替赵云镇守鸡鹿寨,如今鲜卑已平,有徐晃坐镇已经足够,高顺调回来也合适,不过以高顺的资历,恐怕不足以为主将,先锋之位倒是不错,但主将人选,貌似除了黄忠之外,也找不到其他人来担任。   算了,这事还是让黄忠自己去衡量吧,能不能够胜任,他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此事陛下不必着急,可先命人与那张鲁接触,先将汉中入手,至于伐蜀,不必急于一时,待臣先与蜀中世家接洽一翻再说。”郭嘉看向刘协笑道。   这伐蜀可不是小事,要挑动蜀中内部的矛盾,让蜀中世家先争,这个过程,保守估计都得一两年,等到出兵,怕是得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可以着手训练山地兵。   “那便交由奉孝了。”刘协闻言,想了想扭头看向卫忠道:“蜀中秘卫,暂交奉孝手中,听他调遣。”   秘卫、暗卫都是刘协手下的情报机构,一由李儒掌管,不过暗卫如今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规矩,哪怕没有李儒,也能很好的运转,主要负责的便是收集天下情报,而秘卫,却属于刘协亲自掌握的一支情报力量,卫忠负责接送情报和传达命令,虽然看起来是个跑腿的,但能够接触到刘协最核心的力量,卫忠也算是刘协身边最亲信的人之一了,如今将蜀中秘卫交到郭嘉手上,也算是一众信任吧。   “喏!”卫忠闻言,连忙答应一声。   “秘卫不多,恐怕只有十余人,不过却皆是朕亲自训练出来的精英,每一个,都很宝贝,奉孝可要小心着用,那可是朕的宝贝。”刘协有些玩笑着对郭嘉道。   秘卫总人数也不过百多号人,但每一个,都是刘协亲自挑选出来,更经过他亲自去培养起来的死士,不但能力出众,而且对刘协也是绝对忠诚,如果放到军中,都是能够统帅千军或是牧守一县的人才。   也就刘协,手握旁人所没有的机缘,才有能力培养和使用这么一批人才,任何一个势力,恐怕都没有这么大的手笔。   郭嘉此刻自然不知道秘卫的珍贵,只当刘协是在与他玩笑,直到后来真的接掌蜀中秘卫之后,才知道刘协交到自己手中的,是怎样一支力量。   之后又商议了一些如何收服张鲁并安置张鲁的事情之后,郭嘉才告辞离去,当然离开前,照例从刘协这里顺走了一坛英雄酒,这个习惯,真是让刘协有些哭笑不得。   不说刘协这边已经开始琢磨着如何收服张鲁,安置汉中,长安城另一边,张氏府宅之中,却是商议着另一件事情。   对于当初背离世家,投靠天子的决定,张世平一直以来,都引以为傲,这才多久?张家借着皇家商会之便,家族的生意水涨船高,家底比之前跟着钟繇混的时候,翻了何止一倍,而且这并不是尽头,随着皇家商会的身份被越来越多人所知,张家的人脉也在不断的开拓。   对于豪商来讲,人脉就是钱脉,用不了十年,或许张家便不会比之昔日的甄家差多少。   甄家前段时间得了盐路,而且有工部弄出来的精盐,最近的利润简直是在抢钱,虽然刘协只准他一成利润,而且还要分出一半来给张苏二家合作。   但作为话事人,甄家却有着卖给谁和不卖给谁的决定权,自然有着大批的商贩前来商量,虽说盐路本身的利润是不能碰的,但却并不妨碍甄家借着这股东风,顺便发展自己的商会,也正是因此,甄家不但在关中之地很吃得开,就连诸侯治下还有西域,都很吃得开。   这无形的人脉代表着什么,张世平自然很清楚,听说甄家最近正在上下活动,准备将甄家幼女,那位传闻中有着凤仪天下之相的甄宓嫁入宫中。   张家没能出了这么一位贵女,是没这个命了,但并不代表张世平就愿意永远活在甄家之下,喝甄家留下来的汤水,永远没办法拿到最多的那一份利润。   “家主,您焦急唤我们来,究竟所为何事?”张世平的族弟,也是张家一个颇有能力的族人坐在张世平下手,不借的看着张世平,不只是他,张家核心的人物,只要在长安的,可都在这里了。   “此番唤助威前来,非为他事,只是偶得一物,请诸位来估个价。”张世平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枚檀木盒,在众人疑惑的目光里,从盒子里取出一尊琉璃雕成的雄鹰,递给众人。   张世平的族弟张康小心翼翼的接过那雄鹰雕饰,仔细端详片刻之后,扭头看向张世平道:“做工倒是精细,只是这琉璃色泽不纯,若估价的话,最多五万钱!”   琉璃可是稀罕货物,刘协大婚的时候,有人送了一个巴掌大的琉璃雕饰,便被人惊叹不已,不过这雄鹰雕饰的做工且不说,但是成色就差了不止一点,所以五万钱,在他看来,已经算是个中肯的加个了。   “若我要将此物往外卖的话,当作价多少?”张世平不置可否,继续问道。   “可作价十万,但若想成交,七八万是极限了。”张康看着手中的雕饰,能买得起这种东西的人,肯定识货,真想要到十万很难。   “家主,为何今日要问这个?”一名家臣疑惑的看向张世平。   “实不相瞒,之前从工部得来了可靠消息。”张世平微微一笑,看向众人道。   “哦?”众人闻言,不禁精神一振,从工部传出来的消息,放在朝堂上,显然连拿出来说都会让人觉得掉份,但对他们这些豪商家族来说,这可不是小事。   汉兴犁、精盐等等,每一样从工部出来的东西,到如今都带来了巨大的利润,甄家因为一个精盐,已经吃得脑满肠肥,可是羡煞了不止多少人,此刻听到工部的消息,所有人目光都亮了。   “兄长说的可是此物?”张康心中一动,却又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张世平。   “正是!”张世平肯定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工部已经找到了方法,可以用极低的成本,大量出产此物。”   此言一出,顿时引的一片哗然,琉璃一直以来,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每一件出世,都是价值连城,如今却被告知,此物可以批量制造,这简直是颠覆观念,但紧接着,却是一阵难言的兴奋,他们都是商人,自然知道这其中带标的利润。   “可是陛下愿意……”张康感觉喉咙有些干,看着张世平。   “不错,陛下愿意将经营权下放,不过……却非我张家。”张世平看向众人,苦涩道:“陛下已经明确,只要苏家,愿意举族迁入长安,此物便交由苏家经营。”   “这……”张康闻言,不由颓然坐倒,这么一来,他张家最多跟着喝点汤,就如同那精盐一般。   “不过却也并非不可争取。”张世平看着众人一脸失望的脸色,笑道:“我张家早在当初长安大乱之后,已然迁入长安,如今要做的,只要苏家不愿意举族迁入长安,我等便有机会。”   对啊!   众人目光一亮,看向张世平,张康犹豫道:“只是张苏二家,向来亲密,此番做法……”   “我等只是劝导,又非强迫。”另一名族人反对道:“家主,我觉得此计可行。”   “无需刻意提及,诸位只要与苏家交谈时,不经意间提到此事,然后说我张家如今在诸侯那边的生意遭到打压,至于是否能成,便看天意了。”张世平笑道。... 第三十七章 五年计划   关于琉璃的事情,底下的人怎么去相互算计,刘协没怎么去管,对他来说,苏家一日不将全族迁入长安,就一日不能放心去用,这种事情,没得商量。   而苏痴虽然在长安落户,但他代表不了整个苏家,苏家如今的家主食苏双,因此哪怕苏痴很清楚苏家若迁入长安能够给家族带来多大的利润,这件事情上面,最终拍板的还是苏双。   从这点上来说,苏双缺乏张世平那种孤注一掷的勇气,毕竟相比于张家来说,苏家要更庞大一些,这一次刘协之所以想要将琉璃的事情交给苏家来做,一是为了制衡甄家,经济命脉绝不能交给一家,时间久了,难免会出现被蒙蔽的事情,另一方面,也有想要如甄家那般,将苏家彻底拉到长安,将苏家所掌握得经济人脉给收入囊中。   这也是他并没有刻意去隐藏琉璃秘密的一个原因,只可惜,最终的结果,刘协高看了这些东西对苏家的吸引力,同样也小看了这个时代人对故土的依恋。   至于张家在背后的一些小动作,刘协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他没去理会,水至清则无鱼,君至察则无臣,张家当初也算是第一个倒向刘协的家族,若苏家不愿意举族搬迁,那这件事情,交给张家来做,也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   西域,对刘协来说,并不只是一个财源那么简单,那里对刘协来说,是一个跳板,不过这些事情说来容易,但做起来,也不难,但需要时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可能刘协有生之年,都未必能够看到自己所预期的场景出现。   “陛下?”看着有些出神的刘协,郭嘉不解的道。   “哦~”刘协晃了晃脑袋,看向郭嘉,摇头笑道:“想到一些事情,走神了,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   “贾文和穿来的消息,陛下近段时间不断向河套、西凉一带迁徙汉民,贾文和是想询问陛下,这羌汉乃至胡汉之间的矛盾,陛下准备如何处理?”郭嘉询问道。   “矛盾?”刘协挑了挑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在朕的地盘上,那便都是大汉子民,何来矛盾?”   “这……”郭嘉闻言,不禁苦笑摇头道:“陛下有所不知,胡人且不说,羌人虽被视之为胡人之流,但实际上,已经有了自己的风俗和文化,许多我汉人看来天经地义的事情,在这些羌人眼中,却是没必要,而羌人的许多风俗,却也让我汉人无法接受,单单一个礼法之上,就无法相通。”   “过去我朝于羌人,便是以镇压为主,以武力威慑,再以利诱之,只是虽然很多时候,朝廷政策本是好的,但传到羌地时已经变了味道,而羌汉之间,若发生纠纷,汉家官员多是偏帮汉人,也致使羌人每每降而复叛。”   说到最后,郭嘉也不禁叹了口气,西凉地广人稀,除了资源问题之外,常年交战,成为战争的重灾区,也有这些原因在里面。   “朕听闻,马腾当初颇受羌人爱戴,却不知为何?只是因为马腾有羌人血统?”刘协有些不解的看向郭嘉。   “不全因此,据臣所知,马腾待羌汉一视同仁,只认理而不以种族为念,再加上其先祖伏波将军马援于羌人之中的声望,才有后来的局面。”郭嘉笑道。   “原来如此。”刘协点点头:“廷尉府也改扩建了,如今廷尉影响力只在长安一地,如今西凉、洛阳、河套之地尽归朝廷所有,这各地也该建立起类似的府衙来处理民生。”   “以律法来约束两族?”郭嘉点点头:“此举倒是可行。”   “不止如此!”刘协摇摇头道:“即是我子民,何来羌汉之分,据朕所知,那羌人皆是以山寨为居所,如今西凉缺少人口,何不将这些羌人迁徙出来,一来可以充实我人口,二来,也算是彻底解决了羌汉矛盾。”   “谈何容易?”郭嘉摇了摇头:“语言、风俗,此前曾有人做过此事,但最终,却闹得西凉大乱。”   “并非强制。”刘协笑道:“朕是说,让他们自己求着来学我汉家文化,礼仪。”   看着郭嘉,刘协想了想道:“奉孝,朕有一策,不止羌人,若能成功,氏人、胡人,皆可以此策来治理。”   “陛下请说。”郭嘉想了想,皱眉看向刘协。   “以商贸为例,这羌人需要与汉人交易,比如汉人买一只鸡,需要二十钱,而羌人却要三十钱才能买到,而出售一张兽皮,可得五十钱,但若入了汉籍,就可以得六十钱。”刘协想了想道:“据朕所知,实际上到目前为止,不管是不是如此,实际情况皆为如此,但朝廷可以成立一部,若羌人入了汉籍,便要享受汉民待遇,不得再加以盘剥,更要提供一定的保护。”   “当然,要入我汉籍,首先要会说我汉人语言,甚至可以开设一些学堂,让愿意加入学堂的羌人前来学习。”刘协笑道。   郭嘉想了想,刘协的方法,类似于当年秦始皇车同轨,书同文,只是相较而言,要怀柔一些,并不强制,而是从人心之上,一点点改变羌人的观念。   人,最怕的还是对比,刘协并未强制这些羌人一定要迁徙出来,这些人获得了差别对待之后,会吸引更多的羌人学习汉家文化,一步步融入汉人生活,到最后彻底被同化。   “此中,怕是会引起不少纷争。”郭嘉看向刘协道:“而且此事若要奏效,少则十年,多则数十年之功。”   还有一点,郭嘉没说,要保证这一点,朝廷必须始终有着压制羌人的武力优势,这就需要朝廷在未来这些年内,始终要有这绝对的强势,只是天下大乱,诸侯割据,朝廷是否能够一直保持强势,这可未必说得准。   再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这其中,刘协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那此前所做的一切,都等于打了水漂,出力不讨好,只是这话自然不能说出来,只得委婉的向刘协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这事不是不能做,但现在不太合时宜。   “朕自然知道。”刘协看着郭嘉,笑道:“可以先定一个目标,然后分成几个阶段来做,比如先选一批愿意加入汉籍的强民,来让羌人自己来感受这种反差,或许得一两年的时间,然后再将这些羌民逐步引入汉家城池居住,然后琉璃、精盐这些东西限量向羌族出售,让他们感受下成为我大汉子民的好处,而后,再让羌人知道,这些在他们看来,极其珍贵的东西,我汉民却是家家户户,皆可享用。”   “等这些势做足了,便可以张榜,招收羌民了。”刘协看向郭嘉:“这一段,朕准备用五年时间来做,务必求稳。”   “反差?”郭嘉笑了笑:“陛下用词,当真是天马行空,不过却也贴切。”   “五年时间,只是做这些的花,倒是足够了,同时陛下可令马腾助文和挑选一些亲汉羌人部落去做。”   刘协点点头,五年的时间,不只是因为要缓和羌人的心情,更是因为五年的时间,足以让许多惠民政策得到实现,同时许多工部研发出来的东西,五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推广到民间了,到时候,那种反差心情会更大,足够形成强大的心理冲击。   而如果羌民这边,能够成功的话,那草原胡人以及氏人以及以后会遇到的南蛮、山越,皆可以此法来收拢。   当然,前提是,愿意接受汉族文化,想要入汉籍,第一个条件,就是必须得到学院的认可,这也是刘协不着急的一个原因……现在因为印刷术还没有完善,更不要说建立学院,他需要时间,逐渐把这些东西推广起来,做出规划。   一旦成功了,就等于彻底打灭了世家对文化的垄断,而这件事,在刘协心中,甚至比一统天下都要重要,必须在天下一统之前,否则一旦天下一统,再想将这张王牌打出来,那刘协要面对的就不只是关中世家,而是整个天下的世家联合抵制,而且真到了那个时候,天下重新一统,也代表着世家阶层重新成为一个整体,寒门的势力就会逐渐被打压下去,朝堂重新被垄断,那时候,刘协要做出一个决策,可没现在这般轻松如意。   书院建立得有个由头,就如同讲武堂一般,甚至这件事不能由刘协亲自来说,而是由别人请求,然后刘协深思熟虑之后再同意。   然后便是成立一个类似于教育部的机构。   不过这第一个请求的人,除了学问要好,还要有足够大的声望,大到这满朝文武都不敢拒绝甚至得帮着对方说话。   这样的人物,放眼天下也没几个,如果蔡邕还在世的花,蔡邕算一个,不过如今蔡邕不在了,刘协也只能他求了。   实际上刘协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已经着手让人去办,不过人能不能请来,刘协也没太多把握。 第三十八章 西域   长安,如今算得上歌舞升平了,在先后经历董卓、李郭的肆虐,然后又在一场地震中,几乎沦落为一片废墟的古都,历经两年的时光里,重新屹立在这个天下,成为诸侯关注的中心,以令人难以理解的速度,不但重新恢复了生机,而且似乎比之以往,更加辉煌。   生活在这座城池中,已经很难感受到乱世的气息,整个城池,都弥漫着一股欣欣向荣的味道,上至达官贵胄,下至贩夫走卒,都沿着各自的生活轨迹,重复着单调却又令人满足的生活。   不在乱世,永远不知道乱世的艰难,普通人在乱世之中的艰辛,是没人能够体会到的,尤其是在朝廷的宣传下,大家都知道,除了关中,整个天下还处在诸侯相互攻伐的水深火热之中,也就更加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太平,无形中也增加着朝廷的凝聚力。   而在这份太平之外,远在西域边陲,西域的混乱随着西域都护府的建立,却是缓缓的展开。   惨白色的天光里,居延城却是陷入一片战火于杀戮之中。   火光已经渐渐熄灭,但城中的厮杀却依旧能够从四面八方不断传来,不过有些战争经验的老兵都知道,只听声音,便知道这场战斗,到此时,已经步入了尾声。   张绣随手一枪,冰冷的枪锋掠过一名居延将领的延后,喷溅的血水落在身上,他已经懒的去躲,任由那血水落在他身上,原本锃亮的铠甲,刺客已经很难看出本来的颜色。   “不想这区区居延国,也能聚集近前名战士!当年班定远平西域之时,居延也没有这般强大吧?”揉了揉有些麻木地脸颊,张绣牛头看向身旁的方盛道:“将军所料,果然不假,这区区居延,便有千余名战士,看来也未必会有什么好心思。”   方盛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拔剑将一名还未死透的居延武士彻底斩杀,叹了口气道:“也怨不得他们,五十年前,汉室已经衰落,但对西域掌控却是犹在,当时的居延因为毗邻大汉,受我大汉庇佑,可没这般多的人马,整个西域也都以我大汉为尊。”   “那为何……”张绣不解的看向方盛,虽然生于西凉,但对于西域的历史,他却不是太清楚,五十年,对他来说,太遥远了。   “我也是偶然听陛下于几位先生谈论才得知此事,当时车师后部阿罗多与戊部候严浩失和,然后车师后部举兵反汉。   那严浩也有些机谋,抢先一步策反车师后部侯炭遮,哪一战,阿罗多惨败,只率了百多人狼狈奔逃,逃往匈奴投靠了北匈奴。”   “照这样看来,我大汉对西域掌控力仍然不弱,为何如今这区区居延城也敢如此排斥我军?”张绣更不解了,照这么说来,五十年前,不只是居延这等效果,便是西域大国也是受大汉节制的。   “当时敦煌太守宋亮改立了车师后部王军就得儿子卑君为后部王,但不久之后,那阿罗多引北匈奴大军打了回来,当时的戊校尉严祥担心冒然插手,会激怒那北匈奴,对于阿罗多回击竟采取了不理不问的态度,坐视阿罗多攻打车师后部,最后还承认了阿罗多成为车师后部国国王。”   “什么!?”张绣闻言,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方盛没有理会,只是继续道:“当时车师后部国国都,三百户忠于汉室的百姓尽皆被杀,自此,西域三十六国,再无一国忠于汉室。”   张绣沉默了,实在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如此看来,并非居延这些小国包藏祸心,背弃大汉,反而是大汉抛弃了他们,虽说那阿罗多才是罪魁祸首,但当时若是那宋亮、严祥态度强硬一点的话,哪怕最终战败,那三百户忠于汉室的百姓最终难逃灭亡,也不至于失了整个西域的民心。   “吼~”   死尸堆里,突然跳起一名局延武士,咆哮着朝着张绣扑过来。   张绣举枪架住对方的长刀,看着那狰狞而仇恨的目光,却是无论如何,也再难下了杀手。   方盛青叹了口气,拔剑割断对方的咽喉。   眼看着那局延武士就这样软软的倒下来,张绣只觉喉咙里仿佛堵着一口气,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扭头,茫然的看向方盛,有些干裂的嘴唇轻颤:“将军,这……”   “告诉你此事,并非要你同情他们。”方盛归剑还鞘,扭头扫了张绣一眼道:“陛下要在西域立足,重建西域都护府,不只是居延,敦煌也要重新收入手中,还有大仗要打,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当年班定远能够以三十六骑平西域,固然因为班定远了得,却也是因为西域人心向汉,但如今却是不同了,虽说不至于排斥,但想要重振西域都护府,就必须靠杀戮,来重新建立我汉家天威!”   “会死很多人,甚至你我!”方盛转回头,看着硝烟弥漫的居延城,叹了口气:“至于这是非功过,那是前人的事情,可以同情他们,但既然敢向我大汉拔刀,便是敌人,再可怜,也不足以赎其罪过。”   “只是末将心里难受。”张绣苦涩道。   “会习惯的。”方盛神色郑重的道:“陛下的意思,先杀后抚!”   “几十年前的事情,你我无需为先人的作为有太多的负罪感,这些年来,西域诸国常有寇边,不管因何而起,都是实实在在的犯了我大汉天威,而且上次陛下遣人购买粮草,转眼却被那鲜卑人得知,恐怕跟这西域诸国脱不开关系。”   张绣闻言,皱起了眉头,这其中情况,似乎有些复杂,实在不是简单的恩怨能够讲清。   先杀后抚,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看看现在的居延城,那满街的死尸,就知道这简单的三个字背后,包含的是多少血腥。   “莫要想太多,做好自己的事情,此番却是你我立功的机会,陛下对西域可是相当重视的。”拍了拍张绣的肩膀,方盛笑道:“虽不能效仿那班定远三十六骑平定西域,但我们有五千兵马,百倍于班定远的兵力,你我二人,不会差那班定远百倍吧?”   “喏!”   不管张绣心中是如何想的,但建功立业,为朝廷开疆拓土,对张绣来说显然是最重要的。   居延一下,方盛将兵马一分为二,除了主流居延的三百兵马之外,自己与张绣各带一支兵马,方盛率军前往敦煌,张绣却带兵占领焉耆,西域三十六国,只是一个统称,实际上西域地域之广,东西足有三千里,幅员辽阔,比得上半个大汉了。   不过因为常年处于战乱的缘故,西域诸国的数量却在不断变化,敦煌是以往西域都护府治所所在,而伊吾于焉耆却是能够与敦煌形成一个品字形,互为犄角,能够占下此三城,西域都护府便已经有了在西域立足的资格,至于日后是否还会继续向外推进,就要看朝廷的意思了。   刘协虽然没有明说,但方盛却是能够感受到刘协的意思,这次他们前来,不只是为了威慑西域。   只是威慑的话会简单一些,但如果要再进一步的花,西域可不只是居延这种小国,还有大宛、康居、乌孙、车师国这种控制着十几座城池,坐拥数万精锐的大国,这些西域大国,可不好搞,更何况若是连大宛都打下了,那紧跟着,便要面临大月氏也就是贵霜帝国的威胁了。   要增兵,但大汉内部现在都未曾平定,更别说增兵西域了,所以方盛的打算,先将敦煌、焉耆还有居延这三城给占下来,至于日后,就看朝廷如何打算了。   敦煌和焉耆虽然也有反抗,但并不激烈,面对汉军精锐,无论兵器还是战力乃至兵力上,这两国都不占优势,更何况有方盛、张绣这般猛将坐镇,不过三天时间,敦煌、焉耆皆下。   方盛一边派人传书长安,说明战况,一边清点人口,重新建立西域都护府,同时还要重新建立防线,防止其余诸国的入侵。   等刘协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   “敦煌、居延、焉耆三城一下,等于彻底掐住了西域于大汉的衔接之处,臣以为,当下便以此三城为根基,徐徐发展,却是不宜再增兵西域。”西域之事,是大事,自然不可能刘协和郭嘉少数几人就敲定,朝堂之上,杨彪仔细看着西域地图,朝着刘协躬身说道。   不管西域在刘协的计划之中有多重要,但眼下天下未平,朝廷如今也不过占据着两州一部的地域,就算要对西域用兵,也该在重新一统天下之后,再考虑。   “太傅所言甚是,便命方盛暂时驻扎西域,以此三城为基,修养民生。”刘协点点头,眉头却是微蹙,这只是敦煌,从敦煌将消息传来朝廷,就花了一月时间,这种效率实在太慢,刘表那边已经送来了飞鸽,只是还未驯养成功,看来要找时间将这飞鸽传书尽快弄出来,加大信息传播的力度才是正经。   第三十九章 伐蜀之议   刘协曾和郭嘉等人研究过西域地图,西域这么些年来,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强国,就算现在依然存在的,康居、大宛、车师国这些国家,都不算弱,甚至更远一些的贵霜也不是没有想过尽占西域,但几百年来,西域却从没有真的一统过。m.手机最省流量的站点。   究其原因,不是不能统一,只是以这个时代的交通还有通讯手段来看,想要治理就困难重重了。   刘协曾跟郭嘉算过一笔账,在目前的交通条件下,就算朝廷有能力统一西域,但之后治理西域,在未来的十年之内,西域不但无法给朝廷提供任何帮助,反而会如同一个无底洞一般不断的需要朝廷供给建设,若天下已定,能够开疆拓土,这点投入,刘协自然舍得,但如今天下未定,要让刘协投入大量的精力去经营打造西域,倒不如如现在这般在西域占一个跟脚,然后通过商业的方式,不断从西域汲取财力和物力来充实朝廷。   既然朝中大臣也这样认为,刘协自然没有异议,当即写了诏书,命人送往西域,通知方盛坐守三城,以民生发展为重,将朝廷在西域的根基先给夯实了。   接下来,便是蜀中的问题了,刘协让杨修将蜀中最新送来的情报给众臣读了一遍,不过关于郭嘉对蜀中的策略,刘协却并未说出来。   伐蜀是大事,方方面面需要协调,大军出征,粮草需要先行准备好,而在伐蜀之前,汉中张鲁若能争取过来,对接下来攻伐蜀中有着重要的意义。   “陛下!”丁冲出列,对着刘协躬身道:“臣以为,刘璋身为皇室,更作为益州牧,却德行有亏,实乃有负天恩,可下诏免去其州牧一职,令其择日还朝,至于益州牧之位,当由朝廷另行抉择。”   “丁卿所言不错,朕也正有此意。”刘协微笑着点头颔首,刘璋多半不会应诏,但在大义上线削了对方州牧之职,刘璋不应诏回朝,便是抗旨,朝廷有足够的名义去攻打他,而益州内部,也可借此来分化,同时也算是给张鲁一个交代。   “不过……”刘协话锋一转,沉声道:“如今天下大乱,诸侯裂土,朕担心刘璋不愿奉诏还朝,是以,当派一支精锐予以震慑,诸位以为,此番出征,何人可以挂帅?”   一众文武闻言,不禁面面相觑,刘璋大概是不会应诏的,对于这一点,众人心知肚明,以武力威慑,就是等刘璋拒绝的时候,可以及时出兵,不过何人出战,众人的视线不由自主的朝着吕布看过去。   若说如今朝中谁的军威最盛,自然非吕布莫属,杨彪目光一闪,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臣以为,非温侯不足以担当此任!”   刘协有些诧异的看向杨彪,一直以来,杨彪等人可是都在挑吕布的毛病,哪怕吕布横扫塞北,为朝廷解决了鲜卑之患,也并没有让这些人停止对吕布的攻讦。   转性了?   刘协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丁冲几人,当目光看向郭嘉时,却见郭嘉微不可查的对着刘协摇了摇头。   微微一怔,随即恍然,这哪是转性,分明是在捧杀吕布。   功高震主,不管刘协有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一旦吕布的功劳大到封无可封的地步时,到时候,哪怕刘协再怎么信任吕布,也难免会生出这方面的担忧。   “温侯以为如何?”刘协将目光看向吕布,微笑道。   “回陛下。”吕布上前一步,目光在杨彪等人身上扫过,发出一生哥微不可查的冷哼,躬身道:“臣所长者,乃骑战之术,蜀地险峻,不适合骑兵驰骋,恐无法胜任。”   刘协点点头:“温侯所虑,也不无道理,蜀道难行,莫说骑兵驰骋,便是战马想要通行蜀中,也颇为艰难,不知还有哪位将军,能为朕解忧?”   “陛下!”黄忠上前一步,躬身道:“末将愿往!”   “汉升将军善射,且生于荆襄之地,当对山地战有所擅长。”刘协看向黄忠,满意的点点头:“只是此战于我朝廷而言,颇为重大,汉升可为主将,不知何人可为副将?”   “陛下,朱隽之子朱皓,乃将门之后,更自幼熟读兵书战册,臣以为,可以朱皓为副将。”太常刘陶躬身道。   “朱皓?”刘协挑了挑眉,朝中有这么个人吗?他倒是没听说过朱隽之子有什么本事。   说起来,朱皓作为将门之后,朱隽治家甚严,就如刘陶所言,这朱皓确实自幼熟读兵法,能力也算不错,但可惜,刘协自掌权以来,强将涌现,不说吕布、黄忠、赵云这些顶级猛将,便是差一些的,也有徐晃、太史慈、张辽、夏侯兰、魏延、张绣、方盛,可谓是将星云集,朱皓虽然也有些本事,但跟这些人比起来,就显得有些黯然失色,如今也不过时长安城一员校尉。   此番朱隽出镇洛阳,却并未带上朱皓,而是将朱皓留在长安,托人帮他说项,毕竟儿子大了,也是该建功立业的时候了。   朱隽虽然出身寒门,但在汉灵帝时期已经崭露头角,到如今几十年官场沉浮,所积累下来的人脉可不少,已经算是一只脚迈入世家的门槛,如今儿子已经到了入仕的年纪,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永远呆在自己身边,只是如今朝廷与以往不同,不官无功之将,不赏不战之士,纵观眼下朝中众将,哪一个没有立过大功,想要靠人情来让儿子上位是不可能了,所以才请几位好友帮他张目。   “即是朱将军之子,可将其招来殿上,让诸位将军过目,若是真有本事,那便准他一个副将之位。”刘协点点头,此次伐蜀,可是大功劳,世家怎么可能任由这些功劳被一群毫无根基的武将给瓜分,刘协也不可能将世家完全隔绝在圈子外面,不过能者上、庸者下,这条底线却必须守住,哪怕只是一个副将之位,刘协也不准备随意安排个人进去。   朱皓很快被传唤上殿,只是看样貌的话,倒是颇有些气度,面色刚毅中透着几分儒雅,能够从脸上看出几分朱隽的轮廓,卖相倒是不错,至于能力……   刘协目光一闪,对方能力已经落入脑海中。   朱皓:大汉校尉   武力82,统帅71,谋略70,政治73   见惯了吕布、黄忠这等顶尖武将,超一流武将刘协麾下也有一大把,朱皓论能力,勉强迈入一流武将之列,其他方面没有太惊艳,不过胜在全能,当个副将倒是绰绰有余了。   刘协将目光看向吕布等人:“此人本事如何,却要诸位将军考教一番。”   “喏!”   吕布等人答应一声,扭头看向朱皓,开始根据各自的经验,询问一些问题,朱皓对答如流,看的众将频频点头。   刘协却是挑了挑眉,这朱皓的表现和他的能力相差不少,不会是个死读书的书呆子吧?   “汉升!”刘协将目光看向黄忠。   “末将在。”   “你是此番伐蜀主将,且看此人如何?”刘协询问道。   “颇有些天分,不过未曾真正上过战场,实战如何,末将不敢保证。”黄忠点点头,慎重的说道。   “有天分便好,那此人便交由你做副将了,未免朱皓初临战阵,乱了方寸,朕再于你配上二将,一为高顺,此任坐镇鸡鹿寨,曾令鲜卑人几番无功而返,麾下有所部八百陷阵营,攻无不克,可为此番入蜀先锋,另一人却是魏延,此人擅长奇袭,颇有胆略,当可助你一臂之力。”刘协看向黄忠笑道:“汉升以为此二人如何?”   “若有此二人相助,我军必然如虎添翼!”黄忠闻言,目光一亮。   朱皓虽然对答如流,对兵书战册研究颇深,但终究是纸上谈兵,而且没有过多少实战经验,对于这个副将,黄忠不是太看好,如今刘协将高顺和魏延派给他,却是让他忍不住大喜过望。   魏延自不必说,两人都是来自荆襄,当初刘协钦点的人物,本身能力便不俗,草原之战以后,黄忠明显能够感觉到魏延比之往日成长了不少,更加凌厉,有此人相助,可以轻松不少。   至于高顺,黄忠也见过,那是个很沉默的人,但治军颇严,麾下八百陷阵营将士,每一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哪怕没看过陷阵营的实战,以黄忠的眼力,也能分出对方是不是真有本事。   刘协微笑着点点头,这两人才是他准备配给黄忠的副将,至于朱皓,本事是有一些,既然想要出仕,便让他趁此机会锻炼一番吧。   决定了人选之后,刘协选不了退朝,郭嘉平定蜀中的计划可是长达两年之久,眼下虽然已经敲定了伐蜀的事情,但真要动兵,怕得明年后半年了,在此前,先要压服张鲁才行。   扫了一眼朱皓,却见朱皓面色却明显有些不愈,显然黄忠对他和对待魏延、高顺的态度差别,让朱皓很不爽。   刘协站起身来,径直离开,心中却是摇了摇头,尊敬这种东西,是靠实力拿来的、 第四十章 蜀中行   蜀郡,成都,随着张鲁的反叛,割据汉中,成都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按照刘璋本来的意思,是准备直接去讨伐汉中的,毕竟那是刘焉留下来的基业,蜀地咽喉,不管怎么样,也不能丢,只是这件事,却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对。   张鲁的人脉且不谈,就事论事的话,刘璋在这件事情上并不占理,休要小看这个理字,一个理字,却能道尽人心向背,刘璋意图玷辱臣妻,在蜀中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这个时候出兵讨伐汉中,将士自己都觉得理亏,怎么打?   更重要的是,蜀中不同于其他州郡,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别人想要打进来难,他们想要打出去也难,如今张鲁割据汉中,将葭萌关、白水关等出蜀之路一堵,蜀中便是有百万大军也没辙。   这件事,已经成了酒楼客栈茶余饭后的谈资,益州新主失德,于川中百姓来讲,关系不大,自刘璋上位以来,州牧府的命令百姓就已经很难再看到了,但对于州牧的各种丑闻,却不知道从哪里传来,搞得蜀中人尽皆知。   “不想这位益州牧竟是如此不堪。”成.都,某处酒楼之中,听着旁人肆无忌惮的将刘璋的事情拿来说,郭嘉不由摇了摇头,不管刘璋自己怎么龌龊,但这种就是刘璋自己的事情,再不济,也不至于被升斗小民拿来当笑料来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这位奇葩州牧刚刚上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将对益州舆论的掌控力给彻底弄没了。   在他身旁,刘晔闻言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陛下想要入蜀,却是不难。”   “不对。”郭嘉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道:“以嘉观之,却是更难了。”   “何解?”刘晔愕然的看向郭嘉。   “刘璋暗弱,也就是说,这蜀地之中,真正做主的已经不是刘璋,不管那刘璋有多么不堪,若他对一皱还有足够的掌控力,陛下想要入蜀,反而简单了许多,但如今主权已失,刘璋在或不在蜀中,对陛下伐蜀来说,都没有多少关系。”郭嘉冷笑道。   “你是说……”刘晔看向郭嘉,皱眉道:“蜀中世家?”   “除了他们,还有什么人,能够如此轻易的将刘璋架空?”郭嘉喝了一口酒水,只是喝惯了宫中的御酿,此刻再喝这些寻常酒水,对郭嘉来说,还不如喝水,只是喝了一口,就扔下了酒碗。   “那……”刘晔皱眉道:“还要去见刘璋吗?”   刘璋毕竟是汉室宗亲,要招他回朝,不但要有足够的官职,更重要的,还得是皇室中人,刘协本想在宗府之中选一人前来传诏,但要有足够身份又要是宗亲的人,如今宗室之中,也只有刘晔勉强够分量,至于郭嘉,却是主动要求随行,他此番要为刘协谋划蜀中,自然要先来蜀中一探。   刘协本是不同意的,但郭嘉态度坚决,要拿蜀中,就得先了解蜀中的具体情况,这一路走来,两人暗中勾画蜀中地图,一路走走停停,耗时两月才从汉中走到成都,至于汉中的事情,倒是不忙解决,刘协已经命杨修前往汉中游说张鲁,虽然人年轻了点,不过这小子确实够聪明,只是不经磨砺,终究是小聪明,让他去汉中磨砺一下,就算失败了也不打紧,汉中虽然也险要,但并非不可破。   “见,为何不见,不过诏书要如何传,却是有讲究了。”郭嘉摇了摇头,若只是简单的传诏,一个刘晔已经足够分量,何必让郭嘉都要前来一趟?   “一会儿便让牛耿前往州牧府投贴。”郭嘉道:“不过如今看来,刘璋就算愿意跟你我回朝,也不能让他就这么回去。”   “奉孝可是有了计策?”刘晔闻言目光一亮,看向郭嘉道。   “计策说不上,因势导利尔。”郭嘉喝了一口酒,随即又皱了皱眉,有些无奈道:“早知如此,就该向陛下多讨要些酒水带上。”   刘晔闻言有些哭笑不得,郭嘉虽说官职不高,只是五官中郎将,但在朝中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那可是刘协的谋主,每有大事决策,刘协都会询问郭嘉的意见,谁能想到这么一位当今天子的首席谋士,竟会为了几斗酒而斤斤计较。   “行,我说。”看着刘晔不满的目光,郭嘉摇头哂笑道:“那刘璋就算再昏庸,也不会愿意大权旁落。”   “不错。”刘晔点点头,毕竟是一州之主,却被手下架空了权利,搁谁身上都不会愿意。   “所以喽~”郭嘉笑道:“根本无需再找什么人,这益州本身便是分裂的,我等只需助那刘璋有了与世家抗衡的实力便可。”   “何意?”刘晔愕然看向郭嘉:“奉孝要留在蜀中?”   “开什么玩笑?”郭嘉将头摆的如同拨浪鼓一般,关中酿酒术独步天下,宫中御酒更是令他欲罢不能,这才出来两个多月,郭嘉已经感觉浑身不自在,若是在这里久待,郭嘉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憋出病来。   “那要如何帮他?”刘晔不解的看向郭嘉。   “蜀中自古多俊杰,何必他求?”郭嘉摇头晃脑的道:“只需帮那刘璋找几个不得志之人,助他与那蜀中世家争斗,我等自可坐收渔利。”   刘晔闻言,不禁点点头,他也觉得将郭嘉留在这里,有些大材小用了。   “明日见那刘璋,我便做你随从一同前往。”郭嘉想了想道。   “这如何使得?”刘晔闻言,不禁连连摇手,虽说郭嘉官职没他高,但他可不敢将郭嘉当随从来用。   “做做样子而已。”郭嘉翻了翻白眼,想什么呢?   “不是嘉吹嘘,嘉这名声,在这天下可不小。”郭嘉嘿笑着解释道。   可不是,当初未央宫中,将名士钟繇给气到吐血,而后来虽然钟繇算是自己作死,但作为刘协身边明面上的首席谋士,钟繇的死这个锅也被背在了郭嘉背上,现在郭嘉可是在天下世族的黑名单上都榜上有名的人物,若将身份公之于众,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刘晔闻言恍然,就说吗,以郭嘉的性子,怎会如此低调,甘愿做他的随从,感情是在担心这个,不禁摇头笑道:“奉孝多虑了,莫说你我乃天子使臣,但就你我如今的名声,那蜀中世家也未必敢对我们如何。”   名士这两个字在这个时代可不是简单的两个字,但凡能够成为名士,影响可不小,无论有何恩怨,擅杀名士,都会遭人唾弃,这是士这个圈子里的不成文规则,人人都会维护,因为书籍珍贵的缘故,这个圈子实际上并不大,所以相互之间互相维护,也等于是在维护自己。   “小心无大错。”郭嘉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命只有一条,他可不想作死,名士又如何?钟繇名气够大,还不是一样死了?   “嘿,刘季玉暗弱,这偌大西川,早晚必为他人所夺,可叹先主数十年经营基业,却要毁于顷刻之间!”就当两人准备离开之时,突然听到酒楼中传来一声大喝。   郭嘉不由探出脑袋,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正看到酒楼大堂里,一名身高不过五尺的文士正在借着酒劲大发酒疯,不过这话却是道尽了蜀中之事。   “永年兄,你喝醉了!”在他身旁,一名文士苦笑着想要让他坐下来,却被对方一把挥开。   “没醉~我清醒的很呢!”那文士冷笑道:“先主西归,那刘季玉子承父业,不思励精图治,却整日耽于享乐,任由大权旁落,此后醒悟,却又不敢声张,长此以往,这蜀中,岂非成了无主之地?”   “永年,莫要再说了!”那文士面色大变,扭头看了看四周,神色变得有些慌急起来。   “倒是与奉孝见解颇有几分相似。”刘晔此刻也被声音吸引,来到郭嘉身边,饶有兴致的朝着堂下看去,只是看到其人的时候,嘴角不禁一抽,摇头叹道:“此人真乃……天赋异禀。”   天赋异禀在这个时代可不是什么夸人的话,一般一个人长得丑,旁人不好直说你涨的难看的时候,就会用这个词来形容。   “人是丑了点,不过却有些见识。”郭嘉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此人,嘴角勾起一抹弧线。   “奉孝不会是想……”刘晔闻言一怔,扭头看向郭嘉道。   “子扬,你说我若将此人举荐于刘璋,助他抗击世家,又会如何?”郭嘉嘿然笑道。   “奉孝,你可莫要乱来,待我等见过刘璋之后,再做决定不迟,唉……”刘晔话没说完,郭嘉却已经径自从阁楼上下去了。   大堂里,那名随同在一起的文士见同伴说的越来越张扬,甚至开始点评世家主持的危害,吓得冷汗直冒,还没等郭嘉从楼上下来,已经跑的没影了。   “永年兄!”郭嘉上前,一把搭在对方的肩膀上,扭头看向周围众人,歉意道:“诸位莫怪,我这兄弟并无恶意,只是最近有些怀才不遇,是以……哈哈……”   周围众人闻言,再看看对方那磕碜的长相,纷纷理解的点了点头。   “你……你是何人?”对方茫然的看着一副跟自己很熟的样子的郭嘉,他有过目不忘之能,哪怕此刻醉酒,若是认识,也不该全无印象才对。   “连为兄都忘了,看来醉的不轻,还不随我回去,莫要让人看笑话。”郭嘉不由分说,拉着对方便往楼上跑,楼上雅座之中,看着郭嘉连哄带骗的将一个醉鬼给弄上来,刘晔不禁拍了拍额头,总算知道牛耿为何宁愿在酒楼外面待着也不愿意跟他们进来了。8) 第四十一章 架空   “阁下究竟是何人?”被郭嘉半拉半拽的拉上了酒楼,张松彻底清醒了,一脸警惕的看着郭嘉和刘晔,他可以确定,自己跟这两人从无见过,更遑论交集。   “呦,清醒了?”郭嘉松开搭在张松肩膀上的手臂,重新跪坐下来,关中桌椅已经盛行,甚至连中原之地也开始流行,但蜀中信息闭塞,如今仍然保持着跪坐的习俗,这让已经习惯了舒适座椅的郭嘉很不舒服,指了指身旁的席位道:“你我能在这里相遇,便是缘分,坐。”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张松甩了甩脑袋,却并未入座。   “放心,至少现在的你,还没什么东西,够资格让我等害你。”郭嘉举起了手中的酒碗,向张松扬了扬:“就算要被人算计,也得有那个资格。”   这份狂傲的态度,却是激起了张松心中的桀骜之气,冷哼一声,跪坐入席,也不理会两人,径直将刘晔帮他倒上的酒水一饮而尽,满足的哈了一口酒气,这可是蜀中最贵的酒酿,张松忙碌一年的薪俸,都未必能买得起一坛,想想,确如两人所言,现在的自己,还真没什么好被人算计的。   “但不知两位找松前来,所为何事?”张松冷眼看向郭嘉。   一旁的刘晔倒是一副君子做派,但郭嘉虽然生的一副好相貌,但却是一副放荡不羁的浪子形象,反而更惹人注意。   看着张松一副宝贝的样子捧着酒碗,郭嘉就有种看土包子的感觉,这种食之无味的酒却被对方当成宝贝一般,当下微笑道:“不急,还未请教永年兄大名。”   张松:“……”   感情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就将自己给拉来,对于眼前这个不靠谱的青年,张松实在是有些无语,当下拱了拱手道:“蜀郡,张松,未请教。”   “这位,乃当今皇叔,刘晔,若以论辈分的话,便是你家益州牧,也要以晚辈之礼相待。”郭嘉微笑着避开了自己的身份。   张松闻言,不禁一怔,愕然的看向刘晔道:“刘晔?可是那淮南阜陵王之后?”   不同于中山靖王之后那样烂大街,淮南阜陵王刘延乃光武帝之子,不但族谱中有着明确记载,在天下来说,这一支皇亲也是相当有名,被世人所认可的。   “正是。”刘晔淡淡的点了点头,他是做不到郭嘉那样自来熟。   张松肃然起敬,拱手拜道:“原来是皇叔当面,松失礼了。”   刘晔的名字,他自然听过,不只是根红苗正的汉室宗亲,同时也是如今朝廷大员,在朝廷里举足轻重的人物,想到这里,张松心中突然一动,刘晔作为朝廷大员,此时出现在益州,是否代表着朝廷已经有了入主益州的心思?   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刘晔和郭嘉,眉头微皱道:“却不知皇叔怎会莅临益州?”   “陛下听闻益州牧刘璋,身为益州百官之首,不思以身作则,为益州表率,却做出有辱汉家门风之事,特命我携带诏书前来下诏,命刘璋择日还朝,之前见永年指责季玉,颇有见地,是以让随从请永年上来一见。”刘晔虽然不明白郭嘉为何要隐藏姓名,显然不止是因为名声那般简单,却也没有多问。   “随从?”张松看了一眼郭嘉,怎么看,都没个随从的样子。   郭嘉正襟危坐,微笑道:“让先生见笑了,嘉自小随公子长大,虽为主仆,情似兄弟,平日里不是太守规矩。”   刘晔嘴角抽搐了两下,最终没说话,若他府下真有这么一个下人,早被乱棍揍死了。   这解释漏洞百出,不过毕竟是对方的事情,便是其中有不实之处,他也不好明言,当即只是颔首,却并未做出任何评论,拱手道:“却不知皇叔找来在下,有何吩咐?”   “这……”刘晔看向郭嘉,他可没想过招张松,尤其是这副尊荣,看着实在不怎么舒服。   “皇叔此来,本是为传诏,不过入得蜀地,才知这蜀中境内,刘璋竟然被传的如此不堪,方才听先生所言,皇叔觉得,这其中当有人暗中推手,是以才命我将先生请来,询问些事情。”郭嘉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将自己的意思当着刘晔的面强加在他身上,对此,刘晔只能苦笑。   张松闻言,叹了口气,他此刻对刘璋颇为失望,只是自己人微言轻,在蜀中不怎么受人待见,便是自家兄长,对自己都有些嫌弃,实在让张松难堪。   听郭嘉所说,颇有几分知己之感,蜀中情况,张松自然看得明白,先主一死,如今刘璋只顾享乐而荒废了政事,州牧府一干文武不但没人劝阻,反而乐见其成,而州牧府的权利也在一点点被放下来,整个州牧府更是如同牢笼一般,刘璋便是有政令,也出不了州牧府。   作为蜀臣,张松人微言轻,只能看着那无形的大手将州牧府一点点封闭,如今他就是要见刘璋一面都颇为困难,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州牧府便名存实亡了,就算朝廷真的将刘璋召回长安,但接下来,不管派谁前来执掌益州,有那么一层无形的推手控制着州牧府,新来的州牧更是毫无根基,如何斗得过这些人?   听着张松的讲述,郭嘉与刘晔对视一眼,都没想到刘璋能在短短数月的时间里,将刘焉耗费了一辈子心血经营起来的益州给彻底送出去,心中不由无奈一叹,也难怪张松这样不得志的人如此失望,这要换成是郭嘉的话,遇上这么个昏主,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与张松相谈一阵之后,张松吐完了苦水,人也精神了不少,只是可能是喝多了,变得昏昏沉沉,郭嘉出去,找到牛耿,让他派两个人将张松给送回去之后,才重新回到了雅阁之中。   “如今看来,确如奉孝所言,此番却是不能真的让刘璋回朝,否则的话,蜀中怕是更难谋取。”刘晔肃容道。   “刘焉当年为谋得这蜀中之地,耗费了大半生心血,谁知后人不孝,不过数月时间,便沦落到这种地步。”郭嘉也摇头叹了口气,看向刘晔道:“子扬以为,这张松其人如何?”   “听其谈吐倒是颇有条理,其貌不扬,其才不凡。”想到张松,刘晔也是忍不住笑道,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放在张松身上却是最合适不过。   “奉孝想要用他?”刘晔看向郭嘉,皱眉道。   “不错,看此人言行,非是心胸宽阔之辈,但其才能,确实不凡,可将其送到刘璋身边,让其帮助刘璋对抗蜀中世家,我等也正好从中取利。”郭嘉点点头。   刘璋虽然目前处于被架空状态,但毕竟这蜀中是刘焉经营小半辈子的地方,早已根深蒂固,如果刘璋身边能够有个好谋士为他出谋划策的话,未必不能将那些仍旧终于州牧府的力量整合起来,与蜀中世家斗上一斗。   “奉孝准备如何做?”刘晔挑了挑眉,看向郭嘉道。   “先去见一见那刘璋,找机会将张松推荐于他,此事,须得子扬去做。”毕竟是皇家的事情,刘晔插手的话,刘璋心里还能接受一些,但若郭嘉直接去劝,效果定然不如刘晔好。   “此事不难,待明日我将诏书交给刘璋之后,便与他说此事。”刘晔点了点头,这张松虽然接触不多,也不如郭嘉看的清楚,但刘晔能够感觉到这张松却有非凡之才,若让他去辅佐刘璋,未必不能助刘璋稳住颓势,只是……   刘晔皱眉看向郭嘉道:“若是那刘璋趁机压服了世家的话,岂非空忙一场?”   “哪有那般容易?”郭嘉不屑的摇了摇头:“谋士固然重要,但若君主无决断之能,再强的谋士最终也只能郁郁而终,子扬以为,那刘季玉可有陛下那般魄力?”   “虽未见其人,但只观其行,莫说与陛下相较,当今天下任何一路诸侯,都比他更有魄力。”刘晔闻言,不禁笑了,看着郭嘉点点头道:“奉孝这观人之术,却是令晔自叹不如。”   的确,就算给刘璋一个全明星谋士阵容,到了刘璋手里,最终也只能将这把好牌给打的稀烂,谋士固然钟繇,但最重要的,还是君主的决断和魄力,刘协虽然年幼,但每遇大事,都能临危不乱,反观刘璋所为,丝毫看不出什么魄力,就算收下张松,也不过看了刘晔的面子,短时间内或可奏效,但时间一场,可就未必了。   “过奖。”郭嘉朗声一笑:“既然如此,那你我便分头行事。”   “分头?”刘晔不解的看向郭嘉:“奉孝还有何事?”   “很多。”郭嘉摆了摆手已经朝外走去,声音远远地传来,带着几分戏谑道:“陛下在这蜀中可是为我留了不少好东西,此番却是要去看看,另外如何布置,也要探听些虚实,子扬先去下帖,待我完事之后,再来寻你。”   看着郭嘉的背影,刘晔摇了摇头,着人前去送拜帖,自己则带了几名护卫返回两人如今落脚的庄园之中。   第四十二章 秘卫   在成.都,秦裴是个很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他乃秦家庶子。手机无广告m.最省流量了。   秦家乃蜀中豪商,虽非世家,但生意却是做遍天下,当年刘焉初入益州,没有丝毫根基,便是秦家暗中不惜财力支持,刘焉能在后来在蜀中站稳脚跟,并一步步将权利收归手中,秦家可说是功不可没。   虽然影响力颇有不如,但秦家上任家主颇有几分吕不韦的风采和胆魄,秦家也因为在刘焉身上投资成功,而逐步迈入世家的门槛,但好景不长,上代家主归西,新任的家主无论手腕还是魄力,都远不及上代家主。   刚一上任,秦家就闹起了分家的事情,作为秦家庶子,秦裴其实根本没必要参与其中,只是眼看着秦家刚刚如日中天,就要面临分崩离析的威胁,而秦家新任家主,他的族兄秦雍却要效仿乃父,孤注一掷,在刘璋身上投资。   当时刘焉还未过世,秦裴却已经看出刘璋不足以成事,极力劝阻,结果被秦雍一怒之下,扫地出门,而秦裴虽是庶出,却也有些傲骨,拒绝了好友想要帮助的提议,直接变卖家资,离开蜀中,一去,就是三年。   初平四年,也就是去年,秦裴却带着万贯家资回到蜀中,却是这两年离开蜀中,独自发展,赚下了一份偌大家业。   而反观秦家,随着刘焉故去,而新主刘璋却是逐步被世家架空,昔日刘焉在世的时候,感念秦家往日恩情,颇有照拂,但刘焉去后,刘璋又不理政务,顿时昔日被秦家压下去的那些家族开始反击,偌大秦家到如今,虽然仍旧被称为蜀中豪商,却已经大不如前。   如今秦裴的强势回归,顿时让秦家看到了希望,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秦裴回来,必然会令秦家声势大壮的时候,秦裴却并未如所有人预料的那般请求重回家族,而是开始在成.都盘下了几间铺子,做起了自己的生意,对于老秦家不闻不问,虽未明说,但显然这是在自立门户。   老秦家面子上挂不住,但毕竟当初是秦雍亲自将秦裴扫地出门的,人家不回来,也没什么错。   暗地里,不少秦家的对头将这事当做秦家的丑闻,幸灾乐祸的推波助澜,就算老秦家想要在商业上阻击秦裴,也会有人暗中出手帮秦裴挡下来,不过秦裴行事却颇为低调,除了必要的应酬之外,很少现于人前,回到蜀中快一年了,除了一些昔日的好友之外,很少有人见过秦裴。   而也是秦家,带来了许多关中的新东西,比如天子亲自弄出来,如今已经在关中乃至中原流行开来的桌椅,还有非常实用的汉兴犁,一年多的经营,已经在蜀中慢慢推广起来,虽说利润随着越来越多人的仿制而使得秦裴很难做到垄断,但即便如此,有人暗中估算,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如果只论资产的话,眼下的秦裴一个人的资产,就比得上整个老秦家了。   秦裴的府宅并不如何起眼,虽然也是一座大庄园,但从门面上看去,根本想不到眼前这座并不起眼的府宅,竟是富可敌国的秦裴住的庄园。   不过此时,在蜀中可说是炙手可热的秦裴,却是恭恭敬敬的朝着一名年轻人恭拜道:“秘卫府天字第五号府卫,参见五官中郎将!”   来人,自然便是郭嘉。   “那门牌之上的符文究竟是何意?”郭嘉拿着手中一枚印了‘5’字样的赤金打造的金牌,不解的看着秦裴,到现在,也弄不明白这简单的符号是如何来区分府卫的。   “便是五之意,代表着秘卫的身份号码。”秦裴躬身道。   “哦?”郭嘉闻言,拿出另外几枚令牌,不同于秦裴的赤金打造,其他几枚令牌却是以银牌、铜牌和铁牌制成,此刻不禁饶有兴致的道:“莫非这其中还有何讲究不成?”   “秘卫府共有天地玄黄四卫,共一百零八人,每卫二十七人,名号越靠前,则地位越高。”说道这里,秦裴有些傲然道:“而天地玄黄,虽无从属之别,都是直接听命于陛下,能力却有高下之分。”   显然,能够成为天字号秘卫,而且排在第五,已经足矣说明秦裴的能力。   “我观这府中之人,虽是家丁打扮,却颇有几分军旅气息,也是秘卫?”郭嘉好奇道。   “非是秘卫。”摇了摇头:“秘卫府选拔极其严格,非人才不入,这些,只是卑职招揽的一些从人,算是秘卫府的编外成员。”   “那……”郭嘉晃了晃手中的一大堆令牌:“其他人如何联系?又在何方?”   临行前,刘协给了郭嘉十一枚令牌,这是蜀中秘卫的力量,也就是说,像秦裴这样的人,蜀中有十一个。   当时郭嘉还不怎么在意,但此刻却不得不惊叹于刘协的布局能力和渗透水平,这一个秦裴在蜀中的力量已经堪比一些蜀中中小世家,虽然有天地玄黄之别,但此刻郭嘉已经相信,能够成为秘卫府秘卫,都不是等闲角色,此刻他不由得开始重新审视这支力量。   “请上使见谅,天地玄黄,除了陛下之外,只余一号联系,相互之间,并无联系。”摇了摇头,秦裴肃容道:“至于天字第一号是何人,还请上使莫要询问。”   郭嘉点点头,心中却是更加惊叹,一百零八人听起来不多,但只一个秦裴,其能量已经不小,不说秘卫府人人都有秦裴这样的本事,哪怕平均下来只有一半……或者三成,依旧是一股恐怖的力量。   随即却是有些苦笑道:“看来,这些人需要我亲自来找出来了。”   秦裴点点头,事实上,他也暗中留意过,毕竟刘协弄出来的阿拉伯数字在这个时代跟甲骨文也没什么区别了,除了秘卫府成员之外,无人可以辨认,可惜,秦裴却并未发现其他人身上有此类标记。   郭嘉收起了手中的牌匾,刘协说过,只有相同的号牌出现,秘卫才会主动现身来见,这东西做工虽然精细,却也不是无法仿造,防人之心不可无,连他都好奇其他人的身份,若是秦裴有类似的想法,或者更诛心一些,想要着手将秘卫府的力量拿到自己手中可就不妙了。   此番回去,却是需要与刘协商议一下,这是个漏洞,所谓忠诚,就是不能让属下有生出类似念头的机会。   “我要查一个名叫张松之人,字永年,此人的过往底细,事无巨细,尽快找来,另外查一查蜀中有哪些怀才不遇,有志难舒之人,以寒门子弟为佳。”郭嘉直接向秦裴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张松人怎样还不好说,但一次简单的会面,让郭嘉觉得能力还是不错的,不过具体如何,还要仔细调查一番,原本郭嘉一个外来者,想要在蜀地调查某人,颇为麻烦,如今有了秦裴这么一个地头蛇在,却是让原本复杂的问题简单了不少。   “喏。”秦裴点点头,却没有告辞,而是在郭嘉疑惑的目光中,带着郭嘉来到书房,在郭嘉意外的目光中,扭动一处机括,书房的两排书架被直接打开,一座密室就这样呈现在两人眼前。   “上使请。”秦裴伸手一引,带着郭嘉走进了密室。   “属下重回蜀地之前,陛下便让属下留意蜀中英才,尤其是一些怀才不遇之人,要重点关注,属下回成.都已有一年,却是借机搜罗了不少,张永年便在其中。”重新关闭了暗门,秦裴才向郭嘉解释道。   “那张松其人如何?”郭嘉询问道。   秦裴点燃了几盏灯,将整个密室照亮,郭嘉这才发现,眼前的密室也是类似书房的布局,周围摆满了书架,不过上面的书籍却只有不到一半。   秦裴从一个书架上抽出几个竹笺交给郭嘉道:“张松自小因为容貌丑陋,颇受排挤,虽生于世家,却不得重用,甚至因此,其父曾经怀疑其母对其不忠,虽是嫡出,但在张家,甚至不如庶出受重视。”   “自小生性孤僻,只是埋头苦读,虽然相貌丑陋,其才却是不凡,有过目不忘之能,长大后,性情桀骜,然虽有才,却也因相貌,不受人重视,如今在州牧府做个主簿之位,实为掌管文书小吏。”秦裴一五一十的将张松的一些主要事迹说了一遍。   “不错。”郭嘉将竹笺一一打开阅过,点头颔首笑道:“此人,可以谋之,却不知蜀中英才有何人?”   “蜀中英才不少,但若说怀才不遇的寒门弟子……”秦裴不由苦笑,益州不同于中原,就这么大地方,四百年累积下来的世家力量已经十分强大,寒门子弟想要出头,难!   “无人?”郭嘉皱眉道。   “也非无人,属下推荐二人,此二人皆乃寒门才俊,只是是否可用,还请上使斟酌。”秦裴躬身道。   “好,你且言之。”郭嘉点头道。   “一为卓膺,此人本为汝南人士,后避难入蜀,颇有几分将才,但却颇为圆滑,倒是不难招揽,只是须得防备此人倒戈。”秦裴将一封逐渐交给郭嘉道。   “另一人是何人?”郭嘉扫了一眼竹笺上面的信息,不置可否。   “此人倒是颇有能力,只是想要招揽,怕是不易。”秦裴苦笑道。 第四十三章 筹谋   密室中的灯影昏黄摇曳,将郭嘉的背影照的有些摇摆不定,看着竹笺之上的内容,郭嘉细细思索片刻后,抬头看向秦裴。   “张任?”郭嘉合上竹笺,有些不解的道:“此人颇有能力,但如今于益州已是位列要职,乃益州重臣,刘璋有此人为将,却也是其幸运,但若说不可招揽,我却是不信。”   秦裴苦笑道:“此人出身贫寒,能有今日之位,全凭其忠勇无畏,颇得刘焉赏识,更是刘焉病故之前的托孤重臣,其性情刚烈,想要谋之……”   说到最后,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想要说动张任在帮助刘璋的同时,暗中倒戈朝廷,很难。   “无妨!”郭嘉将竹笺置于桌案之上,捏了捏眉心道:“此人既然忠于刘璋,于我等并无冲突,倒是省了一番功夫。”   “那卓膺可试着暗中联络一番,此事,莫要让他知道你的事情,此人性情圆滑,不可轻信。”郭嘉没有起身,而是看向周围的书架笑道:“这些,皆是蜀中英才?”   “不错。”秦裴点点头道:“虽出身有所不同,但却皆有高才。”   郭嘉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点头笑道:“嘉想在此参详一二,这几日,怕是要在府中打搅了。”   “不妨事。”秦裴连忙点点头。   “此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秦兄帮忙。”郭嘉微笑道。   “上使但说无妨。”秦裴躬身道。   “我见秦兄已经将水泥在蜀中运作,但只限于民生,此物用来修路,却是不错,若能在蜀中修出几道水泥路,不但我军日后入蜀会畅通许多,他日蜀中重归朝廷之时,也方便蜀中同行,为何不建议那刘璋修路?”郭嘉看向秦裴疑惑道。   要致富,先修路,关中已经用实际证明了这一点,如今关中随着水泥路的不断新建,加上轨道车的通行,商业逐渐繁盛起来,蜀中如此多的英才,怎没人能够看出其中的意义?或者说……   秦裴苦笑道:“便是属下愿意献出水泥炮制之法,但蜀中道路艰难,要修缮道路,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以刘璋性情,恐怕不愿从府库中拨出粮饷来修路,至于蜀中世家,互有算计,怕是也不愿意承担。”   郭嘉点点头,当初刘璋可是敢私自扣下刘焉送给刘协的贺礼,后来还是刘焉发现之后,再行补上,又以书信向刘协赔罪,这件事情才算过去,以他的抠门儿程度,哪怕知道修缮道路对蜀中的经济会有大幅度改善,恐怕也不愿意从自己府库中掏钱。   “州牧府中,或者说世家之中,可有说得上话的人物?”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郭嘉询问道。   “有一些,如今我秦家产业遍布蜀郡,与不少世家有着往来。”秦裴笑道。   “修路之事,找人联手逼迫刘璋妥协,这钱,刘璋出一半,然后由蜀中世家牵头,出资一半。”郭嘉拍板道。   “怕是很难。”秦裴苦笑道,虽然大家都知道修路的好处,但其中的耗费,怕也无人愿意承担,这件事情,就算提出来,世家想要刘璋出钱,而刘璋也想要世家出资,这样你推我我推你,到最后,就算真能达成,也得几年之功。   “以盐运诱之!”郭嘉笑道。   “盐运!?”秦裴惊愕道。   “不错。”郭嘉点点头道:“可先拉一批精盐运入蜀中贩卖,让人看到这其中的暴利,而后再联络各世家,以均分盐运买卖为饵,要求世家联手,逼州牧府妥协。”   “只是盐运之事,陛下那边……”秦裴苦笑道。   自精盐研发出来之后,长安不知道多少商家盯着这块肥肉,如今这盐运之事,几乎都掌控在甄、苏、张三大豪商之手,想要分一杯羹,秦裴自家人知自家事,凭自己,还不足以拿下。   “我临行前,已经向陛下要来了蜀中盐运的权利,甄家会配合,不过货源却是甄家来出,你们只负责倒卖。”郭嘉笑道:“凭此物,可能让蜀中世家松口?”   “可以!”秦裴大喜过望,哪怕只是蜀中一地的销售权,其中的利润也十分恐怖,在精盐炮制之法未曾推广开来,朝廷在这方面,有着绝对的优势,若能以此为饵,秦裴有足够的把握说服蜀中几大世家跟自己一起来做,以此为借口,为了盐运能更方便快捷,在足够的利润驱使下,足够让这些人自己心甘情愿的来帮他们修路。   “先去运盐,此事要尽快!”郭嘉沉声道,伐蜀之事,如今已经提上了朝廷的日程,最多两年,怕是就要开战了,两年的时间,不可能将蜀中道路都做好,就算是关中,如今也之事开始修整几条要道,不过只要将一些险要之地先行做好之后,对朝廷大军入蜀就有着重大的帮助,郭嘉已经想好了几处要地,计划一旦成功,他会让秦裴着重这几处的发展。   郭嘉在秦府一直待到很晚才离开,并未在秦府流苏,回到驿馆之中找到了刘晔,却也并未多说什么,秘卫府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但在长安还是有人知道的,但这个秘卫府究竟有多大能量,恐怕就没人知道了,郭嘉知道,这是刘协手中一张底牌,绝不可轻易透露与人,此番让自己知道,一者是刘协的信任,从另一方面来讲,又何尝不是绑缚?   对于这位陛下越发纯熟的帝王心术,郭嘉也只能笑而不语。   次日一早,刘晔带着郭嘉去了州牧府,过程自然无需赘言,当刘璋接到诏书之后那惶恐不安的表情,让郭嘉对此人评价又低了几分。   一方诸侯,坐拥蜀地,你不愿意离开,谁能将你搬走,若是这种情况下还被带走,那刘璋这个诸侯也就当得太窝囊了一些。   而后,自然便是蜀中一众文武以各种理由推脱,为刘璋开解,不管刘璋怎样无能,对蜀中来说,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能被朝廷的人把州牧给带走了,那就不是刘璋个人的问题,而是蜀中整个被人活生生的打脸了。   刘晔也没有过分相逼,他只是来传诏的,至于刘璋是否回长安,不归他管,蜀中文武相护,与刘晔和郭嘉的计划不谋而合,如果真的刘璋被搬走了,虽然打了蜀中的脸面,但朝廷再想出兵攻蜀,就没了借口,当下只是简单的宽慰和安抚了几句之后,刘晔表示出此番只是前来传诏,不一定就要将刘璋立刻带走。   这在蜀中文武看来,自然就是刘晔的妥协了。   “求皇叔在陛下面前说项一二,季玉保证,此事绝不敢再犯。”文武散去之后,刘晔作为亲族,被刘璋迎进了府邸叙话,挥退了众人之后,刘璋才哭丧着脸,向刘晔哀求道。   此时他刚刚登位不久,根基不稳,实在不想恶了如今逐渐兴盛起来的朝廷。   “季玉。”刘晔看着刘璋,叹了口气,摇头道:“有些事,本是蜀中之事,我不想管,你更是汉室宗亲,这天下,终归是我刘家的,你坐镇蜀中,陛下本是准备将你倚为臂助,但此事,张鲁已经闹到了朝廷,你让陛下如何为你开脱?”   “陛下……无意伐蜀?”刘璋闻言,不禁大喜道。   “你啊~”刘晔失望的看了刘璋一眼,摇头道:“北方有袁绍日渐强盛,南方袁术根基雄厚,中原之地,又有曹操、刘备、陶谦,群雄并起,你我皆为汉室中人,若非此事闹得满朝风雨,皆是汉室子孙,陛下又怎会在此时攻伐于你?”   刘璋想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毕竟大家都是汉室子孙,刘协没理由放着中原诸侯不顾,先来攻打蜀中。   听到刘晔如此说,不禁微微松了口气。   “不过……”刘晔话锋一转,让刘璋原本已经放下的心再度提起来。   “此番入蜀所见,却是对你颇为失望。”刘晔看着刘璋摇头叹息道:“你可知道,你如今已经成了这蜀中百姓笑柄?你可是益州之主,便是有过,又怎能轮到这些小民妄议!”   “这些刁民,皇叔放心,小侄今后定然会处理此事,严惩这些刁民。”刘璋闻言,不禁恨声道。   “糊涂!”刘晔怒哼一声:“有道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是想逼得蜀中百姓揭竿而起,推翻我大汉吗?”   “这……”刘璋被刘晔瞪得一阵心虚,小心翼翼的看着刘晔道:“侄儿愚钝,还请叔父教我。”   刘晔叹了口气道:“你可知为何会如此?”   “小侄失了德行。”刘璋闻言,不禁苦涩道。   “错!”刘晔冷哼一声:“便是德行有亏,此事怎会如此快被万民所知?这是有人在背后暗中打击你的声望,令你威严扫地,你究竟有多久未曾主政,可知如今整个州牧府已被旁人架空!?”   “这……”刘璋闻言,不禁一慌,他自继承父业以来,主政的天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此刻听到刘晔所言,连忙躬身道:“请叔父教我!” 第四十四章 九鼎加身   蜀中的消息陆续传回来,对于郭嘉准备将蜀中盐利交给秦裴来做的事情,刘协没有去管,在郭嘉出使之前,他已经答应了郭嘉蜀中这一块,朝廷能调动的资源,他都可以调动,虽说将盐运的利润投入蜀中,短期内会造成一定的损失,不过刘协如今捏着命脉,一旦出现不对,他可以随时将其掐断,通过商业来侵蚀蜀中豪门,也是个不错的路子,但刘协不准备这样做。m.手机最省流量的站点。   利润给出去,就给出去了,朝廷如今不差这点钱,甄家在中原西域已经铺设开路子,目前已经开始不断盈利,哪怕刘协已经想过这会是暴利,也没想过其中的利润会如此之大,不夸张的说,就这几个月靠盐运赚来的钱,如果能够全部换成粮食,足够如今刘协治下的百姓吃上五年。   当然,前提是有那么多粮食能够买到,战争年代,粮食才是硬通货,钱再多,在这个时期,用处还是有限的,但在其他方面的发展却是离不开钱。   冶炼军工要钱,研发新产品要钱,如今工部分出来的民工部分,除了印刷术之外,香皂一些比较奢侈的日用品也已经开始研发,人在能够填饱肚子的情况下,自然而然的会想要提高生活质量。   香皂如何做成的,刘协不知道,不过这个时代,人们洁身用的许多东西都是已经经过实践证明有用的,民工方向就是按照这个方向去发展,至于做出来的是香皂还是其他什么的,刘协不知道,但只要实用,就算不是自己认知中的香皂又能如何?   如今就算通过商业手段,成功以利说服蜀中世家倒戈,对刘协来说,蜀中的情况依旧没有改变,世家所拥有的特权太大,只会打击官府的权威。   仍旧是那句话,在刘协能够容忍的范围之内,世家可以享受一些特权,毕竟人生下来就分三六九等,但如果预约了刘协的底线,侵犯到皇权的地步,那便是天王老子,刘协也绝不容情。   而如果用利益捆绑的方式,莫说是蜀中,便是整个天下,刘协都可以很快完成统一,毕竟以如今关中之势再加上大义的名分,就算汉室威严丧尽,但他刘协完全可以建立起新的威严,但这样一来,就又回到那古怪的圈子里,世家与皇权之间的博弈会重复不断的上演。   郭嘉明白刘协要的是什么,所以他虽然想到了这个方法,却并没有向刘协提,刘协自己当然也不会提,只有将这个圈子的力量削弱到可以控制的范围,不再拥有可以左右皇权的力量,那时候,才是皇权与世家可以和平相处的时候。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状态,而事实上,想要做到这一步,很难,如果他没有多出这个时代两千年的见识的话,面对掌控着知识的传承的世家来说,眼前的局面,就算暂时以寒门平衡了世家,但最终的结果,恐怕依旧是如同历史上的曹家一般,不得不做出妥协。   天气渐渐步入冬季,在经过秋收的喜悦之后,寒冷的冬天里,有了暖和的土炕,这个冬天,依然会有人死,但不会太多,承明殿的顶楼,翻新后的承明殿,最高的一层高达九丈,是长安城最高的建筑,站在这里,整个长安城景色尽收眼底。   不同于以往冬季的清冷,哪怕天气已经十分寒冷,但长安城的几道大街之上,依旧能够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腰包渐渐丰满起来的百姓并不介意在这无所事事的冬季出门消费。   或者去酒楼、茶馆之中喝一杯长安名产的英雄酒,或是去茶馆里喝着最近刚刚推广开的茶,听着说书者说说天下趣事,不过那一排排从烟囱里面升腾起来的烟柱有些碍眼,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时代要进步,有些鼻端是无法避免的。   “陛下,在看什么?”吕灵雎自刘协身后贴上来,有些痴缠的抱着刘协的腰部。   “看看朕的帝国!”刘协反手将吕灵雎搂进怀里,心中生出一股难言的满足感,照着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或许再过两三百年,在其他国家仍旧处于野蛮愚昧的时代时,这大汉却已经可以步入一个属于华夏的科技时代,也许大汉会亡,但汉魂却永远不会灭。   “看久了,不会腻吗?”吕灵雎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的景象,透过那巨大的落地窗,能够俯览整个长安的金色,一开始,她也会震撼,但时间久了,一样觉得有些无趣。   “这是朕一手建立起来的辉煌,怎么会腻?”刘协摇头笑了笑,男人的浪漫,有时候是女人无法理解的。   当然,在吕灵雎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有实物,而在刘协眼中,除了日渐繁华的长安城之外,更有这漫天已经快要汇聚成云气的气运,那是代表着大汉的气运云海,几乎将整个长安城笼罩,一头长达百丈的气运金龙会在其中若隐若现,而在这片气运云海之中,边角指出,一座若隐若现的鼎出现在气运云海的一边,刘协知道,那是代表着蜀中气运,朝廷的影响力已经开始在无声无息之中,开始在蜀中蔓延,当那气运金鼎正是定型之日,也是蜀中彻底为朝廷掌控之时。   有朝一日,九鼎齐聚,也是刘协重新一统天下,重整河山之时。   从没有一刻,刘协像现在这般自信,就在那代表着蜀中的气运金鼎凝聚成轮廓的瞬间,刘协的个人天赋中又多了一项属于他的天赋——九鼎加身   九鼎加身:每聚拢一座气运金鼎,武力+3,统帅+3,谋略+3,政治+3   若能聚齐九鼎,刘协单就这项天赋上加成的能力,便足以让目前的刘协所有能力破百,那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虽然如今代表益州的蜀鼎未曾定型,但刘协可以感觉到,自己在这漫天气运的洗礼下,身体正在一天天的变的强壮,全身的精力仿佛都无法发泄完毕一般,处理起政务来,也会更加得心应手。   自己究竟能够走到哪一步,此刻恐怕连刘协自己都无法预料,一统天下?那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陛下~”   吕灵雎目光变得迷离起来,柔软却又充满弹性的身体不住的在刘协身上厮磨着。   一股无名的火气猛地窜上来,让刘协有些口舌发干,扭头看了一眼吕灵雎,宽松的睡袍,如玉一般的肌肤若隐若现。   “这是……谁教你的?”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刘协有些苦笑着问道。   虽然还不满十三岁,但这副身体在长期坚持不懈的锻炼以及龙气的滋养下,该有的功能和反应都已经有了,哪里经得住这等尤物如此露骨的挑逗。   “是娘亲教我的~”吕灵迷离的眼神变得有些茫然:“妾身做错了吗?可是母亲说,只有圆房了,才算真正是陛下的女人。”   刘协一脑袋黑线,自己这位丈母娘究竟在想什么?让一个不满十五岁的丫头去勾引一个不满十三岁的少年。   看着吕灵雎有些蠢萌的表情,刘协有些受不了了,狠狠地捏了捏那越发饱满的胸脯,声音有些粗的道:“待到明年,朕满了十三岁之后,该做的事情,自然会做。”   虽说自己这副身板发育的速度有些不正常,但过早开始这些,对身体确实不好,十三岁,是刘协的一个底线,再久,整天被这么一个任君采摘的尤物痴缠着,刘协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憋疯。   “哦~”吕灵雎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其实她自己也不太明白圆房究竟代表着什么,看刘协的样子,应该是懂得,只是他不说,吕灵雎刚刚装着胆子痴缠了一把,此刻再问,有些羞于启齿,重新做回了鸵鸟。   刘协狠狠地松了口气,一时间,气氛反倒有些尴尬的沉默。   “陛下。”毓秀的出现,打断了这份沉默,却见毓秀有些气喘吁吁的进来,对着两人一礼,双手却是拖着一个托盘。   “何事?”刘协回头,看了毓秀一眼,递去一个赞赏的目光。   “是工部的蒲大师送来一件东西,说是陛下让他们打造的。”毓秀扫了一眼衣衫有些凌乱的吕灵雎,有些慌乱的低下头。   “呈上来。”刘协目光一亮,招了招手道。   “喏~”毓秀连忙迈着小碎步,来到刘协身边,将托盘呈到刘协面前。   掀开盖在托盘之上的红绸,吕灵雎好奇的看上去,却是一根做过非常精美的竹筒,上宽下窄,两边镶嵌着镜片,似乎能够看到另一头,却不知这东西究竟有何用处?   刘协目光一亮,自托盘上接过那物事,挥了挥手,示意毓秀退下。   “陛下,这是何物?”看着刘协拿着竹筒,对着眼睛朝四周张望,吕灵雎有些好奇道。   “千里镜,自己看看。”刘协微笑着将手中的竹筒交给了吕灵雎。   吕灵雎有些好奇的学者刘协的样子将眼睛凑到竹筒边,朝着城中看去,不久,宽敞的阁楼里,响起少女的惊呼声。 第四十五章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看着吕灵雎抱着竹筒望远镜爱不释手的摆弄着,刘协不禁微微一笑,玻璃既然出来了,自然不能只用在奢侈品和赚钱上面,一架望远镜在军事上的意义,尤其是在这种冷兵器时代代表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此物,不可外传。”刘协郑重的看着吕灵雎说道,底牌只有敌人不知道是什么的时候,才叫做底牌,如果知道了,再厉害那也只能是明牌,有了防备,哪怕他的对手没有办法制作出来,这东西能够发挥出来的作用也会大打折扣。   虽然只要投入,时间一久,泄露是必然的,但这个时间,拖得越久,对刘协而言,优势越大,日后天下一统了,还可以用在航海、探险之上,总之作用多多,所以,虽然造出来了,但刘协已经下了封口令,他可不希望有任何关于这种东西的消息传出去。   “嗯。”吕灵雎郑重的点了点头,一开始的好奇和欢喜过后,作为将门虎女,她却也能想到此物的重要性,有了此物,站在这承明殿的顶层,说千里有些扯,但百步之内的东西,却能纤毫必现,再远的地方,虽然没有那般清晰了,也能看个大概。   如果在打仗的时候立下一座高台或者找些高山之类的地方,以此物观看,恐怕敌军大营的布置都能尽收眼底。   “不想这琉璃竟有如此妙用!”有些恋恋不舍的将这名为‘千里镜’的宝物送还给刘协,吕灵雎有些惊叹着说道。   刘协靠着墙壁,俯览长安,闻言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于旁人乃至整个时代而言,这小小一个望远镜,自然有着很重要的意义,甚至可以说,此物一出,很大程度上会改变往后作战的方式,但于他而言,也只是在适当的情况下,顺手推了那么一把,玻璃可以量产,想要弄出这种凹凸镜也只是随口说上那么两句的事情。   精盐、玻璃、水泥、汉兴犁以后还会出现纸质书籍,印刷术,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开始人为的推动这个时代跨越了很长一段时间,大汉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提早千年完成工业上的转变,这不是他要想的事情,几十年的生命中要去思考几百年以后的事情,刘协还没那么闲。   留下些种子,至于能够发展到什么地步,那就看后人如何做了,他现在连后人都没有,想这些就有些太扯了。   看得出来,吕灵雎对这个东西是十分喜欢的,刘协又随手将望远镜……现在应该叫千里镜的东西递给她,看着少女如获至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把玩,刘协不禁摇头失笑,这种东西既然打造出来一个,以后会有更多,做工更精美的弄出来,他那一套理论,在工部已经推广开来。   这年头,是科技的蛮荒时代,思想的囚笼一旦被打破,人能发挥出多大的想象力和生产力,连刘协自己也说不上来。   陪着自己如今还只是名义上的妻子在阁楼里又待了一会儿之后,刘协离开了承明殿,九丈高的宫殿,要从顶层下来也要费些时间,刘协考虑着以后是不是让人做个简单的升降梯之类的,也方便出行。   再过不久就是年关,最近一段时间,百姓清闲下来了,但对整个长安乃至关中的在职官员来说,年前的这段时间却是最忙的时候。   新设的都察院要监察各县账簿,各县也要将一年的税收以及支出做成账目呈报给朝廷,而朝廷这边,却是要统计整个关中、西凉、河套以及司隶一带的收入与开支,忙的不可开交,貌似最近只有刘协一人十分的清闲,前两天去了一趟京兆尹,上到丁冲,下至衙差都是忙的脚不沾地,虽然不至于看不到刘协这么一尊大活人,但看得出来,是真的在忙。   之后又去了几家衙门,也都是差不多的情况,唯一清闲下来的,恐怕也只有廷尉府了。   路过漪岚殿的时候,刘协意外的看到了蔡琰的车架停在外面,有些意外的看向守在门口的几名蔡府的侍女:“蔡大家何时来的。”   随着年纪的增长,加上刘协的权威日益增加,如今不论是公开还是私下里,都不好再像以前那样以姐姐称呼了。   以前小点儿,还能算是卖萌,现在……一个七尺男儿……想想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回陛下,小姐已经来了半个多时辰了。”一名蔡府侍女恭敬道:“奴婢前去通传。”   “不必了。”刘协摆了摆手,他也只是路过,还有事情要做,没必要专门去见。   刘协径直来到未央宫的偏殿之中,苏家在长安的主事者苏痴已经等在了那里,见到刘协过来,连忙上前相迎。   “坐。”刘协径直坐在了偏殿主位之上,伸手示意苏痴坐下:“今日并非正式场合,苏卿无需多礼。”   “喏!”苏痴恭敬地应了一声,正襟危坐。   “有结果了?”刘协接过卫忠奉上的茶盏,喝了一口,看向苏痴道。   “是。”苏痴苦涩的点点头:“陛下,此事,有人从中作梗,家主原本已经有意……”   刘协摆了摆手,打断苏痴继续说话,摇头叹道:“苏卿,你应该清楚,朕对于这些过程并不感兴趣,朕要的是结果,苏家不愿意举族迁入长安,朕可以理解苏家家主为何会有此决定,但朕也希望你能明白,工部研究出来的这些东西,代表着何等丰厚的利润,若苏家不肯迁徙,要朕如何信你苏家,朕不希望自己耗费巨资研究出来的东西,最终却资助了敌人。”   “陛下所言甚是。”苏痴苦涩的点点头,张了张嘴,虽然对于琉璃,刘协并未如同精盐那般直接放手交给甄家去做,制造工艺,仍然仅限于工部,但即使如此,若能拿到琉璃的销售权,苏痴很清楚这其中所蕴含的利润。   再加上眼看着如今这长安乃至关中蒸蒸日上,百业兴盛,刘协天子气度也越发厚重,气象越发强盛,这个时候,苏家举族来投,正是最好的时机,但家主不清楚长安现状,道听途说,便拒绝了他举族迁入的请求。   这其中,自然有张世平的功劳,但苏痴更清楚,苏双这是想要待价而沽,当今天子有心强化商业,而苏家有着大量贩马的渠道,苏双希望能如同甄家那般,成为朝廷这边举足轻重的家族,自然不希望过早地投过来惹人看清。   但今时不同往日,眼下不知道多少豪商削尖了脑袋想要钻进来,分一杯羹,苏家虽然有很强的关系网络,但别人也不差,就算一家不行,两家、三家加起来,难道还比不上?更何况大汉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马场,西部鲜卑整个投靠过来,阴山以西都算是朝廷的马场,这种时候,真不是苏家能够摆谱的时候。   对于苏痴,刘协倒是颇为满意的,为人干练,做事也有分寸,最重要的是,能够看清自身,不会太膨胀,有着商人特有的圆滑,但却并非张世平那种纯粹的圆滑和唯利是图,在必要的时候,还是能够守住自己的底线。   也因此,在当时选择琉璃贸易的承担者时,刘协第一时间考虑到的不是最早投效他的张世平,反而是苏家。   苏双其人如何,刘协没打过交道,不清楚,但苏痴此人,却让刘协非常满意,也因此更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可惜,终究不如张世平老练,被老家伙狠狠地摆了一道。   “琉璃的事情,朕已经交给了张世平,此事,金口玉言,不可能再变。”刘协看着苏痴笑道:“朕要的东西很简单,无非忠诚二字,想要在朕这里获利,却又不愿意交出忠诚,这天底下,若真有这么好的事情,朕也想去做。”   苏痴闻言,有些苦涩的点了点头,如今皇家商行三大豪商,甄家得了盐运,如今已然隐隐成为天下第一豪商,借着盐运的机会,无论家财还是人脉,甚至已经不下于任何一个世家,而张家如今得了琉璃贸易,日后未必会比甄家差多远,如今只剩下一个苏家,却因为苏双一念之差,错过如此大的一个机缘,每每想到这里,苏痴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看着苏痴的样子,刘协却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再说下去,未免有些离间的意思,家国天下,这个时代,除非如秦裴那样被家族扫地出门的,否则就算家里再不好,骨子里宗族仍是第一位的。   “以后机遇还多,或许等天下太平了,到时候朕一样可以放心用你苏家,不过现在吗……”刘协看向苏痴失落的表情,微微一笑:“却也不是没有机会。”   “呃……”苏痴怔怔的看向刘协,随即反应过来,躬身道:“陛下若有何差遣,苏痴必誓死以报。”   “朕只想知道,如今苏家在河.北,有多少资源可以用?朕若想派人在河.北盘下一些店铺,不知苏家可能助朕?”刘协看着苏痴,微笑着说道。8) 第四十六章 江东来使   虽然如今朝廷的主要精力,都放在蜀中这一块儿,未来三到五年之内,蜀中也是刘协的战略重心,但并不表示刘协就减弱了对关东地区的监控。m.手机最省流量的站点。   虽然如今袁绍还在跟公孙瓒混战,但胜势已经显露出来,公孙瓒败亡也只是时间问题,刘虞的死对公孙瓒打击太大,无论是在军心、民心之上,还是公孙瓒自身,都遭到了严重的打击,照目前的进度看来,公孙瓒恐怕无法再撑那么久,两年之内,袁绍当能拿下幽州。   一旦公孙瓒覆灭,袁绍在北方将再无敌手,北方一统局势将日趋明朗,也因此,对于冀州的渗透,刘协从未停止过。   若苏家这一次愿意帮助刘协加快对冀州境内的渗透,自然是最好的,当然,若苏家首鼠两端,左右逢源,这边答应刘协,那边却转手将情报泄露给袁绍的话,刘协也不在意,这本就不是一步必要的棋子,哪怕没有苏家,刘协通过其他渠道,也已经开始了对冀州的渗透,苏家愿意帮忙,自然最好,确实会给刘协带来不少方便,若不愿意甚至反水的话,损失不会大。   当然,这其间,若刘协真的狠下心来,还可以利用一把,不过那做法,对于为自己卖命的人来说,有些不仁道,所以这些心思,也只是想想而已。   苏痴知趣的没有去问刘协盘店铺是为了什么,而是仔细的思索了一遍,点头道:“陛下若是需要,臣可以帮助陛下谋划一些店铺。”   谋划,而非直接给于,若真的将苏家店铺转让出去,定会引起有心人的察觉。   赞赏的看了苏痴一眼,刘协笑道:“答得这么爽快,看来这并非苏家之意,而是苏卿自己的意思。”   苏痴无奈苦笑:“陛下英明。”   若真的将苏家也牵扯进来的话,事情反而会变得两头不讨好,以苏痴对于家族的了解,如果这件事真的让整个苏家来做,自然能够办的更好,但消息,恐怕也是守不住的。   虽然并非本意,但刘协也能谅解苏痴夹在皇权与家族之间的那种心情,此事也就就此揭过,皇家商行三大巨头,在苏家彻底投靠长安之前,这个垫底的位置是跑不掉了,至于会不会被人后来居上,那就不是刘协需要操心的事情了,有竞争是好事。   商业的模式逐渐发展起来之后,就算不被人承认,有些事情一旦走上正轨,给朝廷所带来的利润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不过仍旧有不少人将这完全归功于工业的兴盛所带来的,拒绝承认商人在其中的作用,但更多的世家,却是暗自开始加强自家商队的建立,挤破脑袋也想要加入皇家商行,来分这一杯羹。   无论承不承认,刘协虽然没有做任何事情,但没有人能够真正漠视钱财的威力,在利益的带动下,自觉或是不自觉的朝着刘协心目中的方向去推动,自然,勾心斗角也会多了起来。   时机成熟的时候,刘协会让人针对商业一事编纂律法,毕竟随着皇家商行的暴利出现,越来越多的民间商会开始出现,这种事情,堵不如疏,朝廷存在的意义也并非是创造利益,而是分配和规范。   接下来的几天,随着年节的临近,长安城里开始越发的热闹起来,西凉的畜牧业已经有了成效,年底的时候,在商会的运作下,肉食虽然依旧奢侈,但就算是长安最普通的百姓,一年下来,总能吃上那么几顿,目前畜牧业所养出来的牲口,更多的还是供给军队,只会流出一小部分放到民间。   也有有商业眼光的人,开始自己发展畜牧业,大型的如牛羊猪这类还少,但类似鸡仔一类的,已经开始有人批量蓄养,这些大行业做起来,等做大了以后,人们的生活水平会再提高一步,农业和畜牧业发展起来,以后就不用再为粮食的事情而担心了。   刘协听过几个府衙的报告之后,心中暗自估算了一番,数目大致上对的上,也就没有在管,随口问了几个关键的点,将负责汇报的官员惊出了一身冷汗之后,刘协就放手了。   至少要让这些臣子知道他这个皇帝并不是那么好糊弄,如今朝廷的收入主要来源虽非税收这块儿,但刘协可不希望官场太过混乱,自己这个皇帝懂,而且知道哪里是关键,手下的人有了恐惧,之后就算无法完全杜绝贪墨的现象,也能在很大的程度上约束。   “最近江东会派人来,孙策终于准备脱离袁术了吗?”议事厅里,刘协看着卫忠递来的情报,不咸不淡的道。   “陛下也知孙策?”杨修诧异的看向刘协,他是得了父命前来为孙家说项,江东孙氏,以前也并非什么大族,不过孙坚之后,孙佳德地位和名声并没有因为孙坚的死而衰落,毕竟当初第一个杀入洛阳的人,也算一位义士,在中原也有了名声,人们如今提到孙策,都会赞一声将门虎子。   而孙策此番派来出使长安的人,也颇有些名望,广陵张纮,也算得上一位闻名天下的名士,与杨彪有些私交,这次前来长安,为的就是为孙策求取一官,脱离袁术。   正式抵达长安,前来朝见天子,还需要一些时日,不过信使已经前来打点,递上拜帖,反正是做足了规矩和礼节,而私下里,也找了杨彪来说项,实际上这等事情,等真正到了朝见的那一天,事情其实已经有了结果,朝堂上最终也只是盖棺定论。   “知道一些,此子倒是个人才。”刘协点了点头,对于是否册封孙策,心中却是有些犹豫。   给?   没有人比他清楚孙策日后的成就,眼下的孙策虽然年轻,但除了没有地盘,身边羽翼已经渐渐丰满,不说日后的周瑜,似张纮这等名士,不管才能是不是比周瑜更高,但却绝对比周瑜更难请,孙策能让张纮出面,发动人脉帮他求取官职,足以证明孙策的人格魅力,日后,就算袁术灭亡了,孙策也会取代袁术成为阻碍朝廷收复南方的大敌。   但若不给。   这是一个分化袁术的好机会,不管袁术如何不堪,如今袁术依旧是南方最大的诸侯,人口、兵力都在朝廷之上,此刻能够分化袁术的力量,南方不知道要被他祸害成什么样子。   孙策是个危害,日后对朝廷的威胁甚至在袁术之上,但袁术……根本就是个祸害。   想到这里,刘协突然释然了,给他又如何?孙策未来再厉害,他刘协会差多少?最关键的是,就算自己不给,能阻止孙策崛起吗?给了,也算一份恩情,日后时机到了,说不定能将这位江东小霸王给收归麾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就算不能,最终难免一战,难不成刘协还会怕他?   “此事,朕已有计较,德祖且回,告诉太傅,朕知道了。”心中有了计较,刘协微笑着对着杨修说道。   “喏,微臣告退。”杨修也不好细问,躬身一礼之后,告退离去。   “陛下,那孙家不是……”看着杨修离开,卫忠终于忍不住说道。   根据秘卫府以及李儒的暗卫所调查的结果来看,那孙家三子孙翊,恐怕便是当初天降金日的另一名。   当初吕布在草原上斩了一个,实力大进,不过根据刘协调查的情报来看,这孙翊的状态,与那演义中的李元霸颇有些相似,智商下降,力量却大的惊人,如果真出了这么一个人形怪兽的话,便是吕布到了巅峰状态,都不见得能够打赢。   “朕知道。”摸索着手指,刘协眼中闪过一抹玩味,这时代已经渐渐脱离了原本的轨迹,只是不知道,这位孙翊的出现,是否会改变孙策原本英年早逝的命运,如果孙策不死的话,那江东最终会发展到什么地步,还真是令人期待,这天下,越来越有意思了。   “再多派出一些密探,严密监视孙家动向,以飞鸽传书随时汇报!”刘协郑重道。   飞鸽传书,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研究,却是已经可以用了,不过距离却不远,只能在两郡之间传递消息,刘协在一些重要州郡布置了暗叹,专门负责以飞鸽传书来传递情报,一般就算是江东发生了什么事情,三天之内,朝廷这边也能收到消息。   为了弄这东西,刘协投注的精力可不少。   “喏!”卫忠闻言,答应一声,他虽然还是刘协身边的小黄门,但除了朝政之外,如今已经开始帮刘协处理一些情报,负责帮助刘协收集情报。   看了看时辰,刘协站起身来,扭头看向卫忠道:“最近中原一带,有何新的消息?”   中原一带,说的自然是曹操与刘备,这二龙相争之局随着刘协的插手,已经摆成,不过刘备的根基显然不如曹操深厚,是否能如刘协所期待的那般,两虎相争,却也不得而知。   “还在斗,不过并未出现大规模冲突。”卫忠躬身道。   “也要监视,莫要脱离了掌控。” 第四十七章 长安见闻   日光和煦,空气中的冷意虽然越加强烈,但自张纮和孙河走进关中之后,沿途郡县的热闹却从未曾断过。   长安城已经遥遥在望,那巍峨的城墙透着一股雄浑的气息,令人不禁生出一股渺小之感。   “这便是长安城吗?果然雄壮!”孙河有些惊叹的看向眼前的城池,相比之下,就算是寿春,也逊色了不止一筹,该说果然是国都气象吗?   张纮淡淡的点了点头,他乃天下名士,昔日游学之时,自然也曾来过这长安城,有些失笑,终究还是少年,未见过大场面,此番主公将其派来,与其说是保护自己,倒不如说是想让这孙河见见世面吧。   带着这样的心思,两人带着几名随从径直往城门的方向走去,城门前,已经排了大量的行人等待着入城。   张纮有些疑惑的看着城门明明很宽敞,但行人却只走一半,至于另一半城门虽然开着,却没人走,偶尔会有人从城门内走出来,是从这一边走的。   有些不明就里,一行人见这边空旷,径直朝着这边走过来。   “站住!”眼看便要进城,却被几名将士用兵器架在外面。   坐在马背上的孙河皱了皱眉,扭头看了张纮一眼,想想这一路走来的场景,不禁冷哼一声,随手从怀中取出一个钱袋,扔向那名为首的打扮看起来像是城门将领的人物:“赏你了,我等有急事,快快让开。”   “啪~”   钱袋打在城门守将的胸口,那守将却没有理会,任由那钱袋落下来,目光看向一行人,隐隐带着几分不屑,开口道:“外地人?”   孙河有些莫名其妙,周围无论将士还是来往百姓看向自己的目光都有些不对,让他浑身不自在,皱了皱眉,看向对方道:“嫌少?”   “乡巴佬!”那守将郁闷的吐了口气,弯腰从地上捡起了钱袋,然后丢还给孙河,指了指队伍道:“排队去,这边是给出城的人准备的。”   孙河回头,看了一眼大排长龙的队伍,愕然的看向对方,瞪眼道:“排队?这边分明没有多少人,你可知道我们是谁?”   “这是陛下立下的规矩,这长安城如今可是有着近十万户人口,往来商贩也是不计其数,未免造成拥堵,城门一分为二,出入分开,除紧急军情外,上至公卿,下至贩夫走卒,皆不得逾越。”城门将领有些不耐烦的道,几乎每天,都要讲解几次,偏偏每天都会有那么几个自认为高贵的外地人想要投机,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你……”孙河目瞪口呆,不止因为长安的规矩如此分明,更因为周围人的眼神,让他有种火辣辣的感觉,放在手里的钱袋,此刻变得有些烫手了,他这一路走来,还是第一次遇到城门守卫这么直接的将到手的钱给扔回来的。   如果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孙河或许还要拍手称赞这城门将领有气魄,不愧是天子脚下,但事情轮到他身上的时候,这感觉,真不怎么美妙。   “伯海,退下。”张纮策马而出,扫了一眼城门将领,微笑着颔首道:“将军见谅,我等初来长安,不知天子规矩。”   “无妨。”那城门将连忙拱手,他每天少说也要见上几万人,这眼力劲儿还是有的,张纮无论气度还是穿着,都不是等闲人物,这等人,在不违背军令的前提下,没必要得罪,当即一拱手道:“长安不同于其他城池,人丁过多,若不如此,管不过来。”   张纮点点头,带着孙河和几名随行护卫绕过人群,下了马跟着人群往城中去。   倒也没有太久,长安并不禁刀兵入城,城门将士,更多的是维护秩序,一般情况下,不会盘查行人,也因此,一行人不过多久,便已经入城,虽然没有耽搁多少功夫,但孙河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敢问可是子纲先生?”众人刚刚进城,迎面一名丰神俊朗的年轻人过来,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对着张纮微微一拱手道。   “哦?”张纮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颔首道:“你认得老夫?”   “虽未曾会面,但常听家父说起先生有隐士之风,这里虽然人多,但小侄这双眼睛,自问不会看错人。”少年微笑中,带着几分傲然,不过却颇为内敛。   “敢问令尊是……”   “家父杨彪,推算先生近日也该入城,这几日,小侄都在此等候。”杨修微笑着说道。   “倒是有劳贤侄了。”张纮闻言,赞赏的看向杨修:“久闻文先公有一子,少有才学,为天子所器。”   “先生谬赞,家父已经在府中等候多日,先生既来,还请随小侄前往府中一叙。”杨修拱手道。   “那便有劳贤侄了,不过此前,还请德祖带我等前往驿馆报备。”张纮点点头,按照礼节,他还需要前去报备。   “这是自然,请诸位随我来。”杨修带着众人,与人潮分开,进了另一条大街。   孙河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那边熙熙攘攘的人潮,这边虽然也有人,却是不多,好奇的看向杨修道:“德祖兄,不知这些人是要去往何方?”   “这些都是往来商贩或是前来长安谋事之人,此刻正是集市开市之时,人有些多,之前诸位来时,城门处是入者居多,到得傍晚,怕是出城之人才会更多,也会有人到这边来投宿。”   “那些人……都是附近的商贩?”孙河好奇道。   “大都是更远些的,住在附近的县城之中。”杨修摇了摇头。   “为何不在长安投宿?”孙河奇道。   “长安商贸繁盛,客栈住宿的价格,比之其他县城,会贵上三五倍之多,寻常商贩可承受不起,宁愿多跑几趟路。”杨修笑道:“其实便是长安周边几座县城,住宿的价格比之其他地方也会贵出许多。”   “那还会有人住?”孙河瞪眼道,一般这些客栈酒楼,全国各县都是差不多的价钱,就算贵,也贵不出太多,这长安的客栈算下来住宿一晚已经不比在楚管之中夜宿一宿差多少了。   “就算如此,依旧是人满为患,有时候有钱都未必住的进来。”杨修笑道,如今的长安,可是富商云集之地,也就孙家如今根基浅薄,若是孙策能将江东几个大家族招揽到麾下的话,对于此事就不会怎么意外了。   孙河暗暗咋舌,这一天下来,这长安城中,光是酒楼的进项都够孙家招募下的数千将士三日用度了,虽然这些钱并不是全部归属朝廷,但这长安城,也不只是酒楼,还有其他税收,孙河算术不精,但只是粗粗股量了一下,这长安城一天的收入,恐怕能够养一万大军都有余了。   迎面一支十人队走过,这已经是入城以来,孙河见到的第三支巡逻部队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询问道:“德祖兄,这些将士是……”   “虎贲卫。”杨修扫了一眼过往的将士,叹息道:“这长安人口繁盛,每日里总会有些乱子,这些虎贲卫,皆是陛下用来维持治安所用,长安情况有些复杂,一般县城之中,也不过百人,这边如今无甚人,虎贲卫大半此刻都在集市以及集市附近巡逻。”   看着眼前比之寿春街道要宽上一倍不止的道路,还有四周不时能够看到的路牌,地面整洁而平整,却并非寻常能够见到的青石路面,仿佛整条大街都是一体一般,踩上去,感觉也足够坚硬。   街道上的行人,给孙河的感觉也有种说不出的自信,这长安城中,不认识他孙河那没什么意外,但杨修好歹也是少年才子,颇有才名,但在这长安城里,似乎并没有多少人敬畏,这跟孙河以往所见,根本就是背道而驰,偏偏此刻看着杨修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他也不好多问,城门口那城门将领一声土包子声音虽然低,但孙河还是听到了,生怕再被人以同样的态度去看,也没再多问。   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长安城那栋最高的建筑之上,只要进了长安城,没人能够忽略承明殿的存在,古典中透着几分……时尚,虽然如今还没有这个词汇,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让人一眼看去,就会生出几分自惭形秽之感。   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指了指那建筑道:“德祖兄,那里是……”   “陛下的行宫,承明殿。”杨修看了一眼承明殿的方向,有些羡慕着说道,虽然杨家也被刘协赐下了不少琉璃窗,但跟刘协那种设计的时候就已经是按照这个方向设计的相比,杨家也只是多了几面透明的窗户而已,跟承明殿没法相比。   一旁的张纮闻言不禁皱了皱眉,看了那承明殿一眼,心中对刘协的评价瞬间拉低了不少,天子年纪尚幼,正该励精图治,怎能如此耽于享乐?   挑了挑眉,冷哼一声道:“这承明殿,造价当不斐吧?以琉璃为窗,此等娇奢之举,实非明君所为!”   坊间传言,不过如此。   杨修闻言,怔了怔,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跟那城门守将同样的心思,只是他自然不好如那守将那般直言,笑了笑道:“工部已经研究出琉璃的做法,可以用低廉的材料做出琉璃,承明殿的琉璃,皆产于工部,花费倒是不高。”   “呃……”... 第四十八章 民智   气氛突然间变得静下来,周围只剩下过往行人的声音,张纮面色有些发烫,看了一眼那真正称得上金碧辉煌的承明殿,除了尴尬之外,更多的还是震惊。   一直以来,无论是在哪里,琉璃都是被当成稀世珍宝来看的,琉璃能够以低廉的价格批量生产代表着什么,哪怕他不屑于商事,却也能够想到其背后所蕴含的巨大财富,将此物销往诸侯国、西域,能给朝廷带来多少好处,那真是……   “德祖将此言相告,可知会给朝廷带来多大损失?”震惊之后,张纮很快清醒过来,看了一眼杨修,摇头道。   他是真将杨修当做子侄辈来看的,但这琉璃之事,为了避免将来可能出现的损失,他会告知于孙策。   “叔父放心。”杨修自然听懂了张纮所言,微笑道:“此物,陛下本就未曾想过要销往大汉任何州郡。”   “何解?”张纮疑惑道,这其中的利润,哪怕是他这等淡薄之人,也不免心动,刘协作用如此宝藏,却不懂经营,就算他不懂,这满朝文武难道都是瞎子不成?   “小侄也曾问过陛下。”杨修笑道:“叔父可知陛下是如何说的?”   “愿闻其详。”张纮看向杨修。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诸侯的财富,这天下子民的财富,赚的再多又有何用?”杨修笑道。   迂腐之言!   张纮摇头暗叹,话虽然没错,但眼下天下纷争,这天下财富名义上是刘协的,但实际上能为其所用者又有几何?   “如今朝廷已经控制住西域咽喉,此物已经开始远销西域诸国,既能削弱西域诸国国力,又能以诸国之财力,给养我大汉。”杨修有些敬佩的说道:“不止是如此,陛下更以粗盐、淘汰的铁器,在西域大量换取精铁、粮草乃至人口,不出十年,就算我大汉不去攻打西域,西域诸国也将再无反抗我大汉之实力。”   直到此时,张纮脸上才流露出震惊之色,这么一算下来,并非刘协迂腐,而是刘协的目光要比眼下诸侯都要长远,就在诸侯还在忙于勾心斗角,争夺地盘的时候,当今天子已经着眼于域外。   如果说诸侯之间的战争,都是内耗的话,那天子的作为,就是在真正的壮大大汉国力,想想杨修之前所说,被他当成迂腐之言的话语,张纮忍不住心中轻叹,若当今天子能早生十年,天下又何至于此?   怀着几分复杂的心情,张纮在杨修的陪同下,一路来到杨府,作为当朝太傅,虽说权利日渐被削弱,但刘协对这些老臣,却也真的不错,琉璃窗,琉璃器皿在杨彪府上随处可见。   “文先公深得陛下恩宠,实在羡煞旁人也。”分宾主坐在亮堂的正厅之中,张纮品了一口杨修奉上的茶盏,微笑着向杨彪道。   杨彪长他十岁,无论在士林还是官场之中的名望,远高于张纮,此番拜会,虽然没有执弟子之礼,却也颇为恭敬。   “此茶乃宫中御赐,子纲若是喜欢,我可代你向陛下讨要一些。”杨彪闻言,也不禁有些感叹,抛开权力之争,刘协对他们这帮老臣还是颇为照顾的,不止是他,就算是远在河套的皇甫嵩,宫中有了什么新鲜玩意儿,刘协都会着人送去一份,就这点来说,这位陛下真的没什么可挑剔的。   “久闻长安英雄酿冠绝天下,不想这食之无味的茶汤,竟然也能做出如此风味。”张纮再度喝了一口茶,摇头叹道:“只是陛下过于注重这些左道之事,于国无益。”   “子纲此言差矣。”摇了摇头,杨彪随即苦笑道:“若是一年前,老夫与子纲所想相似。”   “哦?”张纮闻言,不禁诧异的看向杨彪。   “陛下虽然重视这匠道,却也只是鼓励,并未深入,更多依旧是以国事为重,但便是如此,子纲可知,如今这关中、西凉乃至司隶、河套,三百万人口,今年一年所收,却是往年两倍有余。”杨彪说着,也不禁感叹,若非最近杨家自家收上来的粮食实实在在的证明了这一点,连他都不敢相信。   “此言当真!?”张纮不禁瞪大了眼睛。   “可不止如此,如今关中百业兴盛,可说都是拖了这工业之福,工之一事,于国而言,确如陛下所言,并不比农桑差,两者相辅相成,才是真正强国富民之本。”杨彪叹息道,这事刘协根本无需多说,如今长安城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变化,事实已经足以证明一切。   张纮目光微微眯起,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张纮虽然一直过着隐士生活,但他本身也是世家一员,工业兴盛,民生不断提升,固然会加强万民对天子的拥戴,但士人在这其中,又有何用?也许是旁观者清的关系,张纮能够想到,世家对百姓来说,在逐渐变得遥远,随着民生不断兴起,世家就变得不再重要。   张了张嘴,但到嘴的话,最终却又被他咽回去,有些话,大家都清楚,但若说出来,就有些诛心了。   御民之道,在于愚,愚民易御,虽然没人明说过,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上位者却是一直在如此做,如今天子做法,已经有了开启民智的苗头,不再是告诉百姓如何去做,而是告诉百姓自己去思考,这无论对世家还是皇权来说,都代表着未知。   天子,这是在玩儿火呢!   张纮心下感叹,看着杨彪,犹豫片刻之后,却并未多言,他相信,以杨彪之才,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之前的尴尬,他不希望再出现,若杨彪心中早有了筹谋,自己这般说出来,反而惹人耻笑。   当下,张纮将话题扯开,跟杨彪探讨些学术之上的学问,一直到一个多时辰以后,张纮看了看天色,才向杨彪笑道:“太傅,此番纮前来,所为者,却是为我主孙策,谋求一职,希望朝廷能够准许其继承乃父之业,不知……”   “此事,我已让德祖去探过陛下的口风,子承父业,本是应该,不过老夫以为,孙郎也该表现出一些诚意来于陛下。”杨彪摸着胡子,微笑道。   “不知太傅所言之诚意是……”张纮心底一沉,看向杨彪,以他对杨彪的了解,此刻自然不可能是在索贿,若不是索贿,这话中的诚意,就值得琢磨了。   “当年孙文台勇破洛阳,确实乃忠臣,但此后,不少传言都称,当时孙文台得了传国玉玺,却并未交回给朝廷。”杨彪看着张纮,摇头道:“当初,那李郭二贼霍乱朝纲,孙文台拒不交出,情有可原,但如今天子已经重掌朝政两年,那传国玉玺于孙家而言,乃祸根,于陛下而言,却是一国神器,子纲当清楚这玉玺于陛下之意义。”   张纮心中一冷,脸上却是茫然道:“文先公何出此言?此乃国之重器,孙氏一门忠烈,怎会做此等霍乱朝纲之事?”   传国玉玺在孙策手中,这点张纮是知道的,不过当初孙策为了向袁术借兵征讨扬州,已经拿玉玺去换了袁术的兵马,就算现在孙策想要以玉玺来表忠诚,也不可能再拿出一块玉玺来给朝廷。   此刻他若是承认了,那无异于坐实了孙坚贪墨玉玺之罪,所以,此时此刻,无论如何,也绝不能承认。   杨彪闻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或许吧,只是此事,陛下已经认定了孙家得了玉玺,明日朝堂之上,子纲可要想好了再回,当今天子虽然年幼,却并非无知,想要瞒混天子,可不容易。”   “文先公放心,纮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张纮义正言辞道。   “不说这些。”杨彪点点头,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孙家是否贪墨了玉玺,于他而言无太大关联,不过他与张纮乃故交,却是不希望张纮因此而卷入了孙家这漩涡之中,但张纮如此说,他也不好再多管,当下将话题扯开。   “驿馆便莫要去了,我已派人帮子纲去报备,明日早朝,陛下当会传唤。”杨彪笑道:“这几日在长安,便在我府中住下。”   “这如何使得?”张纮连忙摆手推辞道。   “如何使不得?”杨彪看向张纮道:“你我乃故交,若让人知晓我将友人拒之门外,岂非让士林耻笑于我?子纲可是陷我于不义。”   “不敢。”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张纮只能苦笑道:“如此,便叨扰文先公了。”   “正好,陛下昨日着人送来了一批西域进贡来的葡萄美酒,老夫还不曾喝,今日既然有故友前来,正好畅饮一番,德祖,去去将陛下送来的琉璃杯备好。”   “喏!”一旁杨修微笑着躬身离去。   “如此,纮先去整理一番。”张纮起身道。   “也好。”杨彪点了点头,让人送张纮去厢房歇息。   一直到离开正厅,张纮才微微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心中却是苦笑,看来明日朝会,可没想象中那般容易。   第四十九章 玉玺   任何一个势力在开局之初,都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困难,所谓万事开头难,就是这么个道理,孙家自然也不例外。   孙策如今从袁术那里借了兵出来,已经打下一些基业,如今想要在江东大展拳脚,就得脱离袁术的控制,那袁术给他的官职就不能再用,无论是否真的想要向朝廷效忠,朝廷的认可,这个名义是非常重要的,这也是张纮此次入长安的主要目的。   在此之前,朝廷内部自然有过一阵商讨。   孙策,未来很可能或者说肯定是天下一统的绊脚石,但眼下,无论对刘协或是满朝文武来说,孙策依旧是一只小虾米,危害远不及袁术,而刘协目前除了谋划蜀中之外,最忌惮的,就是二袁。   袁术再怎么不济,实力摆在那里,而且除了孙策,刘协也想不出其他人能够帮自己牵制袁术。   刘繇不行,王朗也不行,实力、名望,没有一个是袁术的对手,休看袁术历史评价如何不堪,但到了如今的地步,等闲人物,对他根本起不到牵制和分化作用,至于江东的其他小军阀,更没这个本事。   孙策可以,但传国玉玺的事情,在刘协心里终究是块疙瘩。   这东西,对刘协的意义不言而喻,不但代表着刘协所下每一道诏书的合法性,有了这枚玉玺,同样代表着刘协能够代天封神,是刘协志在必得之物,如今却被孙策转手换给了袁术。   这其中孙策有无将朝廷放在眼中且不提,在乱世,要诸侯跟皇帝说忠诚那是扯淡,单就未来袁术可能因此而信心爆棚,自立称帝,对汉室的打击就绝非一星半点。   就算是刘协能够立刻将袁术给扑灭咯,对汉室的打击也是难以弥补的。   次日早朝,张纮代表孙策朝见,献上了孙策的官印,这是袁术封给孙策的官印,如今交给刘协,也算是表达诚意,愿意受朝廷调遣,脱离袁术。   “平身吧。”坐在龙椅之上,看着神色肃穆的张纮,刘协伸手虚扶,没有去看卫忠呈上来的官印,而是认真看着张纮:“孙文台将军,朕其实是非常敬佩的,当年虎牢关下,十八路诸侯止步不前,唯有他率先攻入洛阳,虽然未能救朕,救这满朝文武,但朕心里,依旧很感激孙文台的忠勇。”   听着刘协对孙坚的夸赞,张纮却高兴不起来,他知道,刘协说的这些,基本上是套话,接下来的内容,恐怕不会太好。   “但私藏玉玺,朕并不觉得这是一位忠勇之士该做的事情。”刘协看着张纮,没有多做试探,而是直接肯定的将事情做了定性,这玉玺,就是孙家拿的,朕已经确定。   张纮愕然的看着刘协,张了张嘴,昨夜准备了一夜的话语,此刻面对刘协笃定的态度,却没一句能够说上来。   良久,张纮才开口道:“陛下可能有所误解,此事,并无……”   “真凭实据?”刘协笑道:“不久前,朱隽将军在洛阳皇宫附近,发现一名宫女的坟墓,巧的是其正是当初看管玉玺的宫女,洛阳大乱之后,便没了踪影,而为她立坟墓者,便是孙文台将军,也就是说,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便是孙文台,若说巧合,这也太巧了一些。”   张纮心底一沉,再多的话,此刻也说不出来了。   “孙策要官,朕可以给,但玉玺,却要给朕拿来,否则,孙策私藏此物,意欲何为?”刘协看着张纮的目光,渐渐变得冷冽起来。   张纮闻言,额头冷汗直冒,躬身道:“陛下有所不知,当初孙文台将军确实有得到玉玺,本想待陛下重掌朝政之后,归还朝廷,不想此事却被袁术所知,后来更是以孙氏家小胁迫,不得已,只得交出了玉玺,孙策将军也是因此,不齿那袁术为人,才想脱离袁术,向朝廷称臣。”   “原来如此。”刘协闻言,做恍然大悟状,事实是什么样子,已经不重要了,孙策远在江东,他不可能真拿孙策怎样,不管张纮此话之中有何漏洞,他只是需要一个能给双方的台阶下,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不但撇清了孙家的关系,更不声不响的向刘协拍了个马屁,受不受用不说,但面上的事情却是过去了。   “既然孙策有此意,那朕便帮他正了这折冲校尉之位,卫忠。”   “喏!”卫忠将之前张纮呈上来的官印再度交还给张纮。   “这……”张纮愕然的看向刘协。   “如今这折冲校尉之职,乃朕钦封孙策的,与那袁术无关,你回去告诉孙策,不管如何,那玉玺是从孙家手中走失,这份责任,孙家必须承担,给朕抢回玉玺,为朕夺回玉玺,朕会准他征南将军之位,若不能,朕自会另寻能人,夺回玉玺,不过征南将军之位,却是与他无缘了。”刘协看着张纮,淡然道。   张纮闻言,心中苦涩,却也只得点头,至少有一点,这折冲校尉之职,袁术不能如同以前那般随意罢免了,至于征南将军之位,也只能看日后了,至少以孙策目前的实力,想要跟袁术较劲是不可能的,孙策再厉害,赢上袁术十战,袁术都未必会伤筋动骨,但孙策哪怕只是败一场,对如今初建的江东势力而言,都是致命的。   “臣代孙将军多谢陛下。”张纮接过卫忠递给他的官印,躬身道。   刘协示意他退下,看向一众文武道:“传国玉玺,乃国之重器,如今落入袁术之手,朕欲讨回传国玉玺,诸公有何良策?”   如今因关中被刘协稳定,袁术依旧占据南阳、汝南以及豫州不少地盘还有扬州,虽然没有一座完整的州郡,但若论实力,更凌驾于如今的袁绍之上,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诸侯,治下有八百万子民,是如今朝廷的近三倍之多,真要动手强抢,朝廷未必能赢,但不管袁术势力如何大,一天为汉臣,这玉玺就不该私吞。   “陛下。”杨彪出列,躬身道:“那袁公路乃四世三公之后,当知大义,臣以为,可派一人,前往传诏,命那袁术将玉玺交还朝廷即可,若我朝贸然相攻,反而落了下成。”   也可以理解为先礼后兵,袁术如果不奉诏的话,到时候朝廷可以号召天下诸侯齐攻袁术,到时候,袁术麾下有再多的兵马,也拦不住天下诸侯的群起而攻。   刘协点点头,目视群臣道:“不知哪位臣公愿意走这一趟,为朕分忧?”   堂下,太尉马日磾出列,躬身道:“老臣当年与那袁隗有旧,愿代陛下前往寿春,说服袁术交出玉玺,归还朝廷。”   马日磾,乃昔日大儒马融族子,也是经学大家,士林之中颇有名望,不在杨彪之下,只是此前醉心学术,刘协掌权之后,无心参与利益纠纷,很少发言,此番却是为了避免朝廷与袁术的争端,主动请命游说袁术。   “马太尉若往,朕自是放心,如此便劳烦太尉走一趟寿春。”刘协点点头,眼下确实不是与袁术开战之时,马日磾素有名望,就算袁术不愿交出玉玺,也不会轻易为难马日磾。   定下了马日磾前往寿春说项,刘协又与众臣商议了一番关中来年的发展计划之后,才宣布退朝。   “文先公,今日之事,还要多谢文先公相助。”张纮跟着杨彪出了未央宫,躬身笑道。   虽说不尽如人意,但他此来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获得朝廷的认可,从而让孙策在大义上,不必再受袁术节制,如今目的已经达成,至于玉玺之事,剩下就是朝廷和袁术之间的交锋了,孙家如今可没实力得罪任何一方。   杨彪冷冷的看了张纮一眼,摇头叹道:“子纲,退朝之后,便整点行装,回江东去吧,这长安城,你不可久留。”   张纮微微一怔,看着杨彪的脸色,也知道自己之前欺瞒玉玺之事,如今又将玉玺之责扔给了袁家,惹怒了这位当朝太傅。   世人只知道,袁家四世三公,却不知道,杨家的家事丝毫不比袁家差多少,杨家同样也是四世三公,而两大家族,一直以来,都有姻亲之好,杨彪如今的夫人,可正式袁术的妹妹,如今张纮为了撇清孙氏与玉玺的关系,果断的将这个烫手的善于抛给了袁术,显然引起了杨彪的不满。   “文先公恕罪,只是当时形势,这玉玺如今,也确实在公路之手,纮并非……”张纮斟酌着话语,希望杨彪能够接受自己的歉意。   “哼!”杨彪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看着杨彪的背影,张纮也只得苦笑,今日之后,双方怕是再难谈什么交情了,只是那袁术,实非良主,此番朝廷派马日磾前去寿春,恐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张了张嘴,最终,张纮并未开口,朝廷与袁术相争,于孙氏而言,却是一件好事,反正现在不管自己如何说,杨彪都不可能感念这份恩情,何必? 第五十章 家国   “如此说来,那张纮等于是被杨彪给轰走了?”入夜,刘协带着吕灵雎去唐妃那里蹭饭,一边听着卫忠将今日长安城中的趣事说出来,不禁有些好笑道。   这宫里虽然越见辉煌,却也更加冷清了一些,并不是指人少,而是缺少一种人情味,刘协所到之处,到处都是毕恭毕敬,时间久了,也只有吕灵雎和唐妃,能够跟他正常交流。   对于张纮,刘协倒不是真的在意,毕竟能力上来说,也就跟杨彪、司马防这些老臣差不多,倒不是说有多差,只是刘协身边有贾诩、郭嘉、李儒这等顶尖谋士,像杨彪这等人,若非因为家事以及资历的话,在朝中,论能力的话,只能算是第二梯队,而且还不算顶尖那种,孙策就算再怎么英明神武,号召力也不可能比得上天子之名来得实在。   顶尖谋臣不敢说,但但凡朝廷有些希望,能力越低的人,自然也越愿意选择朝廷这颗大树,这是大汉四百年积累下来的底蕴,任何一个世家都不足以比拟的底蕴,哪怕汉室余威已经在董卓之时就已经丧尽,也是一样的。   此刻拿来说,也只是闲来无事,随便说说,当个乐子。   “不错,下朝之后,那张纮一行人便灰头土脸的搬出了杨府,也没有逗留,直接出城了。”卫忠笑道。   按照一般名士之间的往来方式,那张纮怎么说也是名士,又与杨彪有旧,就算正事办完了,杨彪也会将他留下来住上几日,尽一尽地主之谊。   这一次,杨彪直接开口赶人,看得出来,杨彪是真怒了。   “也难怪如此。”唐姬帮刘协添了一杯茶盏,笑道:“太傅之妻乃袁术之妹,杨袁两家,一直以来,交情都匪浅,此番张纮将传国玉玺之事全部推给了袁术,自然会惹得太傅生气。”   世家之间,向来都是以通婚的方式来拉近交情,而实际上,天下虽大,但以世家的傲气,若无足够的门户,哪有资格跟他们结亲,所以这个圈子里,家世越显赫的家族之间,多少都有些沾亲带故的。   刘协闻言,不禁一笑,倒是忘了自己这位皇嫂,也是世家之人,对于世家之间的这种关系,比他要清楚许多。   “陛下可是担心那袁公路?”唐姬有些担忧的看向刘协:“臣妾在颍川时曾听闻,那袁公路在南方颇有势力,如今朝廷方兴,若能不与其冲突,陛下当避其锋芒。”   刘协点点头,对于袁术,他其实不是太担忧的,如果袁绍真敢昧下传国玉玺,刘协有足够的理由发动天下诸侯共讨袁术,朝廷到时候可以直接以此为由,将南阳占据。   甚至刘协可以暂时不要传国玉玺,谁拿上,打谁,或者说,谁强盛了,打谁,甚至再心黑一点,就算拿回了传国玉玺,也要当做没拿,这么一路打下去,就算不能够平定诸侯,这么一路打下去,用不了几年,诸侯也就不剩几个了。   这种事情,刘协也是想想而已,不可能真的如此顺利,曹操、刘备哪个不是人精,怎会任人宰割,其余诸侯也不是省油的灯,真逼急了,哪个直接称帝的话,那乐子就大了,这个苗头,刘协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   看来蜀中的事情,得加快了,袁绍是个疯子,天知道这疯子哪天会一个兴起,称帝玩儿玩儿,到时候可就没法收拾了。   “是有点儿担心,不过皇嫂大可放心,袁公路,朕还未曾真正放在眼力。”想到袁术,刘协虽然对他的实力很重视,但对于其能力却是非常的鄙视。   这是一位典型的能将一手好牌打的稀烂的诸侯,其实细数起来,袁术麾下不是没有过猛将,孙坚、孙策父子,吕布也曾在其麾下效过力,令人惊奇的就是他总能够凭借独特的人格魅力,将手下这些能征善战的将才给整没了,孙坚挂了,吕布跑了,如今有个孙策在麾下,看如今的局势,跟袁术正式割裂也没多久了,如今看似强盛,实际上比之他刚刚起步之时,弱了不少。   如果真的怼起来,刘协手下一众猛将就能将袁术给虐的找不着北,纵观如今比较有实力的诸侯,袁术恐怕是唯一一个麾下没有顶级乃至一流谋臣武将的诸侯,只是想想,刘协就觉得袁术其实挺可怜的。   “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军国大事,只是我汉室江山难得重振,也是汉室最后气运所在,陛下遇事,当以社稷为重。”唐姬叹息一声道。   “皇嫂放心,朕有分寸。”刘协笑道。   ……   杨府之中,杨彪狠狠地将一尊琉璃盏摔在地上,碎裂的琉璃落了一地,那琉璃盏,可是杨彪心爱之物,刘协亲自赐下的,无论雕工还是剔透程度,都是极品,哪怕如今工部已经有了制造琉璃的方式,单凭这雕工,这尊琉璃盏的价值也绝对不斐,此刻却被他毫不犹豫的打碎,也足以看出杨彪的愤怒程度。   “张子纲,欺我太甚!”杨彪面色有些铁青的道。   “父亲,虽说此事那张子纲有错在先,但毕竟各为其主,将此事推给舅父,也是无奈之举。”杨修有些担忧的看着杨彪,躬身道。   “嘿~”杨彪闻言,不禁冷笑一声:“无奈?”   “我以君子之礼待他,本也是为他好,昨日才有此一问,那张子纲口口声声说此事与那孙策无关,为父也没有再问,但今日在陛下面前,不但等于承认了此事,更是将事情推到公路那里去!”   如果只是欺瞒,杨彪也不会如此火大,毕竟各为其主,张纮的做法也不能说错,甚至杨彪还有帮他一把的心思,但谁知,那张纮转手便将袁术给卖了,丝毫没有顾忌他的脸面,杨家与袁家的关系,这朝堂之上谁人不知?就算是推给刘繇那些人,杨彪都不会如此愤怒。   杨修闻言,不禁摇了摇头,这事情,他还真不好说,谁对谁错,其实到现在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更重要的,还是面子上的问题。   张纮来的时候,杨彪可是以挚友之礼相待,甚至就算孙家的事情,杨彪也准备为其说项,但到最后,张纮不但向他隐瞒了玉玺的事情,更是将玉玺的责任都推给了亲家袁氏那边,到最后,孙策得了好处,而杨彪,却有种热脸贴人冷屁股的感觉,以杨彪今时今日的声望和地位,怎受得了这个?   “父亲,张纮之事,日后自有分晓,如今孩儿倒是担心另一件事情。”杨修倒是比杨彪理智的多,躬身说道。   “何事?”杨彪冷哼一声,余怒未消道。   “若那传国玉玺,真在舅父手中的话,而舅父又不愿意交还朝廷,我杨家又该如何自处?”杨修沉声说道。   袁术是他舅父,不过对于这位舅父,依杨修这段时间在刘协身边所见到的情报来看,野心不小,尤其是袁术如今隐隐是天下第一诸侯,不必亲眼去看,他都能从那些情报中感觉到几分张狂和目无余子之意以及几分野心,这件事不由得他不担心,杨家若是在这件事情上陷得太深,对杨家可没什么好处!   “这……”杨彪闻言眉头一簇,皱眉看向杨修,摇头道:“公路不会如此短视。”   “人是会变的。”杨修苦笑道:“就如陛下所言,巨大的利益,会令人智昏,依孩儿看来,舅父他如今,怕是已经没了多少忠于汉室之心,孩儿担心,若舅父不肯交出传国玉玺,此事反而会牵扯到我杨家。”   “你是说……”杨彪瞪眼看着杨修,但话到嘴边,却没敢再说下去。   拿了传国玉玺,却不愿意交于朝廷,那想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传国玉玺,只有在天子手中,才有作用,袁术若真不愿归还传国玉玺的话,那其意就昭然若揭了。   杨彪被自己这个念头给吓了一跳,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杨修。   “这也是孩儿担心的事情。”杨修苦笑着点点头。   一旦真如自己所想的话,那杨家这边为袁术说话,甚至不惜代价的帮助袁术洗白,到最后,很可能将整个杨家都给填进去。   “不可能!”皱了皱眉,杨彪不愿意相信这个可能,但心底里,却是不由自主的信了几分,自己这儿子的才智、眼光、见解颇有独到之处,尤其是跟了刘协之后,很多时候,看问题的方式也有些不同了,看起来离经叛道,但每每所言,却无有不中,只是这番话,却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父亲,恕我直言,就算此言未必可信,但此事关系重大,我杨家,也不该以家族来为舅父担保,否则,一旦所虑成真,就算陛下仁德,不予追究,但于我杨家之打击,怕也非小,除非父亲准备举族迁往寿春。”杨修肃容道。   杨彪摇了摇头,举族迁往寿春,那是不可能的,他杨家的根在这里,而且杨彪如今贵为三公之一,为何要跑去寿春寄人篱下,而且杨彪也真不认为袁术比刘协强。   “此事,容我三思!”叹了口气,杨彪挥了挥手,示意杨修退下,关乎家族,便不能再以个人好恶来作决断了。   看着父亲有些佝偻的身影,杨修叹了口气,默默地一躬身,告退离去。8) 第五十一章 贾诩论势   十一月的时候,贾诩返回了长安,西凉刺史的位子已经被贾诩卸下来了,对于贾诩来说,他更喜欢尚书令的位置。无广告的站点。   一来清闲,二来吗,离刘协近一些,莫看关东地区,一州刺史几乎已经成了土皇帝一般的人物,但在这关中,刘协基本上已经将之捋顺,军政分开,又有廷尉府无孔不入的监察,还有虎贲卫,一州刺史的权利彻底被打散,远不如在长安做官来的清闲,而且他毕竟是有前科的人,离开刘协身边久了,难保不会有人暗中给刘协上眼药。   对贾诩来说,多大的权利都是虚的,刘协的信任才是保证贾诩能够继续低调无忧做他的富贵闲人,同时也是保证贾家能够继续闷声发展的根本。   也正是因为这样迥然与众人的态度,让贾诩对手中的权利一直不是太重视。   西凉发展的很好,畜牧业也已经按照刘协的想法走上正轨,接下来的西凉刺史,只要能够按照他留下来的书册继续稳步发展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为了避免贾诩懒癌发作,随便给自己找个人来顶替这个位子,对于新任的西凉刺史,刘协可是从根子上往上查的。   结果让他很满意,新任西凉刺史名叫张既,最早的时候,甚至朝廷还掌握在李傕、郭汜二人手中的时候,是新丰县令,为官三年,颇有廉名,也是刘协上位之后,政令贯彻的最彻底的县城,算是寒门出身。   之前贾诩前往西凉的时候,就向刘协指名要了张既,做了几个月的陇西太守,如今想来,恐怕在当时,贾诩已经想好了今天的打算。   虽然后世号称毒士,但对自己人的时候,贾诩谋划还是很和谐的,你好我好大家好。   张既有能力,而且资历也不差,附和朝廷如今用人的理念,需要的只是一个发挥自己价值的平台,而贾诩,只想清闲度日,没事的时候给刘协出谋划策,查缺补漏,能够获得刘协的信任同时还不会太累。   这么一番部署下来,张济得到了朝廷的重用,能够发挥自己的才华,而且对于提拔他的贾诩自然也会感恩戴德,无形中给贾诩建立了一条未来的人脉,而贾诩也达成了自己的愿望,受天子信任,而且不会太累,你好我好大家好。   想到贾诩那颇为富态可掬的笑脸,刘协脑海中就不禁浮现出一只狐狸,嗯,胖狐狸。   不过随着郭嘉跑去蜀中谋划,刘协也确实觉得身边需要贾诩这么一个顶尖谋士,毕竟虽然他组建了专门负责情报分析和推演局势战略的部门为自己出谋献策,帮自己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可能,但他没有贾诩这么一个可以归类总结的参谋长,刘协还是会觉得心累,他可不想学诸葛亮那样鞠躬尽瘁。   他已经失去了信任别人的能力,可不想再将有限的精力全部拿出来应付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   贾诩的回归,确实让刘协最近有些绷紧的神经松懈了不少,看在这个份儿上,刘协也没有再追究贾诩这种对工作极度不负责任,得过且过的为官态度。   “我朝这两年虽然都是丰收,但还没能力两线作战,袁公路非短时可下,臣以为,目前仍旧当以蜀中为重。”将最近的事情捋了一遍之后,贾诩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朕觉得,若那袁公路真的拒不交还玉玺,当可直接号召天下群雄共讨之。”刘协皱眉看向贾诩,在他的计划中,讨伐袁术反而不需要太多的兵力。   “陛下手握大义,如此做法,当然可行,但主次却要分明。”贾诩郑重道。   “何为主次?”刘协挑了挑眉,看向贾诩。   “简单来说,一旦决定征讨袁术,覆灭袁术自是当然,但却必须保证,朝廷在这其中收获是最大的。”贾诩微笑道:“不止是占据地盘,还有人心。”   刘协靠在躺椅上,字面意思不难理解,一旦朝廷决定讨伐袁术,在最后灭掉袁术之后,朝廷获得的利益是最大的。   但利益是什么?   人口?地盘?   这些自然要算进去,但却并不只是这些,最重要的,还是威望,要打出朝廷的威风,要让天下人知道朝廷的强大,也就是说,最后的目的,并不只是摘桃子,在这场战役中,朝廷的表现也是最抢眼的,能配得上朝廷的收获。   如果只是要摘桃子,阴谋阳谋有很多,但如果要把威风也打出来,眼下朝廷在谋划蜀中的同时,还要对袁术出兵,就变得有些不现实了。   但若说撤回针对蜀中的计划,就等于将此前种种部署全部作废,下一次再想谋划蜀中,可没有现在这么好的时机。   “依奉孝所言,部署蜀中,到真正出兵,最少也要两年。”刘协苦笑道,两年还是保守估计。   那么问题也就来了,如果在这其间,袁术想不开作死称帝怎么办?   按照贾诩的话来讲,对付袁术,要打出朝廷的威风,那刘协就得全力应对了,这一仗,朝廷要投注全部的精力进去,而蜀中可是牵扯着刘协近五万兵力呢,如今刘协麾下,在去芜存菁之后,不算各县虎贲卫,也不过十一二万兵马,西域有驻军,西凉要震慑羌胡,也驻扎了不少兵马,河套也有驻军,还有一些重要的关卡,如今朝廷还能够调用的,顶天了也就三万兵马。   这些兵马要打袁术还是能打的,但绝对打不出贾诩所要的那种效果来。   要蜀中还是打袁术,这是个两难的抉择,袁术这边得担心他发疯称帝,但如果暂时放弃蜀中,却又机会难得,错过这个机会,哪怕刘璋再怎么不堪,当他整合出一批自己的势力之后,再想拿下蜀中,所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可就更多了。   而且蜀中可也是一块儿粮仓呢,如果能将交通问题解决了,蜀中能够给刘协带来的好处可就不少了。   贾诩自然也听出了刘协的犹豫,这也是刘协身份的尴尬之处,如果是普通诸侯,那贾诩一定会建议先下蜀中,再徐图袁术,毕竟袁术称帝,折的是朝廷的面子,于诸侯而言,袁术称帝越久,好处越大。   但刘协的天子身份,一旦袁术称帝,是绝对不能坐视的,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一旦称帝,不但要打,而且要打的漂亮。   而看看袁术身边,陶谦虽然被曹操给打废了,但无论曹操还是刘备甚至是刚刚开始兴盛起来的孙氏,根据贾诩对情报的分析,都不是省油的灯,而且一旦开战,孙策还不好说,但刘备与曹操可是正愁着没地方发展呢,这两家绝对会参战,而且刘备不说,那曹操可是要兵有兵,要将有将的,莫说让他们盖过朝廷的威势,便是表现的跟朝廷差不多,对朝廷来说,也是一件面上无关的事情。   “也不难。”思索片刻后,贾诩道:“若袁术此时已经称帝,臣也无良策应对,只能将手中的兵力尽数集结起来打,但此时袁术只是手握玉玺,还未曾称帝,这其中,却是有些转圜的余地,陛下可以拖延一二。”   “哦?”刘协闻言目光一亮,随即苦笑道:“两年乃至更久的时间,朕可不保证能够拖住。”   “此事,还需要太傅帮忙。”贾诩微笑道。   “杨彪?”刘协皱了皱眉,不管怎么说,杨彪和袁术的这层姻亲关系,刘协是没办法真的无视的。   “不错。”贾诩笑道:“陛下可以玉玺之事,让太傅出面,与那袁术交涉,但不必逼得太紧,否则容易适得其反,同时,武关、伊阙关一带,陛下可以适当驻兵,但不可太多,做出随时准备开战之态,但却暂时莫要昭告天下,甚至舆论之上,也莫要过多渲染,让袁术看到朝廷不惜开战的决心,却又不能让袁术以为朝廷已经不惜一切代价准备动手,陛下可以适当的在舆论上表示西凉羌人暴动,无法腾出太多力量来对关东用兵的假象。”   贾诩可是知道,刘协手下有一个完善的专门针对舆论的机构,具体对关东地区渗透的如何且不说,但终究是有用的,以舆论来制造假象。   刘协点点头,这中间有个度,既要让袁术担心刘协动手,又不能逼得袁术狗急跳墙,分寸之上,把握的必须到位。   “然后,便可不断派人前去寿春,要求袁术归还玉玺,但言辞却要尽可能的激烈一些。”贾诩笑道。   “这又如何说?”刘协不解道。   军事上做出一副虽是拼命的架势,却又要表现出无力东征,外交上却是要言辞激烈。   刘协想了想便懂了,若一两次肯定会给袁术造成随时可能开战的错觉,但时间久了,却只说不动,那就是外强中干了,看似强硬,实际上多少有些色厉内荏的感觉。   “老狐狸!”刘协看着贾诩笑道。   “陛下谬赞。”贾诩微微躬身,坦然的接受了刘协的赞美。   “文和这次回来,却是让朕轻松了不少,若无要事,待会儿陪朕用膳,朕也有些其他事情,要向文和请教。”   “臣遵旨。” 第五十二章 公孙之殇   兴平元年的最后几天时间,在很平淡的氛围中渡过,诸侯之间的征战,也随着天气渐渐转寒而暂时收敛了不少,各自都在默默蓄力,为来年做准备,还在打的,恐怕也只剩下幽州的袁绍和公孙瓒之间的争斗了。   根据传回来的消息,公孙瓒的败势已经渐渐明朗,看来袁绍是不准备将这场战争拖得太久,根据刘协的智囊团分析以及郭嘉的总结,在没有外力帮助的情况下,公孙瓒是不可能撑过明年的,除非袁绍愿意主动放手,只是这可能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袁绍为了攻破公孙瓒,这一次可是下了大力气,不惜血本,甚至连入冬以后,都没有因为天气的原因而降低进攻的力度,其中的投入,可是巨大的,就算冀州钱粮广盛,但这一仗,如果不彻底打下来,袁绍都会血本无归。   刘协让甘宁暗中帮助公孙瓒沿海袭掠渤海一带,但此时的袁绍,显然已经顾不了那许多了,依照贾诩的推算,公孙瓒能不能撑过这个念头都未可知,就算撑过了,一月之内,这场持续了一年之久的战争也会出现结果,而袁绍彻底占据幽州,需要一年的时间来巩固和收服。   这已经脱离了历史的轨迹,如果按照历史来看的话,公孙瓒就算最终难逃灭亡,也能再撑个三四年,但如今,因为刘协的插手,刘虞的死并不像历史上那般毫无分量,最大的改变就是公孙瓒失了人心,无论军心还是民心,公孙瓒在幽州的根基已经因为刘虞的死而彻底动摇。   在袁绍与公孙瓒角力的这段时间,不断有县城纷纷倒戈,这样的打击,对公孙瓒来说,甚至比在战场上失败的打击更大。   如果是被袁绍攻破几个县城,对公孙瓒来说,不是不能接受,他还能再打回来,但这样直接倒戈,所造成的影响却是对军心的打击,而且还能造成连锁反应,公孙瓒就算在战场上打赢袁绍十次,都未必能挽回这个损失。   更何况,袁绍如今麾下兵强马壮,莫说十次,现在公孙瓒想赢袁绍一仗都很难,兵败如山倒,公孙瓒麾下不少将领看出公孙瓒的颓势,或是默然离开,甚至直接倒戈。   公孙瓒败亡,恐怕用不了多久,这已经是许多人的共识,便是公孙家内部,都已经出现了分裂。   这个势力,怕是要败亡了。   幽州,易京。   冰冷的朔风吹拂着雪花飘飘荡荡的洒下来,落在公孙瓒身上,胡须,铠甲,衣袍,此刻已经附上了一层冰雪,公孙瓒却如同一尊雕塑一般站在城头,远远地观望着袁绍的大营。   消息的滞后,刘协那边得到的消息已经是半个月之前的了,这易京已经是公孙瓒最后一道堡垒,半个月的时间里,在袁绍麾下一众谋士的出谋划策之下,逐郡、代郡、上谷郡这些幽州大郡不断失陷,到如今,就连渔阳、右北平也已经不全,如今公孙瓒手中掌握的,也只剩下这座易京城。   其他还有几县,但已经不足以为凭,公孙瓒打算孤注一掷,集结全部兵力,在这易京城与袁绍来一场最后的对决。   只是结果,却并不容乐观。   莫说普通将士,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公孙瓒,也不看好这一仗自己能胜。   雪有些越下越大的趋势,袁绍这一次,出奇的没有主动攻击,而是停下来扎营修整,但公孙瓒却清楚,在这一次休整之后,自己将面对的会是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对袁绍的军队来说,好好休整一下,能够发挥更大的战斗力,而对于公孙瓒手下将士来说,袁绍军队的暂时停战,代表的并不是修整,而是无尽的绝望。   公孙瓒麾下本就不多的将领,如今已经不剩几个了,而袁绍那边,颜良、文丑、张郃、高览四员大将,已经证明了他们在战场上的影响力,若单论勇武的话,每一个都比公孙瓒强,更不要说还有其他许多颇有威望的将领,跟袁绍那边的阵容比起来,公孙瓒这边的武将阵容,只能用寒碜来形容。   而兵力方面,袁绍带来的冀州军以及陆陆续续向袁绍倒戈的幽州兵马,林林总总加起来,已经过了十万,而易京城中,守军不过一万,就算驱赶百姓上城助战,加起来也凑不足三万之数。   或许还能守一些日子,但败亡是不可避免的了,这让人有种等死的感受,而在士气上,双方的表现自然也就直观起来。   怔怔的看着对面的袁绍大营,公孙瓒这样已经站了一个多时辰,雪越下越大,城墙上已经开始积起厚厚的雪花。   周围的将士看着公孙瓒,却没人上来劝说什么,仗打到这种地步,军心、民心已经丧尽,周围可是还有着不少被迫上城的百姓呢。   “咯吱~咯吱~”   严纲踩着积雪,来到公孙瓒身边,看着公孙瓒身上已经积下厚厚一层的雪花,眼中闪过一抹苦涩。   “主公。”深吸了一口气,严纲躬身道:“那袁绍今日,当不会再来攻了,主公力战多日,此时正该趁机修养才是。”   “主公?”见公孙瓒没有回应,严纲不禁疑惑的看向公孙瓒,若非他口鼻之中不断有白气冒出,严纲甚至会怀疑公孙瓒是不是已经冻死了。   “无妨!”公孙瓒摆了摆手,看着眼前的苍茫大地,突然笑道:“吾之一生,也曾遍揽中原之繁盛,但如今看来,依旧是这幽州的雪天最为壮阔,我想多看几眼,以后,或许不会再有机会。”   严纲闻言,面色一变,连忙道:“主公切莫说这丧气话,会有转机的。”   这话,就算是严纲自己都不太相信,以眼下的局面来看,城破已经只是时间问题。   看着公孙瓒萧索的背影,严纲一阵心酸,他是最早跟随公孙瓒的一批人,几乎是看着公孙瓒一步步从县吏逐渐成为一方诸侯,威震异域,如果不算刘虞的那件事,就算最终败亡,公孙瓒依旧是英雄。   但这世上的事,哪来的那么多如果?刘虞死了,死在了公孙瓒手中,而且是在收拾乌桓的时候被公孙瓒从背后捅了刀子,哪怕此后,公孙瓒率领着白马义从一路追杀乌桓,将乌桓人杀的尸横遍野,也弥补不了这个错误。   天子震怒,民心大失,甚至连公孙瓒自己,在这件事情上都十分愧疚,同时也让公孙瓒在政治上陷入了绝对的被动。   “主公,逃吧!”不知道过了多久,严纲终于涩声道。   这一仗,是没指望了,袁绍破城,只在旦夕之间,但公孙瓒未必一定要死,要知道,公孙瓒在攻破乌桓老营之后,为了防备胡儿再次入侵,在那高柳城布置了重兵,此前,哪怕局势再危险,公孙瓒也未曾从那里调回来一兵一卒,如果公孙瓒这个时候前往高柳,哪怕终生不回中原,也总比死去好。   君臣一场,严纲虽然没有什么大本事,但对公孙瓒,却是足够忠诚。   “逃?”公孙瓒闻言,有些僵硬的扭头看向杨昂,咧嘴一笑,又重新看向那苍茫大地。   “世人唤我为白马将军,你何曾听过,白马将军会逃?”   严纲闻言,眼睛有些发酸,脸上却是堆起了笑容:“白马将军,自然不会逃的,只是白马将军,也需要休息,还请主公回城休息。”   公孙瓒闻言,看了看严纲,最终点了点头,将身上的雪花抖落,也没有带亲随,只是让他们留下来保护严纲,自己却径直回到了府中,他确实太累了,应当休息了。   并没有理会家中的娇妻,公孙瓒在回府之后,倒头便睡,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若非傍晚的时候,城中突然传来的吵杂与打斗声将他吵醒,或许公孙瓒会直接睡到明天。   “报~”一名将士飞奔着进来,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了过来:“主公,大事不好。”   院落中,公孙瓒的妻妾连同下人们一个个惊慌失措,惶恐不安的看着府门外面。   “发生了何事?”公孙瓒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或许是已经报了死志,到得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动摇他的心境了。   “回主公,城门守将投敌,暗中打开了城门,此刻袁绍兵马已经杀进来了,我军抵挡不住,节节败退!”小将一口气将话说完才叹了口气。   “挡不住,就不用挡了!”公孙瓒淡漠的点了点头,看着这名将士:“去逃命吧。”   “啊~?”那将士有些懵然的看向公孙瓒,逃命?   “主公,我们还……”那将士还想说什么,却见公孙瓒已经拔剑在手。   “滚!”   “喏,将军保重!”那将士一颤,朝着公孙瓒一拱手,一边起身朝外走,一边飞快的脱掉自己身上的铠甲。   “夫君,我们……”几名公孙瓒的小妾见状,连忙围上来,叽叽喳喳的也想要走。   公孙瓒却没有理会她们,而是将目光看向自己的妻子,一个已经年过四旬的女人。   “夫人,这最后一段路……”脸上露出一抹涩然。   “妾身便先行一步。”妻子缓缓地点了点头,带着丫鬟,朝着室内走去。   “夫君,那我们……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公孙瓒的宝剑飞快的划过一名妾氏的咽喉。   “为夫无能,不能保你们富贵,却又不希望你们留在这世间受辱,便随为夫,一起去吧!”   “嘭~”伴随着公孙瓒的话音落下,身后,一间房间里冒出了火光,那是公孙夫人之前进去的房间,摇曳的火光,将公孙瓒的背影拉的老长,粗犷的脸上,此刻却不自觉的有泪珠滚落下来,手中的宝剑却是再度无情的举起…… 第五十三章 功与过   易京城的反抗并没有袁绍想象中的激烈,在攻破城不久之后,大批的易京部队便开始投降,虽然仍然会有反抗,但有经验的人都看得出来,易京之战,到的此时,已经算是结束了。   风雪依旧在肆虐,袁绍看向左右道:“诸将士,随我入城!”   “喏!”   在颜良、文丑等人的护卫下,袁绍带着最后的兵马进入城中,城中的守军已经开始迅速的占据各处要地,有人开始张榜安民,投降的幽州战士,袁绍并未去为难,而是带着人马,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往公孙瓒府中行去。   高览策马从远处飞奔而来,很快来到袁绍身前,翻身下马道:“主公!”   “公孙伯珪呢?”袁绍此刻颇有几分意气奋发,他与公孙瓒之间的交锋已经持续了几年了,最开始的时候,公孙瓒几乎是压着他打,想想当时的狼狈,袁绍此刻心中就有种难言的欢快感。   “回主公……”高览摇了摇头道:“末将赶到时,公孙府已经陷入一片火海,末将曾询问几名投降的将士,城破之后,是公孙瓒让他们投降我军,是以城中没有遇到太激烈的抵抗。”   “可惜了。”袁绍闻言,颇有些惋惜道:“伯珪虽与我相争,但昔日终究是同盟一场,唉。”   看了一眼高览过来的方向,那冲天的火势,袁绍摇了摇头,看向众人道:“伯珪也算一方枭雄,着人速速灭火,让他入土为安吧。”   “喏!”   众将答应一声,迅速派人开始灭火,加上漫天飘雪,火势很快便被控制下来。   袁绍带着沮授以及颜良文丑等大将过来的时候,正碰上回来复命的张郃。   “主公,擒得公孙瓒麾下大将严纲,请主公发落。”张郃带着几名将士,押着严纲来到袁绍身前,躬身道。   公孙瓒下达了投降命令之后,关靖、王门等最后几名将领纷纷投降,唯有严纲,仍然率部死战,最终被赶来的张郃擒获。   “嗯。”袁绍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却没有理会,只是目光直直的看着已经轰塌的公孙府,透过倒塌的院墙,正看到满地的尸体,但那并不是最重要的,众人的视线,落在院落中央,那具自刎而死的尸体上。   公孙瓒是自刎而死,保持着死前的姿势,向西跪拜,如同一名虔诚的信徒一般。   “主公!”   严纲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挣扎着想要扑过去,却被几名将士死死地按在地上,半点脱不开身,只是疯狂的扭动着,在情知无法挣脱之后,疯狂的以头触地。   嘭嘭嘭~   一阵令人心闷的闷响声,严纲的额头很快被磕的头破血流,却没有半点停止的意思。   袁绍身后,已经投降的关靖、王门等人,看着此刻一脸疯狂的严纲,心中有些发堵。   “放开他!”袁绍皱了皱眉,挥了挥手道。   “喏!”张郃躬身一礼,一挥手,四名将士放开了严纲,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然后严纲连滚带爬的扑到公孙瓒身边,跪倒在地。   “倒是位义士!”看着严纲,袁绍叹了口气,原本,对于公孙瓒手下的几个人是看不上眼的,投降也就投了,不愿意投降的,袁绍也没怎么理会,但此刻,看着严纲,却生出了几分招揽之意,朗声道:“严纲,人死不能复生,伯珪兄泉下有知,定会感念于你之忠义,只是如今公孙瓒已覆灭,何必愚忠,若你愿意投降,我可许你将军之位。”   “哈~”严纲闻言,捡起了落在公孙瓒身边的宝剑。   颜良、文丑见状迅速踏前一步,护在袁绍身前。   “若非我主将大量精锐留在高柳,防备胡儿,何至于被尔等欺凌至此!”严纲冷笑一声,在袁绍等人惊愕的目光中,将宝剑横于颈前,发出一声苍凉的大笑,朗声道:“义之所在,虽死无怨,主公稍待!”   “且慢!”袁绍见状,不禁大喝,严纲却已经将宝剑狠狠地一拉,一彪鲜血喷溅而出,落了一地,失去生机的尸体,噗嗵一声栽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此人已生死志,主公不必惋惜。”一旁的沮授摇了摇头,叹息道。   “公孙伯珪,有如此忠贞之士,其人虽死,亦是死而无憾了。”袁绍慨然叹道。   一众将领闻言,看向严纲的目光,也不禁多了几分敬意,不管他本事如何,但这世上,能够如此坦然面对死亡的人,终究值得人敬佩,相形之下,关靖、王门这些投降的将领,就变得有些不堪了。   “此人死前所言……”袁绍点了点头,却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情,扭头看向沮授道。   “之前已经查明,公孙瓒麾下最精锐的一批士卒,大概有八千之众,皆屯于高柳,自始至终,未曾参战,臣一直担心这支人马,所以安排了一支部队防备,只是如今看来,却是我等多心了。”沮授苦笑着点点头。   袁绍闻言,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也就是说,从始至终,公孙瓒麾下最精锐的那波人,都未曾参战,而是戍卫着北方的门户,看着公孙瓒的尸体,袁绍叹了口气,良久方才复杂道:“厚葬之!”   ……   当公孙瓒败亡的消息,正式传到朝廷的时候,已经是两月之后了。   不止是公孙瓒,还有公孙瓒留在高柳城那批将士,在得知公孙瓒败亡的消息之后,有一批人选择了投降袁绍,却有那么两三千人,并未投降袁绍,而是向周围的胡人部落,发起了死亡进攻。   所谓死亡进攻,就是不要你的命,也不要我的命,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根据传回来的战报,辽西鲜卑,十几个部落,约合一万多人,此战之后,没了。   虽然此前,刘协已经得到了公孙瓒败亡的情报,但当袁绍将详细的过程以及请求朝廷免去公孙瓒罪责的文书送来朝廷的时候,包括刘协在内,满朝文武半天都没有再出声。   若公孙瓒最后是在与袁绍的争斗中不屈战死,就算死的再壮烈,其罪都不足以原谅,但事实上,公孙瓒却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白马义从投入战场,哪怕大厦将倾,那数千将士依旧被公孙瓒死死地钉在高柳城,未曾让胡人有半点机会趁着幽州战乱而南下劫掠。   “公孙瓒擅杀皇叔,罪责难赦!”良久,刘协将袁绍的公文放下,看向满朝文武道:“但于大节而言,公孙瓒至死不曾忘记守卫边关之重任,未曾令胡人在其有生之年,南下半步,甚至因此而错失战机,只此一点,朕觉得,其罪当赦!”   叹了口气,刘协看向一众文武道:“如今其人已死,再大的罪,随着公孙瓒之死,也已烟消云散,但其功劳,却也不能无视,诸位臣公以为如何?”   “陛下所言,甚是!”杨彪缓缓点头,躬身道:“虽不能功过相抵,然公孙瓒满门之死,已足矣还其罪,正汉室之威严,然其于汉室之功,却也不可无视。”   “臣复议!”丁冲、司马防上前,躬身道。   “臣复议!”吕布上前一步,同样躬身道。   “好!”刘协朗声道:“传朕诏书,公孙瓒至死不忘国恩,其罪已消,其功当奖,追封公孙瓒为易侯,令袁绍厚葬之,其族人,不得苛待!”   “陛下英明!”一众朝臣闻言,连忙躬身道。   公孙瓒之事,至此算是告一段落,但刘协却高兴不起来,公孙瓒一死,也代表着袁绍的势力再进一步,虽然还算不上北方霸主,但幽州一定接下来中原局势就紧张了,青州,此时可算是面对着三方的压力,接下来袁绍若准备染指青州的话,对朝廷来说,可就不妙了。   “陛下,寿春急报!”就在刘协准备退朝之际,一名殿尉阔步而入,向着刘协一拱手,将一封信笺双手奉上。   寿春?   堂下,杨彪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卫忠已经将信笺接过,小跑着送到刘协面前。   “定是太尉有了消息。”刘协微笑着接过信笺,一边铺开,一边向群臣笑道。   只是当信笺铺开,刘协目光扫过信笺之后,面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大殿之上,一股压抑的气息,随着刘协面色变得难看而压抑起来,群臣也不禁肃容,刘协可是很少会流露出如此表情的。   “啪~”   逐渐被刘协狠狠地拍在桌子上,直接碎开,刘协面色难看的道:“袁公路好大的胆子!”   第五十四章 袁术   朝堂之上,百官被刘协吓了一跳。   杨彪心里一沉,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犹豫片刻后,上前,躬身道:“陛下,究竟发生了何事?”   “何事?”刘协扫了杨彪一眼,将碎掉的书笺扔给卫忠:“让诸位臣公看看。”   “喏!”卫忠一边接过书笺,一边小心的拼凑起来,送到杨彪身前。   杨彪接过,目光在竹笺上看过,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又将竹笺递给一旁的丁冲。   书笺之上内容并不多,却让一众朝臣面色难看。   元月,马日磾抵达寿春,请袁术归还玉玺,袁术借故推脱,更扣留马日磾,望马日磾于寿春留任,出任其军师祭酒,马日磾不从,袁术数次轻辱,马日磾忧愤之下,呕血而死!   “堂堂太尉,当朝三公,袁公路究竟有多大的胆子,敢轻辱太尉,更扣留其人!?”刘协平静了一些,看向一众臣公,沉声道:“诸位臣公以为,此事当如何决断?”   按照贾诩的计策,这个时候,当以拖为主,但三公受辱,朝廷如果在这个时候没个反应,还谈什么朝廷威严?   “陛下,臣愿意亲自前往寿春,质问那袁术!”杨彪面色也有些发沉,他却没有想过袁术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一脸沉重的向刘协道,他不信,那袁术还敢轻慢与他不成。   “此事……”刘协摇了摇头:“明日再议,退朝!”   “陛下!”杨彪有些焦急的看向刘协,想要再劝,却见刘协已经起身离开,只能叹息一声。   “文先公,陛下这是担心于你。”一旁的司马防看向杨彪道:“那袁公路性情乖张,既然敢逼迫当朝太尉,文先公若去,焉知那袁术是否会扣留于你?”   虽然杨袁两家是姻亲关系,杨彪的夫人更是袁术的妹妹,但此时的袁术,真的有些胆大包天了,会干出什么事,谁也说不准,万一杨彪去了,如同对待马日磾一般对待杨彪,那朝廷折损的颜面就更大了。   杨彪微微叹了口气,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朝廷折了一个三公已经够丢人了,他再去,袁术若是仍旧不知好歹,把杨彪也给扣下了,那等于是把脸凑过去让袁术打。   承明殿里,刘协却没了之前的愤怒,贾诩恭敬地站在刘协身边,没有说话。   “真是个疯子!”良久,刘协才叹了口气,如今朝廷声势已经渐渐起来,这次派马日磾出使寿春,太尉亲自出使,算是给足了袁术面子,刘协想过袁术会借口推据,却是从未想过袁术会这么大胆的将朝廷使者给活活气死。   “臣计算不周。”贾诩叹了口气,躬身道:“请陛下降罪。”   “怪不得文和。”摇了摇头,刘协眯起眼睛道:“没人会知道疯子是怎么想的!不过为今之计,若朝廷只是谴责,恐怕会让诸侯看轻了,朕已决意出兵,逼袁术交出玉玺。”   要打,但不能召集天下诸侯一起打,这一仗,不是要灭袁术,而是要逼袁术服软,这也是如今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一旦号召天下诸侯共讨袁术的话,刘协就不得不动用原本准备谋略蜀中的军队。   不是不能动,而是一旦动了,恐怕会引起天下诸侯警惕,中原局势,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打袁术不要紧,但如果要灭袁术,没有足够的借口,天下诸侯就是再怎么看袁术不顺眼,恐怕也会或明或暗的帮助袁术。   贾诩点了点头,刘协的思路很清晰,也无需他再指正,沉吟片刻后,看向刘协道:“不知陛下准备出兵何处?”   袁术的地盘很大,虽然没有一个完整的州,但豫州他占了不少,南阳目前也是他的势力,扬州同样也是,刘协目前可以动手的地方不少,颍川、南阳,都跟朝廷接壤。   “南阳!”刘协没有思虑太久,或者说他早已经有了策略。   “南阳一下,朕与皇叔刘表便可接壤,而且下了南阳,日后再入蜀中也方便许多,更能完全截断蜀中与外界的联络!”刘协沉声道。   “陛下所言甚是。”贾诩微笑着点了点头,他也比较中意南阳,此地连通南北东西,朝廷得此地,日后出兵收服中原,就可以从洛阳、南阳两地出兵,朝廷有雍凉作为大后方,再握有这两处要地,南联刘表,进可攻,退可守,若能再拿下蜀中,中原之地,皆在朝廷的进攻范围之内。   豫州、兖州乃至扬州,到时候刘协会有选择,不过贾诩跟了刘协这么久,却也多少知道刘协的心思,眼前的皇帝虽然年幼,却颇有主见,而且方向也不错,只是有些事情,若不得解决,终究难敌大势,这方面,贾诩不好多说,这天下的弊端,能看出来的人不少,但大汉四百年之中,却只能压制,不得解决,只是不知道眼前的少年天子,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处理。   “文和也认为可用兵?”刘协看向贾诩,按照当时两人商议的对策,袁术本该是以稳为主,目前朝廷的主要方向是蜀中,经营一个稳定的大后方,如今刘协准备做的事情,跟贾诩当初定下的策略完可以说已经偏离了。   “世事如棋,陛下当知道,没人可以算尽天下的。”贾诩微笑着摇了摇头:“臣当时所言,不过是最理想的状态,也是在当时最适合朝廷的方略,然而此番袁术欺辱,气杀三公,朝廷不可能继续沉默,朝廷之威严,必须维护,所以,袁术必须打,只是此战,不可牵扯其余诸侯。”   “朕知道。”刘协点点头,这一仗,甚至连灭袁术都做不到,将袁术给打怕了,打痛了,然后逼他交出传国玉玺,这就是刘协的目的,继续打,就算真拿下寿春,刘协也会陷入诸侯的包围,而且凭借如今手中能够调动的三万兵马,也不可能将袁术整个吞下。   ……   “主公,这般事情,怎的不与我等商议!?”寿春,左将军府,袁术正欣赏着一群舞姬妖娆歌舞,却见门外,几名谋士直接冲进来,为首一人也不顾忌旁人,怒声道。   袁术眉头一挑,皱眉道:“曜卿何故如此激怒?”   那文士皱眉看了一眼周围的舞姬,袁术挥了挥手道:“退下。”   “喏~”一群舞姬不敢滞留,纷纷告退,顷刻间,这大厅便空荡下来。   “主公,那马日磾为当朝太尉!更是为天子所派,乃朝廷使臣,主公何以无故羁押,更数度轻慢?致使其忧愤而死!?”来人一点没给袁术面子,舞姬一退,便劈头盖脸的熟络起来。   袁术闻言,有些不耐,冷哼道:“我本有意收留于他,奈何此人不识我好意,至于其死因,乃其心胸狭隘,与我何干?”   “收留?”来人脸上的肌肉狠狠地跳动了几下,声音也渐渐变得大起来:“马日磾乃当朝太尉,官位显赫,更得陛下信任,主公欲以何职相待?”   人家是当朝太尉,说句难听的,你老子要活着,见到人家害的行礼,你不过一方诸侯,顶天了也就是个左将军,凭什么让人家三公留下来为你效忠?   “朝廷不过名存实亡,汉室气数已尽,与其在朝廷做一个有名无实之三公,不如来我麾下,为我效命,他日……”袁术有些不以为意的道,只是话没说完,已经被对方打断。   “将军慎言!”来人面色铁青的看着袁术,沉声道:“将军乃汉室之臣,怎敢妄议朝廷,当今天子圣明,关中百业兴盛,将军不思报国,却说此无君无父之言,不怕引来天下英雄讨伐!?”   这一次,却是连主公都未叫,显然对袁术十分失望。   “袁涣!”袁术看着对方,面色也渐渐阴沉下来,寒声道:“我敬你名爵,屡次忍让于你,你却处处于我难看,当真以为某不敢杀你不成!?”   袁涣,字曜卿,虽然也姓袁,不过却与袁家没多大关系,其父乃灵帝时期司徒,虽然不如袁术四世三公的家事,却也是三公之后,本人也颇有能力,袁术当初正是因此,而将其征辟,这些年辅佐袁术,也确实帮袁术出过不少谋略,只是随着袁术的势力不断膨胀,袁术的骄狂之气也渐渐令袁涣无法忍受,此番见袁术竟敢气杀朝廷使臣,当朝三公,却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也不顾旁人阻拦,直接前来怒叱袁术。   “主公息怒,曜卿并非此意。”一旁的李丰眼见袁术双目凶光毕露,心下一颤,连忙拦在两人中央,圆场道:“此事牵扯太大,那马日磾终究是死于寿春,恐朝廷责难,曜卿也是心忧主公,才会激愤出言,并无顶撞主公之意。”   袁术看了袁涣一眼,冷哼一声,甩袖道:“若非如此,岂能容你!”   袁涣还要再说,却被李丰连忙拉住,示意他少说几句,再说下去,保不齐袁术真会杀人呢。   “哼!竖子不堪与谋!”袁涣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不必理他!诸公来的正好,刚刚有人进献了一批舞姬,正好与诸公共赏,起乐!”袁术冷冷的扫了一眼袁涣的背影,叫住众人道。   “谢主公。”袁术手下,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袁涣那般有种,此刻袁术相邀,哪敢不从,纷纷入席,歌舞再起,不久,便是一派欢声笑语之声自府中弥漫而出。   第五十五章 亲征   “温侯,这是这个月底粮草,请温侯清点。”兰池大营,一名小校押送着大批粮草以及驱赶着牛羊来到大营,想吕布交接。   “嗯。”吕布轻轻点了点头,他身后,兰池大营副将曹性、韩德已经派人前去清点粮草。   这兰池大营的兵马,乃长安的中央军,不但负责拱卫长安,一旦有大战发生,也是朝廷最先可以调动的兵马,吕布子回朝之后,除了每半月上朝议事之外,大多数时间,都在兰池大营,为刘协训练兵马。   这里的兵马是刘协手中最精锐的一支,自各军之中抽调善战之士组成,不但身经百战,待遇也是最好的,每日所食,除了必须的粮草之外,每人还能分到半斤R食,当然,训练也是最勤的,寻常军队一月二练,甚至只有一练,只有这支军队,两日一练,若非食物供给充足,更有足够的R食,依照目前的训练强度来说,这支军队早被练废了。   “温侯,数量无误!”片刻后,曹性、韩德清点完毕,前来复命。   吕布点了点头,接过那小校递来的公文,取出自己的将印盖上去。   就当那小校离开,吕布准备着人搬运粮草回营之时,远处一名骑士向这边飞奔而来。   “夏侯兰?他怎会来此?”曹性看到夏侯兰,眉头不禁一皱,作为廷尉府爪牙,夏侯兰在长安可不怎么招人喜欢,甚至可说是人见人恶,毕竟廷尉府的职责,就是监察文武,就是抓人小辫子的,无论在哪个朝代,似满宠、夏侯兰这等人,都不会招人待见。   “末将夏侯兰,参见温侯。”说话间,夏侯兰已经飞奔而至,翻身下马,躬身行礼道。   “免礼!”吕布挥了挥手,示意他起身,沉声道:“夏侯将军来此,有何要事?”   “奉陛下之命,请温侯即刻回朝议事,兰池大营兵马一级备战,随时准备出征!”夏侯兰取出一份诏书,交给吕布,沉声道。   “终于……”吕布接过诏书,看着诏书上的内容,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的神色,嘿然笑道:“要开战了吗?”   月前,朝堂上关于是否出兵征讨袁术的问题就一直争论不休,吕布听得心烦,就算经历过梦境的洗礼,心智成熟了许多,对于这些事情,依旧十分厌恶,直接向刘协请辞,回到兰池大营,如今看来,却是朝堂上已经有了结果。   “末将不知。”夏侯兰摇头道。   “你且回去,明日早朝之前,某必回长安!”吕布讲诏书还给夏侯兰道。   “末将告辞!”夏侯兰一躬身,也不多留,他也知道自己在这里招人厌,当即翻身上马,掉头离开。   “温侯,此番是要出征了吗?”曹性有些兴奋的看着吕布,当初在袁术麾下受的冤枉气他可是一点都没忘。   “还不知道,明日早朝之后,当有定论!”吕布对于袁术的厌恶,可丝毫不比曹性少,要知道当初他怎么也算是一方军阀,袁术却将他当成家奴一般使唤,当初刘表数次攻打南阳,若非吕布出手,南阳恐怕早已落入刘表之手,袁术不但没有半点表示,反而更忌惮于他,暗中迫害,对吕布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尔等且先整点行装,等待朝廷诏令。”吕布让人牵来了赤兔马,翻身上马,对着两人道。   虽说负责训练之事,但无论是吕布还是曹性、韩德,若无朝廷发下的虎符,可调不动兰池大营的兵马。   “喏!”二人闻言,连忙躬身答应一声,吕布已经跃马扬鞭,带了一队亲卫,径直往长安而去。   虽说已经跟贾诩商定了出兵攻打袁术,或者说南阳,但出征可是大事,自然不能草率决定,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几乎每天都在与朝臣商讨出兵之事。   其实到现在为止,仍旧有人对出兵持有反对意见,毕竟目前朝廷主要攻略的方向是书中,虽然还未用兵,但各种先期投入,已经在不断准备,甚至张鲁那边也已经同意归降朝廷,只待朝廷兵马一到,接手汉中,张鲁便举家迁往长安,讲汉中归还朝廷来治理。   这样的情况下,此刻朝廷再对袁术用兵,等于是两线作战,而且面对的还是袁术这种雄踞南方,实力雄厚的诸侯,不提袁家四世三公的影响力,单就从利益上来讲,也是不合时宜的。   不过刘协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群臣虽然有不少反对的声音,但杨彪、丁冲、司马防这些百官之首都默认了刘协的决定,至于军方,更是以刘协马首是瞻,剩下的人再反对也没用,毕竟不说传国玉玺之事,袁术气死三公是事实,朝廷有足够的名义去打袁术。   次日一早,吕布上朝的时候,对于袁术之事,朝廷已经有了定论,哪怕是杨彪与袁术有姻亲之好,在马日磾死后,也没再多为袁术说过一句话。   “此战,不只是为马太尉,袁术乃汉臣,却私藏传国玉玺,其意不难猜,此战,朕要亲征!”朝堂上,刘协见吕布到位,示意殿尉关闭大殿大门,看向一众文武,沉声道。   亲征!?   群臣闻言不禁一怔,之前可没有这么说过,面色不由得纷纷大变,这一次,杨彪也再无法保持沉默,连忙上前一步道:“陛下千金之躯,怎可亲临战阵,我朝有温侯、子龙、黄忠等,皆为悍将,足矣胜任主帅之职,何劳陛下亲往?”   “此战,不同以往。”刘协摇了摇头,肃容道:“袁术终究是四世三公之家,更携传国玉玺,意图不轨,此战,必须胜,朕必须亲往。”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军权,刘协已经很久没有跟自己的军队接触,虽说他贵为天子,没必要,但军权这种东西,尤其是在乱世,若长期让武将执掌兵权,很容易成了武将的私兵,有时候,人的野心,并非天生就有,而是后天一步步在环境的影响下滋生的,刘协必须杜绝这种可能。   历代开国皇帝,哪一个不是久经沙场?深得将士拥护,他虽然不算开国皇帝,但眼下的情形也差不了多少。   而且南阳乃当年刘秀起家之地,士族林立,若无刘协震慑,只凭吕布、赵云,怕是很难慑服那些世家。   看着群臣一脸担忧的表情,刘协微笑道:“诸卿不必担忧,朕身边,有温侯、子龙这等猛将相随,放眼天下,何人可以近朕之身?”   吕布闻言,不由一挺胸,朗声道:“诸位放心,若有人想要动陛下半分,当从某身上踏过去!”   群臣见吕布如此说,也都没了言语,的确,以吕布之勇,守护刘协,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够近了刘协之身,更何况还有赵云这位不比吕布差多少的人物?   见众人不再说话,刘协笑道:“传令兰池大营守将曹性、韩德,即日出兵,走洛阳,出伊阙关出南阳,此战,朕要尽取南阳之地,*那袁术臣服,交出传国玉玺!”   “朕离朝期间,朝中诸事,由皇叔刘晔、太傅杨彪、太常司马防、太仆丁冲四人共同处理,廷尉府严格律法,但有人敢于朕出征期间,趁机作乱,有先斩后奏之权!”说到最后,刘协的语气变得有些森寒。   廷尉府的威势已然在刘协的大力支持下建立,也是维持朝廷正常运转的根本,此番自己御驾亲征,朝廷是否可以正常运转,廷尉府至关重要。   “臣等领旨!”杨彪、刘晔、司马防、丁冲一级满宠五人上前一步,躬身道。   看着面无表情的满宠,群臣不禁心底一寒,刘协离朝,御驾亲征,本以为会降低对长安的掌控力,但此刻提升满宠权势,却是让不少动了心思的人心中打起了退堂鼓,这满宠可是出了名的辣手无情,有他在长安,就算有人想要作乱,也得衡量一下自己的脖子够不够硬,更何况刘协虽走,但虎贲卫却还在,只要这两个府衙不乱,就算有人想趁机搞风搞雨,长安城也乱不起来。   “太傅!”   “臣在!”杨彪再度躬身。   “替朕拟一道诏书,传诏天下诸侯,袁术大逆不道,辱及三公,更气杀太尉马日磾,有违臣纲,朕当亲往讨之,但有暗中联合袁术,对抗朝廷者,天下诸侯共诛之!”刘协肃容道。   “陛下,何不昭告天下诸侯,共讨袁术?”丁冲皱眉看向刘协,若是能够发动天下诸侯共讨袁术,袁术就算是兵多将广,也不可能挡住天下诸侯,到时候袁术必灭。   “区区袁术,也要天下诸侯共讨之,岂非显得我朝廷将士无能?”刘协闻言,不禁大笑道,这一仗,除了因为马日磾之外,更重要的是,*袁术交出传国玉玺,搀和的诸侯越多,变数也就越大,传国玉玺,事关刘协运数,怎能容许其他人C手?而且,此战也没准备讲袁术就这么彻底灭了,只要能够将袁术从第一诸侯的位子上落下来,袁术的存在,反而能够起到平衡周边诸侯的作用。   b 第五十六章 一纸诏书传天下   兴平二年三月初八。无广告的站点。   朝廷一纸诏书,传遍天下诸侯,有佞臣袁术,犯上不尊,擅自扣押朝廷使者,当朝太尉马日磾,更数度轻辱,致使马日磾呕血而死,屈死他乡,天下震动,天子震怒。   天子刘协,急调兰池大军三万,号称五万,兵出伊阙关。   诏书一出,天下诸侯莫不震惊。   济阴,将军府,陈宫急匆匆的带着一份诏书进来,正看到关羽、张飞正在府中相互磨练武艺,自上次曹刘阵营四大猛将被吕布凌虐了一番之后,这二人抑郁了不少时间,后来就是不断的苦练武艺,关羽每日坐读春秋,从中领悟刀法,一本春秋,已经被关羽倒背如流,然而关羽却仍觉不够。   张飞更是整日打熬力气,发誓下次再见,定要与吕布再较高下。   见到陈宫进来,两人停止了打斗,各自收起了兵器,对陈宫微微行礼道:“军师,你来了。”   “两位将军有礼。”陈宫点了点头,却是扭头四顾道:“主公何在?”   “大哥正在书房,与张邈议事。”关羽指了指书房的方向,皱眉道:“军师行色匆匆,可是有要事发生?”   “大事。”陈宫沉声道,也不多做解释,带着诏书便往书房而去。   关羽与张飞相视一眼,也跟着进去,刘备有何大事,都不会瞒他兄弟二人,因此也没有忌讳。   书房中,刘备正与张邈商议借粮之事,去年自与曹操休兵之后,不多久,兖州便发了蝗灾,不说颗粒无收,却也差不多了,到如今,府库中粮草已经不足以继续接济百姓,因此刘备找来张邈,商议请各世家借粮,保存三郡元气,否则莫说百姓,便是他这将军府也快无米下锅了。   “公台来的正好。”看到陈宫进来,刘备目光一亮,陈宫与颍川世家颇有联络,正好借此机会,请陈宫去颍川一趟,借些粮食过来,以解燃眉之急。   “主公,刚刚收到朝廷诏书。”陈宫向张邈见礼过后,才看向刘备,沉声道。   “哦?”刘备闻言,一边让众人坐下,一边问道:“究竟出了何事?”   “袁术擅杀三公,使朝廷震动,天子震怒,如今天子已经兵出伊阙关,准备攻打袁术。”陈宫沉声道。   “袁术逆贼,安敢如此!?”听过陈宫的解释,刘备不禁皱眉道,那可是三公啊,袁术如此做法,不是等于打朝廷的脸面吗。   随即却是皱眉道:“常闻那袁术兵力雄厚,麾下有兵马二十万,朝廷此番却只出五万兵马,是否太过……”   张邈看向陈宫:“陛下可曾号召天下诸侯共讨袁术?”   “未曾!”陈宫摇了摇头。   “这……”张邈不禁愕然,只凭五万之师,而且这五万很可能还是一个虚数,就想收拾坐拥二十万大军的袁术,天子是否太过自不量力了一点,难不成还真以为那袁术会坐以待毙不成?   “更重要的是,此战,天子乃御驾亲征!”陈宫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什么!?”众人闻言,不禁大惊,天子疯了不成?   张邈皱了皱眉,想刘备拱手道:“使君,此乃天赐良机也,正是我军出兵之际!”   “这……”刘备有些犯难了,他也想出兵来着,但奈何粮草不济,如何出兵?   “粮草之事,使君不必担忧,在下已然联络颍川陈家取得联络,可资助使君粮秣二十万石,以作军资!”张邈微笑道。   “如此,大事可成也!”刘备闻言,不禁大喜,之前张邈还说要考虑,诸多困难,此番却是如此痛快地答应,虽然让刘备有些不爽,却也顾不得这太多了。   “只是~”关羽皱眉道:“天子并未诏令天下诸侯讨伐袁术,兄长擅自出兵,与大义不合!”   刘备闻言一滞,虽没有说话,但脸色却是有些不好看,一旁陈宫连忙笑道:“二将军此言差矣!”   看着关羽不解的目光,陈宫微笑道:“袁术犯上,私自扣押三公,气杀太尉,此乃人神共愤之事,陛下虽未明言,但袁术之恶,已然犯了众怒,天下豪杰之士,人人得而诛之,若陛下此番兵力足够,我等自不必多事,然陛下只有不足五万之众,如何能敌袁术,更何况,主公乃是汉室宗亲,陛下亲族,此番陛下遇难,便是不言,安能坐视不理?”   刘备也笑道:“我等此番出兵,非是插手,只是希望能够牵制袁术兵力,令其不得全力与陛下相争尔!”   “这……”关羽闻言,默然点头,就算吕布再猛,以三万对敌袁术二十万大军也有些勉强,闻言也算默认了众人的决定。   “公台,不知我等此番,应该兵出何地?”搞定了关羽,刘备不禁有些兴奋的看着陈宫,这可是扩展地盘的好机会。   “豫州刺史郭贡,虽为袁术之臣,然却不得袁术信任,空有豫州刺史之位,却无刺史之实,军权也为袁术所掌控,不得自由,早有背弃之心,只是碍于忠义,此番使君可出兵颍川,若能据此地,主公之势可大盛,此后再不必惧于曹操。”陈宫笑道。   “郭贡与我颇有助力,此番贸然相攻,岂非不义?”刘备皱眉道。   “非也!”陈宫摇头笑道:“郭贡早有投效主公之心,只是不得时机,此番袁术犯上,正是脱离袁术之时机,主公只需兵临颍川,必能使郭贡倒戈,何来不义之言?”陈宫笑着宽慰道。   刘备闻言,默然片刻后,叹息道:“且叫公台知道,若郭贡不愿投降,备绝不相逼!”   “主公放心。”陈宫与张邈相视一眼,微笑着点头道   兖州,鄄城。   曹操正在与荀彧下棋,自刘备之事以后,曹操回师鄄城,迅速清除各郡反对势力,重新将兖州诸君梳理清晰,虽然丢了济阴、陈留和东郡三郡之地,但对于治下的控制力,却更胜从前,曹操已经准备好在来年先对徐州用兵,将徐州作为自己的大后方,然后再挥兵兖州,将刘备这大耳小儿彻底灭掉,以消心头之恨。   “陶谦老朽,此番早已被我军破胆,再度用兵,当一鼓而下,断不可再生枝节!”曹操将一枚棋子落入棋盘,脑海中却是思索着徐州之事,虽然从徐州传来的情报来看,陶谦已经有垂危之象,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却是不准备将这杀父之仇,由老天来为自己报。   “我军士气已复,如今袁绍已经开始于高唐一代屯兵,青州太史慈,恐怕无暇南顾,正是主公出兵之时!”荀彧微笑着将一枚白子落下,看向曹操道:“不过主公,您似乎输了。”   “呃~”曹操看了看棋盘,却见原本自己一条大龙,已经快要成事,不想却被荀彧这一子落下,整个切断,看似一子闲棋,不想却是绝杀之招,一子落下,原本七零八落的白子顿时连成一片,首尾相应,此时再想重整旗鼓,却是难以挽回大局了。   曹操看了半晌,投子认输,摇头笑道:“一子之差,胜负立判,文若棋艺之精,吾不及也。”   荀彧微笑着摇了摇头:“主公心有杂念,难以倾力于棋局。”   曹操笑了笑,正要说话,却听得一阵脚步声想起,一脸病态的戏志才和程昱快步进来,程昱手中还带着一份诏书,远远的便大声道:“主公,大事!”   “何事?”曹操看着两人,疑惑的问道。   “天子诏!”程昱将手中的诏书交给曹操,沉声道。   “哦?”曹操闻言,接过诏书,打开来看。   “袁术?”曹操看完诏书,将诏书一合,交给一旁的荀彧,冷笑着摇头道:“莫非他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不成?”   “袁术虽无能,但其雄踞汝南、南阳之地,拥兵二十万,更能随时征召兵马,若真是急需,可调动三十万大军,不可小觑。”程昱沉声道。   “冢中枯骨尔!”曹操摇头冷笑道。   “不过天子此番,虽对外称有五万兵马,但臣以为,最多三万,以此兵力,恐怕难以撼动袁术根基。”荀彧摇头道。   “文若此言差矣!”戏志才摇头道:“兵力有时候未必等同于战力,天子兵马虽少,然关中最重法度,军中更是令行禁止,反观袁术,虽有雄兵,却派系林立,分散于各地,不可能全部投入战场,此战,袁术未必能赢,当今天子,可非易与之辈,既然敢于出兵,必有胜算。”   曹操一边收拢棋子,一边点点头,刘协这两年来的表现,确非庸才,而且身边也有能臣猛将相佐,反观袁术,除了兵多之外,身边尽是一群阿谀奉承之辈,莫说吕布这等超级猛将,便是皇甫嵩、朱隽之流,都比袁术身边那群酒囊饭袋强了不止一筹。   “此番天子亲征,为何却未曾召集天下诸侯相助?”曹操突然皱了皱眉,看向一旁的戏志才道。   “陛下欲重振威严,正要以此战展现朝廷实力,怎会容许诸侯插手?”戏志才摇头笑道。   曹操沉默片刻后,眼中闪过一抹精芒:“传我命令,三军备战!” 第五十七章 嚣张气焰   邺城,袁绍刚刚回到将军府,便得到朝廷诏书,看着诏书中的内容,袁绍不禁冷笑道:“公路此番却是自作孽。”   “主公,我军是否出兵?”颜良上前一步,躬身问道。   这话问的却是微妙,出兵,是帮朝廷还是帮袁术?虽说如今兄弟反目,但毕竟都是袁家的事情,而且汝南可是袁家的根基之地。   最重要的是,天子亲征呐!   袁术有不臣之心,袁绍同样有,只是袁绍表现的,要比袁术高明不少,早年袁绍想过以天子得位不正为由,拥护刘虞为帝,却被刘虞拒绝,但这份心思,却并未息止。   如果天子此番亲征出些意外的话,那长安朝廷所带来的压力可就全都解决了,关中重新陷入混战。   田丰、沮授默然不语,一旁的许攸、郭图却是神色一动,颇为意动。   “劳师远征,非我所愿!”袁绍沉吟片刻后,摇了摇头,如今他跟袁术之间隔着曹操,而袁绍跟曹操之间的关系,早已随着当初曹操向关中称臣而变得僵化起来,此番若是派兵前往汝南,不但路途遥远,耗费颇大,而且很可能被曹操断了后路,那就得不偿失了。   “如今幽州为我军所得,并州已有雁门落入我军掌控,当务之急,当趁诸侯关注此事,吞并青州,壮我声势。”袁绍笑道。   “主公英明!”不等其他人说话,田丰、沮授已经抢先笑道,眼下天子亲征,聚集了天下目光,此时袁绍若是插手,助天子还好,若是生了其他心思,很可能成为诸侯联手攻击的对象。   虽然据有二州之地,但若孔融、曹操、陶谦联起手来,袁绍也不好对付,此时还不宜与朝廷闹翻,正该吞并青州,积蓄实力,待袁绍一统中原,大可以清君侧为名,兵寇长安,奉天子以令诸侯,反正天子身边,虽然人才不少,但有黑历史的更多,吕布、贾诩都可以成为攻歼的对象。   “主公英明!”许攸等人见状,也只能跟着躬拜,对付天子实在是大逆不道之事,此时绝不能在这种地方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   江东,曲阿   孙策正在与周瑜、张纮商议截下来的打算,却见孙河急急忙忙的带着一份诏书进来。   “兄长,出事了。”孙河喘了口气,将诏书交给孙策道。   “天子亲征袁术?”孙策微微一怔,扭头看向周瑜和张纮二人。   “虽是以擅杀三公之名,不过此番,怕是为传国玉玺而去。”张纮看了看诏书,笑道,当初马日磾出使寿春,为的就是传国玉玺,如今马日磾刚死,刘协便立刻亲征,恐怕是怕那袁术称帝。   “那我们……”孙策皱了皱眉,看向一旁的周瑜,眼中闪过一抹兴奋,这可是落井下石的好机会。   “我等根基,在于江东。”周瑜之事淡然笑道,朝廷此番,算是贸然出兵,只要袁术交出传国玉玺,天子恐怕也不会为难袁术,到时候别的诸侯不好说,但他们可是刚刚建立的势力,就算再怎么厉害,也敌不过袁术这个庞然大物,而如果袁术胜了,那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们,风险与利益不符,周瑜显然不建议此时出兵。   “也是。”孙策闻言,洒然一笑,将诏书随手丢于桌上,开始继续跟周瑜、张纮商议战略,不再理会此事。   ……   荆州,襄阳,刺史府。   “送二十万石粮草于陛下,以作军资。”看过诏书之后,刘表将诏书交给一旁的刘磐,看向自己的长子刘琦,想了想道:“琦儿,此事,由你亲自去送,若陛下需要兵马支持,可书信于我。”   刘琦奇道:“父亲,既然如此,何不直接派兵支援?”   “诏书中,并未召天下诸侯共讨,陛下此战,要打出朝廷声势,我等不可随意出兵。”刘表摇了摇头道。   “喏!”刘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见刘表没有其他吩咐,躬身退去。   “唉~”看着刘琦离开的方向,刘表摇了摇头。   ……   寿春,左将军府。   “主公,这是朝廷征讨主公的诏书!”李丰担忧地将一纸诏书交给袁术,沉声道。   “征讨我?”袁术有些不可思议,刘协哪来那么大胆子?   当下接过诏书,一目十行的看过去,当看到刘协亲征,而且只带了五万兵马之后,袁术不禁大笑起来。   “哈哈,天亡汉室也!”袁术开怀大笑道:“纵有吕布之勇,不过区区五万兵马,也想于我交战?”   李丰等一众谋士闻言,不敢答话,毕竟那可是天子,天亡汉室这种话,也只有袁术这种胆大包天的人才能如此毫无顾忌的说出口吧。   “天子虽然兵微,然却占据大义,周边诸侯,如曹操、刘备,恐不会袖手旁观!”李丰苦笑道。   “那又如何?”袁术傲然道:“我有兵马三十万,何愁曹操、刘备尔?”   恐怕就是曹操、刘备兵力相加,单纯比兵力的话,都不如袁术,这也是袁术自信的由来。   看了看坐下,众臣皆至,唯有袁涣不见人影,心中不悦,不由闷哼一声:“曜卿何在?”   “回主公。”谋士杨弘连忙道:“曜卿兄偶感风寒,已然派人前来请罪过。”   恐怕是因为那日被他呵斥过后,心有不满,不愿前来议事吧?   想到这里,袁术不禁冷哼一声,摇头道:“那便莫要管他,可知朝廷兵马如今到了何处?”   “据细作来报,朝廷兵马已然过了洛阳,再有三日,便会出伊阙关。”主簿李丰上前道。   “伊阙关?”袁术走到地图面前,看了看,冷笑道:“众将听令!”   “末将在!”众将闻言,齐齐踏出一步。   看着自己麾下人才济济,袁术不禁豪情大发,朗声道:“桥蕤!命你率兵两万,自嵩山向伊阙关而去,若天子大军出伊阙关,则断伊阙关后路,若未出伊阙关,便将天子挡在伊阙关,令他不得犯我疆界半步!”   “末将领命!”大将桥蕤答应一声,返回班列。   “梁刚!”袁术再道:“命你领兵一万,屯于筑阳,防备朝廷兵马出武关,若天子兵败,欲从武关退兵,则断其归路,无需与其缠战,只需待诸军会合,给我生擒天子!”   “末将领命!”梁刚大喝一声,退到桥蕤身边。   “雷薄、陈兰!”袁术冷笑道:“你二人率三万大军,直接前往伊阙关,备战!”   “喏!”雷薄、陈兰二将纷纷领命,两人山贼出身,对于汉室没有丝毫归属感,此刻却是毫不犹豫。   “纪灵!”袁术想了想,觉得有些不保险,扭头看向自己麾下大将纪灵,沉声道:“与你三万大军,驰援各路。”   “末将遵命!”纪灵洪声道。   “传令张勋,命他执掌南阳,供应诸军军饷,配合进攻,同时,也要防备刘表!”袁术意气奋发道。   桥蕤、梁刚、纪灵、陈兰、雷薄加上坐镇南阳的张勋,这一次为了给天下人一个威慑,也是为了痛击朝廷,给小皇帝一个深刻的教训,袁术这一次可是直接调动了九万兵马,四路大军,若是再加上南阳守将张勋的话,所动用兵马,已逾十万,这可不是虚张声势,而是实实在在地十万大军,甚至还有多余。   随着袁术一声令下,整个汝南、南阳乃至豫州郡县立刻动员起来,大量兵马开始调动,桥蕤率先带走了两万大军,绕过嵩山一线,直取伊阙关。   尔梁刚、陈兰、雷薄、纪灵等人也是各自调动兵马,一时间,袁术帐下,兵马调动频频,刀兵四处,声势浩大。   这几年眼看着天下群雄尊袁绍而不尊他,朝廷声威也愈发大涨,对袁术来说,可不怎么痛快,此番刘协亲征,杀刘协袁术暂时不敢,但他要落了朝廷的面子,也让诸侯看看他袁术的实力,只要这一仗打赢了,朝廷刚刚起来的威势将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而他袁术的声威,将涨到最高。   当然,若是能够生擒刘协,那自是再好不过,要知道袁术如今可是手握传国玉玺,坐拥三十万雄兵,只要生擒了刘协,袁术已经想好了,先供上刘协两年,等刘协这两年聚集起来的汉室声威渐渐消散,他就可以逼刘协禅让,自己称帝,结束这乱世。   袁术很期待,不知道到时候,那袁绍再见自己,会是何等姿态?   也有人劝说袁术,莫要过于激进,天子麾下兵马虽少,却是猛将如云,吕布不说,赵云、黄忠、魏延、张辽、徐晃、张绣、方盛这些已经在朝中展露头角的将领,没有一个是易于之辈。   对于这种说法,袁术嗤之以鼻,猛将再多又有何用?自己坐拥三十万大军,就算用人堆,都能将刘协给堆死。   此时的袁术,正是最自信的时候,杨弘、李丰等谋士虽然担忧,但看袁术这样子,也知道再劝说也已经没用,只得劝袁术寻一名义,毕竟对方是天子,身份不同,他们直接攻打天子,可是以下犯上,可以以清君侧为名。   袁术虽然不以为意,但也接收了手下的建议,打出清君侧的旗号,准备给朝廷大军一个好看。   第五十八章 首战告捷   三日之后,刘协率领大军,抵达伊阙关,寿春的情报已经以飞鸽传书的方式送来,袁术对于自己此番作战意图,没有丝毫掩饰,打着的,就是堂堂正正击垮朝廷大军的想法,他要通过这种方式,不但要打击朝廷的威望,更要向天下诸侯展现自己的实力。   “呵~”   伊阙关,中军帅张之中,刘协坐在一张帅椅之上,看着最新传回来的情报,摇头笑道:“看来这袁术也并非草包,五路兵马,十万大军,倒是好大的手笔!”   贾诩接过刘协手中的情报看了几眼,点头道:“汝南乃袁氏根基之所在,经营数代,袁术蒙祖上余荫,若是全力出手,怕能聚集三十万大军。”   “三十万!?”刘协咋舌道,他苦心经营关中,近三年的时间,如今就算加上地方的虎贲卫,所有兵马加起来,恐怕还不足袁术一半。   但想想历史上,到最后汝南的惨样,刘协不禁有些感叹,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主公呐,如此大好局势,硬生生被袁术自己给玩儿废了,败家子的本质彰显无遗。   “虽然有些张狂,不过这十万大军,可不好对付!”刘协手指轻点着桌子,他此番虽然对外宣称五万大军,但实际上只有三万兰池兵马,就算都是精锐,如果真的直接交锋的话,以三万大军,想要击溃十万大军也很难。   “十万大军,若是一起来犯,自然难敌,不过袁术分兵五路,却是给了我军可趁之机!”贾诩笑道。   “哦?”刘协闻言看向贾诩道:“文和是说,打时间差?”   贾诩怔了怔,思索了一下这时间差的含义,却也不难理解,微笑颔首道:“陛下所言不差,正是要打这时间差,桥蕤兵出嵩山,陈兰、雷薄则是自南阳而来,梁刚又兵出筑阳,此三路兵马,太过分散,我军足矣一一应对!”   “报~”   便在此时,一名小校进来,单膝跪地,躬身道:“陛下,伊阙关以西,出现敌综,直奔伊阙关而来。”   “哦?”刘协有些惊讶的点点头,看向小校道:“敌军据此还有多远?”   “据探马来报,敌军还在三十里之外,今夜之前,当可抵达伊阙关。”小校躬身道。   “兵贵神速,不错。”刘协站起身来,看向左右道:“走,正好领略一番嵩山之美景,诸将可愿随朕前往观看敌情?正好有件宝物要与诸位将军共享!”   “臣等愿往!”吕布、赵云、樊稠、曹性、韩德等一众将领连忙齐齐躬身,向刘协道。   “可是工部又发明了新的东西?若是如此,可否容臣一观?”贾诩微笑道,对于工部不断研发出来的新东西,不只是他,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不好奇的。   “好,走!”只见刘协从桌案之上,捡起一枚一尺余长的玉管,看向众将道:“且随朕上山一看究竟。”   敌军原来,三十里的距离看似不多,但按时辰来算,天黑前能够抵达伊阙关已经算是神速了,刘协也不着急,当即带了贾诩以及一众武将出关登山,刘协身为天子,出行自有护卫相随,这次王越与童渊将讲武堂中训练出来的三百精锐尽数派来,为确保刘协安全,童渊和王越更是亲自随行护驾,这一行人出关,声势却也不小。   足足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才登上了一座嵩山至伊阙关的必经之路上的山头。   “陛下,究竟是何物?”到了山头上,四周山峦道路,尽在眼底,袁术的兵马过来,众将可以随时看到,吕布不由问道。   刘协举起手中工部以玉石打磨雕琢成的单筒望远近,凑到眼前,沿着道路向远处看去,不一会儿,微笑道:“有了!”   众人闻言,不解,朝着刘协所望的方向看去,却看不清楚,疑惑的看向刘协。   “用这个看!”刘协将玉筒望远镜交给吕布,笑道。   吕布疑惑的接过玉筒望远近,朝着刘协刚才刘协所看的方向看去,终于在一出道路的弯角处,看到打着桥字旗帜的军队朝着这边行军。   “来的倒是够快,只是不知还能剩下几分战力!”吕布冷笑着放下望远镜,远处的景象顿时无法再看清,不过若仔细看,也能看到一支部队如同蚂蚁一般正在向前蠕动。   一旁的赵云接过望远近,仔细看去,不禁啧啧称奇道:“此物当真神妙!”   贾诩接过望远近,好奇的看过去,也忍不住啧啧称赞道:“有了此物在手,无论是何人,想要偷袭我军几乎不可能!”   “世事无绝对!”刘协摇了摇头,战场上,望远镜的作用虽然不小,但要想凭这个就战无不胜,那就有些扯淡了,毕竟还是有很多地形,是望远镜无法一窥全貌的,如今这也是对方不知道己方有这种神器,否则的话,必有防备。   众人把完了一圈,带着惊叹的表情再度将望远镜还给了刘协。   “温侯以为,那桥蕤若是下寨,会取何处?”刘协将望远镜递给吕布,询问道。   此处视野宽阔,虽然看起来桥蕤已经接近,但实际上,弯弯绕绕的下来,距离伊阙关还有近二十里的距离,他们还有足够的准备时间。   吕布接过望远镜,在四周游走,片刻后,才指向伊阙关正面的一处方向道:“此处背水环山,适合下寨,便是有人偷袭,也可依山列阵,借助河水,足矣抵挡两倍之兵马。”   说完,将望远镜交给一旁的贾诩。   贾诩看过之后,点头赞道:“温侯所言不假,此处确实最适合立寨!”   “朕可没有两倍兵马强攻!”刘协将望远镜一收,扭头看向众将道:“远来是客,就请诸位将军去欢迎欢迎我们的客人,如何?”   “末将请战!”吕布等人闻言,不禁大喜,纷纷请命出战。   “无需相争,此番我军带来了一万骑军,留下曹性将军负责守城,温侯为主将,其余将军副之,一同去吧,也让朕看看兰池大军训练的成果。”   “必不叫陛下失望!”吕布等人拱手笑道,只剩下曹性一人苦笑,这可是捞功勋的大好机会,稳胜的战斗,却独独留下自己,不过伊阙关也不可能无人防守,也只能苦笑接令。   当下众人返回伊阙关,曹性领了吕布的守城将印,负责城防,吕布等人则点了五千骑兵,各自分工之后,汹涌出城,他们已经知道了桥蕤的位置,都是军中老将,自然能够估算出桥蕤的位置,提前做出部署。   这一仗,不说稳胜,但九成九的把握还是有的,桥蕤作为一名历史上的龙套将领,能够被朝廷这么一大帮猛将联手收拾,也算是荣耀了。   天色渐暗,桥蕤已经率领着大军抵达伊阙关外,距离伊阙关已不足十里,一路行军,人困马乏,在斥候探得伊阙关已经紧闭城门之后,桥蕤只能放弃了突袭的打算,命人择地下寨,待明日探清楚伊阙关虚实之后,再做打算。   虽然是天子亲征,但桥蕤毕竟是袁术的将领,而且朝廷的实力,桥蕤也实在不怎么看好,就如同袁术所说的那般,若能够击溃这支朝廷兵马,天下还有谁人知道朝廷?   收起了这些心思,桥蕤开始观察周围地形,很快找到一处背水环山之地,这地方十分适合下寨,当下桥蕤一边派人前去探查,一边带着兵马朝着此处靠近。   “将军,我军派去的斥候,至今未有回应!”一名副将打马过来,朝着桥蕤拱手道。   “停!”桥蕤闻言,眉头一皱,挥手道。   他虽算不上名将,但经验却是有的,派出去的斥候没有回来,也就是说,那里很可能潜伏着敌人,不,是一定潜伏着敌人。   “派一支人马进去探查!”桥蕤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地形,地域虽然广阔,但一眼便能看透,就算有些遮掩,当藏不下太多兵马才对。   副将正要答话之时,却听一阵马蹄声响起,一支部队自那河岸附近出现,为首一将朗声笑道:“桥蕤,还认得我否?”   夕阳下,吕布身披一身银色兽面吞金铠,跨坐通体赤红的赤兔马,手提方天画戟,淡漠的目光落在桥蕤身上,身后是一支骑兵,人数虽然不多,却杀气腾腾,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看到吕布的一瞬间,桥蕤魁梧的身体一颤,手中的兵器差点拿捏不住,吕布凶威,冠绝天下,尤其是济阴外一战,力压曹刘,早已被奉为天下第一武将,此刻哪怕人数不多,也让桥蕤心惊胆颤。   看了看四周,桥蕤不动声色的策马退后,一边强笑道:“许久不见,温侯越发光彩照人,可喜可贺!”   “常山赵子龙在此,贼人还不下马受降!”就在桥蕤以及他身后一众将士注意力被吕布吸引之际,后军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跟着便是一声炸雷般的怒喝,桥蕤急忙回头看去,却见后方阵营已经被冲乱,正有一员白袍将领在军中来回冲突。   桥蕤面色大变,另一边,却是又有一支兵马冲出来,为首一将,虎背熊腰,目中凶光乱闪,厉声喝道:“西凉樊稠在此,贼将还不下马!”   紧跟着,又是数声厉喝,接连不断的敌兵出现,将他的部队冲了个七零八落,一时间,仿佛四面皆敌。   桥蕤面色大变,连连呼喝道:“不要乱,不要乱!”   正呼喝间,却听得风声大作,急回头时,却见吕布刚冷的面容与自己已经近在咫尺,还未等他有任何反应,后领一紧,人已经被吕布从马上提起来,反手甩出,立刻便被几名如狼似虎的骑士飞快的以绳索绑缚起来。   主将被擒,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里,仿佛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混乱的袁军加上连日急行军,哪还有心再战,纷纷跪地请降,至此,刘协不费吹灰之力,首战告捷,生擒袁术麾下大将桥蕤,更俘虏了两万袁术兵马,可谓大胜。 第五十九章 夺军心   战斗,在太阳落山前的最后一刻已经基本结束,开始的很突然,结束的更突然,也是直到此时,桥蕤才悲哀的发现,敌军的兵力并不是很多,至少相比于他的两万大军来说,不值一提。手机无广告 m. 最省流量了。   “温侯……”看着眼前的吕布,桥蕤嘴角有些发苦:“为何不杀我!”   真没脸见人了,好歹也是袁术麾下大将,两万大军,未打一仗,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人家打败了,战死的不少,但更多的还是被俘虏了,而对对方所造成的损失,微乎其微。   不但有愧于袁术的信任,更是实实在在的用自己的无能去衬托了朝廷兵马的强大。   “你还不配!”吕布见大局已定,冷漠的将方天画戟往马背上一挂,自始至终,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也许对袁术来说,桥蕤已经算得上一员大将,但在朝廷里,莫说吕布、赵云、黄忠这类顶尖大将,以桥蕤的本事,能够在朝廷当一员偏将,已经可以笑醒了,连独领一军的资格都没有,只配给人当副将,但在袁术麾下,却是能够成为统帅两万大军的主将。   虽然空有三十万大军,但莫说是刘协,就算是麾下这群悍将,也没怎么将袁术放在眼里。   伊阙关城门大开,刘协已经命曹性带人前来协助收编俘虏。   这一仗,袁术两万大军,战死者不过三千余人,但被俘虏的,却足有一万六千余人,不止将不行,就是袁术麾下这群兵马,跟久经训练的兰池大营的朝廷精锐也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陛下,这些俘虏,也太多了一些。”回到伊阙关,吕布来到刘协身边,看着源源不断,被押送回来的袁军俘虏,吕布皱了皱眉,扭头看向刘协道:“臣以为……”   比了一个杀的手势,虽然说杀俘不祥,但必要的时候,为了内部的稳定,杀俘是个很有效的方法。   毕竟刘协此番出征,实际人马只有三万,如今光俘虏就俘虏了一万六千多,比他们一半还多,这么多人,不说粮草消耗,光是出现个什么暴动,就要耗费不少力气,反倒不如一劳永逸。   刘协摇了摇头,吕布的想法干脆,省事,但绝不是最好的,别的不说,杀俘的事情如果传出去,虽然不至于打击朝廷的威望,但难免会留下个暴君的印象,皇帝的身份,有时候注定他不能如同吕布这般考虑的这样片面,一时省事,留下来的后患却是无穷。   “岳丈,朕是皇帝,杀这些人固然省事,但之后呢?”左右无人,刘协对吕布的称呼也随意起来,摇了摇头道:“这不同于异族,想怎么杀就怎么杀,纵使袁术麾下的将士,也是朕的子民,杀了他们,家中老幼如何生存?战场之上,你死我活,生死由天,但既然战斗结束了,朕不想多造杀孽!”   “只是这俘虏太多了些,若不处理,日久恐生祸患。”吕布叹息道。   “朕来想办法!”刘协点了点头,吕布的担忧,同样有他的道理,这些俘虏留着,是个祸患,杀了,对刘协声望打击不小,而且也有违刘协的观念。   “喏!”吕布闻言,没再多说。   刘协带着吕布、赵云等人来到俘虏营中,看着三五成团聚在一起的袁绍军俘虏,虽然被绳索绑缚,但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互相帮助的话,很容易解开绳索,至于镣铐,军中怎么可能带太多那种东西。   “贼军主将何在?”看着黑压压的俘虏,刘协询问道。   “带上来。”曹性挥了挥手,桥蕤被几名将士押上来。   “罪将桥蕤,参见陛下。”在刘协面前,桥蕤倒是没怎么放肆,他可没有袁术那么大的胆子,面对刘协这位正统,本能的产生一种压迫感。   “你叫桥蕤?”刘协点了点头,看着桥蕤道:“朕且问你,你是汉将,还是袁将?”   “罪将……为汉将!”桥蕤小心的看了一眼刘协身边的吕布,不敢造次,躬身道。   “既是汉将,为何助纣为虐?”刘协剑眉一轩,一股威压油然而生,让桥蕤胸口一窒。   “陛下恕罪,罪将曾劝过袁术,奈何袁术不肯听罪将之言,更以罪将家小胁迫,罪将也是……也是身不由己!”桥蕤有些磕磕碰碰的道。   “好一个身不由己。”刘协点点头,看向四周的袁军:“你率军攻打朝廷兵马,本是死罪,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朕现在给你一个活命机会。”   桥蕤闻言脸上闪过一抹喜色,连忙道:“请陛下吩咐。”   “将这军中的将领,上至将军,下至军侯、屯长,都给朕挑出来。”刘协淡然道。   “喏!”虽然有些疑惑,但刘协肯给自己这个机会,桥蕤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这世上,终究还是怕死的人多。   当下,在曹性的监视下,桥蕤开始挑人,刘协给一旁的韩德打了个眼色,韩德当即带人上前,将桥蕤挑中的人一一选出,很快,共八十九名将校被桥蕤挑出来。   “这些人,单独看押,勿使他们有机会接触这些俘虏,必要的时候……”刘协看向曹性,眼中闪过一抹冷芒。   “喏!”曹性会意,当即让人将这些袁军将领单独看押起来。   刘协又让人将这些将士集中起来,亲自来到这一万六千余人的俘虏前,看着黑压压的人头,刘协气沉丹田,吐气开声,朗声道:“朕乃天子!”   一群袁军将士茫然的抬头,不解的看着刘协,却没人敢做声,虽然在出征的时候,知道要打的是皇帝,但当时知道是一回事,如今面对刘协而且是以俘虏的身份面对的时候,就是另一回事了。   尤其是随着大批军中将领被带走,剩下的战士没了领头者,茫然、不安、惶惑的心情不断在心中积蓄。   “尔等助纣为虐,擅自攻打朝廷,本是死罪!”刘协冷漠的目光,扫向三军,冰冷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杀机,加上四周围三万朝廷精锐虎视眈眈,顿时让这些袁绍军战士面色惨白,不安的看向刘协。   “陛下饶命!”   “我等也是被逼无奈!”   死亡的威胁下,不少人开始朝着刘协磕头,祈求宽恕。   “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尔等虽然罪不容赦,但朕,也不想枉造杀戮,因此,朕要给尔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刘协看向四周不断磕头求饶的袁术军,朗声道。   所有俘虏,闻言都不禁松了口气,只要有活命的机会就好。   “从现在开始,军中军侯,由你们自己选择,朕给你们一夜的时间,明日一早,朕要看到新的军侯,由朕从这些人中,选拔新的将领。”刘协朗声道:“这些新的军侯,将会是朝廷任命,不但无罪,日后若有战功,可按照朝廷军功制提拔。”   “谢陛下!”俘虏中,隐隐传来欢呼声。   袁术是很看重门阀出身的,在他麾下,就算是陈兰、雷薄这等曾经为贼的人,都是豪门出身,普通将士,根本没有出头之日,如今刘协让他们自己来选军侯,虽然位置不高,但也算得上是将官了,对于普通将士来说,虽然几率不大,但至少是一个机会。   “回营!”刘协没有再多说,带着众人回了伊阙关大营。   “恭喜陛下,再填一军。”回到帅帐之中,贾诩微笑着看向刘协,拱手贺道。   “文和是说,这支部队会成为陛下的军队?”吕布皱眉看向贾诩,不解道。   “先去其首脑,原先袁术军众将在军中自有亲信,一旦这些人想要闹事,除了再动兵戈镇压,别无他法,如今陛下将这些人拉开,没了这些人的带头,其亲信便是一盘散沙。”贾诩微笑着看向吕布,解释道:“此刻陛下再出言,以军侯之位诱之。”   看着吕布不以为然的神色,贾诩笑道:“温侯莫要小看这军侯之位,一支军队,最大的自然是一军主将,但主将若死,这军中掌握实权的,就是这些军侯了。”   虽然军侯之上还有校尉、偏将、裨将之流,但这些人是来指挥军侯的,他们的军令能否贯彻,就得看军侯了,这也是刘协自军侯往上的将官一并摘掉的原因。   “此时陛下让军中自选军侯,那袁术以出身观人,有失偏颇,军中最重勇力,此番选择出来的军侯,必是军中有威望、得人心却出身偏低之人,这些人对袁术恐怕并无多少归属之心,反倒是陛下给了他们机会,自然会心向陛下,这些人一定,这万余袁军,焉有不向陛下之礼?”贾诩微笑着对众人解释道。   “陛下圣明!”众人这才知道刘协此举的真正用意。   赵云在一旁笑道:“不过若是此计对我军而言,却无甚效果。”   众人闻言不禁一笑,刘协军中,以功勋、能力说话,想要用这个方法对付朝廷兵马,可就错了。   “好了。”刘协摆了摆手道:“此战已定,不过接下来,袁术的其他四路兵马,也非易于,未必有这么好的机会给我军,多派斥候,严密监控敌军的动向。”   “喏!” 第六十章 主动出击   次日一早,刘协再次召集俘虏的时候,在一万六千余名袁军俘虏前方,已经立了三十五名袁军战士,虽然每一个都是普通将士打扮,最多也不过是伍长、什长之流,但这些人,无论精气神比之昨日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刘协目光扫去,对于这些人的能力,还是比较满意的。   “尔等虽然有罪,但并非不赦之罪!”刘协看着这些人,朗声道:“今日,朕给尔等戴罪立功的机会,这三十五名将士,既然是众望所归,朕便许你等暂代军侯之职,这次战场之上,若能立功,不但免了尔等罪责,军侯之位,也可正式受命,若能立下大功,朕一视同仁,按功劳提拔。”   “至于其余将士,接下来一仗若能胜,则免去罪责,若能于战场上斩一敌军首级者,晋级伍长,赏五金,能斩三人者,晋级什长,赏十金,能斩五人者,朕让尔等当屯长,赏百金,五亩薄田。”刘协朗声道。   台下,有将士大着胆子道:“陛下,那若是能斩二十人如何算?”   刘协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眼,朗声笑道:“若能斩二十人,必是勇猛之士,军侯之位,赏千金,再加十亩良田!我朝奉行军功制,凡入我军者,一视同仁,莫要怕朕没有官位,钱财,就怕你没本事拿!谁若能给朕来个百人斩,朕立刻封他做将军,赏万金,甚至封侯!”   “哄~”   刘协话语落下,一群俘虏连同朝廷本部战士不由哄然大笑,这战场搏杀,尤其是数万人规模的战役中,就算是打顺风仗,分到人头之上,能斩三人者,已经算是精锐了,很多时候,两军对冲,如果位置好的话,从头跑到尾都未必会遇到敌军,刘协每日在梦境战场中训练沙场统兵,从一个小小的杂兵,到如今已经是能够统帅千军万马的统帅,对于其中的门道,可不比那些能征善战的将士知道的少。   “吼~”哄笑过后,紧跟着是一阵阵狼嗥之声,一个个俘虏如今在刘协利益的引诱下,已经彻底从心里到身体上完成了阵营的转变。   袁术是谁?乱臣贼子而已!   “陛下万岁!”山呼海啸的咆哮声中,一名名袁军俘虏在被解开绑缚在身上的绳索之后,各自挥舞着拳头发出一声声发自内心的呼喊。   “韩德,曹性!”看着这些降军,刘协扭头看向身旁的众将道。   “末将在!”韩德、曹性二将上前一步,躬身道。   “此军自今日之后,便叫赎罪军,由你二人执掌!”刘协看向二人道,吕布、赵云是刘协麾下数一数二的大将,樊稠也是军中老将,这支军队,说到底还是降军,给这些人带,有些不妥,朝廷如今又不缺精锐,最终,刘协决定将这支赎罪军交由韩德、曹性这两员本事不错,资历不够的将领来执掌,也算是独领一军了。   “喏!”韩德、曹性二人连忙答应一声,脸上都有些喜色,不管是什么军,总归是让二人有了独领一军的机会,这对于每个将领来说,可是很关键的一步,很多将领终其一生,都没有独领一军的机会,对于这个机会,两人自然非常重视。   刘协又勉励了几句,让韩德与曹性去熟悉他们的兵,而后带着众人回了帅帐。   “桥蕤已破,不过其余几路大军,可未必有这般容易破。”刘协点了点地图,桥蕤算是袁术的先锋,真正的主力是后面陈兰、雷薄以及纪灵的这几支。   恐怕袁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对刘协的行军只能把握个大概,但刘协对于他的动向却是了如指掌,五路大军,每一路往何方,行军速度如何,对刘协来说,根本不是秘密,单就情报上的掌控力度,袁术跟朝廷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根据细作传来的消息,那陈兰、雷薄兵马,已经过了定陵!”吕布朝着刘协拱手道:“陛下,这伊阙关一带,有嵩山、阳乾山、霍阳山,多是山岭,虽说易守难攻,却不利于骑兵驰骋,臣愿率骑兵主动出击,若能击破陈兰、雷薄所部,袁术十万大军,便废了一半,我军可长驱直入,进占南阳。”   此战有两个目的,一是打服袁术,逼他交出传国玉玺,二则是要拿下南阳,将关中、洛阳以及汉中连成一片,南结刘表,形成攻守同盟,而荆襄多山,不利于骑兵驰骋,但这豫州之地,却是一马平川,正是骑兵的用武之地。   刘协看了看吕布,又看了看赵云,沉吟片刻之后,点头道:“也好,便由温侯率领骑兵进击!樊稠!”   “末将在!”樊稠上前一步,躬身道。   “此战,你为副将,辅助温侯。”刘协看向樊稠道。   “末将遵命!”樊稠答应一声,退回班列。   “温侯准备何时动兵?”刘协看向吕布问道。   “兵贵神速,臣想即刻动身,主动出击。”吕布朗声道。   “好!”刘协从身上摘下骑兵虎符,交给吕布道:“温侯乃沙场老将,用兵之道,自不用朕来多说,只是朕还是希望,此战,温侯当谨慎,切莫大意!”   兵马本来就不多,如果吕布中了袁术的圈套,莫说一万骑兵都折了,就算只是折了一半,刘协都会心疼死的,同时吕布若败,对于朝廷此次征伐来说,士气上也是极大地打击。   “陛下放心,臣晓得!”吕布接过虎符,拱手道。   “卫忠!”刘协点点头,扭头看向身旁的卫忠道。   “喏!”卫忠手捧着一座木箱,来到刘协身前,刘协将木箱打开,里面静静地盛放着三支望远镜,都是以竹筒制成,虽然不及刘协的玉筒望远镜精美,但效果的话,基本差不多。   从中取出一支,郑重的交给吕布道:“此物便赠予温侯,希望他能够助温侯一臂之力!”   吕布初时还有些疑惑,当弄清楚手中之物为何时,不禁大喜过望,连忙朝着刘协一礼笑道:“有此物相助,何愁袁术不败!”   “莫要大意!”刘协摇了摇头,望远镜这东西有用,但若说就靠它来决定一场战役的胜利,就有些扯了。   “末将告退!”吕布将望远镜小心的挂在腰上,朝着刘协拱手一礼后,带着樊稠离去。   看了一眼有些失落的赵云,刘协没有多说,此战,赵云也可以去,不过有吕布在,撇开吕布去用赵云,吕布面上会不好看,而且平心而论,就骑战而言,吕布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就算是赵云,也差了不少,此战刘协要尽可能提高己方的胜率,所以刚才在两人之间犹豫了片刻之后,刘协最终选择了吕布。   至于赵云继续给吕布当副将,刘协没考虑,毕竟如今赵云的威望和能力已经渐渐显露出来,而随着草原一战,经验也已经足够,正是找机会让他独当一面,磨练自身的时候,再让他给吕布当副将,就有些屈才了,而且这一仗的战场,可不只是陈兰、雷薄这一线,刘协身边的大将若都调出去,只剩下曹性、韩德之流,接下来的仗可就难打了。   送走了吕布,刘协跟众人商议了一番军务之后,赵云等将领先行退下,只留下贾诩。   “军师以为,此战温侯有几成胜算。”刘协目光在地图上逡巡,一边笑问道。   “据暗卫收集的消息,此二人曾为贼寇,啸聚一方,却也有些本事,不过袁术治下不严,军纪散漫,而温侯却擅奇袭,此战,若无外因,以定陵一带的地势来看,温侯胜算在八成以上。”   定陵一带,一马平川,非常适合骑兵驰骋,虽然是袁术的地盘,但地形并不复杂,严格来说,其实是吕布的主场,虽然兵力只是对方的三分之一,但吕布率领的可是骑兵呐!只要不是硬拼,以朝廷骑兵如今在配上马中三宝之后的战力,歼灭不好说,但只是击溃绝对没有问题。   这也是袁术最大的败笔,明明知道自己这边有吕布这等骑兵骁将在,还敢将十万大军分开,这跟添油战有什么区别?   心里默默给袁术寇了个白痴的帽子之后,刘协目光终于离开地图。   “若是纪灵率部驰援,这一仗就不好打了!”刘协看向贾诩道。   纪灵,乃袁术麾下第一猛将,所率三万之士,也算得上袁术麾下精锐,若是察觉到吕布的动向与陈兰、雷薄联手合围吕布,六万大军围攻,吕布可吃架不住,这里可不是草原,有城池守护,吕布不可能如同草原上那般把骑兵骑上城墙去抢补给,而刘协这边的补给也跟不上吕布的速度,到时候,吕布除了黯然退兵之外,没有任何机会。   “此二军相去却是不远,若消息传递及时,两军合围,纵使以温侯之勇,也难尽全功。”贾诩摸着胡须,点点头道。   “想个办法,将纪灵引来这里,分而化之!”敲了敲桌子,刘协抬头看向贾诩,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第六十一章 怂货   “义山,你说我这眼皮怎么老跳?”汾丘,袁术大军,雷薄今天一起来,眼皮子就一直跳个不停。 更新快无广告。   陈兰闻言,翻了翻白眼道:“大概是昨夜未曾安睡之故,莫要多心!”   雷薄却摇了摇头,他有经验,通常自己眼皮子跳的时候,都不会有好事发生,上次眼皮子乱跳,他私通袁术府上一名姬妾的事情被人告发,虽说袁术最后把那姬妾送给了他,但却也因此,挨了袁术一顿板子。   “此处已经临近伊阙关,我看还是小心为妙!来人,收缩阵型!”不理会陈兰一连串的白眼,雷薄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直觉的,当即命人收缩阵型,放缓行军速度。   “你也太过小心了些!”陈兰不以为意道。   “小心些好。”雷薄摇了摇头,坚持自己的观点:“昨日传来的军情你忘了,那桥蕤已经被朝廷大军所破,我可不想重蹈覆辙!”   “桥蕤立功心切,遭了算计,与我等何干?”陈兰闷哼一声,对于雷薄的胆小,有些不屑。   雷薄却不理会他,陈兰也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就跟雷薄翻脸,当下只当没看见,雷薄一边收缩阵营,一边派出更多的斥候四处探查,同时还命人去纪灵那边,催促纪灵加快行军,好与他们汇合!   该交代的,也都交代过了,雷薄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一些,但这眼皮子,依旧在一直跳,再想说什么,已经被陈兰一口给怼回来。   “雷将军,你我此番出征,是奉了主公命令来打仗的,你这般畏首畏尾,这仗还如何打?”陈兰有些不耐烦的瞪着雷薄。   “那……”雷薄想想,也不无道理,虽然依旧不怎么踏实,但还是下令继续行军,不过照这速度,要抵达伊阙关一带,恐怕还得三五天时间,当初他们与桥蕤约好的是相差两天,在伊阙关外汇合。   只是桥蕤战败,这个约定,现在自然也没办法实现了,也不用再着急着继续赶路,放缓行军,也可以拉短与纪灵之间的距离。   过了阳乾山后,虽然再没有大的山脉,但还是会有一些低矮山岗,距离袁术大军不远处的一座山岗之上,看着大军再度减缓了行军速度,吕布皱着眉头收起了望远镜,重新挂在腰带上。   “这袁术麾下,怎的如此胆小?”吕布有些不耐,对方收缩防御,此刻若想奇袭,收效甚微。   “大概是知道了那桥蕤兵败的消息,谨慎起来了。”樊稠摇了摇头,那一仗虽然打的爽快,却也让袁军的其余部队生了警惕之心。   扭头看向吕布道:“奉先,如今看来,想要奇袭很难,这两人或许无甚本事,但终究也是久经沙场,这般一味求稳,反倒令我等有些束手!”   两人自董卓在洛阳之时相识,虽说吕布与董卓麾下将领关系不怎么和睦,但樊稠是出了名的老实人,反而是董卓麾下众将中,跟吕布最亲近的,如今两人尽数归了朝廷,对于被刘协安排在吕布麾下做事,樊稠也没什么怨言,反倒令两人相处的颇为融洽,没外人的时候,都以表字相称。   吕布也有些郁闷,战场上,他不怕遇上二愣子,就怕遇到这等怂炮,这么小心谨慎,反而让他有种狗啃刺猬,无从下口的感觉。   “再等等!”吕布郁闷的吐了口气,带着樊稠以及跟出来的亲卫,避开了对方的斥候,绕了一大圈,返回了郏县,此处暂时已经成了他们的临时驻地,四门已经被封锁,无论军民,没有吕布的命令,都不准出城。   次日一早,吕布派人再度探查,得来的消息,却依旧如昨日一般,那陈兰、雷薄以日行五十里的速度向伊阙关靠近。   再这么等下去,就只能在伊阙关下决战了,吕布可是在刘协面前夸过海口的,若让陈兰、雷薄带着大军跑到伊阙关下,而他却一箭未发,岂非笑掉旁人的大牙。   “不等了!”吕布狠狠地一拳砸在帅案之上,结识的木案给他砸成两半,霍然起身,冷声道:“诸将听令,召集将士,每人携带三天粮草,即刻弃城出兵!”   “喏!”樊稠以及其余将校轰然应诺,各自前去整点兵马。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一万名骑兵已经在郏县城外聚集,根据斥候传来的消息,袁术的军队距此已经不足三十里,但按照他们的行军速度,今天能否抵达郏县都是个未知之数!   吕布手提方天画戟,一身银甲,赤红大氅,来到三军之前,赤兔马在胯下不断打着响鼻。   目光在一众将士身上扫过,确定了人数之后,将方天画戟一挥,冷声道:“出发!”   霎时间,蹄声雷动,一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在旷野中驰骋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郏县已经被远远地抛到视线的尽头之外,看不见踪影。   ……   一个时辰之后,刚刚过了汾丘不久,正朝着郏县方向进发的雷薄突然皱起了眉头,侧耳倾听片刻之后,扭头看向陈兰道:“文山,可曾听到什么声音?”   陈兰这两天已经被雷薄疑神疑鬼的表现给弄得心烦意乱,闻言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能有什么声音,将士们行军的声音!”   雷薄皱了皱眉,侧耳细听,将士们行军的步调有些杂乱,但还是听出一些似乎不输于行军的声音。   也就这会儿功夫,他和陈兰坐下的战马突然发出不安的焦躁声,不止是他们,军中骑马的将领坐下的战马都有些不安起来。   那声音,似乎更清晰起来,雷薄不禁面色一变,另一边,陈兰也察觉到不对劲,连忙抬头看去,在那旷野的尽头,似乎有一条黑线在蠕动,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还真给这货蒙对了!   陈兰有些郁闷的瞪了雷薄一眼,怎么感觉这敌人像是这乌鸦嘴给招来的一样,实在讨厌。   但紧跟着,两人的面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那黑线在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开始在视线里清晰开来。   “骑兵!?”两人面色大变,在这种旷野之上,步兵跟骑兵遭遇,可绝对不是一件好事,而且看那声势,隔着这么远,脚下的地面都不住的震颤起来,这支骑兵绝对不下于万人,朝廷哪来的这么多骑兵!?   “备战,拒马阵!”按照目测来算,对方距离这边至少也有五里,不过这点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可不算什么,陈兰与雷薄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凄厉的怒吼声。   大军在两人的调度下迅速摆开密集的阵势,一排排长矛斜刺向天,汇聚成一片密集的死亡丛林,弓箭手在刀盾手的保护下,开始张弓搭箭,只待对方冲上来,便要以弓箭压制对方,汉军这么多年来能够始终压着草原势力,这步兵方阵加上弓箭手的组合立下了不少功劳,只要对方敢冲上来,定给对方一个深刻的教训。   只是,这支骑兵,显然不是草原的骑兵可以比拟的,尤其是当那面写着汉骠骑将军——吕字样的大旗在视线中变得清晰起来的时候,两人的面色顿时变得惨白起来。   “吕……吕布!?”雷薄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一旁的陈兰,说话都有些打结。   陈兰真想一脚踹死这个废物,吕布怎么了?又不是单挑。   当下也不理会下意识的摘掉肩上披风,顶上流苏的雷薄,指挥着军队继续布置拒马阵,得益于雷薄的谨慎,军队一直保持着紧凑的阵型,此时布置起来,反倒方便了许多,不必手忙脚乱。   ……   吕布将方天画戟斜斜的拖在手中,与地面形成一个完美的角度,让他随时可以挥动方天画戟,脚下的大地如同潮水般倒退,赤兔马并未完全将速度放开,让后面的大军不至于离他太远。   远远地,便看到袁军列开的拒马阵,眉头不禁一皱,他是边关杀出来的将领,很清楚这拒马阵的威力,就算以朝廷骑兵的精锐能够冲开这拒马阵,损失也必然惨重,这可不是吕布想要的结果。   片刻后,吕布将方天画戟往马背上一挂,反手摘下背上的雕弓,斜斜一挥,同时驾驭着赤兔马开始调整方向。   在他身后,随着吕布的手势落下,骑兵开始慢慢的改变阵型,同时有精擅骑射的骑兵开始摘下弓箭。   骑阵渐渐转变成长蛇阵,斜斜的擦着袁术军阵过去,在两军最接近的那一瞬间,吕布看准了陈兰的方向,猛地一松弓弦,也不去看效果,赤兔马已经如风一般跑远,紧跟其后的骑兵不断将箭簇射往对方的军阵。   “举盾!”陈兰看着对方的动作,挥动令旗,命令盾手保护。   “噗~”   一枚破空而至的利箭没给陈兰任何反应的时间,就这么在他举手的瞬间,自他眉心没入,刺穿了他的露骨,余势不止,在箭簇脱离开他头颅之后,又没入一名亲卫的胸口,才算终止。   陈兰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保持着下令的姿势,身躯就这么直挺挺的自马背上再落下来。 第六十二章 运气可一不可再   陈兰的尸体距离雷薄不足五步的距离,他亲眼看着那破空而来的箭簇,以根本不给人丝毫反应的速度射穿了陈兰的头颅,刚刚还活生生的人,就这么直挺挺的倒在自己眼前。 更新快无广告。   作为将军,原本雷薄也算见惯了生死,但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仗还没开始,主将就被人一箭射杀。   此刻,雷薄无比的庆幸自己的小心,事先摘掉了头顶的流苏,脱掉了披风,让自己看起来跟普通将领没什么区别,否则的话,天知道那根箭簇会不会直接找上自己,至于那箭是谁射的,虽然雷薄没有看清,但那么远的距离,还能有那么强的力道,就算不是吕布,朝廷之中,怕是也找不出几个人能够射出那么精准而威力巨大的一箭了。   “不要乱!”心中虽然慌乱,但雷薄更清楚,陈兰一死,如果这个时候,连军队也乱了,那他的小命也就不保了。   一边将自己的身体尽量伏低,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同时命令各级将校开始稳定军阵,莫要让吕布再靠近。   马背上,吕布已经冲出了射程之外,骑阵缓缓停止,扭头看去,虽然有些乱,但想象中的大乱却并未出现。   “嗯?”   吕布眯起了眼睛,他对于自己的箭术有着绝对的信心,哪怕是在飞驰之中,在箭簇出手的那一刹那,吕布便已经有了必中的预感。   按理说,主将一死,军队必乱,然而却并没有出现这样的状况。   缓缓调转马头,按照陛下送来的情报,这支兵马,应该是陈兰与雷薄统帅,二人便是分了主次,射杀一人,以另一人的地位,也勉强可以稳住军心。   只是他刚才看的分明,对方军中,主将打扮的只有一个才对。   袁军的军阵在经历过小范围的混乱之后,很快被止住了,雷薄此刻将指挥权交给几名裨将,自己则翻身下马,从一名刀盾手手里抢来一面盾牌,站在传令兵身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吕布的方向。   吕布眼力就算再好,而且也认得雷薄,在这千军万马之中,也不可能一个个人的去甄别,更没想过雷薄堂堂一员大将,竟然如此贪生怕死,将自己混在一群刀盾手之中。   为了方便调动阵型,雷薄甚至专门招来了两名传令兵在他附近,听他传令,保持阵型不乱。   四周传递过来的目光让雷薄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这一次丢人算是丢到姥姥家了,不过那又怎样?丢人总比丢了性命强,陈兰那么莫名其妙的被人一箭射死,那才叫丢人呢,他是为了能够保存这三万大军,继续与吕布周旋,才不得已出此下策的。   嗯,就是这样。   雷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心里也安定了不少,对于周围将士递过来的鄙视的眼神视若无睹,泰然自若的从盾牌后面探出小半个脑袋,打量着吕布的动向。   吕布带着骑兵绕着军阵奔驰,不时朝着军阵放出一波箭雨,试图牵动对方的军阵,让自己有可趁之机,虽说就算直接冲上去,吕布相信,以这支骑兵的精锐程度要破这支袁军不难,但代价可不小,这兰池兵马尤其是骑兵,可都是吕布亲手训练出来的,尤其是其中不少骑兵还是当初跟随他转战草原,百战余生的锐士,折损太多,吕布也会心疼的。   “温侯,这支兵马,若不强攻,怕是不太好啃!”樊稠打马来到吕布身边,皱眉道。   “那就冲一次看看!”吕布闷哼一声,打马开始狂奔,身后,上万将士紧跟在后,很快形成一个锥形阵,朝着袁军阵营冲过去。   正仔细观察吕布军阵的雷薄见状,面色一变,把脑袋往盾牌后面一缩,对着两名传令旗手道:“弓箭手,放箭!”   两名旗官立刻打出了旗语。   “嘭~”   一蓬箭雨掠地而起,在空中发出一阵阵急促的嗡鸣后,朝着骑阵落下去。   也是在瞬间,两枚破空而至的箭簇射穿了两名旗官的胸膛,却是在旗官打出旗语的那一瞬间,被吕布察觉,二话不说便是两枚箭簇射过来,凶残的将两名旗官给料理了。   “噗噗噗~”   从天而降的箭簇落下,不少骑士中箭落马,不过这个距离,也只够雷薄射出一轮箭雨,吕布已经带着浩瀚的骑兵,夹带着一股碾碎一切的气势冲过来。   一马当先,面对着眼前十几根朝自己刺来的长矛,吕布却是眼都未眨一下,方天画戟化作数道惨白的匹练,一蓬戟云涌动,十几根长矛连同持矛的战士顷刻间被分解,原本密不透风的阵型出现一道豁口。   “杀~”   吕布将方天画戟抡的只剩下一片残影,所过之处,残值断臂乱飞,樊稠紧跟着带着兵马,夹带着风雷之势冲上来,如同一根尖锥一般,狠狠地扎进了敌阵之中。   一名名骑士挥动着手中雪亮的斩马刀,不断地左右劈砍,原本不大的口子很快被撕扯的越来越大,一片片雪亮的刀光落下,便是坚固的木盾也难以抵抗锋利的斩马刀的劈斩,整个袁军阵营,如同波分浪裂一般被吕布硬生生的杀开一条血路,不过盏茶的功夫,在斩杀了六七十名敌人之后,吕布眼前豁然一亮,却是整个阵型都被他生生的杀透。   樊稠带着人马紧跟着杀出来,也不停留,径直朝着远处奔腾而去,只留下满地的残值断臂,还有士气大跌的袁军开始重新结阵。   只是这一轮冲锋,至少有四五千命袁军被吕布带着骑兵给斩杀,不过吕布的骑兵也开始出现伤亡,至少有七百名战士永远的留在了袁军的脚下。   血腥的气息开始弥漫,在地面上逐渐汇聚成一道道猩红的沟渠,然而让吕布郁闷的是,在对方阵营之中杀了一圈出来,虽然斩了几名袁军将领,不过却都只是偏将、裨将之流,对方剩下的一个主将,竟然未能找到!   “最多两次,敌军必溃!”樊稠有些兴奋地来到吕布身边,看着战战兢兢重新结阵的袁军,一脸振奋的说道。   袁术军本就士气不高,此刻被吕布这么一进一出,已经流露出溃像,只要再来两轮,以袁术军如今的状态,必然溃散。   吕布恶狠狠地吐了口气,这究竟是陈兰还是雷薄,他娘的属乌龟的!这么能躲?若之前能够将剩下的一员主将给砍了,此刻袁军恐怕已经溃了,再来两次,虽然袁军必败,但他这支兵马加起来的损失恐怕也有两千了,这些骑兵可是宝贝,放眼刘协麾下,骑兵虽然不少,但能跟这支骑兵相提并论的,根本没有,损失两千,给吕布两万普通骑兵都不愿意换。   不过眼下,确实是破敌之机,也由不得吕布犹豫了。   “杀!”吕布将方天画戟一挂,率先举起了雕弓,三枚箭簇上弦,却并未急着射出,随着赤兔马的奔腾,一双眸子如同鹰隼一般在敌阵之中不断逡巡。   两名旗官同时打出了旗语,吕布陡然抬手,弓弦一颤,三枚利箭破空而出,两名旗官应声而倒,剩下的一枚,却是落入人群中。   雷薄身旁,一枚箭簇突兀的出现,一声脆响声中,洞穿了一名刀盾手的盾牌,紧跟着冰冷的箭簇在那刀盾手愕然的目光中,没入了他的胸膛,巨大的惯性带着那刀盾手几乎腾空,狠狠地撞在身后几名袍泽身上,顿时将周围的人撞倒了一大片。   一滴冷汗自额头上淌下来,那被箭簇射杀的刀盾手,距离自己不足五步。   被发现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雷薄把身子一低,那边,吕布已经再度率先杀上来,方天画戟一荡,这一次,也不求杀伤,只求面积够大,十几名将士被那巨力震得腾空飞起来,紧跟着撕开的豁口被骑兵添上,如同一股洪流一般,顷刻间便将周围一片袁军冲的七零八落。   而吕布冲锋的方向正是这边!   雷薄只觉头皮一阵阵的发麻,握在手里的盾牌开始打颤,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吕布,终于止不住心中的恐慌,将盾牌一丢,转身便跑。   他这一跑不要紧,但身边都是他的亲卫,主将一跑,这些亲卫也跟着跑起来,紧跟着,便带动着周围的人一起跑,战阵终于失去了控制,成片成片的袁军开始逃跑,就连吕布都没想到自己一个冲击,竟然会造成这种局面,看着很快衍变成溃败之势的袁军,在微微愣神片刻后,吕布兴奋地咆哮一声,厉声喝道:“杀~”   看来刚才那一箭,被自己蒙对了,主将被自己射杀了!   吕布兴奋地跃马扬戟,再度杀入人群之中。   恶风忽至,正没命狂奔的雷薄心中一紧,本能的一低头,方天画戟几乎是掠着他的脑袋飞过去,几名来不及躲避的亲卫便被分尸。   虽然有些诧异一名士兵竟然能躲开自己的一戟,不过此时吕布显然没空理会这么一个小兵,继续策马狂奔,顷刻间又杀出了一段。   雷薄微微松了口气,只是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身后惊雷般的马蹄声中,雷薄有些僵硬的回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正是汹涌而来的大批骑兵,四周的袁军已经开始四散奔逃,只有十几名来不及逃跑的袁军,就这么顷刻间,跟雷薄一起,被汹涌而至的骑兵湮没~ 第六十三章 放你一马   纪灵原本是打算先去南阳,与张勋汇合,然后由南阳开始输送物资,联合南阳兵马,一起兵逼伊阙关,如果战事顺利的话,或许自己抵达伊阙关的时候,雷薄、陈兰以及桥蕤的部队恐怕已经攻破伊阙关,到时候十万大军合兵一处,可以直接杀入司隶,就算天子逃回关中也不要紧,十万大军一路碾压过去,就算打不进关中,将洛阳、荥阳这一带尽数占据还是可以的。 更新快无广告。   只是他还未抵达南阳,前线便传来桥蕤兵败的消息,两万大军,就着么生生的没了。   一边恼怒桥蕤的无能,一边却也惊叹于朝廷军队的强大。   桥蕤若论勇武,自然比不上号称袁术麾下第一大将的纪灵,但若论统兵的话,虽然算不上名将,但中规中矩,在袁术麾下,怎么说也是排得上号的。   但就这么一员大将,却几乎是在抵达伊阙关的时候,就被朝廷灭的连渣都没剩下,这不得不让纪灵吃惊。   随后陈兰和雷薄派人前来请求汇合,纪灵想了想,便答应了。   陈兰、雷薄可不见得比桥蕤强,虽然兵多,也不过与朝廷相若,若朝廷趁着机会,来个各个击破,一旦陈兰、雷薄战败,那此次十万大军对抗朝廷兵马将会成为一个笑话。   这仗才开始几天,就把一半兵马给弄没了,如果再这么打下去,那袁术麾下再多的兵马都不够人砍的。   所以在接到雷薄的书信之后,纪灵便立刻改变了初衷,一面让两人继续向伊阙关进发,同时派人通知张勋保证粮道无损之后,便带着人马急行军,准备在郏县跟雷薄、陈兰汇合。   一大早,已经赶到汾丘,距离约定汇合的郏县,已经不足百里,日落之前,当能赶到。   回头看了一眼汾丘的方向,纪灵心里也定下了一些,只要两军汇合,那朝廷大军就算浑身是铁,也不可能打得过两倍的兵力。   如果张勋能够再调集一些兵马过来就更好了。   马背上,纪灵思索着之后的战斗该怎么打,斗将他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一个吕布,就能横扫袁术麾下大将,更别说,朝廷之中,猛将可不止吕布一个,哪怕号称袁术麾下第一猛将,对上朝廷的猛将,也没有丝毫的把握。   所以,对于如何对付朝廷兵马,纪灵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群殴,嗯,是依靠战阵来决胜。   “将军,快看!”就在纪灵神游天外之际,一名副将突然指着前方道。   “嗯?”   纪灵抬头看去,正看到前方旷野之上,尘土漫天,无数黑点汇聚成一条黑线,正在视野中变得逐渐清晰起来。   敌军吗?   纪灵举起了手中的三尖两刃刀,示意大军停止前进,前方的探马已经飞快的返回来,脸上还带着慌急的神色。   “将军,是溃兵,我们的溃兵,陈兰和雷薄两位将军败了!”探马也顾不得下马,隔着老远,已经在马背上狂吼道。   “什么!?”纪灵身子一晃,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差点拿捏不住,厉声重复道:“败了!?”   “是败了。”探马苦涩道:“追兵就在后面,看样子,是吕布率领的骑兵!”   “废物!”纪灵狠狠地唾了口唾沫,怒声吼道:“三军备战!”   “喏!”身后,几名将领纷纷应命,迅速指挥兵马摆开阵型,纪灵所部,可是袁术麾下精锐,加上有纪灵这员强将所帅,无论士气还是军容,远非陈兰、雷薄所率兵马可比,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已经列好了阵型,严阵以待。   “将军,是纪灵的部队!”另一边,吕布不紧不慢的率领着兵马撵在袁术军身后,不时来上一轮箭雨,或者冲上去收割一番,负责传递情报的斥候队将领来到吕布身边,沉声道。   “纪灵?来的倒是不慢!”吕布闻言,不禁冷哼一声,袁术手下众将,也只有纪灵能够让他高看一眼,不过这高看也是相对的,纪灵的本事,顶多算得上一流,能让吕布生出出手的兴致,不过也仅此而已。   从腰间摘下望远镜,坐在战马上朝着远处看去,也看到了前方已经摆开的阵型。   吕布眉头微微皱起,只看军阵,就知道纪灵的部队远非陈兰、雷薄的杂牌兵可比,虽说大破陈兰、雷薄,但吕布自身损耗也不少,不止是兵力上的损耗,还有体力上的损耗。   莫看如今吕布所率骑兵气势如虹,但吕布很清楚,经过之前一场对拼,然后追击,军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再与纪灵这支精锐对上,自己能战,手下的这些战士可战不了了。   看着前方在他们的驱赶下没命狂奔的袁术军,吕布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精光,扭头道:“通知樊稠将军,集结兵力,将这些溃军驱赶向对方的军阵!”   他要用这些溃军,来冲击纪灵的军阵,若能奏效,自然最好,若不能,也只能撤了。   “喏!”那将领闻言,答应一声,前去传令。   很快,吕布的军阵渐渐拉开,原本是锥形阵,到现在中军渐渐减速,两翼却是开始前冲,没命狂奔的袁军哪里能够体会到这些变化,只是没头苍蝇一般,随着吕布的驱赶,开始向中间靠拢。   对面,纪灵看着在敌人的驱赶下,渐渐汇成一股,朝这边重来的袍泽,眉头一皱,暗骂吕布奸诈,脸上却是面无表情,扭头看向副将道:“打旗语,让溃军自两边退去。”   “喏!”   几名旗官不断打着旗语,只是陈兰和雷薄的溃军早已经没了统帅,此刻哪还有人会去理会什么旗语,只是闷头狂奔。   纪灵眼中闪过一抹怒色,厉声喝道:“弓箭准备!”   “嘎吱~”   一连串闷响声中,在长矛兵和刀盾手的保护下,一排排弓箭手将弓箭拉的满圆,在纪灵的指挥下,将目标锁定在军阵前方三十步左右。   “将军,那是我们的人!”一名副将有些不忍道。   纪灵不言,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手臂缓缓抬起来:“再打一次旗语!”   几名旗官飞快的挥动着手中的令旗,只是收效甚微,有人看到了,开始下意识的往两边跑,但更多的人却是不相信纪灵会对他们动手,仍旧置若罔闻,闷头狂奔。   纪灵眼中闪过一抹寒芒,高高举起的左手狠狠地虚空一劈:“放箭!”   “嗡~”   弓弦声响中,一蓬箭雨腾空而起,在空中汇聚成一大片绵密的犹如乌云一般的箭阵,在短暂的滞空过后,铺天盖地的朝着军阵前方三十步的范围落下。   “噗噗噗噗~”   一朵朵血花在战场中央飞溅,凄厉的惨叫声让军阵前方瞬间化作一片人间炼狱,这些溃军没想到自己没有死在敌人的马蹄下,却死在了自己人的箭簇之下,同时这一蓬箭雨也让这些闷头狂奔的溃军清醒了一些,在死亡的威胁下,没死的人连滚带爬的朝着军阵两侧飞奔而去。   “停!”眼看着已经接近纪灵军阵一箭之地,吕布举起方天画戟,骑阵开始减速,在快要抵达一箭之地之前,逐渐停止了冲锋。   “有些气魄!”吕布在阵前来回盘旋,看着严阵以待的纪灵所部,眼中闪过一抹遗憾,纪灵的果决挽救了他们败亡的命运,否则就算是精锐,一旦阵脚被自己的溃军冲垮,除了跟着逃,没有任何办法,到时候,他们就可以一鼓作气的继续追击下去,直至将这支精锐也彻底打溃。   在这旷野上,步兵面对骑兵,唯一的办法,就是列成密集的军阵,用身体去抵抗骑兵的冲击,一旦阵脚乱了,那无论多么精锐的步兵,也只是骑兵的猎物而已。   眼见对方严阵以待,此刻冲上去,除了增加伤亡之外,没有任何意义,吕布很清楚,以这支骑兵眼下的状态,面对纪灵这样的精锐部队,很难再如之前那般来个强攻,但要他就这样放弃,心中多少有些不甘,若连纪灵这支兵马也被击溃,那接下来,朝廷攻打南阳,易如反掌,便是袁术,恐怕也难在短时间内,再调集出十万兵马。   虽说袁术能召集三十万兵马,但他也得防备其他诸侯,不可能将所有的兵力都给调过来,十万大军,是袁术现在手中的全部机动力量,再想抽调,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想了想,吕布策马上前,来到两军中央,遥遥看着纪灵帅旗的方向,心中无奈一叹,这个距离,就算自己射箭过去,也难以伤到纪灵。   看着一群紧张的袁军将士,吕布嘴角一咧,笑道:“纪灵,可敢出来与我一战?”   “温侯见谅!”纪灵在中军之中,有两支刀盾手和长矛手拦在自己身前,看着吕布,朗声道:“两军交战,岂能以个人勇武来论输赢?恕纪灵无法接受,温侯若要战,可率军来攻,纪灵定然奉陪到底。”   “呵~”吕布摇了摇头,冷笑道:“这便是袁术麾下第一猛将?不过如此!”   纪灵心中一怒,却也知道这是吕布在激怒他,只当没听见。   “也罢,今日便放你一马!”眼看这对方阵型,丝毫没有主动出击或者接受挑战的意思,吕布也只能无奈调转马头:“改日再战!” 第六十四章 连战连捷   看着吕布在阵前绕了一圈,然后扬长而去,纪灵又是恼怒,又是无奈,如今战争的主动权,落在吕布手里,他麾下清一色骑兵,来去如风,纪灵不敢追击,步兵一旦抛开,很难再保持阵型,到时候,吕布杀个回马枪,在这旷野之上,他连哭都没地方哭。   “将军,现在怎么办?”副将来到纪灵身边,苦笑道。   “收拢溃军,退守汾丘。”纪灵一脸晦气,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跑来找朝廷的晦气,这还没看见伊阙关的城墙呢,已经先被灭了一半,这仗还怎么打?   “另外……派人通知主公。”犹豫了一下,纪灵看向众将道:“言明此战局势,向主公请援吧。”   求援是个不错的主意,纪灵也挺无奈的,虽说桥蕤、陈兰、雷薄脓包了点,但也不是真的没有本事,如今接二连三的就这么溃败下来,现在在兵力已经不占优的情况下,纪灵实在没多少信心独自去面对朝廷的征讨大军,只能向袁术求援了。   “喏!”一名校尉答应一声,连忙去安排人赶往寿春求援。   “若是见到陈兰、雷薄,让他们滚过来见我!”眼见吕布已经率军扬长而去,纪灵郁闷的吐了口气,咬牙切齿的咆哮道。   虽然恼怒这两个废物丢城失地,但毕竟跟朝廷交过手,对于朝廷大军的情报,总比自己清楚一些。   回到汾丘的时候,前去收拢溃兵的副将已经赶回来,拱手道:“启禀将军,陈兰将军被吕布一箭射杀,雷波将军于乱军中被万马践踏而死。”   “呃~”   纪灵瞪着眼睛看着这名部下,不可思议道:“都死了?”   “不错,据溃军之中的将领回报,陈兰将军是在一开战的时候,便被吕布军流矢射杀,而雷薄将军为了躲避吕布狙杀,伪装成刀盾手,在吕布突进时,不幸陷入万马之中……”   说到最后,那副将表情也有些古怪,虽然说得好听,但实际上,就是因为怕死,伪装成刀盾手,结果倒霉的挡在了吕布冲锋的路上,死的比陈兰还要惨。   “知道了!”纪灵郁闷的吐了口气:“溃军有多少人?”   “如今收拢回来的,不足八千!”副将躬身道。   三万大军,最终还能收编回来的,却只剩下八千,算上之前桥蕤的损伤,只是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他们就损失了四万多人马,征讨大军废了近一半,就算是纪灵,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是止不住的发寒,朝廷兵马,竟然生猛如斯!?   骑兵啊!   拍着地图,纪灵叹了口气,袁术麾下也有骑兵,而且数量也不少,但轻易却是不动的,袁术舍不得,但这一次,如果没有骑兵来牵制吕布的话,那这一仗,很难再打下去了。   吕布不用干别的,日夜带着骑兵袭扰粮道,纪灵这支兵马就得困死在这里,所以,必须有一支骑兵来牵制吕布,哪怕打不过,只要牵制住就行。   想到这里,纪灵让人准备书信,他要亲自给袁术写信,请求袁术派出骑兵来支援。   次日一早,刘协便收到了吕布击溃陈兰、雷薄大军的消息,正在与纪灵对峙。   “文和,朕怎么觉得有些多管闲事了?”看着竹笺上的内容,刘协有些苦笑的看向贾诩,他才刚刚将赵云派出去。   按照贾诩的计策,赵云带上一万降军,一万正规军,诈称三万,进攻鲁阳、昆阳一带,兵逼南阳。   只要纪灵不傻,就会知道伊阙关空虚,而且天子在这里,让陈兰、雷薄牵制住吕布,亲率大军直入伊阙关,而赵云会在攻破鲁阳之后,直接回师,与伊阙关守军前后夹击,破了纪灵这一路大军,而后再合兵一处,与吕布一道,将陈兰、雷薄的大军给灭了。   无论刘协还是贾诩,都没想到陈兰、雷薄会败的如此之快,三万大军,几乎是一触即溃,纪灵大军,如今被吕布牵制在汾丘一带,无法动弹。   “并非无用之功,既然纪灵军已被牵制,袁术十万大军,至此已来了八万,我军正好化虚为实,直接进攻南阳。”贾诩摇了摇头,虽然有些惊叹于吕布的爆发力,但这一计策,即可声东击西,引纪灵入壑,但如今纪灵既然已经被吕布给牵制住了,那就可以化虚为实,直接进攻南阳,赵云已经没必要再回师了。   “好!”   刘协闻言不由拍手笑道:“就依文和之言,立刻传朕军令,赵云攻破鲁阳之后,可直接向叶县进军,命曹性领三千兵马守卫伊阙关,其余将领带领兵马,随朕前往舞阳。”   一旦叶县、舞阳二城被破,就等于切断了袁术与南阳之间的联系,只要将这二城一堵,有吕布在后方牵制,刘协可以安心攻略南******据情报来看,南阳兵马,哪怕加上袁术派往筑阳的兵马,加起来也不过三万,加上刘协这两年来持续不断的在南阳营造舆论,而袁术却是对南阳横征暴敛,好好一个大郡,在袁术的折腾下,无论人口还是经济,甚至不足袁术到来前的一半,这般情况下,民心可用,要破南阳,易也!   “喏!”帐下早有传令官前去传令,刘协也换了一身戎装,跟曹**代了一番之后,留下三千兰池大营守军守城,自己则带了韩德等将领,点齐其余兵马,开始向舞阳一带进军。   赵云统帅的,是以步兵为主,因此行军上,却无法如吕布那般兵贵神速,不过速度却也不慢,刘协传下军令的当天黄昏之时,已经到了鲁阳城外。   “将军,鲁阳城守军已经有了防备,我们是否修整一晚明日再战?”鲁阳城外,看着鲁阳城紧闭的城门,以及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守军,副将魏续看向赵云。   “情报中可曾显示鲁阳有援军支援?”赵云没有回答,而是问道。   “这倒没有。”魏续摇头道。   “也就是说,鲁阳兵马,依旧不过一千五百之众!”赵云看向城墙上密密麻麻的人头,冷笑道:“虚张声势尔,吾当一鼓作气,攻破鲁阳,今晚,我等便在城中歇息,明日一早,回师伊阙关!”   鲁阳并非大城,城墙高不过二丈,没有护城河,守城军队除了一些郡国兵之外,更多的还是被对方强迫上城协助防守的百姓,赵云此番出征,可是带了两万大军,要破此城不难,但却一定要快。   两万大军,并未一窝蜂压上去,而是在赵云的指挥下,分梯次开始从三面开始对鲁阳城发起了进攻。   一排排简易的木架开始搭在城墙上,城头的百姓不安的将滚木顺着那木架往下扔,城外的弓箭手却已经开始对城墙上的守军开始压制。   城头的百姓开始慌乱的逃跑,但紧跟着,一支部队杀伤城墙,对着想要逃跑的百姓就是一阵砍杀,迫的百姓不得不返回城墙,冒着无数箭雨开始守城。   “这守将,忒可恶!”魏续看到这一幕,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   百姓本就没有多少实战经验,临战逃跑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对方却派人以铁血手段杀戮百姓,逼百姓顶在前面送死,仁不仁道且不说,战场上,本就没什么仁慈可言,但对方只用百姓来挡箭,消耗箭矢,自己的主力却龟缩在城楼后面,逼着百姓送死,就有些可恶了。   赵云面色也有些阴沉,将雕弓往马背上一挂,摘下银枪,翻身下马。   “将军,你……”魏续有些不解的看向赵云。   “你来督军,我去破城!”赵云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带着亲卫冲向了城墙的方向。   “擂鼓!弓箭手推进二十步,莫要理会城墙上的百姓,给我向城池内放箭!”眼见赵云亲自上阵,魏续不得不打起精神,城墙上都是百姓,根本没多少防御力量,讨厌的是躲在城墙后方的敌军,对方正在利用百姓的阻隔,不断朝着城墙外抛射箭矢。   赵云带着三十余名亲卫,很快接近了城墙,眼看着城墙再望,赵云弯腰自地上捡起一枚长矛,隔着三十步远的地方猛地大喝一声,甩手将长矛投出。   “嘭~”   长矛化作一道残影,下一刻,嘭的一声,牢牢地扎在城墙上,不多不少,正镶嵌在城墙一丈左右的位置,深入近一尺。   “赵虎!”赵云怒喝一声,对着自己的亲卫吼道。   “喏!”亲卫赵虎会意,越过赵云,朝着城墙下飞奔而去,不一会儿已经来到那长矛的下方,双手一握,转身迎向赵云。   赵云在靠近城墙的瞬间,猛地加速,一脚踏在赵虎交叠的双手之上,在赵虎的怒吼声中,身体腾空而起,一脚踩在被他事先插在城墙上面的长矛上,借着长矛的弹力,再度一跃,人已经接近了城墙跺,一把搭在城墙跺之上,往上一窜,人还未出,手中的长枪已经化作一片银雾,靠近城墙的十几名百姓惨死枪下。   来不及理会这些人,赵云虎目一扫,入眼处,只有几名郡兵在看管,眼见赵云上城,咆哮着扑上来,却被赵云唰唰数枪刺倒在地,对着周围惶然无措的百姓厉声喝道:“尔等不降,更待何时!”   第六十五章 愤怒的袁术   城墙上,随着赵云的突入,越来越多的战士借着简陋的木架杀上了城墙,那被胁迫上来守城的百姓,哪里是这些将士的对手,就算是刚刚招降不久的袁术兵马,此刻在重新整编过后,发挥出来的战斗力,也绝非这些民兵可比。   平心而论,赵云并不想为难这些守城的百姓,都是些苦命人,被胁迫着上城,也是被逼无奈,但这里是战场,赵云身负皇命,鲁阳城必须破,只有这样,才能让纪灵以为他们主力已经全部出动,吸引纪灵上钩。   仁慈,在战场上是个很奢侈的东西,赵云经历了太多战阵,哪怕心有仁念,但一旦上了战场,那些仁慈的念头,会被他压在心底。   终究是一些未经过战事的民兵,鲁阳城墙实在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哪里是朝廷精锐的对手,只是一轮进攻,城墙已经告破,本就没有多少战心,此刻被赵云一声怒喝,周围不少民兵已经放弃了抵抗,然后就是越来越多的战士爬上了城墙,有人趁机打开城门,让源源不断的军队涌入城池,鲁阳城至此算是彻底告破。   “将军快看,那些人要逃!”就在赵云安排人接管城池,安抚那些慌乱的民兵之际,一名副将突然指着城池中,大声喊道。   赵云目光看去,却见一群袁术麾下的兵马簇拥着几名官员将领,趁着打开城门的空荡,自另一侧城门杀出,原本准备入城的将士猝不及防之下,让他们冲溃一支队伍,朝着叶县方向而去。   赵云眼中闪过一抹寒芒,冷哼一声:“莫要管他,让三军将士休息,明日一早,回伊阙关。”   虽然恨极了那守将,但当务之急,是配合陛下,收拾纪灵,战士们必须尽快补充体力。   “报~”   便在此时,一名信使自城外飞奔而来。   “是陛下的信使!”魏续看了一眼,对着赵云笑道。   赵云点点头,让那信使过来。   “卑职参见将军!”信使上了城墙,看到赵云,连忙躬身道。   “陛下差你前来,有何事?”赵云微微颔首,刚刚冲杀一阵,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杀气,未能完全收敛,令人望而生畏。   “卑职奉命送信!”信使连忙将怀中一张竹笺交给赵云。   赵云接过,目光在竹笺上扫过,眉头微微一挑,意外地看着信使道:“可知发生了何事?”   “回将军,吕布将军在汾丘一带大破陈兰、雷薄所部兵马,如今已与纪灵大军对峙于汾丘。”信使微笑道。   “原来如此!”赵云闻言恍然。   “将军,究竟发生了何事?”魏续听着信使的话目光不禁一亮,虽说如今已经不在吕布麾下,但吕布不但是他昔日的主公,更是他姐夫,此刻听到吕布大展神威的消息,颇有些与有荣焉的感觉。   “纪灵兵马已经被温侯牵制,此前计策已经无用,陛下命我等改佯攻为实攻,兵进叶县,陛下不日也会亲率大军,前往舞阳,到时我军汇合陛下,趁机合力攻入南阳。”赵云微笑道。   “好事!”魏续兴奋地一拍城墙道:“此地距离叶县不足百里,我等何时出兵?”   赵云颔首,看了看天色道:“明日出兵,今夜先让将士们好生休息一夜。”   当夜,纪灵也收到了赵云攻破鲁阳的消息。   “三万兵马?也就是说,伊阙关已不剩多少守军!”纪灵听着一名自鲁阳逃出来的将士汇报,皱眉道。   “当是如此。”那将士躬身道。   “可恶!”纪灵一脸郁闷的拍着桌子,怒道:“若非陈兰、雷薄无能,三万大军无法牵制吕布,我军此刻便可长驱直入,直攻伊阙关,擒获天子,如何会有这般窘境!”   那将士闻言低下头,不敢说话。   “下去吧!”纪灵狠狠地吐了口气,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   “喏!”   “将军!”随行军师杨弘此时看向纪灵,沉声道:“如今我军为吕布所牵制,不得寸进,单凭南阳方向守军,怕是不敌朝廷虎狼之师。”   袁术这次为了狠狠地削一削朝廷的颜面,一举出兵十万,声势浩大,但到如今,桥蕤两万大军全军覆没,陈兰、雷薄战死,麾下三万兵马,到如今也不足八千,或许有运气的成分,但朝廷兵马之强盛,绝非南阳的郡国兵可比,这样下去,若不能及时救援,南阳必为朝廷所得。   南阳可是大郡,三十七县,人口近两百万,这还是这些年被袁术祸害的,当年南阳鼎盛时期,人口近三百万,乃大汉第一大郡,袁术能有如今之势,南阳、汝南功不可没,南阳一失,等于断去袁术一臂。   “我何尝不知?”纪灵苦涩道:“只是此时我军为吕布所阻,难以救援!”   这一带地势一马平川,不管他要进击伊阙关,还是救援南阳,一旦出城,被吕布给盯上,能日行十里就是好的,等到了南阳,那就不是去救援,干脆去朝见天子得了。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破掉吕布!”杨弘沉声道。   “破?”纪灵苦笑道:“谈何容易。”   吕布麾下如今虽然只有不到八千骑兵,自是不及纪灵兵马多,但却决定着主动权,想打就打,想走就走,纪灵就算想要找机会决战,人家也未必会跟你硬干,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这块地方太适合骑兵驰骋了,若是能够再往前推进百里,到了阳翟一带,那里地形变得复杂起来,有山峦、河道、密林,到时候骑兵的优势会受到很大的限制,凭借优势兵力,足矣与吕布周旋。   但百里的距离,真跑下来,足够让吕布从容不迫的将这支精锐给拖垮。   杨弘闻言,也没了声息,歼灭吕布,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却也是最难办到的,那吕布昔日也曾投靠袁术,人虽然骄狂了点,但本事却是有目共睹的,想要破吕布,绝对不比强攻伊阙关的难度小多少。   “只希望……”良久,杨弘才苦笑道:“主公能够尽快派出援军支援,否则南阳之势,危矣!”   如今,也只希望这一次,袁术能够尽快派出援军了,在开战之前,谁能想到十万大军,会打的如此凄惨,还没碰到伊阙关,就被打没了一半兵马,如今在这前线战场上,兵力不占优,战力更不占优,怎么打?   ……   汝南,寿春。   “啪~”   精美的瓷器被袁术狠狠地摔在地上,这已经是袁术不知道摔碎的第几个瓷碗,每一个都是价值不菲,此刻却都成了一地没用的碎渣,可以想象袁术此时的心情是有多愤怒。   袁术坐下,满堂文武,此刻噤若寒蝉,没人敢说话,甚至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生恐引起袁术的注意。   “十万大军!十万大军啊!”袁术狠狠地拍了拍桌子,看着手下一众文武,阴鸷的眸子里,闪烁着难以压抑的怒火:“就算是站着让人砍,也不至于如此快落败!”   再次将桌上的战报拎起来,看着众人道:“桥蕤两万大军全军覆没,陈兰、雷薄战死,三万大军溃败,哈哈,死得好,这等废物,留之何用!?”   堂下,几名武将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雷薄、陈兰就是再没用,那也是再为袁术而战,就算作战不利,但如今战死,袁术如此说话,未免太过让人心寒了些。   主簿阎象闻言皱了皱眉,看了看堂下众将的神色,心知再让袁术这么说下去,不用朝廷来攻,自己这边人心得先散了,连忙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躬身道:“主公,那朝廷之中,有吕布这等猛将,臣猜想,定是吕布出其不意,阵斩主将,才会使三军大乱,被敌军所趁,此事,三位将军虽有作战不利之嫌,却也未必不是那吕布狡诈,先杀我大将,动摇军心,才致使我军有此一败。”   听到吕布,袁术顿时没了脾气,虽然当时吕布离开,有很多原因,但袁术也清楚,这件事上,吕布算是被自己逼走的。   一想到如此一员猛将被自己逼走,如今回来对付自己,让他束手无策,袁术心中就如同吞了一只苍蝇。   虽然仍然看不起吕布,毕竟吕布的出身,莫说跟他袁术相比,在场众人,任何一个若论出身,都足矣藐视吕布,但猛将的作用,此时他也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下了。   朝廷有猛将,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自己虽然有着数十万雄兵,但若说猛将的话……   纪灵算一个,但跟吕布相比,袁术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如今吕布已然被纪灵将军牵制,当务之急,当是迅速救援南阳!”阎象见袁术面色缓和了一些,才躬身说道。   “南阳有张勋镇守,更有三万雄兵,朝廷未必……”袁术皱了皱眉,话说到一半,却是说不下去了。   五万大军,说没就没了,南阳的三万大军,还真没办法给他多少信心。   当下,也只得点点头道:“也好,传我命令,再集三万兵马,驰援南阳,只是不知,何人愿意领兵?” 第六十六章 壮丁许褚   “何人愿意领兵?”   当袁术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大厅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袁术麾下,武将有很多,出身大都不错,能打的,现在都已经在外面跟朝廷大军杠上了,剩下的,平时帮袁术收收税,或者剿灭一些不长眼的毛贼可以,但在已经知道前方面对的是硬骨头的时候,一个个都不吱声了。   桥蕤、陈兰、雷薄,在袁术军中,纪灵之下,这三人已经算是骁勇之士了,但这开战才多久,三人一个生死不知,另外两个也是战死沙场,其他人上去,万一一不小心被那吕布看不顺眼来个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到时候要找谁说理去?   袁术看着这群一瞬间没了声音的手下,面色顿时再度变得难看起来。   阎象见状,也只得再度出列劝道:“主公,寻常将领,怕是不敌朝廷那些虎狼之将,据臣所知,天子麾下,不止有吕布骁勇,还有黄忠、赵云等骁勇之士,寻常将领,怕是难以胜之,如今纪灵将军牵制吕布,但朝廷大军,却还需再择良将。”   “然良将何来?”袁术闻言,不禁有些苦恼,孙策倒是不错,但如今孙策远在江东,正在跟刘繇、严白虎等军阀纠缠,恐怕难以抽调,而且此前跟孙策起了些龌龊,此时上门,岂不是告诉那孙策自己麾下无良将?   想到这里,袁术便掐断了这个念头,而且那孙策之前就一直反对与朝廷作对,此刻相招,也未必肯来,何必白白折了自己的面子?   堂下众将闻言,面上无光,明明袁术麾下将领都在这里,袁术却在问良将何来?岂非说他们无用?   只是虽然心里老大不高兴,但无能就无能吧,只要不让自己去,有能耐就真找回一员良将。   “这……”阎象闻言也有些语塞,袁术麾下其实是有过猛将的,吕布,孙坚,孙策,这些人如今若是还都在袁术手底下,何愁没有良将?   只是吕布被袁术以及麾下一帮将领给生生逼走了,孙坚战死,孙策如今跑到江东,隐隐间有自立门户之象,现在再求良将,一时间还真不好找。   李丰想了想道:“主公,臣倒是知道一人,或可与朝廷猛将一较高下。”   “哦?”袁术闻言,目光一亮:“何人?快快说来!”   “臣听闻谯县有一座许庄,其庄中有一猛士,力大无穷,能倒拽九牛,葛坡贼曾以万人想要攻打,却被其以飞石击退,虽未出仕,却有万夫不当之勇,在陈、梁、淮、汝一带,颇有勇名,若能征得此人为主公效力,加上主公兵力,何愁不能击溃朝廷兵马?”李丰躬身道。   “哦?”袁术闻言,目光不禁一亮,倒拽九牛之力,单就这份力量,怕是吕布见了都得跪,虽然或许有些夸张的成分,但此刻麾下无人可用,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来医了。   “却从未知晓我治下竟有如此勇士!”袁术赞了一声,随即皱眉道:“既有如此猛士,为何不早早招来于我?”   李丰闻言不禁苦笑道:“回禀主公,非是不愿,而是几番相邀,其人都不愿出仕。”   这件事,以前也跟袁术提过,不过以袁术对于门户的重视,估计压根儿就没有在意过,但这种话,李丰自然不好说出口。   “不愿出仕?”袁术闻言,皱了皱眉,冷哼一声道:“如今国难当头,却是由不得他了,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将他给我请来!此事,谁愿意去办?”   在请字之上,袁术咬字极重,对于一个区区庄户竟然敢拒绝自己的招揽,显然惹得袁术已经有些不快了。   众人听得心中好笑,国难当头,袁术却是已经将自己放在与朝廷对等的位置上了,不过虽然心中好笑,却也不敢笑出来,只得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末将愿往!”有大将韩暹上前一步,躬身道,这种事没什么威胁性,而且既然是许庄之人,只要以许庄胁迫,就算有吕布的本事,又能如何?   “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将他给我招来!”袁术冷哼一声道。   “喏!”韩暹答应一声,躬身告退。   “军队要尽快调集起来,随时准备出征。”袁术站起身来,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前线的不顺,让他最近心情不是太好。   ……   许庄位于谯县南方,虽然只是一座村庄,却颇为富庶,当年因为黄巾贼作乱,后来又有葛坡贼前来打秋风,许庄建了不少防御工事,看起来更像一座军事堡垒,而且这许庄之中,更有三百庄丁,乃许褚亲自训练,战力不俗,平日里,哪怕是谯县县令,见了许庄的庄主,都会客客气气的问候一声许太公。   没办法,许太公或许没什么本事,但人家会生儿子啊,那许褚可真不是什么讲理的主,黄巾之乱以后,曾有一任谯县县令见许庄富庶,专门给许庄立了几个税赋,当时许太公已经答应了,但那许褚却是直接带了人一路打到县衙,若非许太公及时制止,差点将那县令一家老小给屠了。   自那以后,便没人再敢招惹许庄,许太公父凭子贵,在这一带,颇有些影响力,谁都知道,他那莽货儿子,谁的话都不听,就听他的。   韩暹知道那许褚厉害,所以这一次,为了逼那许褚就范,足足带了三千兵马,将整个许庄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干什么!?”刚刚回了庄里,准备歇息的许褚听到消息顿时炸毛了,也不理会其他人,直接骑了战马,带着庄中的三百许家子弟便来到庄外,看到外面的官兵,发出一声炸雷般的怒吼。   声似惊雷,韩暹刚刚策马而出,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许褚这一声闷雷般的怒吼震得耳朵嗡嗡乱响,胯下的战马都受惊了一般,若非他死死拽着马缰,恐怕这一声怒吼,便能叫他落马。   “好一个壮士!”韩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许褚的目光里闪过一抹惊讶,原本以为,那李丰只是为了应付差事,随便说了个名字,不想此人竟然有这等威势。   “仲康,不得无礼!”人群中,一名老者分开众人走出来,来到许褚身边,抬头看向韩暹,拱手做辑,沉声道:“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本将韩暹,添为袁公坐下征讨大将军。”韩暹朗声道。   “原来是韩将军。”许太公看了看周围列队,将许庄团团围住的袁军,再度拱手道:“却不知,我许庄何处触怒了袁公,竟劳累韩将军率领这许多将士大驾。”   “许褚身为我主治下子民,我主数度相招,却拒不应诏,主公怀疑,许庄之人私通贼寇,特命本将前来彻查!”韩暹冷声道,虽说是来招许褚的,不过以往那么多次相招,许褚却拒不应诏,这次如果好声好气的劝说,估计结果也没什么不同。   他可是领了袁术的死命令前来招人的,如果招不回去,他可不好交代。   既然许褚不愿,那就逼他前来。   “放屁!”许褚闻言,顿时暴怒,袁术是个什么德行,这几年,好好地豫州在他的治理下硬是被搞得民不聊生,许褚虽然没有什么大见识,却也知道这等人不能辅佐,谁知对方竟然以此为由来为难许庄,让许褚心中杀机大盛,看向韩暹的目光也变得不善起来,若非顾忌这些兵马杀入许庄,他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拧下韩暹的人头。   “你想干什么!?”韩暹怎么说也是沙场武将,对于杀气十分敏感,眼见许褚面色不善,顿时紧了紧手中的兵器。   “哗啦~”韩暹身后,一群将士见状,刀枪并举,弓箭上弦,只要许褚敢有任何异动,便要立刻万箭齐发,说不得,今日之后,这许庄就得成为历史了。   “仲康,不得无礼。”许太公见状,连忙呵斥一声,对着韩暹见礼道:“韩将军,实不相瞒,非是仲康不愿,而是老朽的意思。”   “哦?”韩暹挥了挥手,示意身后将士放弃警界,看向许太公道:“我看许公当是明理之人?再说加入军队,以许壮士的勇武,他日何愁不能封侯拜将?何以阻拦?”   “将军也看到了。”暗中拉了拉许褚的手臂,许太公苦笑道:“此子虽有几分力气,却性如烈火,若是到了军中,冲撞了袁公,不但不能光宗耀祖,反而为我许庄招来祸事,倒不如让他留在老朽身边,虽说不能显赫人前,却也能安稳渡过一生。”   韩暹闻言松了口气,微笑道:“许公此言差矣,袁公乃仁德之君,雅量宽宏,最喜欢的就是许壮士这等性情之士,怎会因小事而发怒?如今主公正是用人之际,特命我前来请许壮士出山,若只是因为此事,许公大可不必担心,且让许壮士随我回寿春,莫要再惹主公生疑。”   许太公闻言,看了看韩暹身后的将士,无奈的点点头道:“还请将军稍待,老朽先交代一番,莫要让这劣子在袁公面前失了礼数。”   “许公且去,只是在下军务在身,还望许公莫要让在下久等。”韩暹笑道。   “不会,不会!”许太公摇了摇头,向韩暹告辞一声,带着许褚返回了庄中。8) 第六十七章 自取其辱   “父亲,为何要我去给那袁术卖命?”跟着许太公回到庄内,许褚终于忍不住问道,袁术现在可是在跟朝廷打,就算因为这里是谯县,袁术的地盘,但也没必要助纣为虐吧?   “为父何尝愿意?”许太公叹了口气,看向许褚道:“然若不答应,这许庄便要面临灭顶之灾,你莫非真以为,庄外那许多兵马只是来请你不成?若你不答应,恐怕那些兵马立刻会血洗许庄。”   “他敢!”许褚牛眼一瞪,杀气腾腾道。   “有何不敢?”许太公看着许褚,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儿虽然骁勇善战,然若那袁术要灭我许庄,翻手可灭。”   许褚闻言,不禁沉默了,当初刘协在长安召集天下勇士比武夺将,正是因为担忧许庄,许褚虽然心动,却未曾响应,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   良久,许褚才闷声道:“孩儿知道,这便收拾行装启程。”   “庄中三百庄丁,我儿也带上,为父听说袁公路用将,首重家事,我儿带些兵马前去,也能震慑住军队。”许太公点了点头,虽然做出这个决定很无奈,但为了许家,他别无选择。   “这怎使得?”许褚连忙摇头道:“那谯县县令觊觎我许庄财富久矣,若孩儿带走了三百庄丁,何人来护卫庄中安全?”   “你兄长虽不及你勇武,却也非等闲之辈,有他留在庄中,加上你如今总归是袁术麾下将领,料来那袁忡不敢擅自对我许庄不利,只是……”   “父亲有话,但请吩咐。”许褚连忙躬身道。   “我儿切记,此番出战,乃是与朝廷为敌,虽迫于无奈,但日后若真要追究下来,恐难洗脱,我儿当尽量留些情面,我观那袁术,绝非成事之主,日久必为他人所败,不可陷之太深。”许太公郑重道。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许褚点点头,他本就不怎么想替袁术卖命,如今迫于无奈答应了出仕袁术,为他征战沙场,但要让他全力辅佐,那是想都别想,就算许太公不说,许褚也绝不会尽力,更何况有了许太公的交代。   “走吧,莫要让那韩暹等久了,这等小人,我许庄目前得罪不起。”许太公看了看天色,带着许褚出来,早有人将许褚的行装收拾好,交给许褚,父子二人径直来到庄外。   庄外,韩暹已经等的有些不耐,见得许太公父子出来,拱了拱手道:“许公可曾交代妥当?”   “已然妥当。”许太公点了点头,对着韩暹拱手道:“为表诚意,我许庄还有三百壮勇,可随我儿同往袁公麾下效力,望将军恩准。”   “哈哈,许公果然乃忠贞之士,本将军允了!”韩暹闻言不禁大喜,这许庄三百壮勇,虽然只算是民兵,但他虽然没啥本事,但征战这么些年,眼力还是有的,只看这三百壮勇的气势,就绝非寻常民兵可比,若是装备完善,绝对算得上三百精锐。   三百兵马自然不在袁术眼中,但这却也算是一个表态,自己这趟差事也算是圆满完成了,至于之后的事情,那就用不着他来操心了,反正前线作战的是许褚而非他,怎么安排,那就看袁术的了。   当下收兵,汇合了许褚的三百壮勇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赶往寿春。   看着空旷了许多的许庄,许太公叹了口气,只希望,今日的决定能够为许家避开一祸吧。   “伯康!”驻足良久,许太公才道。   “父亲,有何吩咐?”一名样貌与许褚有七分相似,却不如许褚那般魁梧的男子上前,伸手搀住许太公道。   “从庄中再挑出一些壮勇加以训练。”许太公淡然道。   “父亲,您是担心……”许定担忧的看向许太公。   “我什么都不担心,只是……有备无患吧。”许太公叹了口气道。   “孩儿知道。”许定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将许太公搀回了庄中。   ……   傍晚时分,寿春。   韩暹带着许褚前来拜见袁术。   “草民许褚,参见袁公。”大堂下,许褚闷声行礼。   “你便是那能倒拽九牛的力士?”袁术打量着许褚,那魁梧的身形,结实的身板,还有浑身上下透出来的那股子彪悍气,让袁术颇为满意,他也是勇武之人,虽说算不上有多厉害,但眼力还是有一些的。   若是往日,哪怕知道对方有本事,不过却是一个庄户出身,连豪强都勉强,袁术是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   但如今,大敌当前,袁术才渐渐体会到一员猛将的可贵,战场上,你死我活,可没人跟你讲什么出身,桥蕤、陈兰、雷薄都是豪门出身,那又如何?战场上还不是被吕布打的连命都没了?   “是。”许褚点了点头,他可不会那虚头巴脑的谦虚,能便是能,不能便是不能。   袁术点了点头,满意的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许褚是那种让人一看到就想到猛将两个字的人,此刻袁术急需猛将助阵,许褚显然很符合他心中猛将的形象,微笑着点头叹道:“不想我治下竟有如此猛将,自今日起,便封你为讨贼将军,俸禄千石。”   “主公面前,不可妄言!”看着许褚那呆头呆脑的样子,几名将领有些瞧不起,如今听得袁术直接将许褚封为将军,千石俸禄,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不曾妄言。”许褚瞥了一眼站在韩暹身边的几名将领,毫不掩饰目光中的不屑和鄙视。   “哈~”一名将领不屑的摇了摇头,对着袁术拱手道:“主公,末将要求与此人比试一二,看是否有他说的那般厉害。”   人总是这般矛盾,当要抵御强敌的时候,人人惜命,但如果身边有人飞黄腾达,却是见不得对方好过,因为他们很清楚,身边的人不会要他们的命,袁术麾下,此刻却是将这种劣根性发挥到了极致,既想许褚能够替他们去前线卖命,却又见不得许褚高官厚禄。   “许将军意下如何?”袁术有些意动的看看这许褚究竟有多勇猛。   “但凭袁公做主。”许褚插手一礼,依旧是闷声闷气的道。   “如此,那便比试一番吧。”袁术闻言,大笑道。   “你用何兵器?”那武将闻言大喜,扭头看向许褚道。   “无需兵器。”许褚扫了那武将一眼,兴致缺缺。   “哦?许将军不善兵器?”袁术闻言,却是皱起了眉头,疆场厮杀不同江湖斗狠,不用兵器可是很吃亏的。   “不是。”许褚摇了摇头,扫了那武将一眼,闷声道:“他还不配。”   一句话,让周围武将勃然变色,那出来挑衅的武将更是面色瞬间涨的通红,这话,太羞辱人了。   袁术却是不理这些,闻言哈哈大笑道:“好,便让某看看将军是何等勇猛!”   “喏!”挑衅的武将插手一礼,从部下手中取来一杆镔铁长枪,目光森然的看向许褚,厉声道:“死了,可莫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许褚就那么站着,如同铁塔一般,对于对方的话,根本没有理会。   “找死!”   武将有些羞怒,踏前几步,一枪刺向许褚的胸口,许褚这一番无声的羞辱,让他丢尽了脸面,这一枪在怒意的崔发下,却是超水平发挥,带着丝丝的破空之声,誓要将许褚一枪击杀,方能消去心头之恨。   许褚眼看枪来,也不躲避,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直到那长枪快要刺到胸口时,方才伸出一只粗糙的大手,随手一捏。   那看起来颇有几分威势的长枪,瞬间止住,任那武将如何努力,那长枪仿佛铸在了许褚手掌之中一般,纹丝不动。   “你……”武将一张脸涨的通红,面色难看道:“蛮汉,放手!”   “好!”许褚闻言,手一松,那武将顿时一个拿捏不稳,踉跄的退出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周围传来一阵微不可查的笑声,武将的面色瞬间臊的通红,看向许褚的目光也闪烁着一股凶狠的杀机。   一轱辘从地上翻身起来,怒喝一声:“下贱的东西,拿命来!”   说完,却是枪尖一颤,一招凤点头,再度点向许褚。   “嗯?”许褚原本不想刚来就惹事,所以只是略微显了把力气,但这武将却是不知进退,更是一门心思的要致他于死地,嘴中更是不干不净的乱骂,哪怕许褚不想惹事,以他的脾气,哪还能容对方乱吠。   一声闷哼,许褚微微侧身一步,避开枪锋,随即伸手一拍,横拍在枪杆之上,武将只觉一股巨力顺着枪杆涌过来,速度太快,握枪的手臂发出一声骨裂之声,诡异的扭曲,枪杆余势不止,如同一道鞭子一般,狠狠地甩在武将的脑门儿上,斗大的头颅,如同西瓜般碎裂开来。   “大胆!”   “放肆!”   眼看着武将的尸体倒地,一颗脑袋碎的不成人形,一群武将面色一变,纷纷拔出兵器,面色不善的看向许褚。   “好!”却在这时,袁术站起来,看向许褚的目光里闪烁着兴奋地光芒,抚掌大笑起来。8) 第六十八章 南阳李严   “好一位雄壮之士!好!”将军府中,袁术不理会一众部下难看的脸色,也没有理会那名被许褚随手一巴掌拍死的武将,对他来说,既然技不如人,那就是死了活该,此刻自然没心情去理会那死去的将士,只是一个劲儿的夸赞许褚的神勇。   “袁公恕罪,末将没能收住力气。”许褚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朝着袁术躬身道。   “技不如人,还不知死活的挑衅将军,虽死何辜?”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袁术有些反胃,厌恶的挥了挥手道:“抬下去,给他家人一笔安家费。”   自有将军府家丁上前,将那武将的尸体抬走,清理现场。   袁术开怀的拉着许褚回到大厅,不理会一干将士难看的脸色,微笑着对许褚道:“早听说仲康骁勇,今日一见,才知传言非虚,依某看来,昔日虎牢关下,若是有仲康在,也轮不到那吕布耀武扬威。”   “袁公谬赞。”许褚闻言,脸色却是缓和了一些,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身为武将,没比过,对于所谓的天下第一武将的名头自然是嗤之以鼻,那只是没遇上自己而已,袁术这句话,却是说到了许褚的心坎儿里。   “实不相瞒,此番请仲康前来,正是因为那吕布之事,我已备好三万大军,却唯独没有能与吕布相抗之人统帅,今日得仲康来投,正好以仲康为将,去驰援南阳,待击退了那朝中奸佞所部,再与纪灵汇合,共诛吕布,还朝廷一个太平。”袁术拉着许褚,叹息道。   “袁公高义!”许褚抽搐了一下嘴角,却并未拒绝,也拒绝不了,当下道:“末将愿往。”   “主公不可!”就在袁术准备取虎符之际,李丰上前一步,看了许褚一眼,摇头道:“许将军虽然勇猛,但据臣所知,却并无独领一军之经验,臣以为,当请一员大将统兵,许将军辅之,方可无忧。”   “这……”袁术闻言,也不禁点点头,的确,武艺厉害,不代表就能统兵,那吕布天下第一猛将,可不只是因为其单挑无敌,更因为其统帅骑兵,几乎战无不胜,才有今日之威望。   而那吕布的本事,可是一场场战役中磨练出来的,而许褚纵然骁勇绝伦,但此前便是千人军队也未曾带过,如何带得了三万大军?   看了看许褚,又看了看厅中众将,袁术皱眉道:“何人愿意作为此战主将?”   众将闻言,默不作声,没人接话,虽然有了许褚这么一员猛将,再加上袁术的兵力雄厚,这一仗增添了不少胜算,但袁术之前对于那名将领的死的态度,却是让人心寒,虽说事情是他发起的,不幸被杀,也怪不得旁人,但袁术那种无视的态度,实在让人生不出为他效力卖命的心思。   袁术见状,皱起了眉头,也知道自己之前的话,让这些人心里不好受,但那又如何?他才是主公,难不成还要向这些人道歉不成?   “韩暹!”没有再问旁人,而是直接点将。   “末将在!”韩暹无奈上前一步,知道事情无可避免,袁术现在点将,他自然不能不应。   “仲康是你请来的,你与他也最是亲近,此战,便由你为主将,仲康为先锋。”袁术沉声道。   “末将领命!”韩暹插手一礼,事已至此,除了出兵,貌似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仲康莫怪,此战若胜,他日本将军自可给你独领一军的机会,但如今,你尚无统帅大军之经验,便先随韩暹作战,待他日立了功勋之后,再行封赏。”袁术这才扭头看向许褚道。   “末将谨遵袁公命令。”许褚闻言,心中却是不以为意,他对袁术不怎么感冒,对于他封下来的官职,自然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他现在只想赶快结束此事,然后回家。   “不知末将何时可以启程?”许褚直言道。   “时间紧迫,自是越快越好。”袁术沉声道,前线的战报还没有穿回来,不过南阳那边却是已经传来消息,刘协已经兵进舞阳,而赵云也率军攻占了叶县,这两县一被堵住,若不重新攻破,汝南与南阳的联系就等于被朝廷切断了。   “那……末将这便起身?”许褚看向袁术道。   “自是再好不过。”袁术闻言,满意的点头笑道。   当下,袁术发了兵符,以韩暹为主将,统帅三万大军驰援南阳,许褚为先锋,当日骑兵,赶往南阳,驰援张勋。   ……   舞阳,府衙。   当刘协率军赶到的时候,并未发生什么大战,舞阳县令得知天子亲征,当即大开城门,率领全城军民出迎,显然,诸侯麾下,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跟诸侯一条心。   而赵云也已经攻克叶县,两城相聚不足五十里,互为犄角,将南阳与汝南的主道切断,接下来,再攻南阳,便容易了许多。   “罪臣李严,参见陛下。”府衙之中,一名青年文士进来,朝着刘协恭拜道。   看到来人,刘协不禁笑了,没想到竟能在这里收服一位日后的蜀汉名臣,抬手笑道:“正方献城有功,何罪之有?快起来吧,你来的正好,朕正好有事相询。”   “谢陛下不罪之恩。”李严站起身来,朝着一旁的贾诩一礼,来到刘协身边。   李严:大汉县令   武力81,统帅83,谋略89,政治91   天赋:能臣、深谋。   虽然如今还年轻,但只是如今的能力,已经凌驾于许多老臣之上,而且还是罕有的文武双全的全才。   “不知陛下有何事询问?”李严看着眼前被刘协铺开在桌面上的地图,躬身问道。   “正方乃南阳郡官员,朕想知道如今这南阳郡中,张勋麾下有兵马几何?战力如何?如何分布?”刘协一边看着地图,一边询问道。   “回陛下。”李严苦笑道:“南阳郡原有兵马五万,自两年前刘表背上,占据了新野之后,双方这两年来不断冲突,再加上温侯当初出走,也使得南阳兵力薄弱,如今南阳郡中,若加上各县守备兵马,当有三万余众,袁术更派梁刚屯驻筑阳,如今南阳兵马,约为四万之众,至于兵力分布……”   李严摇了摇头苦笑道:“臣不过一县令,却是不得而知,陛下若是愿意,臣倒是可推测一二。”   “哦?”刘协与贾诩相视一笑,点头道:“也好,正方乃南阳人,对于南阳,自是比我等熟悉,但说无妨。”   “喏!”李严拱手一礼,指着地图道:“陛下天军袭来前,叶县县令曾使人前往南阳求援,被臣截下了信使,从信中推测,最近援兵,距离叶县急行军只需一日,再以地形来判断,除宛城之外,博望、雉县一带,当有一支兵马囤聚。”   刘协闻言,点点头。   “除此之外,新野如今被景升公所占据,为防备荆州兵马来袭,育阳、穰县一带,当有足够兵力,防备景升公随时偷袭,兵力挡在万余左右。”李严吐了口气,朝着刘协与贾诩躬身道:“臣能推测者,只有这些,若有错漏,望陛下恕罪。”   “只是试言,便是有错,也与正方无关。”摆了摆手,刘协跟贾诩对望一眼,心中却是有些惊叹。   暗卫对于南阳的渗透早已将详细的情报给刘协送上来,其中关于兵力部署的记录,与李严所言,虽不是全部吻合,却也有九成相似。   这李严,不愧是文武双全的人才。   “如今朕的兵力不足,还要面临袁术的反扑,所以南阳,当速战速决,照正方所言,这南阳有四万大军,更有坚城之利,急切间,难以攻克,不知正方可有妙策破敌?”刘协看向李严,微笑着询问道。   “这……”   李严想了想,看向刘协道:“臣倒是有一策。”   “哦?”刘协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这李严还真有,看来是早有准备啊!   当下点头道:“有何妙计,正方只管讲来。”   “喏!”李严躬身道:“未免走漏风声,臣在决意开城献降之时,已然下令封锁四门,任何人不得出入,此时舞阳易主之事,宛城应当还未有得到消息。”   刘协赞许的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舞阳至堵阳一带,多有山峦,极适合伏兵,臣斗胆,希望书信一封,向南阳求援,诈称舞阳未破,急需救援。”   刘协微微一怔,却是已经大概明白了对方的计策,却也没有打断。   “舞阳、叶县,乃南阳连接汝南之咽喉之地,但有一丝机会,张勋必不愿有失,届时必会挥军来攻,陛下可遣一支劲旅,于半道伏击,必能大破张勋。”李严说完,有些忐忑的看着刘协,毕竟这计策听起来,算不上有多精妙。   “文和以为,此计如何?”刘协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一旁的贾诩。   “布局谨慎,虽看似无奇,实则却是精妙无比,为诈张勋前来,正方兄此计,怕是早已有所准备,此计,可行。”   此人是谁?   随着贾诩的分析,李严渐渐的瞪大了眼睛。 第六十九章 各有算计   李严的计策,算不上高明,任何一个有点本事的谋士,听到一半,大概都能猜出他的计策,但贾诩能够看出他早就着手布置,那就不简单了,李严可是直到刘协大军开到舞阳城外时,才开城献降,此前并未与朝廷有过半点联络,一切都是他独自在策划。   而刘协大军入城,到现在也不过半天的时间,要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一切查出,李严是绝对不信的。   看着李严吃惊的样子,贾诩微笑道:“诩闻正方生性谨慎,此番新投,既然敢向陛下献计,必有把握,若以结果来推断,以正方之心性,当是早有准备,诩不过胡乱猜测,若有不实之处,还望正方见谅。”   “先生所言不差,并无不实之处。”李严回过神来,朝着贾诩拱了拱手,却有些疑惑道:“严与先生不过初见,此前也未有名声在外,先生怎会知我?”   贾诩与刘协相视一笑,摇头叹道:“此番乃陛下亲征,若非对正方有足够的了解,陛下怎会轻易涉险?”   “此战关乎国运。”刘协站起身来,郑重道:“不瞒正方,南阳三十七县,上至守将张勋,下至县衙小吏,朕皆做过细致的分析,兵马未动,情报先行,朕不能输,一场都不行!”   李严闻言,这才恍然,有些惊叹于朝廷的情报能力,同时也暗自心惊,看来这位少年天子,并非那种好糊弄的主,不过随即又兴奋起来,这才是朝廷该有的实力,天子如此说,岂非代表天子已经认可了自己的能力?   “文和如此说,此计可行?”刘协扭头看向贾诩,笑问道:“可有补充?”   “正方既然已经做出周密部署,臣便不再献丑了。”贾诩微笑着摇了摇头,李严为此事,已经经过一番细致的谋划,只要不出意外,朝廷必胜。   “好。”刘协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李严道:“李严听令。”   “末将在!”李严连忙插手行礼。   “此战便由你执掌,除朕与文和之外,舞阳、叶县兵马,包括朕的大将赵子龙,皆听你调遣。”刘协拍板道。   “这……”李严闻言,不禁迟疑道:“末将资历尚浅,这主帅之位……”   “朕说你行,便放手去做,此事既然是你一手策划,想必不会叫朕失望,若教其他人来做,未必可以比你做的更好。”看着李严迟疑的表情,刘协笑问道:“还是说,正方对自己的计策这般没有信心?”   “末将领命!”李严面色一肃,躬身道。   当下,刘协授予李严令符,叶县、舞阳,三万大军,包括赵云这些将领在内,皆受李严调遣。   “陛下高明。”看着一脸兴冲冲离开的李严,贾诩对刘协拱手道。   看起来,是赋予了李严极大地权利,甚至连赵云这等大将都要听从李严节制,但仔细想想,刘协却什么都没有给,官位没有,兵马虽然暂归李严调度,但实际上,只要刘协还在这里,没人能真正夺走军权,莫说赵云、韩德、魏续这些悍将不答应,就是军中将士,又有几个认得李严是谁?   但却又彰显出对李严的信任,全部兵马都交给你了,要说不信任,谁信?   至于李严是否会包藏祸心,借机故意让朝廷兵马中伏,刘协更不担心,他和贾诩在这儿看着,而且论到对南阳情报的掌握力度,就算李严在南阳任职时间长,也绝对赶不上朝廷对南阳无孔不入的情报渗透。   刘协微笑不语,李严毕竟是初降,他不可能给他足够的信任,但却可以让李严感受到刘协对他的信任。   “若真有能力,朕自不会吝啬官爵钱粮,就看这李严,是否真有情报中所显示的那般厉害了。”刘协微笑道。   ……   南阳,宛城。   作为南阳太守,张勋最近压力很大,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摧枯拉朽的战斗,但事情的结果却与他的预料背道而驰,摧枯拉朽是没有错,却是跟他所预料的方向颠倒过来的,朝廷以摧枯拉朽之势,连破桥蕤、陈兰、雷薄所帅五万大军。   战果一出,整个南阳都陷入震动之中,这几天,不断有人暗中暴动,甚至劝他投降,搞得张勋焦头烂额。   不能投降,除了对袁术的忠诚之外,他张勋的家小可都在寿春呢,别人能投降,他张勋却不能。   “将军,舞阳急报!”一名亲卫持着一卷竹笺进来,沉声道。   “又是舞阳!”张勋叹了口气,这已经是三天来,从舞阳传来的第十二封急报了,说实话,叶县被破,舞阳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撑上三天,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足矣证明那李严能力不俗,但他现在,也是腾不出手来,荆州刘表最近频频调兵,让张勋胆颤心惊,加上南阳境内,不少世家频频异动,让他根本不敢出兵。   但叶县一失,若舞阳再失,就等于被彻底切断了与汝南的联络,所以,舞阳是必须要保下来的。   摊开竹笺,看着竹笺之上的内容,张勋能从那字里行间之中,感受到李严的急切   倒是个忠心之臣,此战若能渡过,必向主公举荐此人!   看完竹笺,张勋叹了口气,心中对于李严的能力却是颇为感叹,换做是他,这种情况下,凭借舞阳,可支撑不了多久。   不能再拖了!   张勋站起身来,若舞阳被破,那整个南阳,便陷入朝廷与刘表的夹击之下,虽然汝南道南阳,并非只有这条路,但其他路径,颇为险恶,盗贼林立,有黄巾余党盘踞山间,一不小心,便能被对方截断,颇为危险。   舞阳必须救。   “传我军令!命博望大营兵马集结,火速赶往舞阳救援,务必保住舞阳不失,等待主公援军,另外……”想了想,张勋沉声道:“命筑阳梁刚,火速赶往博望与我汇合!”   筑阳兵马,原本是为了堵截朝廷归路所设,但如今朝廷势如破竹,袁绍兵马连战连败,还说什么断人归路?   现在要做的,是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南阳,等待袁术那边派援军过来。   “喏!”立刻,便有亲卫前去传令,开始火速集结兵马,准备驰援舞阳,同时,张勋也带了亲卫前往博望大营,只待梁刚兵马一到,便火速赶往舞阳救援。   “天子此行,若说大将,身边只带了两人,一名便是吕布,如今已被纪灵牵制于汾丘一带,当不会出现在此地,另一人却是赵云,虽无吕布名气大,却也是一员猛将,听闻当初天子痛击匈奴,便是此人配合黄忠,追击匈奴千里,杀的匈奴狼狈奔逃!”张勋来到博望大营之后,便招来了身边的谋士,为他分析着如今的战局。   “如今,盘踞叶县,攻打舞阳的,当是赵云所部,其兵力应该与我等相若。”   “看来将是一场苦战!”张勋闻言,不禁叹息道,赵云之名,他也听过,如今听得赵云所部兵马与自己相若,张勋心里,有些忐忑。   “非也!”谋士笑着摇头道:“赵云既然出击舞阳,叶县必然空虚,将军何不趁其不备,突袭叶县,一举收复叶县,而后再合兵力,与李严里应外合,就算不能将之剿灭,也能将其赶走,则叶县、舞阳二县皆可无忧矣,更能将朝廷兵马困于这一带,待主公援军赶至,与纪灵将军合兵,何愁不能击溃朝廷大军?”   “妙计!”张勋闻言,不禁拍手道:“梁刚兵马何时可以抵达?”   “最迟傍晚便可抵达。”谋士微笑道。   “好,只待梁刚大军一到,我等便连夜起兵,明日日出之时,抵达叶县,不能给那赵云反应时机。”张勋大笑道。   “将军所言甚是。”   ……   卷城,架在舞阳与堵阳之间,因地势所限,只是一座小城,这座小城,如今已经被李严神不知鬼不觉的诈开,成了朝廷大军的临时营地。   “此地地势狭隘,张勋若莱,必会绕城而走,子龙将军可让城中仍旧打出袁术的旗号,待那张勋大军渡过,便可将此地封锁,我已禀明陛下,皆是将军只需点燃烽火,叶县、舞阳二县兵马便会齐出,到时子龙将军从后进攻,张勋必败!”   赵云看着地图,点了点头,这卷城地势,确实适合伏兵,随即皱眉道:“正方乃此番大战之主将,却不知为何将此事托付于我?”   李严闻言微笑道:“我会点三千兵马,换上南阳军军装,张勋举兵来攻,后方必然空虚,若能趁此机会,拿下宛城,则南阳定矣!”   “此事太过凶险!”赵云皱眉道:“正方乃三军主帅,怎可亲身犯险,不如由云来代劳如何?”   “将军此言差矣!”李严摇摇头道:“陛下虽将此事交付于我,但大局已成,接下来交战,子龙来统帅三军,却比我更合适,更何况,此番投效陛下,若不得一件大功,严如何在陛下身边立足?还望将军莫要与严相争。”   “这……”赵云闻言,只能苦笑点头,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若他再坚持,就是跟李严争功了,当下只得拱手道:“此事凶险万分,正方需万分小心。”   “嗯。” 第七十章 来自敌人的神助攻      日出东山,清晨的朝阳驱散了黑暗。   卷城,远远地已经可以看到浩浩荡荡的军队向这边开过来。   赵云将望远镜重新挂回了腰间,扭头看向身边一名小吏,沉声道:“去吧,知道该怎么做?”   “将军放心,县令已经交代过。”那小吏是李严的心腹,为人机敏,此刻闻言,也不慌乱,对着赵云躬身一礼之后,带了几名县兵飞快的下城,从洞开的城门中飞奔而出。   张勋率兵赶路,眼见迎面数骑飞奔而来,不由皱了皱眉,一名小吏已经飞快的冲到近前。   张勋也没在意,他此时汇合了三万大军,就算是吕布亲至,就这么几个人,也能将吕布给生生弄死。   挥了挥手,示意大军停止行军。   为首的小吏他却是有些面熟,应该是南阳官场上的人。   “舞阳县丞卓方,参见将军。”小吏来到近前,下马朝着张勋拜道。   “卓方?”张勋点了点头,倒是记得有这么个人物,皱眉问道:“即是舞阳县丞,为何会在此处?”   “回将军,卷城县令听闻朝廷大军来征,心急之下,病倒在床,未免卷城失陷,断了我军归路,李严县令特命在下前来,协助主持卷城城防。”卓方微笑道。   “哼!”张勋闻言,却是不禁冷哼一声,那里是什么心急病倒,分明就是畏惧朝廷威势,不敢出战,不过此时也不是追究的时候,当下道:“你来此却又是为何?”   “回将军,将士们旅途劳累,小吏特在卷城备下了酒宴,让将军以及将士们入城歇息。”卓方拱手笑道。   “呵~”张勋看着对方的眼色,哪里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小吏倒是有些眼力劲儿,李严此战之后,将会升迁,倒是可以提拔一下此人,当下摇摇头道:“你的心意本将军领了,不过兵贵神速,这顿酒席且记下,待本将军破了叶县,再来饮宴不迟。”   “将军所言甚是,那卑职便预祝将军旗开得胜,马到功成。”卓方连忙道。   “哈哈,好,不错!就借你吉言!”张勋闻言,却是大笑起来,挥了挥手道:“继续前行!”   大军再次开动,却没有在卷城停留,迅速开过卷城,朝着叶县方向而去。   “将军,幸不辱命!”回到卷城,卓方对着赵云拱手一礼道,此番出城,为的就是不让张勋进城,若他们紧闭城门,对于张勋大军不闻不问,反倒容易惹来张勋疑心,倒不如主动出迎,麻痹张勋。   “嗯。”赵云站在城楼上,目光一直盯着张勋的大军,此刻卷城城门洞开,看起来似乎不设防一般,若是张勋突然改了主意进城,或者派人进来,这城中此刻可是囤聚着一万精兵,根本掩饰不住,所以,他必须时刻做好战斗的准备。   一直道张勋兵马过境,赵云才微微松了口气,扭头看向一众将士道:“一个时辰之后,点燃烽火,放狼烟!三军将士集结,准备出战。”   以张勋大军的行军速度,一个时辰后,已经快要抵达叶县,到时候,正是合围张勋的时候。   “喏!”早有副将前去传令。   一个时辰之后,张勋大军已经走出二十余里,突然,一名将领指着后方,面色大变道:“将军,快看!”   张勋与梁刚闻言不禁扭头看去,正看到卷城方向,又数十道狼烟冲天而起,眉头不禁一皱:“难不成,卷城有失?”   梁刚摇头道:“不可能,卷城一带,我军一路走来,斥候探得都很仔细,若是有伏兵,不可能察觉不到。”   “那~”张勋皱了皱眉头,隐隐间,感觉到一丝不妥,正要询问,却见迎面一名斥候飞奔而来,隔着老远便开始喊道:“将军,前方发现大批兵马。”   “备战!”张勋闻言,面色一变,连忙一声厉喝。   远处,苍茫的地平线上,一条淡淡的黑线正在不断蠕动,那一面面五爪金龙旗在视线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滚滚烟尘漫卷而起,随着那支军队的不断接近,渐扬渐高。   “不对!”看着对方越来越清晰的军阵,张勋面色突然大变:“那叶县怎会有如此多兵马?”   那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的军阵,绝不是一万人,至少也有两万甚至更多,而根据舞阳传来的情报,赵云的大半兵力如今都用在对舞阳的封锁上,莫非舞阳已被攻破!?   此时张勋已经来不及细想,对方的先头部队已经赶来,便见一员持斧武将率领着一支轻装步兵,已经来到一里之外,那持斧武将已然策马而出,飞奔至两军阵前,将手中大斧一扬,朗声道:“长安威扬将军韩德在此,贼军主将何在?还不下马受降!?”   张勋眉头一挑,看了看对方后阵的距离,冷笑一声,对着身旁的梁刚使了个眼色。   梁刚会意,提枪策马而出,厉声道:“无名之辈,有何资格与我家将军说话,看枪!”   说话间,人却已经冲到近前,手中长枪一颤,对着韩德当胸便刺。   “找死!”韩德目光一厉,虎吼一声,手中的大斧一磕,将对方的长枪磕开,而后紧跟着便是一斧子带着仿佛要劈碎一切的威势,朝着梁刚当头斩落。   梁刚见状大惊,没想到这名不见经传的将领,竟有如此威势,当下不敢怠慢,连忙举枪格挡。   “咣~”   一声脆响声中,虽然架住了韩德的大斧,但梁刚却是双臂发麻,手中长枪差点拿捏不住,连忙吐气开声,将长枪一斜,卸掉对方的劲力,虚晃一枪,勒马退开几步,一脸警惕的看向韩德。   “哈哈,袁术麾下,都是这般脓包?”韩德也不追赶,只是一脸嘲讽的看着梁刚。   “混账东西,安敢辱我!?”梁刚怎么说也是袁术麾下大将,如今却被一名无名将领鄙视,哪里能忍,当即将枪一挺,再次与韩德战在一起。   他乃袁术麾下大将,武艺虽然与各方诸侯麾下的强将相比,差了不止一筹,但若摘掉这些顶尖、超一流武将的话,虽然只是勉强进入一流,但也算是能够排的上号的,此刻被韩德激怒,手中长枪一枪快似一枪,却是颇有几分威势。   韩德虽然在长安众将之中,排不上号,哪怕这次的威扬将军也是刘协临时册封,但长安可是强者云集之地,他又在兰池大营,跟过吕布一段时间,虽然吕布对于斧法并不擅长,但方天画戟也有着劈砍的路数,他已是绝顶的人物,哪怕不是他所擅长,只是指点韩德,却也足够用了。   在吕布的指点,还有曹性等人的切磋,他的武艺却是突飞猛进,此刻哪怕对上的是袁术麾下的大将,也丝毫不怵,一杆大斧被他使得烂熟,数十个回合一过,梁刚的气力便渐渐有些接济不上,气喘如牛,手中长枪也越来越慢。   中军大阵之中,张勋看的分明,眼见梁刚不敌,连忙大声喝道:“快,救下梁将军!”   当下,四名武将冲杀出阵,直扑韩德。   韩德眼见人来,丝毫不惧,将手中大斧一抡,带起一串惨烈的啸风,四名武将刚刚递出兵器,便被韩德一副打飞,看着梁刚一脸惊惧的表情,韩德咧嘴森然一笑,手中大斧再度举起。   “狗贼还不住手!”眼见自己派出救援韩德的四员将领一个照面便被人家扫掉了兵器,张勋一边暗骂四人废物,手中已经捻弓搭箭,也不细看,对着韩德这边便是一箭射来。   听得弓弦声响,韩德面色一变,连忙将大斧护在身前。   “噗嗤~”   一声闷响,韩德浑身肌肉一紧,只是却未感觉疼痛,四下一看,连同战马也没有受伤,正自疑惑,却听身后自己带来的兵马响起一阵哄笑,有人大声道:“韩将军,快看!”   韩德茫然的抬起头,却正对上梁刚那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神,眉心处,一枚冰冷的箭锋破开他的皮肤,鲜血掺杂着一些粘稠的东西不断自缝隙里往外涌,一枚利箭自他后脑灌入,将他整个脑袋都给贯穿。   韩德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一脸古怪的看向袁军阵中,一脸尴尬的张勋,嘴角一抽,韩德朝着张勋抱了抱拳,半晌才艰难的吐出一声:“多谢将军援手之德,韩德没齿难忘~哈哈~”说完,却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张勋闻言,面色涨的通红,周边的一群将士却是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以诡异的目光看向张勋。   张勋面色发黑,他本就不善弓箭,之前情急之下,本想救梁刚一命,弯弓射箭,也没想过能够命中韩德,只是想将韩德吓退,让梁刚脱身,谁知那往日里百发百不中的箭簇,这一次竟鬼使神差的命中了梁刚的脑门儿,让他一瞬间,成了双方将士的笑柄。   看着在马背上毫无形象猖狂大笑的韩德,张勋有些恼羞成怒的举起手中的长枪,厉声喝道:“无名小辈,胆敢伤我大将,纳命来!”   说完,却是一挺长枪,朝着韩德杀到。 第七十一章 破绽   “嘿,恼羞成怒了!”韩德挥起斧子,跟张勋战在一处,嘴里却是不断嘿笑着,那梁刚本事原也不差,虽然刚才韩德占了上风,但单挑想要杀他可不容易,但就是张勋这么一箭助攻,帮韩德去了这么一个大敌,否则如今吕布、赵云都不在,要他以一敌二可不容易。   张勋一张脸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手中长枪一枪猛似一枪,韩德能够感受到来自张勋的愤怒,每一枪,都仿佛蕴含了全身力气爆发出来,渐渐地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本来跟梁刚斗了一场,虽说占了上风,但力气消耗也不少,而张勋却是精力充沛,本身武艺就比梁刚强出一筹,此刻在怒意的催发下,每一枪力道都很足,此消彼长之下,韩德有些支撑不住了。   “咣~”张勋的长枪再一次将韩德的大斧震开,随即顺手一推,韩德虽然尽量躲避,仍旧被刺中了肩膀,痛呼一声。   “韩德且退下,我来斗他!”一声大喝,从韩德后方杀出来一将,还未看清人影,手中长枪已经刺向张勋。   “以多欺少,卑鄙!”张勋一枪已经用老,急切间也没法收回长枪,只得侧身闪避。   “嘿!”来人冷笑一声:“对付你,也要以多欺少,那我魏续颜面何在?”   来人正是魏续,闻言冷笑一声,收枪而立,对着韩德道:“韩将军且退,看我如何收拾他!”   韩德回头看去,正看到刘协已经亲自督帅大军赶来,在背后列阵,当下点头道:“魏将军小心。”至于魏续的安危,他倒是不担心。   别看魏续在长安不起眼,但当初能被吕布看重,统兵能力不说,但这武艺可都是过关的,作为吕布的小舅子,吕布可是经常给魏续开小灶的,天赋或许不及张辽、高顺这些猛人,但论战斗力,当初能跟夏侯兰战成平手,魏续也绝非庸手,真斗起来,韩德不一定是对手。   “来,让某看看,袁术麾下大将,究竟有多少本事!”魏续看着张勋,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机。   当初他跟着吕布投靠袁术,可没少受张勋麾下的挤兑,立了大功,张勋一个亲族都能点着吕布说话,当初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如今时移世易,再度碰上张勋,也算是缘分,不过如今的张勋,可不够资格让吕布出手,自然就是由他来代劳了。   “狂妄!”张勋狠狠地呼了几口气,森冷的目光看着魏续,手中长枪一窜,一招中平刺使得颇见火候。   “来得好!”魏续朗笑一声,手中长枪大开大阖,所过之处,隐隐带着一股股尖啸,他的枪法传自吕布,多年来,又有无数实战磨练,说不上登峰造极,但却极其适合战场,每一枪刺出,没有太多的花样,却自带着一股杀伐之气。   “开!”张勋跟魏续交手几合,才惊觉这个昔日吕布麾下不起眼的将领,竟有着堪比自己的本事,自己身为牧守南阳的大将,难不成竟然还比不上吕布麾下一员小将?   心中更怒,枪法也越见刁钻,他乃袁术麾下大将,出自名门,枪法使出,不同于魏续的凌厉狠辣,却自有一番气度,一时间,跟魏续斗了个旗鼓相当。   “此人便是张勋?”刘协此时已经来到中军阵前,目光看着阵前激斗的两人,有些失望的摇头道:“南阳大将,不过如此。”   魏续的武艺,他自然是知道的,能够跟夏侯兰斗个不相上下,说起来,当初吕布带来的几名武将,不说其他,只论武艺的话,都不算差,魏续名头不及高顺,但若论武艺,却不比高顺差,但也要看怎么看。   刘协麾下,不说吕布、赵云、黄忠、太史慈这等顶尖猛将,光是超一流就有一大堆,甘宁、张辽、庞德、马超、徐晃、张绣,每一个拉出来,放在其他诸侯手下,都能当上将来使,至于再次一点的一流武将,出名的就有夏侯兰、高顺、韩德、樊稠、魏续、曹性、宋宪、成廉、侯成,朱隽、皇甫嵩、张济这些老将也都在这个层次上,一个能跟魏续斗的不相上下的人物,在刘协看来,实在配不上南阳大将这个地位。   而貌似,这样的人物,在袁术麾下已经算是顶尖了,难怪袁术坐拥汝南、南阳、江淮这等富庶之地,却最终被这家欺负了那家欺负。   不说现在,历史上的袁术貌似跟诸侯开战,也只能欺负欺负小诸侯了,至于对付真正有实力的诸侯,刚刚发迹的曹操将他打的丢了豫州不少地盘,吕布在历史上更是虎步江淮,到最后,刘备、孙策也是打的袁术哭爹喊娘,这输的,真是一点都不冤。   “此人枪法,传自名家。”护卫在刘协身旁的童渊闻言看着张勋,摇头笑道:“只是缺乏实战,未能将其精髓真正参透,而魏将军却是久经沙场,战斗经验丰富,自然比之更强。”   “哦?”刘协惊讶的挑了挑眉:“童师觉得此人还有提升空间?”   “晚了!”童渊叹息一声,摇头道:“此人已经定型,再想突破,只能在生死间自行领悟,旁人却是帮不了他。”   张勋已经过了黄金年龄,也就是说,已经开始进入衰退期,想要在武艺上再有突破,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刘协听着,点了点头,也不以为意,这袁术麾下众将,能收则收,收不了,他也不会有多大的遗憾。   目光越过两人的斗场,放在张勋身后的军队之上,观看片刻之后,刘协目光一亮:“怎的这张勋所带军队,竟然分成了两批?”   虽然没有明显的界限,但刘协还是凭借这两年多来在梦境战场中磨练出来的敏锐直觉发现,张勋所部军队,隐隐间并不统属,甚至隐隐排斥,对于一支军队来说,这可是致命的破绽,当下招来韩德询问状况。   “陛下有所不知……”韩德听完,忍不住笑起来,将之前梁刚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协脸颊抽搐了两下,这种乌龙,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天助我也!”看着对方的军阵,刘协不禁大喜,对韩德道:“待会儿开战,猛攻张勋所部。”   “陛下,既然那梁刚已死,其部失了统帅,自该更容易对付才是,为何……”童渊不解的问道。   “童师有所不知。”刘协此刻心情大好,指着张勋的部队点评道:“正因为那梁刚所部失了主将,那张勋也必然知道这其中弊端,一旦我军主攻梁刚所部,张勋必会策应,我们要面对的就是梁刚、张勋两部人马,反之,若我军主攻张勋所部,那梁刚所部因为张勋误杀梁刚,心中必有嫌隙,就算没有,没了梁刚统属,其部很难做出有效策应,等于我们只需要击溃张勋,梁刚所部失了主将,定然不战自溃,我军多要面对的,实际上只有张勋一部,这其中来回诧异,可说是少了两倍!”   “陛下高见!”童渊闻言,点头不语,他对兵法并不了解,虽然觉得刘协所言,颇有道理,但也不好发表多余的看法。   不过童渊不懂,随军不少将领还是能够听懂的,目光不禁微微一亮,原本以为,这位天子从未经历过战阵,必然不通军事,需要他们费心,但如今看来,这位天子也是知兵之人,只是这么一会儿功夫,便察觉到南阳军之中巨大破绽,若按照刘协这个思路来打,这一仗,不说稳赢,但只要不出差错,九成是没得跑了。   “陛下放心,末将知道该如何做。”韩德咧嘴一笑,拎着自己的大斧,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上去冲杀一番。   两军阵前,张勋与魏续你来我往,已经斗了八十余合,张勋的气力渐渐有些不济,眼见朝廷兵马已经集结完毕,那华盖之下,分明就是天子仪仗,更无心再与魏续纠缠,眼见魏续越战越勇,当即怒喝一声,奋力刺出一枪,将魏续逼退,然后虚晃一枪,打马返回本阵。   魏续眼见对方弓箭手锁定这边,也不好追击,调转马头回营。   刘协拔出腰间的天子剑,目视张勋阵营,却见对面,张勋也同时举起了手中长枪。   “杀!”   两人几乎是同时挥下手中的兵器。   “杀~”   排山倒海的怒吼声中,魏续、韩德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浩浩荡荡的大军如同洪流一般铺天盖地的朝着张勋大军席卷而来。   张勋并未冲在最前线,看着如同洪水决堤一般席卷而至的朝廷兵马,张勋看的一阵心惊胆战,朝廷兵马,竟然有如此威势?   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两支兵马如同两股奔腾的洪流一般碰撞在一起,瞬间激起无数血花,魏续、韩德如同两柄匕首一般,很快杀开一道口子,在人群中不断斩杀着周围的袁军将士,双方的弓箭手不断的朝着对方后方倾泻箭簇,战斗在一开始就陷入了白热化之中。   张勋的面色,却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a 第七十二章 兵败如山倒   战争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刘协预见的弊端便开始出现了。 更新快无广告。   虽然双方的人数相差不大,但原本属于梁刚的一步人马虽说名义上,张勋可以节制,但实际上,双方是不同的统属,张勋甚至连其麾下许多将领的名字都叫不上来,如何指挥?   张勋本部还好,哪怕朝廷兵马来势汹汹,一时半会儿,这种数万人规模的战役中,想要决出胜负也不是那么简单的,韩德、魏续虽然作战勇猛,但终究不是吕布、赵云这种能够影响一场战局的灵魂人物,个人的力量,在这种浪潮般的战场上,很渺小,渺小到每个人都如同蝼蚁一般,就算是韩德、魏续这种将领,在这个时候,也只能算是蝼蚁。   这就是万人战与千人战的区别,千人战是战斗,而万人以上的就得称作战役了。   但梁刚所部兵马,在交战不久,就开始陷入混乱,有人想要冲杀,却也有人后退,更有人茫然四顾,不知所从,很快就乱成一团,不但无法给张勋提供任何帮助,反而很大程度上,对张勋所部产生了负面作用。   骚乱,在战场上,会如同瘟疫一般传染,那些已经开始后退的将士在作战不顺的情况下,开始引发雪崩效应,虽然还不明显,但却已经开始影响着张勋本部人马的心态,这种骚乱如果持续下去,会很快蔓延到全军。   如果不能遏制,会很快衍变城溃退,而溃退紧跟着会变成溃败,接下来,就是朝廷单方面的屠杀了。   这种情况下,一个合格的统帅作用就开始发挥威力了。   “督战队出战,凡临阵退缩者——杀无赦!”看着自己这边内部开始混乱的阵型,张勋面沉似水,他无法有效的指挥梁刚所部,但让他们进攻还是可以做到的。   张勋的及时出手,挽救了南阳军,随着督战队的出击,并连续斩杀了上百名想要后退的军士之后,骚乱终于渐渐被遏止。   “这张勋,倒是有几分本事。”看着对方的骚乱停止,而且那暂时没有统属的军队也开始发挥一些作用,刘协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若单论武艺的话,这张勋排不上号,但这临阵指挥和对战局的掌控能力,就算放在长安,也能排的上号了。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放狼烟,赵云也该入场了!”看着双方渐渐陷入纠缠,刘协淡漠道。   要想引发第二轮混乱,张勋本部必须遭到重创,那时候,就是梁刚所部第二轮混乱的开始,到那时,就算张勋再有本事,也难挽狂澜。   但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刘协没必要在这种时候纠结与正面击败对手,想要训练自己的统帅能力,梦境战场足矣,没必要拿自己的军队来做这种事情。   张勋的败局,在他越过卷城之后,已经是定局了,刘协没必要再因此而增加不必要的损失。   “喏!”   身后,早已准备好的几名将士迅速点燃了篝火,然后不断向其中填入佐料,不一会儿的功夫,一道浓浓的烟柱冲天而起。   看着那道冲天而起的狼烟,袁军阵中,张勋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而这股预感,很快便化成了现实。   “杀~”   一阵阵高昂的喊杀声,这一次,却是从后方开始响起。   张勋豁然回首,正看到一支大军,自他们背后杀出,虽然隔着老远,但看那奔腾的气势和烟尘,对方的兵马,绝不在一万以上。   “李严!”张勋眼中闪过一抹森寒的光芒。   到了此时,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已经被那李严给出卖了,那卷城分明已经投敌,而舞阳恐怕早已被攻破,否则无法解释这支兵马从何而来,看旗号,分明就是赵云的兵马,若非舞阳投敌,赵云怎可能分出如此多的兵马暗中屯于卷城?   只是任他如何愤怒,也无法扭转败局。   张勋的部队,再一次开始骚动起来,这一次,不止是梁刚所部,就连他的部队随着赵云的兵马自背后杀出,也不可抑制的产生了骚动,而且这股骚动,随着赵云兵马的靠近,很快化作了崩溃。   后方的弓箭手无法再保持镇定,开始惶恐的游目四顾,胆小的已经开始退缩。   张勋亲自带着督战队,在阵中来回驰骋,不断斩杀着想要溃逃的士兵,试图控制住颓势。   但他的努力,显然是徒劳的,最先彻底乱掉的,仍然是梁刚的军队,一名督战队战士刚刚斩杀了一名想要逃跑的士兵,却突然被周围十几名士兵乱刀砍死。   这些在慌乱中已经失去理智的将士,此刻已经根本顾不得军令,他们现在只想活命,加上之前梁刚的死,本就让他们与南阳军生出了嫌隙,如今在前有猛虎,后有追兵的情况下,这丝间隙被不断地扩大,再扩大,最终随着督战队不断斩杀他们的袍泽,那越来越大的间隙终于化作了愤怒和仇恨,开始对着这些阻扰他们求生的督战队发起了疯狂的进攻。   几乎是在盏茶时间,五百名督战队有一半死在这些已经失去理智的乱军手中,瞬间便被湮没,连个浪花都没有激起来。   而随着梁刚所部的崩溃,恐惧的情绪迅速开始向着全军蔓延,更多的人陷入了混乱,能够坚持留在原位的士兵越来越少。   兵败如山倒!   张勋放弃了徒劳的斩杀,看着只在这会儿功夫,便已经彻底溃乱的军队,绝望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输了,而且输的很彻底,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也是一场卑鄙的背叛,从自己过卷城而不入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已经注定了结局,至于李严何时选择了背叛,这已经不重要了,此战一败,整个南阳便要落入朝廷手中,等于是斩断了袁术的一支臂膀,自己已无颜再去见袁术。   闭上了眼睛,丢掉了手中的兵器,从腰间拔出宝剑,横在颈间。   “将军,不可!”周围一众将领、亲卫见状大惊,连忙上前,抢下了张勋手中的兵器。   “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今我军虽败,但南阳还有不少部众,只要我们拒城而守,主公那边很快便会发来援兵的!”一名偏将拉住张勋的手,焦急道:“将军若在,还能拖延些许时日,但若将军一去,这南阳尽归朝廷,就算我军援军抵达,又能如何?”   张勋闻言,不禁怔了怔,有些犹豫,他一死百了,但就算战死,也难辞其咎,以他对袁术的了解,不去为难自己家人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但就算如此,自己的家人,在寿春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   只是这会儿,赵云的兵马已经杀到,后方几乎都是弓箭手,面对气势汹汹的朝廷兵马,根本没有多少抵抗能力,而随着赵云的杀到,南阳兵马已经彻底陷入了崩溃。   那边,朝廷的军队已经开始喊出‘投降不杀的口号’。   “将军,快走吧。”几名将领焦急的看向张勋。   “走?去哪?”张勋茫然四顾,这堵阳到叶县一带,正处于两座山脉的夹缝之间,可以看成是一道巨大的峡谷,两边是山,不过中间倒是颇为宽敞,最宽的地方足有二十多里,但如今被前后夹击,哪还有什么生路?   “将军,不如我等遁入山中?”一名将领沉声道:“末将与盘踞在这一带的山贼草寇有些交情,我等不妨先躲入山中,向他们寻求帮助,许以财物、官职,或可说服他们助我等一臂之力,就算不能,我们也可借道回南阳。”   作为当年黄巾之乱的三大主战场之一,虽然张曼成等人已经死了快有十年了,但当年依旧有不少黄巾存活下来。   为了避免朝廷的追杀,这些人遁入周边山陵之中,啸聚山林,占山为王,虽然说一个是官,一个是贼,但有时候,这官匪勾结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尤其是南阳这边,众将多多少少,都与这些山贼有些联系,张勋知道这些事情,却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这些山贼草寇,虽然没多少战力,但想要剿灭却颇为麻烦,只是张勋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沦落到去求助这些山贼草寇的地步。   部下说的有道理,自己死了,可就彻底完了,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此时没了死志,张勋虽然不愿,但形势比人强,当下点点头,带着亲卫以及一众将领,没有如同大股部队一样四处乱窜,而是迅速脱离战场,朝着最近的山脉而去。   至于普通将士,张勋此刻也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人多了,反而容易引起朝廷的注意。   混乱的战场上,虽然大批将士已经开始投降,但依旧有不少负隅顽抗的部队,而更多的,是四处乱窜的溃军,加上张勋一行人偃旗息鼓,一时间,刘协却也没有发现张勋已经开始逃窜,在跟赵云所部汇合之后,眼见大局已定,刘协才开始关注张勋的动向,只是此时,哪还有张勋的人影? 第七十三章 趁夜夺城   夜色如墨,整个天地随着太阳的落山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哪怕是宛城这样的大城池,到了夜间,也只能在城墙上一排排火把处寻找到一丝丝光亮。 更新快无广告。   前线的战事已经基本上落下了帷幕,但宛城这边,显然还没能这么快收到消息,守夜的士卒在例行公事的巡查之后,也在城墙上昏昏欲睡,前线的战事,跟他们没有多大关系,三万大军,就算败也不可能败的这么快。   昏昏欲睡的士卒,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惊醒。   负责巡夜的是张勋手下一名亲信将领,颇有些能力,此刻听到声音,不由皱了皱眉,带着两名亲卫爬上了女墙,隔着城墙跺朝城下看去。   城墙下,杂乱的脚步声中,掺杂着几支火把,明灭不定的火光下,依稀能够看到对方穿着的是南阳军的军服,只是看样子有些狼狈,人数也不多,只有百来号人。   “城下何人!?”将领站起身来,手中提了一面盾牌,皱眉喝道。   “在下南阳太守李严!”城池下,李严让人将火把放在自己面前,将自己的样貌照亮一些。   他的形容有些狼狈,头盔折了一角,身上的铠甲也多有破损,脸色苍白。   将领微微皱了皱眉,李严这个名字以前不怎么熟悉,但最近几天可常听张勋提起,是个人才,虽然没有见过,但那一口地道的南阳口音,应该查不了。   “原来是李县令,不知县令何以至此?”将领疑惑的看向李严,皱眉问道,李严现在的样子,显然都是一群残兵败将。   “舞阳已失,城中八百将士加上四千民兵,几乎全军覆没!”李严苦涩的抬头看向城墙上方,涩声道:“非是在下不尽力,只是朝廷兵势汹汹,我军援军又迟迟未到,实难以回天,只得带着这些残存将士,遁走山林,逃回宛城,祈求张将军援助,舞阳不可有失!”   李严的话,颇有些凄凉,以八百之众对抗朝廷数万精锐之师,能够守到现在,可说是已经尽了全力,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凭借八百将士,就算加上四千民兵,也难挡大势,那种悲凉、苦闷的情绪,透过声音传达到众人耳中,顿时让人生出一股难言的酸涩之感,看向李严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同情。   “李县令有所不知,将军昨夜已经发兵,今日清晨,应该已经抵达舞阳一代,只是县令却遁走山林,与大军错开了。”守城将领叹息一声,摇头叹道。   造化弄人,若是张勋早走两天,舞阳未失,也不至于如此,但南阳境内世家不断作乱,使得张勋腾不出手来,一直拖到昨天,致使失去了救援舞阳的最佳时机,事到如今,却是说什么都晚了。   “原来如此,可惜……可惜……”李严闻言,喃喃的说了两声,随即双眼一翻,一头栽倒在地。   “县尊!”几名将士连忙扶住李严的身体,一名看起来应该是县尉的人来到城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嘶吼道:“求将军开门,为我家县尊找一位郎中,他已经三天三夜未曾合眼。”   “关中口音?”守城将领眉头一皱,低头看向这名县尉:“本将军记得,舞阳县尉乃是育阳人士,你是何人?”   “末将乃上雒人士,来南阳已有三年,前任县尉已经战死,末将是被县尊破格提拔。”那县尉嘶声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年月,天下动荡,当年关中有董卓、李郭之乱,大量关中人士迁往南阳,军中有关中人,并不奇怪,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南阳守备空虚,也怪不得那南阳县尉生疑。   “求将军开门,我家县尊真的已经尽力了,朝廷两万大军兵围舞阳,我家县尊一面发动百姓,一面亲临战阵,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求将军开恩,放我家县尊进去,末将给您磕头了。”说完,竟是真的开始嘭嘭嘭的磕头,那声音,就算在城墙上也听得分外清晰。   县尉身后,那百余名残军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跪在县尉身后,一股莫名的悲凉气氛让城头清醒过来的守城将士莫名的发酸。   “将军,要不……”一名校尉来到守将身边,看了看城下跪了一片的将士,有些不忍的道。   “将军走前有过严令,任何人来,夜里都不得开城。”守将摇了摇头,他也同情这些人,只是他有军令在身,而且夜间视线受阻,能够看到的地方,也就这么点儿,不用太原,城外一箭之地,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一片未知,一旦开城,附近若有敌军,很容易遭到偷袭。   宛城可是南阳重镇,一旦失陷,整个南阳以北的城池,就都算是完了,而那样一来,南阳兵马跟袁术那边就算是彻底失去了联系。   “将军未免太谨慎了些!”校尉摇了摇头,看向城门下的舞阳残兵,叹息道:“虽然前线战报还未传来,但太守此番几乎调动了南阳所有能够调动的兵力,那朝廷大军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杀到这里来,若只是小股部队,我城中还有三千守军,何必怕他?”   守将闻言点点头,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军令如山,他不能违背。   “最重要的是,这些将士都是为我南阳,为主公浴血奋战的勇士,将军也该听到了,那李严为保舞阳,三天三夜未曾合眼,若此时我等将其驱逐或置之不理,让将士们怎么看?”   “料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不过百余人,就算真的投了朝廷,又能怎样?我等还怕这区区百人不成?”   “倒也有些道理。”守将默然片刻,点了点头,看着城下跪倒一片的舞阳残军,叹了口气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注意警界。”   “喏!”校尉闻言立刻点了点头,挥手道:“开城门!”   立刻便有几名将士开始扳动绞盘,将吊桥缓缓放下。   “不行,总觉得有些不对,我当亲自下城去看看。”守将皱了皱眉,有些不放心的道。   “末将陪将军同往。”校尉连忙躬身道。   “不必,你在此看守,若有不对,立刻收起吊桥。”守将摇了摇头,带着人向城门走去。   “末将领命!”校尉闻言,躬身答应一声,在守将看不到的方向,嘴角掠起一抹弧线。   厚重的城门,在八名将士合力的推动下,缓缓开启,当守将到了城门口的时候,城门已经开启了一半。   “停!”守将挥了挥手,看了看外面跪了一地的残军,挥手止住众人的动作道:“开这些便可以了,待这些将士进来,立刻关闭城门。”   “喏!”几名扳动城门的将士连忙躬身道。   “诸位将士,且快快扶李县令进城吧。”来到城门口,守将并未再往前走,只是对着众人招手道。   “多谢将军,将军大恩,我等没齿难忘!”县尉连忙叩首道,随即招呼着众人,扶着似乎已经完全昏迷的李严往城中走去。   “速度快些。”看着一群人开始有序的往城中走来,守将皱了皱眉,似乎有哪里不对,一时间却想不出来,见众人并未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一时间,也松懈了一些,转身往城中走去。   城门外,所有人都进来了,八名负责关门的将士便要关闭城门,身后突然一股寒意袭来,八名战士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声响,嘴巴已经被人堵住,紧跟着寒芒亮起,八名战士都只感觉咽喉一凉,浑身的力量如同洪水决堤一般消散,不由瞪大了眼睛,茫然的看着前方的天空。   八名将士小心的将八人放倒,而后来到城门另一侧,开始反方向推动城门,又有一名背着弓箭的将士冲到城门外,摘下背上的弓箭,对着天空一箭射出。   那是一枚响箭,刺耳的尖啸声打破了夜空的宁静。   “不对!”几乎是在响箭射出的同时,走在前方的守将豁然回头,他终于想道什么地方不对了,明明是一支残军,但却有条不紊,行动如风,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哪里像是长途奔袭逃亡的样子。   豁然回头,对上的,却是李严有些苍白的脸孔,此刻正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看着他,夜幕下,那笑容看的有些渗人。   “你……”守将此刻,心底却只剩下一股冰冷的寒意,也在这时,响箭腾空,刺耳的尖啸声撕碎了夜幕的宁静,同时城门外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锵~”   惊变骤生,守将虽然做出了反应,想要拔剑,那边李严却已经拔剑出鞘,冰冷的寒芒带着冷厉的气劲隔断了守将的咽喉,守将一双眼睛瞪圆,死死地盯着李严,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就这么看着李严,身体却直挺挺的轰然倒地。   城门外的守军距离城墙不远,但距离也有一里,急切间,很难立刻冲进来,李严持剑在手,身边的将士在他出剑的那一刻,已经凶狠的扑向四周茫然无措的守军。   “李方,你带人守住城门,其他人随我杀上城墙,不能让吊桥再升起来!” 第七十四章 神秘   混乱发生的太快,许多人都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城门已经彻底失守。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呜~呜~呜~”凄厉的号角声在整个城池激荡起来,城中各处军营中的将士被从梦中惊醒,开始向这边集合。   城外,敌军的踪影距离他们已经不愿,那浩浩荡荡的人影在月色下密密麻麻,混在夜幕之中,让人一时之间,根本分辨不出有多少敌人。   “快,拦住他们,你们几个,给我将吊桥收起来。”城墙上,那校尉并没有出声,不过已经有其他校尉开始喝令。   之前受了命令的校尉,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微笑,走向控制吊桥的绞盘。   正在指挥将士的校尉见到他以一副这么悠闲的状态走过来,眉头一皱,沉声道:“赵吏,还不快来帮忙!?”   “帮忙?”赵吏微笑着不断逼近,摇头道:“我觉得没那个必要!”   “何意!?”对面的校尉心中一凛,他已经从赵吏身上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锵~”剑光亮起,在那名校尉不可思议的目光里,赵吏一剑割断了他的喉咙。   “嗬~”那名校尉瞪大了眼睛,拔出一半的宝剑颓然落下,死不瞑目的一头栽倒在地,赵吏的武艺,显然比他强了不止一点,只是这出剑速度,便是他拍马难极。   “赵将军,你为何……”周围的一群将士愕然的看向赵吏,有些不解,更多的却是警惕。   “把吊桥……放下!”滴血的长剑,点在一名正在奋力扳动绞盘的什长咽喉处,赵吏脸上的笑容,渐渐被冷酷所取代。   “赵将军,你莫非要背叛主公!”那什长不甘的松开手,本来已经卷起一半的吊桥失去了牵引力,重新落下。   “背叛?”赵吏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我何时向他效忠过?”   还剑归鞘,赵吏目光看向四周,淡然道:“诸位,莫说我未提醒你们,你们是南阳兵,但更是大汉的兵,以往那袁术名义上还归属朝廷,为他效力,也无不可,但如今袁术犯上作乱,擅杀三公,朝廷责问,更公然举兵造反,这是谋逆,朝廷大军已至,那便证明那张勋已经完了,城门已破,尔等难道还要一错到底,为那袁术逆贼效忠吗?”   “赵将军,你……”周围一群本想动手的将士茫然的看向赵吏。   赵吏从怀里取出一枚铁牌,朗声道:“我乃朝廷密探,本是前来调查袁术谋反之事,但如今看来,却是没有调查的必要了,天兵已至,城门已破,放下武器,我保你们平安!”   “我等誓死追随将军!”人群中,冲出十几名将士,都是赵吏在南阳发展下来的亲随,对他们来说,效忠朝廷还是效忠袁术,毕竟对于底层将士来说,就那么回事,无所谓,但赵吏对他们却不错,他们愿意跟随赵吏。   场面,一时间有些僵持,但却并未持续太久,随着李严带着人马杀上城墙的时候,这份短暂的僵持立时被打破。   李严武艺不差,一条长枪在手中使得霍霍生风,在下寨的城墙过道之上,却并未影响他的发展,加上主将战死,这些下来想要夺回城门的南阳兵根本抵挡不住,被李严杀的节节败退,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杀上了城墙。   只是城墙上的局势,让他有些意外,诡异的平静,那控制吊桥的绞盘周围,被十几个人护着,为首一人,看起来还是南阳将校,而周围却被一大批南阳军包围着,双方似乎是在僵持,不过这份僵持,随着李严的杀上来,瞬间被打破。   城门下方,李严带来的兵马已经杀到,迅速涌入了城门,城内开始响起厮杀之声。   “铛啷~”一名南阳将士扔掉了手中的兵器,默默地跪在地上,虽未说话,但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任何时候榜样的效用都是无穷的,随着第一个将士的跪地请降,自然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虽然也有人想要反抗,但随着越来越多的朝廷精锐杀入城中,甚至开始涌上城墙,在这股压力下,投降的人变得越来越多。   到最后,整个城墙上,就只剩下赵吏等十几人未曾下跪。   “你要顽抗?”李严目光落在赵吏身上,皱眉道。   赵吏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亲随收起兵器,默默地摇了摇头。   “那为何不降?”李严眉头皱的更深了,刚才他杀上来的时候,就有些疑惑,城墙上的人,似乎分成了两股,看起来,像是发生了内乱,但看对方气定神闲,也没有如同其他降将那般上来邀功,似乎又有些不像。   赵吏也没说话,手一翻,手中已经多了一面青色的牌子,雕工颇为细腻,上面不但有龙纹,更有一个奇怪的符号,让李严更不解。   “认得他吗?”赵吏看着李严,微笑着问道。   摇了摇头,这东西他从未见过。   “看来你还不够资格。”赵吏叹了口气,看向李严身后道:“陛下让你前来,当有专人相随,让他来见我。”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几乎是以一种命令的态度在与李严说话,这让李严很不满,但心中却是暗凛,在他出征前,刘协确实派了一名使者相随,一路上,也不管理军队,也不跟他多言,十分沉默寡言,当时李严还在疑惑这究竟是天子派来监督他的,还是派来节制他的,不过此刻,看向赵吏,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来人,去请随军督军前来。”李严立刻对身后一名亲随道。   “喏!”   “此令究竟是何物?”看着一脸轻松地把玩着手中青色令牌的赵吏,李严忍不住开口问道。   赵吏抬了抬眼皮,看向李严道:“有些事情,该你知道的时候,自会让你知道。”   李严被他堵的说不上话来,不一会儿,在亲随的带领下,来到城墙上,当看到赵吏手中的青色令牌时,面色一变,在李严惊讶的目光中,从怀中取出另一面同样是青色的令牌,几乎一模一样,但看起来,似乎上面镂刻的符号却不相同。   看到此人的令牌,赵吏才将自己的令牌收回,朝着对方拱了拱手,但看起来,并不像上下级的关系。   “督军,这是……”李严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已经看出来,这赵吏显然是自己人,但却透着一股神秘。   “南阳事了,随我回去面圣。”督军朝着赵吏道。   “这些兄弟追随了我不少时间,也算是自己人,可否一起带走?”赵吏看了看周围跟随着自己的十几名将士,无奈道。   “可以。”   点了点头,督军扭头看向李严,拱手道:“此间事了,在下要回去向陛下复命,就此告辞。”   “此人是……”李严疑惑的看着督军,莫非他一路随行,为的就是跟这人接头?   “此事,将军不便知道。”摇了摇头,没再理会李严,带着赵吏以及十几名将士,迅速下城,也未在城中停留,很快出了城,朝着舞阳一带连夜赶去。   直到两人离开,李严才收拾心情,继续主持占据,同时招来几名之前守在此处的降兵询问赵吏的事情。   良久,李严才苦笑道:“看来陛下早有谋划,今日便是无我,这宛城也是必下!” 第七十五章 落魄   南阳城的战火已经渐渐接近了尾声,随着李严将四门占据,外无援兵,内部,主将战死,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大量的南阳军选择了投降,虽然城中不时还能听到兵器碰撞的声音以及歇斯底里的厮杀声,但有过战斗经验的人都知道,南阳城的战事,到现在已经算是结束了,那零星的反抗,于大局而言,根本掀不起任何风浪。   “大局定矣!”李严有些兴奋地握紧了拳头,这是他投效刘协后的第一功,单凭这份功勋,足以让自己在朝廷立足。   “命人飞马前去通传,宛城已破!”兴奋过后,李严飞快的命人前去舞阳报捷,宛城一破,天子那边,如果按照自己的计划来,张勋就算侥幸不死,那三万大军恐怕也已经被击溃了,整个南阳以北,只待朝廷大军一到,诸县必然望风而降,虽然还有防备刘表的大军,但此刻南阳一定,那一万大军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只待朝廷大军将南阳收服,可兵不血刃将其劝降,届时,南阳将尽归朝廷所有,朝廷声势必然大涨。   ……   中阳山。   经过一天的奔波,并未发现朝廷追兵的张勋终于松了口气,带着一群残兵,找了一处山林歇息。   看了看四周,三万大军,到如今,只剩下二百来人相随,张勋心中就一阵不是滋味,只希望自己还能赶得及回到宛城。   育阳还有一万驻军,只要将这一万驻军调回宛城,哪怕南阳全境失陷,凭借宛城,他也可以靠这些兵马支撑一两个月,只要袁术能够及时派来援兵,未必没有一搏之力。   只是一想到此番与朝廷征战,几乎是连战连败,张勋这心里面,已经没了当初的信心,现在,他只希望能够尽快将朝廷兵马赶出南阳,至于生擒天子的事情,却是不敢再想。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张勋甩了甩脑袋,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当尽快赶回宛城,这是南阳最后一道堡垒,他必须守住。   “让将士们再撑上一撑,只要能够回到宛城,便可以安枕了。”看着一群疲惫的将士,张勋叹了口气,对副将说道。   一行人拖着疲惫的步伐,直到晌午才走出中阳山,中阳山下,便是舞阴地界,虽然未准备在舞阴停留,但当看到舞阴城头,那代表朝廷的五爪金龙旗的时候,张勋感觉相当刺眼,这里距离宛城还有一段距离,朝廷打军若有功夫来打舞阴,何不直接去攻宛城?   易地而处,张勋绝对会这么做,因为舞阴根本没有任何战略意义,而只要拿下宛城……   想到这里,张勋面色微微一变。   “张旸!”张勋咽了口口水,扭头看向身边一名亲信。   “末将在!”张旸上前一步,躬身道。   “你脱掉甲胄,便装入城,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舞阴为何会改旗易帜?”张勋沉声道。   “喏!”张旸答应一声,让人帮他脱掉甲胄,朝着舞阴快步走去。   只希望,是我多心了。   看着张旸进了舞阴城,张勋带着人躲在一片树林里,等着消息,心中却是一阵阵的发慌。   很快,张旸带着慌急的神色回来。   张勋连忙起身,有些焦急的问道:“如何?”   “将军,宛城没了!”张旸苦涩道:“昨夜李严乔装成我军,骗开了宛城城门,带兵夺了城池,今日一早,便以朝廷名义发书四方,不止是舞阴,棘阳、涅阳等县,也已经纷纷投降了朝廷,这舞阴是一个时辰前投降的,根本没有抵抗,宛城书信一到,便立刻改旗!”   “噗嗵~”   张勋闻言,噗嗵一声坐倒在地,双目失神的看着前方,此刻,他却是连一搏的机会都没了。   “李严,小人!”良久,张勋突然发狂般的怒吼一声,若非李严暗中投敌,出卖于他,将自己引入朝廷的包围,南阳如何会出现这等局面?   有心去跟李严拼命,但看看自己身边,不过两百来人,就算去了,也只是送死,想到这里,张勋就有些颓然。   “将军,我等现在该如何是好?”张旸苦笑着看向张勋道。   如何是好?   张勋甩了甩头,看了看四周道:“先离开此处,回汝南,看能否找到主公派来的援军,若能找到主公的援军,倒时再反攻回来!”   涅阳那边虽然还有兵马,但宛城一失,粮草已绝,就算前去汇合,也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去涅阳,只是死路一条,倒不如先与袁术的援军汇合,再图反击。   只是能否夺回南阳,到现在,张勋已经没了多少信心。   “此地不宜久留,当立刻出发。”张勋看了看远处的舞阴县城,叹了口气。   “喏!”   当下一行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开始回程,这一次,却并未再走中阳山,毕竟山路难行,而是沿着瀙水,走山间古道往汝南的方向而去。   ……   堵阳,刘协的临时行营。   按照之前处理俘虏的方法,刘协将昨日收编的袁军重新分配一番,这一战,收拢了万余降兵,这些兵士基本上都是南阳兵马,刘协此番为的就是收复南阳,这些将士留下来收编,对于稳定南阳也有好处,刘协命韩德作为这支降军的临时主将,如今军中,光是降军就有近三万,虽然按照刘协的方法,大幅度削弱了这些降军的抵触之心,但降军比他主力还多,必须找个时间好好消化一番,否则时间久了,仍旧是一大隐患。   “陛下,大喜!”赵云从帐外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喜色,朝着刘协行礼道。   “哦?”刘协挑了挑眉:“可是李严有好消息?”   “不错。”赵云微笑着点点头道:“李严将军刚刚派人前来报捷,宛城已破,他正在发书众县,想必不用多久,南阳将尽为我军所得。”   “好!”刘协闻言,心中不禁大畅:“宛城一下,南阳以北尽归我军所掌,子龙。”   “末将在!”赵云连忙插手行礼道。   “你带本部兵马,驻守叶县、舞阳一带,南阳可是袁术的心头肉,南阳一破,袁术必不会甘休,不久,当有援兵前来!”刘协郑重道。   “陛下放心!只要末将有一口气,必不叫逆贼踏入南阳半步。”赵云铿锵道。   刘协点点头,事实上,这个消息昨夜他已经知道,不过并未做出任何反应,宛城一破,等于大半个南阳入手,收服众县,没必要急于一时,不过如今看来,李严已经开始收服各县,用不了多久,这南阳将尽入掌握。   送走了赵云,刘协重新坐回到帅位之上,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地图。   这李严是个人才,文武双全,不过野心却是不小,原本刘协是准备让他来当南阳太守的,只是如今看来,还是带回朝廷,参议朝政比较合适,留他在南阳,刘协的政策未必能被贯彻,而刘协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南阳。   南阳世家豪门林立,又是天下第一大郡,南阳太守之位,若论权利,绝不下于一个州牧,李严有才,但也很自负,有很强的占有欲,让他牧守一方,未必会反叛,但刘协的政令,如果与李严理念相悖的情况下,刘协不知道李严会不会擅自做主。   南阳可是当年光武帝刘秀起兵之地,世家根基颇深,而刘协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动摇世家根基,牧守南阳之人,不但要有足够的威慑力,更重要的是,有能力将刘协的要求贯彻下来。   李严不合适,但若是换成其他人,一时间,刘协手中,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不管怎样,还是先到宛城再说。   当下,刘协在稍作整顿之后,传令三军,启程前往南阳,育阳一带的南阳兵马,不能再交给李严来收服了。   ……   与此同时,瀙水一带,张勋带着两百残军,沿河前行,两边山势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加快行军。”看着周围的地形,张勋眉头渐渐皱起来,这地方的地势,太适合伏兵埋伏了,虽然如今他们这支兵马,已经没什么好觊觎的,但为了谨慎起见,张勋还是觉得应该快点渡过此地。   “将军,前面的道路被山石封住了,过不去!”张旸飞快的从前方奔行而来,沉声道。   张勋闻言,面色顿时一变,正要说什么,两面山林之中,突然人头涌动,一声豪迈的大笑声中,大批衣着褴褛,手持简陋兵器的山贼从四面涌出来,将张勋一行人团团围住。   张勋面色一沉,看着这些衣衫褴褛的山贼,足有四五百人!   若是平日里,哪怕对方人数再多,张勋也不惧,山贼草寇,哪怕只有两百精兵,张勋也有信心将其击溃。   但眼下,刚刚经历了败仗,又连夜奔波,早已人困马乏,无论士气、体力,都已经不足以再战。   但此刻,战与不战,已经由不得他,想到这里,张勋不禁悲从中来,他堂堂大将,何时沦落到被一群山贼草寇威胁的地步?   “将军且慢!”张昭来到张勋身边,看了看四周道:“此处乃我朋友山寨,让末将去问问,或许是自己人。” 第七十六章 黄巾余党   “诸位,我乃你们杜远杜当家之好友,不知可否代为传告一声。”张旸来到阵前,对着周围的山贼拱手说道。   他与杜远暗中有所来往,在他的帮助下,早在去年这中阳山一带的山贼就尽数被杜远收服,虽然内心里,对于杜远这种山贼草寇并不怎么看得上眼,但如今落难,不但要过中阳山,而且若有可能,他也希望能够借助杜远的力量,联合周围一带的山贼,未必就没有反击之力,重夺南阳。   一众山贼闻言,不禁停止了动作,看向为首的那名山贼头目,那山贼头目眉头一挑,看相张旸沉声道。   “我与你们头领乃故交张旸,你且去传话。”张旸微笑道。   “你去。”那山贼头目冷冷的瞥了张旸一眼,扭头看向身边一名山贼,沉声说道。   “喏!”山贼喽啰答应一声,转身迈开步子,一溜烟便跑得没了踪影。   “张旸,你是如何认得这中阳山匪寇的!”看着一众山贼让开一些地方之后,张勋将张旸招来,皱眉询问道。   这中阳山匪寇盘踞于中阳山一带,颇为难缠,梗阻断了南阳与汝南之间的交通,若非这些山贼盘踞,汝南与南阳之间又怎会只有那么一条路可走,他曾数次想要剿灭这股贼寇,但每一次,都扑了个空,如今看那张旸与山贼数落,张勋不禁心中起疑。   “将军恕罪,这中阳山匪首杜远,曾与我有活命之恩,末将不忍与其刀兵相像,不得已,曾暗助于他!”张旸苦笑道。   张勋面色有些难看,当初他数次剿匪,劳师动众,却未曾有一次能够成功,当时可是闹了不少笑话。   张旸看他脸色,连忙躬身道:“将军,末将虽然有罪,不过这杜远却有些本事,而且这中阳山一带,山贼遍地,少说也有数千之众,若是能够将之招降,归于我军麾下,定可以大壮我军声势!”   “不但要赦免他们,这么说来,还要给他们官职!?”张勋一瞪眼,怒道。   “将军!”张旸苦笑道:“如今我军示威,眼看朝廷大军咄咄相逼,就算主公派来援军,但将军罪责难逃,若能收编这些盗匪,既可以反攻回去,占据几座城池,与朝廷兵马对峙,也可以盘踞于此,暗中联络主公援军,有此中阳山道路,可直通南阳,将军还可联络育阳一带兵马,让其莫要归乡,届时光是我们手中,便有两万之众,足以反攻南阳。”   张勋听着,不由有些意动,南阳失陷,对他来说,不但是耻辱,而且还代表着身家性命随时可能因为袁术一怒之下,满门遭了牵连,若能借助中阳山匪寇杀回去,未必不能将功折罪。   “就依你之计!”想了半天,张勋终于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他的计策。   “将军放心,末将定然助将军说服此人为将军效力。”张旸闻言大喜,躬身说道。   “吾兄何在!”就在两人说话之际,山上一名膀阔腰圆的大汉从山上策马奔来。   看得此人,张勋也不禁暗暗点头,此人只穿了一件单衣,胸腹袒露在外,露出结实的肌肉,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彪悍之气。   其身后二人,一个样貌阴沉,另一个却是相貌堂堂,浑身上下,同样透着一股煞气,这三人,一看就是经历过无数战斗,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物。   “杜兄弟!”张旸朗声应了一声,连忙迎上前去,大笑道:“能够再见到杜兄,某也算了却心愿了。”   “都散开,此乃吾恩人!”杜远很快来到山下,看着将张旸一行人团团围住的山贼,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   四周的山贼闻言,连忙一哄而散,退入四方。   “兄长如何会落得这般田地?”杜远看了看张旸身后的一帮残兵败将,皱眉道。   “此事一言难尽,杜兄且来,我介绍我家将军为兄弟认识。”张旸叹了口气,带着杜远来到张勋身边。   “你家将军?”杜远挑了挑眉,在张旸的带领下,来到张勋身前。   “这位便是南阳太守,张勋张将军。”张旸向张勋一引,随即对张勋道:“将军,这位便是末将常与你提起的草莽豪杰,杜远,这两位是……”   杜远打量了张勋几眼,看了看身后二人道:“此二人皆乃我招揽的豪杰之士,卞喜、廖化,二人与我一样都是昔日黄巾余党,如今与我啸聚山林。”   说完,看向张勋,皮笑肉不笑的道:“听闻朝廷发兵前来攻打,袁术以十万大军气势汹汹,想要打击朝廷,却反被朝廷打的落花流水,看来张将军这是吃了败仗,莫非也是来投靠于我等?”   “哼!”张勋何曾受过这等折辱,冷哼一声,便要离开,却被张旸拦住。   “将军,小不忍则乱大谋!”张旸低声劝慰一声,随即苦笑着看相杜远道:“杜兄弟,此番败走,实非我家将军之过,实乃南阳出了叛徒,才使得我军落入朝廷包围,将军如今走投无路,听闻杜兄弟虽为草莽,却是真豪杰,特命我引荐。”   “哈~”杜远冷笑一声:“豪杰可不敢当,当年张勋将军追随那朱隽,何等威风?韩忠率了两万黄巾将士投降,最终结果又如何?还不是尔等出尔反尔,将那降军尽数屠杀,若非那场屠杀,这天下又怎会还有这些黄巾余部作乱?”   “那是朱隽所为,我当时也是奉命行事,与我何干?”张勋听的面色有些不好看,怒声道。   “一丘之貉尔!”杜远冷哼一声道。   “放肆!”张勋闻言大怒,锵然把剑。   “干什么!?”杜远身后,廖化、卞喜纷纷举起兵器,周围的山贼也一个个将兵器对准一行人,气氛瞬间变得冷下来。   “将军,莫要动手!”张旸见状,面色一变,连忙劝阻一声,又看向杜远道:“杜兄弟,且听我一言,我家将军虽然性如烈火,却绝非歹人。”   “那此前数次围剿于我,又是何意?”杜远冷哼道。   “杜兄弟这就错了。”摇了摇头,张旸道:“敢问杜兄弟,若易地而处,你为南阳太守,境内有盗匪作乱,霍乱治安,你会如何?”   “这……”杜远闻言,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道理谁都懂,但问题是,他不是南阳太守,他是南阳草寇啊。   “我家将军,乃名将之后,身负主公恩德,对付兄弟,乃是公义,并非私心,这是因为有我在这中间为兄弟周旋,开脱,更数次与将军褒扬于你,将军才戏了心思,本想招揽与你,谁知却正遇上朝廷大军来袭。”张旸苦笑道。   “招揽与我?”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杜远扭头看向身边的卞喜与廖化,大笑道:“他说要招揽与我!”   张勋面色阴沉,一旁的张旸苦笑道:“兄弟莫要意气用事,你可知道,为了能让将军招揽与你,我费了多少心思?兄弟也不想这一辈子都窝在这山中做一个山贼吧?”   杜远闻言,目光有些复杂,一辈子当山贼,他自然不愿意,但……   廖化皱眉道:“如今尔等已经失势,南阳看来已经为朝廷所夺,与其投靠尔等,何不直接投效朝廷?”   杜远闻言,也看向张旸,这话说的不错,怎么说,朝廷都是正统,而且如今形势,朝廷几乎是在压着袁术打,投效袁术,自然不如投效朝廷。   “廖化兄弟这话说的就有些简单了。”张旸闻言,不怒反笑。   “怎么讲?”廖化皱眉道:“当今天子曾说过,不看出身,只看能力。”   “就算不看出身,也该看看身家是否清白吧?若非如此,当初长安大比,诸位为何不去?”张昭摇头道。   “杜兄弟,你可知道,当年朱隽屠戮黄巾战俘,便是朝廷的意思,如今朝廷势大,尔等前去相投,岂非羊入虎口?”   杜远闻言,心中也不禁多了积分犹豫,他确实有这方面担心,毕竟他们底子不干净,不说黄巾的身份,就是这些年盘踞于中阳山一带,烧杀抢掠,做过的事情不胜枚举,朝廷岂会收他们?   “若我助尔等,事成之后,有何好处?”思索良久,杜远看相张勋,沉声道。   张旸闻言,也不禁看相张勋,这事他可不敢开口做主。   想了想,张勋道:“只要尔等能够助我夺回宛城,三位皆可为南阳校尉,我将亲自为三位向主公表功,至于是否能再有奖赏,就看主公之意了。”   这话说的到时中肯,张勋身为南阳太守,能够册封的最高官职,也只是校尉了,而且还有着名额限定,张勋并未夸口。   杜远见对方并没有胡乱许诺,点头笑道:“你我昔日虽然为敌,但张将军乃信人,我等却是知道的,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做?”   “我等先按兵不动,打探清楚情报。”张勋沉声道:“若无中阳山投靠,我军援军必走舞阳、叶县一路,天子也定会在此囤聚重兵,待我联络好旧部以及援军之后,若宛城空虚,我等便直击宛城!”   “好,将军不愧是名将,比我们这些粗人想的远,那就请将军上山!”杜远朗声笑道。   张勋默默地点点头,带上人马,跟着杜远一行人上山。   第七十七章 夜袭   三日之后,南阳宛城。   “袁术的援军还未查到?”太守府如今已经成了刘协的临时行宫,放下手中的情报,刘协皱眉看向身边的贾诩和李严,摇头道:“不应该啊!南阳乃袁术治下重地,如今为我军所夺,不该如此悄无声息才对。”   贾诩点了点头,他们已经做好了跟袁术来一场大战的准备,赵云已经在舞阳、叶县一带筑起了坚固的防御,此时却没了袁术援军的踪影,的确有些出人意料。   “囤聚于育阳一带的南阳军还不肯投降?”刘协扭头看向李严:“他们军中的粮草,应该不剩下几日才对。”   “陛下恕罪,是臣无能。”李严愧疚道,原以为宛城一下,断了对方的粮草,对方应该很快便要投降才对,但这三日来每日派人前去说降,对方虽然没有拒绝,却迟迟不肯答应,这就有些违反常理了,据李严所知,这育阳守军并非精锐,不该如此死忠才对。   “事出反常呐!”刘协坐下来,看着眼前的地图,最终目光落在中阳山一带道:“朕看此处也有道路可以直通南阳,为何正方从未提及此处?”   “陛下有所不知。”李严见状,微笑着摇头道:“中阳山一带,遍地皆是匪寇,当年黄巾之乱,朱隽将军平定南阳黄巾之后,大开杀戒,将韩忠所率两万黄巾降军尽数屠杀,自此之后,南阳黄巾不敢再向朝廷投降,纷纷遁入山林,啸聚山林,占山为王,无论商旅或是军队,都会遭到其打杀,张勋曾数次率军围剿,却都扑空,反而令这山贼更加猖獗,久而久之,这一路也就荒废了。”   “数次扑空?未曾交战?”贾诩皱眉道。   “不错。”李严点点头,也反应过来。   “也就是说,这南阳军中,有人暗中与这些黄巾余党私通,而且地位恐怕不低!”刘协拍了拍桌子,目光微微眯起:“若所料不错,此时这些黄巾余党已经投了袁术。”   “这……”李严不敢确定,但看起来,也唯有这个解释才能说得通,若非如此,无法解释本该容易说降的育阳驻军迟迟不肯投降,本该出现的袁术援军也迟迟没有出现,如果中阳山一带的山贼选择了效忠袁术的话,那这一切就说的通了,当下苦涩道:“末将失察,请陛下降罪!”   “当局者迷。”刘协摇了摇头:“备战吧,若所料不错,三天时间,已经足够敌军准备了!”   “那……是否通知赵云将军来援?”李严担忧道。   “不必,叶县与舞阳,也是我军的退路,况且此刻宛城之中,也有三万大军,据城而守,而且粮草充足,我军有足够的优势!”摇了摇头,叶县、舞阳的兵马不可轻动,张勋就是因为没有及时支援叶县、舞阳,才给了刘协可趁之机,他可不想重蹈覆辙。   李严闻言,不禁皱眉,如今城中是有三万大军没错,但有一大半却是降军,虽然因为刘协的整顿,将袁术在军中的影响力削弱了不少,但如果战事不顺,这些人未必不会倒戈。   “正方,你去传令各将备战。”刘协对着李严道。   “喏!”李严只得躬身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看来这张勋,也并非无能之辈,如此局势下,仍能说服育阳驻军坚守。”目送李严离开,刘协靠在座椅上,摇头笑道。   “陛下准备如何?”贾诩微笑着询问道。   “先下手为强。”刘协摇摇头:“朕可不希望两面树敌,此番,朕准备亲自袭击育阳大营。”   贾诩闻言大惊,皱眉道:“此事当由韩德、魏续前往,陛下乃一国之主,千金之躯,怎能亲临险地?”   “此二人,冲锋陷阵尚可,但若说奇袭,还不够资格。”摇了摇头,如果麾下几员大将有一人在此,刘协也不必亲自出手,但如今众将不在身边,魏续、韩德武艺不错,但说道统帅,都在及格线附近,让他怎么放心?   李严倒是不错,但让他独领一军,未必能够服众,现在可没时间让他慢慢来,看着贾诩担忧的神色,刘协笑道:“文和可莫要小看于朕,此战,必胜!”   统帅不同于武力,武力要想突破,需要在生死之间参悟,但统帅讲究的是对大局的把握,在梦境战场之中,一样可以突破瓶颈,梦境战场之中的统帅能力,基本上跟现实之中没什么差别,刘协如今在梦境战场之中,可是已经能够统帅万军与吕布、关张这等顶尖将领掰掰腕子的人物了。   贾诩不知道刘协哪来的自信,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此刻恐怕已经冒死相谏,毕竟刘协此前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统帅之上的天赋,怎能让人放心,但贾诩终究不会违逆刘协的意志,所以选择了沉默。   “既然陛下主意已定,臣也不好多言,但若事不可违,望陛下能够三思,切莫鲁莽行事。”贾诩郑重道。   如果无法成功,就及时抽身,虽然刘协一直以来,表现的都相当沉稳,但毕竟年纪不大,容易意气用事。   “还是对朕不放心。”摇了摇头,刘协笑道:“放心吧,朕的命,可金贵着呢。”   贾诩闻言,也只得苦笑点头:“陛下准备何时动身?”   “入夜。”刘协不假思索道:“若敌军不出现,朕就出兵,预计明日便能归来,今夜还望文和多费些心思,无论成败,明日日出之前,朕必归来!”   “臣遵旨。”贾诩躬身道。   当下,刘协命人暗中集结兵马,这次要的是兵贵神速,刘协挑选的,都是兰池大营之中的精锐,入夜之后,刘协让人打开南门,悄无声息的出了城门,迅速朝着育阳而去。   兰池大营兵马,可是朝廷精锐,不但身经百战,而且因为每日都有足够的肉食补充体力,无论体力还是夜间视觉,都远超寻常部队,哪怕是夜间行军,比之白天,也慢不了多少。   ……   育阳守将,乃是张勋的族弟张武,正是因为这层关系,加上这两天张勋不断派人来安抚,加上育阳内部还有些粮草,足够育阳的一万大军半月用度,正因如此,李严数次派出使者都被张武婉拒。   虽然没有撕破脸,但在刘协与张勋分出胜负之前,张武显然不准备投降,甚至只要如同张勋所说的那般,援军抵达南阳,张武会立刻举旗支援张勋。   月朗星稀,大地安宁。   刘协率领着五千兰池精锐终于抵达了育阳,夜色下,育阳城墙之上火光点点,依稀能够看到几名守军的身影。   城门自然是早已紧闭,不过育阳城显然无法与宛城相提并论,没有护城河,城墙也不过两丈来高,与普通城池并无太大差别,只是因为此处比邻新野,所以成了与刘表交锋的地方。   五千兵马,在刘协的带领下,悄无声息的吵着育阳城墙靠近。   城墙上的守军并无任何察觉,离得近了,便能看到那些守军脑袋正在不断的晃点,显然是在打瞌睡。   距离城墙还有二十丈左右,刘协抬了抬手,身后的兵马立刻止住。   仔细看了一遍城墙的防御,刘协不禁哂笑,这育阳守备十分松懈,也许根本没想过刘协会在这个时候进攻。   “准备!”刘协沉声道。   队伍中,数十名战士快步冲出来,在他们身后,一支长长的竹竿一头顶着他们的脊背,另一头却是被四名将士合力抱住。   “动手!”手臂狠狠地麾下,数十名将士率先跑起来,在他们身后,四人一队,抱着竹竿紧紧跟随,保持着竹竿紧紧地贴在他们背后。   “蹭~蹭~蹭~”   一名将士已经冲到城下,在身后竹竿的支撑下,在城墙上飞奔而上,几步窜上去,一把扣住城墙边缘,用力一荡,如同灵猫一般落在城墙上。   仍在打盹儿的守城兵士听到了动静,连忙睁开眼睛,入眼处,却是在火光反射下,一片耀眼的寒光。   “噗噗噗~”   不断有兵士在半睡半醒间被斩杀在地,同时,城墙下面,第二批将士也开始发起了冲锋。   “敌袭~”凄厉的嘶吼声中,终于有人发现了敌军,只是喊声到了一半,便嘎然而止,只是哪怕如此,这一声凄厉的嘶吼声也足以唤醒那些半睡半醒的将士。   “杀!”赵吏在竹竿的支撑下,几步跃上女墙,入眼处,周围的敌军已经被清空,而两面却是不断有敌军朝着这边杀来,一把将叼在嘴上的刀取下,脸上泛起狰狞的杀机,挥舞着斩马刀杀入了人群。   “继续!”   城墙下,眼见敌军已经警觉,刘协继续挥手,开始将第三批将士送上城墙,同时一队战士抱着几根圆木临时做成的冲程锤,开始朝着城门发起了冲击。   城墙上,袁军虽然发现了敌人,不断冲过来,但奈何今夜的守军并不多,更不可能立刻聚集起来,而城外的兰池精锐却源源不绝的被送进来,很快便被兰池兵马杀的大乱。   “呜~呜~呜~”苍凉的号角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整个育阳城开始混乱起来。   “轰~”   也在此时,并不算厚重的城门,在城内无人管理的情况下,被刘协的攻城队彻底撞开。 第七十八章 敌人的行踪   刘协入城的时候,城墙上的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本就不多的守夜战士面对训练有素,如狼似虎的兰池精锐,脆弱的不堪一击。   张武自睡梦中被城中的喊杀声惊醒,当得知城门被人偷袭攻破之后,大惊失色,连忙纠集亲卫,集结兵马,杀向战乱的方向,正看到刘协入城。   “大胆!”虽然不认得刘协,但刘协那一身华贵的盔甲,绝非寻常人,再看刘协年纪不大,心中大喜,怒喝一声,飞马向刘协冲过来。   刘协刚刚分派完任务,就听到一声大喝,扭头看去,正看到一名武将朝着自己飞奔而来,当下眉头一挑,自己被当成软柿子了?   “保护陛下!”   周围几名将校见状大惊,飞快的拦在刘协身前。   “皇帝!?”张武闻言,不惊反喜,没想到幸福来的如此突然,刘协竟然会亲自来到这里,这可真是天赐良机,只要能够擒获刘协,不但南阳可以收复,甚至可以长驱直入,杀入关中,这可是大功一件,若能功成,自己甚至可能超越兄长,一跃成为袁术麾下大将。   双腿狠狠地夹了夹马腹,战马的速度再度飙升。   一名校尉挥刀斩来,那张武也是了得,侧身一闪,手中长枪一横,轰然一声,借着马力,枪杆狠狠地撞在对方的胸腹之间,将对方直接从马背上撞下来,没有丝毫停留,继续朝着刘协杀来。   把自己当吕布了?   看着此人,刘协摇了摇头,这个时候,若组织兵马来攻,或许还有一丝胜算,这么单枪匹马的冲过来,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斩马腿!”冷哼一声,刘协身为天子,可没兴趣去阵前跟人厮杀。   在他身边,两名随行皇宫禁卫往地上一滚,一骨碌已经挡在刘协前方两丈左右,那张武也已经策马冲来,对于拦在身前的两名小兵没有丝毫在意,随手一挥,一招横扫千军,就要将两人扫开。   一名禁卫一刀挥出,在张武惊愕的目光中,稳稳的将他一枪挡下,不等他有任何反应,另一名近卫身体一伏,手中钢刀已经一刀将对方的马腿斩断。   “噗~”   伴随着飞溅的鲜血,两跟马腿腾空,张武只觉身子一沉,身不由己的随着栽倒的战马往前扑去,当即将手往马背上一撑,身体腾空而起,避免了跟着战马一起栽倒的厄运。   刘协就在眼前,此时他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心中一狠,吵着刘协扑过去。   “放肆!”一名禁卫冷哼一声,一把拽住他的脚踝,在张武不甘的怒吼声中,魁梧的身体被生生的拉回去,还未落地,两名亲卫已经欺身而上,一人将他兵器缴掉,另一人将他反手一剪,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皇宫禁卫可不是普通的亲卫,不但有童渊、王越这等宗师教导武艺,更被刘协不断以龙气洗练,本就是军中精锐,在量大宗师调.教,加上刘协以龙气不断强化,皇宫禁卫人数虽然不过五百,但每一个若论武艺,放在军中,都是能够当上校尉的人物,而且精通合击之术。   百人之力,哪怕是吕布陷入其中,也难以挣脱,当然这是平日里切磋,吕布对上朝廷的人,可没有护国龙将的加持,而且并非生死相搏,吕布也有所保留,但哪怕如此,这支禁卫拿出来,绝对是能够横行天下的强兵。   刘协亲征,身边随时可能出现威胁,若无足够的自保之力,刘协怎会轻易冒险?   “放开我,昏君!”张武愤怒的挣扎着,没想到刘协身边竟然还有这等护卫,抬起头来,狰狞的瞪着刘协,厉声道:“昏君,你最好放我离开,否则,我兄长大军一到,必生擒与你,叫你做那阶下之囚!”   “如此说来,张勋真的招揽了中阳山草寇!?袁术的援军何时会到?”刘协挑了挑眉,沉声道。   张武悚然一惊,自知失言,闷哼一生,不再说话。   “不错,是条汉子!”看着张武梗气的一梗脖子,刘协摇头失笑,策马来到他身前,居高临下,低头俯视于他,冷笑一声,在张武愤怒的眸光中,猛然把剑。   “锵~”   豪光亮起,每日坚持不懈千次挥剑,赋予了刘协无与伦比的出剑速度,旁人只觉眼前光芒一闪,刘协却已经还剑归鞘,张武瞪圆了眼睛,半个脖子被刘协划开,鲜血喷溅了刘协一身,身体却缓缓地软下去。   刘协有些厌恶的看了看身上的血渍,抬头看向后方,一群不知所措的育阳驻军,之前张武不顾一切的飞马过来,本是想要斩将杀敌,这些士兵并未立刻冲锋,而是在后方摇旗呐喊,为他们主将助威。   只是谁知道变化来的太快,刘协甚至没有动手,自家主将便被人家麾下两个小兵给生擒,欢呼声瞬间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般堵在了喉咙里,茫然无措的看着自家主将被对方挥剑斩杀。   听说,此人竟是天子!?   一时间,张武麾下原本还想上前拼杀的将领犹豫了。   哪怕对面是吕布,都不会令他们犹豫,但对面是天子啊,就算张武敢无视,但随着张武被斩,这些寻常将士,可没有无视天子的勇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动作。   刘协摆了摆手,策马上前,身后,一群禁卫加上不断从城外涌进来的战士迅速结成阵势,迈着不快却十分沉重的步伐不断向前推进。   那整齐的脚步声,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他们的心头一般,一股犹如泰山压顶般的沉重压力,随着刘协带着大军的缓慢前进,压在这些将士胸口,让他们有种出不上气来的感觉,有人开始承受不住这股压力,开始后退,紧跟着后退的人越来越多,所有人都一脸惊惧的看着眼前这支黑压压的军队,夜幕下,犹如来自九幽深渊的死灵一般,除了那梦魇般的脚步声外,没有任何声音。   刘协缓缓地举起手臂,军队停在这些驻军前方五丈远的地方,刘协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这些驻军,朗声道:“朕,乃天子!”   没有人回答,之前张武的话,已经证明了刘协的身份,已经无需赘言。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刘协指了指地上仍在不断喷血的尸体,声音渐寒:“此人目无天子,犯上作乱,如今已然伏诛,然朕认为,此事,乃其一人之事,朕不知尔等是愿意继续做袁术的忠臣,大汉的叛逆,继续助纣为虐,与朕为敌,亦或是愿意顺从天意,重新回归大汉,成为我大汉将士?”   “陛下说的哪里话,我等自是大汉将士!”人群中,一名校尉看了看地上张武已经死去的尸体,丢掉兵器,吵着刘协拜下,躬身道。   “很好!”刘协满意的点点头,目光却看相其他人。   “臣等愿降!”眼见有人投降,其他人也开始不断地放下兵器,之前之所以一直未曾投降,只是因为张武还在,有他镇压,在粮草未曾断绝的情况下,自然没人敢反,但如今……之前还牛气冲天的张武如今已经成了一具尸体,那还打个屁啊,眼前可是大汉天子,天底下最正统的存在,当兵吃饷,给谁打仗不是卖命?而且给天子卖命也没什么丢人的,这不算背叛,他们本就是汉军将士。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丢下兵器请降,育阳之战,至此也算圆满结束,刘协凭空得了一万大军,接下来,就是面对袁术的反扑了。   当下,刘协开始命人清点战损,收编降军。   “陛下!”就在此时,赵吏拎着一人从城外进来,随手将此人丢在地上,朝着刘协拱手道:“之前在城外警戒,捉到一名袁军哨探,请陛下发落。”   “袁术哨探?”刘协回头,看着这名跪倒在地的士兵,点点头道:“做得不错,你,抬起头来。”   来人身体颤抖了一下,却不敢违逆,只得抬起头。   刘协剑眉一轩,有些诧异的看着此人,怎的袁术麾下的将士,这么重的匪气?若非他穿着一身正规军铠甲,根本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悍匪。   “你是何人?”刘协皱眉问道。   “小……小人中阳山卞喜头领麾下头目。”小头目一脸忐忑的看着刘协,心中却是不平静,本来是过来传令的,谁想到那张勋的兄弟没找到,却碰上了天子。   “哦?”刘协冷笑一声:“看来张勋已经与尔等结盟了?”   “是。”那小头目小心的看了刘协一眼:“他答应我们,攻破宛城之后,便许我等成为官军,三位头领皆封校尉。”   “中阳山群寇,如今有多少兵马?”刘协询问道。   “有八千多人,另外,还有袁术援军,已于今日抵达,小人是来传讯,邀请张武明日一早率军北上,午时之前,必须抵达宛城,与他们汇合,齐攻宛城。”小头目显然很怕死,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赵吏!”刘协眯起了眼睛,沉声道。   “末将在!”   “你暂代育阳军将领一职,让我们的人,换上袁术军的军装,另外将育阳驻军之中所有军侯以上的将领召集起来,随军出征。”刘协沉声道。   “喏!”赵吏答应一声,立刻转身离去,带走军侯以上的将领,自是为了让赵吏能够尽快掌握此军,如今刘协军中,对于如何迅速使降军归心,已经有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这些将领刘协不需要,但这些兵马刘协却很重视,只要这一次打退袁绍,他相信,用不了多久,这南阳招降来的兵马,将彻底成为朝廷兵马。   第七十九章 无能之将   “将军,我们为何要等韩暹?”舞阴前往宛城的道路上,看着浩浩荡荡的大军,张旸和杜远等人带着他们的山贼兵马,与韩暹所带的袁术兵马泾渭分明,在得知张勋丢城失地之后,别说张勋,便是许褚都能察觉到韩暹对于张勋的态度有了很大的不同,对于这中阳山山贼,更是不屑一顾。   杜远等人,已经有些不满,若非他们让开了中阳山道路,韩暹现在恐怕还在叶县、舞阳跟赵云对峙,怎可能这样轻松地杀入南阳境内?   韩暹不但不感激,从前天来了就不断奚落,一直没停过,别说张勋,便是杜远、廖化、卞喜这些人也是憋了一肚子气。   “此战……不容有失!”张勋摇了摇头,他何尝不怒,但怒又能怎样?败军之将不足言勇,残兵之众不足言雄,为了自己的家小,他也不能动怒,必须贴着韩暹。   “寨主,前方发现来自宛城的斥候,我们的行迹怕是暴露了。”一名负责四处侦查的山贼来到众人身前,躬身道。   “再探!”张勋面色一沉,本想来个出其不意,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警觉。   “喏!”那山贼看了杜远等人一眼,见杜远点头,告辞离去。   “将军,看来奇袭之策难以奏效!”杜远看向张勋,眼中闪过一抹阴狠的神色。   按照他们的计划,本该是在汇合了韩暹之后,连夜行军,来个奇袭,若是能够攻下自然最好,但如果攻不下,他们也能迅速在宛城一带拉起防线,等待张武兵马前来汇合,加上韩暹带来的人马,那就足足有五万大军,朝廷的主力都在舞阳、叶县,宛城这边,大都是一些降兵,本就是张勋麾下的兵马,就算不能立刻劝降,也不会有太高的斗志。   但韩暹却以劳师远征为由,一直拖到早上才起兵,耽搁了不少时间。   “奇袭不成,也只好强攻了。”张勋面色有些难看,山贼兵马不堪大用,还是要依仗韩暹手中的正规军,只是这支兵马,他无法调动。   “韩将军!”张勋策马追上韩暹的军队,来到韩暹身边,面色有些难看的道:“斥候来报,我军行踪怕是已经泄露。”   “那又怎样?”韩暹抬了抬眼皮,不以为意。   “请韩将军派人封锁博望、雉县一带要道,这消息,不能让赵云知道,我等必须在赵云得到消息之前,攻下舞阳,若是赵云回师来救,想要攻破宛城,可就不容易了!”张勋压着怒火,沉声道。   “哈哈~”韩暹闻言不禁大笑起来,摇头道:“张将军多心了,据我所知,这宛城之中,乃是天子所在,但却并无良将,那吕布被纪灵将军牵制,赵云驻守舞阳,最快也要一天才能抵达,依照将军所说,那宛城之中,真正的朝廷兵马并不多,以我军之精锐,一天之内必能破城,那赵云不来便罢,若是敢来,我等正好以逸待劳,将其击溃,重夺舞阳、叶县。”   一旁的许褚回头看了这边一眼,继续默不作声的前行。   “韩将军怎知一日之内必能攻破宛城?”张勋现在,有种砍了韩暹的冲动,朝廷兵马若是那么容易对付,他岂会丢城失地,落得如此狼狈。   “将军可知此人是谁?”韩暹指了指许褚。   “未曾见过,莫非是主公新招的猛将?”张勋扫了许褚一眼,威势倒是足,不过这之间有什么关系?   “此人名为许褚,有万夫不当之勇,倒拽九牛之力,莫说区区宛城,无大将镇守,便是那吕布、赵云在此,也未必是他对手,有此人相助,何愁宛城不破?”韩暹自豪道,许褚可是他招来的,如今更是他的先锋,这也是他的底气所在,许褚有多厉害,韩暹可是见识过,他没见过吕布发威,但料来也强不过许褚吧。   “军.国大事,怎能拖于一人之身!?”张勋闻言,怒气有些压抑不住,收复南阳,可是关乎袁术运势的大事,不夸张的讲,这一仗,若是他们能够顺利破城,抓到刘协,那袁术接下来就能携天子而令诸侯,这么大的事情,却被韩暹压在许褚一人身上,在张勋看来,这也太荒唐了。   赵云有多厉害,他没见过,当日兵败,赵云是统军作战,而非单枪匹马,但吕布的厉害,张勋可是心里有数的,况且,这是两军交战,不是阵前斗将,就算那许褚真的能够打过吕布,但人家拒城而守,你能怎样?宛城之中的粮草可不少,如果斗将就能解决问题,那还打个屁,各家诸侯将自家麾下猛将拉出来,斗一斗,最后谁家武将厉害,谁就是这天下之主,何苦再斗来斗去?   “张将军!”韩暹扭头看向张勋,冷声道:“我敬你名爵,但莫要忘了,我才是这三军之主!”   “小人得志!”张勋气的面色紫涨,他身边的张旸却是忍不住低声道。   声音虽然低,但距离这么近,韩暹怎会听不到,目光一冷,森然的瞪向张旸道:“你说什么?”   “小人得志!”张旸怒道:“无论名爵还是本事,你哪配做我家将军对手,如今不过狗仗人势……”   “闭嘴!”张勋冷哼一声,打断张旸的话。   “给我拿下!”韩暹却得理不让,面色难看的瞪着张旸,一挥手,身后已经有人上前想要拿下张旸。   “谁敢动手!”杜远跟张旸交情莫逆,怎会看着张旸吃亏,当下带着人冲上来,一股子凶悍之气毕露,身后数十名悍匪虽然装备简陋,但却都是跟着杜远他们出生入死杀出来的,袁术的兵马虽然装备精良,但经历的战事却寥寥无几,而且多是败仗,论气势,哪能比得过这帮悍匪。   一时间,上来捉拿张旸的人马顿时为气势所慑,不敢上前。   “哼,许褚,给我拿下他们!”韩暹胸膛狠狠地起伏了几下,面色变得难看无比,森然的看着几人,厉声喝道。   许褚回头,看了几人一眼,摇头道:“将军,末将此来,乃奉袁公之命,助你破敌,而非欺压同僚。”   他是懒得管这些事,而且韩暹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实在不招人喜欢,他虽然受制于袁术,但对于韩暹却没怎么放在心上。   “你……”韩暹闻言,面色一变,死死地瞪着许褚,有心威胁,但此时近距离对着许褚,心里有些发怵,只得心里暗暗想着此战过后,如何以恶毒的手段来对付许褚。   “韩将军,张旸也是无心之言,望将军以大局为重。”张勋看了看四周,冷哼一声,对着韩暹抱拳道。   “好!”韩暹森然的瞪着张勋,摇头哂笑道:“一群败军之将,肮脏苟且之辈,也敢于我叫嚣,待我大胜之日,定要在主公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随你!”张勋冷哼一声,经此一事,再想精诚合作,已经不可能了,尤其是韩暹嘴太毒,这一番话,不止把他骂进去了,连杜远、廖化、卞喜这些他招揽过来的草莽豪杰也一并给骂了进去,双方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张勋自然也不必再委曲求全,冷冷的瞥了韩暹一眼:“无谋之辈,也想大胜!”   “不劳张将军担心!”看着张勋一副不愿再忍的态度,韩暹反而老实了一些,毕竟张勋虽然兵败,但威望还是有的,之前他处处与张勋作对,为的就是借着踩张勋的机会涨一涨自己的威风,如今张勋翻脸,反倒让他有些发怵。   “杜远校尉,你名人沿途封锁宛城至舞阳一带的要道,尽量莫要让消息传至舞阳。”回到军中,张勋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杜远道。   “将军为何还要帮他?”杜远皱眉,心里老大不愿意,一想到韩暹那副嘴脸,心中就一阵想要砍人的冲动。   “非是帮他,而是帮我们!”张勋叹了口气:“韩暹此人,志大才疏,更无多少领军经验,没人比我更了解宛城,若能出其不意,还有机会破城,但如今敌军已经有了准备,以宛城的坚固,粮草之充足,想要旦夕破城,莫说一个猛将,就算来上十个吕布都未必能在一日之内攻破,若赵云回师,我等恐怕再无机会,莫说当初许诺,便是某自身都难以保全。”   “喏!”杜远闻言,叹了口气,安排人前去封锁要道,同时探查舞阳动向。   一行再未多言,正午时分,大军已经抵达宛城,却见宛城四周,早已坚壁清野,城门紧闭,城墙上能看到大量的守军。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人头,韩暹突然有些后悔了,他不知该如何下手,虽是袁术麾下大将,但跟张勋、纪灵这些人不同,他算是袁术身边的亲信,但亲自带兵打仗的机会却不多,这个时候看着坚城壁垒,一时间有些傻眼了,这……怎么打?   “传我军令,退兵五里下寨!”张勋看了看城防,叹了口气,对着杜远等人道。   “张勋,你这是何意?”韩暹正茫然无措,见张勋那边已经开始准备退兵下寨,不由大惊道。   “宛城城坚,敌军守将颇有几分能耐,该防的地方都防住了,此时敌军士气正盛,我军远来,体力消耗颇大,只能先立营寨,若能将敌军诱出城池,自是最好,若是不能,也可有一根基。”张勋叹息道。   “唔~此计颇妙,便依将军之言。”韩暹点了点头道。   张勋翻了翻白眼,这是最基本的东西,算什么妙计?当下没再理会韩暹,径直带人下寨。   韩暹面色有些尴尬,也只能跟着一起下寨,同时让许褚率领一支精兵看住宛城,若有人出城来战,那就靠许褚的了。。   a 第八十章 许褚扬威   “陛下呢?”宛城,女墙之上,看着袁军开始扎营,李严终于松了口气,如今这宛城兵马是多,但其中有大半是南阳降军甚至汝南降军!   一旦战事不顺,这些都是极有可能背叛的,此时李严感觉自己就像坐在了火山口上一般,更重要的是,刘协不在!   这是直到今早才知道的消息,随同失踪的,还有五千朝廷精锐。 更新快无广告。   没了这些朝廷精锐,如何能够镇压这些南阳降军。   幸好,贾诩的疑兵之计将袁军给镇住了,也幸好,这降军中并没有出现动乱,否则的话,李严真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事到如今,先生还要瞒我!?”看着默不作声的贾诩,李严眸子有些发红,上前两步厉声道。   “退下!”韩德、魏续两人目光一瞪,上前一步,厉声喝道。   “两位将军稍安勿躁。”叹了口气,贾诩站在女墙上,俯览着袁军大营,摇头道:“非是要有意隐瞒将军,而是此事事关重大,莫说是正方,魏续、韩德同样不知实情。”   李严闻言,心气顺了一些,这种不被信任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过初来乍到,论可靠,肯定不及贾诩这等老臣。   “如今贼军势大,而这城中将士,多为南阳降军。”李严看了看四周,这周围都是关中本部将领和军士,压低声音道:“一旦城中降军作乱,我军怕是不攻自破!”   兵不是越多越好,如今这宛城之中,看起来,兵多将广,但实际上呢,九成都是南阳降军,而关中精锐,随着刘协带走一批,如今城中还剩下的关中精锐,连三千都不到,而南阳降军,却是足有三万!   只是想想,李严就感觉自己正坐在一处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口上,这并非他多心,而是随着袁术的援军抵达,城中已经开始出现躁动,这种躁动的情绪正在迅速蔓延,刚刚虽然镇退了袁术的援军,但等这些人立好营寨,前来攻打的时候,这股躁动将会衍变成骚乱,莫说被攻破,哪怕是僵持下去,势均力敌的局面,对他们来说,都是一场噩梦。   “要不……末将前去挑战?”魏续想了想,犹豫着开口道。   袁术军中,第一大将纪灵被吕布牵制着,至于其他,就算是那张勋,也不过跟自己相当,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战之将。   贾诩沉吟片刻之后,点头道:“也好,不过若不可为,当速速撤回城中,绝不可恋战!”   “先生放心。”魏续点点头,点了五百本部人马出城。   厚重的城门被打开,魏续带着五百军士气势汹汹的出城,城楼上,贾诩取出刘协给自己留下来的千里镜,紧紧地盯着魏续的方向。   韩暹大营。   “将军,有朝廷将领魏续前来挑战,许褚将军已经率部前去迎战!”韩暹大营中,正百无聊赖的看着将士们扎营,突然有亲卫前来传报,有朝廷武将魏续前来挑战。   韩暹闻言,不禁大喜,朗声道:“好,待我出去看看。”想了想又冷笑道:“你去通知张勋等人,让他们见识见识许褚之勇武!”   许褚虽然不愿意对自己人出手,不过正好借此机会,让许褚彰显一下武力,震慑一番。   “喏!”亲卫答应一声,快跑向张勋大营方向。   韩暹冷笑一声,带着人马朝着营外而去。   大营外,魏续带来的五百将士列队而立,虽然只有五百,但气势却着实不弱,热血激昂的战鼓声自营中响起,许褚带着三百许家壮士出营,面无表情的看着两军阵前的魏续。   虽然不如吕布、赵云那般耀眼,但作为这次随军主要将领之一,魏续、曹性、樊稠、韩德等人的名声也渐渐起来,如今在袁术麾下的眼中,这几人是仅次于吕布、赵云的存在。   “魏续在此,何人敢与我一战?”两军阵前,魏续走马盘旋,享受着来自四周的目光,以往,他是只能看着吕布在战场上耀武扬威,但今日,终于轮到他来耀武扬威一番了。   “将军,你与那魏续交过手,其人武艺如何?”张勋军中,杜远等人跟在张勋身边,看着在马背上耀武扬威的魏续,皱眉问道。   “如何?”张勋目光复杂的看着魏续,摇头道:“百合之内,难分胜负。”   两人当日交手,虽说张勋占了上风,但魏续之前已经与梁刚斗过一场,以魏续与梁刚交战的实力来看,魏续便是不如自己,也差的有限。   “却不知,那许褚是否是那魏续对手,那韩暹竟以之与温侯相比,当真不自量力!”一旁的廖化冷笑着看热闹。   不管吕布名声如何,但天下第一武将的地位,至今无人能撼动,再加上如今吕布乃皇亲国戚,吕布的名声,也随着他横扫草原,扬威异域的事情,在朝廷的舆论帮助下,洗白了不少,仍然有人讨厌,但已经不至于声名狼藉,至少在草莽之中,吕布的名字,有时候比诸侯都管用。   看着吧。   张勋摇了摇头,那许褚给他的感觉很危险,甚至有种不敢与之为敌的感受,虽然未曾交过手,但张勋感觉,若论武力的话,自己这个级别绝非此人对手。   “你是何人?”两军阵前,看着随着战鼓声缓缓策马出阵的许褚,魏续皱眉道。   “谯县,许褚。”许褚瞥了魏续一眼,摇头道:“汝非我敌手,快快退去,免得丢了性命。”   “哈~”魏续闻言,不禁冷笑一声:“好大的口气,便是那张勋,也未敢说此狂言,莽汉,看枪!”   说话间,手中长枪已经如毒龙出洞,配合着马速,朝着许褚一枪刺来。   许褚皱了皱眉,他此行前来,虽迫不得已,不愿与朝廷兵马为难,但如今身为袁术将领,自然不可能真的一战不打。   眼看魏续枪来,当即闷哼一声,手中铁锤一抡,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他牵动了一般。   “咣~”   一声闷响声中,铁锤磕在长枪之上,发出一声闷响,魏续只觉握枪的双臂一颤,铁枪脱手而飞,蹭下来一块肉皮,心中不禁大骇,此人力气竟然如此之大。   许褚一锤抡出,气势不减,那笨重的铁锤,在他手中仿佛没有重量一般,在空中一翻,紧跟着再度朝着魏续的脑门儿砸下来,这一锤如果砸实成了,恐怕魏续连人带马都得被砸成肉酱。   “唏律律~”   终究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虽然惊骇,却未失去反应,猛地一拉缰绳,战马人立而起,挡在了他身前。   “嘭~”   一声震颤人心的闷响声中,紧跟着便是一声声骨骼碎裂的声音传来,众人再看时,心中遗憾,那战马半个身子都被这一锤打的不见,血肉飞溅了一地,铁锤余势不止,狠狠地咋在地面上,方圆百丈之内,所有人都感觉地面猛地震颤了一下,而在最中央的位置,方圆一丈之内,已经被蛛网般的裂痕占据。   魏续心脏狠狠地抽动了几下,若非他躲得及时,此刻他的下场,恐怕比那战马还惨,也顾不得心疼爱马,魏续在地上一轱辘爬起来,哪敢再战,拔腿便跑。   许褚看向魏续的方向,眼中闪过一抹惊讶,能够躲过自己这连环两锤,此人本事倒是不差。   “唏律律~”   正要追击,胯下战马却突然发出一声惨嘶,一双前腿一折,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这战马原本就算不上什么良马,负重能力有限,而许褚本身就有二百来斤,加上一身铠甲,加起来,有近三百斤,而手中那柄战锤,也有近两百斤的分量,平时不动手,战马还能免力支撑,但此时与人动手,一锤挥出去的力量何止千斤,加上本身的分量,那战马在这两股力量的摧残下,哪还有余力再追杀,不堪重负,气绝倒毙。   许褚单手往马背上一撑,跳下来,皱眉看向魏续,却见魏续已经狼狈的冲回了本阵,眼见许褚未曾追来,也不敢停留,带着人马,朝着宛城的方向飞奔而去,此时再追击,却已经来不及了。   “好!”正在众人遗憾之际,那边韩暹见许褚大发神威,却也不在意魏续离开,朗声大笑一声道:“仲康神勇,且末气恼,待我为你换一匹战马,来日再战之时,何愁不能斩将立功。”   许褚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被自己压死的战马,朝着韩暹抱了抱拳,转身回营。   人群自发的给许褚让开一条通路。   张勋等人看着许褚离去的方向,沉默无语,一旁的卞喜狠狠地吞了口唾沫,有些胆颤的看向张勋。   “将军,此人武艺,比之吕布如何?”杜远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有些难看的看着张勋,那韩暹麾下有此猛将,他们就算想要夺权,都不可能了。   “未曾比过,难以说清,不过便是不如,恐怕也不弱多少。”深吸了一口气,张勋叹息一声,见众人情绪低落,不禁笑道:“诸位这是怎了?有此等猛士相助,何愁南阳不破?”   他们此行的目的,为的就是攻下南阳,道理倒也说得通,不过心里面,却是生出一股心有余悸之感。   “将军快看那边!”廖化突然指着韩暹大营的方向,准确的说,是韩暹大营更远处的方向,正有一条黑线在天地交接之处不断变粗。   “是我们的人!”张勋见状,脸上不禁浮起一抹喜色,定是育阳大军闻讯赶来支援了。 第八十一章 自相残杀?   嘹亮的号角声响彻云霄,一支兵马打着张字旗号,正迈着坚定地步伐朝着这边汹涌而来。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宛城城墙之上,李严等人见状,面色不由一变,敌人竟然又有袁军,李严急忙扭头朝着四周看去,却见城墙上的将士,不少人纷纷变了脸色。   斗将失败,如今敌军又新增了援军前来助朕,对于城中降军来说,士气上,人心上,在这一刻,已经都开始动摇,嘴角泛起一抹苦涩,此刻便是天子仍在,那五千精锐未走,恐怕也压不住这动乱之心了。   贾诩没有表情,只是举起千里镜,哪怕有千里镜相助,也很难看清楚远在十里之外的景象,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   天子昨夜亲率兵马前去偷袭育阳,在贾诩看来,这无疑是一步险棋,但若说危险,就算刘协未能成功,但贾诩相信,刘协要走,却是不难,他身边的那些护卫可不是省油的灯。   此刻距离昨夜与刘协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很长时间,而刘协迟迟未出现,甚至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本就有些反常,此刻对方的援军,又是从育阳方向而来,本身就有些奇怪。   “稍安勿躁!”看着身边李严等人麻爪的样子,贾诩摇了摇头,沉声道。   “先生,还是先撤吧,宛城已不可守,我等当退回舞阳,汇合了天子,再从长计议。”李严叹了口气,宛城就算失陷,但实际上,朝廷此次征讨大军其实并未有太大损失,只要能够重整旗鼓,未必没有再战之力,但若他们都困死在这里,那接下来再想打,就难了。   兵力的损失倒在其次,但将领、谋士的损失,对朝廷来说甚至比损失三万大军都要严重。   “不能走!”贾诩苦笑着摇了摇头,天子下落不明,这个时候走,就不是放弃南阳这么简单了,而是连天子都放弃了,偏偏此事,他不能说,现在更不能说,一旦说出来,不用敌人来攻,这宛城,自己就先得破了。   “为何!?”李严不解,很不解,看着贾诩一脸凝重的神色,心中突然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随即看向贾诩,却见贾诩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一股寒意瞬间蔓延向全身,李严不可思议的看着贾诩,头皮有些发麻,却见贾诩做了个禁声的表情。   “你……荒唐!”李严觉得自己声音都有些压制不住的颤抖,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猜到了一些,只是这件事情,怎么想都觉得无比的可笑,自己投效天子,真的是一件正确的决定吗?   “稍安勿躁!”贾诩再次说了一遍,看着那支缓缓接近韩暹大营的军队,没再说话。   李严此刻,也只能带着复杂的心情看着,心思却已经不在这里,经此一事,袁术麾下已经不可能再待了,那接下来,如果朝廷兵败,自己就该想别的出路了,荆襄刘表?亦或是曹操?刘备?   一时间,李严心中心乱如麻,并没有在意那支已经快要入营的袁术兵马。   而在张勋军中,张旸看到对方的旗号之后,不禁大喜道:“太好了,是我们的人马!”   这段日子,一直被韩暹压着,一是因为身份,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兵权上差了太多,以至于在韩暹面前处处受气,如今张武率领育阳驻军前来汇合,也算是让他们有了几分底气。   张勋闻言也点了点头,松了口气,有了这支兵马,接下来,攻破宛城,把握就更大了。   “将军快看,那韩暹在干什么!?”杜远突然指着前方,大声道。   张勋看去,正看到韩暹率领着一支兵马迎上去,面色一变,张勋冷声道:“他想夺权!我们走!”   说着,便要带人上去,与张武的兵马汇合,却见韩暹带着许褚以及一支兵马迎上来,将他们拦住。   “韩将军,你这是何意?”张勋面色有些难看的看着韩暹。   “既然都是主公麾下兵马,自当统一调度。”韩暹皮笑肉不笑的道,杜远这些山贼、草寇他看不上眼,不过这支南阳驻军他可不能不闻不问,眼睁睁的看着被张勋收编。   “但那些都是我麾下将士!”张勋一把拔出宝剑,厉声喝道。   “大胆!”韩暹连忙策马后退,厉声道:“我乃主公亲自任命此战之主将,将军麾下兵马,自该听从本将调度!”   “放屁,你只是主公派来援助南阳,何时成了此战主将?”张勋怒道,若非忌惮那许褚,此刻早已上前一剑将这混账东西给斩了。   “嘿,你丢城失地,整个南阳都被你丢了,还有何资格来领兵作战,张将军,我可听说,梁刚将军并非死于敌军之手,而是被你一箭射杀!”韩暹眯眼看着张勋,冷笑道:“你说主公若是知道此事,还会准你领军吗?”   “你……”张勋闻言不由一惊,不过下一刻,他的目光陡然瞪大,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韩暹的后方。   看着张勋吃惊的脸色,韩暹不禁心中暗暗得意,他早已经收买了张勋身边几名亲信,知道了此事,此刻说出来,倒不是真想将此事捅到袁术那里,而是想以此事来要挟张勋,让他日后为自己所用,如今看来,效果不错。   不过紧跟着,他就发现不对了,不止是张勋,他身旁的张旸、杜远、廖化、卞喜等人乃至后方的一群将士此刻都是一副惊骇莫名的样子瞪着后方,不由下意识的扭头向后方看去,瞳孔顿时放大。   便见后方一蓬箭雨已经升到空中,然后铺天盖地的朝着大军的方向落下来。   韩暹的兵马只是去收编对方,根本没想到这些本该是袍泽的将士会突然对他们下手,而且是死守,没有丝毫防备的情况下,这铺天盖地的箭雨落下来。   “噗~噗~噗~噗~噗~噗~噗~”   刺耳的利器入肉声中,成片毫无防备的袁军将士就这样倒在血泊之中,哀嚎声响成一片,到现在,他们还不明白这些袍泽为何要杀他们。   “杀!”两军阵前,刘协将手中的宝剑狠狠地麾下,五千精锐迅速化作豺狼般扑向迎来的袁军将士,两支穿着同样军装的军队,就这样在旷野中厮杀成一片,一时间,根本看不出谁是谁。   刘协并未参战,策马在距离军队十几丈远的地方,看着双方杀的难解难分,五百名禁卫护在他身旁,并未参战。   “响号,收兵!”眼看着双方已经厮杀到连刘协自己都分辨不出来的时候,刘协一声厉喝。   “喏!”刘协身边,一名号手自背上摘下牛角好,放在嘴边,鼓足腮帮子吹起来。   “呜~呜~呜~呜呜~”   三短一长,带着奇特旋律的号角声在旷野上响起,厮杀之中的袁军突然分开一小波,迅速向刘协这边靠拢,刘协身边的禁卫自动形成一个方阵,防止有真的袁军混杂在其中。   “斯拉~”刘协将铠甲外面包裹的袁军军服撤掉,朗声道:“撤兵!”   “斯拉~斯拉~”一群将士在脱离战场之后,纷纷将身上的袁军军装撤掉,露出汉军的铠甲,在汇合了刘协之后,快速的朝着宛城方向撤去,而韩暹的大营,厮杀并未因为刘协的离去而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都给我住手!”韩暹铁青着连,也顾不得再跟一脸失魂落魄的张勋扯淡,飞快的带着许褚杀回军中,命令将士们将那些杀红眼的袁军给分开,用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才算终止了这场闹剧,回头看时,哪还有刘协的身影。   “张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清点了一下,只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里,足足损失了近三千兵马,韩暹声音如同厉鬼一般。   这还没正式交手呢,自己的兵马就损失了一成,而且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摸到,他感觉自己快要气炸了,这责任,自然要算在张勋的头上。   “真是笑话,是你自己眼巴巴的迎上去,如今挨了打,却要怪我们,哪来的这般道理?”杜远冷笑一声,看着韩暹道:“杜某没读过书,不过却也听过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之事,以往是不怎么相信的,但今日见到韩将军,才知竟真有此事,韩将军真乃典范也!”   “你……放肆!”韩暹森然看向杜远道:“你是何人,胆敢如此与我说话?”   “我乃张将军麾下校尉。”杜远冷笑道,虽然惧于许褚之威,但许褚显然不会对自己人下手,只是韩暹的话,除了本身官位之外,一无是处,实在难以令人敬服,更别说镇住他这等悍匪了。   “你……”韩暹狠狠的瞪着杜远,良久才扭头看向张勋,厉声道:“张勋,你招的好手下,你如何说?”   “呵~”张勋没有理会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刘协部队离开的方向,良久才涩然道:“育阳破了!哈~”   “什么育阳,你别……”韩暹说道一半,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不可思议的看着张勋:“你说什么?”   “育阳破了!” 第八十二章 赏功罚惰   “这……这是怎么回事!?”宛城城头,李严愕然的看着突然反水的袁军,不止是他,其他将校看着远方突然陷入混战的袁军将士,也是一脸懵逼。   交战并未持续太久,一支兵马已经从中脱离出来,混战却依旧在继续,而从袁军之中脱离出来的部队则迅速朝着宛城方向而来。   原本已经有些躁动的宛城守军,背着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的乱局,躁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而脱离出来的军队,在逃出袁军的攻击范围之后,一个个突然将身上的衣衫给扯下来,露出了兰池大军的黑色盔甲,直到此刻,众人才恍然。   “是我们的人!”魏续狠狠地松了口气,紧跟着有些虚弱,之前与许褚一战,差点被打死,直到现在,双臂一用力就隐隐作痛,原本以为要逃了,谁知道竟然出现这等转折。   “是陛下。”贾诩放下千里镜,脸上闪过一抹如释重负的微笑,哪怕是他的城府,在之前始终未曾得到刘协消息的情况下,这心里面,也依旧如同压着一块巨石一般,此刻看着军中器宇轩昂的刘协,一直压在心头的巨石,此刻也算彻底放下来了,连忙扭头对着周围众人道:“快开城门,迎陛下入城。”   “喏!”韩德兴奋地答应一声,亲自前去扳动绞盘,将吊桥缓缓放下,而李严则陪着贾诩带着人马下城,将城门打开,接应刘协回城。   紧闭的城门轰然洞开,魏续带着人马出城,警惕的看着远处仍旧乱成一团的袁术大营,直到刘协率领兵马入城,才缓缓退回城池。   “恭喜陛下,凯旋而归!”回到城中,刘协并未直接回府衙,而是带着人马上了城墙,仔细观察着敌军,直到韩暹大营的混乱渐渐终止,刘协才微微松了口气,拍了拍女墙道:“计成矣!”   看着意气风发的刘协,李严微微松了口气,之前的那些心思,随着刘协的回归,也随之烟消云散,只是仍旧皱眉道:“陛下乃万金之躯,身系国家安危于一身,怎可如此贸然出征。”   “正方所言不差,不过朕若无十分把握,又怎敢亲身犯险。”刘协笑着点了点头,扭头看了看四周的将士,笑道:“此战朕可不能输,若教育阳驻军与袁术的援军合兵一处,这宛城恐怕要失而复得。”   这天下,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哪怕刘协输了一阵,都有可能引发整个天下的未知变动。   “陛下所言也不无道理,如今育阳守军被破,那接下来,城中军心定然稳固,凭借宛城之坚固,不出一月,贼军必退!”李严闻言笑道。   “一月?”刘协看了李严一眼,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如今双方兵力相当,不过宛城九成将士都是降军,而育阳,更是全部都是降军,若按正规的套路来打,只能靠耗,同时一点点的积累军心,将这些降军彻底变成自己的军队,大概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只要能坚持一个月,就算敌军不退,刘协也有了足够的资本直接出城作战。   不过这是寻常的方法,而且风险不小,刘协不准备用。   “传令三军将士,朕要论功行赏。”见袁军缩回了军营,并没有继续出兵的意思,刘协转头看向众人,朗声道:“给朕打开宛城府库,将其中金银尽数取出,通知督战部,将这些天来,将士们的功勋记录拿出来。”   “喏!”众人闻言,躬身领命。   一个时辰后,南阳北城,一座巨大的校场之上,三万大军,包括降军以及刘协如今手中还剩下的五千军队尽数集结于此,不少降军将士脸上带着忐忑的表情。   “这些天,斩首一人者,上前!”刘协没有理会这些将士忐忑的神色,朗声道。   “哗啦啦”随着督战部不断点名,一名名将士从队伍中走出,其中刘协带来的朝廷精锐有不少,但更多的,还是降军,毕竟人数上的差距有时候真的很难弥补。   “尔等之中,可有什长?”刘协朗声问道。   足有两千多人的人群中,走出来六人。   “尔等身为什长,临战却只斩一首级,奖励折半,军职不变,若下次斩首低于三人,则降级为伍长。”刘协目光扫视全场,冷声道:“凡什长以上,未曾斩敌者,自动降级!”   一旁的李严张了张嘴,这不是动摇军心吗?   刘协却没有理会这些,看着剩下的人道:“什长以上者,出列。”   众人面面相觑,又有三人出列。   “其余人,晋级伍长,赏五金!”刘协一挥手,早有两名亲卫抬着几个大箱子上前,打开巷子,在一声声惊叹声中,一名名军士上前,领了五金,欢天喜地的退下。   这五金相当于五千五铢钱,若是放在关中,足够一个五口之家三月用度,当然,如果是在长安的话,恐怕撑不过两月,但对这些将士来说,也已经是一笔不斐的酬劳了。   “斩首三人者,出列!”刘协再度开口,朗声道。   这一次,人明显少了不少,能在混乱的战场上,斩首三人,而且还能活下来,每一个都是精锐,细细一数,也只有五百来人。   “斩首三人者,晋级什长,赏十金!”刘协大手一挥,大量的钱财被发放下去,五百人,就是五千金,加上之前的两千多人的奖励,就是万金,宛城府库虽然富有,但若只论金的话,可没这么多,剩下的,都是以五铢钱来折价奖励。   “斩首五人者,出列!”刘协朗声道。   人群中,走出三十来人,这些人神情有些激动,按照刘协当初所说,斩首五人,不但可以晋级屯长,统领百人,更能获赏百金,这已经可以在长安城,购置一套不错的院落了,就算不是长安,在这南阳讨生活,也够他们买上不少地,让家里人过上地主生活了,更何况,还有五亩薄田的奖励,哪怕是薄田,那也是田地呐。   三十人的封赏,很快就封赏完毕,不过薄田都被安排在西凉一带,想要地,就得迁往西凉,不过这五亩薄田显然诱惑不大,未必有人愿意为了五亩薄田就背井离乡,不过不用着急,五亩不够,十亩良田如何?若是真有本事,就算最终无法获封将军,军功累积下来,弄个百亩薄田,也足以让没有田地,只能作为别人长工的贫民愿意放弃这里,自己迁往西凉生活。   西凉的地封完了,还有河套,那里虽然地处边地,但土壤却极其肥沃,等畜牧业发展起来以后,朝廷也可以用牛羊牲口作为奖励。   李严的一颗心,总算松懈下来,如此做法,虽然那些被刷下去的什长,伍长会不高兴,但新晋的伍长、什长乃至屯长这些基层武将对朝廷的归属感会更强烈一些。   而且李严仔细想了想,若只赏不罚,用不了多久,那些将位就会被占完,以后再有功勋,又该怎么赏?   “朕想问问,这些天,可有累积斩敌十人以上者?”封赏完毕之后,刘协微笑着看向众人道。   一群将领闻言,不禁面面相觑,军中能有这本事的,早已经是将军了,哪会跑来跟将士们抢功,要知道,军侯以上的将领功勋并非本身杀敌,而是根据自己整支军队的战功来计算的。   “有一人!”一旁负责查看功勋簿的督军笑道。   “还真有,是何人?上前来,让朕看看。”刘协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的神色,随即有些欣喜道。   战场上能斩十人以上者,就算是在关中军中,武力值至少在六十以上,算得上三流将领了,似魏续、韩德这些武力值在八十以上的将领,莫看在长安军中不起眼,但放在战场上,这些将领若是冲锋陷阵的话,在部下的配合下,亲自斩杀三五十人不是问题,当然,军侯以上的将领功勋是按照所属部队的功勋来另外统计的,他们杀的人头,也被算在整个军队中,而不是单独计算。   “此人名为李通,江夏人士,此战单独斩敌二十六人,颇有勇武。”督军恭声道。   “哦?”刘协闻言,目光一亮,这已经不是普通降临了,最重要的是,李通这个名字,他隐隐有些耳熟,当下道:“李通何在?”   人群中,一名精瘦的汉子出列,来到刘协身前,不卑不亢道:“末将李通,参见陛下。”   刘协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李通的资料已经了然于胸,武力82,统帅76,谋略69,政治71,天赋:规律!   这可真是捡到宝了!   脑海中浮现出李通的各项能力,刘协有些欣喜,这是一个全能型人才。   “李通,你如今官居何职?”刘协笑问道。   “末将乃屯将,此前奉命驻守宛城,陛下破城之后,主将投降,末将随之投入陛下麾下。”李通恭声道。   “好,凭此功勋,朕擢升你为军侯,赏千金,另外有十亩良田,你可自行挑选,只要在朕治下,哪怕是世家之田地,朕也帮你换来。”刘协笑道,虽然赏识,但规矩不可废,而且有能力的人,以朝廷如今的功勋制度,就算没有刘协赏识,也可以爬上来,就如同当初的韩德,还不是一样从军侯一路擢升到如今的偏将之职?   “谢陛下!”李通有些激动的朝着刘协拱手道。   “赏功罚惰!无需谢朕,这是你应得的。”刘协开怀笑道。... 第八十三章 无差别杀人   降军的将官,几乎被整个换了一轮,那些被刷下去的将官是否会心怀怨气,刘协不知道,肯定会有的,不过那又如何?   这些新上来的战士有了功勋、受了封赏,无形中,自然会对朝廷生出一股归属感,而对于其他将士来说,这些受封赏的将士无疑是一种激励,至于那些淘汰者,或心态不正,或能力不足,或缺乏胆魄,无论哪一样,刘协都没有理由留着他们吃干饭。   封赏结束,这些新提拔起来的将士迅速下放到军中,重新安排军务,花费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军队也在这段时间,被重新整理过一遍,不说能够发挥多少战力,但指挥起来,会比以前得心应手很多。   夜风吹拂而过,已经是初夏的季节里,哪怕是夜间的空气里,也带着几分热意,让已经习惯了北方气候的刘协和贾诩有些难受,倒是一旁的李严没什么感觉,他本就生于此地,早已习惯了这种气候。   “你是说许褚?”看着眼前的魏续,刘协有些诧异,脑子里有些转不过弯来。   “不错,此人之勇,未必能与温侯相抗,但我朝之中,能与之抗衡者,怕不出一掌之数。”魏续认真的说道。   “不想袁术麾下,竟然也有这等猛将。”刘协摇头轻笑一声,此时想来,那谯县貌似仍在袁术治下,而且许褚的名声,本就不小,如今连战连败,又是吕布,又是赵云,袁术原本的麾下大将,连朝廷第二乃至第三梯队的将领都未必斗得过,这个时候,哪怕袁术再怎么自视甚高,也不得不放低姿态去寻求猛将。   不过,这临时抱佛脚招来的猛将,没问题吗?   贾诩跟在刘协身边日久,只看刘协神色,就知道刘协在打什么主意,闻言笑道:“此等猛将,却明珠暗投,是有些可惜了。”   “嗯。”刘协下意识的点点头,看来潜伏在汝南、豫州的暗卫得动一动了,若能将许褚给收服,自己的禁卫军统领也就有着落了。   “朕刚才回军之时,发现那袁术兵马竟然分作两营,这却是为何?”刘协皱眉问道,昨天敌军过来的时候,刘协没有注意,晚上要出兵,所以并未关注对方军营。   直到今天挥兵过来,才发现这袁术军的大营竟然分了两个,而且相互之间,似乎都想争夺育阳驻军的控制权,若非有人拦住了另一半人马,今天这一仗也不会如此顺利。   “这南阳之战,本该由张勋做主导,只可惜,此人连战连败,丢城失地,哪怕收拢了中阳山贼寇,依旧兵力单薄,那韩暹想要独吞功劳,麾下又有三万援军,实力稳压张勋一头,也是因此,双方貌合神离。”李严躬身道。   “倒是让这张勋为难了。”刘协闻言,不禁一笑:“这张勋虽然吃了败仗,不过本事却是有的,倒是这韩暹实在是……”   摇了摇头,之前的交手,那袁军反应之迟钝,应变更是一无是处,若非其兵马众多,刘协不愿将自己麾下精锐折损在这里,而且自己另有打算的话,不说能够战胜,但也能叫他元气大伤。   几人闻言,都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张勋的确倒霉了些,按理说当初就算溃败,也不至于败的那么彻底,谁知失手射杀了梁刚,引发出来的连锁反应直接让那原本只有六成胜算的一战最终打成了歼灭战,几乎全军覆没的情况下,此刻的张勋也是人穷志短。   “准备一下,最多三五日的时间,敌军必溃!”连续行军,从昨夜到现在几乎都没怎么睡过,此时刘协也有些疲惫了,今晚上得好好补个觉。   “喏!臣等告退。”虽然疑惑刘协为何说三五日之内便能破敌,不过看着刘协疲惫的神色,一时间,众人知机的向刘协抱拳离去,房间里恢复了静谧,刘协一头栽倒在床榻之上。   ……   带着些许热气的夜风里,不同于宛城的安定,韩暹大营里,此刻却是一副愁云惨淡,空气中隐隐能够听到痛哭的声音,那是袍泽战死的将士在为亡者而悲戚。   韩暹坐在自己的帅位之上,面色有些难看,今日一战,虽然损失的兵马不算多,但原本如虹的气势却是受到了不小的挫折。   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支部队是自己人,谁知却在接近的瞬间,给他们带来的巨大的损伤,更重要的是,就算韩暹在统帅上拍马也及不上张勋,却也看得出,宛城原本的混乱,随着这一仗,军心定然稳固,如此此消彼长之下,双方的差距正在逐渐反转。   没能及时看出这支兵马的问题倒无关紧要,攻不破宛城才是最致命的,早知道这样,一开始就该听张勋的,突袭宛城,说不定,此刻他已经坐在宛城之中了。   悔不该当初啊!   韩暹叹了口气,他最担心的,还是张勋拿此事来说事,在袁术面前搬弄是非,虽然都是事实,没什么好搬弄的,但正因如此,他才害怕。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这件事的责任,不能由自己一人来承担,不,根本就不该由自己承担,若非那张勋谎报军情的话,怎会被那朝廷兵马给偷袭。   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理,韩暹连忙让人给自己准备好公文,准备上报,也就在这时,一名亲卫飞奔而来,人还未至,声音已经传来了:“将军,出事了!”   “何事如此惊慌!?”韩暹闻言,有些皱眉道,他现在最烦的就是听到这种丧气话,但却又不能不听。   “回将军,刚刚有人在军中杀人。”那名亲卫道。   “杀人?”韩暹闻言皱了皱眉,这种什么?军中都是一群热血汉子,很容易冲动,以往也不是没有打架斗殴的事情发生,不过弄出人命倒是少有,但就算出了人命,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有必要这么一惊一乍的来惊动自己吗?   “可是……”亲卫有些焦急,去已经被韩暹挥手止住。   “没什么可是,杀人的,罚上四十军棍,以儆效尤,尸体就埋了吧。”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   “这……喏。”亲卫闻言,也只得苦笑着躬身告退。   “真是……”摇了摇头,韩暹有些烦躁的踢了桌子一脚。   “报~”   就在这时,另一名亲卫冲进来。   “又怎么了?”韩暹恼怒的看着对方。   “将军,有人死了,而且,直接有一伍战士被杀。”亲卫躬身道。   “谁干的!?”韩暹皱起了眉头,隐隐间,感觉到有些不对了。   “无人知晓,都是被一击毙命,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已经开始冷了。”亲卫躬身道。   “报~”   还未等韩暹反应过来,又是三名亲卫同时进来。   “讲!”韩暹沉声道。   “将军,有将士被人暗杀。”   “将军,营中发现六具尸体。”   “将军,发现三名死者。”   “何人所杀?”韩暹此刻就算再蠢,也看出来这绝不是什么偶然事件了。   “未曾发现,下手者颇为狠辣,一击致命,并未留下任何线索。”   类似的回答,让韩暹突然想到今天的事情,心中突然闪过一抹寒意,他记得,那朝廷兵马杀过来的时候,有近五千人,而离开的时候,据张勋所说,却只有三千人左右,当时的情形虽然混乱,但自己的部队先是被对方一蓬箭雨射杀了不少,而后是混战,最后算下来,也不过死了三千人左右,怎么想,对方经此一战,就折损了两千人也有些奇怪。   他实战经验不多,却也知道那种混乱场面下,自己一方人多,反而占了劣势,因为在那种情况下,谁是敌人,谁是自己人已经很难分辨了,很多伤亡都是自相残杀而出现的,反倒是对方直接抽身撤退,本不该有那么大的损失才对。   “今日清点战场,可曾检查过尸体衣甲?”韩暹皱眉道,他记得朝廷的兵马在脱离战阵之后,直接扯掉了身上罩着的袁军军服,下面是黑色盔甲,战后张勋让人甄别敌我,当时韩暹还嘲讽他小题大做,如今看来,却是张勋当时已经生出了这个心思。   “回将军,当时是张勋将军派人清点,我等并未理会。”亲卫摇了摇头,韩暹自己都不重视,他们自然没必要再去多管。   “报~”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又有几人前来报信,无一例外,营中又有人被杀,而且对方杀人,根本毫无目的可言,或者说,对方并未将目标放在将校身上,找的就是寻常士卒,只是这么一会儿功夫,传来的讯息中算下来,已经有上百人莫名其妙的死了。   恐慌的情绪在大营中蔓延,韩暹就算不出去,也能想到此刻大营之中已经人心惶惶。   “快去,请许褚将军过来。”韩暹突然觉得自己身边不怎么安全,哪怕有一群亲卫保护,也是胆颤心惊,沉吟片刻后,又道:“再去将张勋将军请来。”   事到如今,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这件事,张勋处理起来,会比自己更有经验。8) 第八十四章 夺权与军心   大帐中,气氛有些压抑,韩暹的目光阴沉,带着几许无奈,对方混进来多少人?虽然在察觉到问题之后,韩暹已经命人重新清点人数,各伍、什之间清点自己的部署,交替监察各队衣甲,看看内部是否有朝廷军队的铠甲,但收效甚微。   “没用的!”摇了摇头,张勋看着桌子道:“你没发现吗?”   “何事?”韩暹现在可顾不得与张勋争权夺利了,如果事态再这么发展下去,别说争功了,这支军队都得溃散。   “之前死去的,基本上都是一些编制残缺的士卒,今日之战,虽然将领并无伤亡,但屯长、军侯却是死了不少,没了这些人,军侯还好说,但屯长没了,部队又经过重组……”   说到这里,张勋扭头看了韩暹一眼,这个命令就是他下达的,叹息一声道:“如今这些奸细恐怕已经彻底混入了军中,至于衣甲……恐怕这些人一开始就没有穿戴朝廷的铠甲,为的就是能够更好的渗透进来。”   “那现在怎么办?”韩暹皱眉道,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一时间,根本没有办法。   “军权交给我,我来处理。”张勋沉默片刻之后,抬头看向韩暹,淡然道。   “你这是落井下石!”韩暹豁然抬头,阴冷的目光落在张勋脸上,森然道。   “军队再给你带下去,早晚要完蛋,趁着如今还未造成太大的损伤,由我来指挥,我们经不起内耗了。”张勋抬头看向韩暹沉声道。   “你……”韩暹站起来,指着张勋,恨声道:“你不过一败军之将……”   “若让你继续带领军队,我怕你会比我更惨。”张勋站起身来,看着韩暹道:“敌人之狡诈凶猛,想必韩将军已经领教过了,便是再让你带领军队,你确定能收复南阳?”   “你也未必能够!”韩暹冷哼道。   “至少,希望比你大!”张勋分毫不让道。   “将军,又有数十名战士莫名被杀害,如今军中已经开始出现暴乱。”一名亲卫冲进来,看着众将道。   韩暹闻言,额头渗出了冷汗,扭头看向张勋,却见张勋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淡然道:“将军队交由我,若胜,自然少不了你的一份功劳,若败,责任在我,于你也无干系,韩将军可想好了。”   “你有把握处理此事?”韩暹闷哼一声,沉声问道。   “七成把握。”张勋点了点头。   “好!”韩暹瞪着张勋,自腰间摘下一枚将印,递给张勋道:“只希望,这将印你担得起才好!”   “不劳你操心。”张勋接过将印,扭头看向帐中众将,朗声道:“自现在开始,由我接掌三军,诸位可有异议?”   一群将领闻言,面面相觑,片刻后,朝着张勋躬身道:“末将谨遵将军号令。”   毕竟无论战功还是威望来说,张勋比之韩暹强了可不是一星半点,而且就能力来说,韩暹显然更无法与张勋相比。   “你们……”韩暹看着一瞬间尽数倒戈的众将,胸口一阵气闷,闷哼一声道:“仲康,我们走。”   “将军恕罪。”许褚站起身来,对着韩暹摇了摇头道:“末将奉袁公之命前来,为的是杀敌立功,而非做将军的护卫。”   “大胆,你想造反!?”韩暹闻言,胸口一堵,差点一口老血给喷出来,这一路上自己为了拉拢许褚,可是好处许尽,好话说尽,但许褚跟自己始终就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如今这将印刚刚易主,许褚就翻脸不认人,这让他更加恼火。   “言重了。”张勋拍了拍韩暹的肩膀道:“仲康乃主公求得的猛将,自该冲锋陷阵,而且你自有亲卫,在这军中,保你安全已经足够,让仲康这等猛将跟在你身边,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哼!”一把甩开张勋的手臂,韩暹冷笑一声:“我们走着瞧。”当下便拂袖而去。   “张将军!”眼见韩暹离开,一名将领忍不住上前道:“这韩暹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如今将军恶了他,当小心才是。”   “多谢。”张勋闻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此事暂且不提,众将听令!”   “末将在!”众将连忙站直了身体,沉声道。   “自此刻起,让将士们十人一队,相互监督,不得有片刻奋力,便是要拉屎,也给我待在一起!张勋沉声道。”   “末将遵命!”众将闻言,连忙领命。   “此外,命各军侯将可以甄别出来的屯长全部挑出来,而后再由屯长往下逐级将自己可以确定的什长、伍长挑出,而后什长、伍长则挑选可以确定的士卒,记住,必须是能够完全确认的将士,才行。”张勋肃容道:“此事,关乎我军存亡,望各位将军能够慎重,否则,我等必将万劫不复!”   “喏!”众将连忙肃容道。   “另外,在辕门高挂免战牌!”叹了口气,张勋沉声道:“将主营扩建,杜远。”   “末将在!”杜远面色一喜,上前道。   “自现在起,你便是真正的校尉了,待会儿去领官印还有将士们的军装,至于兵器铠甲,如今军中,只能待日后了。”张勋笑道。   “将军能将我等兄弟的事情记在心里,我等已经很感激了,至于其他的,我等也能理解。”杜远哈哈笑道。   “铛铛铛~”   “杀~”   张勋微微一笑,正要下令,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锣响,紧跟着便是一阵震天的厮杀声,还有箭簇撕裂空气产生的啸声。   “不好!”张勋面色大变,霍的站起身来。   “将军,是宛城兵马,他们出兵了!”一名校尉跌跌撞撞的冲进来,肩膀上还倒插着一枚箭羽,嘶哑道。   “先不忙其他,准备迎敌!”张勋面沉似水,长身而起,接过部下递来的长枪,带着众将出营,飞快的往辕门出走去。   “铛铛铛~”   当众人来到辕门上的时候,想象中激烈的攻坚战并未发生,只见将士们一个个顶着盾牌,遮挡着箭雨,弓箭手在后方判断出对方的大致方位,进行反击,远处锣鼓冲天,喊杀声震天,却并未真的攻打。   “不好!”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张勋面色不由大变,扭头看向杜远道:“杜将军!”   “末将在!”杜远连忙上前一步。   “你立刻回营,带领本部人马杀出,将之驱散,记住,只需驱散,莫要追赶!”张勋沉声道。   “啊~”   “不好,他是奸细!”   就在这片刻的功夫,营中突然响起一阵阵惨叫声,张勋急忙回头看去,黑暗中,也看不太真切,但却可以看到不少人互相厮杀起来。   “将军,这……”杜远看着眼前的一幕,吃惊道。   “莫要管这里,快去!”张勋脸色变得难看无比,沉声道。   “喏!”杜远答应一声,骑了一匹战马,飞快的往自己大营的方向飞奔而去,也幸好,张勋刚刚夺权成功,两支兵马并未整编,否则的话,张勋现在空有千军万马,却没办法调出一支放心的部队。   “莫要慌乱,各部将领听令,带好自己的人马,若有人动手,无论动手者为何人,斩立决!”站在辕门上,张勋厉声喝道。   “得令!”各部将领迅速离开张勋身边,策马在营中来回奔走。   “杀!”   就在这时,张勋身边,有四名将士突然朝着张勋杀来。   “放肆!”张勋见状,不由大怒,手中长枪一甩,两名刺客直接被张勋一枪甩飞,从辕门上落下,紧跟着被靠近辕门的将士乱刀砍死。   宝剑出鞘,架住另外两名刺客的兵器,周围的战士也反应过来,刀枪剑戟一股脑往两名刺客身上刺来,不等两名刺客有任何反应,便将两人刺成了刺猬,被凌空架起,扔出了辕门之外。   张勋额头被惊出了一头冷汗,虽然已经有了足够的警惕,但他实在没想到,辕门之上,距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竟然被对方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来,幸好自己还有些本事,若是寻常将领的话,恐怕这一下,已经足矣要了他们的命。   “众将领听命,随行每人必须带上十名以上护卫,必须是亲信之人方可。”深吸了一口气,张勋厉声道。   “喏!”   人群中传来一阵应答之声,连主将张勋都遇刺,若是贼人准备对付他们,他们可没有张勋的本事,这些将领,下意识的开始增强自己身边的防御。   军中的骚动很快便平静下来,但张勋很清楚,这只是表面上被压下去,那些混在军中的奸细眼见情况不妙,便迅速隐藏起来,若不能尽快将他们找出来,对军心影响太大了,哪怕是现在,张勋已经感受到一股来自整个军营的不安和躁动气息,长此以往,他们会首先崩溃。   “将军!”不一会儿,杜远带着人回来,对着张勋道:“对方人数不多,见到我等出营,便立刻撤走,夜色太浓,末将不敢追击。”   张勋闻言,点了点头:“做得好,先回营!” 第八十五章 阳谋   带着众将返回了营帐,张勋的面色有些发沉,刘协的暗间之策并非无解,如果有时间,张勋有足够的把握将刘协混进来的奸细给一个个揪出来。   但很显然,刘协并没有给他留下这个时间。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对方又来了一次,敲锣打鼓一阵之后,便退走,这明显是疲敌之计,但偏偏张勋没办法不理,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做,那对方很有可能化虚为实,直接趁着己方不注意,强攻大营。   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许多,但张勋并不认为这样自己就会输了。   营外又传来战鼓声,那刺耳的铜锣声音让众人格外烦躁。   “杜远。”张勋将目光看向杜远道:“暂停整合,你的人先行驻扎在侧,谨防敌军偷袭。”   杜远闻言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就算张勋不说,他也不想将自己的部队卷进这个泥潭之中。   “今夜诸位辛苦一些,必须将那些混在军中的奸细给全部找出来。”张勋看向其余众将道:“人数应该不多,大家抓紧时间,确定身份的将士,重新整编一次,随我巡视大营。”   “末将遵命。”一众将领闻言齐齐答应一声。   ……   大营外锣鼓喧天,不过张勋显然打定了算盘,今天就算是熬夜也要将那些混入军中的奸细挑出来。   军营里,不时能够听到传来一阵阵乱斗的声音,但在张勋的控制下,这些乱斗也就仅仅局限在局部。   之前韩暹疏忽,收兵后没有任何防备措施,但实际上,真要将这些人挑出来,并不难,之所以会被刘协钻了空子,主要还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加上韩暹疏忽,事后直接重整了军队,让这些人有了可趁之机,毕竟袍泽战死,重新有人来填补空缺,肯定是生面孔,三万多人不可能都相互认识。   如今张勋要做的,就是重新归建,按照大军出征时的编制,哪怕部队残缺,对方或许可以组成十人队伍混在军中,但十人队之上有屯长,屯将之上还有军侯,这么一级级梳理下来,要将那些混进军中的人排查出来不难,但需要时间。   “差不多了!”宛城,女墙之上,看着远处袁军大营兴盛的灯火,有一支前去疲敌的部队退回来,对方显然是准备熬夜跟他耗了,刘协手指敲击着女墙的城墙跺,扭头对着身后的魏续、韩德以及李严道:“你三人各率一支兵马,分三个方向,强攻袁军大营!”   已经差不多了,若等张勋将自己送进去的奸细一一排查出来的话,战机就错过了,虽然野战对于作战不利,不过战机稍纵即逝,不能再等下去了。   “喏!”三人躬身领命。   “记住,那支山贼部队别动。”刘协看向三人道,就如同当初梁刚战死,刘协主攻张勋部队的道理一样,这些山贼刚刚被张勋收服,为的也只是混个前程,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跟张勋一条心,一旦袁术大军损失惨重,刘协不相信这些山贼会跟他们一路走到黑。   至于招降,现在不是时候,袁术军内部派系林立,如果张勋能够拿回南阳还有可能,但如果张勋作战失利,放到袁术那边,以袁术的性子,未必会接纳这些人,到时候,就算刘协不说,这些走投无路的山贼恐怕也会试着与朝廷联络。   你去请别人归顺跟别人求着投降,完全是两回事,一群山贼草寇,还不够格让刘协自降身份去招降。   “末将明白!”三人答应一声,躬身离去。   夜色如墨,宛城的吊桥轰然落下,厚重的城门如同匍匐在这大地之上的远古凶兽一般张开了嘴巴,三支兵马分别从三门而出,迅速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袁军大营,似乎已经认定了朝廷兵马只是虚张声势,虽然张勋严令加强戒备,但这人心上,终究在宛城兵马连续不断的虚张声势之后,产生了一丝丝懈怠。   军营中,排查的工作还在继续,张勋的命令显然十分有效,潜藏在军中的奸细在一级级的开始归建之后,就无所遁形了。   这些被渐渐晾在明处的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一旦被发现,便立刻挥刀砍向周围的人,虽然造成了一定的混乱,但军心却渐渐稳定下来,未知的敌人才是最恐怖的,当藏在暗中的敌人逐渐被一点点从暗中拽到明处来的时候,那种恐怖感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没有人会任命,毕竟这些人从被刘协安排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进来,说是死士也不为过。   “竟然有如此多?”看着一名名被剔除的奸细,张勋也有些心底发寒,如果任由部队被韩暹带着,此刻都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哪怕是如此,这些人已经在军中造成了不小的损失,真正算下来,剔除了这些奸细之后,原本的三万大军,实际上就只剩下两万四左右,这都是很乐观的计算方法,甚至有可能都不够。   张勋叹了口气,就算没了这些奸细,凭手中的兵力,想要再对宛城构成威胁已经很难了,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就越不利,他已经没脸再向袁术请求援兵了,到现在为止,袁术投注在战场上的兵力已经有近十四万了,但现在还剩下的,就只有自己这一支还有汾丘一带跟吕布对峙的纪灵麾下兵马了。   加起来,也就六七万,一半以上兵力的损失,就算是袁术家大业大,也经不起这么个折腾法。   营外,又想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如同之前一样,并没有进攻,就算是张勋,此刻也忍不住摇了摇头,挥手道:“继续!”   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尽快排查完毕,接下来,就算刘协再用疲兵之计,对他们能够造成的危害也少了许多。   “喏!”一名将领点了点头,指了指前方几队将士,沉声道:“尔等过来。”   “杀~”一声怒吼,人群中,一名将士突然暴起,手中的战刀毫无征兆的剁下身旁一名袁军的脑袋,但紧跟着,便被几名将士乱刀斩杀。   “杀~”就在众人准备继续排查这最后的一波将士之时,营外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紧跟着一轮箭雨铺天盖地的打下来。   许多准备不及的将士直接被从天而降的箭簇钉死在地上,更多的却是被箭簇射穿了四肢、肩膀的,痛苦的倒在地上不断哀嚎。   “将军,敌军攻营了!”一名校尉慌乱的大喊道。   “慌什么!稳守辕门。”张勋面色一沉,厉声喝道,他之前已经做出了部署,为的就是防备这一刻。   正是黎明前的最后一刻,也是人最疲惫的时候,哪怕已经做好了熬夜御敌的准备,但这个时候,仍旧有不少人困意十足,加上之前一连串骚扰,已经让人下意识的以为宛城部队只是虚张声势,不会真的来攻,无需刘协再做什么安排,这个时候,守城的将士在一次次疲敌之术的侵扰下,自己就会给自己心理暗示,一开始或许还会警惕,但时间久了,就相当于一次次让守营将士自己产生心理暗示,就算有张勋的不断警告,懈怠的情绪依然止不住的出现,这个时候朝廷兵马突然来袭,正是处于将士们心防最脆弱的时候。   “轰隆~”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张勋一怔,面色大变道:“发生了何事!?”   “将军,南门被破!敌军杀进来了。”一名将士凄声道。   朝廷大军的来势太凶猛,不掐准了袁军将士心防最脆弱的时候,而且一夜养精蓄锐之后,这些将士却是最凶猛的时候,此消彼长之下,加上猝不及防,这边正门虽然挡住了,但两面的侧门可没有正门的防御,而且一干主要将领此刻也大半聚集于此,也就使得其他三门不但兵力相对薄弱,而且指挥力量也十分脆弱,被对方轻易的攻破了营寨。   张勋闻言,不禁一懵,此刻他也反应过来,这哪是什么疲敌之策,分明就是破敌之策。   先以奸细乱敌军心,再以疲敌之计懈怠己方军心,哪怕自己不断让将士们戒备,不可懈怠,但在对方不断地疲敌之策下,别说普通将士,便是张勋也生出几分朝廷兵马不会前来的念头。   这个时候对方突然来袭,正是处在将士们最疲惫也最懈怠的时候。   如果一开始还算是阴谋的话,那到了此刻,已经是阳谋了,看着慌乱的大营,那仅存的还未排查的将士中,混在其中的奸细再度开始作乱,有人煽动逃跑,有人则制造杀戮,一时间,原本已经稳定下来的军心,在这一刻彻底乱了。   这是阳谋,环环相扣,可笑自己一直以为大局在握,但实际上却是始终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这一刻,不等对方攻进来,营中自己先乱了。   看着已经难以再控制住的局势,张勋叹了口气,大势已成,此刻自己就算是霸王再生,也是回天无力了。   “轰~”   随着正面的辕门一声闷响,正门也被敌军轰开,源源不断的兵马杀进来,大营彻底乱了。   “仲康,通知杜远他们,带着人撤退,撤回中阳山!那里算是我们的地盘,暂时安全。”张勋扭头看向一旁的许褚,沉声道。   “喏!”许褚答应了一声,护着张勋且战且退,他勇名在外,魏续、韩德、李严也不敢过分相逼,只是各自率军在军营中驰骋。   夜幕下,即便是隔着很远也能看到冲天的火光,逐渐将整个军营弥漫。8) 第八十六章 残兵   旭日东升,当阳光再次普照大地的时候,一场混战,已经接近了尾声。   “这一次,却是没有太多俘虏。”策马在众将的护卫下,刘协看着眼前已经成了一片火海的大营,摇了摇头,有些感叹道。   “此战之胜,在于军心。”贾诩立在刘协身边,微笑道:“此番张勋败退中阳山,再想卷土重来就没那般容易了。”   之前刘协这边军心不稳,甚至有过动乱,但经此一战,朝廷已经用实力证明了他们的强大,张勋败走,输掉的不止是这一仗,还有整个南阳的军心,这才是最大的收获,此战之后,南阳军心尽归朝廷,刘协手底下,等于一下子多出了近五万兵马。   虽然无法跟朝廷精锐相比,但这么多兵马,赶得上朝廷一半兵力了。   而此消彼长,袁术不但丢了南阳,经此一败,无论威望还是实力,都将遭到重创,天下第一诸侯,十几万大军被朝廷三万大军打的丢盔弃甲,丢城失地,可以说,经此一战,这所谓的第一诸侯将会成为一个笑话,而同样的,朝廷的威势将会更胜一筹,如果说之前打匈奴,打鲜卑乃至打西凉,都不足以说明朝廷的实力的话,那此战过后,谁还敢小觑朝廷?   “倒也没错,不过朕还是想再贪心一些!”刘协笑道:“传朕军令,命赵云率两千亲随,尽快赶来,那许褚不是厉害吗?朕倒要看看,他有多厉害!”   “喏!”贾诩想了想,如今张勋打通了中阳山这一路,那叶县和舞阳的战略意义就大打折扣,而且只是让赵云前来,驻军还留在那边,当无大碍。   张勋已经没了踪影,刘协并未急于回城,而是挥军继续追赶,他要将战线往前推,把张勋的这支兵马给赶到中阳山的沟沟里,彻底断绝了与南阳的联系,将袁术在南阳留下来的印记给一点点抹除。   兴平二年夏,七月初一。   瓢泼的大雨总算让追兵停止了追击,张勋带着残兵败将汇合了杜远。   三万大军,到现在已经只剩下一万三千多人,那一战的损失,再加上连日来的追击,被斩杀的,掉队的,逃跑的,总之,最后剩下来的,只有这些了,反倒是杜远的山贼没有受到太大的重创,依旧保持着八千人的编制。   “哈,张勋,这便是你说的办法?”当初杜远的山寨重新整理出来,如今做了张勋的临时营地,韩暹一脸不屑的瞪着张勋,阴阳怪气的道:“果然是好办法,三万大军,到现在连一半都不到了,那些细作倒是清除了不少,只是凭这点兵力,张将军准备如何夺回南阳?”   虽然败了,但韩暹却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军队在自己手里的时候,虽说没什么建树,但至少还算完整,但到了张勋手中,这才几天的功夫,就折损了近半,想想当日张勋夺权时那不留情面的样子,再对比如今那阴沉沉的表情,韩暹心中就说不出的畅快。   “韩将军,张将军他尽力了。”许褚闷声道,虽然不是太懂军事,但这些天跟在张勋身边却还是感觉得出来,张勋的能力,比之韩暹强了不是一星半点,若让韩暹来领兵,单是朝廷混进来的奸细,都足够让他手忙脚乱,若是让他来领兵的话,恐怕现在三万大军,能剩下三千已经不错了。   “闭嘴!”韩暹冷喝一声,冷冷的看着许褚:“你是什么身份?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给我滚一边儿去。”   许褚胸口一堵,瞪着韩暹,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   “瞪什么瞪?”韩暹冷眼看向许褚,不屑道:“尔不过一庄户之子,有何资格与我说话?还不给我滚出去!”   “够了!”张勋阴沉着脸,一拍桌子站起来,冷冷的看向韩暹。   “你想干什么!?”韩暹下意识的退了两步,随即反应过来,觉得有些弱了气势,瞪眼看向张勋道:“此战之责,全在于你,我将写信向主公禀明此事,你就等着被主公问责吧!”   “不劳韩将军费心,若无其他事情,这里没你的事了。”深吸了一口气,张勋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气势。   “哼!”韩暹见张勋此时仍是一副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样子,不由闷哼一声,甩袖而去,至于重夺军权一事,他却没有再提,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之前朝廷的手段,他算是见识过了,此后便一直后悔当初不该接这份差事,如今既然张勋愿意顶这个锅,他自然乐得轻松,就算此刻张勋想要将军权还给他,他也绝不会同意。   “将军,就这样让他离开?”许褚站在张勋身边,看着韩暹离开的方向,眼中闪过一抹忧色,自身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但他担心这韩暹胡乱编排,祸及自己乡人。   “莫要理他。”张勋叹了口气,摇头叹道:“此事罪责难逃,但如何判,却不是他说了算,待他日你我回了寿春,主动向主公认罪,虽然不会好过,但却无性命之忧。”   许褚闷不做声的点了点头,他对于这些弯弯绕绕,并不太懂,既然张勋说没事,也没有再说什么。   “对了,杜远他们怎没来?”张勋皱眉问道。   “哼!”提到杜远等人,许褚不禁闷哼一声,摇头道:“杜远说身体不适,不能前来议事。”   说是身体不适,别说张勋,连许褚都不怎么信。   “他们……本就是为前程而来,如今我兵败宛城,莫说给他们前程,便是我自身都难以保全。”张勋看了一眼羞愧的低头不语的张旸,苦涩一笑,摇头道:“随他吧。”   “将军,接下来怎么办?”许褚沉声问道,这山寨,他是一刻都不想待,那杜远、卞喜往日里跟在张勋身边,一副亲信的样子,但如今张勋兵败,对他们却是冷淡了许多,原本想要编入袁术军中的事情,如今却是避而不谈,甚至那些山贼与张勋的兵马都是泾渭分明,最近两天,还不时发生冲突,若非张勋人多势众的话,指不定会被这些人翻脸给吞掉。   “等!”张勋坐在帅椅上,摇头叹道。   “等?”许褚闻言,不禁皱眉,这算什么办法?   “不错,等!”张勋仰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苦涩道:“如今朝廷已经收服南阳,经此一战,军心稳固,我等便是想要再战,残兵之师不足言雄,如何与士气正盛的朝廷兵马抗衡,如今,就看主公如何决断了,不过在此之前,中阳山却是不能丢弃,一旦此处一丢,我军就算想要重新打回南阳,也没了路径。”   许褚闻言,叹了口气,可笑当初许太公让他前来,还嘱咐他莫要与朝廷结下仇怨,该放水的时候,便放水一二。   如今想来,许褚觉得有些讽刺,貌似自出兵以来,用上自己的地方不太多,也就是跟魏续打了一场,扬了威风,然后他甚至都不明白怎么回事,稀里糊涂的就败了,甚至乱军之中,死在他手里的袁军比朝廷兵马都多,许太公显然多心了,当今天子哪里用他让?   “报~”   就在此时,一名小将冲进来,对着几名将领躬身道:“诸位将军,山道中发现了朝廷兵马的踪迹,如今正在山下背水列阵,在山下叫阵。”   “哦?”张勋挑了挑眉:“可知主将是何人?魏续还是韩德?”   “都不是。”小将躬身道:“此人自称常山赵子龙,乃天子麾下大将,此番前来,却是想要劝降我等。”   “赵子龙?”张勋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是天子麾下大将赵云,传闻此人勇武,在朝中仅次于吕布,有万夫不当之勇,当初吕布横扫草原,黄忠痛击匈奴,都有此人在侧,不必理他,谨守辕门便可。”   “喏!”小将闻言,连忙答应一声,便要离开。   “等等!”许褚突然站起来,叫住了小将,扭头对着张勋一拱手道:“将军,末将蒙袁公错爱,委以重任,然,自投军以来,寸功未立,实无颜回去面对袁公,此番那赵云既然前来挑衅,若我等不应战,士气只会更加低落。”   “仲康之意是……”张勋闻言,已经知道许褚的想法,只是却有些犹豫,赵云之名可不小,身经百战,枪法如神,许褚虽猛,但也只是猛而已。   “末将请战,下山一会那赵云。”许褚沉声道。   “仲康可有把握?”张勋沉声问道。   “未曾战过,末将也不知道那赵子龙本事如何。”许褚没有拍胸脯保证,虽然他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但赵云名声在外,他也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能强过赵云。   不过不管如何,都得打,若自己寸功未立,让那袁术看轻是小,若因此殃及乡人,那可绝非许褚想要看到的结果。   看着许褚的目光,张勋也大概猜到了,叹了口气,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亲自去为仲康掠阵。”   “多谢将军!” 第八十七章 赵云vs许褚   中阳山下,赵云背水列阵。   此番被刘协急招至宛城,是听说袁军之中,竟有人令刘协麾下一干武将束手无策,魏续竟然连一合都未能撑住。   刘协身边有什么人,赵云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虽说此行若以武力而论,当属他和吕布,但其他人,也未必就弱。   那魏续,当年可是能跟夏侯兰斗个不分胜负的武将,一身武力颇为不俗,一合就将其战败,就算放眼长安,也没几个人能够做到,也就是在长安,魏续这些人做不了一线,但若放在其他诸侯手下,比如袁术这里,几乎是跟袁术麾下第一猛将持平的水准了。   虽说赵云性格在刘协麾下一众武将中,算是比较稳重的一个了,但作为武将,哪个没有几分争雄之心?   此番前来虽说是为了招降袁术这伙残军,不过若能与此人较量一番,也不错。   这般想着,就听到山上传来一阵隆隆的战鼓声,紧跟着,便是杂乱的脚步声中,从山道上,一支军队蜿蜒而行,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来到山下列阵。   许褚哪怕不是走在最前面,在人群中也是极为醒目的,那孤彪悍的气势,哪怕在常年与胡人作战的边关,也很少遇到。   “赵云,难道天子真要对我等斩尽杀绝!?”张勋来到阵前,当日舞阳一战,乱军之中,他是见过赵云的,此刻算是两人的第二次碰面,不同的地点,相同的处境,这一次,他仍是以败军之将的状态去面对赵云。   “将军言重。”赵云拱手一礼道:“将军只要愿意归降,日后你我便是袍泽,何来赶尽杀绝之说?若真要赶尽杀绝,此番来的,便不是云,而是温侯了。”   既是劝说,也是威胁,当年吕布在袁术麾下为袁术效力,因功高震主,颇受同僚排挤,甚至还曾杀过张勋一名族人,若是有机会,吕布绝对会毫不留情的碾压过去,就如同那陈兰和雷薄一般,不会留半点情面。   如今的吕布,可不是历史上的一方诸侯,需要顾虑那么多事情,他是刘协麾下的武将,只要上了战场,那就别想他留什么情面,作为武将的吕布可比作为一方之主的吕布更加恐怖,因为他不会再有太多不属于他的顾虑。   “不可能的!”张勋闻言,断然道,他的家小还在寿春,以袁术的性格,若他真的投敌,别指望袁术会将他的家小给双手奉上,他的身后,可是一个家族。   “将军忠义,云佩服,只是将军可曾想过,将军麾下这些将士,可是如同将军一般想法?”赵云指了指张勋身后的士卒,朗声问道。   不好!   张勋此时方才惊觉,这赵云看似憨厚,实则狡诈,这分明是在动摇自己军心,当下扭头看向许褚道:“仲康,拿下此人!”   “好!”许褚早已有些手痒,闻言大喝一声,双腿一夹马腹,手中拎着的铁锤照着赵云便砸过来,人还未至,那铁锤卷起的劲风已经吹得赵云顶上红缨乱颤。   只看那威势,这铁锤的分量便不会太轻,此人走的,是力量型路子,赵云不敢硬接,手中豪龙胆一颤,眼前便有数道枪影出现。   叮叮叮~   一阵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中,在那一瞬间,赵云刺出九枪,而且若是细心观察,便会发现赵云这九枪都刺在同一处地方,正是铁锤最不受力的地方。   九枪之中,每一枪的力道都不算大,但最终,九枪所蕴含的力道却是几乎在同时爆发出来,哪怕以许褚神力,手中的铁锤也不由得被赵云这一串连刺刺的偏开,哪怕他努力控制,也无法控制住方向,轰的一声,一锤砸在地面之上。   赵云也是双臂发麻,一时间难以追击,二人初次交锋,都未用全力,只是一次简单的碰撞,也是对对方一次探底。   在兵器上来说,赵云的长枪在这种硬碰硬的较量中,无疑是比较吃亏的,但却被他硬生生凭借技巧,与许褚拼了个不分伯仲。   许褚打起了精神,这一锤虽然并非全力,但等闲武将,难以在他锤下走过三合,而且一直以来,与许褚交锋的人,都是被压制,赵云恐怕是许褚有生以来,第一个能够跟自己平分秋色的人。   一次简单的交手过后,双方心中有了底,走马片刻后,再次杀到一起,这一次,赵云没有再跟许褚硬碰,而是凭借着精湛的骑术,与许褚斗游斗。   许褚一杆铁锤,举重若轻,但速度却是远不及赵云,不消三十合,便有些抵挡不住,更重要的是,胯下的战马眼看着有些支撑不住了。   寻了个机会,许褚一锤将赵云的枪震开,厉声道:“且慢!”   “如何?”赵云也未追击,看着有些气喘的许褚,不禁微微一笑,所谓盈不可久,但凡使这种重型兵刃的人,哪怕再怎么天生神力,也难以持久,赵云这种技巧型武将,在同级别的情况下,可说是这种力量型武将的克星。   “且待我换过兵器再来!”深吸了一口气,许褚看了看坐下战马,闷声道。   “好!”赵云也不乘胜追击,他此来,是为立威而来,张勋可以走,但他麾下的兵马可不能走,这就是刘协的命令,也是因此,赵云才要堂堂正正的击败许褚这员猛将。   许褚打马回阵,将手中的铁锤往地上一扔,发出一声闷响,地面都颤动了几下。   张勋迎上前来,看着许褚微微有些气喘,连忙道:“仲康,若事不可为,我们便不战了。”   虽然有些失望,但这么一员猛将,他现在是真损失不起啊。   “阿正!取我刀来!”许褚对着自己一名亲卫说道。   “喏!”那名亲卫连忙将一口古月刀抬上来,许褚平日里以锤为兵器,为的还是打熬力气,一般情况,只要不遇上同级别对手,哪怕是超一流武将,一把铁锤也足矣应付,但遇上赵云这种同级别猛将,而且还是走的技巧型路子,那铁锤就有些受制于人了。   一把接过古月刀,许褚便要再战。   “仲康且慢!”却见张勋将许褚叫住。   “将军还有何事?”许褚疑惑的回头看向张勋。   张勋翻身下马,将自己的马牵给许褚道:“猛士焉能无好马相配,这匹马虽非名驹,却也是难得的大宛良马,将军乘此马再去与那赵云作战。”   “多谢将军!”许褚看了看自己坐下,已经有些不支的战马,也不客气,直接翻身下马,换乘了张勋的大宛马,一匹好马,对于武将来说,作用太大了。   换上了张勋的大宛马,许褚再度来到两军阵前,这一次,也没说什么废话,手中那象鼻古月刀凌空一劈,直接斩向赵云的脑门儿。   “好!”赵云目光一亮,却是忍不住大赞一声。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许褚的这把古月刀比之黄忠的要厚重不少,也是走力量路子,但比之之前的铁锤,却多了几分铁锤所发挥不出来的味道,一刀劈出,看似直来直往,却又隐隐中带着几分回旋之力,若非已经将力量运用到妙到毫颠的地步,绝难劈出这样一刀。   双手持枪,也是一记直刺,铛的一声,许褚的刀被他挑开,顺势一招黑虎掏心,反刺许褚胸膛。   许褚目光一凝,手中古月刀猛地二度发力,于力道将尽未尽之际,陡然转向,一刀劈开了赵云的长枪,随即收刀再斩,竟是一瞬间,连环斩出三刀,虽然速度不及赵云,但威势却更胜一筹。   赵云心底一沉,手中长枪翻飞,一枪刺出,意指八方,看似平常,却每每能够攻敌必救,如那隐藏在暗处的毒蛇一般,每一次出击,便是许褚刀势之中最薄弱的地方。   论武艺,赵云比许褚强,却也强的有限,许褚并非那种只凭一把子力气横冲直撞的套路,看似狂暴,实则粗中有细,刀法精湛,虽不及黄忠,却也隐隐间觑得大师门槛。   论力量,许褚显然更占上风,赵云的枪虽然快,却也快不出多少,综合起来,两人的差距并非很大,战在一起,一时间,竟然难分胜负。   一时间,众人只看得战场上刀光似电,枪影乱飞,生出目眩神池之感,然而令人惊讶的是,两人以快打快,在那方寸之间,须臾间已经斗了十几个回合,两人的兵器碰撞次数,却是寥寥无几。   哪怕是张勋,此刻也只能勉强捕捉到两人交手时的一丝丝残影,能够看出个大概,只是这心中,却是颇不是滋味,原来武将还能强到这种地步,这还只是赵云,若是那号称天下第一猛将的吕奉先在此,又会是何等光景?   “铛铛铛~”   就在张勋神池之际,却见场中突然响起一连串脆响声,却是赵云在挑开许褚古月刀的一瞬间,连环三枪,刺在了许褚的铠甲之上,若非许褚铠甲坚固,而且赵云急切间,并未蓄力,未能破掉对方铠甲,此刻许褚身上,恐怕已经多了三个血窟窿。   “吼~”战场上,响起许褚愤怒的咆哮声。 第八十八章 生擒   许褚一声怒吼,如同平地惊雷,震得人耳膜嗡嗡直响,然后只听嘭嘭两声闷响声在场中响起,张勋眯眼看去,却是惊掉了下巴。   地面上,多了几件沉重的铠甲,而马背上,此刻许褚身上已经没了衣服,光着上身,古铜色的匹夫渗着汗水,在阳光下,显得异常耀眼。   心里不禁一苦,若无铠甲保护,之前赵云那一枪,已经让许褚身上多出几个血洞了,不过那气势还真不是盖的,便是赵云也被吓了一跳。   “吼~”脱掉身上沉重的甲胄之后,许褚的气势似乎又暴涨了几分,一把古月刀全力展开,犹如惊涛骇浪一般,四面八方,尽是刀云闪烁,四溢的劲风,哪怕是隔着十丈远都能感受到。   赵云也振奋起精神,枪出如龙,搅动风云,招法灵动,枪芒若隐若现,一旦爆发,却是枪影冲天,正是童渊当初所说,赵云自创的七探盘蛇枪,时至今日,这七探盘蛇业已圆满,哪怕许褚气势上涨了一大截,依旧无法将赵云彻底压制。   一时间枪芒乱闪,刀云弥漫,只看得两边观战将士目眩神池,就算是两边掠阵的武将都不是庸手,也不曾见过如此精彩的拼斗。   两人见招拆招,刀枪轻易不会碰撞,但每一次碰撞,皆是石破天惊,两人以快打快,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已经斗了百合,只看得两边将士心境胆颤,似乎一个错失,两人便有性命之忧,有心相助,但这种级别的战斗,没有一定的本事,哪怕是张勋、魏续这等一流武将也难以插手其中。   “将军,这胜负如何?”一旁的张昭看的有些眼晕,只能扭头看向他身旁的张勋,询问道。   “会胜吧?”张勋有些不确定的道,以他的水平,哪里看得出两人的胜负来。   不过这个时候,如果连许褚也输了,随着朝廷大军源源不绝的开过来,他这支兵马必然凶多吉少,这么说,是在鼓舞士气,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殊不知,此刻许褚却是有苦说不出。   他的刀法,走的是势大力沉的路子,一刀劈出,便有一股有去无回的气势,但赵云却偏向灵巧,每每兵器碰撞,总是一触即分,让他如同一拳打在空气中一般,此人招法之灵动,攻击之迅猛刁钻,实乃许褚生平仅见。   不过,另一边赵云也不太好受,许褚力气太大,便是十合之中,兵器碰撞一次,那力道也不小,一双臂膀不断传来酸麻的感觉。   又斗了十几个回合,赵云突然虚晃一枪,拨马便走。   许褚见状,几乎想都没想,催马直追。   赵云的战马似乎耗尽了力气,许褚战马很快便追上,眼看着赵云越来越近,许褚手中的古月刀已经高高举起,却见赵云突然一转身,手中豪龙胆自腋下突然窜出,一招回马望月直刺许褚咽喉。   这招回马望月,并非七探盘蛇之中的招式,而是童渊传授的基础枪法,也是枪法中,常见的杀手锏,类似于后世的回马枪一般,却被赵云融入了七探盘蛇之中,这一枪自背后窜出,犹如灵蛇吐信,又是自腋下窜出,令人防不胜防。   许褚有些猝不及防,他的刀已经高高举起,正要劈下,但照着赵云的速度,不等自己刀落下,赵云的枪已经刺穿了他的咽喉,此时变招已经来不及了,许褚只能闷哼一声,身体一扭,双腿发力,在战马的惨叫声中,生生的被他移开了一尺左右。   距离虽短,却是生死两隔,赵云的枪几乎是贴着他的脖子擦过去,那枪锋如挂风雷,带起的劲风在他脖子上割出一道道细细的血痕。   刀也因此劈在了空处,赵云猛然收手,枪杆往下一压,然后猛地一拖,许褚的肩膀上,立刻皮开肉绽,被拖出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迸流,溅在了许褚的脸上,那剧烈的痛楚也将许褚骨子里的凶性彻底激发起来,愤怒的发出一声虎豹般的咆哮,抡起手中的古月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啸声朝着赵云当头劈下。   赵云也没想到自己这几乎从未失手的招式会被许褚躲开,眼见许褚刀来,心知已经躲避不及,只得举枪硬抗。   “咣~”   振聋发聩的巨响声中,赵云的豪龙胆枪杆被这一刀劈的微微成了弓形,赵云双臂发颤,手中长枪几乎拿捏不住,连忙将身体一斜,让那刀锋顺着枪杆滑下,随即探手一枪,许褚肩膀上顿时又多了一个血洞。   若非他肌肉瓷实,这一枪又非赵云全力出手,就算废不了他的臂膀,也能伤到他筋骨。   虽说怜才,但这等级别的高手交战,哪容的半点容让,一个不小心,哪怕武艺高过对手,也可能被反杀,因此赵云一枪建功,并未停手,长枪一卷,荡开许褚的古月刀,再度一枪扎向许褚的胸口。   这一枪如果刺实了,便是许褚再怎么皮糙肉厚,恐怕也难逃成为赵云枪下亡魂的下场。   也是许褚命不该绝,眼看着赵云一枪已经快要刺到胸口,许褚急切间难以收刀防御,便要被赵云一枪刺死,却见许褚胯下战马突然四蹄一软,噗嗵一声栽倒下去。   虽然是大宛马,但如今整个中原的马源都被朝廷控制着,大宛马用现代的话来说,是种品牌,虽然盛产良马,但并不代表每一匹大宛马都是好马,张勋的大宛马价值不菲,马相也不差,但那也是矬子里面找帅哥,矮子里面拔高个,这马若是放在长安,也只是寻常将领的战马,魏续被砸死的那匹马都比这匹大宛马高了几个档次。   寻常作战也就罢了,如此高强度的战斗,承受两名顶尖武将交手时产生的余波,有没有马鞍、马镫帮助武将发力,许褚那一双粗壮的大腿狠狠一夹,也就是大宛马体格健壮,若是寻常战马,早被许褚给夹死了,饶是如此,到如今,这匹大宛马也已经算是超负荷运转了,此刻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却救了许褚一命。   枪锋挑飞了许褚盯上缨盔,发髻也被打飞,一头乱发在风中狂舞,魁梧的身躯随着战马倒毙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后方张勋见状大惊,连忙挥兵杀出,想要救下许褚。   但赵云哪会让他如愿,枪杆在许褚后脑勺一拍,将他砸晕,策马上前,横枪立马,虎目一扫,厉声道:“谁敢来战!?”   一声爆喝,包括张勋在内,所有人的步子都不由一顿,有些惊惧,之前两人一场惊世之战,已经让人见识道赵云的勇猛,许褚不弱,甚至很强,放眼天下,能与其相抗者也不多,但赵云显然更强。   也就这么会儿功夫,赵云的亲卫已经上前,将许褚五花大绑,拖回了阵中,张勋只能看着干瞪眼。   赵云冷冷的盯着这些冲出来的将士,却也并未继续攻击,实际上,跟许褚一场大战,对他来说,消耗也不小。   “收兵!”一声冷喝,赵云带着兵马,绑了许褚,开始缓缓撤兵,张勋有心想要上前抢回许褚,奈何三军畏惧赵云威势,不敢上前,张勋也只能一脸晦气的带着兵马回山。   没了许褚在侧,将会失去不少威慑力,莫说反攻,怕是杜远这些山贼,此战之后,也很难再如以往一般服帖。   回到山寨,张勋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长吁短叹,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许褚的损失,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韩将军,将军正在休息,你不能进去!”就在张勋暗暗发愁之际,门外想起了亲卫的声音。   “滚开!”一声冷哼,房门被人一脚踹开,然后便见韩暹站在门口,一脸冷笑的看着张勋,阴阳怪气道:“将军可是准备退兵?”   张勋怔了怔,随即缓缓地点了点头,事已至此,他确实有这个念头,接连兵败,丢城失地,如今连军中唯一可以跟朝廷猛将抗衡的许褚也身败被擒,士气已经低落到崩溃的成都,再留在这里,也已经没有了意义,倒不如与纪灵汇合,退回寿春,借助地利,与朝廷周旋,至于此后的事情,那就是袁术的问题了。   其实仔细算起来,朝廷的目的很简单,一是传国玉玺,二是当初马日磾之死的事情,只要袁术交出传国玉玺,再跟朝廷服个软,毕竟这次朝廷已经占了大便宜,整个南阳都落入了朝廷的手中,再打下去,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不是说袁术能打过朝廷兵马,而是一旦朝廷将如今袁术的地盘都给占据了,朝廷就会同时面临曹操、刘备、陶谦乃至江东的和袁术残党的压力,朝廷的战线等于一下子拉了老长,几乎横贯中原,到时候就是腹背受敌的局面,得不偿失。   不过这些都是张勋自己的想法,袁术准备如何做,他张勋也管不着。   “末将奉劝将军一句,主公还未有任何表示,我军加起来也还有两万兵马,若将军此时擅自退兵,主公那里可不好交代。”韩暹冷笑道。 第八十九章 反目   “主公那里,我自会交代。”张勋冷哼一声,心中却也有些犹豫。   中阳山一失,想要再进南阳,可就难上加难了,他此时镇守中阳山,也是因为担心这个问题,如果袁术仍旧想要继续跟朝廷对抗的话,那中阳山这一路就绝不能丢,这是袁术唯一翻盘的机会。   但自家人知自家事。   说起来,如今这中阳山确实有两万人马,反攻做不到,但依托地势,占住中阳山却不难,甚至可以建立一座营寨,堵住这条出口,算是一座关卡。   不过杜远他们如今已经渐渐流露出不满之意,双方偶有冲突,继续留在中阳山,只会让冲突加剧,之前有许褚在,杜远等人畏惧许褚威势,还能震慑一二,如今许褚斗将被擒,对杜元等人的震慑自然也就减轻了,至少张勋没有震慑对方的威慑力。   “末将前来,只是提醒将军,望将军好自为之!”韩暹冷哼一声,丢下一句话,转身便走。   张勋失势这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事情了,韩暹也懒得跟张勋再说废话。   看着韩暹离开,张勋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退还是不退?如今朝廷已经将大军驻扎在舞阴,步步紧逼,而且那位天子不但胆大,而且心狠,天知道若再不退,他还有没有机会退走?   “将军,杜远将军求见。”韩暹刚走不久,一名亲卫进来,躬身道。   “杜远?”张勋闻言皱了皱眉,这几天杜远等人一直是避而不见,对他的军令也是视若无睹,该干嘛干嘛,这让张勋很恼火,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他们现在驻扎的地方,说到底还是人家的,实在硬气不起来。   “让他进来吧。”虽然知道没什么好事,但杜远难得前来,张勋也不好不见,当下点头道。   不一会儿,杜远在亲卫的带领下昂首阔步走进来,对着张勋一拜道:“末将杜远,参见将军。”   “杜将军不必多礼。”张勋摆了摆手道:“却不知杜将军此来,有何贵干?”   “启禀将军,末将此来,是为军粮之事。”杜远淡然道,脸上已经没了以往的恭敬之意。   “军粮?”张勋皱了皱眉,疑惑的看向杜远道:“可是军粮分配出了什么问题?”   虽说吃了败仗,但袁术也不可能对这么多兵马弃之不顾,因此军粮却未曾断过,按照的也是两万人编制来分配,未曾短缺,却不知道杜远为何有此一说。   “那倒不是。”摇了摇头,杜远淡然道:“只是末将觉得,这军粮屯于山下,未免太过危险,若被朝廷兵马劫走,等于断了我军生机,到时候,就算是将军不愿意,我等为了生路,也只能向朝廷投降了。”   张勋的面色渐渐沉下来,这分明就是威胁了,这杜远看来是已经做了撕破脸皮的准备了。   “杜远,放肆!”一旁跟进来的张旸闻言,却是不禁大怒,愤怒的瞪向杜远。   “那将军以为当如何?”挥了挥手,张勋皱眉道。   “依末将愚见,当将这些粮草收到山上来,也便于保管不是。”瞥了张旸一眼,对于这位昔日恩人的怒目视若无睹。   就算有过交情,但之前他举兵相助,也算还了这份人情了,剩下的,就该为自己谋划了。   “你……”张旸大怒,便要拔剑,却被张勋止住。   “将军所言,也不无道理。”叹了口气,张勋站起来,在杜远警惕的目光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如今局势危及,杜将军能够不弃我而去,勋已深感感激,这军粮,放在山下确实不安全,稍后我会派人将军粮运往山上。”   “将军,这……”张旸大惊,将军粮交给杜远,岂不是将自己的命脉交给杜远吗?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张勋摆了摆手,断然道。   “多谢将军。”杜远闻言,眼中不禁闪过一抹喜色。   “噗~”就在杜远低头恭拜的瞬间,张勋突然毫无征兆的拔剑,哪怕杜远一直心生警惕,但因为张勋如此痛快的答应,只以为张勋已经妥协,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松懈,这个时候张勋突然拔剑,以两人之间的距离,杜远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张勋一剑封喉。   “你……”杜远捂着脖子,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脸冷漠的张勋,没想到此人下手竟然如此狠辣果决,鲜血不断自指缝间溢出,杜远不甘的抽动了几下,最终无力的轰然倒地。   “不谢!”张勋擦了一把脸上渐上的血水,冷哼一声,还剑归鞘。   “将军,这……”张旸怔怔的看着张勋,一时间,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来,刚才还一副不得已妥协的表情,这转眼间便翻脸砍人,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传令各部,封锁营寨,任何人未经本将允许擅自出营,杀无赦!”张勋戴上了头盔,从兵器架上摘下自己的长枪,朗声道:“集结各部,趁着对方未有准备,先擒贼首,收服贼众!”   “喏!”张旸连忙躬身答应一声,看了一眼地上杜远那死不瞑目的尸体,狠狠地啐了一口:“杀得好!”   “等等~”就在张旸要离开的时候,却被张勋叫住。   “将军还有何事?”张旸疑惑的看向张勋。   “杜远既然敢来此猖狂,背后未必没有准备。”张勋单手拖着下巴,沉吟道:“这样,先不忙封锁四周,你秘密集结部队,伏于路上,派人秘密通知廖化、卞喜,便说本将军准备杀杜远,引他来攻,而后半道击之!”   “喏!”   张旸当下前去传令,部队迅速集结,而另一边,廖化和卞喜早在杜远离开之时,就已经受到嘱托,一旦张勋翻脸,立刻发兵。   “元俭,你说这大当家到现在都未回来,会否出事了?”卞喜有些焦虑的在聚义厅里来回踱步,不时地问上廖化一声。   “张勋如今还要依托我等,当不会痛下杀手,不过大当家的要求的确有些过分,只是不知那张勋会如何处理?”廖化摇了摇头,皱眉道:“你先坐下,这般走来走去,又有何用?”   “若那张勋真的翻脸,率兵来攻如何是好?”卞喜焦虑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廖化冷哼一声道:“在这中阳山一带,我等何曾怕过人?”   “你说的轻巧。”卞喜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却突然听到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两人都是面色一变。   一名小头目冲进来,沉声道:“两位头目,之前军营里放出了响箭,看样子,应该是大当家的求援响箭。”   原来杜远为了担心张勋翻脸,特意带了三百名精锐前往,一旦有变,他也可以带着这三百将士支撑一会儿,谁知道张勋先是稳住他,然后出其不意,一剑将他结果,没了杜远,三百贼军面对张勋大军的包围,自然不敢翻脸,很快便选择了投降,也让张勋知道那杜远竟然还留了一手,正好为他省去了不少功夫。   廖化和卞喜闻言一怔,卞喜狠狠地骂道:“都跟他说莫要轻易招惹那张勋,如今怎么收拾?”   “先救人!”廖化二话不说,提枪便往外走,卞喜叹了口气,也只能跟上,以前畏惧许褚的威势,如今许褚被官军擒了,在这中阳山里,他们还真不怕什么人。   当下点齐人马,就往张勋立在山腰的大营冲下去。   山下,张勋大营辕门紧闭,等廖化等人过来的时候,张勋已经立在辕门之上,冷眼看向这边。   “张将军,我家头领呢!?”廖化策马来到阵前,对着辕门上的张勋朗声喝道。   “杜远犯上作乱,已然伏诛!”张勋挥手示意,一旁一名亲卫朝着廖化扔过来一颗人头,朗声道:“杜远之事,与尔等无关,立刻下马投降,当初的承诺,依然有效。”   “这……”卞喜看着地上杜远那死不瞑目的人头,一时间有些犹豫了,一旁的廖化却是大怒,厉声道:“好贼子,我等助你出生入死,你却如此不留情面,儿郎们,随我杀,为大头领报仇!”   “找死!”看着便要开始攻营的山贼,张勋冷哼一声,一挥令旗,身后一名号手吹起了号角。   “呜呜~呜呜~呜呜~呜~”三长一短,奇特的号角声响彻山谷的时候,自山贼后方,突然杀出一支兵马,对着山贼便是一阵箭雨射下,原本还算整齐的阵型,瞬间被打乱。   廖化见状不禁大惊,却在此时,辕门大开,张勋也已经带着人马杀出,廖化无法,只能挥枪迎上,与张勋战在一处。   廖化武艺不错,但却比之张勋差了不少,不过十几个回合,便已经遮拦不住,连忙对着一旁愣神的卞喜道:“还不快来助我!”   卞喜回过神来,看了看已经大乱的军阵,却没有上前,而是涩声道:“元俭,我们投降吧!”   “你~嗷~”廖化闻言不禁大怒,一个分神之下,被张勋一枪刺中了肩膀,痛呼一声,心知大势已去,侧身一个翻滚,落在马下,不等张勋追击,借着战马的掩护,朝着一旁的山林冲去,张勋接连射出三箭,却都未能命中,眼睁睁的看着廖化带着十几名护卫没入了山林,只得无奈让卞喜去劝降贼众。   第九十章 无条件释放   “生擒许褚?”刚刚抵达舞阴大营,赵云就给刘协带来一个很震撼的消息,侧头看了看赵云,刘协笑道:“子龙武艺渐长啊,朕武艺虽然不精,但这眼力还是有的,放眼朝中,除了温侯之外,怕是无人能够擒下此人。”   仔细看了看赵云的武艺,依旧是98,当然,这数据有时候代表不了一切,尤其是越到后期,本身能够感到精进,但数值上却不会有任何变化。   “陛下谬赞。”赵云苦笑着摇摇头道:“此人颇为悍勇,若非臣马力不济,恐怕未必是其对手。”   “带上来让朕看看。”刘协闻言笑着点点头,这才算合理,否则的话,顶级猛将,哪那么容易抓到,不过马失前蹄对于武将来说,也算倒霉了。   这段时间,赵云等人在追击张勋,刘协却在全力梳理南阳,情况有些复杂,南阳这地方的世家可比关中世家底蕴雄厚多了,就算是袁术也不敢过于得罪,否则寿春虽好,怎比得上南阳?这南阳可是当年刘秀起兵的地方,无论政治意义还是战略上,都非寿春可比。   之后张勋坐镇南阳,刘协挥兵来攻,眼看着赵云攻破叶县,张勋却无力支援,也是拖了这些世家的福。   这不,刘协刚刚在宛城坐稳,便有世家找上门来,都是来表功的,至于真正的目的,自然是要向刘协要权来了。   世家不好办,关中那一套要在南阳推行比当初困难不少,要知道当初的关中可是得益于董卓、李傕、郭汜对世家的迫害,使得刘协上位之后,整治起来容易了不少,南阳世家力量根深蒂固,关中的东西,要在南阳推行,会麻烦不少,但也因此,让刘协更下定决心好好整治一番。   虽然表面上,刘协自出兵以来连战连捷,但也是因为世家暗地里给袁术拖后腿的原因,乱世,是灾难,也是契机,刘协既然要重整江山,自然不愿意再面临如此尴尬的局面,明刀明枪他不怕,但这背后使绊子关键时候,能将他拖垮,所以世家的力量,必须削弱,不止是明面上的,还有影响力、财力这些肉眼看不到的东西才是关键。   均田有些扯,就算是在关中,刘协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均田,这里自然更不行,不过权利却不能轻易给对方,一旦将权利放下去,那南阳虽然名义上归附了朝廷,实际上仍旧把持在这些人手中。   所以,刘协派人八百里加急,将刘晔、满宠、夏侯兰给招来,刘晔出任南阳太守之位,满宠负责律法,夏侯兰负责执行。   至于人事任免的权利,刘协没有交给刘晔,而是让贾诩兼任,他本就是尚书令,管的就是为朝廷选贤的事情,至于没给刘晔这份权利,是因为刘协很清楚,自己这位皇叔可是个老油条。   才能是有,但有时候,太懂人情世故,而且精擅察言观色,身居高位,但在朝中,却是左右逢源,无论是支持刘协推行法治的,还是反对的,对刘晔都颇为亲近。   说白了,自己这位皇叔,是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左右不得罪,而且凭他的智商,可以玩的很溜。   要不是因为刘晔是汉室宗亲,这种人,才能再高,刘协都得防着点儿,不过人事任免的权利如果给了他,怕是很难按照刘协的意思贯彻下去。   不过也正是因为刘协这么上下嘴皮子一碰,南阳几个主要职权被他分出去,加上廷尉府、虎贲卫开始在南阳各县开始铺开局面,引起了南阳世家的不满,这几日宛城之中,不断有世家求见,请命,要求刘协收回成命。   要知道,南阳可不同于其他州郡,无论地域还是人口、城池,比得上别的地方一个州,南阳太守的权利,可不比一般州牧的小,而刘协分出去的几个职位,不客气的说,整个南阳其他官员加起来,都比不上,尤其是廷尉府的介入,无形中,更削弱了世家在当地的自主权,以后就算家里的子弟想要欺行霸市,都得小心着点,这让许多习惯了自由自在的世家子弟哪能忍受。   这些人要压,但却绝不能在明面上彻底撕破脸,因为这个时候,南阳世家依旧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和无形的力量,刘协在没有彻底梳理好之后,可不想现在就翻脸,而且还有一个刘协无法忽视的事情就是,七成以上的人才,都出自世家。   在知识没有普及的情况下,刘协真的没办法摒弃世家,而且凡事也都有两面性,世家如果失去控制,是颗毒瘤,但若能在控制范围之内,先天良好的学习环境还有接触的事物,世家出来的人才,无疑比寒门人才更加优秀。   这种优秀不止是管理能力,还有个人品行,操守,处理问题的方式等等,如果得以控制,对于天下来说,也是一剂良药,当然,前提是在有竞争的情况下,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垄断。   不能撕破脸,又有些不胜其扰之下,刘协索性将摊子扔给了贾诩等人,自己则带着亲卫来到军营这边,美名其曰视察军情,不想却正遇上赵云生擒了许褚回来。   很快,被五花大绑的许褚便在几名如狼似虎的将士的押送下,来到刘协面前。   “草民许褚,参见陛下。”在得知眼前少年身份之后,许褚连忙跪地参拜。   不同于历史上的刘协,如今刘协可是掌握着两州之地,麾下如今已经有二十万雄兵的实权皇帝,而且许褚于袁术也并未认主,遇到刘协,又是阶下囚的身份,自然不敢放肆。   那犹如铁塔般的身躯,哪怕跪在地上,也比寻常人低不了多少,光着的上半身,肌肉一块块的坟起,看上去就很有爆发力,只是肩膀上的伤口因为绳索绑缚的原因,还在不断冒血。   “去将军中郎中请来。”刘协上前,亲手帮许褚松绑。   “陛下小心!”赵云等人见状不禁大惊。   眼前这个男人可是一名实实在在的猛将,说是猛如虎也不为过,如此近距离之下,如果许褚暴起发难,哪怕是赵云,在这么近的距离,也没办法救援。   “无妨!”刘协一边解绳索,一边笑道:“朕与许将军虽是初识,却也听过不少许将军的事情,朕相信,许将军不会害朕,对吗?”   说话间,绑缚在身上的绳索已经被刘协摘下,赵云浑身绷紧,一双星目死死地盯着许褚,一旦许褚发难,便施以雷霆手段,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惜才了。   “多谢陛下。”许褚并没有动手,恭恭敬敬的给刘协磕了三个头。   “起来说话!”刘协摆了摆手,示意许褚起身。   “谢陛下。”莫看许褚鲁莽,在那些大家族眼中什么都不是,但虽然算不上豪强,却也是士绅阶层的,地地道道的地主老财,该懂的规矩还是懂的。   “朕很好奇,袁术虽说才雄势大,但却刚愎自用,用人也只重出身,不看才能,虽手握江淮富庶之地,但却不修德政,一味横征暴敛,视民如草芥,眼下虽然强盛,但日久必为冢中枯骨,许将军勇冠三军,若是投效曹操、刘备,哪怕是陶谦,朕都不意外,何以为此等人物效力?”刘协重新坐回到帅位之上,看着许褚,皱眉道。   许褚闻言,苦涩一笑:“陛下恕罪,草民虽然愚钝,却也知道忠君报国,然草民一家性命,皆在那袁术一念之间,实在是身不由己,望陛下恕罪。”   如此说,也是绝了刘协之后招降的想法。   总之,许家安危刘协若解决不了,许褚断无可能向刘协效忠。   “原来如此。”刘协点点头,这跟自己收到的情报基本一致,也就是说许褚并未对自己有所隐瞒,这让刘协很欣慰,至少证明,许褚对自己很坦诚,这位王牌保镖,他是内定了,不过这事急不得。   “忠孝难两全,许将军放心,既然如此,朕不会逼你。”   “谢陛下体谅。”许褚感激道。   “不过如此,便不能叫军中郎中给你包扎了。”刘协笑道。   “许褚明白。”许褚点点头,也没太大失望,毕竟自己不同意投降,而刘协也没必要因此而浪费药材。   “那将军这便启程吧。”刘协站起身来道。   “去哪?”许褚茫然的看着刘协。   “回中阳山,我若让人给你包扎,回去后难免令人生疑,许将军要记牢了,若有人问起,你便说是自己趁机逃出来,不能说是朕放你回去,否则便是将军坦荡,那袁术麾下的人,可未必会如此想。”刘协笑道。   “陛下要放我离开?”许褚愕然的看向刘协。   “陛下,这……”赵云等人闻言不由想要开口,这可是一员大将呐,如今放回去,不是放虎归山?   “朕意已决,不必再劝。”刘协挥了挥手,看向许褚道:“将军请回吧。”   茫然片刻后,许褚再度轰然跪倒在地,朝着刘协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多谢陛下。”   原以为,刘协不给他治伤,是因为知道自己不可能投降,不愿意示之以恩惠,没想到,却是为自己着想,这一次,许褚拜的十分真诚,心态与之前相比,却是生出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走吧,朕就不留将军吃饭了。”刘协笑着点了点头,将他扶起。   “今日之恩,褚铭记于心,他日若有机会,只需陛下一声令下,哪怕赔上性命,也在所不辞!”许褚再度朝着刘协一拜之后,才毅然转身,大步离开。8) 第九十一章 最坚固的囚笼   有了刘协的命令,自然没人会再去阻拦许褚。   “陛下,这……”赵云看着许褚离开的背影,有些不解的看向刘协,放许褚离开,无异于放虎归山,这么一员猛将,哪怕是朝廷之中,也不多见,此次若非许褚马失前蹄,最终谁胜谁负,赵云都不敢肯定,刘协如此轻易地将许褚放走,实在让赵云费解。   “这世上最坚固的囚笼,不在长安,也不在洛阳,而在这里,他会回来的。”刘协指了指胸口,没有多做解释,如果贾诩在这里,自然不难看出刘协的用意。   对许褚这种人,强来不行,就如同袁术以其家人为质,虽然能让许褚效力,却并非出自真心,刘协虽然放走了许褚,但却以真诚,成功的将许褚的心留在了这里,身在袁营心在汉,只要解决了许褚的后顾之忧,刘协相信,无需自己再多说什么,许褚也会毫不犹豫的投效自己。   当然,这也是因为如今刘协有足够的实力,如果还是像历史上那样作为一个傀儡,那许褚是否会来,可就未必了。   赵云不太懂,但既然刘协这样说了,也没有再问,这也是刘协最欣赏赵云的一点,哪怕意见不合,在提出自己的意见之后,哪怕命令与自己的想法相佐,只要不违背他的底线原则,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彻底执行,至于对错,就交由时间来考验了。   最近南阳世家闹得挺凶的,刘协来此就是为了避开那些纷扰,有些事情,刘协在,反而让廷尉府不好做,有什么事情,世家会直接越过各级官员,直接找到刘协这里,刘协不能不理,而且也不能如廷尉那样,廷尉府的作用,本来就是给刘协来扮黑脸,背骂名的,那些世家闹到刘协那里,有时候刘协也不得不做出适当的妥协。   如今躲到这军营里面,世界终于清净了。   看着赵云离开,刘协扭头,看向身边一名不起眼的随从,思索片刻后道:“传令潜伏在豫州一带的各部人马,想办法将许庄迁过来,若事不可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许褚家小给接出来。”   “喏!”那名随从闻言,心中一凛,连忙答道。   不惜一切代价,也就是说,必要的时候,暴露一些刘协在豫州、汝南一带的底牌,也要将许褚一家给救出来。   以刘协对袁术麾下各层将领的了解,别说这件事怎么说也容易让人起疑,就算没有这件事,许褚这种有能力却又无根基的人,吃了败仗,都容易被人攻讦,刘协要收服这员猛将,一些舆论攻势还是要做的,这位王牌保镖,他是要定了。   ……   离开了帅帐,赵云继续着日常的防务。   “将军,外面来了一支溃军,看装扮,当是中阳山山贼,此刻正在营外,求见将军。”下午的时候,完成了日常的巡逻和训练之后,赵云正打算回营歇息,一名亲卫跑来躬身道。   “哦?”听着亲卫的报告,赵云却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刘协之前混乱袁营的计策,皱眉道:“有多少人?”   “三十几人,而且各个带伤。”亲卫躬身道。   “让他们进来吧,让他们头领来见我,其他人严密监控,莫要让他们随意走动。”赵云想了想,只是三十多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虽然如今军中大都是南阳降军,但朝廷的军纪可非袁术可比,只是这段时间,已经被重新整编,磨合,刘协显然也防着这一手,军中不但每天会更换口令,而且对各级军官,上至各营将领,下到各级伍长,都有明确的任务和责任,想要混进来,可不容易。   不一会儿,一身鲜血,狼狈不堪的廖化被人带进来。   “你是何人?”赵云坐在帅位之上,这种事情,自然没必要麻烦刘协。   “草民廖化,参见将军。”廖化跪在地上,声音有些嘶哑。   “廖化?”赵云低头看了看对方,这个名字他听过,军情处这段时间受到的情报中,此人是中阳山山贼中的重要人物,中阳山山贼投了张勋之后,在张勋麾下任校尉之职,作战颇为勇猛,只是眼下这是什么情况?   “廖将军先起来吧。”想了想赵云让廖化起身,皱眉道:“将军何以至此?”   廖化苦笑着将山上发生的事情给赵云说了一遍,倒也没提报仇的事情,卞喜都直接降了,至于杜远之死,平心而论,是杜远不地道,先把人张勋给逼急了,还想要掌握这支军队的命脉。   “将军想报仇?”赵云靠在椅子上,沉吟道。   眼下虽然是在追击,实际上,刘协并未下达死命令,朝廷或者说刘协是什么意思,赵云不知道,此时更不想枉下承诺。   “没有。”廖化苦笑道:“此事难说对错,只是草民如今走头无路,想来看看将军是否愿意收留?”   也是,中阳山已经成了张勋的地盘,卞喜投降了,山上那些山贼经此一事,彻底成了张勋的麾下。   廖化虽然没想着报仇,但要让他投入张勋麾下,却是做不到,虽然这一带,还有刘辟、龚都这些大山贼,也是当年黄巾留下来的,刘辟还是当初的渠帅,不过没什么前途,廖化来这里,一是因为近,二来也是想要碰碰运气,毕竟朝廷不但正统,而且如今隐隐间已经成了气候,与其找其他诸侯,倒不如投了朝廷。   “将军稍待。”赵云点了点头,让人带着廖化去洗漱一番,同时处理一下伤口,而他则径直来到刘协大帐之中。   “子龙啊。”明白了赵云的来意之后,刘协摇了摇头道:“这等事情,以后无需来问朕,凡事都来问朕,会让你自己失去判断的能力,你如今也算是独当一面的大将了,遇到问题,需要自己去考虑得失。”   “喏。”赵云眼中闪过一抹激动,自己也是独当一面的大将了?   “不过有一点记住,我军如今占据南阳,袁术,留着还有用,朕不准备继续东进。”刘协看着赵云沉声道。   眼下南阳已定,对于袁术,刘协不准备继续过分相逼,现在就将汝南、江淮一带拿下,朝廷消化不懂,光是南阳世家,想要摆平都颇费功夫,一下子将袁术给整个吃下,不说来自外部的压力,光是内部爆发出来的矛盾,就能将整个朝廷拖进泥潭。   消化南阳,吞并蜀中,等将这两个地方给理顺了,然后再逐步蚕食天下,过早的入主中原,要梳理起来,可不容易,一个不小心,反而会将刘协刚刚在关中稳定下来的局势给彻底弄散了。   饭要一口口吃,路也要一步步走,刘协要重整天下,可不仅仅是统一天下,还要打破以往旧的枷锁,自己还年轻,或者说年少,有很长的人生可以将自己心中的宏图逐步规划完善。   “臣谨记,那臣便先行告退了。”见刘协并无其他吩咐,赵云躬身一礼之后,告辞离去。   廖化?   刘协笑了笑,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看起来是说廖化无能,不配这个位置,但实际上,也说明了廖化的能力,后期的廖化,已经具备了独当一面的能力,不过眼下,没有经过关羽的指点,也没有经历过大的战阵,能力有限。   至于最终能够走到哪一步,不好说,毕竟廖化做大将的时候,老一辈的大将死的死老的老,莫说蜀中,整个天下都处在一个青黄不接的年代,充其量,也就是纪灵、张勋这一级别,巅峰时期也不如魏延,更别说之上的各路超一流乃至顶尖武将了。   是个将才,但以眼下朝廷的人才来说,还没资格让刘协去亲自接见。   告别了刘协之后,赵云并未立刻接见廖化,只是让人好生照料,而后便通知军情处去中阳山打探消息,纪灵那边因为这段时间追杀的缘故,当初混进去的细作虽然被张勋清理了大半,但还是有一些潜伏下来,想要探知情报,并不难。   虽然刘协说了让他全权处理,赵云对廖化观感也不错,留在军中,当将军不可能,但任个屯长、军侯还是可以的,至于以后,就得凭他自己的本事去挣了,朝廷选将,看的是功劳,而非人脉。   而廖化,迟迟没有得到赵云的回信,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次日一早,细作传回来的消息证实了廖化所言不虚之后,赵云才再次将廖化招来。   “廖将军愿意投效朝廷,云自然高兴。”赵云示意廖化起身,微笑道:“不过朝廷有朝廷的规矩,将军此来,我可做主,任将军做一屯将,你带来的那些人,仍归于你麾下听你调遣,我会再给你拨一些人,为你凑足一屯之数,至于以后,是否能当将军,全凭功勋说话。”   廖化闻言大喜,连忙再度下拜道:“劳将军费心,屯将,在下已经很知足了。”   虽然从堂堂校尉,降到了屯将,但能够加入朝廷,对廖化来说,已经很满意了,至于其他的,以朝廷的功勋制度,别的不说,重新当回校尉,廖化还是有信心的。   随着廖化的归降,许褚重回中阳山,这场持续了不到两个月,却影响着整个天下的战役,算是暂时落幕。   第九十二章 妥协   寿春,将军府,书房。手机无广告 m. 最省流量了。   “嘭~”   雕工精美的桌案被袁术一脚踹翻在地,这段时间,袁术府上的家具也算倒了血霉,每一次前线有战报传来,袁术都会砸一遍家具。   府中的瓷器已经换了好几遍,就连桌椅都没能幸免。   阎象与李丰默默地站在一边,没敢说话。   “孤之大将,哈哈,十多万大军如今还有多少?谁能告知于孤?”拎着手中的竹笺,袁术狼一般的眸子扫过众人的脸庞,声音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鸷。   阎象、李丰没敢说话,默默地站一边。   这一次张勋大败,可是连南阳的最后一丝气运都给败光了,短时间内,除非袁术能够彻底击溃朝廷兵马,否则断无可能再收回南阳。   别看袁术能调动三十万兵马,但他周边可不安定,刘备、曹操虎视眈眈,江东孙策,如今虽然依旧挂名在袁术麾下,但基本上,已经脱离了掌控,东边儿的陶谦倒是不用太担心,之前怎么说也是联盟状态,当初袁术与朝廷开战的时候,曹操便趁机以袁术同盟的缘由,攻入了徐州,如今情况他们也不清楚,不过以陶谦那怂样,哪怕占地比曹操广,恐怕也经不起曹操的折腾。   袁术有兵,但经此一败之后,周边诸侯蠢蠢欲动,他要防备这些诸侯,已经不可能再调集太多兵马投放在南阳一线,那是个无底洞,朝廷的兵马越打越多,而袁术这边,莫说再调十万大军,就算一万,如今要防备各方诸侯,袁术都拿不出来。   “主公,为今之计,还是先与朝廷讲和吧。”阎象叹了口气,见袁术怒气消散了一些,苦笑道。   “讲和?怎么讲?拿什么讲?”袁术压抑着怒气,虽然暴躁,但他不傻,这一次朝廷连大义的名分都没用,只凭三万大军就将他打的丢城失地,当初派去的将领死的死,逃的逃,如今只剩下纪灵在汾丘一带拖着吕布。   但说是拖着,纪灵身边五万大军,吕布却是八千骑兵,到底是谁拖谁?大家心里心知肚明。   当初是他叫嚣着要给朝廷一个好看,嚣张的逼死了马日磾,如今被朝廷打的丢盔弃甲,舔着脸去说和,不说那小皇帝会不会答应,让他袁术的脸面往哪里挂?   “主公,臣以为……”李丰上前一步,犹豫了一下之后,恭声道:“眼下朝廷,未必愿意入主江淮。”   “怎么说?”袁术皱了皱眉,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刺耳呢?   哦?我的地盘,不是人家不能打,只是不愿意打?   袁术面色又难看了几分,但还是压抑着胸中的火气,没有爆发出来,他现在,对朝廷是真的有些怵,三万人就将自己先后投入的十几万兵马打的一半都没剩下,如今更是被打的龟缩在山沟沟里不敢出来。   虽然恼怒张勋的无能,但袁术对这个大将的能力还是很清楚的,否则也不会让他独镇南阳,如今被朝廷大军打的龟缩在中阳山不敢出来,而其他几路大军除了纪灵之外,几乎都是全军覆没,愤怒之余,也不禁对朝廷这两年积攒下来的力量感到一丝恐惧。   “回主公。”李丰斟酌了一下,小心道:“如今朝廷新定南阳,而当今天子有意削减世家手中权利,是以一直以来,都是采取步步为营的策略,如今南阳方定,内部整合需要时间,南阳世家未必愿意交出手中权利,若天子执意强攻汝南,后方会造成不稳,一个不慎,甚至可能自断归路,更遑论,周围诸侯虎视眈眈,虽不能明目张胆对付朝廷,但若是假托山贼之名,劫其粮道,朝廷也必定无功而返?”   “如此说来……何必跟他讲和?”袁术皱了皱眉,冷哼道。   “主公不可!”阎象连忙拱手道:“此番朝廷出征,是要立威,此番征战,三万大军大破我军十余万大军,已然立了威信,若此时主公仍旧要与朝廷为敌,朝廷根本无需继续征讨,只需一纸诏书,天下诸侯必然群起而攻之,到时候刘备、曹操、陶谦乃至孙策齐齐攻来,我军便是再多的兵力,也挡不住四路诸侯狂攻。”   袁术闻言,心中不禁一寒,他早先曾败于曹操之手,而刘备麾下那关张二将,也是勇不可当,迟疑片刻后道:“孙策?他敢?”   阎象和李丰无奈对视一眼,怎么不敢?如今孙策已经相当于自立门户,汝南乃富庶之郡,若有机会占据,以孙策的性子,怕是不会落于人后,至于以前的情面,从当初孙策以传国玉玺换取军队之后,就不存在了。   袁术心中,大概也想到了这点,有些气闷道:“那该如何求和?难不成要孤负荆请罪不成?”   若真是那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阎象犹豫片刻后道:“此次争端,虽是因马日磾而起,然实则是因传国玉玺在主公手中,若主公肯交出穿过玉玺,再向朝廷认错,也算给了朝廷一个台阶,以陛下之为人,当不会过分相逼。”   “交出传国玉玺?”袁术闻言,不禁瞪眼道:“不行!”   这可是他准备立国的东西,好不容易才从孙策手中给压榨出来,就这样交出去,让他如何甘心?   想了想道:“不如向朝廷上表,送回马日磾灵柩,然后再割让南阳,就说归还朝廷如何?”   阎象和李丰闻言,不禁苦笑一声,南阳如今已经是朝廷的地盘,张勋被打的丢盔弃甲,难不成还指望朝廷退兵后,将南阳重新还回来,那可不是诸侯,而是朝廷啊,手握大义,无论占了哪里,人家都是名正言顺的,哪还用你让?   至于马日磾的灵柩……呵呵,就算不还,朝廷会稀罕吗?还是说袁术敢连死人都不放过?一点诚意都没有,让朝廷如何原谅?   “主公,此事关乎我军气数。”阎象苦笑道:“那传国玉玺乃国之重器,诸侯持之,必遭群雄讨伐,主公持之,不但于我军无任何利益,反而会招来祸事,与其将其据为己有,倒不如退让一步,换取朝廷的赦免,到时候,主公依旧是这江淮之主,可暗中继续实力,以图他日东山再起。”   袁术闻言,心中一阵烦闷,要他将这好不容易弄到手的传国玉玺拱手相让,实在心疼,但若不让,就如谋士所言,恐怕有倾覆之危,诸侯共讨。   “不若……”袁术犹豫了片刻之后,看向两人:“派人出使朝廷,看看那小……天子口风再做定论?”   说到底,还是舍不得这传国玉玺。   阎象与李丰相视一眼,思索片刻后点点头道:“如此也好,看看朝廷是何意思,也可再做打算。”   传国玉玺是必须交的,两人很清楚这一点,天子虽然权威日盛,但手中无传国玉玺,诸侯就有足够的理由说天子诏乃伪诏,拒不应诏,以如今天子的威势,传国玉玺是必然要拿在手中的。   “不知主公准备派何人出使?”阎象询问道。   袁术闻言,来回踱步,他乃世家大族出身,其他的可以不在乎,但礼仪方面还是讲究的,如果天子如以往一般,只是个小傀儡,随便派人前往就行,但如今天子重掌朝堂,就不能如此草率了,出使之人,必须要有足够的名望和身份,无论阎象还是李丰,都不够资格。   想了想,袁术目光一亮道:“两位以为,曜卿如何?”   曜卿,便是袁涣,自那日与袁术顶撞之后,已经数月未曾前来议事,而袁术看着袁涣也是颇不舒服。   阎象与李丰相视一眼,心中一叹,这主公,还真是没有容人之量呐,不过想想袁术麾下,貌似也没人比袁涣更加合适,思索片刻后,两人点头道:“曜卿兄确可但当此任。”   “此事,便由你二人去与他说,孤乏了,不想见他。”袁术往椅子上一靠,淡然道。   “喏。”两人苦笑一声,朝着袁术躬身一礼之后,告辞离去。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袁术心中有些烦闷,本来好好的事情,怎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主公,韩暹将军求见。”正生着闷气,一名家将进来,躬身道。   韩暹?   袁术闻言不禁冷哼一声,此番失败,韩暹也是主将之一,如今袁术对这些败军之将,真不怎么待见。   “让他进来。”沉吟良久之后,袁术还是点头道。   不一会儿,韩暹一脸风尘仆仆的进来,见到袁术,连忙叩首道:“参见主公。”   “你不在中阳山大营待着,回来作甚?”袁术冷哼一声道。   “主公……”韩暹鼻子一算,叩首道:“那张勋临阵换将,夺了末将的兵权,才致使我军大败,那许褚更是暗投了朝廷,张勋却不理不问,末将去问责,反被张勋奚落,那中阳山大营,哪还有末将容身之处?求主公为末将做主!”   “究竟发生了何事?”袁术闻言,霍的站起身来,厉声喝道:“给孤细细讲来!”   “喏!”韩暹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不敢抬头,一五一十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大体上差不多,但却隐瞒了一些东西,比如当初在他的带领下,延误了战机,而后因为弹功,遭了刘协的算计,军队几乎溃散,这些自然是一语带过,而着重将张勋大败,许褚被擒而后又突然回来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好贼子!”良久,书房中,传来袁术的怒骂声。 第九十三章 欲加之罪   谯县,许庄。   虽说比不得豪门,但许庄这些年来许褚打出来的威名,也渐渐积攒了几分底蕴,作为许庄之主,许家的门庭还是不小的。   书房,许太公捧着一卷竹笺,却无心去看,微微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男子。   “阁下还是请回吧,我许庄百年前已经在此立足,断不可能背井离乡,陛下的好意,老夫心领了。”许太公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虽是如此说,不过心中仍旧不免生出几分骄傲的情绪,自己的儿子如今也算闯出来几分名堂了,便是连天子都来相招,足矣证明自己儿子的能力。   “许公,非是在下危言耸听,若不走,恐有性命之忧。”男子皱眉道,他已经得到了准确的情报,那韩暹在中阳山,与许褚发生了冲突,甚至差点被许褚给打死,以情报中显示,那韩暹这次回来,若不搬弄是非,报复许褚才有鬼了。   摇了摇头,许太公叹息道:“那袁公如何说,也是四世三公,名门望族,我儿为其效力,就算无功,也不至于祸及家人。”   世家,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在许多百姓心里,总有些神圣感,因为他们掌握着知识,知道许多百姓所不懂的大道理,许太公虽然有些见识,却也脱不开这个桎梏。   “唉~”男子叹了口气,抬头看向许太公道:“不知可否容我等在庄中盘桓几日,许公放心,一应花费,我等不会赖账。”   刘协的命令,若能让许庄同意迁徙自然最好,若不能,一旦发生意外,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许褚一家安全脱离,所以,许太公不答应迁徙,他们不能强来,只能留下来,必要的时候,保护许家一门。   想了想,许太公点头道:“阁下严重了,既然是朝廷使者,老夫又怎能怠慢,老夫在庄中还有一座宅院,足够诸位居住,至于钱财之事,切莫再提。”   怎么说也是朝廷使者,而且是为自己儿子而来,作为一庄之主,自然不好怠慢了人家。   “如此,便到叨扰了,在下先行告辞。”男子起身道。   “伯康。”许太公朝着门外喊道。   “父亲,何事?”许定推门而入,看了男子一眼,又看向许太公道。   “带这几位……去老宅居住,不可怠慢。”许太公淡然道。   “好。”许定点了点头,看了几人一眼,伸手一引道:“诸位,请。”   “多谢。”男子点了点头,迈步而出,在许定的带领下,来到庄中一处老宅之中,虽然是老宅,但就这许庄来说,已经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宅子了,虽然拒绝了朝廷的迁徙令,但折辱朝廷使者的事情,许太公还不敢干。   “首领,如何?”许定离开后,几名随同前来的朝廷密探连忙上前询问道。   摇了摇头,那首领道:“这一带,我们有多少人。”   “加起来,有三百来人,不过大都是负责情报收集的,并不擅长战斗。”   “通知所有战斗队伍,迅速向许庄集合,另外严密注意附近兵马的调动,一旦有兵马调动,立刻通知于我。”   “喏!”   ……   “父亲,这些人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   书房,许太公听着许定的汇报,闻言摇了摇头:“天子垂青,也是我许家之幸,却也是不幸,仲康在前线究竟发生了何事可曾打探清楚?”   摇了摇头,许定道:“我已经命庄勇前去南阳一带打探消息,不过这一来一回,恐怕也得半个月的时间。”   “那便等上半个月。”许太公点头道,他自然不会相信这些朝廷使者的一面之词,但关乎整个许庄的存亡,他也不得不慎,不过对于袁术会拿整个许庄来撒气,他是怎样也不信的。   “那……那些人……”许定迟疑道,这些外来客终究有些不便,万一有什么歹心,总不能天天防着。   “随他吧,小心些就是,终究是朝廷使者,而且此番前来,也算不上什么恶意。”摆了摆手,许太公对此却是并不在意。   “是。”许定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时间,就这么平静的渡过了几天。   三日后,一大早,许庄的庄门已经打开,已经有些城郭的规模,不过围墙也只有一丈五左右,几名庄勇站在门楼上,跟过往的庄户打着招呼,这战乱年代,哪里都不太平,这许庄作为十里八乡的第一大庄,自然也有着自己的防御力量。   “快,关上大门,都回去!”远远地,一名身穿一身劲装的汉子已经飞奔过来,他身形精瘦,一双腿跑起来,不下于飞马,转眼间,已经到了大门口,对着周围的庄户厉声道:“有敌人来犯,快回去,关好庄门!”   “敌人,谁啊?”几名庄勇皱眉询问,那精瘦的汉子却已经一阵风似的朝着许家老宅的方向飞奔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不过还是很快都返回了庄中,这种事情,关乎许庄存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呐!   沉重的木门发出一阵阵嘎吱声响,缓缓地关闭,也在这时,门楼上的庄勇已经发现了远处渐渐出现在视线之中的兵马,黑压压一片,朝着这边涌来。   “快去通知太公,吹响号角,让庄子里的男人都出来,准备御敌,老三,你带人去把庄子里的弓箭都给搬过来。”庄勇头目皱眉,不断下达着命令。   这许庄庄勇虽说只能算作是民兵组织,但可非一般的民兵可比,都是许褚一手训练出来的,经历过黄巾之乱,葛坡之乱,可说是身经百战,虽说最精锐的三百庄勇被许褚带走了,但这满庄的男人,除了那些孩童之外,可都是见过血的,真打起来,可不比寻常诸侯军差多少。   消息,很快传遍了庄子,不一会儿的功夫,四百多庄勇被许定集合起来,一捆捆箭簇被送到门楼附近。   许太公在几名下人的搀扶下走上了城楼,此时已经可以看到那些军队的身影。   “父亲,这些军队,会不会是因为那些人?”许定皱了皱眉,扭头对着许太公道。   “先问问再说。”许太公摇了摇头,扭头看去,却见几名朝廷使者也带了人朝这边赶来,叹道:“让人看着他们。”   “嗯。”许定扭头,对一名庄勇使了个眼色,那庄勇立刻会意,从城楼上跳下来,带了几个人来到这些朝廷使者附近,毫不掩饰眼中的敌意,在他们看来,庄外这些兵马肯定是冲着这些人来的。   韩暹这一次只带了两千兵马,不过那又怎样,没了许褚,这许庄还能翻天不成,两千兵马,足矣将这个所谓的谯县第一庄给覆灭,莫说许庄,恐怕便是谯县,凭借两千精锐,也足以收拾掉他们。   “将军,那许庄似乎已经察觉到我军,已经紧闭了庄门。”一名斥候来到韩暹面前道。   “哼!”韩暹闻言,冷笑道:“果然有二心,不过区区一个许庄,也想阻拦我等,真是笑话!”   “将军,现在怎么办?”   “直接压上去,让骑兵四处游弋,莫要让那些人有机会逃离!”韩暹冷哼一声道:“其他人,准备攻城。”   南阳城攻不破,他认了,毕竟面对的是天子,还有其麾下一帮智者、猛将,但小小的一个许庄若是也攻不下,那岂不是会被同僚笑死?   很快,部队已经来到许庄外一箭之处,在一群刀盾手的护卫下,韩暹来到庄外,看着门楼上面的许太公道:“许老儿,还不快快出来领死,免得连累了整个许庄。”   许太公心底一沉,强笑道:“韩将军,这是为何?我儿许褚在袁公麾下效力,何以却要对其家眷刀兵相向?这是何道理?”   韩暹冷笑道:“老东西,便教你知道,你那蠢儿子与朝廷勾连,图谋不轨!本将军这次,便是奉了主公之命,怀疑许庄与许褚勾连,剿灭许庄。”   想到袁术那几乎咆哮着下达的命令,当时虽然被吓了个够呛,但此时想来,却不免得意,一个庄户之子,竟然也敢数次与自己顶嘴,甚至想要对自己动手?今日,便要叫那莽夫知道得罪自己的后果,让他整个许家陪葬。   韩暹的话,如同一道平地惊雷,许太公当时脑子就是一片空白,半晌才颤抖着摇头道:“不可能,我儿定不会做出这等事!”   说到这里,看着韩暹得意的嘴脸,心中一瞪,怒目道:“是你!”   “老家伙倒是不笨!”韩暹诧异的看了许太公一眼,嘿然道。   “我要去禀明袁公,彻查此事!”许太公愤怒道,原本,那朝廷使者前来说项,他只以为是危言耸听,如今想来,显然朝廷已经得到了消息。   “嘿,你若能走出这道大门,再与我说,况且,你以为主公会信你还是信我?三军连败,那许褚甚至被朝廷大将生擒,之后又逃回来,谁知道是不是与朝廷勾结,我说的,也不算错。”韩暹猖狂的笑道。   “狗贼,找死!”一旁的许定怒哼一声,摘下弓箭,对着韩暹便是一箭射去。   “嘭~”冰冷的箭簇被盾牌挡住,距离韩暹不足五尺距离,着实将韩暹吓了一跳,随即却是勃然大怒,厉声指着许庄道:“进攻!”... 第九十四章 鸡犬不留   呜~呜~呜~   进攻的号角随着韩暹恼羞成怒的一声怒喝缓缓响起,两千袁军将士按照病重分布,排成攻坚的队列向着许庄发起了进攻。   很快,许庄便进入了弓箭手的射程范围之内。   “咻咻咻~”   弓箭手停止了脚步,然后在将领的指挥下挽起强弓,一枚枚锋利的箭簇斜指苍穹,然后随着指挥将领的一声令下,一波波箭簇掠空而起,在空中汇聚成密集的箭雨,而后带着死亡的尖啸从高空缓缓攒落。   “嘭嘭嘭~”早已有所准备的庄户迅速的将事先准备好的木板架起来,挡住了大半的箭雨,但仍旧有不断从天空落下的箭簇射穿了庄勇的身躯。   “放箭!”许定狠狠地将手中的战刀劈下,躲在围墙后面的庄勇按照许定的指示,将一排箭雨射向天空,紧跟着攒落下来,在袁军之中带起了一蓬蓬血花。   “大胆,竟敢反抗!”一枚箭簇擦着韩暹的头顶掠过,将韩暹惊出了一声冷汗,连忙自马背上跳下来,让身边的护卫举着盾牌将自己保护的严严实实的,随即却是勃然大怒,瞪着眼前的许庄,厉声道:“给我攻!”   箭雨顿时变得更加密集,遮挡在城楼上面的木板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被射的千疮百孔。   “父亲,您先回庄中避一避!”许定挥刀拨打着流矢,护在许太公身前。   许太公茫然的看着眼前不断被射杀的壮勇,没有说话,只是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有数十名庄勇倒在了血泊之中,还没断气的在血泊中挣扎惨叫着,心中一阵抽搐。   便是当年黄巾军闹得那般凶,许庄也未曾遭受过如此重创,袁术的兵马虽然不及朝廷精锐,但依然是正规军,远非黄巾贼与葛坡贼可比,许庄庄勇虽然战力不俗,但无论装备还是人数都占了劣势,简易的围墙也起不到城墙的作用。   “嘭~”   沉重的木门正在遭受撞击,敌人已经开始进攻大门,顶在大门后方的木棍不断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响,庄中的弓箭手已经被对方的弓箭手给彻底压制住。   “不能走!”许太公颤抖着嘴唇,摇头道。   不是害怕,到了他这个年纪,死亡已经难以让他生出恐惧,更多的,是愤怒,他没想到袁术竟然真的会对许庄下手,而且如此不留情面,看着架势,分明就是要将许庄给夷为平地呐!   “许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朝廷暗卫冲到近前,拉着许太公大声道。   许太公闻言,目光复杂的看了那暗卫统领一眼,涩声道:“悔不该听阁下之言,致使许庄遭此大难!”   就算背井离乡,也好过满门覆灭,这庄中一千三百人口可是许家上百年才发展起来的,经此一战,便要被连根拔起,眼看着一名名庄户惨叫着倒在血泊中,那破空而至的箭簇更是逐渐推移,已经开始向整个庄中蔓延,木质的房顶根本挡不住那冰冷的箭簇,不时能够听到庄中传来妇人的哀嚎,孩童无助的啼哭,这让许太公心中的悔意不断地噬咬着他的心脏。   “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等当迅速离开。”暗卫统领大声道,兵力悬殊,许定虽然调度有条不紊,但显然并非许褚那种能以一人之力,斩将夺旗的猛将,面对袁军数倍的兵力,只能节节败退。   “走?”许太公惨笑一声,摇头道:“此事皆因我错信那袁术,如今整个许庄落难,老夫岂能独活?”   “在下受了死令,便是身死,也要护卫许公一家逃出这里。”暗卫统领不由分说道。   “陛下好意,老夫心灵,只是……”看着铺天盖地的落下来的箭簇,许太公摇了摇头,眼中已经有了死志。   “如此,得罪了!”暗卫统领叹了口气,猛地出手,在许公脖子上一磕,许公不过一普通老朽,哪里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暗卫统领的对手,甚至没来得及反应,眼前一黑,已经晕了过去。   “你干什么!?”许定身后,一群庄勇见状大怒,兵器举向暗卫统领。   暗卫统领看向许定:“在下奉了圣命,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护诸位周全,如今这许庄已不可守,还请壮士迅速召集家小,随我等突围。”   “那这些庄户如何办?”许定有些犹豫,他自然明白这些人的意思,但看着周围的一众庄户,都是从小一起长大,几十年的交情,让他如何能够割舍。   “一起突围吧,这个时候,能走几个算几个!”暗卫统领叹息一声,若依他的意思,只要带走许褚一家就行了,不过看许定的样子,显然割舍不下,而且许定可不是徐老太公,一身武艺不俗,想要如同对付许太公一般对付许定,显然不可能,也只能出此下策了,至于能够走几个,却不是他关心的问题,这些人一起,也能吸引一些袁术兵马的注意。   “轰隆~”   “咔嚓~”   又是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大门已经开始出现裂痕,几名庄勇冲上去用各种杂物挡住大门,但已经有袁军不断翻过围墙杀进来,与庄勇战成一团。   许定咬了咬牙,点头道:“好!阿三,你去通知大家,走后门突围!”   “是!”一名庄勇答应一声,顶着一面盾牌开始去传讯。   许定则派人迅速赶回许家大宅,招呼家人集合。   “轰~”   大门在一声闷响声中被破,袁军彻底攻破了大门,大批的袁军从大门口潮水般涌入,守在大门口的数十名庄勇咆哮着扑上去,但很快被源源不断涌进来的袁军给湮没。   “走!”许定此时已经集合了家人,以及不少许庄百姓,朝着反方向涌去。   “给我拦住他们,一个都不许走!”韩暹已经进入许庄,看着远处大批逃跑的庄户,脸上闪过一抹狰狞的冷笑。   几名来不及逃走的百姓惊慌失措的看着这帮凶神恶煞的袁军,一名老者颤颤巍巍的道:“韩将军,我们……”   “噗~”话音未落,直接被韩暹一刀斩杀,冷笑道:“杀!给我屠光这个庄子,一个人都不许留!”   “喏!”几名亲卫脸上带着狰狞的笑脸,扑向那些瑟瑟发抖的人群。   “放开我儿,求求你!”一名三岁的孩童茫然的被一名袁军拎起来,却被另外两人拦住。   “将军?”几名将领看着那颇有些姿色的夫人,有些意动的看向韩暹。   “快点,别误了事!”韩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将军放心!”几名将领嘿笑着在那妇人凄厉的叫声中,将她拖向一间民房,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撕扯开,露出大片白花花的肌肤。   “娘亲!”孩童看着母亲被人欺负,挣扎着想要跑过去。   “小兔崽子!”一名袁军冷哼一声,随手一刀,将孩童的脑袋劈掉。   “啊~”夫人看到儿子身死,发出犹如厉鬼一般的哀嚎,突然一口咬在抱着她的一名将领的脖子上。   “贱人,还不住嘴!”周围几名将领见状大怒,想要将那妇人拉开,但那妇人显然已经生了死志,任由周围的人如何踢打,也不肯放开,最后众人无奈,一刀将她脑袋剁下来,但那嘴巴仍旧死死地咬着对方的喉管不放,再看那将领目光已经失去了焦距,嘴唇不断翕动着,一双眼睛瞪得老圆,到死都不相信,自己竟然就这么死在一个该死的女人的嘴下。   “畜生~”   一名老者从房间里冲出来,拎着一根棍子对着众人就是一阵乱打。   “老东西,死开!”一名袁军一把抓住棍子,飞起一脚将老人踹飞,人撞在墙壁上,脑袋一耷拉,已是气绝身亡。   “吼~”一名年轻男子举着一块人头大的石头狠狠砸过来,那袁军猝不及防,脑门直接被石头砸的如同西瓜般碎裂开来。   “我跟你们拼了!”男子一石头砸死一个,还想再杀,一名将领已经冲上来,寒光掠过,男子的人头已经腾空飞起,失去脑袋的尸体前冲了几步,不甘的栽倒在地。   韩暹面色难看无比,这许庄的庄户显然不同于其他庄子,民风彪悍,不少人眼见逃不掉,凶悍的发起了反击,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有十几个袁军死在这些人的拼死反扑之下。   看着那名被女人咬断了喉管的将领,到死,那女人失去身子的脑袋仍旧死死地咬着他的脖子不放,心中不禁打了个寒颤,厉声喝道:“给我放火!留下一营,堵住这庄子的出口,无论老幼男女,一个都不准留,通通给我杀光,其他人,随我追!”   立刻有人扔起了火把,将不少建筑给引燃,不一会儿,整个许庄都燃起了熊熊的大火,留下一营将士将许庄的几个出口给堵住,不断有人想要自火海里面冲出来,却被守在出口的袁军无情的射杀。   “许大哥,快看!”已经冲出了许庄的许定一行人,看着逐渐被火海所笼罩的许庄,脸上露出悲愤的神色。   许定钢牙紧咬,死死地盯着火海方向。   暗卫统领上前拍了拍许定的肩膀:“走吧,追兵快来了,这仇,日后总会报的。”   “嗯。”许定虎目含泪,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带着一群庄勇保护着老小继续前行,许庄的大火,似乎又大了几分。   第九十五章 吕布出兵   “子龙?”郏县,吕布大营,看着眼前的赵云,吕布皱眉道:“你不在南阳整理军务,怎会来我这里?”   与赵云的关系,算不上好,当初在冀州那一场误会,至今还有些介怀,吕布的心胸,算不上宽广,不过两人当初横扫鲜卑,也算是有了一些认可,对于赵云的到来,吕布不欢迎,但也说不上反感,只是有些奇怪。   “南阳已定。”赵云抱了抱拳,朝着吕布道:“末将此次却是奉了陛下的命令过来,希望能够从温侯手中,调一支骑兵。”   “可有陛下手谕?”吕布沉声道,如今大局已定,纪灵退守汾丘,他手中的兵力倒是够用。   赵云点了点头,从怀中逃出一卷手令交给吕布。   “五百人?”吕布点点头,人手倒是不多,有些好奇的看向赵云道:“却不知是为何事?”   “袁术军中,有一猛将,家人受袁术所迫,不得已与我军为敌,陛下爱才心切,着人前去接引,谁知那袁术竟然起了歹心,派兵围剿,将整个庄子都付之一炬,陛下今晨接到求援,特命末将赶来,领一支兵马前去接应。”赵云道,这事情,也算不上什么机密。   “猛将?其人武艺与你相比如何?”吕布闻言目光一亮,询问道。   “不相伯仲。”赵云苦笑道:“虽然胜得一阵,但若非其战马失蹄,谁胜谁负尤未可知!”   吕布点了点头,看向赵云道:“他家眷在何处?”   “挡在谯县至陈国一带,其中有不少老有妇孺,日行不过三十里,如今正由陛下麾下暗卫护送,听说已经折了不少人手。”赵云疑惑的看向吕布:“温侯为何有此一问?”   “此事便交由我来吧。”吕布让人迁来他的赤兔马:“子龙代我看住那纪灵,此人颇为油滑,我军若出便拒城而守,我军若退,便以斥候四处探查,不给我离开之机,此番我亲自领兵前去援助,那纪灵若是出城来攻,子龙就让他见识见识我朝廷骑军的厉害!”   吕布这段时间可是憋坏了,那纪灵自知奈何不了吕布的骑兵,便龟缩起来,跟吕布耗耐心,吕布再勇,也不可能带着骑兵去攻城,一来二去,双方呈现出僵局。   赵云的武力自不用说,对骑兵的运用也不差,如今他来,正好给了吕布一个机会,若能诱出纪灵将其痛揍一顿自然最好,若那纪灵要做缩头乌龟,吕布也正好趁机去后方收拾收拾那袁术。   “这……”赵云皱眉。   吕布将一枚虎符往赵云手中一放,难得对他露出微笑道:“反正陛下是要救人,你我谁去都一样,若能趁此机会,再胜那纪灵一阵,岂不更好?”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犹豫片刻之后,赵云点点头,收起了虎符,朝着吕布道:“如此,便有劳温侯了。”   “放心,有五百铁骑,莫说只是救人,便是在那江淮之地溜一圈,那袁术又能奈我和?”吕布朗笑一声,当即命人前去点兵,一刻钟后,吕布便带着五百铁骑除了郏县,扬长而去。   ……   汾丘,县衙。   “将军!”一名将领进来,对着纪灵躬身道:“斥候来报,吕布率了五百从骑离开郏县,朝着陈国一带而去。”   “陈国?”纪灵闻言,皱了皱眉,来到挂在大厅里的一副地图之前,皱眉看着陈国的位置道:“此处并非要冲,也非我军粮道,他为何在此?”   帐中众将闻言面面相觑,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名武将心中一动,对着纪灵道:“将军,既然吕布率部出走,郏县兵马定然无人统帅,我等何不趁此机会攻破郏县,断了他的归路?”   纪灵沉吟片刻之后,招来那名报信的斥候道:“尔等可曾看清那离开之人确实是吕布?”   “这……”斥候摇头道:“只是吕布的衣甲兵器还有战马,至于是否真是其人,我等不敢靠近,未曾看清。”   “将军,您是说……”那武将愕然看着纪灵。   “哼!”纪灵冷笑一声道:“调虎离山之计尔,岂能瞒我?”   “你是说,吕布想要诱我等出城?”   “若真是去陈国,直接走阳翟便可,为何要从汾丘经过,分明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纪灵冷笑道:“若我等此时出兵,必中其计谋,或许其大队人马已经到了附近,只等我军出城,岂能中计?”   “那我等……就按兵不动?”一众将领看向纪灵,心中有些不快,这汾丘聚集了五万大军,却被吕布不足八千人吓得连城都不敢出,虽然吕布凶名在外,但这时间久了,还是感觉窝囊。   “嗯,按兵不动!”纪灵看着几人的神色,自然知道众人的想法,只是他不敢乱动。   南阳失陷的消息已经传来,此番袁术用兵,可说是一败涂地,桥蕤、陈兰、雷薄、梁刚再到张勋,四路大军一败涂地,若连他这里都败了,那对袁术来说,打击可就致命了。   若正面作战,他不惧吕布那八千铁骑,毕竟这里可是有五万兵马,结成阵势,就算吕布是天神下凡,也不可能以八千破他五万精兵。   但骑兵的作用可不只是冲锋破阵,事实上,在这个时代,骑兵大多是用来袭扰的,若那吕布不与他硬碰,而是不断袭扰的话,那这支兵马,面临的就是吕布的吊打了。   更何况,南阳告破,朝廷有更多的兵力可以腾出手来,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是腹背受敌,失败的风险,莫说他担不起,便是袁术也担不起。   ……   谯县,赖乡。   两天的时间,许平众人汇合了前来驰援的数十名暗卫,只是这队伍中扶老携幼,根本不可能走快,两天的时间,也不过走了五十多里,其间与追兵不止一次交战,逃离许庄的时候,还有把百来号人,但这一路走下来,至少有一半人死在了路上。   许太公在逃离许庄的当晚便已经醒来,当得知许庄覆灭,一千三百多口人,到如今,就只剩下四百来号的时候,当即一口鲜血喷出,再度昏迷过去,直到次日一早,才悠悠醒来。   “伯康~”车架上,许老太公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   “父亲,先喝口粥。”许定连忙端着一碗粥过来,这一路来,许太公都在昏迷之中,几乎是滴水未进,也难怪会虚弱成这样。   “你让我如何喝得下?”许太公涩声道:“这许庄,乃是祖辈一辈辈建立起来的,就是我们的根,如今根没了,他日九泉之下,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父亲也莫要难过。”许定闻言,苦涩道:“庄子虽然被烧了,但我们还有这么多人,二弟颇得陛下看重,等逃离了那袁术治下,何愁不能重建?”   “伯康兄说的不错。”暗卫统领走过来,对着许太公拱手道:“仲康将军之勇,陛下颇为赞赏,他日只要到了南阳,陛下定会助许公重建家园。”   沉默片刻之后,许太公看向暗卫统领,沉声道:“阁下可否如实相告,那逆子是否已然投了朝廷?”   “未曾。”叹了口气,暗卫统领道:“我知许太公怀疑此事与陛下有关,但此事从头到尾,陛下都只是让我等助许公逃离,保住许家一门性命。”   “那韩暹说,我儿曾被擒获,究竟是否真有此事?”到现在,他也不愿意相信,自己那儿子可是勇猛如虎,就算打不过,逃也能逃走,怎会被朝廷擒获?   “若许公想听,在下将当时的事情给您说一遍。”暗卫统领苦笑道。   “那便有劳了。”许太公点了点头,凝神细听。   当下,暗卫统领将当时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包括许褚被擒之后,刘协放走许褚,教许褚如何做可避免引起袁术怀疑,累及许庄,至于最终袁术为何还是派兵前来围剿的事情,他就不得而知了。   “天子以诚相待,老朽却质疑天子,实乃不该。”许太公叹息一声,想起前日那韩暹叫嚣的话语,苦涩道:“如今看来,恐怕是我儿与那韩暹生了龌龊,仲康性子直,不懂变通之道,惹怒了小人,致使其在袁术面前搬弄是非,最终酿成这场大祸。”   暗卫统领没有说话,此事说到底,他们也是被许太公怀疑的对象,如今抨击袁术,说不定会起到反效果。   “如此一来,若如今仲康还在那袁术军中,岂非危险了?”许定突然面色一变,沉声道。   许太公点点头,他也担忧这一点,当下看着许定道:“伯康。”   “孩儿在。”许定连忙扶着许太公坐起来。   “你立刻赶往中阳山,若那袁术还未动手,你暗中将此事告知仲康,让他带着人尽快离开,莫要回来,直接前往天子处请求庇护,若已动手,以仲康的本事,突围不难,你且带他来与我等汇合。”许太公断断续续的道。   “那父亲这里……”许定有些迟疑道。   “伯康兄不必担心,我等已经飞鸽传书于陛下,不久便会有援军赶来接应。”暗卫统领上前一步道。   飞鸽传书?   许定不懂,目光看向许太公。   “既然陛下已经有了安排,伯康不必以我为虑。”摆了摆手,许太公笑道。   “那……便拜托了。”许定点了点头,朝着暗卫统领一拱手,告辞一声,带了两名庄勇快速离开。8) 第九十六章 单骑   送走了许定,不一会儿,一名庄勇冲上来,慌急道:“那韩暹带着人又跟上来了。”   “起行!”暗卫统领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许太公沉默片刻之后,叹了口气道:“将军且自去吧,这般下去,没人逃得出来。”   “不行。”暗卫统领断然道:“我等奉了严令,必须将许家老小安然带回去。”   “只是……”许太公还要再说,对方已经粗暴的打断:“军令如山,许公莫要再说,走!”   “事到如今,还能走去哪里?”一声张扬的大笑声中,寒邪已经带着人马赶到。   暗卫统领面色一变,厉声喝道:“结阵!”   数十名暗卫还有上百名许庄的庄勇迅速结成阵势,人数虽然不多,却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气势。   三天逃命下来,大半庄勇为了保护队伍前行,死在了乱军之中,如今,也只剩下这点人马了,但所有人都清楚,只凭这百来号人,根本不足以抵挡对面那近两千名袁术的军队。   “其他人,快走!”暗卫统领一把拔出手中的宝剑,带着四名暗卫,护送着许太公继续前行。   “嘿,又想走?那便让你走,众将士听令,不必管那些人,给我全力围杀这些贼兵!”韩暹看着对方的动静,不屑冷笑,这方圆数百里都是他们的地盘,就凭对方这种行军速度,就算让他们一天,又能如何?   他不着急,这样一点点不断地蚕食对方的人马,让韩暹有种当世名将,指点江山的错觉,不管是不是错觉,但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杀!”“杀!”“杀!”   近两千名战士开始对着这支不足两百的部队一步步靠近,箭簇不断的飞起,朝着那单薄的阵型掠过来。   有人中箭倒地,旁人却没有皱一下眉头,既然愿意留下来,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踏踏踏~”   清脆的马蹄声在空旷的大地上响起,正在带着一群百姓脱离战场的暗卫统领抬头一看,但见一人一骑,正在大地上飞奔而来,那速度,远超寻常战马,只是眨眼间的时间,已经能够看清楚对方的身影,眼前不由升起一抹喜色。   “温侯!?”暗卫统领将许太公交给身边的人,翻身上马迎了上去。   正在飞驰的吕布闻声朝这边看来,速度却是没有丝毫停歇,不一会儿,便已经冲到近前。   “卑职参见温侯。”暗卫统领连忙在马背上参拜道。   吕布点点头,仔细看了看此人,却是有些印象,不怎么出众,但却常常在刘协身边出没,若非见得多,他还真的难以一眼认出对方。   一双虎目,在许庄一行人身上掠过,沉声道:“这些便是陛下要接应之人?”   “不错!”暗卫统领点了点头,一脸期冀的看向吕布身后:“不知温侯此番带了多少人马前来。”   “五百铁骑,明日便可赶到。”吕布淡然道,骑兵的速度虽然比步兵快,但寻常战马可没有赤兔这样的脚力和耐力,他将部队交给了樊稠,单人匹马率先赶来。   “明……明天!?”暗卫统领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不过想想也是,昨天自己才将消息以飞鸽传书送出去,就算反应再快,命令传到吕布那里的时候,恐怕也已经是今天了,吕布能这么快赶来,是占了战马的便宜,但寻常骑士可没有赤兔这样的好马。   不过知道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   现实就是,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等到明天了,那百多名庄勇和暗卫,根本不可能拖延那韩暹太久。   想到这里,暗卫统领苦涩道:“温侯还是先撤吧,贼军已来,莫要平白丢了性命。”   “那你呢?”吕布闻言,也不多言,只是诧异的看了这暗卫统领一眼,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能够经常出入刘协身边,显然颇受刘协信任。   “卑职?”暗卫统领苦涩一笑:“卑职有圣命在身,必须保护许家老小安全,就算失败,卑职也要死在他们之前。”   “将军这是何苦?”一旁的许太公闻言有些感动,这才是真正的忠君之士,只为天子一句话,宁愿死也不违背。   “不错。”有些惊讶的看了此人一眼,吕布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这位女婿驾驭人的手段还真是不一般,冷俊的脸上闪过一抹苦苦的笑容:“尔等可以好好休息了,明日一早,待我麾下赶来,再一起上路。”   “呃……”看着吕布自马背上摘下雕弓,暗卫统领连忙道:“温侯不可鲁莽,那韩暹麾下,足有两千人马!”   “两千人?”吕布一咧嘴:“很多吗?”   双脚在马镫上一踩,赤兔马在短暂的歇息之后,再度爆发出惊人的爆发力,化作一团红光,朝着战场方向掠过去。   “两千人……不多吗?”暗卫统领看着吕布离开的方向,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战场上,虽然战斗规模并不大,但却异常惨烈,那些知道必死的将士发起狠来,在短兵相接的一刹那,便让冲上来的袁军赶到一阵头皮发麻,哪怕身体被数把刀枪通传,尤自不甘的往前冲,许庄庄勇如是,那些暗卫战士也如是,这一刻,生命在他们眼中,仿佛失去了意义,敌人的生命没有意义,自己的生命,似乎也同样没有意义。   惨烈的杀伐气息,哪怕相隔三百步的距离,吕布依旧能够感受到,看着那渐渐要被袁术兵马围拢的小方阵,吕布轻喝一声,原本已经很快的赤兔马,速度似乎又提高了几分,如风驰电掣一般,冲向密密麻麻的贼兵阵容。   那袁军之中,似乎也发现了吕布这支不速之客,立刻分出两百来人迎上来。   吕布冷笑一声,六枚箭羽同时搭在弦上,右臂猛然发力,瞬间将一张五石强弓拉的圆如满月。   “咻~”   几乎没有瞄准,随着弓弦震颤,六枚利箭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顷刻间已经越过那两百步的距离没入阵中。   “噗噗噗噗~”   一连串的利器入肉之声里,正在冲锋之中的袁军将士瞬间倒了一片,那六枚箭簇,可不止是射杀了六人,每一枚箭簇,在贯穿人体之后,速度不减,迅速没入另一人的身体中,至少能够穿透三人。   只这一轮箭簇,便有近二十人倒地,原本如虹的气势被杀的一窒,但那一边,吕布却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一把抄起箭囊之中剩下的六枚箭簇。   弯弓、搭箭、拉弓弦,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对面的袁军甚至还没有从上一轮箭簇的惊骇中回过神来,紧跟着六枚箭簇已经再度射到,又是一片人仰马翻。   而吕布也收起了雕弓,自马背上摘下方天画戟,一头冲进了人群中,方天画戟看似随意的一拖,便带起一道血色的寒芒,六名还没明白发生了何事的袁军将士人头飞离,带起一片血色。   紧跟着便是一招乱舞,看似随意的舞动,却带着一股妖异之感,一道道迷乱人眼的寒芒以吕布为中心扩散开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了一下,紧跟着,那看似缓慢的寒芒已经在无声无息间扩散开来,在一群袁军将士惊悚的目光里,方圆十丈之内,有二十多人就这样保持着冲锋的姿势直挺挺的倒下,然后再下一刻,一簇簇血花如同绽放开来的礼花一般向四周弥漫和扩散,死亡的气息与恐惧更是在一瞬间填充在在场所有人的心间。   赤兔马已经停止了狂奔,一人一骑,犹如自地狱中走出的幽冥使者,带着死亡的气息,自那绽放的鲜血中踱步而出。   仅仅这么不到盏茶的功夫,两百人的部队便没了一半,剩下的人,看着如魔神一般的吕布,哪还有再战的心思,不知是谁,一声呼和,燃油一群人如梦初醒般疯狂的吼叫着,调头就跑。   吕布并没有再追杀,只是这么不紧不慢的跟着,任由那帮已经被吓破胆的将士,将他们自己的军阵冲的七零八落。   前方,正在指挥战斗的韩暹突然发现军阵中传来一阵骚乱,不禁大怒,厉声喝道:“何人扰乱军阵!?”   “将军,贼人的援军来啦!”   一名校尉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跌跌撞撞的来到韩暹面前。   这里虽然不是袁术的腹地,却也是袁术的地盘,哪来的什么援军?   韩暹看着眼前手下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禁有些心虚,询问道:“有多少兵马?”   “一……一个!”   “多少?”   “一个。”   “啪~”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对方的脑门儿上,韩暹几乎是咆哮着怒吼道:“一个!?”   “是……”   “一群废物,只有一个敌人,怕什么!难不成他还是天神下凡不成!”不等对方回答,韩暹又是一个巴掌拍过去。   就在这时,人群似乎更乱了,原本紧凑的阵型开始变得混乱不堪。   “怎么回事!?”韩暹见状,不禁皱眉道。   “将军,那人,是吕布!”小校小心的提醒道。   “谁?”韩暹闻言,僵硬的扭头看向小校。   “吕……吕布”。   a 第九十七章 丧胆   “吕~布~”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韩暹双腿一软,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抬眼看去,只见混乱的人群里,吕布那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视线之中,一杆方天画戟,杀的袁术兵马狼狈奔逃,哪还有之前围杀许庄百姓时的腾腾煞气。   “将军,我们快逃吧!再这么打下去,我们的人会被杀光的!”副将惊惧的看着人群中的吕布,焦急道。   “放屁!”韩暹怒骂道:“我们有两千名将士,难不成还怕他一个!?吕布怎么了?他再厉害,也就一个人!”   人群中,吕布已经与那些许庄庄勇还有暗卫战士汇合在一起,方天画戟纵横捭阖,带起偏偏血光,顷刻间便将原本气势汹汹围杀上来的袁术兵马杀散。   “吾乃大汉骠骑将军吕布,奉命前来救援,尔等,暂听我调遣!”吕布走马盘旋,吓得周围袁军步步后退。   “愿听将军差遣!”别说暗卫,便是许庄庄勇,看着吕布一人一马杀的袁军调头鼠窜的样子,心中又是解气,又是敬佩,哪怕是许褚,也没这么大本事一个人杀的两千军队狼狈奔逃吧,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当即虎吼一声,紧紧的跟在吕布身后。   “将军……如今不是一个人了!”副将颤声道。   “不过几十名残兵,何惧之有,弓箭手,给我放箭,射死他们!”韩暹怒吼着,声音却不争气的带着几分颤音。   急切间,也只聚集过来数十名弓箭手,对着吕布的方向,就是一轮箭雨。   至少有十枚箭簇朝着吕布掠空而来,冰冷的箭簇在空气里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尖啸。   “哼!”吕布冷哼一声,探手一抄,同时赤兔马微微躲避,轻松地避开了落下来的箭簇,这种几十人结成的箭阵想要对付吕布这等猛将,简直是笑话。   错身而过的瞬间,五枚箭簇已经落入吕布手中,左手发力,反手甩出,那五枚箭簇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往前射出,也没瞄准,只看到人群中,十几名将士瞬间倒了一片,响起一阵哀嚎之声。   只是这片刻的功夫,又是一排箭雨射来,这一次射来的箭簇更多,十几名冲在吕布身边的庄勇不甘的倒在血泊之中。   “死!”吕布见状大怒,手中方天画戟脱手而飞,丈二长的方天画戟呼啸着在空中旋转着压了下来,冰冷的戟锋在空中逐渐划出一道道耀眼寒芒,仿佛一轮光轮,在韩暹等人惊骇的目光中,隔着五十步的距离,裹挟着冰冷的杀机落入那些正弯弓搭箭,准备再来一轮箭雨的弓箭手之中。   飞速旋转的方天画戟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冲入了没有丝毫准备的弓箭手之中,一声声令人烦闷的声音,如同利刃切割皮革一般的声音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弓箭手突然感觉眼前光线有些刺眼,疏忽之间,突然身子一凉,有人感觉到世界突然飞快的旋转起来,有人惊恐的发现自己飞了起来。   人头、被斩成半截的身体,混合着冲天而起的血柱迷乱了人眼,刚刚还是一支整齐的军队,只是这么一刹那的功夫,便成了一片修罗地狱,残肢断臂,飞溅在血液之中的内脏伴随着惨烈的哀嚎之声,勾勒出一片地狱般的场景。   疾飞而出的方天画戟在空中画了一个血色大圈,带走了上百名袁军的性命之后又呼啸而回,被吕布一把抓在手中随即大戟横扫,十几名想要趁着吕布没了兵器,欺身上前的袁军被吕布一戟斩的跌飞出去。   “杀~”   一戟在手,吕布仰天长啸一声,带着身后数十名残兵,直直的朝着对方的指挥中心,也就是韩暹等人所在的方向杀奔而去,那里,经过方天画戟的洗礼之后,此刻已经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数十名残军,在吕布的带领下,所过之处,袁军犹如波分浪裂,竟无人敢与之抗衡,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吕布带着一群在不久前被他们杀的毫无还手之力的残兵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冲向他们的主将,无人敢缨其锋芒!   “快撤!”直到此时,韩暹才如梦初醒,从那股震撼之中惊醒过来,眼看着直冲而来的吕布,惊恐的大叫一声,慌乱的调转马头,想要逃跑。   “走得了吗?”吕布冷笑一声,赤兔马陡然加速,须臾间,便已经冲过了数十步的距离,来到韩暹背后,方天画戟一探,在韩暹惊恐的目光中,小枝勾住了他的脖子,往下一拽。   “噗嗵~”   一声闷响声中,韩暹并未被杀死,只是被吕布从马背上勾下来,顿时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周围的武将早已四散奔逃,至于那些袁军将士,此刻哪还敢招惹吕布,眼见主将被擒,呼喊声中,一个个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跟着那些武将四散奔逃,一瞬间,除了地上那一片片尸骸以及受伤的袁军将士在地上哀嚎之外,两千袁军,只剩下一个韩暹摔在地上,失神的看着这一切。   “你便是此军主将?”看了看四周,吕布失望的摇了摇头,这些袁军,太弱,将方天画戟往马背上一挂,低头俯视韩暹道。   那梦魇般的声音,让被摔得有些昏沉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生生的打了个激灵,韩暹连滚带爬的起来,噗嗵一声跪倒在吕布面前,惨叫道:“温侯饶命,这些都是主公……不,是袁术让末将干的,末将也是奉命行事。”   “胡说!”一名许庄庄勇仇恨的看着韩暹,厉声道:“便是他进的谗言,若非这小人搬弄是否,我许庄怎会遭此大难!?”   “不是的……温侯饶命!”韩暹想解释什么,见吕布目光扫来,心中一怯,狡辩的话却是再难说出口,只能跪倒在地上,朝着吕布不断叩首。   “送你们了,稍后跟上来。”吕布晃了晃肩膀,之前那一记飞戟虽然漂亮,但对他负荷也不小,力量倒在其次,重要的还是对力量的掌控,此刻也没了再追杀的兴趣,看着一群许庄庄勇道,这等搬弄是非的小人,他最是痛恨,但看那韩暹的窝囊样,吕布还真没兴趣杀他,对着这些许庄庄勇吩咐一声之后,带着残存的几名暗卫朝着许太公他们离开的方向策马而去。   暗卫统领等人并未走远,一开始到时赶了几步,不过后来看到吕布大杀四方,早已没了继续逃跑的心思,虽然未再靠近,却也没有离开,等到吕布策马赶来,暗卫统领才恭恭敬敬的对着吕布道:“温侯神勇盖世,卑职拜服。”   远处,传来韩暹凄惨的惨叫声,经久不绝,虽然那声音毛骨悚然,但听的众人却是十分解气。   “扶我下来!”许太公颤颤巍巍的从车架上做起来,对着身旁的几名庄户道。   “许公,您的身体……”一名庄户担忧道。   “死不了。”许太公沉声道。   庄户不敢违逆,小心的将许太公从车架上扶下来,颤颤巍巍的来到吕布身前。   “老夫,代我许庄死去的千户庄民拜谢温侯大恩。”许太公挣开两名庄户的手臂,佝偻了许多的身体,噗通一声跪倒在吕布身前,悲声道。   偌大许庄,一千三百多口,几天的时间里,被烧死,被杀死,到如今已经不足四百,对于一辈子都在为壮大许庄而兢兢业业的许太公来说,吕布这份恩情太大。   随着许太公跪下,周围的庄户也默默地跪倒在许太公身后,朝着吕布叩拜。   吕布从马背上下来,皱眉看了看众人,淡漠道:“先起来吧,此事本将军也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前来,尔等不必谢我。”   “然若无温侯及时赶到,或许今日之后,这世上再无我许氏一脉,陛下自然要谢,然温侯之恩,也决不能忘。”许太公郑重道。   随后那数十名庄勇也赶来,见此默默跪倒在许太公身边,朝着吕布恭拜,这已经不是救命之恩,若无吕布,整个许庄今日之后恐怕就要亡族了,虽然还有许褚那一支,但那也只是许家,而非整个许庄,对他们来说,这份大恩,要比许太公更加感激。   “温侯,若不接受,这些人恐怕不会起来。”暗卫统领上前,躬身说道。   “本侯知道了,诸位且先起来吧,此处还在袁术治下,我军援兵未至,若再有追兵,只凭某一人,可无法顾全大家。”吕布点点头,伸手将许太公扶起来,让一个老人家一直跪在他面前,多少有些别扭。   “是,谢温侯,此番恩情,他日我许庄上下,但有差遣,绝无二话。”许太公站起来,躬身说道。   “嗯。”吕布点点头,让人将许太公扶上车架,他是骠骑将军,天子岳父,他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需要许家来帮助,哪怕是那许褚真是一员猛将,但朝廷最不缺的就是猛将。   “上路!”重新翻身上马,吕布将那数十名可战之士编入麾下,又从战场上迁来了几匹无主的战马,编成了斥候小队,一行人再度上路,不过这一次,随着韩暹溃败,就算袁术得到了消息,一时间,恐怕也没有足够的兵力前来追缴吕布,只能任由吕布带着一群老弱病残大摇大摆的过了陈国,朝着郏县方向前进。   第九十八章 刘备入颍川   许庄哪怕关乎着许褚这员大将的效忠,实际上,于大局而言,许庄的事情,仍旧是一件小事,于大局而言,就算许家覆灭,也没什么关系,刘协依旧有九成把握,能够说服许褚来降。   仗打到如今的地步,胜负已经明朗了,恐怕天下诸侯都没有想到,袁术败的会如此窝囊,从刘协率军出征开始算起,到如今也不过半年多的时间,如果从依阙关双方第一次交锋来算的话,到现在,也不过三个多月的时间,而刘协从出兵依阙关到占据南阳,更是不过一月功夫。   当初袁术四路大军,总兵力十万浩浩荡荡的要给朝廷一个下马威,如今看来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下马威没有立成,反倒让朝廷借着袁术的肩膀,将汉室声威提到一个新的高度。   如今谁还敢说汉室国祚将尽?   雄踞关中,占据南阳,威震塞外,名传西域,若非国内尚未统一,以如今刘协打下来的局势,绝不逊色于大汉历代任何一位君王,而袁术,在刘协的强势打压之下,已经从昔日天下第一诸侯,沦为了天下的笑柄。   不只是声望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更重要的是,随着南阳一失,袁术本身的实力也受到极大的影响,此刻再让袁术如之前那样发兵十万,恐怕袁术自己都没那么大的底气,   豫州,颍川。   看着如同潮水办的大军排着整齐的队列列在城下,郭贡嘴角牵起一抹苦笑,没想到驱走了曹操,那刘备看起来温和,实则其野心比曹操更甚,不声不响便策反了他麾下大量将士,他知道,这其中,陈宫、张邈发挥的作用不容忽视,但刘备此人,却更加危险,此人平日里不声不响,甚至到现在,都是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但下起手来,却比曹操更狠,至少曹操对治下的人,哪怕是反对他的人,都留些情面。   而刘备,一旦发起狠来,可是对谁都不手软,昔日刘备占据陈留三郡,郭贡可出了不少力,但如今,刘备要吞并他颍川之时,虽然一直对他保持着足够的敬重,但动起手来,可是不留丝毫情面。   那关羽、张飞,颍川至少有一半的将领是被这两人斩杀的,那些可都是自己的亲信,这两人逮着机会就会下狠手。   亲信被杀了个干干净净,剩下的墙头草眼见刘备势大,一个个投降的比水都快,不过数月时间,整个颍川,只剩下一座孤城,如今也被刘备重重包围,大势已然明朗,昨日张邈已经跑来劝降,然而郭贡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一个织席贩履之人,当初若非他鼎力相助,如何有今日之势,然而自己只是不愿意归入其麾下,便翻脸无情,步步相逼,不留丝毫情面,这让他如何甘心,论出身,论地位他哪一点配与自己相争?   城下,刘备策马而出,来到城下,仰头看相站在女墙之上的郭贡,脸上带着积分悲伤:“子常兄,你我本是情如兄弟,何止与此,只要子常兄愿意开城,莫要再做这无谓杀戮,备愿将如今治下三郡,拱手相送,让子常兄来做这四郡之主!”   “闭嘴!”郭贡眼中闪过一抹冰冷的杀机,怒骂道:“卑鄙小人,郭某当初实在是瞎了眼,才会配合那陈公台迎你入兖州,狼子野心之辈,今日郭某便是身死,也耻于与你这等织席贩履之辈为伍!”   说完,一把抢过一名弓箭手手中弓箭,对着刘备便是一箭射出。   “嘭~”冰冷的箭簇狠狠地钉在距离刘备不足三尺远的地方,刘备坐下战马受到了惊吓,嘶鸣一声,人立而起,若非刘备多年征战,练就了一身过硬的骑术,恐怕已经被从马背上癫下来。   “大哥!”刘备身后,关羽、张飞以及数名将领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冲上前,护在刘备身边,缓缓退开。   “尔等莫要拦我!”刘备悲伤的道,却并未怎么挣扎。   “主公,事到如今,已不是将就个人恩情的时候,颍川必须破!”陈宫来到刘备身边,沉声道。   随即扭头道:“攻城!”   并非陈宫越俎代庖,而是刘备在攻打颍川之前,已经授予了陈宫在必要的时候,可待刘备下令,而如今,自然是必要的时候。   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张飞怒声咆哮道:“攻城,给我狠狠地打!”   关羽没有说话,只是将青龙偃月刀一挥,身后的将士立刻抬着攻城梯开始对着颍川发起了冲锋。   “莫要坏了子常性命!”人群中,刘备大声喝道。   “主公放心,云长和翼德两位将军自会有分寸。”张邈上前,微笑道。   刘备叹了口气,没在说话,任由潮水办的大军开始对着颍川城墙发起了凶猛的冲锋,就如同郭贡所知的那样,一旦动手,刘备绝不会手软,对敌人如是,对自己人也是如此。   一排排攻城梯被搭在护城河上,城墙的箭雨仿不断的倾泻而下,不时有顶着盾牌的将士被流矢射中,一朵朵血花在军中绽放,身边的袍泽却没有丝毫的理会,继续顶着盾牌前进,很快刘备的弓箭手也进入了射程之内,双方的箭簇开始在空中交汇,仿佛永无止尽一般倾泻在双方将士的身上。   攻城队在弓箭手的掩护下,终于爬上了城墙,双方将士开始短兵相接,刹那间,兵器的碰撞、士兵的哀嚎,将官的喝骂还有悠扬绵长的号角以及那令人热血激昂的战鼓声,在这颍川城共同汇聚成一段延绵不绝的死亡乐章!   这一刻,生命变得脆弱而卑微。   “轰~”   牵引吊桥的绳索在连绵不绝的箭簇贯穿下,终于无法再承受吊桥的重量,猛然断开,失去牵引的吊桥轰然落地,几名来不及躲避的刘备军将士被沉重的吊桥狠狠地砸扁在吊桥下面,鲜血从吊桥中涌出,流入护城河里,河水开始变了颜色。   早已等候多时的张飞见状,兴奋的大声吼道:“攻城锤,进攻!”   “吼~哈~”近百名力士在盾手的保护下,喊着号子,抬着沉重的攻城锤,开始对着城门发起了进攻。   “落石、滚木,给我狠狠地砸!”郭贡脸上带着狰狞之色,指挥着将士们将早已备好的滚木、礌石不断向着城墙下丢下去,攻城队刚刚到了城下,便被从天而降的落石、滚木砸了个稀烂,就算有着盾牌保护,也难以抵抗从天而降的落石和滚木所带来的冲击力,周围侥幸没死的将士迅速上前,重新抬起攻城锤,对着城门便是猛攻,但紧跟着又被从天而降的落石砸死,就连攻城锤都被砸的变形,难以再使用。   “哼!”   城墙下,看着不断指挥着将士御敌的郭贡,关羽冷哼一声,取来了弓箭,用足了力气将弓箭拉的满圆,对着郭贡一箭射去。   “嘭~”   箭簇并未射中,贴着郭贡的脑门儿一箭射在了城楼之上,溅起一团木屑。   关羽皱了皱眉,正要搭箭再射,却见一枚箭簇如流星赶月般划过虚空,在郭贡的怒吼声中,一箭射中他的胸膛,将他死死地钉在城楼之上。   “咦?”关羽连忙顺着那箭簇的来路看去,正见一名唇红齿白的青年再度搭箭,一箭将一名正要举起礌石的颍川军射杀。   “好箭术!”关羽忍不住赞了一声大声道:“你是何人?”   “卑职陈到,现任少将军麾下军侯!”那青年恭敬的说了一声,再度弯弓搭箭,将一名守将射杀。   “陈到?”关羽点点头,没再说话,心中却是将这个名字记在心中,少将军,便是关羽之子关平,如今在军中担任裨将,既然是关平麾下,关羽准备此战之后,将此人晋升为校尉,调到自己麾下听命。   “主公死了!为主公报仇!”随着郭贡战死,不少将士面色大变,有人想要为郭贡报仇,但更多的人,却是士气大跌,主公都死了,还打个屁啊。   更有人开始不怀好意的看相那些忠于郭贡的将士,如今郭贡战死,颍川群龙无首,大势已去,再打下也没有了意义。   有人向城中开始溃逃,一时间,城墙上渐渐混乱起来,关羽、张飞见状,心中大喜,攻势更加猛烈了几分。   越来越多的人攻上了城墙,颍川守军主将一死,士气大跌,没多久,便已经被对手占据了一段城墙,源源不绝的兵马冲上了城墙,守军也开始渐渐崩溃。   “轰隆~”   失去了城墙的压制,攻城队很快轰开了城门,大军汹涌而入,城门一破,加上主将郭贡战死,眼见大势已去,不少将士丢掉了手中的兵器,向刘备兵马请降,很快便被刘备军彻底占据各处要地,虽然依旧有人抵抗,但大局已定。   当刘备入城,得知郭贡战死的消息之后,不仅锤足顿胸,怒喝道:“何人杀了吾兄!?”   “兄长,是末将所为,与旁人无关。”关羽主动领下了这个责任。   “你……”刘备闻言,不仅怒道:“致军令于不顾,便是我兄弟,也决不绕你,来人……”   “主公,此事不能怪云长,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而且若非射杀了郭贡,我军也不可能如此快攻入颍川,虽于私不该,但于公而言,云长有功无过,若罚之,未免令将士心寒!”张邈摇头道。   “唉~”刘备闻言,叹息一声:“本是兄弟,何苦如此相残?”却是没有再怪关羽杀郭贡之过。   如今郭贡战死,颍川最后一座城池被攻破,刘备再得一郡之地,声势更胜往日。8) 第九十九章 三让徐州      徐州,下邳   “主公~”州牧府中,糜芳一身狼狈的跪倒在陶谦身前,嘶哑道:“东海、琅邪被破,太史慈兵出泰山,占据了整个泰山郡,如今我徐州以北,尽被曹操与太史慈瓜分。”   “噗~”   陶谦闻言,一口逆血喷出,双目变得通红,厉声道:“太史慈,不当人子!!”   虽说泰山郡名义上归属徐州,但一直以来,却始终处于半中立状态,若是曹操拿了泰山,陶谦不会如此生气,但太史慈本该是盟友,却在此时不但未帮他牵制曹操,反而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这感觉就好像现实中自己与旁人争执,好友不但不帮助自己,反而帮着对方声讨自己,那感觉,绝对比敌人还讨厌,此时的陶谦,就是这种感觉。   虽说跟太史慈之前一次合作生出些龌龊,但双方毕竟是盟友,如今他在曹操的打压下本来已经势穷力孤,这个时候,太史慈再来插上一手,也难怪陶谦会被气到吐血。   “主公!”几名幕僚见状,连忙上前帮陶谦顺气,陶谦面色萎顿,身体自今年开始,本就已经不大好,此时再被气急吐血,让本就不怎么好的身体更加雪上加霜。   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却觉一阵头晕眼花,陶谦咬牙道:“曹操大军,现在何处?”   “回主公,曹操在攻占琅邪之后,似乎于太史慈达成了协议,太史慈收兵回了青州,曹操率领大军南下,如今距离下邳,已经不足两百里。”糜竺犹豫片刻后道:“听说袁绍南下,屯兵高堂,太史慈不得不回兵与袁绍对峙,否则的话,若太史慈屯驻泰山,到时可以帮我军牵制曹操一二。”   陶谦闻言,默默地闭上了眼睛,这一瞬间,他仿佛苍老了十岁,良久才睁开眼睛,无力的挥了挥手:“诸位且先退下吧。”   众人对视一眼,默默告退。   “伯颍!”看着众人离开,只剩下自己两个儿子,陶谦叹了口气,出声道。   “儿在!”陶应上前一步,躬身道。   “去请陆先生来。”陶谦疲惫道。   “喏!”陶应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商儿,扶我回房。”陶谦虚弱的道。   陆先生并非陶谦幕僚,而是下邳一带有名的医师,一直以来,都是由他来为陶谦调理身体。   很快,在陶应的带领下,陆先生进入陶谦房中,两人本想留下来,却被陶谦命令留在门外。   “陆先生,我这身体,还可以支撑多久?”号脉过后,陶谦看向陆先生,淡淡的问道。   陆先生闻言,沉默不语。   陶谦看出了他的担忧,笑道:“放心,老夫的身体自己知道,先生只管说,无论如何,都不会怪罪于你。”   陆先生苦笑道:“使君若是能够潜心静养,或可支撑一年。”   潜心静养?   陶谦闻言苦涩一笑,以如今局势,曹操随时可能攻入下邳,让他如何静养?摇了摇头,看相陆先生道:“若不能静养,我可支撑多久?”   陆先生沉吟片刻后道:“三月。”   这是最长的时间,若是遇上大怒或大悲,可能连三月都支撑不到。   “三月吗?”陶谦有些失神的靠在床榻之上,摆了摆手,示意陆先生退下。   没想到自己的生命,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走到尽头。   不甘、难过、不舍、后悔的情绪不断萦绕在心头,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去招惹那曹操,曹操是否能够占据扬州,与自己何干,谁能想到,当时兵微将寡的曹操,竟然在短短数年之内,便已经有了凌驾于自己的实力。   自己一死,无论是陶应还是陶商,都绝无抗拒曹操的能力,一旦曹操兵入下邳,便是他陶家断子绝孙之日,这是陶谦绝不容许的事情。   必须好好谋划一番,不为这徐州,只为陶氏一脉能够存活下去。   “伯颍!”良久,陶谦对着门外喊道。   “父亲有何吩咐?”陶应推门而入,躬身问道。   “去请汉瑜先生前来。”陶谦深吸了一口气道。   汉瑜,乃陈珪表字,陈家一门乃徐州大族,无论人脉还是影响力,哪怕是陶谦也没办法相比,以陈家的本事,当可保陶氏一门不灭。   不久,陈珪在陶应的带领下,来到了陶谦的书房,陈珪不同于陆先生,两人虽然名为主从,但礼数上绝不能怠慢,陶谦拖着病体来到书房。   “见过陶公!”陈珪对着陶谦拱了拱手,并未下拜。   “汉瑜,你我多年交情,不必如此多礼。”陶谦有些气喘的坐在椅子上,微笑道。   “陶公既然身体有恙,当多多休息,不可太过操劳才是。”陈珪看着陶谦那虚弱的样子,皱眉道。   “吾之身体,吾自然知晓,汉瑜不必担心。”陶谦笑着摆了摆手,示意陈珪坐下。   “不知陶公有何要事?”陈珪没有再劝,坐在了陶谦的对面,询问道。   “确实有些事情,需要汉瑜帮我。”陶谦喘息一声,看相陈珪道:“我遇将徐州,托付于汉瑜,望汉瑜看在这徐州数十万黎民的份上,担任这徐州牧。”   “这如何使得?”陈珪一怔,却是皱眉站起来:“两位公子尚在,珪何德何能担任此任!?”   陈珪可不是白痴,陶谦选择这个时候将州牧之位托付,其中的原因,他再清楚不过,这哪是托付,这是甩锅啊!   “汉瑜,你我相交多年,我知你所虑何事。”陶谦摆了摆手,示意陈珪坐下,陈珪不同于刘备,历史上刘备奔波半身,无一立足之地,哪怕知道是坑,也挡不住徐州牧的诱惑,而陈珪作为徐州大族,便是曹操最终占据了徐州,也不能拿陈家怎样,反倒是如今接手了徐州,就等于跟曹操彻底决裂,以曹操如今的声势,陈珪可不觉得自己是曹操的对手。   陶谦自然也想到了这点,苦笑道:“若徐州太平,无曹操之事,犬子或可胜任,但徐州如今存亡之秋,犬子却无力挽狂澜之力,我知汉瑜不欲与曹操为敌,只要汉瑜答应此事,曹操大军来时,我会出城,在曹操面前自刎谢罪,将昔日恩怨一肩担下,只求汉瑜兄能保我陶氏一门不绝!”   “这……”陈珪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思索的神色,曹操一直以来,能够势如破竹,就是占了一个大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只要陶谦坐在这徐州牧之位上一日,曹操都有足够的理由来攻打曹操。   但陶谦若在三军面前,自刎谢罪,父仇得报,曹操也再无理由来攻打徐州,甚至反倒是新任的徐州牧,只要有实力,就有充足的借口收复琅邪、彭城、东海等地,以陈家在徐州的影响力,哪怕是东海、琅邪、彭城已经入了曹操麾下,他也未必不能想办法收回来。   一州之牧,若能得之,对陈家来说,诱惑不小。   沉吟良久之后,陈珪仍旧摇了摇头:“此乃大事,珪当仔细思索,无法立刻答复,忘陶公恕罪。”   说完,也不等陶谦说话,径直起身告辞。   看着陈珪离开的背影,陶谦并未阻拦,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没有接受,却也并未拒绝,他已经大概能够猜到陈珪的意思,这个徐州牧,他要名正言顺的来当,只是作为自己来说,陶家的面子、里子,经此一事,算是彻底丢光了。   次日一早,曹操大军已至下邳百里之外,陶谦召集徐州文武,决意以州牧之位相让于陈珪。   陈珪再三推辞,拒不肯受,最终此事在众人的劝谏下,不了了之。   “父亲,这徐州是您一手打下的江山,为何要让于外人!”当夜,陶商愤愤不平的冲到陶谦书房,大声道。   “我将州牧之位传于你,你能守几日?”陶谦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若你能守徐州,这州牧之位,为父立刻传于你如何?”   “这……”陶商闻言,不禁默然,曹军声势,他自然知道,若让他当州牧,恐怕不用一日,便要败亡了。   “可是为何要托于陈家?”陶应皱眉道,他们于糜竺关系亲近,就算要传于旁人,也该糜竺才对。   “除陈家之外,无人能守住徐州,更无人能够保我陶氏一脉。”陶谦叹了口气,摇头道。   糜家乃商贾之家,虽有敌国之财富,却无足够的名望,在这种时候,有钱也比不上名声来的要紧,放眼徐州,也只有陈家能够接手这烂摊子。   陶商与陶应闻言不仅默然,不再言语。   第三日清晨,曹军已至下邳三十里外,徐州危如累卵,陶谦再度召集文武,这一次,直接给陈珪跪下,请求陈珪接受徐州牧之位,徐州文武,此时也开始有不少人劝陈珪接受徐州牧。   陈珪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扶起陶谦道:“陶公何必如此?既然得陶公垂青,珪不敢推辞。”   说着,自陶谦手中接过徐州牧的官印。   “主公,曹军正在城外叫阵!”一名将官冲进来,对着陶谦道。   “走!今日,老夫便要与曹操做个了断!”陶谦脸上没有任何惊慌的神色,与陈珪点点头后,带着众将朝着城墙处而去。 第一百章 不得不退   下邳城外,嘹亮的号角声响彻大地,一队队身披灰色战甲的曹军将士在下邳城外平坦的旷野之上摆开了阵形,中军本阵,一杆大旗随风列列飘荡,黑压压的曹军,汇聚成四个大方阵,在距离下邳城两百步的距离停下,队列森严,四万大军列阵,除了呼啸的风声之外,再无一丝声音。   曹操在典韦、李进、夏侯惇、夏侯渊等一众武将的护卫下,立于阵前,看着紧闭的城门,朗声笑道:“今日,便是下邳城破之日,定要叫那陶谦老贼偿命,以慰家父在天之灵!”   曹仁振臂道:“破下邳,斩陶谦!”   “破下邳,斩陶谦!”一直以来,杀父之仇,都是曹军攻打徐州最大的名义,便是天子,也不能有任何理由阻止,三军将士同时振臂,呼喝之声,声震九霄,令下邳守军纷纷变色。   “轰隆~”   下邳城的吊桥,毫无征兆的轰然落下,地面抖动了几下,巨大的轰鸣声,甚至盖过了曹军的怒喝。   “什么意思?”夏侯惇愕然的看着这一幕,有些茫然的看着曹操,这还没开始打呢,怎么吊桥就先落下来了。   曹操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但心中却有种不好的感觉。   “嘎吱~”   城门缓缓的打开。   “要投降吗?”曹仁冷笑着不屑道:“就算如此,也断不能放过那陶谦老儿!”   便在此时,洞开的城门里,陶谦抱着一把长剑,苍老的身躯迈着缓慢而沉重的步伐,自城门中走出。   “主公,要攻吗?”夏侯惇目光一亮,那城门并未随着陶谦出城而关闭,而是始终开启着。   摇了摇头,曹操皱眉看着从城门中缓步走出来的陶谦,这个时候攻城,反倒显得他们不对,就算入城,也会遭到守军殊死抵抗,而且谁知道那城门背后藏着什么?   陶谦就这样,缓慢的踱步到曹军阵前五十步的距离,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宝剑,在曹操冰冷的目光里,缓缓地跪倒在地。   曹操皱了皱眉,虽然有杀父之仇,但陶谦怎么说,也是名士,此刻让一个苍老的名士跪在他面前,不管心中如何想,这在外人看来,显然是自己的不是。   冷哼一声,曹操冷然道:“陶公,这是在向曹某乞怜吗?”   “非是乞怜!”陶谦萧索道:“当日袭杀曹公,非我本意,实乃部下擅自做主。”   曹操闻言,只是冷笑,这话谁给谁信?   “然陶某也知,此事因我而起,必然要给孟德一个交代,陶谦愿意一死还命曹公,只希望,孟德能怜惜这徐州子民,莫要再让这徐州经受战火之苦!”陶谦说完,突然把剑将宝剑横在脖子上。   曹操面色一变,厉声道:“阻止他!”   晚了!   看着曹操突然变了的脸色,陶谦嘴角掠过一抹冷笑,双方相隔五十步,就算是典韦、李进,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难以阻止陶谦自残的动作,只见陶谦将宝剑狠狠一拉。   咦蓬血液如喷泉般自陶谦腔子里喷射而出,失去生机的尸体无力的倒下,在曹军于下邳城之间,写满了凄凉。   “主公!”城墙上,陈珪脸上带着悲愤的神色,跪倒在地,在他身后,徐州文武也纷纷跪倒,站在城头的徐州将士默默地捏紧了手中的武器,死死地盯着曹军的方向。   糜芳带着一队将士,策马出城,默默地来到两军阵前,开始收敛陶谦的尸体。   “弓箭手!”曹洪抬起手,顿时一排弓箭手举起了手中的弓箭,对准了那些徐州军。   叹了口气,曹操挥了挥手道:“停手。”   “主公!”曹洪不解的看向曹操,在陶谦死的那一刻,他能感觉到气氛在突然之间,向着他们不想看到的方向转变,包括对面的守城将士,甚至身后自家的将士。   曹操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死死地看着下邳城的方向。   那股突然爆发出来的同仇敌忾的气势,哪怕曹操都有些皱眉,而反观曹军,在陶谦尸体倒地的那一刻,原本如虹的士气仿佛突然受到无形的挫折,不复之前锋锐。   士兵将陶谦的尸体收敛好,缓缓地退入城中,糜芳却并未离开,策马立于阵前,目光复杂的看相曹操,朗声道:“我家主公临终前,拖我转告曹公,他愿一死谢罪,徐州牧之位,已托付于陈珪陈汉瑜先生,忘曹公可以摒弃前嫌,退出徐州,莫要再令徐州生灵涂炭!也让贵军将士少一些牺牲。”   “放屁!”曹洪闻言不禁大怒,他们这次来的目的,除了杀陶谦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拿下徐州,凭什么凭他陶谦一个已死之人的一句话,便放弃如此优势?   “陈珪?陈汉瑜?”曹操看相糜芳,沉声道。   “不错!”糜芳朗声道。   曹操点点头,不再言语,良久方才叹道:“待我向你家新主公问好,曹某便不去恭贺了。”   “末将定会传达。”糜芳皱了皱眉,曹操的话,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什么叫新主公?好像自己是背主之徒一般,但此时此刻,他也发作不得,答应一声,调转马头,望下邳城而去。   曹操面色有些难看的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下邳城,此刻下邳城城门虽然洞开,却有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无形力量阻止着他,那力量并非有形之力,而是源于人心。   自家主公就在他们眼前,为了保徐州军民不再受战乱之苦,生生的自刎而死,此刻陶谦的形象,在这徐州军中,已经随着他的自杀而被无限拔高,此刻下邳城中,军民一心,若曹操强攻,哪怕攻入城中,也会遭到城中军民殊死抵抗,就算攻下下邳,这四万大军还能剩下多少?   而且随着陶谦之死,一直被他不断强化在军中的复仇意识也在陶谦死的那一刻,烟消云散,再加上陶谦死的稍显悲壮了些,也让曹军将士生出些怜悯之心,而这怜悯之心体现在士气上的时候,就不是一件好事情了。   此消彼长,此刻他若执意攻城,最终恐怕胜负难料。   那洞开的城门,哪怕糜芳回城也并未关闭,让曹操感到一股来自陈珪或者说陶谦的嘲讽,城门就在这里,有本事,就攻进来!   “主公!?”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等人齐齐看相曹操,目光中,带着浓浓的不甘和战意,他们是知道曹操目的的,对曹操来说,陶谦的命跟徐州比起来,反倒成了次要的了。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挥手道:“撤兵!”   “主公!!”众将不甘道。   “我说退兵,尔等欲抗命呼!!?”曹操豁然回头,对着众将咆哮道。   因为陶谦自杀,占领徐州的计划功亏一篑,要说最不甘心的,恐怕就是他了,但他清楚,这个时候,徐州是哀兵之势,一旦开战,胜负难料不说,就算最后他赢了,恐怕也会损失惨重,要知道,在他周围,刘备、袁术乃至青州太史慈,可都虎视眈眈,一旦让他们看出自己虚实,挥兵来攻,他拿什么去抵抗这些人?   他只能退!   曹操可是很少发怒的,此刻见曹操突然愤怒咆哮,夏侯兄弟,曹氏众将以及其他一干猛将顿时不敢再有言语,不甘的开始指挥兵马徐徐撤退。   下邳城头,看着缓缓退走的曹操大军,陈珪终于舒了口气,这下邳城中,只有八千守军,他主动放弃了城门,就是要跟曹操打一场心理战,城门虽然大开,但人心之中的城门,却是被自己死死地关上,整个下邳城,都是一副誓死杀敌的心态,在气势上,哀兵之势逼得曹操不得不退兵。   他赢了,为徐州迎来了喘息之机,虽然如今整个徐州大半被曹操所得,他这个新人州牧手中,只剩下下邳与广陵二郡之地,但此二郡皆为大郡,只待时机成熟,未必不能收回失地,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安稳军心,稳固自己州牧之位。   一边命人前往朝廷,递交降表,这州牧之位,只有朝廷正式册封,才算名正言顺,否则就算曹操暂时退兵,时日一久,待这股哀兵之势渐渐变淡之后,曹操依旧可以用这个名义来攻打徐州,陈珪老谋深算,自然不会给曹操这个机会。   至于降表,若是有朝一日,朝廷占据了中原,他就是有什么其他想法,也非降不可,但朝廷若是无法将中原收复,就算交了降表又怎样?朝廷对徐州一样是鞭长莫及。   “子方!”陈珪扭头,看向糜芳,微笑道:“此番能够逼退曹军,子房临阵不乱,从容有度,有大将之风,功不可没,现正式册封子方为督军,总督徐州兵马。”   “我……”糜芳皱了皱眉,却被糜竺拉了拉,而后糜竺道:“子方,快谢过主公。”   “末将多谢主公厚爱。”糜芳有些不甘,但见兄长目光渐渐变得凌厉,不甘违拗,只得不甘道。   陈珪微笑着朝着糜竺点了点头,又提拔了另外几名将领,一众文武不论官职大小,皆有封赏,原本徐州文武躁动的心思,也渐渐稳定下来,算是初步掌握了徐州军政,不过接下来该如何发展,还得看天子会如何答复他。   第一百零一章 青州战云   青州,于陵   在通往临淄的要道之上,此刻早已经筑好了一座坚固的营寨,营寨之中,旌旗飘扬,枪戟如林,萧瑟的杀机向四周无限弥漫。   太史慈立于辕门之下,极目远眺,远处苍茫的地平线上,一支军队的轮廓正在不断清晰起来,那一面颜字大旗逐渐清晰起来的时候,太史慈的脸色变得更加冷厉,没想到袁绍竟然真敢在此时对青州动兵。   收回了视线,太史慈回头看去,两千名骑兵已经肃然而立,黑压压一片,那一片缨红的流苏在残阳的照耀下犹如燃烧的火焰。   “走!”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早已听说,那袁绍麾下大将颜良,有万夫不当之勇,在长安与吕布交流时,吕布曾点评天下武将,颜良被吕布排在太史慈之前。   虽然佩服吕布武艺,但这心里却并不如何服气,这些年,太史慈一直努力打熬武艺,自问有了不少精进,此番既然遇上了,他自然要来称一称那颜良的斤两。   双腿轻轻的一磕马腹,战马开始前行,在他身后,两千名骑兵形成的庞大骑阵前行,不消片刻的功夫,两支兵马已经在于陵外的旷野之上碰头。   “停!”颜良与太史慈几乎是同时下令停止行军,两支军队,在相隔两百步的距离停下。   太史慈跃马而出,来到两军阵前,手中月牙戟一扬,遥指颜良,厉声喝道:“懂莱太史慈在此,来将通名!”   太史慈?   颜良眸子里闪过一抹火热,拍马出阵,朗声道:“冀州颜良。”   “大胆贼子,为何无故犯我城池?”太史慈目光一厉,厉声喝道。   “笑话!”颜良不屑冷笑一声:“我主袁绍,奉命节制四州,这青州,本就受我主管辖,何来侵犯之说?尔若是识相,就该下马投降。”   太史慈乃朝廷所派,驻守青州,而孔融取代田楷,领青州牧,虽未明说,但这青州实际上是朝廷的地盘,但那又如何?   论职位,袁绍灭杀公孙瓒之后,自然也取代了公孙瓒北方霸主的地位,而且袁绍可是当年讨董的盟主,孔融虽然从田楷手中接手了青州牧之位,但这青州,依旧留有公孙瓒的印记,袁绍要攻占青州,自然找得到借口,至于朝廷,山高皇帝远,至少对于袁绍来说,随着公孙瓒覆灭,曹操又是袁绍一系,在这北方,就算是朝廷也管不到他。   “放肆!”太史慈怒哼一声:“袁绍既是汉臣,便该遵守朝廷法度,安敢擅自攻伐,谁给他的权利,让他节制四州?我怎不知?”   “嘿~”颜良有些不耐的道:“我主乃盟主,天子远在长安,不晓得这北方之事,所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我主四世三公,名门之后,些许小事,自无需天子许可,有便宜行事之权!”   “大胆,安敢无视朝廷!”   “废话休提,若你真有本事,可敢与我打上一场!?”颜良不耐的冷哼一声,策马而出,他最烦的就是这些虚伪的套话,兵马都打到这里了,难不成还要他退回去?   “有何不敢!?”太史慈冷哼一声,也不想跟颜良废话,拖戟而出。   颜良手中的金背刀带着一股奇异的回旋之力,吵着太史慈斩来。   颜良的武艺本就不弱,当年在冀州追缴吕布,数次敗于吕布之手,最后雁门关下,更是四将合战吕布,虽然击退吕布,却也没能拿吕布如何,被吕布从容遁走,那一战虽然不算失败,但却被颜良引以为耻。   冀州最顶级的四大猛将联手,却也只是勉强将吕布逼退,这样的战绩,若是放在寻常武将身上,也足以让他们骄傲,但颜良是谁?河.北四庭柱之首,四人单拉出去,放眼天下,也足以撑起一路诸侯,四人联手,竟然只是将吕布逼退,这让心高气傲的颜良如何能够忍受?   自此之后,颜良专门跑去幽州,镇守边关,每日不是勤练武艺,就是与异族厮杀,刀法越见凌厉,尤其是在听说吕布横扫塞外之后,更是不时领兵出击,幽州一带鲜卑、乌桓那段时间,可是倒了血霉,而颜良的刀法,也在这般不断的苦练与厮杀之中,日趋大成。   此时对上太史慈,尤其是见对方也是使戟的将领,这新中国的火气顿时一下子被点燃了,一出手,便用上了全力,势要将此人一刀逼命,让那朝廷之中的吕布知道自己的厉害。   眼见颜良杀来,太史慈目光一沉,自是看出颜良这一刀之中所蕴含的威力,月牙戟扑棱棱一转,闪电般刺出。   “铛~”   一声刺耳的闷响声中,颜良势在必得的一刀被太史慈一戟震开,太史慈也是双臂一颤,那刀锋上诡异而霸道的力量沿着戟杆传来,让太史慈竟然感觉到一丝吕布戟法中的味道。   原来颜良当年敗于吕布之手,虽然将吕布视为生平大敌,其后每每回忆那一战的过程,琢磨吕布戟法,不知不觉间,自己的刀法之中,也带了几分吕布发力的味道,此时与太史慈交手,那几乎已经融入他刀法之中的发力方式,让太史慈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觉。   颜良也是心中一惊,感觉这太史慈武艺竟然与自己有相通之处,当即冷哼一声,再与太史慈战在一处。   颜良大刀之中,带着一股回旋之力,而太史慈的戟法也是直中带曲,连劈带刺,将戟的特性发挥到淋漓尽致,一时间,竟然斗的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得谁,看的双方将士眼花缭乱,喝彩连连。   而作为当事人的两人,却是越斗越不是滋味,虽然兵器不同,但两人的武艺受了吕布很大影响,颇有相通之处,就如同与一个拿着不同兵器的自己在战斗一般,两人也渐渐发现了这一点,这代表着,他们二人的武艺,都笼罩在吕布的影子里,并未如同赵云那般,走出自己的武道,这个发现,让同为顶级猛将的两人如何甘心。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中,两人身躯同时一晃,随即各自策马退开,相互看着对方的目光都有些不善,却又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再来!”颜良冷哼一声,挥刀再战。   “好!”太史慈简单的答应一声,月牙戟一转,带起一蓬银雾,与颜良的刀再度撞击在一起,这一次,两人的招式同时一变,虽然依旧凶猛,却比之前多了几分不同的味道,似乎是挣脱了某种束缚一般,或许威力不如之前,但对两人来说,却是一种精神上的突破,两人的招式、发力挣脱了吕布的影响,不过这种突破,只是一种雏形,等于放弃了原有的战力,一时间,两人斗的更狠,但若是在同级别高手看来,两人的战力,明显比之前降低了许多。   不过太史慈终究不及颜良经验丰富,大约斗了百合之后,渐渐被颜良给压制下来,力气也开始不济。   “哈哈~”颜良发出一声畅快的大笑,厉喝一声,手中刀芒突然暴涨,连环三斩,一刀快似一刀,三道刀影在空中奇异的汇聚成一刀,狠狠地斩下来,太史慈心中一沉,手中的月牙戟狠狠地迎上去。   “铛~”一声沉闷的钝响声中,太史慈坐下战马发出一声嘶鸣,那镔铁打造的戟杆生生的被颜良这一刀劈出一条豁口,几乎被颜良一刀斩断。   太史慈见状大惊,猛地一招骑龙戟,月牙戟扑棱一转,带着一蓬戟云迎面打向颜良,这一戟奇快,气势凌厉,令颜良也不由一惊,连忙收刀挡在面前。   “叮~”一声脆响声中,颜良只觉刀身轻颤,传入手中的力量,却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巨大,皱眉看时,却见太史慈已经调转马头,扬长而去,他坐下战马乃是刘协亲自为他挑选的大宛良驹,不但耐力超强,而且瞬间爆发力很大,只是这瞬间的功夫已经跃出十丈远的距离,颜良追之不及,只能看着太史慈扬长而去。   “无胆鼠辈,何不再战!?”颜良狠狠地喘了口气,这一仗对他的消耗可不小,不过结果,是他赢了,当即朗声大笑道。   “匹夫之勇尔,若有本事,可来破我大营!”太史慈冷哼一声,也不废话,带着两千骑兵,扬长而去,直奔大营,身后传来颜良猖狂的大笑声,领太史慈心中烦闷,却也知道此时的自己,若勉强再战,恐怕难逃刀下亡魂的命运,他如今乃是青州主将,一旦身死,青州局势必然大乱,自己生死是小,但若自己一死,青州将再无人能抗袁绍。   “哈,都说朝廷猛将如云,如今看来,不过如此!”看着扬长而去的太史慈,颜良不禁冷笑道。   “颜将军,如今于陵道路被阻,我等该当如何?”副将皱了皱眉,这般辱没朝廷可不是什么好事,当即岔开话题道。   “我等乃先锋,自然当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既然有人挡道,那便平推过去!”颜良冷笑一声,他胜得一阵,此刻士气正旺,自然要趁胜追击。   第一百零二章 攻防      于陵大营,回到大营的太史慈有些狼狈,看着手中的月牙戟,中间处那处醒目的裂痕让太史慈心中有些失落。   这杆月牙戟乃太史慈的父亲留给他的,这些年来,从未离身,如今却被颜良一刀损毁,这戟杆乃镔铁打造,与戟刃浑然一体,这么大的一个裂口,这杆戟却是不能再用了。   “将军,那颜良在我大营外开始扎营!”一名偏将进来,吵着太史慈插手行礼道。   “再探!”沉默片刻后,太史慈摆了摆手,心中有些烦躁,趁手的兵器毁了,颜良之勇,便是放在长安,除了吕布、黄忠、赵云之外,怕也难有敌手,青州这边,除自己之外,便是甘宁在陆地上,也绝非颜良对手。   如今,也只有据营而守,与那颜良周旋了。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颜良并未急着进攻,这个时代,除了朝廷精锐每日有肉食供应,寻常军队,可没有多少夜战的能力。   不过便是如此,太史慈也不敢大意,此战关乎刘协在青州的布局,一旦于陵被攻破,袁绍大军便会长驱直入,到时候,整个青州都会暴露在袁绍兵锋之下。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当朝阳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喷薄而起的时候,绵绵不息的号角声终于拉开了帷幕,一队队铁甲森森的步兵从袁军大营中汹涌而出,来到太史慈大营之外开始列阵。   颜良身披重甲,跨骑一匹浑红马在一干将校的护卫下,来到太史慈大营之外列阵。   “将军,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偏将张南来到颜良身边,躬身道。   “弓箭手,列阵出击!”颜良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厉声道。   霎时间,激烈的战鼓声响彻云霄,几乎震碎了将士的耳膜,富有节奏的号角声中,一队队弓箭手形成一个巨大的方阵迈着整齐的步子来到大营百步开外的地方。   营寨之上,太史慈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挥了挥手道:“投石机准备!”   昨夜已经乔让让人安排在寨墙之后的六十架投石机伴随着一阵嘎吱声响,一个个石弹被填充在投石机的发石框里。   “放箭!”颜良高高举起的右臂狠狠地劈下,前排的弓箭手迅速松开弓弦,然后迅速后退,后排的弓箭手迅速跟上,如此轮回交替,一轮轮箭雨在空中汇聚成密集的箭阵吵着营寨落下。   寨墙之上,弓箭手也开始发起了反击,一蓬蓬箭雨不断在空中短暂的交汇,而后呼啸着带着死亡的气息从高空攒落,早有盾手举着盾牌保护着弓箭手的安全。   双方不时有战士中箭倒地,而后又迅速有人顶上,太史慈立在辕门之上,冷冷的注意着对方的军阵,从天而降的箭雨,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划过,他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四名亲卫手中拎着铜皮\牛皮包裹的坚固盾牌,挡在太史慈身前,不时有箭簇落下来,被盾牌挡住,一阵阵闷响声从未中断,作为三军主将,太史慈出现在辕门之上,自然最容易吸引火力。   便是颜良,看着标枪般立在辕门之上的太史慈,虽然有盾牌保护,但仍旧不由得佩服此人的胆魄。   寨墙之上的反击渐渐被压制下来,毕竟就那么大点空间,根本放不下太多人。   颜良见状,冷笑一声,挥手道:“弓箭手,前进!刀盾手注意保护弓箭手!”   号角声发生了变化,战鼓声渐渐弱了下来,弓箭手的方阵开始不断的向前推移,前排弓箭手放箭之后,不再后退,而是让开一个身位的距离,后排的弓箭手紧跟着贴上放箭,袁军的箭雨渐渐变得猛烈起来,甚至连营寨中都受到波及。   太史慈见状却是不惊反喜,高高举起的右臂猛然麾下,厉声喝道:“放!”   “嘎吱~”营寨中,一阵阵机括转动的声音里,六十抬投石机同时甩动长臂,一块块磨盘大小的石弹狠狠地甩了出去,六十块石弹带着锐利的尖啸,翻翻滚滚的掠过长空携带着碾压一切的威势,狠狠地落在袁军的军阵之中。   “咔嚓~”   “啊~”   脆弱的盾牌被砸的粉碎,在盾牌保护下的弓箭手和盾牌手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被巨大的石弹砸的血肉横飞。   六十枚石弹能够造成的伤害很低,哪怕人群密集,这一轮石弹下去,造成的伤亡也就一百多人,但那如同天威一般根本无法抵御的震撼,令原本士气如虹的袁军将士顿时士气大跌,原本不断推进的阵形也不由一顿,开始逡巡不前。   “杀!”太史慈见状大喜,再度一声令下,一队队早已等候在寨墙后面的弩手抱着一张张大黄弩冲上寨墙,对着距离营寨已经不足五十步的袁军将士便是一轮猛射。   大黄弩乃大汉军中制式装备,射程虽然不如弓箭,但只要进了射程范围,威力却是无与伦比,两石大黄弩,七十步内可以射穿重甲。   便见袁军前排的将士在弩箭的射击下,成片成片的栽倒,如同收割麦子一般被汉军弩手不断收割着生命。   “不要退,那弩弓填装费事,不可能再来一轮的,给我冲上去!”颜良策马在大军阵后不断催促。   同时下令督战队上前,将后退的战士一个个斩杀。   先是投石机威慑,而后是弩箭收割,领袁军将士的士气一跌再跌,不过颜良所说也没有错,无论投石机还是弩箭,填装都极其费事,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来一轮,冲上寨墙的弩手再射出一箭之后,迅速退下寨墙,将位置留给了随后冲上来的弓箭手,开始对着慌乱的袁军倾泻箭雨。   袁军的阵形,在颜良的呵斥和督战队毫不留情的斩杀了数十名想要逃跑的将士之后,终于稳定下来,再度开始对着营寨发起了冲锋,不过比之之前,士气显然落了不少。   太史慈的眉头微微蹙起,袁军虽然士气大跌,却并未如自己想象中一般被杀溃,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重新恢复了战斗意志,看来这支军队也非乌合之众。   第二轮石弹已经准备好,太史慈却并未下令立刻进攻,投石车更多的是震慑作用,缓慢的填装速度,注定这些投石机无法成为战场上主要的杀伤性武器。   寨墙上的弓箭手逐渐再度被压制下来,颜良已经开始指挥攻城队开始朝着寨墙发起进攻。   “放!”太史慈见状,冷哼一声,投石机再度发出咆哮,六十枚石弹从天而降,这一次,虽然造成了一定混乱,却并未如之前那般造成军心动荡,甚至因为早有准备的缘故,不少石弹被敌军躲开落空,除了造成地面的抖动之外,造成的杀伤,甚至不到第一次的一半。   “踏踏踏~”一架架攻城梯在弓箭手的掩护下,搭在了营墙之上。   太史慈皱了皱眉,挥手道:“枪兵上墙!”   一对对列阵等待的枪兵迅速冲上寨墙,刚刚冒头的袁军将士瞬间被三杆长枪刺穿了身体,随后三名枪兵上前,一脚将那攻城梯踹倒。   但很快,攻城梯重新搭上来,寨墙高不过两丈,就算从上面掉下去,也很难将人摔死,一时间,激烈的厮杀在寨墙上不断上演,袁军源源不断的冲上来,有时候占据寨墙,却被等候在寨墙背后的弩手逐个点杀,而后迅速被等候在寨墙下面的汉军重新占据。   太史慈战在辕门之上,盯紧了那抱着冲城锤想要进攻寨门的攻城队,双臂左右开弓,一枚枚冰冷的箭簇落下,精准的将一名名抱着冲城锤的力士射杀,须臾间,已经射空了两个箭囊,袁军却不断有人冲上前,想要将冲城锤抱起,然后继续被射杀。   一会儿的功夫,太史慈双臂开始乏力,敌人太多,凭他一人,根本难以一直控制住局势。   “将军,将士们有些撑不住了!”浑身沾满了鲜血的副将冲到了太史慈身边,嘶声道。   “命令骑兵队,出击!”太史慈从部下手中接来一把大戟,将手中大戟一抖,冰冷的戟锋掠过道道寒芒,将刚刚冒头的三名袁军将士无情斩杀。   “喏!”副将答应一声,下一刻,嘹亮的号角声在军营中响起,侧门洞开,一支骑兵字军营中杀出,绕过半个大营,到了袁军后阵,对着袁军发起了冲锋。   “噗噗噗~”   一把吧冰冷的斩马刀掠过袁军将士的身体,将猝不及防的袁军弓箭手斩杀,顿时令袁军后阵大乱,前方的袁军失去了弓箭手的掩护,营中的汉军弓箭手再度开始发威,重新将袁军从寨墙上赶下去,对着袁军将士开始了新一轮的射杀。   骑兵队在一阵冲杀之后,杀透了袁军弓箭手阵容,也不理会阵脚大乱的袁军,扬长而去,从另一侧的营门回到了军营。   “将军,怎么办?”颜良身边,蒋济看着逐渐被汉军压制的部队,皱眉道。   “哼!”颜良冷哼一声,挥手道:“撤兵!” 第一百零三章 许褚反叛   清脆的鸣金之声中,袁军在丢下近三千具尸体之后,如同潮水般退去,这场持续了一个上午的攻防之战,暂时落下了帷幕。   战后,太史慈清点一番,此战,汉军也折损了近两千名战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一仗,虽然击退了颜良,但自身损失也不低,这还只是袁绍的先锋部队,若等袁绍大军南下,太史慈真不知道该如何抵御。   “传我军令,命北海大营再调两万将士来援!”回到营中,沉默片刻后,太史慈将一枚令箭交给亲卫,沉声道。   此番他出兵于陵,带了两万兵马,只是如今看来,两万大军,只是一个颜良已经十分费劲,若是袁绍大军袭来,只凭手中这已经不足两万的兵马怕是难以挡住袁绍。   如今青州经过两年发展,有八万大军,其中两万在胶东一带,皆为水军,由甘宁统领,两万兵马则常驻齐国,防备曹操,四万大军,是太史慈如今能够调动的全部兵力,袁绍此番来势汹汹,便是四万大军,太史慈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挡住,如今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喏!”亲卫答应一声,接了太史慈的军令,飞快的离开。   沉吟片刻后,太史慈又招来一名亲卫,迅速写了一封书信交于亲卫,沉声道:“你带着此信,前往南阳,务必将此信交于陛下手中。”   面对来势汹汹的袁绍,青州是否能够守住,太史慈没有太大把握,这件事,必须尽快报知朝廷,至于笔下如何决断,太史慈已经管不了了。   “喏!”亲卫答应一声,接过书信离开。   ……   汾丘,纪灵大营。   “将军,已探得吕布消息。”偏将来到纪灵营帐之中,躬身道。   “哦?”纪灵闻言,沉声道:“讲!”   “回将军,那吕布去了一趟陈国,似乎接回了什么人,扶老携幼,行军速度十分缓慢,不久前刚刚过了武平,看样子,要回到郏县,至少还得五六天的时间。”偏将躬身道。   纪灵闻言,有些发懵,吕布不好好的在郏县与自己对峙,却去接来了一批难民,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可知那些是什么人?”纪灵问道。   “末将不知。”偏将苦笑道。   “再探!”纪灵挥了挥手道:“给我将那些受吕布庇佑之人的身份探查清楚。”   “喏!”   看着偏将离开,纪灵皱起了眉头,不管怎么说,吕布身边如今只有五百人,自己有五万大军,是吕布百倍,若是这样,还任由吕布这么大摇大摆的在自己面前来去自如,也显得自己太窝囊了一些。   只是若这是那吕布的诱敌之计,自己出战,岂非中了其调虎离山之计?   纠结片刻后,纪灵眼中闪过一抹狠光,干!   若是连五百人都怕,那自己也不用当什么袁术麾下第一猛将了。   “来人!”纪灵对着帐外朗声道。   “将军。”一名亲卫进来,躬身道。   “去问问军司马,我军如今有多少骑兵可用?”纪灵沉声道,吕布麾下皆是骑兵,虽然只有五百,却来去如风,如果只有步兵出战,他就算将五万大军都调出来,在这一马平川的中原地带,恐怕连吕布的影子都摸不到。   “喏!”   亲卫应命离开,不一会儿又返回来,对着纪灵道:“将军,我军中有战马六千余匹,然精擅骑术的将士,只有三千人!”   没有骑兵,在与朝廷的征战中,颇为吃亏,因此当初接到请求之后,袁术送了一批战马到汾丘,不过战马好说,有钱怎么也能弄到,对袁术来说,真正缺的还是精擅骑术的将士,并不是步兵骑上马就能够当骑兵来用的,这需要时间来训练,而袁术现在最缺的,恐怕就是训练骑兵的时间了。   “三千人?”纪灵想了想道:“足够了!命这三千骑兵集结,另外再点五千兵马,随我出征!”   当初吕布可是凭着一万骑兵生生的将陈兰、雷薄的三万大军给生生击溃,人数有时候对吕布这等猛将来说,真没用。   “喏!”亲卫答应一声,再度前去传命。   ……   中阳山,如今已经成了张勋的地盘。   自上次许褚被擒后逃回之后,虽然张勋没有多说什么,甚至为了许褚与韩暹据理力争,但之后每每提及朝廷,许褚总是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恭敬,也让张勋开始对许褚渐渐疏远了一些。   对此,许褚也没有多理,在他看来,虽然如今自己因为家人被袁术掌控,不得不为袁术效命,但对天子,经此一事之后,却是发自内心的恭敬与感激。   疏远就疏远,最好莫要再用自己,反正自己没有背叛,张勋不用自己,但自己却是尽力在帮忙,袁术总不能因此就对付他吧。   不过显然,这是许褚一厢情愿的想法,这日正在巡逻的许褚突然接到传令,山下有人自称是许褚兄长,前来投奔。   听着小校的话,许褚目光一沉,他虽然憨直,却不笨,当初离乡之时留下兄长就是为了让兄长保护父亲和许庄,如今兄长前来,是否代表着许庄出事了?   想到这里,许褚不敢怠慢,连忙亲自带着亲卫下山,将许定一行人接入了山寨。   “许褚的兄长?”山寨之中,接到了部下来报的张勋,闻言眉头微皱,想了想道:“许将军乃我军重将,既然他兄长来投,当好生安置,来人,随我前去看看。”   这段时间,他跟许褚的关系闹得有些僵,后来张勋也想明白了,如今他困守孤山,许褚虽然上一次败给了赵云,但并不能说明许褚弱,而且以许褚的性子,加上他家人都在袁术的掌控之下,许褚是不可能背叛的,想明白这些之后,张勋就一直想要找机会重新修复与许褚之间的关系。   “喏~”   另一边,将许定一行人迎入自己住处的住处之后,许褚终于忍不住拉着许定道:“兄长,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你会在这里?父亲如何?”   “仲康放心,父亲安好,只是许庄……唉~”想到许家经营百年的许庄,就这样烟消云散,许定心中就生出一阵阵的苦涩。   “许庄如何了?”许褚一把蜡烛许定,沉声问道。   “许庄没了。”许定苦涩一笑,将许庄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许褚听。   “韩暹小人!吾誓杀汝!”许褚听的眼睛开始泛起了红光,厉声道:“袁术狗贼,背信弃义,枉我为他出生入死,却害我家人,灭我许庄,他日定当杀至寿春,灭其满门!”   “许褚!”一声厉喝声中,张勋面色铁青的一脚踹开房门,森然的目光落在许褚脸上,沉声道:“原本我以为你是受了那韩暹冤枉,如今看来,却是错怪了韩暹,你竟敢出此无君无父之言,你想造反不成!?”   “张将军,我敬你这一路相护!”许褚一把拦住想要动手的许定,看着张勋沉声道:“然袁术害我家人,灭我宗族,背信弃义,有何资格称君?我许褚便是没有功劳,这一路来也兢兢业业,未曾有半分懈怠,那袁术却听信韩暹小人谗言,派兵灭我许庄,这等人,有何资格让某效忠?”   张勋闻言,心中咯噔一声,目光森然的看相一旁的许定,沉声道:“仲康,莫要受了小人挑唆,此事待我问明主公,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公道?”许褚嘿然冷笑一声:“不必了,我许庄的公道,许某会自己去讨!”   “放肆!”张勋眉头一皱,沉声道:“给我拿下!”   “喏!”几名亲卫毫不犹豫的冲向许褚。   “滚!”许褚猛地一脚踹在一名亲卫的胸口,那亲卫的胸口顿时凹陷下去,整个人更是被许褚一脚踹的飞起,将身后的几名亲卫撞的人仰马翻。   许定上前一步,一刀劈向张勋,张勋吓了一跳,连忙挥剑格挡,许定虽是许褚兄长,却不似许褚那般天赋异禀,张勋挡了一刀,发现许定并没有许褚那般强悍,心中一定,跟许定战在一处,两人刀来剑往,一时间倒也斗了个旗鼓相当。   “仲康,还不动手!?”许定眼见急切间难以拿下张勋,不由吵着许褚厉声喝道。   “这……”许褚看向张勋,目光有些犹豫,就这会儿的功夫,周围已经有大批将士聚拢过来,眼见有人与张勋发生了争斗,连忙上前想要将众人拿下。   “若不动手,我等今日便都要命丧于此!”许定厉声喝道。   许褚看了一眼围过来的将士,心中下了决定,上前一步,挥刀将两人隔开,他力道极大,哪怕是同时对两人发力,等于是同时与两人对敌,一刀之下,仍然将两人震得手臂发麻。   “你干什么!?”许定怒道。   许褚也不理会,上前一步不等张勋反应,一把将他抓在手中,手中战刀横在张勋颈间,扭头看向围上来的众军士,深吸一口气,吐气开声,厉声喝道:“还不住手!” 第一百零四章 袁术使者   许褚一声怒吼,犹如平地惊雷,声似虎豹,直震得一众袁军将士耳膜嗡嗡作响,仿佛裂开一般,再看张勋已经落入许褚手中,众军一时间被许褚气势所摄,加上投鼠忌器,一时间,纷纷退开几步,惊疑不定的看着许褚,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许褚会劫持张勋。手机无广告m.最省流量了。   “许褚,你再一意孤行,便回不了头了!”张勋被许褚一只手反剪了双手,挣扎了几次都无法挣脱,面色有些难看的道。   “不牢将军费心。”许褚冷哼一声,看向一名亲卫道:“将我们的人召集过来!”   当初许褚离开许庄,带了三百庄勇,这三百人都是许庄的精锐,许褚一手训练出来,此刻被袁军拦住,没能第一时间救援,此刻张勋被许褚制住,自然没人再敢阻拦,很快,三百骁勇来到许褚身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却仍旧目光森然的看相四周的袁军,他们是许褚一手训练出来,对于许褚最是敬服,许褚的命令,向来都是无条件执行,哪怕面前是刀山火海,只要许褚一句话,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冲进去。   “有劳将军,让他们让开,袍泽一场,褚不想与他们刀兵相向!”许褚将刀横在张勋的脖子上,沉声道。   “仲康,此事乃是有小人从中挑拨,主公他也是被蒙蔽!不可意气用事!”张勋不甘的做着最后的努力,他不希望袁术麾下,就这样少了一员猛将。   “命令是他下的,不管怎么说,许庄已经没了,许某不可能再为这等人效力,褚敬将军品行,望将军莫要为难于我,只要出了山寨,褚绝不为难将军!”许褚沉声道。   “我等凭什么信你!?”一名偏将厉声喝道:“快快将将军放开!”   “嗯?”许褚回头,森然的目光落在这名偏将身上,那野兽一般的眸子,将那偏将吓了一跳,许褚勇冠三军,凶威赫赫,此刻一眼瞪过来,单是那股凶残之意,就让偏将有种逃跑的冲动,仿佛自己面对的不时一个人,而是一头凶恶的猛虎一般。   “闭嘴!”张勋怒喝一声,暗骂这偏将白痴,这等时候,可不是激怒许褚的时候,他能够感觉到,许褚身上时刻散发着一股狂暴之意,已经在爆发的边缘,此刻只是被理性克制,一旦这股怒气爆发出来,第一个倒霉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当下不再犹豫,沉声道:“都退开,放他们离开!”   “可是将军,他若……”那偏将忍不住还想再说,却已经被张勋打断。   “莫要废话,我相信仲康为人,他说不会为难于我,便一定不会,都给我让开!”张勋沉声道。   一众将士相互望了一眼,有些不甘的退开一条通道。   “多谢将军!”许褚沉默片刻后,叹息一声,却并未放开张勋,这时候,张勋就是他手中的保命底牌,就算再怎么相信张勋,许褚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兄长和三百庄勇陷入危险之中,这山寨之中,可是有两万袁军,他不敢赌。   “仲康还是冷静一些,今日之事,颇为蹊跷。”张勋苦笑一声,再度劝道。   许褚没有再说话,只是压着张勋,带着许定以及三百庄勇,朝着山下走去。   沿途袁术兵马,还有已经降了张勋的卞喜默默地跟着一行人,亦步亦趋,原本一炷香的路程,生生走了一个时辰,众人才走到山下。   “许将军,如今已经到了山下,还不放了将军!”卞喜看着许褚,沉声道。   许褚点点头,松开了一直扣着张勋的手掌,对着张勋抱拳一礼道:“今日之事,实乃迫不得已,将军这段时日照拂之恩,褚铭记于心,他日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张勋苦笑着摇了摇头,看向许褚道:“仲康既然主意已定,我也不好再劝,只是仲康可有去处?”   许褚闻言陷入了沉默,若无张勋,他会毫不犹豫去投刘协,但如今,不管有什么理由,自己终究是一个背叛者,现在去投,未免遭人小觑,片刻后,才开口道:“某准备先去寻我老父。”   大汉朝以孝治天下,虽说许太公一行人如今也是望朝廷的地盘而去,最终还是投朝廷,但许褚如此做法,旁人也不能多说什么。   “如此,便预祝仲康一路顺风。”叹了口气张勋吵着许褚一拱手道。   “将军珍重!”许褚朝着张勋一拱手,带着众人吵着汝南方向而去。   “弓箭手,准备!”眼见许褚一行人离开了张勋,卞喜等人连忙冲上前,护住了张勋,同时有偏将下令,一排排弓箭手迅速冲出,将箭簇对准了许褚等人的方向,只待张勋一声令下,便会有漫天箭雨落下,将还未走出射程的许褚等人灭杀。   许褚豁然回头,森然的目光盯向这边,三百庄勇迅速护在许褚身边。   “住手!”张勋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些箭簇,或许可以留下那些许庄庄勇,甚至留下许定,却未必留得下许褚,若是让许褚得以脱逃,以后自己便要寝食难安了,倒不如做个人情,日后也好相见。   “将军?”卞喜不解的看向张勋。   “收兵吧!”张勋摆了摆手。   “喏!”众军不敢抗命,纷纷收起了弓箭,随着张勋的命令,迅速退回了山寨。   “此人,倒是有些义气!”许定看着张勋离开的方向,叹息道。   许褚点了点头,朝着张勋离开的方向再次躬身一拜,随后看相许定道:“父亲如今何在?”   “照行军速度来看,当在武平一带,只是那韩暹迫的甚紧,父亲让我通知你,若是脱离了袁营,当速速投靠朝廷,安家立命,也算为我许氏一脉留下一脉香火,日后再重建许庄。”许定将当初许太公的话说了一遍,看向许褚道:“仲康准备如何做?”   许褚摇了摇头道:“身为人子,岂可置老父安危于不顾,苟且于世,与禽兽何异,吾当前往汇合老父,若有机会,定要手刃那韩暹贼子!”   许定闻言,欣慰的点点头:“那此番,只得违背一次父命了。”   许褚扭头,看向身后的一众庄勇道:“此事乃我兄弟之事,与诸位兄弟无关,尔等当自行散去,也算为我许庄留下一丝血脉。”   之前众人在路上,已经得知了许庄发生的事情,此刻听到许褚所言,三百庄勇却纹丝不动,其中一名庄勇森然道:“大哥是铁血汉子,我等虽然不及大哥本事大,但也不是孬种,许庄被灭,我等身为许庄之人,若置身事外,岂非禽兽?请兄长带我等一同前去,纵使百死,也要为我许庄报仇!”   “报仇!”   “报仇!”   三百庄勇,齐声呐喊,声震云霄。   许褚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道:“罢了,就请诸位兄弟随我一起,报仇去!”   “吼~”许定以及一众庄勇哄然响应。   另一边,张勋回了山寨,随着许褚的离去,山寨中的士气更低落了几分,之前虽然因为许褚对朝廷的态度,遭到张勋的排斥,但有许褚在,一众将士心中多少有些依仗,毕竟许褚的本事,足以带动士气,但随着许褚离开,整个大营都如同失去了魂一般。   想到许褚之前所说的事情,张勋仔细想了一遍,苦笑的发现,自家那位主公,还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尤其是还有韩暹这等小人在一旁煽风点火的情况下。   一想到好不容易有了许褚这么一位猛将,却被袁术以这样的方式生生的给赶到敌人的阵营之中,张勋就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嘭~”越想越怒,却又无从发泄,张勋猛地站起来,一脚将身前的桌案踹翻,怒骂道:“小人,小人!”   “将军,何事?”帐外,几名亲卫闻声呼啦啦的冲进来一片,看了看帐中,疑惑的看相张勋。   “无事!”张勋不耐的挥了挥手道:“都出去,本将军想静静!”   “喏!”一众亲卫看着张勋的脸色,不敢多言,默默的退出了营帐。   重新靠在椅子上,张勋仔细回想着这段时间的事情,一开始确实因他的失误,致使南阳失陷,但从韩暹援军到来之后,事情似乎就朝着一个很诡异的方向在发展。   几番错失战机且不说,之后更是一步步亲手将原本属于他们的猛将给往死里逼,最终导致许褚彻底背叛,有这等人在主公身边进谗言,莫说十万大军,便是有百万大军,也经不起这等折腾。   “唉~”想想自己如今的处境,张勋不禁苦笑一声,有那韩暹在主公身边,自己的下场,未必就比许褚好多少,到时候,自己又该何去何从?难不成一辈子守在这山旮旯里,当个山贼一般的人物?   “将军!”一名亲卫从门外进来。   张勋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不是告诉你们,我要一个人静静?出去?有什么事,让卞喜等人解决。”   “不是,是主攻个派来了使者,正在外面求见。”亲卫躬身道。   使者?   张勋微微皱眉,袁术给他派什么使者?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要跟朝廷讲和了吗?当下连忙道:“快请!”   “喏!” 第一百零五章 议和   吕布接替赵云前去接应许家老少的事情让刘协有些头疼。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倒不是说吕布能力不足,而是这个时候吕布离开郏县大军,太招人眼睛了,如果这个时候纪灵不惜代价在沿途设伏的话,那不但接回许家老少泡汤,恐怕吕布也会有危险。   郏县只有八千兵马,虽然都是骑兵,但兵力上的弱势依旧很明显,周旋袭扰,打疲敌战还行,当初刘协、贾诩还有吕布定下来的计划也是这样,但如果真的拉出来正面战场上一决胜负的话,至少眼下的情况,刘协不是太看好,那纪灵的龟缩神功太厉害,这么长时间,五万大军躲在城里,没有出来过一次,虽然士气难免受到影响,但却能保持足够的战力,如今眼见大局已定,接下来就该是跟袁术之间扯皮的时间了,刘协自然不希望再横生枝节。   “陛下。”一大早,一名秘卫匆匆来到刘协身边,低声道:“我军潜伏在汾丘的密探之前发来飞鸽传书,纪灵率三千骑军以及五千步兵出城,其意不明,但带走的,都是精锐。”   “哦?”刘协闻言,目光不禁一亮,没想到纪灵终于肯出兵了,至于其意图,自然不言而喻。   “知道了。”刘协点了点头,示意秘卫退下。   “传朕命令,命曹性即刻赶往叶县,率领叶县与舞阳梁万大军,进军定陵。”片刻之后,刘协命人飞鸽传书给曹性。   随着南阳全郡收复,伊阙关的重要性自然也就降低了许多,曹性作为此番征讨大军中一员大将,自然没必要再死守在伊阙关。   “再命赵云出兵郏县,密切注意纪灵军动向,随时准备支援吕布。”   一条条命令不断下达,虽然不准备继续跟袁术纠缠,但该打的还是得打,而且打的要越狠越好,只有这样,才能不让袁术产生任何侥幸心理。   “传魏续来见朕!”一番命令传达下去之后,刘协又命人将魏续找来。   “陛下,您找我?”很快,魏续出现在刘协身前,躬身道。   “有情报显示,纪灵出兵,意图截击温侯,朕要你率领一万大军,前往定陵,与曹性汇合,威逼汾丘,令纪灵不敢分心,此战以曹性为主,不得违逆。”刘协看相魏续,肃容道。   “末将领命。”魏续闻言,连忙答应一声,虽然以曹性为主将,令他心中有些不快,但既然是刘协的决定,魏续也不敢有任何不满,当即答应道。   直到魏续离开之后,刘协才算放心下来,这样一来,定陵一带的兵力就有三万,加上八千铁骑,已经足够对汾丘形成压力。   不过话说回来,这纪灵也够小心的,汾丘有五万兵力,如今哪怕知道吕布孤军深入,竟然只出了八千兵马。   ……   南阳,宛城。   最近几日,贾诩可是忙的不可开交,每日不但要处理政务,还要接待南阳一批又一批的世家,那刘晔真是个太极高手,原本作为这南阳太守,在这种时候,刘晔身上的压力本该是最大的,这些来找他的世家之人,本来都是该去找刘晔才对,但却被刘晔三言两语,都打发到自己这里来,以至于到了如今,原本应该清闲的贾诩,此刻不得不硬着头皮接待这些人。   再踢皮球还能踢给谁?满宠?   呵呵,南阳世家如果敢找过去,以满宠的脾气,绝对敢以贿赂之罪,将这些人一个个下大狱,至于夏侯兰,级别明显不够。   刚刚送走了张家来人,紧跟着邓家又找上门了,哪怕贾诩很擅长隐忍之道,此刻也忍不住生出一股提刀过去将刘晔砍了的冲动。   虽然刘协才是罪魁祸首,但谁让人家是皇帝呢?   “先生。”贾诩的管家小跑着走进来,对着贾诩一礼,而后看了一眼邓家家主,有些犹豫道。   “邓兄稍待。”贾诩站起身来,对着邓家家主微笑道。   “文和兄若有事情,那在下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邓家家主见状,只得起身,微笑道。   “那我送送邓兄。”贾诩闻言,也没有拒绝,对于这些南阳世家,他已经是烦不胜烦,偏偏还不得不笑脸相迎。   “不必!”邓家家主微笑着摆了摆手,告辞离去。   呼~   贾诩微微叹了口气,扭头看向管家道:“何事?”   “回先生,门外有人,自称袁术使者,要求见陛下。”管家躬身道。   “可又说是何人?”贾诩扭头道,袁术派何人来谈,也代表着袁术的诚意。   “此人姓袁,名涣。”管家躬身说道。   “袁涣?袁曜卿?”贾诩微微一怔,随即嘴角掠起一抹冷笑,看来这袁术还没认清楚现实呢!   倒不是说袁涣身份不够,袁涣门庭虽然不及袁术这般四世三公,却也是三公之后,其父袁滂官至司徒,要说这门庭,也算显赫,而且袁涣本身也有刚直之名,作为使者,袁涣的身份足够了。   但根据朝廷所得情报来看,袁涣与袁术之间,并不和睦,袁涣敢于直谏,数次顶撞袁术,使袁术对其颇为排斥,若非顾忌袁涣身份和名声,恐怕以袁涣的性子,早已被袁术找理由给弄死了。   此时派袁涣前来商议,恐怕袁术心中,仍旧心存侥幸呢。   “既是曜卿先生,吾当亲自相迎。”贾诩站起身来,直接朝门外走去。   不管袁术怎么不待见袁涣,但袁涣的身份和名气,无论走到哪里,都没人敢怠慢,哪怕是刘协,都不能轻慢。   贾诩和袁涣没有见过面,但并不妨碍两人交流,亲自出门,将袁涣迎入了府衙,贾诩笑道:“却不知曜卿先生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袁涣与贾诩分主次坐下,闻言苦笑道:“都说贾文和有鬼神莫测之机,十步一算之能,涣此番前来,所为何事,文和先生当真不知?”   贾诩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曜卿先生有所不知,如今南阳初定,诩每日埋头与案牍之间,更要接待南阳各大家族,根本无心外物,再说那些话也都是坊间以讹传讹,做不得准,曜卿先生此来,所为何事,诩真的不知。”   袁涣闻言摇了摇头,这种事情真要贾诩承认可不容易,当下不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跟贾诩扯皮,直接道:“涣此番前来,是受袁公所托,求见天子,望文和代为引荐。”   刘协跑去军营的事情,也就南阳内部知道,袁涣初来,自然不知道刘协已经跑去舞阴大营的事情。   贾诩闻言,心中一动,脸上却是微笑道:“曜卿有所不知,此番那袁公路辱杀三公,陛下震怒无比,如今虽然占据了南阳,然袁公路却似毫无悔改之意,陛下如今,已经去了舞阴大营,准备伺机吞并中阳山张勋所部,而后与温侯前后夹击,将纪灵困死在汾丘,此时曜卿来的却不是时候。”   袁涣闻言,不禁皱眉,虽然不耻袁术为人,但以他的性格,既然答应了此事,自当为袁术争取,而且这一场大战,对袁术麾下民生造成的压力极大,眼看已经到了秋收的季节,如果这一仗再打下去,那今年汝南一带,怕是要陷入灾荒了。   就算不为袁术,而是为了汝南万民,他也要将此事给平了,当下皱眉看相贾诩:“此番涣前来,乃带诚意而来,只望能见陛下一面,还请文和代为引荐,涣感激不尽。”   “这……”贾诩做出一副为难之状,看着袁涣的表情,无奈一叹:“如此,我便书信一封,至于陛下是否肯见,诩却无法保证。”   “如此,便有劳文和了,便是不为袁公,也请文和看在汝南万千百姓之上,成全此事。”袁涣点了点头,叹息一声道。   “诩订当尽力。”贾诩当下便写了一封书信,传来家人,让他迅速将信送往舞阴大营,面呈刘协。   当然,信是以飞鸽传书的方式寄过去,可以让刘协有足够的考虑时间,贾诩已经在信中说明了自己的看法和建议,至于刘协准备如何做,贾诩相信,刘协会拿出一个主意。   “多谢文和兄。”看着书信送走,袁涣也算松了口气。   “举手之劳。”贾诩站起来,对着袁涣笑道:“曜卿许久不曾来南阳,不如我陪曜卿在这宛城走走,也看看这南阳与往日有何不同。”   “那便有劳文和兄了。”袁涣站起身来,拱手笑道,他也想看看这南阳在刘协的治理下,与往日有何不同。   当下,贾诩跟府中管家交代一声,若再有人来,便说他陪袁术使者出游,不便待客,若有要事,可再过几日再来。   虽然只是躲避一时,但这种事情,能躲就躲,让刘晔头疼去吧。   出了府衙,贾诩指着街上随处可见的虎贲卫,微笑着看向袁涣道:“曜卿且看,这些虎贲卫,皆是取自南阳降军,曜卿可能看出,这些将士与以往有何不同?”   袁涣闻言,不由顺着贾诩的目光看过去,他之前进城之时,也见到街上来来往往的虎贲卫,只是当时心中有事,并未太在意,只以为南阳新定,为维护治安才派出如此多的将士来巡逻,但此时一听贾诩所言,想来并非这个原因,当下仔细看过去,这一看之下,还真有些不同。 第一百零六章 面圣   究竟有何不同,袁涣说不上来,但确实是跟以往有很大的改变,似乎变得更自信了一些?   自信?   袁涣跟着贾诩在城中转悠,不时能够看到往来的虎贲卫,在一名虎贲卫队率对贾诩行礼之后,终于发现了端倪。   这些虎贲卫将士似乎对贾诩或者说对在路上遇到的所有权贵人物,并没有以往自己印象中那种卑躬屈膝,谄媚笑脸,哪怕面对贾诩这种人物,也是保持着礼节上的尊敬,骨子里,并未有多少谄媚。   这是降军吗?   袁涣想了想,也不管贾诩就在身旁,拉住几名虎贲卫询问一番,聊得也大都是一些闲话,主要是为了确定这些人究竟是不是南阳降军,身份可以作假,但一些习惯、口音方面,却是做不得假的。   一番询问下来,袁涣不得不承认贾诩所说,这宛城之中,大多数将士,包括虎贲卫、廷尉以及负责日常防务的守军,几乎都是南阳降军,这个发现让袁涣颇为吃惊。   袁术手下将士什么德性,他自然是清楚的,媚上欺下,袁术本身好大喜功,喜欢听些好话,也就培养的麾下将士都是这份德性,除了张勋、纪灵这些袁术真正倚重的大将之外,其他基本上都是一些擅长阿谀之辈。   甚至就算是张勋、纪灵这些人,在袁术的熏陶下,也不知不觉间有了几分这类习惯,但刘协攻破南阳才多久?虽然这些将士多数还有些类似的感觉,但是已经很淡。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袁涣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好相问,继续跟着贾诩在城中转悠,渐渐的,发现一些其他不同。   比如这宛城之中,比之以往整洁了不少,道路上依旧随处可见的商贩,但看起来,不似以往那般拥挤,而且城中的坊市也是井然有序。   总之一句话,这座城市比之以往,更有秩序,好坏谈不上,但相比于以往的宛城或者这天下大多数城池来说,如今这秩序井然的宛城,显然更容易让人生出安全感。   “听闻,陛下推崇法治?”沉默良久,袁涣开口询问道。   “不是推崇。”贾诩指了指周围的街面,笑道:“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人生在这世上,总该有些规矩的,我大汉自立朝以来一直便有律法,只是如今天下,法治崩溃,如今陛下既然重新执掌朝政,自当将法治建立起来。”   实际上,如今朝廷所谓推行法治,而在律法方面,并无太大的改动,刘协做的,只是加大了律法的执行力,让大汉律法不至于成了一纸空文,大汉的律法本身与这个时代而言,还是颇为契合的,除了一些细节进行了修改完善之外,大多数时候,廷尉府所执行的律法本身就是有据可依的。   袁涣闻言点了点头,他做过太守,自然知道律法的执行度对于治理一方的重要性,但很多时候,律法却不得不向人情妥协,哪怕身为一郡太守,很多时候,也不得不根据当地民情,做出一些不成文的修改,时间久了,对这个天下的少数人来说,人情大过律法也就成了一种常识,这也是如今世家阶层对刘协所诟病的一点。   不通人情!   如果放在两百年前,西汉时期,这根本就算不上诟病,但如今,却已经成了一种常态,想到这里,袁涣不由长叹一声,心中却已经确定,天子就算现在有彻底灭掉袁术的能力,也绝不会真的现在就去灭了袁术。   以天子之名,收复南阳不难,但要想将律法贯彻,这绝非短时间能够消化的,摊子铺的越大,治理也就越难,受到的阻力也就越大。   不过这件事,袁涣并不准备告知袁术,在他看来,朝廷终究是正统,而且袁涣虽是世家,却也是真正愿意为天下着想之人,在他看来,法治贯彻,肯定会触动世家阶层的利益,但以长远来看,却是让这个国家,这天下长治久安的一剂良药,至于袁术,哪怕此番能够躲过一劫,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经此一战,天下第一诸侯已经成了过去,失去南阳,等于斩断袁术一臂,接下来,袁术可无法维持以往的威势。   不过天子如此做法,弊端也很明显,随着朝廷势力越来越大,法治的推广和贯彻,肯定会引来其他诸侯治下世家的联手抵触,到时候,想要再向外拓展,遭受的阻力也会越来越大。   这一次刘协攻占南阳,南阳世家还能向着刘协,但下一次呢?   没人知道,袁涣也没有提醒,这其中的困难,就算天子年幼想不到,贾诩这等智谋之士也不可能想不到,无需自己去管。   ……   下午的时候,刘协接到了贾诩的传书,看着贾诩信上的内容,刘协沉默片刻后,将韩德找来。   “从现在起,加强军中军备,随时准备出兵。”刘协看着韩德,没说要假装,而是要韩德真的做出随时进攻中阳山的准备。   “喏!”韩德闻言目光一亮大声道。   “另外传令赵吏,率领育阳驻军前来与我军汇合,明日务必抵达。”刘协郑重道。   “喏!”韩德答应一声,前去传令。   韩德离开,刘协又召来一名秘卫,命他回书给贾诩,让贾诩明日带着袁涣前来军营与他商谈。   原本,按照贾诩的话来说,拖袁涣几日再说,但刘协不准备跟袁术扯,既然袁术压根儿就没有诚意来跟他议和,那就再给袁术添把料,让袁术弄清楚,现在谁是弱势。   秘卫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次日一早,宛城,袁涣刚刚睡醒,就接到通报,贾诩来见。   “文和如此早来,所为何事?”袁涣梳洗过后,疑惑的看向贾诩,依照一般谈判的节奏,加上如今袁术又是弱势一方,刘协怎么着也得拖个几天再见自己,贾诩这么早过来,所为何事?   “恭喜曜卿兄。”贾诩微笑道:“陛下已经传来回书,让诩今日带曜卿前往舞阴大营面圣。”   “这么快!?”袁涣惊讶道,随即看到贾诩疑惑的目光,讪讪一笑,点头道:“如此,我等何时出发?莫要让陛下久等。”   “若曜卿兄无其他事,立刻便能出发。”贾诩笑道。   “也好。”袁涣答应一声,当即便与贾诩一起启程,赶往舞阴大营,哪怕一路上快马加鞭,当一行人赶到舞阴大营时,已经到了正午时分。   抵达舞阴之时,正看到一支兵马浩浩荡荡的进入大营。   “这是……”袁涣疑惑的看向贾诩。   贾诩打量了一眼对方的旗号,笑道:“此乃育阳降军,当初这育阳城可是陛下亲自攻破,育阳降军也是南阳一支较早降服陛下的部队,一直以来,都屯驻于育阳,如今看来,陛下怕是要动兵了。”   袁涣闻言,心中有些沉重,哪怕是知道刘协应该不可能再对袁术用兵,但此刻看着浩浩荡荡的部队开进军营,心中仍旧有些忐忑。   “文和先生。”一名将领自营中走出,看到贾诩一行人,连忙上前道:“陛下如今正在校场检阅部队,文和先生过来,可直接前往校场。”   军营中的校场可没太大讲究,只是一块圈起来的空地,十分开阔,刘协虽然一身黑色黄袍,在清一色玄甲黑袍的军队中并不起眼,而且周围还站了十几名将领,但袁涣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刘协。   两人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有些时候,气场这种东西很奇妙,刘协作为天子,哪怕只是站在校场中央不说话,那长期乾纲独断所养成的气质,在人群之中依旧十分醒目,加上刘协常年习练武艺,身体虽然并不魁梧,身量却是颇足,虽然只有十三岁,但却已经近七尺,顾盼间,自有几分令人心生畏惧的威势,脸上却挂着温和的笑容,那绝非普通将领能有的气质。   校场中央有一方点将台,台下,三万大军分成三个大队列,列于四方,三个大阵又分成无数个小阵,环环相扣,暗合数理,不懂行的人一眼看去,只会感觉眼花缭乱,但在懂行的人眼中,可不简单。   袁涣自然属于懂行的人,也正是因此,才更加心惊,看天子如臂指示的指挥着部队演练军阵,分毫不乱,这位天子,显然是个知兵的人,而且看那指挥气度,俨然并非不懂装懂,而是有真本事。   之前听贾诩说,刘协亲自破了育阳大营,袁涣还不怎么相信,只以为是随行大将的功劳,但如今看来,贾诩所言恐怕不虚。   “陛下,文和先生带着袁术使者来了。”一名将领小跑着来到刘协身边,轻声道。   刘协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令旗交给身旁的韩德道:“继续演练。”   “喏!”韩德恭敬的接过令旗,继续演练士卒,刘协则在将领的带领下,大步来到贾诩这里。   “臣袁涣参见陛下。”不等刘协问话,袁涣已经上前一步,躬身道。   “曜卿先生远来,一路旅途劳顿,本不该让先生如此匆忙,不过军中事物繁忙,朕抽不开身,也只能劳累先生了。”刘协伸手虚扶,淡然道。   “陛下言重。”袁涣连忙摇头笑道。   “走,营中叙话。”刘协也没有过多客套,带着几人径直往大帐而去,给人一种雷厉风行之感。 第一百零七章 没得谈   第一次近距离打量这位颇有些传奇色彩的天子,袁涣也不禁感叹,不愧是天家血脉,人中龙凤。   刘协一身黑色盔甲,外罩黑色披风,没有带头盔,一头长发打了一个髻,虽然个头在成年人中不算高,但也到了普通水平,修长却并不纤弱的身材,让一身军装的刘协身上带着一股英气和一丝淡淡的煞气。   这位天子,是杀过人见过血的!   袁涣目光微微一眯,心中得出一个大概的结论,至于样貌反而没什么好说的,作为皇室子孙,一代代优良基因传下来,哪怕先祖长得再磕碜,这么多代传下来,作为帝室子孙,刘协的样貌绝对不逊色任何当世美男,而且那股长期锻炼养出来的阳刚之气,更为刘协加分不少。   进了大帐,重新见礼过后,刘协示意袁涣入座。   虽然只是一个十三岁少年,但袁涣可没办法将刘协真的当成一个普通的十三岁少年,如今的刘协,威势在长期不断胜利和成功的培养下,已经具备了足够的自信,加上皇帝身份天然带来的威严,让第一次面对刘协的袁涣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威压,让他无法在刘协面前保持冷静的头脑。   “陛下,微臣此番前来是为了……”   摆摆手,刘协打断袁涣的话:“曜卿所为何来,文和在书信之中已经与朕说的很清楚,朕时间有限,只想知道,袁术想要求和,诚意何在?”   “这……”这种单刀直入,没有任何预热的说话方式,让袁涣微微有些不适应,也将他准备好的一套说辞给彻底堵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良久才苦笑道:“袁公愿意将南阳归还朝廷之下,另外向朝廷称臣,岁岁纳贡。”   刘协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袁涣,看的袁涣浑身不自在。   “没了?”刘协看着袁涣,有些意外道。   “呃……没了。”袁涣闻言,也不禁有些脸红,袁术开出的条件,让人有种欺负傻子的感觉,但天子虽然年幼,可不是傻子。   “看来袁公路并没有认清现实呢!”刘协往椅背智商高一靠,摇头叹息道,声音中听不出喜怒,但傻子也不难想象,刘协现在的心情不会太好。   虽然想过袁术会跟他耍滑,避重就轻,但却没想到事到如今,袁术竟然连虚与委蛇都懒得跟他来了。   归还南阳?   如今南阳已经是刘协的治地,就算现在刘协返回了长安,谁敢无故攻打?理论上来说,这天下都是刘协的,归还南阳?他袁术凭什么做南阳的主,以什么身份来归还已经回归刘协治下的南阳?   四世三公再显赫,显赫的过皇帝?   至于岁贡?刘协只想对着袁术呵呵一下。   沉默,压抑的沉默中,袁涣额头开始不断往外渗汗,刘协此时不说话,反而让他心中更加忐忑。   “看来……”刘协站起身来,扫了袁涣一眼道:“袁公路还未明白如今的局势。”   “陛下,这……”袁涣也连忙站起身来,想要解释一二。   “不必说了。”刘协摆了摆手:“朕知此事与曜卿无关,既然袁公路以为朕好欺,朕会让他明白这个天下,究竟姓甚,你且回去,让那袁公路备战吧,莫说朕欺负他!”   袁涣闻言,也只能苦笑。   这事袁术做的确实有些混账了,战争是他挑起的,如今被人家打的找不着北,却还想着不付出任何代价让朝廷退兵!   就算天子真有息战之意,被袁术这么毫无诚意甚至有些侮辱的议和条件一弄,恐怕这仗也得继续打下去。   “陛下息怒,或许袁公还不知这其中的利害,臣此番回去定当劝谏袁公,让他付出足够的诚意。”袁涣苦笑道。   “好,朕等着,文和,代朕送一送曜卿先生。”刘协点了点头,看向袁涣,话锋一转道:“朕听闻曜卿以刚直闻名,朕希望曜卿可以出任南阳太守一职,若曜卿愿意,下次袁术派人出使,可以同来。”   “谢陛下。”袁涣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恭恭敬敬的一礼之后,在贾诩的带领下,离开了大营。   “文和,陛下那里,还望文和劝导一番,如今汝南,在袁公苛政之下,百姓生活本就困苦,已经经不起战乱了。”出了大营,袁涣叹了口气,对着贾诩拱手道:“虽说是袁公治下,但终究都是大汉子民。”   “曜卿放心,此事我自会与陛下说。”贾诩点了点头,虽然袁涣没有直接答应,但只看其言语中,显然已经有了这方面的想法。   急急忙忙的赶了半天路,结果连顿饭都没有混上几乎是被撵出来,这叫什么事儿!   袁涣叹了口气,朝着中阳山方向而去,看得出来,天子这一次是真怒了,得提醒张勋小心一些,若事不可违,就别死守着这中阳山了,以袁涣来时所见中阳山驻军,无论士气还是军容,跟舞阴大营的兵马根本没得比,真的死磕,最终吃亏的还是张勋。   看着袁涣一脸心事重重的离开,贾诩微微一笑,重新回到大营,却见刘协并未去校场继续验兵,而是等在大帐之中,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陛下却是清闲,这段时间,可是将臣给累煞了。”   “臣子,就当为君分忧,文和做得不错,继续努力。”刘协脸上早没了之前那一脸冷俊,靠在椅背上,摇头笑道:“文和以为,以袁涣为南阳太守如何?”   这事他也是之前想到的,袁涣为人刚直,能力也足够,最重要的是身份担任南阳太守足够震慑南阳世家。   刘晔太过圆滑,若刘协离开,很可能做出一些妥协,但如今刘协是绝对不可能跟世家妥协的,而贾诩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南阳,最重要的是,根据暗卫以及秘卫府的调查,还有刘协之前观察,袁涣的理念跟刘协颇为相合,是个能够真正为了百姓而不顾世家利益的人物,也是因此,才让刘协动了挖墙脚的心思。   反正袁涣在袁术手下,袁术更看重的还是袁涣的名气,私下里反而对袁涣颇为厌恶,对袁涣来说,无异于明珠蒙尘,将袁涣挖到自己手下,却能够发挥最大的作用。   “曜卿乃诚诚君子,刚直不阿,这曲直之道却不及旁人,陛下之前可是将曜卿吓得不轻。”贾诩闻言不禁失笑道。   “也非是吓他!”刘协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冷意:“这袁术不知好歹,朕之前,还真有想将那袁术抓回来酷刑伺候的心思,不过却也不能让他好过,这种人,不把他给打怕了,他还以为朕真的好欺。”   这也是因为刘协想要挖袁涣,换一个使者的话,刘协可不会这么客气,直接乱棍给撵出去都是轻的。   “陛下准备用兵?”贾诩看向刘协,询问道。   “嗯。”刘协点了点头,对于贾诩也不避讳:“原本准备,给那袁术留些颜面,如今看来,朕还是太好说话了。”   贾诩点点头,既然袁术不知好歹,如果什么都不做,袁涣回去,就算再怎么扯嘴皮子,那袁术也未必会愿意主动献出传国玉玺,必须再施加一些压力。   “陛下准备如何做?”   “传廖化来见朕!”刘协没有回答,而是对着帐外朗声道。   贾诩微笑着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一步好棋,那中阳山上可是还有着不少贼众呢,若能策反一部分,要破中阳山不难。   ……   中阳山,当看到袁涣这么早就回来,张勋颇为意外,依照两人的想法,这次去宛城,肯定会被刘协晾一晾,之后再商谈,袁术的条件,朝廷肯定不会答应,然后朝廷开出议和的条件,袁涣再争取一二,怎么说,也得一个月。   如今袁涣昨天才离开,今天就回来,抛开路上消耗的时间,袁涣在朝廷那边满打满算,也只待了一天的时间。   “先生,如何?”张勋有些迫不及待的迎上前:“可曾见到天子?”   袁涣闻言,点了点头,见是见到了。   “那结果如何?天子可曾答应?”张勋有些迫切道,他现在待在这山里,都快成山贼了,他是一刻都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如何答应?”袁涣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袁公不愿交出传国玉玺,而且此番开出的条件,将军应该知晓,天子怎肯答应?”   根本就没得谈,天子没有拿他撒气,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张勋闻言,脸色不禁一苦,他自然知道袁术议和的条件是什么,根本没有什么实际性的东西,最多也只是跟朝廷低头,我认栽了,至于其他的,袁术压根就没想要付出什么。   平心而论,就算换成是张勋,恐怕也不可能答应,只是他没想到,天子的回应如此干脆,直接就把袁涣给遣送出来了,看样子,根本没有多谈。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张勋苦涩道。   “陛下最近可能动兵,若是可以,将军当主动退兵,天子含怒而来,这区区中阳山,可支撑不住。”袁涣道。   张勋闻言,不禁苦笑摇头,这事又不是他说了算,他做不了主。   袁涣自然也知道这个,因此也没有再多言。 第一百零八章 打到你疼   袁涣并没有在中阳山多做停留,在住了一晚之后,次日一早,便带领着几名亲随匆匆赶回寿春,未免再造成太大的杀戮,朝廷的态度他必须尽快告知袁术,同时也要劝袁术早点打灭心中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如今朝廷渐渐强势起来,可不是他袁术一人能够挡住的。   至于袁术会不会答应,袁涣不知道,但他相信,朝廷很快就会有动作了。   袁涣不知道,朝廷的动作要比他想象的更快,几乎就是袁涣离开后的一个时辰左右,舞阴大营辕门大开,一队队铁甲森森的步兵从大营中汹涌而出,在各级将领的指挥下,迅速朝着中阳山方向汹涌而去。   中阳山,袁军大营,刚刚送走了袁涣,有些不放心的张勋正在亲自布置大营,准备加强防御,却见张旸跌跌撞撞的跑过来。   “将军,大事不好,朝廷出兵了!”张旸来到张勋身边,惶急道。   “慢慢说,究竟怎么回事?”张勋心中一沉,沉声问道。   “就在刚才,负责探查的将士来报,朝廷大营出兵,如今已经将中阳山各处要道封锁,那韩德带着廖化在山下叫阵。”张旸苦涩道。   “廖化!?”张勋面色一沉:“此人竟然投了朝廷?”   “正是此人!”张旸苦涩道:“杜远已死,此人在那些山贼军中,颇有人望,如今正在山下蛊惑那些已经整合入我军的将士投降,如今军中已经开始骚动起来,将军,此战不能不战,若再让他们这么围下去,不止是那些山贼降军,恐怕我军将士也会开始倒戈。”   人都有从众心理,尤其是这个时候,南阳已经成了朝廷的治地,而他们先后经历了山贼之乱,许褚背叛,军心早就不稳,之前朝廷不动,他们还能缓慢恢复士气,如今超听歌发兵,一副不惜一战的样子,如果张勋在这个时候,还缩着不出,只会令军心更加涣散。   “那赵云可曾出现?”张勋皱眉道。   “未曾,末将派人打探一番,听说那赵云早在几日前已经不在军中,连那魏续也不在,如今三军主将便是那韩德。”张旸沉声道,这也是刘协故意放出来的消息,如果赵云在的话,他真担心张勋连出战的勇气都没有。   或许,这是个陷进,但张勋更清楚,如今就算是个陷阱,自己也得往里面跳,如今朝廷大军围山,虽然不可能将整个中阳山都围住,但只需谨守各处要道,便可以断绝他们粮草,时间拖得越久,对张勋就越不利。   袁术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再发出援兵来救,所以这一仗,必须打,就算明知道是个坑,张勋也不得不往里面跳。   山下,韩德立于阵前,在他背后,有一个方阵肃然而立,冰冷的杀机向四周蔓延扩散,若非这其中,有不少人他认识或者说眼熟,真的很难想像,眼前这支兵马在不久前还是他麾下将士,精气神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韩德,如今我主已与陛下议和,何故还要无辜相攻,莫非以为我等好欺不成?”深吸一口气,张勋来到辕门之上,对着韩德喊道。   “哈~”韩德闻言,不禁冷笑一声:“莫不是你以为,凭你手下这帮乌合之众,能与我军精锐一战不成?看一看,这些都是刚刚投降过来的将士,袁术无视朝廷,辱杀三公,如今更是辱及陛下,陛下有令,三日之内,中阳山贼寇若不投降,便要放火烧山,张将军,我敬你人品本事,还是尽快投降吧,那袁术倒行逆施,有何资格称雄?将军有大将之才,何必为了此等冢中枯骨而效死?”   张勋面色难看的看了一眼在韩德大军军阵一旁的降兵,只是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有数百人直接翻墙逃跑,在山寨寨墙附近,还有不少被射杀的将士。   放火烧山!?   张勋身后,不少将士闻言一阵骚动,这可不是小事,这中阳山草木旺盛,虽然如今还是夏天,草木繁茂,但一旦起火,他们可是连逃的地方都没有。   听着身后传来的惊呼声,张勋不用回头也知道,韩德这一句话,带来的影响甚至比廖化在那便扯着嗓子半天的效果都要恐怖。   面色微沉,厉声喝道:“大胆狂徒,怎敢放此狂言,当今天子,乃仁德之君,怎会下此惨绝之令,定是你假借天子之名,恐吓三军将士!”   韩德闻言,只是冷笑,不屑的一挥手道:“是与不是,你且试试,尔等犯上作乱,危害朝廷,危害社稷,实乃乱臣贼子,若选择死抗到底,便是背叛朝廷,陛下为何要对尔等乱臣贼子心生怜悯?我劝诸位将士可要考虑清楚。”   张勋面色变得更加难看,咬牙道:“休要逞口舌之利,韩德,你可敢与我一战!?”   韩德闻言,哈哈一笑,朗声道:“有何不敢!”   虽然上一次对阵落了下风,但作为武将遇上这种事,尤其是双方差距不大的时候,可不能认怂,若能战败张勋,定能令张勋麾下兵马士气再跌。   “开门!”张勋深吸了一口气,怒声道,此时他不战也不行了,若不能胜上一阵,恐怕三天时间,这山上的兵马能给跑光了。   “嘎吱~”   辕门一开,张勋翻身上马,拍马出营,直直的冲向韩德。   “元俭还不动手!”韩德将手中大斧一挥,狠狠地劈向张勋,同时朗声大笑道。   “将士们,随我杀!”廖化应了一声,带着那些投降的将士,趁着辕门还未关闭之际,虎吼着杀向辕门前张勋带出来的亲卫。   张勋见状大惊,想要回援,但韩德哪会让他从容回营,长笑声中,手中大斧却是不依不饶的斩下来,令张勋不能脱身。   “卑鄙!”眼看着自己的亲卫被廖化杀的乱窜,张勋怒吼一声,厉喝道:“张旸,还不出营!”   “喏!”守在辕门上的张旸见廖化动手的时候已经察觉不妙,便往辕门下走来,闻言也顾不得关辕门,带着一支兵马便冲出来,与廖化战在一处,同时卞喜也带着人马杀出,与张旸一起,合战廖化。   廖化在昔日中阳山三寇之中,虽然排行最末,但那是论资排辈的结果,但实际上,廖化的本事,甚至还在杜远之上,此刻与张旸、卞喜战在一起,以一敌二,却不落下风,甚至越战越勇。   “卞喜,袁术已经大势已去,还要执迷不悟,死抗到底吗?”廖化一枪将张旸击退,随即回枪挡住卞喜斩来的大刀,厉声喝道。   卞喜闻言,有些犹豫,他只是想混口饭吃,给谁卖命不是卖命,如今张勋失势,败亡只是迟早之事,自己难不成还要跟着他陪葬?   想着这些,手上的动作也不禁慢下来。   “莫要听他蛊惑!”张旸上前,一枪逼退廖化,扭头看向卞喜道:“将军待你如何,自投奔将军后,将军可曾亏待过你!?”   卞喜闻言不禁苦笑,只得与廖化再战,张勋待他确实不错,此时背弃,有些说不过去,但终究还是留了几分情面,没有下死手。   三人斗在一起,麾下的将士也开始混战起来,一时间,整个辕门前混战成一团,也有人趁着三个主将不在,开始趁机溜出大营,廖化虽然不在,但汉军之中已经又派出一名校尉在阵前喊话,接收降兵。   另一边,正跟韩德斗得相持不下的张勋扭头看了一眼,不由目龇欲裂,只是这么一会儿功夫,莫说投降,山寨内部也已经开始发生一阵阵混乱,而张旸和卞喜带出来的人马,也渐渐陷入了劣势。   “当心你自己吧!”韩德一声冷哼,手中大斧毫不留情的劈下来。   张勋只得回身再战,同时怒喝道:“卑鄙无耻,算什么英雄好汉!?”   “哈~”韩德好笑道:“疆场之上,兵不厌诈,有何卑鄙可言,还是你从来未曾用过计策!?”   张勋闻言胸口一堵,手中的长枪却是舞的更疾,仿佛要与韩德同归于尽一般。   另一边,廖化已经渐渐取得了优势,眼看着便能破门而入,张旸与卞喜却将他死死拦住,令他不得寸进,不由大怒,一招横扫千军将两人荡开,对着卞喜怒吼道:“你只记得张勋恩情,可曾记得大当家恩情?”   卞喜闻言,不禁一怔,手上动作也慢下来。   “吃里爬外的东西!”张旸闻言,脸上泛起一抹狰狞之色,悄然策马来到卞喜身后,猛地奋力一枪刺出,卞喜根本没想到张旸会突然对他发难,愕然的看着一截长枪自胸口冒出,其势不止,朝着廖化刺过去,眼见便要将廖化一起洞穿。   “混账!”廖化见状,不禁大怒,连忙一个侧身避开。   “儿郎们,随我杀!”张旸狠狠地收回了长枪,正要再战,却听背后传来一阵惊呼,紧跟着,大批的袁军将士从营寨中涌出来。   张旸和张勋几乎同时回头看去,惊骇的发现中阳山上,山寨的方向,此刻已经燃起了冲天大火,大批袁军将士眼见大势已去,开始纷纷丢下兵器请降。   “完了!”张勋和张旸大脑瞬间一片空白。8)    第一百零九章 出兵汾丘   “噗嗵~”卞喜的尸体无力的栽倒在地。   张旸猛地惊醒过来,眼见廖化举枪刺来,之前两人双战廖化,也不过堪勘打平,如今卞喜被自己斩杀,哪还是廖化的对手,将手中长枪猛然掷向廖化,一勒马缰,转身便走。   “哪里走!”廖化见状,也只能回枪格挡,见对方逃跑,策马便要追杀,张旸却已经飞马扑到张勋身边,猛地在马上一纵,将韩德从马背上扑下来,嘴中高呼:“将军,快走,大势已去!”   “休走!”廖化驱马赶来,那张旸失去了兵器,也伤不了韩德,当即策马冲向张勋。   张勋挥枪架开廖化刺来的长枪,看了一眼已经火势冲天的山寨方向,不用问,定是韩德、廖化吸引自己之际,有人从其他山路摸进了山寨里面放火,廖化作为昔日中阳山山贼之一,对中阳山的山路定然极为熟悉,大意了!   听着张旸凄厉的怒吼声,张勋心中虽然苦闷,却不敢耽搁,连环三枪,将廖化逼得手忙脚乱后,虚晃一枪,拨马便走!   “喀嚓~”   地上,韩德双手抱住想要咬自己咽喉的张旸的脑袋,双臂发力,将张旸的脑袋扭断,冷哼一声,站起身来,看着廖化还要追杀,当即道:“元俭,莫要追了。”   “将军,这……”廖化疑惑的看向韩德,皱眉道。   “陛下的意思。”揉了揉被摔得生疼的脊背,韩德摇头,张勋乃袁术麾下为数不多的善战将领,刘协既要将袁术给打疼了,但既然不准备继续进占汝南,自然得给袁术留下一些自保的力量。   若是疆场之上,自然不能留手,但如今张勋既然跑了,那跑了也就跑了。   “收拾降军,尽快扑灭山上的火势。”看了一眼山寨的方向,应该是赵吏动手了。   张勋逃跑,张旸、卞喜战死,本就不高的士气此刻随着三大主将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将士哪还愿意继续拼杀,纷纷丢掉兵器,选择了投降。   就连韩德也没想到,这中阳山看似坚固,没想到这么快便被攻破,与赵吏汇合之后,一边组织人手救火,一边收束降军,直到黄昏时分,才带着部队押解降兵,回到舞阴大营,向刘协复命。   “军中伤亡如何?”对于这场战斗的胜利,刘协并没有什么意外,军心涣散,加上袁军内部本就是袁军兵马加上中阳山山贼,心思不一,能胜才奇怪,那卞喜当初既然能在杜远死后立刻倒戈,投降张勋,此时局势渐渐明朗之后,自然也能向朝廷倒戈,虽然最终死在了张旸手下,但这种将领,死就死了,没什么可惜的,他更关心的是自己军队的伤亡。   “除了几个在山上救火时被烧死的将士之外,没有损伤。”韩德兴奋道,张勋大营在廖化的侧反下,倒戈了不少人,参战的几乎都是投降的降军,己方损失,微乎其微。   “做得不错。”刘协点了点头,扭头看向一旁的廖化道:“此番元俭立功不小,擢升为偏将,可领两营兵马,依旧归在子龙帐下,日后再有功勋,再行提拔。”   此战能如此轻易获胜,廖化不但动摇了张勋的军心,而且赵吏能够轻易地突入敌后,端了对方的老巢,也是因为廖化提供的路线,这一战,廖化起到的作用不可谓不大,而且虽然出身黄巾,但廖化的能力却是不错,做一个偏将绰绰有余,至于日后是否还能晋升,就得看他自己的了。   “谢陛下!”廖化大喜,连忙吵着刘协躬拜道。   刘协点点头,示意两人退下。   “张勋一败,接下来只剩下纪灵一路,不过这一路兵马颇为棘手,文和可有妙计?”待两人离开后,刘协将目光看向坐在一旁,老神在在的贾诩,微笑道。   破张勋不难,本来就是连战连败,士气低落,而且内部构成也有问题,山贼与袁术麾下的正规军混在一起,没有足够的时间整合,而且杜远也是死在张勋的手里,本就有着矛盾,此番大破张勋,自然不难,但纪灵却不一样。   五万大军屯兵于汾丘,死守不出,而且军心、士气都不弱,想要拿下,不容易。   这一次,刘协是准备动一动真格了,他要将袁术打疼,让袁术彻底放弃心底那可笑的侥幸。   “我军如今挟大胜之势,要破纪灵不难,不过若想短时间内攻破汾丘,臣也无太好办法,无外乎断水绝粮,以臣愚见,无需过于急躁。”贾诩摇了摇头,世上哪来那么多奇谋妙策,无非因利导势,如今朝廷在南阳战场上已经取得绝对优势,根本没必要急于求成,只要将汾丘给困住,袁术一天不低头,就跟他耗着,五万大军,袁术如今可损失不起。   看着刘协有些失望的神色,贾诩笑道:“陛下莫非忘了,如今那纪灵正在埋伏温侯?”   “文和是说,借此机会,趁机狙杀纪灵?”刘协皱眉道。   “非也,纪灵乃袁术麾下第一大将,能不杀,便不杀,臣的意思是,令温侯与子龙牵制住纪灵,我军则挥军围攻汾丘,切断纪灵归路。”贾诩笑道,现在朝廷是既要打疼袁术,又要给袁术保留一些自保的能力,像纪灵这样的大将,对朝廷来说不算什么,但对袁术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   “时间上怕是来不及,而且吕布还要护送许家家小,恐怕难以分身。”刘协闻言皱眉道,纪灵出兵,已经是前天的事情了,按照吕布他们的行军速度来看,也差不多快要跟纪灵遭遇了,这个时候出兵,就算再快,从舞阴抵达汾丘,也要三天的时间,就算纪灵败了,这段时间也足够纪灵从容遁逃回汾丘了。   “赶得及,主公莫非忘了那许褚已经北上?”贾诩笑道:“算算时间,此刻差不多也该碰头了,由许褚自己去护送许家家小,温侯则与子龙牵制纪灵,无需杀敌,只要令纪灵无法回城便可。”   朝廷有飞鸽传书,消息传送要便捷许多,如果能够立即发兵的话,时间上,还是有机会的,这也是刘协想要全功,否则的话,完全可以徐徐布置,就算纪灵回了汾丘,断水绝粮的情况下,单凭小小的汾丘,可支撑不起五万大军的消耗,不出两月,汾丘必破,当然,这期间,袁术如果开窍的话,也没必要破汾丘了。   刘协闻言,默默地盘算片刻后,点点头道:“好,就依文和之言。”   对着门外朗声道:“传朕军令,命赵吏留守舞阴,整合降军,韩德、廖化,即刻点起两万大军,出征汾丘,传令曹性、魏续,统领叶县、舞阳兵马,进逼汾丘,三日后,与舞阴大军汇合。”   “喏!”帐外有亲卫前去传令,至于吕布和赵云那边,自然是由暗卫去通知。   ……   陈国,武平,许褚和许定带着三百庄勇,快马加鞭,连夜赶路,终于找到了吕布一行人的行踪,不过此时吕布的处境却不大好。   时间往前,回溯到昨日傍晚。   “你说吕布在护送一支难民?”纪灵看着前来报信的溃兵,疑惑道。   哪里的难民有这么大的面子,让吕布亲自相护?   “回将军,不是难民,而是许庄叛逆!”那溃兵乃当初韩暹麾下的将士,韩暹战死,所带部队也都四散奔逃,这名溃军家在武平,不想再当兵,想要回乡,谁知遇上了纪灵带来的兵马,被斥候逮了个正着,自然不想说自己想要当逃兵,只说韩暹被斩之后,自己胡乱奔逃,阴差阳错之下,跑错了方向,来到了武平一带。   “许庄叛逆?”纪灵皱了皱眉。   “回将军,却是主公新招的武将许褚暗通朝廷,被韩将军揭发,奉主公之命前去围剿,谁知道那许庄当真勾结了朝廷,不但有朝廷人马拼死相护,到最后,更是吕布亲自前来,阵前斩了韩将军。”   纪灵听完,眉头皱的更深了,就算那许褚投了朝廷,朝廷要保其家小,也没必要让吕布亲自过来,而且那许褚他也听过,家人都在袁术手中,怎会勾结朝廷,这其中,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那韩暹的德性,纪灵自然知道,要说这其中没有那韩暹从中作梗,打死纪灵都不相信,只是如今韩暹已死,死无对证,而且许庄如今看来也确实反叛了,继续追究已经没有了意义,不过倒是给了自己一个绝佳的机会。   原本纪灵还头疼,这武平一带一马平川,吕布虽然人少,但麾下皆是骑兵,来去如风,要追的话,怕是很难追上吕布,如果连追都追不上的话,那又谈何围剿?   但如今既然知道吕布是在护送这些人,不管吕布是那根神经部队,好好的统帅不当,跑来做这护送任务,但既然要护送,那就有了牵绊,以吕布的傲气,不可能轻易丢下那些许庄百姓跑路,自己完全可以正面跟吕布打,纪灵不相信自己八千人打不过吕布五百人。 第一百一十章 五百vs八千   “将军,前方发现敌军拦路!”   武平,官道,斥候飞奔而回,不及下马,在马背上向着吕布行了一礼道。   “可知是何人兵马?”吕布没有意外,他此来护送许庄家小是小,真正的目的,就是引纪灵出兵。   “回将军,看旗号,应该是纪灵所部,有近万人!”   “近万?”吕布微微皱眉,他手中如今不过五百骑兵,就算吕布再怎么骁勇善战,也不认为自己能凭借五百人强破万人军阵,纪灵的兵马可不是乌合之众。   “温侯,这……”暗卫统领皱了皱眉,若只是吕布的五百骑兵,就算打不过,跑还是没问题的,但如今这边还有许家一众老小,根本没法跑。   吕布深吸了一口气,摆手道:“你且先带许家众人寻一处隐秘之地避难,某且去会一会那纪灵!”   “喏!”暗卫统领答应一声,前去将此事与许太公说了一遍。   “让温侯不必以我等为念,若势不可为,便请温侯先走,莫要因为我等而折了将士们的性命。”许太公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一路来竟是路途坎坷,他许庄面子也是够大,竟然引来了上万大军围剿。   当下,暗卫统领带着许庄之人与吕布等人分开,朝着附近一座山林而去,吕布则带着五百骑军迎向纪灵大军。   远远的,便能看到一支军队在旷野中列阵,黑压压的一片,成千上万人气势连接在一起,汇聚成一股难言的威势,单是这股威势,也足以让一般将士退却,不过吕布显然不是一般将领,他身后的五百骑兵,也绝非噗嗵将士,哪怕面对袁军如此阵势,也没有丝毫的胆怯,跟在吕布身后,不急不缓的来到距离纪灵大军一箭之地之外的地方,一字排开。   五百骑兵,每一个眼中都燃烧着灼热的战意,五百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竟然丝毫不逊色于纪灵的八千兵马。   看着眼前的吕布以及他身后的五百骑士,纪灵眼中闪过一抹凝重,虽然吕布身边,只有五百人,但他却丝毫不敢轻视,不说吕布凶名在外,单是这五百骑兵所展现出来的威势,单拉出来,就算是正面碰撞,袁术麾下也绝对没有一支部队是这支人马的对手。   “纪灵,终于敢出来了?”吕布来到两军阵前,看着纪灵,冷笑一声道。   “哼!”纪灵闷哼一声,冷声道:“吕布,你昔日也算是主公麾下大将,主公待你不薄,何以背弃主公!?”   “袁术?待我不薄?”吕布仿佛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冷笑道:“纪灵,你也算一员大将,这睁眼说白话的本事,却是从何处学来?当年我为那袁术立功无数,却屡遭挤兑,何处不薄?”   纪灵冷声道:“你当初穷极来投,主公愿意收留与你,难道不是恩情?”   “哈~”吕布冷笑道:“如此说来,某还要谢他了!?多说无益,今日你既然敢出来,那便别活着回去了,快来受死!”   纪灵呼吸一滞,这吕布究竟哪来的自信,自己身后还有八千兵马,他只带着五百骑兵,便敢说要自己的命,真是笑话。   正要说话,突然看到吕布去拿弓,纪灵心中突然一悸,顾不得说话,身子猛地一沉,头一低,往马背后面一躲。   “嘶~”   刺耳的破空声中,冰冷的建促撕裂空气,从纪灵头顶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马背上鬃毛乱舞,战马发出一声声惊恐的嘶鸣,也顾不得什么风度,趴在马背后面,调转马头便往阵中撤去。   “杀!”吕布一箭未中,见纪灵往阵中而去,冷笑一声,将雕弓往马背上一挂,双腿一磕马腹,赤兔马开始冲锋,方天画戟已经到了手中,身后,五百骑兵闻言,毫不犹豫的对着纪灵的军阵发起了冲锋。   “放箭!放箭!”纪灵大马不断往阵中逃跑,听的身后马蹄声起,嘴中不断怒喝道。   早已列在阵前的一排弓箭手立刻弯弓搭箭,然而还没等他们射箭,突然感觉眼前骤然一亮,一杆无人控制的方天画戟已经到了眼前,不等他们反映,那飞速旋转的方天画戟已经一头撞进了人群,所过之处,挨着就死,碰着就亡,如同一架绞肉机一般,残肢断臂漫天翻飞,十丈空间,顷刻间成了人间炼狱,原本结成阵形的弓箭手早已毫无阵形可言,狼狈的向两面挤过去,将原本紧密的阵形挤得混乱不堪,零零落落射出的箭簇,根本没能给吕布以及他的五百将士造成丝毫伤害。   这招飞戟之术乃吕布当初草原上击杀宇文都后渐渐领悟出来,杀伤力惊人,尤其是在人群密集的时候,更有奇效,这么一轮下去,至少有三四十人被斩杀,对士气的打击更是毁灭性的。   “开!”一名袁军将领眼见那方天画戟去势渐弱,怒吼一声,吐气开声,狠狠地一刀斩在方天画戟之上。   方天画戟打着旋儿折回,被已经冲到近前的吕布一把抓住,随手一拖,将那将领拦腰斩成两截,连带着,两名来不及躲避的将士也被顺势斩杀。   “给我杀!”眼见军阵被破开一道口子,吕布大喝一声,汇合了随后赶来的骑兵,也不深入,就是捡着纪灵的弓箭手部队,一阵狠杀。   纪灵此刻已经回到了中军,眼见吕布对着自己的弓箭手可劲儿杀,哪还不知道吕布的打算,这是准备将对骑兵威胁最大的弓箭手给绞杀,当即厉声喝道:“弓箭手后撤!刀盾手、枪兵上前!”   随着纪灵的命令下达,前排的弓箭手迅速后撤,同时一排排刀盾手与枪兵联合起来,开始吵着吕布的部队围拢过来,一旦被这些人围死,后方有弓箭手不断放箭,前排又有刀盾手和枪兵将骑兵堵住,吕布只能剩下被围杀一图。   吕布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威胁,一通狠杀之后,不等那些刀盾手和枪兵合围,一声长啸,带着五百骑兵杀出敌阵,却并未走远,来到纪灵大军阵前不足一箭的地方,陡然调转码头,对着身后的追兵就是一通乱射。   弓箭手已经被纪灵撤回了后方,一时间,根本不可能调回去,没了弓箭手压制,那些冲上来的刀盾手与枪兵霎时间被一阵乱箭射的人仰马翻,对方人群密集,吕布等人根本无需瞄准,只要看一个大概方向射箭,少有落空,纪灵连忙命令弓箭手压上前去,吕布一箭射过之后,早已带着人马继续后撤,只要弓箭手敢冒进,他便带着人马回去再杀一通。   纪灵自然也看出了其中的门道,眼见弓箭手还要追击,连忙下令弓箭手后撤,免得给吕布各个击破的机会。   吕布见对方弓箭手后撤,心中不由有些遗憾,可惜自己兵马少,莫要太多,但有两千骑兵在手,纪灵哪有重整旗鼓的机会,单是之前那一轮冲杀,便能将纪灵这支兵马杀个对穿。   另一边,纪灵眼见吕布脱离了弓箭范围,连忙重新收束兵马结阵,稍稍清点,心中滴血,只是这一轮冲杀,便损失了近千名精锐,其中有大半是来不及撤退的弓箭手,目光看向吕布的方向,心中暗暗惊骇吕布的恐怖杀伤力,为防吕布再来那么一招,纪灵连忙重新调整了军阵,两排刀盾手在前,弓箭手在后,虽然损失了射程,但有刀盾手在前顶着,至少吕布之前那一招飞戟的效果会大打折扣。   看着纪灵重新结成的阵势,吕布不禁冷笑一声,以为这样便能挡住自己么?   “投枪准备!”一声厉喝声中,身后五百名将士一个个自马背上摘下一枚投枪,投枪只有五尺余长,枪头乃精铁打造,枪身重达八斤,不过射程却只有五十余步。   “走!”一声厉喝声中,吕布再度朝着袁军军阵发起了冲锋,不过他手中却依旧是方天画戟。   纪灵见状,心中一紧,厉声喝道:“弓箭手,放箭!”   “咻~”   一排箭簇掠空而起,朝着已经冲入射程范围内的骑兵发起了进攻。   “噗噗~”   数名将士中箭落马,其他将士却没有丝毫动摇,直到临近五十步的距离,随着吕布一声大喝,身后的骑士同时将手中的投枪掷出。   “嗡~”   四百多根投枪,却相当密集的落在前方的盾阵上空。   刀盾手连忙举盾格挡。   “嘭嘭嘭~”   锋利的投枪轻易地洞穿了木盾,下方的将士直接被破盾而来的投枪洞穿了身体,顷刻间倒了一大片。   “着~”   眼看着紧密的盾阵被撕开一条豁口,已经快要冲到阵前的吕布再度将方天画戟掷出。   “嗡嗡嗡~”   方天画戟如同螺旋桨一般带着刺耳的尖啸没入人群之中,凄厉的惨叫声再度响彻三军,一蓬蓬血雾飞溅,代表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被无情收割,骑兵紧随着吕布的脚步杀入人群之中,方天画戟在虚空中划出道道弧光,哪怕是坚固的木盾也难挡方天画戟,直接被斩碎,一时间,惨叫之声不绝,纪灵的面色却沉冷无比。 第一百一十一章 绝境   眼看着吕布在军阵之中大杀四方,纪灵的面色却是沉冷无比,这一次,并未让弓箭手撤退,眼看着吕布越杀越深入,纪灵突然厉声喝道:“骑兵出击,断其归路!弓箭手后撤,刀盾手、枪兵,给我斩马腿!”   呜咽的号角声中,一队队一直停在后阵的骑兵自大军两侧飞奔而出,吵着吕布后方汇聚,同时弓箭手也开始后撤。   吕布见状,眉头一皱,心中暗叫不妙,自己有些大意了,纪灵竟然不惜以弓箭手来诱自己深入,而对方的骑兵并未在一开始就用,而是藏于后方,待自己逐渐深入之后才出手,看样子,是想断自己退路。   “撤!”一声呼啸,吕布将手中方天画戟在身前一转,十几名袁军顿时被绞杀一空,便要出阵,后方却传来一声声惨叫,吕布回头一看,顿时目龇欲裂,那些袁军将士不断斩断他麾下将士的马腿。   一名骑兵猝不及防之下,战马一倒,整个人也被栽下马去,未等起身,已经有数杆长枪刺在身上,身体狠狠地抽搐了几下,没了声息。   同样的一幕不断发生,让吕布心如滴血,这些骑兵将士,每一个都是精锐之士,甚至有不少是曾随自己横扫草原的百战之士,如今却惨死在此。   趁着吕布分神之际,两名袁军将士趁机上前,挥动长枪刺向赤兔。   吕布虽然分神,但似他这等猛将,就算在乱军之中,也能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两人刚要动手,已经被吕布发现,当即大怒,一勒战马,赤兔马整个人立而起,避开两人刺来的长枪。   这赤兔马可不同于寻常战马,通人性,但也最是记仇,在避开两人的长枪之后,恼怒这两人胆敢对自己不利,两个碗口大小的马蹄轰然落下,狠狠地砸在两人的脑门儿之上,两人的脑袋顿时如同西瓜般碎裂开来。   只这会儿功夫,吕布带来的骑兵,已经有不少人落马,剩下的人,也被迫的停止了冲势与袁军纠缠在一起。   骑兵失去了冲锋的优势,与步兵也没什么区别了。   眼看着自己的将士一个个被袁军给拖入军中,逐渐蚕食,吕布心中大怒,受中国方天画戟陡然加力,顿时,一条条一道道寒光交错在一起,将吕布周身笼罩其中,杀奔回去,所过之处,不等袁军将士反映,便已经被那四溢交错的寒光绞杀一片,须臾间,已经与自己的将士汇合。   “走!”汇合了一众将士,吕布也不多话,方天画戟左劈右斩,带着一众将士自乱军之中杀奔而出。   便是远处观战的纪灵,看着原本已经覆没在即的汉军竟然被吕布生生从乱军之中救出,也不禁感叹,吕布之骁勇,放眼天下,恐怕也无人可及了,如此猛将,当初却被主公生生迫走实在可惜了,不过想想吕布的性子,等闲诸侯还真未必驾驭得住。   不过吕布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   当吕布带着一群残兵杀出重围之后,纪灵带来的三千骑兵早已在阵前结阵,断了吕布的退路。   “该死!”吕布狠狠的骂了一声,却是小瞧了那纪灵的统军能力,不过到了此时,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方天画戟高高举起,厉声喝道:“将士们,随我杀!”   ……   另一边,许褚等人也是在此时到了战场附近,正看到吕布在纪灵军中来回驰骋,凶残无比,然后就是孤军深入,被纪灵以骑兵挡住。   “此人是谁,竟有如此本事!?”许定怔怔的看着飞马扑向袁军骑兵,方天画戟狠狠掷出,一瞬间至少有二三十名骑兵被收割的吕布,忍不住看向身旁的许褚。   他这兄弟也算是一员猛将了,当年葛坡贼来袭,许褚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将葛坡贼吓退,但袁军显然不是葛坡贼可比,此时看着吕布身处逆境,依然杀得袁军哭爹喊娘,心中暗自惊异,恐怕就算自己的兄弟,也未必比得上这名汉军将领勇猛吧。   “吕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前效力于袁军,虽然未曾见过,但不止一次听说过吕布的形象,再对比此人的本事,除了吕布之外,他也想不到旁人。   默默地自马背上摘下象鼻古月刀,却被一旁的许定一把拉住。   “你疯了,你想干什么?”许定看着许褚怒道。   “救人!”许褚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他乃为我族人而战,没理由让人家拼命,我许庄儿郎却冷眼旁观。”   说完,扭头看向许定:“兄长带着众兄弟先去寻找父亲。”   许定闻言骂道:“屁话,莫不是以为许庄只有你一个儿郎?众兄弟,怎么说?”   “干!”不少许庄庄勇纷纷举起了兵器,鼓噪道。   许褚看了一眼众人,没再多话,他本就生性木讷,不善言辞,说不出什么煽情的话,此刻见众人要跟着自己一起去,当即也不废话,提起象鼻古月刀,双腿一夹马腹,朝着混战方向冲去。   战场中央,吕布虽然骁勇无敌,奈何麾下将士有不少人失了战马,虽然跟着吕布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挣脱这些骑兵的牵制,眼看着身边的将士越来越少,吕布心中有些焦躁,方天画戟也越见狂暴,所过之处,大批袁军骑士被杀得崩溃,远处的鼓声却持续不停,那纪灵正是通过鼓声来指挥军队。   纪灵显然很清楚,袁术麾下本就没什么擅长骑战的将领,就算有,在乱军之中,很可能给被吕布趁乱斩杀,一旦将领阵亡,很可能导致骑军溃败,因此干脆不设骑将,只以鼓声指挥骑兵,虽然士气上难免不如有将领带领的骑兵,但这也是纪灵能想出对付吕布的唯一办法,对吕布来说,斩将夺旗,跟喝水一样容易,他可不敢冒险。   “将军,莫要管我等,你快突围吧!”一名骑兵身中数刀,支撑着趴在马上,对着吕布大吼道。   “屁话!”吕布冷哼一声,赤兔马来回驰骋,将靠近的骑兵杀散,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敌军,冷声道:“再支撑片刻,只要进了前方的树林,我们就有救了!”   树林之中自然不会有什么援军,但树林却能极大阻碍骑兵机动力,而且纪灵也不可能看到树林里面的情形,虽然对他们来说,也是掣肘,但情况总比现在要好。   众人闻言,不再说话,继续跟袁军骑兵周旋。   “将军,不好,他们好像要进树林。”一名袁军将士看着吕布军的动向,沉声道。   “前军上前,给我将进入树林的路挡住!”纪灵闻言,冷哼一声道。   事到如今,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若让吕布退走,他也不用混了。   “喏~”   呜咽的号角声响起,前方的战士开始朝着树林方向前进。   吕布百忙中看了一眼,心底一沉,眼前的骑兵已经相当难缠,若再让他们断了去路,那自己这支兵马,可就真完了。   “杀~”   就在此时,一阵呼喝之声中,袁军的骑阵顿时发生一阵骚乱。   吕布连忙回头看去,却见从一侧杀出一支民兵,这支民兵与一般民兵显然有所不同,凶狠无比,队列严整,杀伐骁勇,尤其是为首一名将领,手中一把象鼻古月刀,纵横捭阖,袁军阵中,竟无一合之敌!   不只是吕布惊愕,纪灵更是在一瞬间面色变得难看无比,厉声喝道:“这又是何人兵马?”   哪冒出来的这么一支愣头愣脑的部队,更重要的是,竟然能够以步兵撼动骑兵军阵。   看着人群中,许褚那魁梧的身影在人群中杀来杀去,纪灵有些头疼,一个吕布已经让他很头疼了,如今怎么又冒出来一个猛将,这天下的猛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了?   一众袁军将领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皱眉道:“此人,似是许褚!”   许褚虽然出身不被袁术看重,但其勇武之命,在这一带却是十分出名的。   “许褚?”机灵鬼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就是吕布保护的那许庄许褚!?”   “不错,末将早年曾受过许庄招待,虽然时隔数年,但此人,末将是不会认错的。”那将领点点头道。   许褚的身形样貌实在太有辨识度了,身高九尺,膀大腰圆,放眼天下,能长成这样身量的人也不多。   纪灵闻言,面色更加难看,袁术逼走的两个猛将,如今联手起来,这让他有种被狗哔了的感觉,都什么事儿啊,本来是自己人,如今却都跑来怼自己。   纪灵想骂娘,但吕布却是大喜,他没有趁机突围,而是带着残军疯狂的对着袁军发起了进攻,就算突围,也会被追上,而且那支来援的兵马都是步兵,他们走了,这支步兵恐怕也完了,眼下之际,正好与对方合力将袁军给击退。   他没有去与许褚汇合,两个猛将分开来能够发挥各自的优势,让敌军顾此失彼,但若合兵一处,反而容易让敌军合力围歼。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军魂   纪灵的军队已经彻底将吕布之前要退去的树林给隔断,不过貌似吕布已经不准备再走这条路了。手机无广告m.最省流量了。   “儿郎们!”吕布手中方天画戟一扫,带起一抹血光,厉声喝道:“我等曾经纵横草原,杀得鲜卑人龟缩不出,甚至跪地求饶,可曾有这般狼狈过!”   说话间,手中方天画戟却是猛地一璇大片血花飞溅中,吕布血染襟袍。   “没有!”一股莫名的傲气在残存的将士胸中升腾而起,化作一片片火焰,一个个发出愤怒的咆哮,原本已经力尽的身体仿佛突然之间,又涌出无尽的力量,突然之间凶猛了许多。   “伊阙关下,我军以少胜多,先后有五万袁军被我们杀得丢盔弃甲,尔等可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我等被袁军这等乌合之众,杀得逼入绝境!?”吕布放生咆哮道。   “没有!”声音更洪亮了一些,甚至将战场上吵杂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那有什么理由,被这帮乌合之众,杀得逃跑!?”吕布一把摘掉偷窥,一头乱发在空中狂舞,朗声道:“我吕布或许会死,会败,但绝不容许自己败在这么一群乌合之众手中,更不容许我的将士,被他们杀得溃逃,我们是精锐,从来只有敌人畏惧我们的威严,从来只有敌人看到我们的旗号夺路狂奔,我等可以死,但绝不退!”   “死战不退!死战不退!”一声声愤怒的咆哮声中,吕布麾下将士开始疯狂的朝着身边的袁军发动攻击,不顾一切,只有进攻。   与此同时,远在舞阳的刘协突然收到一条系统提示。   “恭喜宿主,护国龙将吕布在绝境之下,领悟特殊天赋——军魂,一旦激发,全军武力+3,智力-3,同时与之交战部队士气降低,武力-2。”   怎么了?   刘协闻言有些懵,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天下,有谁能够把吕布给逼入绝境?   不提刘协一脸茫然加蒙蔽,武平战场之上,面对突然发疯的吕布军将士,纪灵的骑兵开始有些惊悚起来。   这些将士仿佛突然间化作了一头头疯虎一般,疯狂的攻击着靠近的一切敌人。   “将军,我们的将士,好像有些撑不住了!”纪灵军中,一名武将惊呼道。   “什么!?”纪灵闻言有些不可思议,三千骑兵,而对方却不过是一支残军,人数甚至不到四百,怎么可能败?   也顾不得担心吕布突然跑来斩将,纪灵策马来到阵前,正看到一名断去一只胳膊,鲜血直流,而且失去战马的吕布军将士一口咬在一匹战马的脖子上,尽管很快被骑士一刀斩杀,但嘴却丝毫不松,在那战马的嘶吼声中,生生的从战马的脖子上咬下一大片血肉。   五名袁军将士被一名身中三箭,身上有好几道深可见骨伤口的汉军骑士追着从阵中跑出来,五人明明完好无缺,却如同吓破胆一般,被对方生生追的脱离了战场,那名追兵才流尽鲜血,不支的从马背上摔下来,身体在地上无意识的抽搐着,令纪灵感到丢脸的是,即便如此,那五名将士竟然无一人敢上前。   然后更多的将士从前方溃败下来,后面只有寥寥数骑在追赶。   有时候,对于战争而言,人数虽然很多时候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但有时候,人数也不是万能的,战场上,所谓士气,也就是将士们的胆魄很多时候比人数都关键。   此刻,袁术军兵马虽多,但在士气上,显然已经被吕布军给吓破了胆了。   亲眼看着数十名骑士被七名吕布麾下的将士追上来,连斩二十多人,才惨叫着逃回本阵,而吕布麾下那些疯子,却根本无视对面的前军万马,一头冲进来,在斩杀了十余名将士之后,才被乱枪捅死之后,纪灵对这一点有了最深切的体会。   此时吕布麾下的战士无疑是疯狂的,那种不顾一切的气势,哪怕只是噗嗵将士,都让纪灵看的心惊胆颤。   战场之上,吕布一杆方天画戟只剩下一片寒芒,寒芒所致,无论人畜,无一完整,不一会儿的功夫,吕布身前,已经没有袁军将士敢于拦路,带着百多名残存的将士已经杀透了重围,此刻吕布若要走,这些已经被吓破胆量的袁军将士无人敢拦,然而令这些袁军将士绝望的是,吕布并没有,而是在冲出了一段距离之后,缓缓地调转了马头,在一群袁军将士惊悚的目光中,缓缓举起了方天画戟,再一次发起了冲锋。   “疯子!”一名袁军骑士突然调转马头,疯狂的吵着本阵飞奔而去。   “杀~”吕布发出一声狂暴的怒吼,速度更快了几分。   “快跑~”有了一个人带头,剩下的袁军骑士终于无法承受那疯狂的杀机,一个个调转马头,疯狂的朝着本阵方向而去。   许褚等人怔怔的看着之前还气势汹汹的袁军将士顷刻间走了个干净,原本还以为是一场苦战,甚至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此刻却是一个个举着手中的兵器,冷冷的看着旷野之上,吕布率领着百多名骑士追着两千多袁军骑军狂杀。   “其实……我们没必要来的。”许定讷讷的收回了手中的战刀,扭头看向许褚,苦笑道。   一百人追着两千人砍,这种事情,他这辈子不说见过,听都没听过,嗯,当年黄巾军不算,那根本不能称之为军队。   许褚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该如何评价,默默的策马前行,跟在了吕布身后,吵着纪灵的军阵压过去,连三百人,吵着几千人的军阵压迫过去,怎么看都有些诡异。   纪灵看着朝着己方冲过来的骑兵,一瞬间感觉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受,这些可都是骑兵啊,难不成还能将他们都杀了?但若不杀,军阵都得先给自己人冲乱了。   “让开道路,让他们过去!”纪灵摆了摆手,艰难的道,只是哪里来的及。   “轰隆隆~”一名名骑兵撞击在军阵之上,顷刻间,将原本紧凑的军阵给冲的七零八落,后方,吕布已经挥舞着方天画戟冲上来。   纪灵心中一颤,痛苦的闭上眼睛道:“放箭!”   “嗖嗖嗖~”   一枚枚箭簇落下来,将冲阵的骑兵一个个射杀,有的骑兵机灵,连忙改了方向,但饶是如此,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有数百名骑军倒在自己人的箭下!   吕布猛地一抬方天画戟,看着混乱的军阵逐渐恢复了平静,一股虚弱的感觉涌上来,之前他数次开大招,然后又是在千军万马之中来回冲杀,再多的体力,到此刻也耗得差不多了,而他身后的将士更是不堪,此刻激战过后,胸中那股杀气散去之后,一个个只觉浑身酸痛,此刻若再动手,怕是会连渣都不剩下。   “撤军!”吕布挥了挥手,带着一股浓浓的疲惫道。   百多名将士一个个默默地转头,开始撤退,速度并不快,但袁军骑兵已经被吕布杀得丧胆,纪灵虽然看出吕布已然疲惫不堪,有心想要追击,但看着一名名骑兵一脸惊惧的神色,只得苦笑一声,这一仗,他麾下三千骑兵,到现在已经不足一千五百,剩下的也被打出了心理阴影,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恐怕听到吕布的名字都得颤两下,现在就算让他们追击,恐怕也指挥不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吕布汇合了许褚那支庄勇,缓缓离去。   “将军,我们……”看着吕布离开的方向,几名将领眼中都带着几分惊惧,此战吕布只有五百人,对上他们八千大军,却令他们折损过半,之前还觉得陈兰、雷薄太废,三万大军被吕布杀得丢盔弃甲,主将更是接连阵亡,如今看来,那还是吕布手下留情了。   要知道当初吕布麾下,可是有近万骑兵呢!   “撤兵!”纪灵面色难看的道,虽然吕布只剩下那么一点儿人,但自己这边,骑兵对上吕布,还没打就等于废了一半,至于步兵,那就别想了。   虽然还有一批老弱妇孺,但纪灵敢保证,他若真敢对那些人动手,自己也就别想回去了,吕布若没有了那些牵挂,就算是这一百多人,都能把他们给拖死,更何况如此做,也等于得罪了许褚。   那也是个猛将,虽然不如吕布,但此时他真的不想再将许褚也得罪死了。   战后清点了一下,来时八千大军,到如今,步兵折损了近三千,一半是吕布杀得,另一半却是之前被自己的骑兵给践踏而死,至于骑兵,折损过半,如今只剩下一千四百多人,折损过半,而吕布那边,五百骑兵也只剩下一百来人,许褚的三百庄勇折损了百多人,加起来,伤敌五百,自损……四千五!   最重要的是,吕布成功的离开了,这样的战绩,若传出去,他这所谓的袁术麾下第一大将也将成为一个笑柄,一想到这里,心中除了苦涩,再也不剩下什么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军集结   “多谢温侯全我家小之恩。”重新汇合了许太公一行之后,看到自己老父安然无恙,许褚一路上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再度郑重的向吕布一礼。   “无妨,此乃皇命。”吕布从赤兔马上下来,摆了摆手,有些疲惫的坐在地上,这一仗,他们以少胜多,虽然胜了,但自身损耗极大,不止是战死,活下来的人,也一个个精疲力尽,甚至连赤兔马都疲惫无比。   “就算如此,温侯之恩不敢或忘。”许褚摇了摇头,他是个认死理的人,恩情欠下了,就一定要还。   “让将士们扎营。”吕布摆了摆手道:“今夜,我等便在此处休息一夜,明日再上路。”   虽然天色尚早,但这些将士显然已经很难继续赶路了。   “喏!”许褚点了点头,开始安排将士们安营扎寨。   “温侯,之前陛下你那里传来了书信。”待许褚离开之后,暗卫统领上前,躬身将一卷丝帛送上。   “何事?”吕布接过丝帛。   “陛下命我等牵制纪灵,勿使纪灵返回汾丘,陛下准备率军聚歼汾丘守军。”暗卫统领道。   “不好!”吕布闻言目光一瞪,豁然起身,厉声道:“快派人前去通知子龙,令他务必将纪灵截住!”   此战虽胜,但纪灵经此一败怕是不会再在附近盘桓,若让纪灵回城,那刘协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喏!”暗卫统领连忙应了一声,前去安排人传讯。   “麻烦了!”吕布看着天空,苦笑道,他这支人马,短时间内是很难参战了,至少得修养两天,暗卫能不能及时将讯息传达给赵云?赵云能不能及时作出反应,都是个大问题。   刘协要全力进攻汾丘,吕布自然是乐意的,但眼下能否将纪灵拖住,可就未必了。   看着暗卫统领离开,吕布想了想对着身边的一名亲随道:“你立刻赶往舞阴,将此事报知陛下,此事要做最坏的打算。”   如果纪灵在赵云抵达之前,先一步退回汾丘,那刘协的计划就得变一变了,或者放弃,或者聚兵围困汾丘,断水绝粮,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喏!”亲随闻言答应一声,拖着疲惫的身躯,从暗卫那里换了一匹战马,很快策马而去。   ……   阳翟,在得知纪灵出兵之后,赵云便立刻点兵出征,一路往陈国方向而去,在接到暗卫传来的信息之后,赵云已经快要赶到陈国。   “温侯已经胜了?”看着书信的内容,赵云不禁有些苦笑,这胜的太快,以至于纪灵占据着兵力优势都没胆子继续追击下去,也让刘协的计划生出了变数,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胜的太快也不是什么好事。   “子龙,我们之前探查到有大股部队往汾丘方向而去,应该便是纪灵的部队。”樊稠皱眉道:“对方似乎也发现了我军,按照时间来算,此刻恐怕已经……”   “追!”赵云目光一肃,沉声道:“哪怕希望再小,未确定之前,也不能放弃。”   “好!”樊稠点了点头。   当两人率领着兵马一路赶到汾丘才城外时,正看到纪灵的部队入城。   “这……”樊稠一脸苦笑着看向赵云,就差这么一点。   “安营扎寨,将此事告知陛下与温侯。”赵云吐了口气,放弃了趁机破门而入的想法,这汾丘城里可是有着近五万袁军,就算他们杀进去,城池内非同狂野,骑兵在巷战之中可没有什么优势,这七千余兵马恐怕很快便会被对方吞的连渣都不剩。   事已至此,只能等待朝廷的下一步命令了。   ……   “陛下,看来,事情变得有些复杂了。”舞阴大营,收到赵云和吕布来信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一早了,看着两人传来的书信,贾诩苦笑着看向刘协。   纪灵回城,也代表着贾诩之前所提的能够迅速攻下汾丘的计策成了泡影,如今再拿汾丘,也只有按照正规的路子,绝水断粮,一步步将纪灵给逼出来。   “命吕布尽快将手中的事情解决,我等在汾丘城下汇合!”刘协站起身来,肃容道。   虽然有些遗憾,不过不可能什么事情都让自己心想事成,既然没办法立刻攻下汾丘,那便依照贾诩的说法,围困汾丘。   “喏。”贾诩躬身道。   当天,刘协率领亲卫营离开舞阴大营,一路往汾丘而去。   另一边,吕布在第三天收到刘协的信之后,将许褚招来。   “不知温侯唤我有何要事?”许褚躬身道。   “陛下相招,我等将要立刻赶往汾丘,你终究曾为袁术麾下效力,便由你护送家人,自行赶往南阳吧!”纪灵大军如今龟缩在汾丘城里不出来,这一路无论是去南阳还是去洛阳,都不会再有危险,寻常毛贼什么的,凭借许褚的本事,根本不是问题。   “喏!待某前去交代一声。”许褚点了点头,前去将此事告知许太公,不一会儿又回来:“末将已经安排妥当。”   “你也要去?”吕布皱眉看着许褚道。   “不错!”许褚肃容道:“此番许家得保,全赖陛下,此番既然朝廷要与袁军决战,末将必须前去,略尽绵薄之力。”   吕布皱眉道:“那袁术无论如何说,也是你故主……”   吕布在这种事情上,吃了太大的亏,哪怕是到了如今,依旧有不少人拿他过去的事情来诟病。   “温侯放心,当初为袁术出力,乃是受了袁术胁迫,我也未向那袁术效忠,而且我为他立过不少功劳,如今我许庄与袁术只有仇怨,再无恩情。”许褚肃容道。   哪有这么简单?   吕布摇了摇头,他是过来人,很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过看许褚一脸坚定的样子,也没再多说,当下点了兵马,又带上许褚,一路往汾丘方向而去。   当吕布一行抵达汾丘的时候,刘协已经到了,除此之外,还有韩德所率领的舞阴大军,曹性所率领的舞阳、叶县大军,还有魏续所率领的兵马,加起来,足有五万大军,加上赵云和吕布的骑兵,有近六万兵马,在汾丘城外,支起了一排排整齐的营寨,看上去,黑压压一片,占地丝毫不逊色于汾丘城。   吕布带着百来人入营,当先让人前往骑兵营归队,而吕布则带着许褚前去主帐向刘协请罪。   “既然胜了,何罪之有?”刘协已经得知了那一战的具体情况,这事事先并没有沟通,消息也没有及时传递,怎么怪也怪不到吕布头上,而且对刘协来说,虽然没能趁机攻下汾丘有些遗憾,但吕布领悟了军魂天赋,对刘协来说,从长远来看,这收获可是远远大过损失的,他麾下猛将如云,但统帅天赋可不多见。   “谢陛下不醉之恩。”吕布拜道。   “行了,起来吧。”刘协伸手扶起了吕布,扭头,目光却看向一旁的许褚,微笑道:“仲康,我们又见面了。”   “罪将许褚,参见陛下。”许褚魁梧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一般拜倒在地,那魁梧的身躯,跪在地上,犹如一座小山匍匐在留些面前,颇具震撼力。   “好了。”刘协伸手将他扶起来:“过去的事情,各为其主,若都要论罪的话,那朕身边,也无人可用了。”   重新坐在帅位之上,看着许褚,刘协想了想道:“如今朕身边缺一位禁军统领,负责朕之安全,一直以来,因禁卫军桀骜,而温侯等人虽有勇力,但他们却要为朕征战天下,不适合做这禁卫军统领之职,不知仲康可愿出任?”   禁军是刘协手中的王牌,每一个不但忠诚度极高,而且实力也都不弱,但禁军统领之位却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要知道,禁卫军人数虽然不多,只有五百之众,但每一个若论武艺,至少都是三流武将巅峰级别的,本事大的人,自然也比较桀骜,寻常武将,可带不动这支禁卫军,吕布、黄忠、赵云这些人本事倒是足够,但这些人不止是勇将,更是帅将,都是能够统兵作战的大将,来给自己当一个禁卫军统领,太过屈才了,也是因此,禁卫军统领之位一直空悬或者是由人暂代。   如今许褚既然来了,这个位置自然非他莫属,以许褚的统帅能力,也只能统帅数百人了,千人都有些吃力,更不用说让他独当一面了,但作为禁卫军统领,许褚的本事却是足以胜任。   “末将愿意,多谢陛下!”许褚木讷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跪在地上躬身拜道。   “恭喜陛下,又添一员大将!”吕布对着刘协躬身笑道。   “是该庆贺一番,不过眼下不适合,待此战之后,再为仲康接风。”刘协笑着示意许褚起身,扭头看向吕布道:“接下来,以攻城为主,骑兵不适合攻城,我意温侯率五千铁骑屯于后方,若袁术遣使而来,便放他过来,若袁术派来袁军……温侯知道当如何做?”   吕布目光一亮,点头道:“陛下放心。” 第一百一十四章 求和   刘协这边君臣和睦,其乐融融,远在寿春,袁术府邸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似乎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袁术面色阴沉的靠在椅子上,看着堂下一众文武,良久才开口道:“天子招惹我,我也忍了,但刘备是什么东西?为何连这织席贩履之辈,也敢犯我城池!?”   如果说南阳、汝南是袁术底蕴所在的话,那颍川,就是人才的摇篮,虽然一直以来,颍川世家并没有给袁术提供什么出色的人才,但只此一地就能给袁术提供不小的名望,更何况颍川虽不及南阳、汝南这等数一数二的大郡,但鼎盛时期,也是人口过百万的大郡,哪怕是如今,人口也不少。   人口就代表着兵力,南阳输给了朝廷,袁术虽然愤怒,却也并不觉得屈辱,毕竟那是朝廷,天子正统的名义,就算袁术在心底里也是将对方当成跟自己在同一个等级的对手来看,但刘备拿了颍川,那股憋屈就让袁术受不了了。   一个织席贩履之辈,有什么资格跟他四世三公的袁氏嫡子平起平坐?   一众文武面面相觑,良久,阎象才站出来躬身道:“主公,刘备不过藓苔之芥,不足为虑,如今我军真正该做的,还是尽快救出纪灵将军。”   “不错。”李丰点头苦笑道:“此前朝廷不过三万兵马,便破了我军十万大军,如今朝廷集结数万大军,携大胜之势而来,更有吕布、赵云这等武将为爪牙,纪灵将军困守孤城,一旦朝廷对汾丘施以绝粮断水之策,那屯于汾丘的五万大军不出一月,便会不攻自破,望主公三思。”   五万!   袁术心中狠狠地抽搐了几下,五万大军,就算他全胜时期都会心疼,如今接连惨败于朝廷之手,五万大军更是损失不起。   一想到这里,看着帐下低头不语,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张勋,袁术就是气不打一处来,若非如今帐下已经无多少人可用,他真恨不得斩了这厮,若非他接连丢城失地,他又何至于此?最后更是连中阳山都没能守住,让他彻底失去了反攻南阳的可能。   深吸了一口气,袁术努力让自己不去看张勋这蠢货,又将目光转到袁涣身上,叹息道:“曜卿,天子那边,是否……”   他现在真的被刘协打的有些怕了,之前哪怕刘协占据了南阳,袁术都没怎么担心,因为就如部下所说,刘协现在不大可能将自己一口气灭了,更不可能真的打到汝南、江淮之地。   但短短几日之内,刘协不但大破中阳山,张勋一路几乎全军覆没,更是集结重兵向汾丘聚集,看样子,是真的要一口气连汾丘都吃下。   这五万大军,他是真的不能再损失了,但若是要他割肉,他又心疼,刘协那里显然已经下了决心,若他不妥协,自然不会打到汝南来,但却能让他元气大伤。   袁涣看了袁术一眼,袁术麾下文武,恐怕也只有袁涣现在还敢这么随性,皱了皱眉道:“天子之意已经很明显,上一次袁公所言之事,虽然名为议和,然……”   叹了口气,袁涣看了看众人道:“袁公是否以为朝廷如今不愿攻入汝南,便对袁公无能为力?”   袁术还真是这么想的,既然不愿意打进来,那还打什么?谁能想到刘协如此激烈,一个不高兴就把张勋一支兵马给灭了,如今更是准备将汾丘端掉的样子,打又打不过,想要谈和,朝廷想要的东西袁术又感觉肉疼。   当然,他也可以将剩下的兵马集中起来,跟朝廷硬怼,胜负且不论,那等于就是将整个后方都给放弃了,袁术虽然经常出昏招,但这个时候,他还是拎得清的,为了一时之气,将家业都给弄没了,他还怎么施展远大的抱负?   “说这些已经无用,如今之际,孤只想知道,是否孤交出那东西,朝廷便会退兵?”袁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苦笑道。   他真不想再跟朝廷继续拖延下去了,纪灵这支兵马,无论如何都要救回来,否则别说朝廷,连收拾刘备的底气都没有了。   “诚意。”袁涣不置可否道:“天子需要的是诚意。”   袁术眼中闪过一抹为难之色,什么诚意,他哪知道?传国玉玺他现在是不准备再拿了,以前兵多将广的时候不觉得什么,这一次被朝廷打的灰头土脸,损兵折将又丢城失地以后,他才察觉到这东西有多烫手。   麾下能打的将领,除了纪灵、张勋以及镇守庐江的刘勋之外,其他的都因为这东西给弄没了,传国玉玺是重要,但没了人为他征战,单凭一个传国玉玺有毛用?   但现在的问题是,上一次,他若乖乖的交出传国玉玺的话,自然没这么多事,但这一次就不一样了,朝廷都出兵了,而且一副准备决战的气势,这所谓的诚意还会跟上次一样吗?   袁涣没有再说话,这种事情,就要靠袁术自己的悟性了,他说出来,反而不美。   “主公。”阎象站出身来,看向袁术,沉吟片刻之后道:“不如此番,便由臣前去见天子,不过还请主公将那传国玉玺交于臣,只要将此物送还,相信天子就算不退兵,可暂缓天子雷霆之怒,放弃继续攻城的打算。”   “甚好。”袁术有些疲惫的点了点头,自腰间将一枚印玺摘下,有些爱不释手的摸索着那印玺,良久才不舍的让人备了檀木盒,将印玺装进去。   袁涣目光一动,站出身来:“在下前次出使,未能为袁公分忧,此番愿陪阎先生同去。”   “也好。”虽然有些疑惑这袁涣为何会突然如此热心,但袁术已经懒得理会这些了,既然袁涣愿意再跑一趟,也就由得他去,这家伙经常一副棺材脸,袁术看着也总是心烦,离开也好,眼不见为净。   解决完此事之后,袁术也无心去管别的事情,当下起身也不理会众人,径直离开议事厅。   “曜卿兄此番,为何主动为主公分忧?”离开了袁术府邸,阎象却并未离去,而是趁着没人注意,一把蜡烛袁涣,沉声道。   “心中有愧尔。”袁涣摆手笑道。   “曜卿休要瞒我,怕是此番去了汉营,曜卿会一去不复返!”阎象冷冷的看着袁涣道。   袁涣闻言,悚然一惊,扭头看向阎象,沉默片刻后,淡然道:“那渊承兄何不拿我去向袁公请功?”   “果然如此。”阎象闻言,不禁苦笑一声,摇头道:“你我相交多年,你早有背弃之心,我怎不知?”   说完不禁长叹一声:“只是不想这一日来的如此之快?”   “渊承不欲拿我?”袁涣笑道。   “主公如今与天子开战,本就已成了众矢之的,若再来一条擅杀名士,恐怕主公也会众叛亲离。”阎象摇了摇头道:“也罢,你我相识一场,便算我助你一次吧。”   “你这厮~”袁涣好笑道,心中却也有些感动,良久才道:“多谢。”   “快去收拾行装吧,如今天色尚早,今日当可赶一段路,若去的晚了,安知天子是否会已经破了汾丘。”阎象摇了摇头。   “哪会如此快。”袁涣好笑着摇了摇头,汾丘虽然不是什么大城,城墙也有三丈左右,更何况,其中还屯有五万大军,就算朝廷猛将如云,但纪灵也不是脓包,怎么可能这么快被破。   “谁知道?”阎象哂然一笑,当初谁会想到袁术浩浩荡荡的十万大军,会被朝廷摧枯拉朽一般打的溃不成军,虽然是各个击破,但饶是如此,也够惊人的了。   袁涣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当即不再言语,与阎象约定碰头之处后,匆匆赶回家中,他的妻儿早在数日前便已经暗中被他送出,回到了陈国,如今寿春家中,只有几名管家和家仆,被袁涣一并带上,此番去了朝廷,下次再回寿春,恐怕就是朝廷席卷天下之时了,还不知道是何年何月,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管家、家丁,能带走,袁涣自然不会让他们留下。   半个时辰之后,袁涣带着管家仆役在城门外与阎象汇合,同行的还有一名将领和数十名卫士,比之上一次袁涣出使,这派头可是强了不止一点,都是按照袁术如今品级的最高规格安排,也代表着袁术这一次是彻底怂了。   虽然对于袁涣这般拖家带口的颇为疑惑,不过人家可是名士,那将士也不敢多问。   一路上,众人快马加鞭,终于在三日后,抵达了汾丘,当先遇到的便是带着大批骑兵抓扎在一处要地的吕布,在得知是使者身份后,吕布倒是没有留难,不过那些卫兵却都被挡下了,只容许两人带了十名将士前去拜见天子,就连袁涣带来的那些家丁也被拦下来。   而此时,整个汾丘已经被朝廷断了水源,每日有骑兵在四周巡逻,一旦发现袁军想要出城掘开水源,便会立刻吹响号角,戒备森严,也让阎象心情更加沉重,照这么下去,不出一月,纪灵的大军恐怕就要不攻自破了。 一百一十五章 两件事   “臣阎象参见陛下。”中军帅帐之中,阎象总算见到了这位颇具传奇色彩的天子,果然人中龙凤,但是坐在帅位之上,无形中散发出来的那股不怒而威的威势,就比袁术更像个君主。   “起身吧。”刘协摆了摆手,扫了袁涣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双方都是心照不宣。   袁涣这一次既然跟来了,自然也表明了他的立场。   “此番袁公路谴你二人前来,所为何事?”刘协漫不经心的问道。   “回陛下!”阎象郑重的从怀中取出檀木盒,躬身道:“不久前,我主袁术偶然间得到传国玉玺,此物乃天子象征,我主不敢私藏,特命微臣将此物送来,呈于陛下。”   刘协深吸了一口气,传国玉玺乃天子重器,镇压一国气运之物,作为天子,并且能够看到龙气,刘协与传国玉玺之间,自然有着一股奇特的感应,在阎象等人来到汾丘附近时,他已经有了感应,此刻见阎象拿出玉玺,那股感应更深了几分。   脸上却没有太多惊喜之色,扭头看了看身边的许褚,许褚会意,上前将檀木盒接过,送到刘协面前,并将檀木盒打开。   呼~   一股常人难以看到的气流随着木盒打开,逸散而出,刘协只觉一瞬间百脉通常,浑身说不出的舒爽,眉心处金钟不断嗡鸣,在识海中发出一阵阵欢悦的嗡鸣。   沉默片刻后,刘协将传国玉玺拿到手中,一瞬间,刘协脑海中传来一声声龙吟之声,而传国玉玺之上,原本不断逸散的龙气在落入刘协手中的一瞬间,顿时停止了流失,周围的龙气渐渐被吸纳回去。   传国玉玺:镇国神器,天子专属,天子持之,武力、统帅、谋略、政治永久+5,可镇压一国之气运,可镇鬼神,万邪不侵。   拥有特殊天赋:封神   默默地将传国玉玺放下,喜怒不形于色对于如今的刘协来说,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看不出刘协的喜怒,也让阎象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忐忑。   “代朕向袁公路道谢,此物遗失多年,如今得以找回,对朕来说,也算物归原主。”刘协淡然道。   “陛下……”阎象苦笑道:“除了将此物归还朝廷之外,我主恳请陛下退兵。”   “退兵?”刘协冷笑道:“莫非阎卿以为,辱杀三公之罪,只凭此一块玉石,便要朕就此揭过?那朝廷威严何在?袁公路也是四世三公之家,朕想问问,他辱杀三公,这三公威严,又将置于何处?”   “陛下,我主当初也是爱才心切,江淮之地,民情复杂,马日磾太尉乃大儒之后,无论学识还是官威,治理这江淮之地,足矣,我主本是希望太尉能够留下助他治理民生,谁想却阴差阳错,令太尉误解,太尉之死,我主也是寝食难安。”阎象苦笑道。   “寝食难安,原来如此。”刘协点点头:“所以他派了十万大军,来对抗朝廷?哈,四世三公,果然是大气魄,一不高兴,就派兵来朝廷面前耍耍威风,是想叫朕知道,他袁公路财雄势大,已经有了不将朝廷放在眼里的底气和实力了吗?”   阎象听的额头冷汗直冒,连忙道:“此事实属小人蒙蔽,我主以为有人架空陛下,欲挟天子而令诸侯,是以才发兵擒王,虽然险些酿成大错,然我主初衷,却是为救陛下于囹圄。”   “哈~”刘协好笑的看着阎象:“那不知小人为谁?”   “便是那韩暹。”阎象与张勋颇有交情,在得知韩暹数次与张勋为难,致使贻误战机,后来更生生将许褚这员猛将给逼到朝廷这边后,心中对韩暹便越发不满,此时为了袁术,自然不介意给他泼点儿脏水。   “嗯,死无对证,推的好,这么一推,朕倒真不好再追究了。”刘协点点头,赞赏道。   阎象尴尬的低下头,确实,若非韩暹已死,这事还真不好往他身上推,若是追究下来,要袁术交出韩暹,不管那韩暹平日里为人怎样,一旦袁术交出韩暹,帐下将士恐怕都会因此心寒,离心离德。   “两个要求,只要袁术能做到,朕也不是不明事理的昏君,自然不会逼人太甚,但若做不到,那就让袁术准备为纪灵收尸吧。”刘协淡然道。   “请陛下明言,我主忠君之心天地可鉴,定不会有丝毫推诿。”阎象心中松了口气,连忙躬身道。   “其一!”刘协看着阎象道:“此战,有不少汝南将士选择归顺了朝廷,然这些将士家眷仍在汝南,未免这些将士心有负累,军中已经统计出了这些将士的家眷,袁术必须将这些将士的家眷送来。”   阎象闻言,不禁苦笑,如此一来,那些将士就彻底是朝廷的部队了,而更重要的是人口,此战归乡朝廷的将士,南阳将士不算,光是从汝南先后直接派来的兵马,就有十二万,除了汾丘纪灵所部的五万兵马,还有战死的之外,归降朝廷的,少说也有三万之众,将其家眷都送过去,那就是十万百姓,甚至更多,那可是十万人口呐!   但这一次,袁术是抱着割肉的决心让自己来跟朝廷谈的,十万人口,虽然有些心痛,但以袁术的家底,也不是不能做到,但这只是第一个条件,那第二个又会是什么条件,这让阎象心中沉甸甸的,生怕刘协开出的第二个条件,让自己崩溃。   “第二个条件倒是不难!”刘协笑道:“长安组织了商行,朕要袁术治下商业管理之权。”   “?”阎象有些发懵的看着刘协,听起来,似乎不怎么重要,但怎么自己听不懂呢?   “简单来说,朝廷会在寿春等袁术治下重要城池组建商会,以贸易精盐、琉璃、肥皂等朝廷出产的货物为主,也会收购一些原料,其中所得,会按照朝廷定好的税收,向沿途城池浇水,但除此之外,无论货物还是钱粮,袁术不得以任何形式阻止,并且在其治下,要提供保护,否则,将会视为叛逆,朕会将子龙留在南阳,专责此事,一旦发现袁术敢以任何形式动手脚,朝廷的骑兵,自会教袁术做人。”刘协微笑道。   “当然,袁术若是有意,也可以跟朝廷的商会进行贸易,甚至可以享受一些优惠价格。”刘协笑道。   听起来,似乎不错,甚至袁术还有赚头,朝廷的精盐、战马,在中原可是紧销货,到如今,也只有冀州有着完善的商路,由甄家开掘出来的,而汝南这边,虽然也有零星的贸易,但因为不成体系,也没有专门的管理,再加上官员将士总喜欢在这些人身上捞些油水,时间久了,这些贸易也就少了,如今袁术治下,恐怕也只有袁术以及一些世家贵胄能享受到这些东西。   “只有这两个条件,若袁术愿意接受,朕会退兵,但在此之前,对于汾丘的围困,朕不会放松,水源也不会开通,回去让袁公路好好想想,朕等得起,这汾丘五万将士可等不起。”刘协笑道。   “喏!”阎象深吸了一口气,躬身道。   “军务繁忙,朕就不留阎卿了,曜卿,随朕来。”刘协站起身来,对着阎象挥手道。   “微臣告退。”对于刘协招袁涣,阎象没有任何过问,既然已经知道了袁涣的心意,自然不会再做无用功,当下躬身告退,离开了大营之后,去吕布那里领了随自己前来的将士,快马加鞭的吵着寿春方向赶去。   汉军大营之中,挥退了阎象之后,刘协微笑着看向袁涣道:“曜卿此番既然愿意前来,想必朕上次所说之事,曜卿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谢陛下赏识,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袁涣微笑着躬身说道。   “朝廷的规矩,曜卿当清楚,当然,曜卿乃天下名士,而且以往也有执政经验,倒不必从头做起,暂为南阳太守,代朕牧守南阳,南阳的形势,曜卿应当清楚。”刘协笑道。   “陛下放心,臣知道该如何做。”袁涣苦笑道,这南阳太守,现在可是个得罪人的地方,一般人还真做不了,没见身为皇叔的刘晔在这个位子上都是只管政事,其余一概将皮球踢出去的方式吗?   不过袁涣此前就有刚直之名,上位之后,那些世家也会收敛一些,最重要的是,南阳军权、财权尽在朝廷手中,而他一旦上位之后,刘协会将人事任免权交给他,让他在南阳立威,只要这三权在手,剩下的事情,就会好办许多,南阳世家再怎么闹腾,还有一个廷尉府在一旁看着,南阳世家也闹腾不出什么花儿来。   一想到这里,袁涣心中就不由得生出一股敬佩之意,眼前这位天子年龄不大,但魄力却不小,从当年光武帝开始,历代皇帝可没有这么直接怼过世家,不过效果却也不错。8)    第一百一十六章 皮条客——刘晔   袁涣直接走马上任,前往南阳替换刘晔,至于刘晔,则被刘协召回了身边,做个谋士。   深夜,待一切军政处理完毕之后,刘协才回到营中,仔细的将传国玉玺放在手中。   白天要在阎象面前做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所以并未多看,此刻才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起来。   玉玺通体晶莹,却并非毫无瑕疵,在玉玺的一角有一处破损,用一块金子镶在其上,这传国玉玺,应该便是当初秦始皇一统六合所用的那一枚。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其中所蕴含的龙气,虽然这其中的龙气都是无根飘萍,但含量却是惊人的大,留些感觉那些藏在传国玉玺之中的龙气都快凝聚成液态了。   这些龙气虽是无根飘萍,但胜在量大,先秦一统天下,又经东西两汉二十四帝一代代帝王龙气的蕴养,哪怕洛阳大火之后,传国玉玺丢失,这些年其中龙气逸散了不少但相比于四百多年的存货来说,那些逸散的只是冰山一角,不过这龙气如何用,如今刘协还没个想法,只能日后慢慢研究了。   阎象并没有让刘协久等,或者说袁术已经被刘协彻底打怕了,很快便传来讯息,愿意接受刘协的条件,那些将士家眷愿意无条件放行,甚至还送来了十万石粮草,虽然对如今的刘协来说,十万石粮草并不多,前段时间刘表刚刚给自己送来二十万石,不过至少这个态度还是让刘协很满意的。   十万人口,又分布在汝南各地,自然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迁过来,按照刘晔和贾诩的估计,这些将士家眷要完成迁徙,保守估计,也得半年的时间。   如今南阳新定,加上这些战士家眷需要安置,看来这个年,刘协得在南阳过了。   在袁术给出准确的答复之后,刘协也没有再为难纪灵,虽然有些遗憾,但给袁术多保留一些元气也不错。   放开了对汾丘的封锁之后,袁术毫不犹豫的将纪灵招了回去,刘协也不担心袁术敢跟他翻脸不认人,那样的话,他绝对不介意让吕布他们去汝南走一遭,亲自将人接回来,同时告诉袁术做人的道理。   还好,袁术这一次可能真的被打怕了,没有再给刘协闹什么幺蛾子,包括已经降了朝廷的桥蕤家眷,也没有留难,不过自家大将如今拖家带口的投了朝廷,对袁术来说,肯定不会太痛快。   桥蕤作为袁术麾下为数不多的大将之一,虽然在朝廷来说,连二流都算不上顶尖的,没什么大用,不过其名望倒是不小,而且在江东一代,颇有人脉,被刘协暂时任命为典农中郎将,暂时负责京兆一带屯田之事,至于日后,既然袁术这边儿商路打通,刘协准备用他来跟江东世家接洽,开通江东贸易,当然,这事得等汝南一带的商路试行之后才行。   汾丘事了,不过该有的威慑还是要有的,赵云被留在了汾丘,监督将士家眷迁徙之事。   至于安置,刘协也是后来才知道,袁家在南阳有多少田产,如今既然南阳归了刘协,世家的田产刘协自然不能动,但这袁家的田产,刘协自然不会客气,大笔一挥,也省了将这汝南将士安排往西凉等地的麻烦。   毕竟水土不服是个大问题,单是袁家的田产,就足够安置这十万百姓还有剩余,只此一点就可以看出袁术为何不得人心了。   这日,闲下来的刘晔无所事事之下,来到桥蕤府邸,刘晔是淮南人,而桥蕤不但是大将,也是庐江名士,颇有名望,两人本来就有交情,如今桥蕤归乡了朝廷,作为刘协麾下不多数的南方名士,又是旧识,自然要比旁人亲近许多。   “原来是皇叔莅临。”桥蕤正在庄中看着两个女子演舞,见到刘晔过来,微笑着将刘晔迎进来。   “伯海兄倒是好兴致。”刘晔目光在那两名少女身上扫过,目光不禁一亮。   “让子扬见笑了,此二人非是舞女,乃蕤之小女,长女桥颖,次女桥蓉。”桥蕤一看刘晔那龌龊的目光,就知道这货在想什么,两人私交不错,早年年轻的时候,也一起浪荡过,旁人看刘晔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桥蕤可知道自己这位至交可没表面上看到的那么正经。   “哦?”刘晔闻言才想起来,桥蕤确实生了两名女儿,只是多年未见,一见治下未曾想到这点,笑道:“倒是生的好相貌。”   “颖儿,蓉儿,快来见过你们叔父。”桥蕤点了点头,对着两女招手道。   “见过叔父。”两名少女对着刘晔微微一礼,躬身道。   “不必多礼。”刘晔颔首点头。   桥蕤示意两女退下,将刘晔迎进了客厅。   “不知两位侄女,可曾有了婚配?”两人分主宾坐下,闲聊一阵之后,刘晔突然询问道。   桥蕤疑惑的看了刘晔一眼,点头道:“已然有了婚约。”   “哦?不知是那家少年,有此等福气?”刘晔笑问道。   “长女桥颖许给了富春孙策,如今得了朝廷任命,在江东颇有些声色;次女桥蓉则是许给了舒县周郎,曲有误,周郎顾,子扬当听过才对。”桥蕤颇有些得意道:“此二人,皆为人中龙凤。”   刘晔点点头道:“人中龙凤确是不假,不过……”   桥蕤疑惑的看向刘晔,皱眉道:“子扬有话,不妨直言。”   “那孙郎之事我也听过,此人颇有英雄之志,也有英雄之姿,江东刘繇、王朗、严白虎之流,日久必为其所败,届时便是江东之主,进可雄视中原,退可与朝廷划江而治!”刘晔目光渐渐变得肃重起来,认真的看向桥蕤道:“恕我直言,若伯海仍在袁术麾下效力,此二人确为良配,他日就算袁公路败亡,有此二人照拂,足可保证伯海一家富足。”   桥蕤闻言,面色也是微微一变。   “然兄长如今投靠了朝廷,更是举家将迁往长安,伯海可曾想过,若日后那孙郎与朝廷征战时,伯海兄又要如何自处?”刘晔肃容道。   “这……”桥蕤闻言心中一紧,这个……他还真没想过,如今刘晔一说,让他心中也不由的生出几分担忧,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当今天子,如今已然成势,麾下兵精将猛,桥蕤可是有着切身体会,若日后孙家真的站在朝廷的对立面,桥蕤作为孙策与周瑜的岳父,在朝中会有什么处境,不用想也知道。   “这传国玉玺,乃孙策赠予袁术,这件事,天子可是知晓的!”刘晔沉声道:“这孙策私藏玉玺,而后更是以玉玺换取兵马征战江东,其志如何,伯海兄当比我清楚,若二位侄女嫁入江东,伯海可曾想过,一旦日后那孙郎成了气候,与朝廷做对的话,桥家又将如何自处?”   桥蕤苦笑道:“只是如今既然已经许了他们,你叫我如何办?”   刘晔闻言不禁笑道:“此事,倒也不难,伯海兄可曾想过让两位侄女入宫?”   “入宫?”桥蕤心中一动,看向刘晔道:“子扬是说……”   “不错。”刘晔点点头道:“当今天子年少,如今宫中也只有一位嫔妃,便是那骠骑将军吕布之女,后宫空虚,而且那吕家女入宫一年,尚未有子嗣传下,若两位侄女能够嫁入皇宫,做了陛下的嫔妃,地位自然不同,而且若是日后能够为皇室诞下一男半女,对桥氏来说,也是一桩美事。”   作为宗室,刘晔自然希望刘协能够开枝散叶,壮大皇族,皇室越强大,他作为皇叔地位自然也越高。   只是吕灵雎入宫也有一年多了,肚子却迟迟没有反应,不止是刘晔着急,整个宗室如今都是为了此事操心上火,偏偏刘协自己不以为意,他还年轻……应该说是年幼,对于传宗接代这种伟大的事业并不是太着急。   但对于宗室乃至文武百官来说,可是着急的不行,毕竟帝王无后,对于百官来说,总是有些不确定,哪怕刘协目前年纪还小,这种事情也忽视不得,否则吕布的夫人也不会将吕灵雎召回家中传授。   而且随着刘协的势力越来越大,朝中文武百官对于此事也越加看重,毕竟如果刘协还是如同以前一样只是个傀儡的话无所谓,但如今,眼看着小半江山入手,而且这势头越来越强,一统天下也不是什么奢望,不管是为了朝廷的稳定还是各家未来争夺的重点,皇室繁衍对朝廷来说,甚至比消灭一路诸侯都要重要。   “这……”桥蕤有些犹豫,这事真不好决定,若因此而悔婚,难免留下一个攀龙附凤的名声,但若继续完成婚约的话,就如刘晔所说,日后真的孙家与朝廷攻伐的话,桥蕤夹在中间,实在难以做人。   “公然悔婚,桥家颜面何存?”桥蕤苦笑道。   刘晔闻言,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伯海兄只需告知于我是否愿意,至于剩下的事情,晔自然会助兄一臂之力。”   沉吟良久,桥蕤终于苦笑着点点头。 第一百一十七章 分行   “这批人,给我迁到西凉开矿去,朝廷可没这么多闲钱养犯人,犯了事还要朝廷出钱将他们养起来,未免太好过了。”南阳府衙里,刘协处理着一些文案。   眼下随着那些降兵家眷迁徙,根据户籍统计来说,这些降军的家眷加起来应该是十一万两千五百二十七人。   但帐有时候不是这么算的,因为这年代当兵,很多时候,一个村庄的青壮都会被征兆上来,将士家眷一走,整个村庄等于迁走了大半,剩下的都是一些没有劳作能力或者并非从事农耕的人,比如木匠之类的,随着村庄大部分人迁走,剩下的人在从众效应之下,也会跟着被迁走,这么一来,就不只是十一万人。   那些降军的家眷只是硬性指标,但其他人是否跟着迁徙,不在规定之内,但他们愿意来,刘协自然不会反对,如果袁术没有及时制止的话,最终单是这批人加上他们带来的人口,加起来可能要比预计翻一倍。   这还是没有计算许多在袁术治下混不下去的人想要另谋出路,跟着迁徙过来,毕竟根据暗部传来的消息,袁术最近这两年一直穷兵黩武,苛捐杂税一大堆,这些人的迁徙只是一个引子,真正的大头,反而是在这批人带动下,跟风过来的人,总之人口才是刘协最想要的。   不过要接纳这些百姓,南阳能够吃下,但安置这些人所需要耗费的钱粮可不少,哪怕是朝廷如今吃起来都有些吃力,所以这段时间,刘协都在想方设法的节省开支,比如说这些牢犯,不事生产,反而要朝廷拨款。   放了是不可能的,虽说冤假错案肯定有,但大多数,都是真的犯了事被关进来的,把他们放了,很可能造成治安的混乱,现在可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管这些人,也因此,西凉、河套这些地广人稀,又需要重点开发的地方,就成了这些人的首选,若非如今朝廷不准备继续开战,刘协不介意组建一支专门由犯人组成的军队,压榨一下他们的剩余价值。   “陛下,有名士岑州平求见。”一名亲卫走进来,看了一眼刘协身边的李严,躬身道。   李严有些担忧的看相刘协,开口道:“陛下,岑州平乃当年光武帝麾下悍将岑朋之后,岑家在南阳乃至天下也是大族,不好轻慢。”   他还真怕刘协跟以往一般拒绝接见,刘协晾了这帮世家也有一段时间了,若再晾下去,恐怕整个南阳世家的不满情绪都会爆发出来,到时候就算刘协身为天子也不好收拾。   “嗯。”刘协点点头,也是时候见一见这些人了,抬头道:“请他进来吧,另外今日但有人求见,都放进来,朕一并接见。”   到现在,除了这些新加入的百姓之外,南阳军政基本上都已经理清,一些要职经过严格筛选再加上事后的考察,基本可以让刘协满意。   这几个月他都不遗余力的投入大量钱粮,改善南阳民生,为的就是巩固自己在南阳的根基。   得民心者得天下未必就一定能行,但却不可否认其作用,刘协此举,也是固本培元,夯实根基之策,虽然不可避免的触及了南阳世家的利益,然而于刘协来说,南阳民生稳固,则南阳定,至于世家,自然不能一竿子打死,但要说此刻南阳世家想在自己手底头再兴风作浪,刘协是不信的。   经济、军事这两条最重要的命脉被刘协给稳稳地拿在手里,就算他们想要如当初钟繇那般一粮价或是其他什么的混乱南阳经济也不可能,刘协在经济上抓的最紧的就是这一块儿,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想要抬高粮价,至少会有五十万石粮草投入市场,来平抑粮价,皇家商行的能量,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挡的。   “喏!”亲卫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几道身影从门外进来,不止有岑州平,还有其他几位家主,看到刘协,连忙恭拜道:“参见陛下。”   “此番能够顺利夺取南阳,诸位家主功不可没,只是此前朕忙于军务,无暇分身,怠慢了诸位,还望诸位家主莫要见怪。”刘协脸上挂着微笑道。   “陛下言重了。”岑州平等人连忙躬身道,就算心里不舒服,但当着天子的面,也不可能真的说出来。   “不知诸位家主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刘协抬手示意,早有机灵的亲卫给几人搬上来一张椅子,示意众人坐下。   岑州平于另外几人相视一眼道:“陛下,烈此番前来,是想如今南阳重回朝廷治下,希望能够略尽绵薄之力。”   岑烈是他本名,字州平,如果是一开始,他们不会如此客气,毕竟南阳能够拿下,若非他们帮着牵制了张勋,刘协就算能打下,也不可能如当初一般摧枯拉朽,这点来说,他们确实功不可没,但时移世易。   刘协在占据南阳之后,连战连捷,育阳驻军被刘协一口吃下,而后大破袁术大军,之后袁术连战连败,到最后更是派人前来企和,如果说一开始,他们还有筹码,若刘协不愿意接受,他们还能暗通袁术来制衡刘协的话,如今袁术都怂了,而刘协将整个南阳军政拿的死死地,皇家商行的入驻也使得他们如今唯一可以拿捏得东西对刘协来说,也只是锦上添花。   没了这些筹码,面对刘协的时候,自然也没了以往那般底气。   绵薄之力?   刘协心中无语的摇了摇头,脸上却微笑道:“能得诸位家主之助,乃南阳之幸,亦是天下之幸。”   岑烈犹豫了一下,躬身道:“岑家愿意出粮十万石,以助陛下。”   刘协微笑着点了点头,先予后求,世家的套路刘协大概明白的,也是不成文的潜规则,这十万石粮草,说是送刘协的,但如果刘协不给个回应也说不过去。   心中沉吟片刻,这段时间,有专人对南阳各大世家有过统计,十万石粮草,对刘协来说也是不小的一笔资助,对岑家来说,基本上,相当于半个岑家了,这岑烈倒是有些气魄。   目光看着岑烈,刘协心中有些迟疑,如今南阳各处要职,已经都封出去,岑家若想在南阳官场上混,只能从其他如县令、县丞之类的先做起,以岑烈的身份地位显然不行。   “皇家商行需要拓展,朕听闻……”刘协目光一闪,大概也明白了岑烈的意图,微笑着看相岑烈道:“朕听闻岑家有意经商?”   岑烈眼中闪过一抹喜色,甄家、张家如今身价亿万,在皇家商行进驻南阳之后,精盐、琉璃、汉兴犁这些东西很快撬开南阳的市场,并迅速吞并,甚至没有用其他商业手段,就将南阳原本的商业摧枯拉朽一般的摧毁重建,这对于南阳世家来说,才是真正的打击。   权利被刘协死死地攥在手中,经济又遭到皇家商行的制衡,刘协一直避而不见,之前刘烨一手太极将众人拨来拨去,贾诩又是老狐狸,更是一推二五六,将自己脱了个干干净净,好不容易袁涣替了南阳太守之职,但这位却是严格贯彻刘协的指示,到现在,大局已定,刘协终于肯见他们了,但到了此时,再想谋划南阳的官场是不可能了,他们手中已经没了筹码,如今也只能学着甄家和张家,走商业的路线。   至少钱在很多时候,能够解决很多问题,一个家族想要发展壮大,没钱是万万不能的,这也是刘协留给他们唯一的路子。   “朕有意在南阳挑选一些经于商事的家族,加入皇家商行,以一个家族来牵头,负责南阳的商事,不知岑家主可有意向?为朕分忧?”刘协笑道。   皇家商行,就是他给各地世家留下的路子,世家在朝堂上的话语权越大,也代表着刘协必须放弃一部分话语权,若是盛世,刘协会考虑,但在这乱世,他要的是乾纲独断,政权和军权是绝不可能交出去的,但活路必须给人留下,而商业上,世家比之寻常商贩有着天然的优势,而刘协也有把握利用商行,将这些人牢牢地套住。   里面的甜头,刘协相信到时候无需自己多说什么,只要商行的威力和影响力渐渐发挥出来以后,他相信,到时候无需自己多言,当商业世家见见崛起之后,其他世家为了不至于消亡,总会屈服的。   当然,如果刘协没办法解决知识普及的话,最终大汉还是难免要走上老路的,不过这个问题,他已经有了解决办法,只待工部将东西弄出来,并且能够量产之后,到时候,天下大势,将彻底被自己所掌控,无论刘备还是曹操这些青史留名的大枭雄都没有任何能力来反抗自己。   “臣愿为陛下分忧!”岑烈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虽然未能掌权,但加入商行,并执掌南阳商事,也算不错的了,至少岑家日后发展无忧。   “有句话朕要说在前头,南阳商行隶属于皇家商行,物价必须按照朝廷的规矩来定,一旦违逆,朕会立刻替换,你可明白?”刘协肃容道。   岑烈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连忙低头道:“臣明白,陛下放心。”   心中却是不禁苦笑,如此一来,岑家就只能依附于皇权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颍川太守   依附皇权,听起来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但事实上,世家一直以来虽然依附皇权,但却有很大的自主性,说是独立于皇权之外也不为过,而如今,却是家族生死都受皇权掌握。   其他几位同来的家主看相岑烈的目光多了几分不同,岑家在如今的南阳就算不是第一,也是顶尖那一波了,这商行首领的位置由岑家来坐,自然足以服众,不过若是岑家犯了什么事,自己是否有机会取而代之?   这样的心思,可不止一人有,岑烈也能想到,看相刘协的目光里,带着几分苦涩,这位陛下对世家的不信任,还真是……   既然南阳商行要组建,那其他家族自然也能加入,刘协又点了两名颇有影响力,却又算不上顶尖的世家作为南阳商行的副手,也算是一种制衡,至于东西方面,并没有如甄家一般,直接给出精盐的制法,而是由甄家供货,岑家作为下游来销售。   刘协要确定朝廷的主导,不只是刘协本身,依附朝廷的世家也将成为世家的主导,如甄家和张家。   当然,精盐的制法如今有了成品,刘协相信,用不了太长时间,最多三五年,诸侯应该能够弄出来,但在此之前,刘协要好好发挥这东西的价值,更何况,就算诸侯有了又怎样,工部不会止步不前,会有更多的东西被逐渐弄出来,只要保持在科技上的领先,在商业上,刘协就能将诸侯给压得死死地。   而就算诸侯治下的世家抑制商业,但刘协这边只要成功了,并且不断提高民生,诸侯又不是傻子,自然也会跟风,而要兴商,不可避免的会触动世家的利益,到时候,无需刘协动手,诸侯自己就会帮着刘协处理世家,也为刘协未来一统天下之路减少阻力。   岑烈等人在得到刘协肯定的答复之后,带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虽然争取到一些利益,但相比于当初帮刘协牵制张勋时的预期,却是差了许多。   倒是有不少子弟得到了刘协的任命,但大都是一些县令、县丞之类的职位,实权依旧掌握在朝廷手中,加上廷尉府已经在南阳站稳了脚跟,更是进一步限制了南阳世家的自主权利。   这还不如袁术统治南阳的时候。   “陛下,这是青州刚刚传来的急报,袁绍十万大军屯于高堂,如今太史将军,怕是抵挡不住了。”贾诩将手中的一则情报交给刘协,皱眉说道。   袁绍在刘协初定南阳之时,以颜良为先锋,兵临青州,太史慈在平陵一带挥军抵抗,前后调集了四万大军参战,但面对袁绍的步步紧逼,太史慈守了数月,到如今,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朝廷有心相救,但却鞭长莫及,中间隔着刘备和曹操,刘协不可能派出兵马援助,虽然下诏命曹操撤出泰山一带的驻军,但这道招数,曹操虽然接了,却并未执行,致使太史慈不敢将屯驻于泰山的臧霸调过去帮忙,这已经是袁绍进兵以来,太史慈发来的第十道急报。   “袁绍!”刘协叹了口气,他现在,还真没什么好办法,皱眉道:“太史慈手中,如今还有多少兵马?”   “回陛下,如今太史将军手中可用之兵,已然不足两万,这段时间与颜良周旋,双方发生过数次激烈的征战,颜良虽然损失惨重,但太史将军这边也同样不轻,只是颜良有袁绍在后方支持,而四万大军,已经是太史慈将军目前能够调集的极限。”贾诩沉声道。   “实在不行,就撤吧。”刘协闻言,沉思片刻后道:“命令甘宁的海军撤回,尽量将青州一带的百姓迁往胶东,其他地方可以失,但胶东必须保住!”   一旁的李严闻言奇道:“陛下,据臣所知,胶东一代,地域荒芜,虽然地势易守难攻,怕是养不了多少兵马。”   刘协闻言,与贾诩相视一笑,此时的胶东,的确是一片荒芜,但自从甘宁的海军发展起来之后,胶东的地理位置就凸显出来了,可以直接跨海攻击渤海郡,直入袁绍腹地,同时胶东的物产也侍奉丰盈,只要有足够的民众,将胶东发展起来,这胶东之地,单是海产,就足以养活青州军队,更何况胶东的耕地面积虽然不多,但土壤却颇为肥沃,根据太史慈和甘宁呈上来的报告,胶东一带的试种已经结束,产量颇为喜人,若再加上渔业的话,养三十万百姓不成问题。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胶东的战略意义,只要此地不失整个冀州沿海,徐州沿海乃至辽东都在朝廷海军的攻击范围之中。   “若以陆战来说,胶东的确是不毛之地,但陛下在胶东,养有一支海军,此地颇具战略意义,甚至整个青州加起来,都未必及得上一个胶东。”贾诩微笑道。   李严有些茫然,如今大汉各路兵马,最多在长江打打水仗,江东也正是因此,才能总是独立于朝廷之外,至于海战,别说兵书上,就连听都没听说过。   “总之,必须保住胶东,袁绍得了青州,也未必愿意去浪费精力攻打胶东这等不毛之地。”刘协叹了口气,青州失陷,还是让他有些不满,但此时朝廷鞭长莫及,对于青州之战,真插不上手。   “还有,海军尽量不要暴露!”刘协郑重道,这可是自己的杀手锏,关键时候用的,如今他跟袁绍虽然已经在河内一带开始接壤,不过那地方有太行山阻隔,一旦开战,河内便是一块飞地,袁绍要打容易,刘协要救就难了,因此,在双方全面接壤之前,刘协可不想直接撕破脸,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刘协可不想做。   “喏!”贾诩点了点头,开始帮着刘协拟诏书。   “刘备最近有何反应?”刘协看着贾诩和李严问道。   这一次刘备却是借着他的东风,摘取了老大一个果子,整个颍川都被刘备吃下了,而曹操也借此机会,攻占了徐州两郡,甚至连泰山郡都给他稍带了,若非那陶谦在最后关键时刻,在三军面前挥剑自刎谢罪,恐怕连下邳和广陵都难逃曹操毒手,这些名留青史的枭雄果然不能轻视,若真让曹操把徐州都给拿下来了,那曹操就有了一块大后方,还是盛产钱粮的地方。   此役刘协在成长,诸侯也在相互吞并,不知道袁术在曹刘孙三头虎狼在侧的情况下,能支撑多久?   “陛下接受袁术的求和之后,刘备便停止了一切行动,专心梳理内政,同时向朝廷上书,请张邈为颍川太守。”李严笑道。   “张邈?”刘协皱了皱眉,随即点点头道:“倒也合适,准他!”   这么痛快答应,除了刘协如今不准备去拿颍川之外,最重要的是,这张邈是可以争取的,根据暗卫传来的消息,这张邈对刘备至今都是以使君或是明公来相称,虽然只是一个称呼,却也代表了张邈的态度,他并未效忠刘备。   此番请张邈出任颍川太守,恐怕刘备自己也是因为除张邈之外,无人合适坐镇颍川。   颍川可不同于其他地方,文风鼎盛,名士辈出,曾一度是大汉人才培育中心,但也因此,要没有一定的名气,哪怕有官方的任命,想要在颍川立足都不太可能。   刘备麾下的文士中,陈宫、孙乾、简雍名望不足,张邈不管能力如何,但这名望却是足够,曾任陈留太守,当年十八路诸侯讨董时,张邈便是其中一路诸侯,,这份名望,足以让他在出任颍川太守之后,迅速站稳脚跟。   当初诸侯讨董之后,张邈于袁绍有了嫌隙,袁绍数次命令曹操杀他,曹操都拒绝,按说这份恩情,已经足够大了,但后来陈宫邀来刘备三兄弟,张邈却是第一个倒戈的,而且不遗余力的帮助三兄弟对抗曹操。   这样一个人物,很难真正效忠一个人,曹操不行,刘备自然也不行,甚至刘协,只要有必要,他都会毫不犹豫的背叛,但也因此,他坐上颍川太瘦的位子,刘协才不会排斥。   “喏!”   “今日便到这儿吧,天色不早,朕也要回去休息了。”刘协站起身来,看了看天色,微笑道。   “恭送陛下!”两人连忙起身,看着刘协带着许褚往临时行宫而去。   “陛下,刚才皇叔送了两名女子过来。”回到临时行宫,卫忠小跑着来到刘协身边,指了指房间道。   “皇叔真是……”刘协闻言不禁苦笑,如今宗师对于让他多纳嫔妃的事情可是步步紧逼,原因他自然知道,只是这心里总是感觉怪怪的,怎么跟上辈子被家里逼着相亲的感觉如此类似?   “让她们过来吧,让朕看看,皇叔的眼光如何?”刘协摇头笑道。   左右是宗室的一份心意,而且再过几个月,他也就十四了,以他目前的身体状态,有些事情,也差不多可以做了,对于这些事情,他自然不会排斥,哪个男人没有三宫六院的梦想,如今既然有机会,他自然是不介意尝尝那滋味。8)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夺妻之恨   从来到这个时代开始,就是个小孩子的身体,有些事情自然不能做,到现在已经快四年的时间没碰过女人,对于一个心智成熟的男人来说,无疑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平日里刘协有时间就疯狂的锻炼,可不只是因为要变强,更重要的还是希望用这种方法,将一身无处发泄的精力给释放出去。   不过每日勤练不坠,再加上大量养生药物的补助,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刘协的身体越来越强健,火气也越来越旺。   原本是准备今年就正式将吕灵雎给拿下的,谁知道袁术自己作死,这事自然也就耽搁下来了,到如今,大半年的时间过去,对于已经准备做这些事情的刘协来说,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如今既然宗室着急,而刘协也不想再忍下去,对于刘晔的好意,刘协也不准备拒绝。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纸洒落在床榻之上,照亮了满地的凌乱。   虽然昨夜狠狠地疯狂了一把,但在这三年多来养成的生物钟作用下,刘协还是按时醒过来。   温润的触感传来,低头看着怀中小猫般蜷缩在自己怀里的佳人,粉嫩的脸上还带着已经干涸的泪痕,娇小的胴体就这么一丝不挂的蜷缩在自己怀里,在他身边,还有一位佳人,都是二八年华的年纪,样貌有几分相似。   刘协嘴角抽搐了两下,自己这位皇叔还真是……这种级别的姐妹花,再长两年,放到前世,肯定是女神级别的了,而且还是素颜女神,看的刘协心中忍不住邪火直往上冒。   “嘤咛~”   一声轻吟,怀中的少女被刘协的动静给惊醒,睁开迷蒙的眼眸,在看到刘协的一瞬间,不由呆了呆,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发出一声惊呼,清秀绝美的脸上,闪过一抹悲伤的神色,不敢去看刘协。   “过来!”刘协看的有趣,伸手招了招,昨夜灯光昏暗,只是知道两女长得不错,也没什么交流,如今风流过后,刘协却是不想再那么孟浪了。   “喏~”眼前的女子眼中闪过一抹抗拒,但显然知道刘协的身份,不敢违逆,小心的往前探了探身子,被刘协揽在怀中,小手有些不安的将被子拉起来,遮住了身上的春光。   “叫什么名字?”在少女不安的扭动中,刘协的手掌在被子里不老实的游弋着。   “臣女桥颖。”少女想要躲避,却又不太敢躲,只能任由刘协的手在身上作怪,渐渐的身体开始发热起来。   “臣女?”刘协挑了挑眉:“却不知是哪位卿家,竟生出如此毓秀之女子?”   “家父……桥蕤。”少女有些不安的道。   “是他?”刘协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少女的身体从身上反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看着那我见犹怜的神色,微笑道:“莫要害怕,朕不会吃人的。”   “嗯,谢陛下垂怜。”桥颖轻点螓首,感觉着刘协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俏脸有些发红,不敢去看刘协。   “这……是你妹妹?”刘协看了看身旁还抱着他一只胳膊,脸上露出娇憨神色的少女,有些好笑道。   “是,小妹蓉儿。”桥颖细声答道。   桥颖,桥蓉?刘协突然怔了怔,似乎想起了什么,皱眉问道:“你……可识得孙策?”   “这……”桥颖小心的看了刘协一眼,没有说话。   “说,朕赦你无罪。”刘协沉声道。   “喏。”桥颖低声道:“贱妾与妹妹本是许给孙将军和周瑜将军的,不过此番家父归降了陛下,妾身姐妹自然也被接了过来,那婚约,自然也做不得数了。”   “你们见过这两人?”刘协皱眉道。   “家父昔日在袁公麾下时,曾与孙将军共事,孙将军常来家中做客,曾无意间见过几次。”桥颖点头道。   二桥,二乔?   刘协有些想笑,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自己竟然在无意中夺了孙策、周郎的老婆,虽非本意,不过既然夺了,那也就夺了,难不成还要将已经成了自己女人的两姐妹,再送回去不成?   刘协可没那么大度,而且孙策加上周瑜,也不足以让如今的刘协畏惧,如今的他可不是当初初来乍到的那个傀儡小皇帝,便是这些名留青史的名臣猛将,也不足以让他畏惧。   夺妻之恨吗?   刘协嘴角挂起一抹邪笑,在桥颖和桥蓉的惊呼声中,又是一翻云雨之后,才心满意足的穿上了衣服,让两姐妹在屋中休息之后,出门带着卫忠,朝着府衙方向而去。   “姐姐,好痛。”房间里,昏睡正酣的桥蓉被刘协毫不留情的蹂躏一番之后,缩在被子里,靠着桥颖,皱着一张小脸看着刘协离开的方向:“这皇帝不是好人。”   “妹妹,休得胡言。”桥颖吓了一跳,连忙抱住桥蓉,肃容道:“你我如今已经是天子嫔妃,以后当为君分忧,切不可辱骂陛下。”   “嫔妃?”桥蓉茫然的看相桥颖:“那周郎呢?”   “你我已经是陛下的人了,日后莫要再提周郎。”桥颖叹了口气,姐妹俩虽然是同岁,但或许因为是妹妹的关系,桥蓉天真浪漫,哪怕如今已经被刘协占了身子,仍旧不太明白姐妹俩如今的处境,周瑜之事,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若让天子听到,恐怕会令天子不喜,若触怒了天颜,吃亏还是小事,若连累了家族可就不美了。   “若是周郎,定不会这般粗暴对我的。”桥蓉依旧有些愤愤不平的噘着小嘴,哼哼道。   桥颖轻抚额头,这小丫头这个时候关注的重点究竟在哪里?   ……   府衙,看着跪在面前的桥蕤,刘协笑着伸手虚扶道:“桥爱卿无需多礼,起身吧。”   “是,谢陛下。”桥蕤答应一声,站起身来,有些忐忑的看着刘协,不明白刘协这么早将他传来,有何事情?   “皇家商行的事情,桥卿应该听说过了。”刘协看着桥蕤道。   “是,臣自是知道的。”桥蕤点点头,皇家商行,如今天下世家,没一个不眼馋的,但却没人敢乱动,诸侯也只是暗地里搞些小动作,却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   “朕准备以你为汝南商行之长,负责汝南至江淮乃至江东一带的商行。”刘协笑道。   桥蕤闻言,微微激动,桥家这一代并无出色的人才,无论为将还是为官,以朝廷如今的规矩,都难以有太大的作为,但对于经商,桥家还是有几个有天分的后辈的,而且以桥家的人脉,要做这生意,加上朝廷的帮助,要做这生意,销路绝对不成问题。   “谢陛下!”桥蕤有些兴奋道。   “南阳事了之后,便随朕回长安吧,汝南的商事交给桥家人来打理便可,你在长安,朕会让工部给你一些具体的配方,这些东西出来之后,不止汝南,或许还要远销西域,汝南乃至江淮,终究太小,而且利润也不高,若你桥家能够打开西域商路,这其中的利润朝廷会占八成,剩下的,由桥家自己分配。”刘协笑道。   八成?   桥蕤心中一沉,这似乎没什么好赚的了。   看着桥蕤迟疑的神色,刘协好笑道:“你可知道,这精盐贸易,甄、张、苏三家合起来,才占有两成,朕给你两成利润,已经不少了。”   桥蕤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甄家在一开始的没落之后,这两年又靠着盐迅速崛起,原本以为是占了大头,如今看来,却是跟另外两家分了两成利润,就隐隐间恢复了天下第一豪商的实力,自己拿两成,岂不是说桥家不久之后,甚至会超越甄家,而且占据八成利益的朝廷又是何等财雄?   一时间,桥蕤几乎不敢往下想了。   刘协摇了摇头,这桥蕤还真不是经商的料,若非二乔入手,上了人家的女儿,刘协还真不想将这东西交给他。   想了想道:“看来桥卿对商业之事并不了解,这样,此番回长安之后,让族中一些优秀子弟来见朕,朕会让人教导他们如何来行商。”   “臣愚钝,请陛下恕罪。”看出了刘协眼中的失望,桥蕤连忙躬身道。   “无妨,不算麻烦。”刘协摆了摆手,以朝廷如今在商业上的优先度来说,已经远远超出这个时代的所有势力,虽然培养桥家,费事了一些,却也无关紧要,这点时间,朝廷耗得起。   桥蕤心中大概是知道自己两位女儿算是得到陛下的宠幸了,心中有些庆幸,又有些失落,毕竟孙策和周瑜也是他很看好的两个年轻人,不过此刻却不敢多言,连忙再次拜道:“谢陛下。”   “先去准备吧,过了年关,就差不多要回长安了。”刘协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恭喜陛下,此番南阳之战,不但收得仲康这等猛将,更抱得美人归。”看着桥蕤离开,刘晔微笑着朝着刘协拱手笑道。   刘协翻了翻白眼笑道:“看来皇叔最近很闲呢,正好最近廷尉府缺人,皇叔与伯宁又是好友,不如去廷尉府帮帮忙吧。”   “呃……” 第一百二十章 碎石破敌   南阳接收汝南过来的百姓,仍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赵云屯兵汾丘,时刻威胁着袁术,也令袁术不敢有任何动作,不过事后得来的汇报,这一次流民迁徙,虽然账面上,只有朝廷要的十一万百姓,但实际上,有近三十万两淮之地的百姓随之迁徙,哪怕是袁术家大业大,先是损失十万大军,如今再失了三十万百姓,对袁术也是个不轻的打击。   而远在青州平陵的太史慈,依旧限于苦战。   “将军,袁绍又派来一支援军,那颜良在营外叫阵!”军营之中,太史慈的偏将上前,躬身道。   “如今我军还有多少可战之士?”太史慈深吸了一口气,扭头询问道。   “回将军,连上轻伤的,大概还有一万五千人左右。”偏将躬身道。   一万五千?   太史慈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那颜良那边不断有援军支援,而他这边,青州如今能够调动的兵马都在这里了,一万五千,如今看来,想要守住青州,几乎不可能了。   “将军,营外来了几人,说是将军故交,求见将军。”一名校尉进来,躬身道。   “故人?”太史慈皱了皱眉,看相校尉道:“可有报上姓名?”   “这倒未曾,不过此人将此物射上来,说是将军看到,定会让他们入营的。”校尉说着,将一枚龙形令牌交给太史慈。   “这是……”看到这枚令牌,太史慈皱了皱眉,随即脸上泛起一抹喜色:“快请!”   “喏!”古怪的看了太史慈一眼,还真被那人说中了,当下校尉冲了出去,不一会儿,带着几人进来。   为首一人,样貌儒雅,三十多岁,一双眼睛明明在笑,却总给人一种阴冷之感。   “先生,您怎来了。”看到此人,太史慈大喜,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当初刘协派来组建青州情报网络,同时也是作为他于甘宁军师的李儒。   李儒微笑着点点头道:“前方战事吃紧,儒最近接到了陛下的诏书,特来相助。”   “可惜如今敌众我寡,此营恐怕难以撑过几日!”太史慈叹了口气,摇头苦笑道。   “袁绍此番挥兵十万南下,确难抵挡。”李儒点了点头,袁绍可不是袁术,麾下精兵猛将极多,而且久经战阵,又有一众谋士辅佐,只凭一个青州,真难挡住。   “而且,根据情报来看,那泰山臧霸,已然投了曹操。”李儒继续道。   “什么!?”太史慈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宣高因何判我!?”   没理由啊,臧霸跟太史慈并肩作战多次,交情不俗,当初曹操后路被断之后,臧霸没了后顾之忧,更是一口答应了太史慈的邀请,虽说眼下势危,但只要朝廷解决了曹操,泰山那边就会腾出手来,只要两人合力,未必不能挡住袁绍。   李儒叹了口气道:“此前陛下已经连下三道诏书,命曹操退兵,然而曹操虽然奉诏,却并未退兵,反而步步紧逼。”   太史慈闻言恍然,臧霸虽然跟他交情不浅,但事关泰山郡安危,臧霸显然不愿泰山郡受到战火波及,投了曹操,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一方是私人交情,一方却是自己家乡安危,这个时候臧霸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无可厚非,但太史慈还是有些难受,毕竟也算是曾经的袍泽。   “那陛下可曾有指示?”太史慈甩了甩头,询问道。   “坚壁清野,退守胶东。”李儒沉声道。   “这……”太史慈皱眉道:“岂非要放弃整个青州?”   胶东是什么地方?太史慈自然知晓,哪怕经过这两年的发展,胶东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仍旧是一块不毛之地。   “陛下信中说,存人失地总好过存地失人,青州没了,只要人还在,总有一天可以打回来,但若人都死了,就算能够保全青州又如何?”李儒摇头道:“我已将诏书发往孔青州那里,如今孔青州已经开始迁徙北海一带的民众,我等恐怕还得坚守月余。”   “月余?”太史慈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那袁绍不断派援军过来,如今营中可战之士不过一万五千人,而那颜良麾下,如今恐怕仍有三万兵力,莫说一月,再这般下去,怕是连三日都难以撑下。”   “无妨,先胜他一阵再说。”李儒笑道。   “颜良颇有勇略。”太史慈苦笑道:“此前曾与其溺战,末将未必是其对手。”   “河.北四庭柱,在下也有耳闻,不过战争非只斗将,请将军与我往营外一观!”李儒笑道。   “也好!”太史慈点点头,带着李儒一行人来到辕门之上,颜良见太史慈迟迟不应战,已经开始发动了进攻,但见整个大营之外,一排排袁军将士气冲云霄,悍不畏死的顶着弓箭开始冲击辕门,一枚枚石弹从天而降,落入袁军之中,造成的杀伤却不大,而且带来的震撼也远不及当初第一日时摄人心魄。   太史慈默默地搭上弓箭,准备杀敌,却被李儒阻住。   “将军虽然神射,但一人之力终究有限,又能杀死几人?”李儒摇了摇头道。   “可若非如此,如何提升士气?”太史慈苦笑道。   李儒将目光看向那从天而降的石弹,扭头看了一眼后排的投石车,沉默片刻后道:“可将那石弹换成碎石,将军且试试。”   太史慈看了一眼投石车,点点头,当即命人将石弹换成了碎石,花了一刻钟的时间,将那原本牵引石弹的绳索换成了兜囊,将一蓬蓬碎石装进去。   “发射!”见李儒点了点头之后,太史慈狠狠地挥手喝道。   “嘎吱”“呼”   随着一声声沉闷的声响声中,整个天空似乎都暗了一下,虽然说是碎石,但为了保证杀伤力,那些装在兜囊里的碎石每一块也有拳头大小,此刻经过投石机的发力之后,犹如天女散花一般,将辕门之前的数十仗方圆都给覆盖下来,拳头大小的石块带着劲疾的尖啸声雨点般落下。   没有之前一颗石弹落下来那般惊天动地,但威力却也不小,投石机的力量加上从天而降的惯性,拳头大小的石弹,甚至能够贯穿盾牌。   正在冲锋的袁军将士随着碎石落下的那一瞬间,成片成片的倒下去,哪怕是手持木盾,能够防御锋锐箭簇的盾牌,在接连不断的碎石撞击下,片刻便被击碎,打在人身上,立刻便是一个巨大的血洞出现在身上,哪怕并非要害,也足以让人在一瞬间失去战斗力。   只是一瞬间,辕门之外,几乎有三成袁军倒下,残肢断臂随处可见,甚至有人的内脏都被打出来,整个战场瞬间化作一片人间炼狱。   “这……”不只是袁军给吓到了,便是太史慈也被这一次打击给吓了一跳,李儒虽然想出了这个方法,却也没想到这投石机换上碎石之后,会产生如此巨大的杀伤力,一时间,辕门上下,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嘎吱”   沉闷的嘎吱声响打破了短暂的寂静,袁军将士脸上闪过惊恐的神色,随着嗡的一声闷响,又是一波石块铺天盖地的打过来。   “跑”不知谁怒吼了一声,也不理会后方命令前进的战鼓声,疯狂的朝着远处跑去。   颜良面色有些难看,看了一眼辕门之上的太史慈,冷笑一声:“旁门左道尔,执法队上前,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喏!”颜良身后,早已准备好的一支执法队呼吼一声,凶狠的上前,接连几十名想要逃跑的袁军将士被无情斩杀后,混乱的局面终于遏止住了,重新对着太史慈大营展开了冲击。   “投石机继续发射!儿郎们,随我迎敌!”太史慈有些兴奋的大吼一声,敌军连日来如虹的士气终于被压制住了,接下来的战斗会轻松不少。   “我们的投石车呢!?”眼看着士气在对方投石机的打击下,不断下跌,而己方却没有太好的手段,颜良环顾左右,愤怒的咆哮道,之前他还真没觉得投石机除了吓人之外,能有什么用处,但如今看来,若没有投石机压制,对方的投石机肆无忌惮的给他來几波碎石雨,这原本很快便能攻破的营寨,又要耗费更多的时日了,他可是在袁绍面前下过军令状,定要将这营寨拔除,为大军南下扫平道路。   “将军,此处地势狭隘,不适合投石车,所以上次运送辎重,并未送来投石车!”张南苦笑道。   “谁说没用,看看对面,怎么就没用了?”颜良一把拎着张南的领子,厉声喝道。   “将军,是你自己说的。”张南有些无奈的看着颜良道。   “……”颜良默默地松开了张南的衣领,皱眉看着在对方投石机和弓箭压制下,伤亡不断加剧的部队,心中狠狠地抽搐了几下,良久才沉声道:“鸣金,收兵,来日再战!”   “铛铛铛”   清脆的鸣金声中,袁军潮水般退去,太史慈惊喜的看着李儒道:“先生真乃神人也。”   “此战得胜,当能支撑几天,不过此法太偏,而且也无许多碎石,之后怕是还有苦战,将军当有心理准备才是。”李儒笑道。   “嗯!”太史慈看向颜良大营的方向,狠狠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二十一章 许攸献计   这是太史慈与颜良对阵之后,第一次占据了绝对优势,多日来积攒在将士们胸中的郁气总算得以宣泄,看着潮水般退去的袁军,不少人发出了一声声欢呼。   不过太史慈在得到李儒警告之后,心中却没有太大的乐观,今日虽胜,但就如李儒所说一般,这一招在于出奇,并非堂堂正正的胜利,一次还行,但想要依靠这个办法一直守下去,那是不可能的。   果然,就如李儒所料一般,次日一早,颜良再度摆开阵形之后,阵形松散了不少,三五人一阵,碎石的覆盖性打击虽然强悍,但填装极慢,又有盲区,在敌人迅速冲过覆盖地域之后,碎石所能造成的杀伤力大大降低,不过因为射程的优势,依旧能将对方给的弓箭手压制下去,一天的攻防战,双方各自损失数百人马之后,颜良再度撤军。   “可恶!”颜良看着远处的营寨,恨恨的骂了一声,扭头看相身旁的张南:“我军的投石车何时可以运送到?”   “已经向主公传去了消息,大概要半个月左右。”张南躬身道。   “半个月!?”颜良不满的瞪了瞪眼睛:“主公大营距离这里又不远,何以要用这么长时间?”   “回将军,投石车体积极大,运送颇为费事,而且又是紧急调用,十五天已经很快了。”张南苦笑道。   “十五天?难不成要本将军在这里干等十五天?任由那太史慈小儿在本将军面前耀武扬威!?”颜良一脸不爽道。   “却也未必!”一声朗笑声在营帐之外响起。   “何人说话!?”颜良皱了皱眉,声音有些耳熟,两人不由超营帐门口看去,却见一名中年文士挑帘而入,儒雅俊秀的脸上,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   “子远先生?”颜良与张南见到来人,不由惊喜道。   “攸见过两位将军!”许攸微笑着向两人拱手道。   “先生何以来此?”颜良和张南连忙将许攸迎入大帐,询问道。   “主公见平陵迟迟不破,大军停滞不前,特命攸来相助。”许攸微笑道。   颜良闻言,面色有些难看,一旁的张南连忙拱手道:“先生有所不知,这太史慈并非等闲之辈,不但武艺出众,而且有一手箭术出神入化,我军中有不少将领便是被其射杀,再加上此地地势狭隘,我军兵力优势不好展开,是以迟迟不能得手。”   许攸点点头道:“这太史慈往日籍籍无名,据细作查探,此人颇有勇武,曾助孔融单骑冲阵,后随刘备以少胜多,大破黄巾,端的厉害。”   “哼,也就箭术高明一些。”颜良闷哼一声,不屑的撇撇嘴道。   “先生此来,可是有何妙策,助我等破敌?”张南无奈的看了颜良一眼,连忙询问道。   颜良闻言,也不禁好奇的看相许攸。   许攸点点头,来到地图面前,指着地图上平陵的位置,想了想道:“此地地势狭隘,确实不适合大军展开,不过攸来此之前,曾探查过周围地形,发现此地土壤松软,此便是破敌的关键。”   “?”颜良和张南茫然的看相许攸,关地质什么事?   许攸无奈的解释道:“我等可以掘出一条地道,以少数精锐之士自地道而入,潜入敌军军营,助我等打开辕门。”   “这得多久?”颜良皱眉道。   “快的话,不出三日当可挖通。”许攸笑道。   “三天吗?”颜良摸了摸下巴道:“好,那就等上三天。”   “不过这三天之内,每日依旧要出兵攻打,莫要让对手看出端倪。”许攸笑道。   “好!”颜良闻言,点头答应道。   随后两天,颜良继续挥兵攻打,不过李儒总觉得有些不对。   这日,第三日清晨,颜良又一次指挥大军进攻,太史慈指挥着兵马不断抵御着袁军的进攻,同时不由笑着看向身旁的李儒道:“先生,看来袁军士气已然低落,这几日的攻势越发弱了。”   李儒闻言一怔,随即恍然,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面色微微沉下来,扭头看了看四周,再看看袁军的阵势,虽然得了许攸的嘱托,不能让太史慈看出端倪,但既然已经知道了破敌之策,自然不想无谓的损失兵马,在攻城的时候,难免生出几分懈怠,太史慈作为三军主将,自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一点。   沉吟片刻后,李儒扭头看向太史慈,沉声道:“将军可记得当日碎石破敌之后,次日那颜良大军的攻势可有减弱?”   “这倒不曾。”太史慈闻言摇了摇头,次日一早,那颜良就改变了攻击阵形,虽然仍旧受到压制,但攻击却一点都没有减弱。   “那颜良,也不是个会轻易服输之人,何以突然削弱了攻势?”李儒扭头看向太史慈:“若是子义,易地而处,攻势不顺会如何做?”   “要么退兵,要么想方法破敌,就算要强攻,也绝不会如此疲软。”太史慈朗声道。   “子义与那颜良交锋多日,其人可是会轻易认输之人?”李儒沉声道。   “先生是说……”太史慈微微眯起了眼睛:“其中有诈?”   李儒和太史慈从辕门走下来,叹了口气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回头隔着栅栏看了一眼袁军的方向:“此地地势狭隘,若想破营而入,将军有什么好计策?”   “无非夜袭。”太史慈皱眉道,不过他对营寨布置十分周到,若是颜良敢夜袭,可讨不了好。   “此乃正途,若以奇制胜,无非飞天遁地。”李儒笑着摇了摇头。   “飞天……遁地……?”太史慈咽了口口水,看着李儒道:“那颜良有这本事?”   李儒看着太史慈惊悚的神色,大笑道:“飞天不好说,但遁地的话……”踩了踩地上松软的土壤,冷笑一声道:“只需掘开一条地道,便能直入我大营,此地地质松软,要掘一条地道可不难。”   “掘地道?”太史慈恍然,皱眉道:“先生可能确定?”   “现在不能,不过稍后便知。”李儒没再理会外面的战场,凭借袁军如今的攻势,就算没有太史慈,外面的将士也足以应付。   带着太史慈回到营帐,李儒命人搬来一口大瓮,在营帐中挖开一道洞口,将大瓮一半埋入地下,李儒将头探入瓮中,侧耳倾听,片刻后,抬起头来,扭头看向太史慈道:“将军且细听之。”   太史慈点了点头,将脑袋探进去,他乃武将,听力比之李儒这等文弱书生更强,很快便听到一些动静,十分规律,并不像外面战场上杂乱的脚步声。   一脸愕然的看相李儒。   “如今看来,已经可以确定,敌军确是在挖掘地道,意图偷袭。”李儒笑道:“不过此事,恐怕绝非颜良这等人能想出,却不知对面军营中,是何人出谋划策?”   若非自己察觉到袁军攻势减弱,事出反常的话,恐怕还真要着了对方的道。   太史慈古怪的看了李儒一眼,都这时候了,还管对方谁在出谋划策,当下躬身道:“末将这便去将这地道找出来,埋了。”   “不可!”李儒止住太史慈的动作,看着太史慈疑惑的目光,冷笑道:“就算埋了这地道,对袁军而言,也并无损害,我有一计,可令袁军再输一阵!”   “计将安出!?”太史慈目光一亮,看向李儒道:“计将安出。”   “将军只需依计行事即可。”李儒在太史慈耳边低声吩咐片刻后,拍着太史慈的肩膀笑道。   太史慈目光变得贼亮,点头道:“妙计,末将这便去办。”   一天的攻城战随着清脆的鸣金声自袁军大营响起,袁军开始有条不紊的撤军,辕门之上,看着袁军大营的方向,太史慈冷笑一声,挥了挥手,示意休战。   夜幕悄然降临,整个汉军大营之中,只有辕门之上亮着几簇火把,依稀间,可以看到营中偶尔有巡逻的将士走过。   “呼啦~”   一处地面的突然突然塌陷下去,露出一个三尺方圆的洞穴,一颗脑袋自洞穴里面探出来,悄然的打量了四周,见四下无人之后,悄然从洞穴中爬出来,紧跟着,两个……三个……一道道人影自洞穴之中爬出来之后,迅速将自己隐藏起来,警惕的看着四周。   远处,一支巡逻队朝着这边走过来,几名黑影悄然靠近,漆黑的夜色下,巡逻军手中打着火把,却看不清数丈之外的地方,而隐藏在黑暗中的黑影,却可以清晰的看到他们的存在,悄无声息的接近之后,这些黑影突然发难,一瞬间冲到近前,一把将对方的嘴巴捂住,手中一把短刀毫不犹豫的割裂对方的咽喉,滚烫的鲜血溅了一身。   “走!”五人的巡逻队,只是一瞬间便没了声息,黑影中,有人摆了摆手,几道黑影汇合了从洞穴中钻出来的同伴,认准了方向,迅速朝着辕门的方向摸去,整个军营,静的可怕,辕门之上,几名负责守夜的将士丝毫没有感觉到死亡的降临,无声无息中,被人割了咽喉,瞪着眼睛不甘的倒下。   “怎的如此容易?”几名黑影轻易地拿下了辕门之后,有人皱眉,感觉有些不妥,这些守夜的汉军将士,也太弱了一些,而且人数也太少了些。   “莫要多嘴。”有人冷哼一声,厉声道:“打开辕门,清理路障,向将军发信号!”   “喏!” 第一百二十二章 杀俘   辕门,缓缓地打开,漆黑的夜幕下,零星的火把照耀下,那辕门犹如一头蛮荒巨兽的大嘴,朝着袁营的方向缓缓张开。   有人在辕门上举起了火把,缓缓地转了三圈,又逆方向转了三圈。   “成了!”颜良兴奋的举起了手中的龙雀刀,在他身后,五千名将士悄然肃立,只待颜良一声令下,便会随着颜良杀入汉军大营。   许攸看着那洞开的辕门,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股难言的心慌感,似乎一切太顺利了一些!   “颜将军,小心为上!”犹豫片刻后,许攸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总感觉一切太顺利了,反而让他有些不真实的感觉,那太史慈也算是名将了,怎会如此轻易被他拿下辕门?而且到现在,都毫无反应。   “先生多心了!”颜良朗声笑道,将手中龙雀大刀一挥:“先生且在此等候,待我斩了那太史慈人头,再向主公为先生请功。”   五千将士,在颜良的带领下,开始朝着对方的大营进发,许攸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说话,事已至此,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但愿是自己多心了吧。   五千精兵,随着不断接近汉营,脚步也不断加快,汉营之中的巡逻队已经发现了大开的辕门,一声声怒吼声中,开始跟潜入军营的袁军将士厮杀起来。   “将士们!杀!”颜良见状,心中更没有疑惑,一马当先,率先杀入了汉营之中,正看到十几名将士正被数十名汉军围殴,不及细想,厉喝一声之后,坐下战马陡然加速,三名来不及反应的汉军被颜良一刀拦腰斩断。   马蹄不停,根本没有理会那些残存的汉军,他的目标是整个军营,在战马的加速下,很快,颜良已经单人匹马,冲进了汉营当中。   静!   死一般的寂静!   颜良看着四周,陡然打了个寒颤,策马来到一座营帐面前,冷哼一声,手中龙雀刀一刀将营帐外一名守卫军营的将士斩杀,但入眼处,并未出现鲜血飞溅的场面,在那偷窥落地之后,只见稻草乱飞。   颜良悚然一惊,这分明就是一个草人。   挥刀一刀将那营帐撕开一条口子,将旁边的火把顺着那口子丢进去,入目所见,却让颜良心底发寒,空荡荡的营帐里,哪有半个人影。   身后,五千袁军精锐将士已经杀入了营中,一个个营帐被撕开或是引燃,然后一名名将士一脸茫然的从营帐里出来,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嘎吱~”   沉闷的机括扭动的声音从远处响起,颜良生生的打了个寒颤,这声音他太熟悉了,猛地调转马头,厉声喝道:“撤军,快撤,中计了!”   “嗡~”   几乎就是话音落下的片刻,天空中传来一阵闷响,一枚枚碎石带着奇特的尖啸,中间还夹杂着箭簇破空的声音从天而降,大批来不及反应的将士被从天而降的落石洞穿了身体,一瞬间,哀嚎弥漫。   颜良心中发冷,听风辩位,将几枚落向自己的落石和箭簇磕飞,哪里还敢停留,一边不住的怒喝,一边疯狂的拍马网袁营方向而去。   “咻~”   一声尖啸声中,一枚冰冷的箭簇破空而至,颜良只觉浑身一冷,寒气直往上冒,连忙侧身躲避。   “噗~”血花迸溅之中,颜良惨叫一声,却是没能完全躲开,肩胛中箭。   “颜良逆贼,哪里走!”一声朗笑声中,太史慈带着兵马汹涌而至,直直的杀奔过来。   “卑鄙!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颜良大怒,厉声喝骂一声,坐下战马却是不停,很快跟自己的兵马汇合。   “杀~”   辕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厮杀声,一支汉军自营外汹涌而入,迅速将辕门口的将士杀散,重新占据了辕门。   “颜良逆贼,你死期致矣!”太史慈大笑一声,带着人马席卷而至。   颜良见辕门就要关闭,心中大急,若辕门一关,他们这支兵马就成了瓮中之鳖,生还无望了,哪还顾得上理会太史慈,怒喝一声,带着残存的精兵朝着辕门冲过去。   辕门还未关闭,立刻便有人迎上来,想要阻止颜良,但颜良此刻已经开始拼命,手中龙雀大刀舞动道道刀芒,将靠近的汉军将士杀散,而后毫不犹豫的朝着辕门外杀出。   “拦住他!”太史慈见状厉喝一声,坐下战马更疾,手中雕弓连颤,一枚枚箭簇只是朝着颜良射过去,只要颜良一死,袁军士气定然崩溃,不止是被困在营中的这些袁军残兵,就连对面大营之中的袁军将士也不足为惧,可以为他争取更多的时间。   周围的将士来的更加凶猛,奈何颜良现在是开始拼命了,一杆龙雀大刀舞的密不透风,所过之处,无人可挡,顷刻间,已经杀到辕门下,将想要关闭辕门的将士杀散,扭头看去,却见自己带来的将士已经被困在了营中,当即便要回身杀回去。   “将军快走!”一名亲卫连忙拖住马缰,厉声道:“再不走,将军也会死在这里!”   颜良死死地看着太史慈杀来的方向,一口钢牙几乎快要咬碎,良久才闷哼一声,发出一声郁闷的咆哮,转身带着几十名亲卫冲出了大营。   太史慈眼见颜良杀出去,对于残存的那些袁军没有理会,带着人吗继续重逢,旋风般冲出了辕门,却看到对面一支大军正在朝着这边飞快赶来,心中不禁一惊,放慢了马速,朗声喝道:“颜良,丧家之犬的滋味如何!?”   颜良眼看自家援军赶到,闻言猛地一拉缰绳,调转马头,森然的看向太史慈,咬牙道:“太史慈,今日之辱,他日必十倍奉还!”   “哈~”太史慈冷笑一声,策马来到阵前,看着对方缓缓逼近的军队,冷笑道:“败军之将,安敢言勇?闲话休提,可敢与我一战?”   颜良闻言大怒,正要答应,却牵动了左肩的伤口,疼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心中暗自忖度,那太史慈就算比自己差,也差的有限,如今自己有伤在身,未必能胜的他。   当下冷笑一声道:“今日我已人困马乏,不欲与你纠缠,若有胆量,明日阵前说话!”   太史慈有些遗憾,如今可是斩杀颜良的良机,只是看着颜良身后,张南已经带着大军赶到,此时再想冲杀,损失必巨,当下点头道:“好,明日阵前,再与你一较高下!”   当下打马转身,也不理会后方张南的怒喝,径直带军返回大营。   大营之中,那些袁军将士的抵抗随着颜良的离去,已经渐渐削弱,有人选择了投降,有人选择殊死抵抗,厮杀声虽然依然激烈,却已经难以再对汉军造成损失。   “将军,俘获降军九百余人,听候将军发落。”一名偏将上前,对着太史慈躬身道。   “降军?”太史慈有些为难,这些降军都是冀州人,就算暂时投降,但时间久了,很容易被策反……   “全部杀掉!”一道阴冷的声音里,李儒在几名将士的护卫下,出现在太史慈身后,扫了一眼远处跪了一地,已经失去武器的袁军将士,冷省道。   “先生,这……”太史慈有些犹豫道:“杀俘不祥啊!”   李儒摇了摇头,看向太史慈道:“这些降军,皆乃冀州人,一旦受到袁军蛊惑,极易发生暴动,杀俘确实不祥,然若收下这批降军,随时可能使我军溃败,将军以为如何?”   这……   太史慈眉头紧皱,扫了一眼远处的袁军俘虏,眼中闪过一抹不忍。   “慈不掌兵!”李儒叹息一声,太史慈虽然能力不错,但终究经历有限,无法如吕布那般心狠手辣,这与将领而言,却非一件好事。   “就依先生之言。”太史慈看了一眼俘虏的方向,叹息一声,也知道李儒所言不错,只是心中终究不忍,丢下一句话之后,径直带着亲卫返回了营帐。   李儒看着太史慈离开的方向,摇头一叹,扭头看了一眼那些将士的方向,挥了挥手道:“杀!”   “喏!”   偏将被李儒的目光盯得有些发冷,好似被毒蛇盯上了一般,不敢违逆,跑去传令。   不一会儿,远处一阵阵哀求、怒骂和哭号声响成了一片。   “斩~”负责行刑的将领不为所动,一排袁军降军被推到前排,随着行刑将领一声厉喝,五十颗人头落地,那怒骂、嘶吼、哀嚎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李儒远远看着这一幕,扭头对身旁的一名偏将道:“将这里的袁军人头收起来,挂于寨墙之上。”   “喏。”偏将感觉心底有些发寒,这到底是什么人,忒狠毒了一些,死人都不放过,不过却不敢有丝毫违逆,连主将太史慈对此人都颇为恭敬,这些寻常将士,哪里敢在李儒面前顶嘴,当即答应一声,前去命人收割人头。   很快,五千颗人头被挂在寨墙之外,血腥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墙头,不过对于敌军的士气来说,却是个极大的打击。 第一百二十三章 激怒   “先生,是不是太狠了一些?”次日清晨,站在城头之上,嗅着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腥气,一排排人头被挂在寨墙之下,也是这时候天气已经渐冷,若是仲夏的话,敌人士气会不会降先不说,对己方的将士也是个极大的考验。更新快无广告。   “子义心有仁慈,这并非坏事。”李儒看着远处的袁军大营,微笑道:“然这仁慈,也得看人,有时候,对敌人的仁慈,于我军而言,却绝非什么好事。”   太史慈默然,道理谁都懂,但真要做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两军决胜,各逞奇谋,将军乃一军之主将,当为三军将士考虑,如今我军势弱,若以常法来守,莫说一月,袁绍源源不断的派兵来援,而我军已经没了后援,怕是连十日都难支撑,若不想办法削弱敌军士气,如何完成陛下交代的命令?”李儒笑道。   太史慈闻言不禁默然,的确,颜良军威日盛,若不是李儒及时到来,接连不断的打击袁军士气,就如李儒所言,凭借这一万五千将士,士气低落,怕是连十天都难守住。   如今李儒手段虽然狠了些,但士气却是一点点被提了起来,只是今日之事,仍然让他有些不适应。   “只是如此一来,岂非激怒了袁军将士?”太史慈不解的看向李儒,这么一来,只会激怒对方,于己方有什么好处?   “愤怒,的确可以化作勇气和力量,若敌我双方势均力敌,自不会出此计,然如今对方兵力可说是源源不绝,而我军将士数量却是不断削减,这等情况下,必须在对方援军抵达之前,先来一场大胜,若那颜良龟缩不出,待敌军援军赶到,我军将再无机会,必须趁他昨夜受挫之际,逼他来攻,只要挡住了这第一次攻击,我自有计策,让其士气大跌。”李儒捻须笑道。   “一切,就有劳先生布置了。”太史慈苦笑道,玩儿心眼儿,十个他都不是李儒的对手,此时也只有相信李儒了。   “先生,那太史慈是如何看破我军计策?”颜良军中,经过随军郎中包扎之后,颜良的伤口算是止了血,按照郎中的说法,半月之内,不得动武,否则伤口可能崩裂,这样一来,就没办法跟太史慈再战了,这让颜良很恼火,坐在军营里,面色有些难看的问道。   许攸苦笑一声,摇头道:“却是许攸之过,不该将此事过早告知将军。”   “?”颜良疑惑的看着许攸,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许攸苦笑道:“将军可记得,在攸献计之后,将军虽然每日攻城,但心中难免有所懈怠,定是被那太史慈察觉到什么,才会让其心生警惕,此计乃剑走偏锋之策,一旦为其察觉,便难以生效。”   “唉~”颜良闻言,不禁有些懊悔的锤了锤拳头,说到底,这事还得怨他啊:“此事,责任在我,怨不得先生。”   “却也无妨,打到如今,那太史慈已是强弩之末,待投石车送来,不出三日,必能攻破其大营。”许攸也不以为意,仗打到现在,那太史慈现在想来已经无计可施了。   两人正在营中说着话,却见张南一脸焦怒的从帐外冲进来,怒声道:“那太史慈,欺人太甚!!”   “发生了何事?”颜良原本准备今日休战,待投石车送过来之后,再行攻城,一举破掉太史慈大营,看张南的样子,不禁皱眉道。   “那太史慈将昨夜攻营的将士首级一个个挂在寨墙之上,对着我军将士耀武扬威,如今军中将士都聚集在一起,请命出战!”张南怒道。   “什么!?”颜良闻言,怒从心头起,豁然起身,冷声道:“且带我前去一观!”   当下披了战甲,拎了大刀,便往外走,许攸皱了皱眉,紧跟着前去。   汉军大营之外,颜良赶到时,袁军将士已经自发集结,远处汉军营寨墙下,一颗颗人头就如同炫耀一般挂在寨墙下面,微风吹拂着不断晃动。   “呼~”一股莫名的怒气自胸中涌起,颜良的目光渐渐变得通红,森然的眸子看着辕门上,太史慈那挺拔的身影,森然道:“太史慈,欺人太甚!”   “将军,末将请战!”张南脸上闪过一抹厉色,对着颜良大声道。   “末将请战!”紧跟着,一名名将领脸上带着怒气,朝着颜良一个个低头请战。   “好!”颜良森然的看着大营的方向,厉声喝道:“三军将士听命,给我攻,今日,我要用那太史慈的人头,祭奠这些将士的亡魂!”   “喏!”   “颜将军!”许攸大惊,连忙劝道:“莫要冲动!”   “将士们的脑袋都被挂在那里了,你叫我如何不冲动,今日,定要破掉这该死的营寨,祭奠阵亡将士的冤魂!”颜良咆哮着说完,也不再理会许攸,将手中龙雀刀一摆,厉声喝道:“将士们,给我杀!”   “杀~”   山呼海啸般的咆哮声中,一名名袁军将士带着满腔的怒火,开始对着汉军大营发起了冲锋。   “唉~”许攸见状,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嘎吱~”   熟悉的沉闷声响中,一枚枚碎石破空而至,一排排袁军将士成片的栽倒,颜良虽然怒火冲天,却也没有真的彻底失去理智,迅速指挥着军队散开,继续冲击,同时一排排云梯也被运上来,在怒火的激励下,袍泽的死亡和哀嚎并没有让重逢的袁军生出却怯懦,一个个疯狂的越过了袍泽的尸体,继续对着汉军营寨发起冲锋。   李儒和太史慈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不管之前怎么说,到了此刻,真正动真格的,绝不能小觑。   “此战,必须顶住,就看将军手段了!”李儒扭头看向太史慈,沉声道。   “先生放心,定不让他越过寨墙一步!”太史慈冷哼一声,答应道。   “弩手准备!”猛地一挥手,一排排弩手迅速冲上寨墙,同时弓箭手也来到弩手身后,开始对着已经冲入射程的袁军将士倾泻箭雨,而袁军的弓箭手,也开始反击,双方的箭簇在空中不断交汇,而后迅速落入对方的阵营。   虽然伤亡要比以往更大,但袁军将士却毫不犹豫,以比往日更快的速度冲到了寨墙之下,太史慈心中暗凜,在怒火的刺激下,这些袁军将士比之以往更加勇猛,虽说对于防御降低了不少,使得伤亡加剧,但如果在这股怒火的刺激下,一旦破了营寨,那这些伤亡,对于袁军来说,绝对是值得的。   当下不敢有任何疏忽,一边指挥将士们不断切换,待对方进入弩手的射程之后,早已准备好的弩手迅速起身,对着前排的袁军将士疯狂射击,并未如以往一般迅速下城,而是就地所在寨墙的挡板之后填装弩箭,身后的弓箭手逐渐将打击方向放在前排,同时投石机不断将一筐筐早已准备好的碎石发射出去,压制对方的弓箭手。   不过投石车的攻击频率太低,虽然杀伤力巨大,但在对方冲锋道路上,也只来的及释放一波进攻,而后只能用来压制对方的弓箭手,但前排的将士已经开始顺着云梯,越过那一排排人头,冲上了辕门。   “噗噗噗~”   早已备好的枪兵不断借着长枪的长度优势,将一明明跃上寨墙的敌人给刺下去,但后方却是源源不断的袁军悍不畏死的爬上来,不顾一切的扑下来,往往一个人就能将两三名将士扑倒,虽然很快被周围的汉军将士击杀,却也给后方的将士提供了充足的时间,眼看着一段段寨墙不断失陷,虽然造成的伤亡很大,但却依旧挡不住狂怒的袁军将士悍不畏死的进攻。   “退!投石机放!”眼看着寨墙不断失陷,太史慈冷哼一声,厉喝一声,寨墙上残存的将士迅速退下来,而早已被挪后许多的投石机几乎在同时发威,这一次对准的却不是敌军后阵,而是寨墙一带。   那些攻上寨墙的袁军将士还没来得及欢呼,便被一波石雨铺天盖地的打蒙了,连寨墙都被打的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紧跟着,早已退下寨墙等候多时的弩手上前,一排箭雨过后,寨墙上再无一人站立。   “刀盾手上前,枪兵在后,弓箭手继续射击!”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寨墙,太史慈果断的放弃气了重夺寨墙的打算,而是在寨墙后方,三十步距离的位置开始列阵。   “轰隆~”   随着投石机的再度轰击,本就摇摇欲坠的寨墙终于随着一声轰响倒下来,冲到寨墙之后的袁军将士正要冲进去,却看到迎面早已列好阵形的汉军,一排弩箭破空而至,一排袁军倒地,紧跟着却是更多疯狂的袁军汹涌而至。   “杀!”太史慈面沉似水,到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假的,狭路相逢,勇者胜!   “吼~”   两支兵马恨恨的撞击在一起,鲜血,怒吼,惨叫声不绝于耳,到了此时,拼的已经不止是战斗力。 第一百二十四章 试探   惨烈的厮杀,一直从清晨持续到太阳快要落山,指挥三军的颜良随着阵亡的越来越大,终于渐渐清醒过来。   “将军,不能再打了,敌军早已有了准备,就等着我们一怒之下杀上去,再打下去,最先输的,反而是我军!”许攸拉着颜良的衣甲苦涩道。   颜良来到阵前,抬眼看去,面色也渐渐的阴沉下来,敌人的弩手不止在正面,两侧并未倒塌的寨墙上也布有大量的弓箭手,正前方的刀盾手和枪兵不断将己方的将士引进去,两边的弓弩却是一刻不停的朝着后方倾泻箭雨,对方战死一个,自己这边至少要死三个,就如许攸所言,再打下去,最先撑不住的反而是他们。   “卑鄙!”此时颜良也反应过来了,那太史慈分明就是故意激怒他们,然后用这种方法,来消耗他们的兵马,虽然不甘,却也只能鸣金收兵,再打下去,他们这一路连等待袁绍援兵的时间都没有了。   铛铛铛~   清脆的鸣金之声中,袁军兵马如同潮水般退去,太史慈收回了弓箭,双臂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这一天混战,他至少开了百弓,饶是以他的力量,此刻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重新搭建寨墙,警惕袁军夜袭!”缓缓地松了口气,太史慈差点如同周围那些将士一般一屁股坐下,不过他是三军主将,此刻自然不能露怯,勉力下达了数条命令之后,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准备回营休息,却正碰上在几名将士护卫下,走过来的李儒。   “先生,这一仗,总算是胜了。”太史慈有些虚弱的看着李儒,苦笑道。   “嗯,将军辛苦了。”李儒微笑着点点头,扫了一眼满地的尸骸,扭头对身边一名将领道:“命令三军将士,将这些敌军尸体收集起来,用粮车承装。”   太史慈闻言心中一惊,这货不会是想再来一次吧,若袁军再来这么一次疯狂进攻,他可不一定守得住,不由张嘴道:“先生,你……”   “子义放心。”李儒看了太史慈一眼,自然看得出他在担心什么,微笑道:“此番,却非是要激怒那颜良,而是要散其胆魄!灭其士气!”   “何解?”太史慈不解的看相李儒。   “将军且去休息,明日自有分晓。”李儒微微一笑,却并未多做解释。   太史慈见状,也只得无奈一叹,摆手道:“听从先生指示,不得违抗。”   “喏!”一众将领答应一声,按着李儒的吩咐,将一辆辆粮车腾出来,开始装上袁军将士的尸体。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颜良再次击鼓升帐。   “昨日我军伤亡如何?”看着麾下将领,一日之间,少了好几人,剩下的也是人人带伤,颜良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发干,看了一眼闭目不言的许攸,苦涩道。   “回将军。”张南上前一步,苦涩道:“昨日一战,我军伤亡颇为惨重,不算轻重伤员,昨日我军一战,战死者四千余人,重伤八百余,轻伤无法计算。”   战场上重伤者,基本跟死也没什么区别了,哪怕活下来,如果将领仁慈,及时救治,或许过上几个月,还能重新战斗,如果不愿意出这笔救助资金,任其自生自灭的话,基本上重伤员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伤亡近五千,加上之前夜袭失败,被困死在汉军大营最后被割头的那五千将士,单是这两天时间,就折损万人!   至于太史慈那边的伤亡,没有统计,但肯定不会比这边多,如今若是以兵力来算,双方经此接连两战,差距应该不多了,甚至太史慈那边的兵马,可能比这边都多一些。   “先生,我……”颜良扭头看相许攸,苦涩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许攸叹息一声,摇头道:“只是希望将军经此一事能够记住,将不以怒而兴兵,这些将士可以怒,但将军作为三军主将,却无论如何,也不可失去冷静。”   人,一旦失去了冷静,就会做出许多不理智的事情,若是普通人也就罢了,但颜良作为三军主帅,一旦他失去了理智,对这支军队来说,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良谨记!”颜良肃容道,随即看相许攸道:“只是布置接下来,我军该如何行事?”   颜良看向许攸,苦笑着询问道。   经此两战,兵力优势已经荡然无存,在新的援军到来之前,想要再动兵是不可能了。   “等!”许攸沉吟片刻后,吐出一个字道。   “呃……”颜良茫然的看着许攸,就这么简单?   “我军虽败,但太史慈接连历经大战,绝不会比我军好过,此时虽然暂时得胜,但以其兵力,想要攻破我大营,却是很难,将军只需谨守营寨,重整士气,待主公援军抵达之时,便是攻破敌营之日!”许攸解释道。   “好,就依先生之言!”颜良闻言,点了点头,如今他可不敢再胡乱出兵了。   就在此时,营外突然传来一阵阵哀乐,颜良和许攸同时皱起了眉头,张南面色一冷,厉声道:“是何人喧哗!?”   “回将军,是太史慈派来了部队,正在营外吹奏哀乐!”一名守卫营帐的护卫在帐外答道。   “混账!”颜良一拍桌案,见许攸看来,才压住胸中的怒气,沉声道:“为何不将他们撵开?”   “将军,不好撵,他们是来送我们将士的遗体的。”营外的护卫苦笑道。   什么?   颜良皱眉看向一旁的许攸,却见许攸皱起了眉头,随即看向他道:“应该是太史慈的使者,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规矩,不能破!”   旁人或许不知道太史慈的真正身份,但许攸作为袁绍身边的高级幕僚,自然知道这太史慈的真正身份,而且此番人家是来送回尸体的,于情于理,都不好做的太过。   “让他们进来!”颜良郁闷的挥了挥手道。   “喏!”   一名将领答应一声,转身离去,许攸想了想,也站起来,挥手道:“打开营帐!”   “喏!”   两名护卫将营帐的门帘拉开,一股冷风搀杂着一股股腥气扑鼻而来,让颜良等人不禁皱眉,许攸心中却是一沉,那些来人当中,仍旧有人不断奏鸣哀乐,让原本义愤填膺的士气迅速低落下来,甚至有些将士低声的哭起来。   想起之前颜良跟自己所说太史慈的本事,许攸微微皱起了眉头,依颜良所说,这种事,不太像太史慈这等人会做的,有人在太史慈背后为其出谋划策!?难怪!   一名汉军将领气宇轩昂的在两名护卫的带领下进入帐中,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眼,最终落在颜良身上,微微拱手道:“见过颜良将军!”   这一次,在太史慈手上吃了这么大亏,颜良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闷哼一声,摆手道:“莫说废话,太史慈叫你来,所为何事?”   “就是送贵军阵亡将士遗体而来。”那将领微微颔首道:“我家将军说,你我双方,各为其主,沙场争锋,生死天定,然我家将军敬佩颜将军武艺,也不忍这些阵亡将士死后还要曝尸荒野,是以特命末将前来,归还贵军将士遗体,让他们入土为安。”   “就这样?”颜良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皱眉道。   “就是如此。”汉军将领点头道。   “现在将士们的遗体,本将军收下了,你可以滚了!”颜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现在看到跟太史慈有关的人,他就心烦。   “末将告退。”对方也不以为意,插手一礼之后,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那将领正要离开,许攸突然开口了。   汉军将领闻言,皱眉看相许攸:“这位先生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许攸捻须笑道:“只是我与你家先生多年未见,如今却要在这战场上相逢,实乃造化弄人,代我向你家先生问好,他日若能休战,再把酒言欢。”   “这位先生认得我家先生?”汉军将领疑惑的看向许攸,态度恭敬了一些。   “嗯。”许攸淡淡的点了点头。   “不知先生是何名讳,我也好回报我家先生。”汉军将领躬身道。   “你便说……”许攸想了想道:“南阳故人,他自会知晓。”   那汉军将领闻言点了点头,见许攸没在说话,告辞离去。   “先生,那太史慈营中有你熟人?”颜良不解的看向许攸,皱眉道。   “是否熟人却不知晓,不过这几日来,这青州军先是破我计策,而后又用计激怒将军,如今更是以我军将士尸体,乱我军心,这实非太史慈这等莽夫会做出的事,其后,恐怕有人为其出谋划策,吾之前所言,不过出言相试尔,不想其军中果然有人为太史慈出谋划策,此人用计之狠,实乃生平仅见!”许攸看着汉军将士离开的方向,眼中闪过一抹冷芒。   “你是说,这些将士的尸体,是敌军的计策!?”颜良大惊道。   许攸:“……”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八门金锁阵   “先生,那颜良军中有先生熟人?”青州军营之中,听着部下的回报,太史慈皱眉道,李儒的身份,连他都不是特别清楚,对方是如何知晓的?   “这倒没有。更新快无广告。”李儒冷笑着摇了摇头,眼中带着几分嘲讽:“袁绍麾下谋士,多疑冀州、颍川士人为主,在下出身寒门,与这些人,可高攀不起。”   太史慈闻言,也不再多话,虽然不太清楚李儒的过往,但他能够从李儒的话语中听出对世家的仇恨之意,这种事,他不好插嘴,转而道:“先生此番将袁军将士的遗体送回去,下一步该如何做?”   “本想借此机会,彻底歼灭这一路袁军,不过对方营中既然也有智谋之士,此时想要逼袁军决战,对方恐怕会阻止不太容易。”李儒站起来,踱步皱眉道:“虽难大胜,但将军这几日可前往袁军大营之外溺战,进一步打击敌军士气,另外加固营防,一个月的时间,一定要守住,我会亲自设计阵图,将军以我阵图来布置营寨,不说挡袁绍十万雄师,但只是守住月余却无问题。”   “那便有劳先生了。”太史慈闻言点了点头,这一次大战,虽然大胜,但军营也被毁了大半,此时重新布局,也不难,当下着人将营中将士交给李儒调遣。   刚刚将尸体运回去,气氛和心理还需要酝酿,李儒也没让太史慈立刻前去挑战,只是让人取了一张羊皮,开始勾勒阵图,同时让人开始在四周收集一些巨形石块。   “先生此阵似是八卦?似乎又有些不同。”太史慈好奇的看着李儒逐渐勾勒成型的阵图,疑惑道,他也学过阵法,对于一些基本阵法还是有所研究的。   “此阵,名为八门金锁阵,算是八卦阵一种衍生阵法,这世上阵法万千,但所谓万变不离其宗,实际上所谓大阵,也只是这些基本阵势的变化,在下所部,只是静阵,用于营盘布置,还有一门战阵之法,若能布成,战场之上,莫说全部领会,便是只得其一二精髓,战场之上,不说所向睥睨,但对手若不了解这阵中奥妙,也能以少胜多。”李儒傲然道。   “八门金锁阵?”太史慈眼中闪过一抹奇光,有些疑惑的看向李儒:“那先生此前,为何不以此阵破敌?”   李儒摇了摇头:“此阵虽然厉害,但若无足够训练,主将对此阵无足够了解,使出来也是破绽处处,我朝军中,能用此阵之人,怕也只有那昔日在温侯麾下之高顺,此人精于练兵,更能将将士如臂指使,其余将领,怕是都做不来。”   看了一眼太史慈一脸期冀,欲言又止的神情,李儒笑道:“将军且将这静阵记下,他日若有时间,在下再与你讲解战阵。”   “多谢先生!”太史慈闻言,不禁大喜,战阵之说,他在古书之上看过,但当世却从未有人能够用出,自己若能学得,就算勇武不及吕布,凭借战阵,也未必不能在战场上与吕布一较高下。   李儒微微一笑,不再多言,阵图绘成之后,开始着人布置,太史慈一心想要学得此阵,在一旁看的格外认真。   一天的时间,就在双方默契的休整下渡过。   次日一早,颜良正在跟众将议事,昨日青州军将大批将士遗体送进来,其带来的效果经过一天的发酵,渐渐先露出来,营中士气一片低迷,这放在以往,就算打了几场败仗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直到此刻,颜良草真正明白昨日许攸所言计策是何意思,这一招,也忒毒了一些,就连颜良回下的一帮将士,一个个也是情绪不高。   突然一名将领冲进来,沉声道:“将军,那太史慈正在营外叫阵!”   “嗯?”颜良闻言,眉头一挑。   坐下,张南摇了摇头道:“将军,您如今有伤在身,那太史慈定是看中了这点,才跑来溺战。”   颜良点了点头,对着那名将领道:“紧闭辕门,莫要理他。”   话虽如此,但这心里,终归是不痛快,说到底,那太史慈也不过是他颜良手下败将,如今在营外耀武扬威,而他却不得不龟缩不出,这让颜良如何甘心?   “喏!”将领答应了一声之后,匆匆离去。   “先生还未起来?”颜良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亲卫道。   许攸这两天没有休息好,昨日总算双方暂时休战,许攸才有时间休息,直到此时仍未起来。   “未曾。”张南苦笑着摇了摇头,许攸终究是文士,不同于他们这些将领。   “莫要打扰他,让他再睡一会儿。”颜良靠在椅背上,何止许攸累,他们也是强撑着起来,作为三军主将,他自然得以身作则才行。   “将军!”正说话间,那之前进来的将领又跑回来。   “怎么?那太史慈还在营外?”颜良皱眉道。   “正是,而且越发过分,见将军不出,便以弓箭射杀守营将士!”那将领脸上带着怒容道。   “什么!?”颜良猛地一拍桌案,站起身来,厉声喝道:“区区一个败军之将,竟敢如此猖狂!?”   “将军息怒,此乃对方激将之法,莫要中计,将军此时有伤在身,未必是那太史慈对手。”张南见状大惊,连忙想要安抚颜良。   只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起来,颜良胸中更怒:“哼,只知道暗箭伤人的卑鄙之辈,我岂能怕了他?便是有伤在身,某也能斩了他,来人,备马,取我兵器来!”   “喏!”早有亲卫前去为颜良牵马,两名亲卫更是抬着颜良的龙雀大刀过来。   “将军,小不忍则乱大谋,此事,还是待先生醒来再说。”张南拉住颜良的缰绳,苦笑道。   “些许小事,不必惊动子远先生。”颜良闷哼一声,一把推开张南,翻身上马,不理会张南苦苦劝阻,带着亲卫便往营外而去。   “我去为将军掠阵,尔等快去叫醒先生。”张南一脸焦急,也牵来了战马,紧跟着颜良出营。   袁军大营外,太史慈纵马横戟,正在大营外指挥将士们问候颜良祖上十八代女性,突然听到辕门一声闷响,厚重的辕门被缓缓打开,颜良单手提刀,策马而出。   “哈,颜良,没想到你还敢出营?”太史慈将手中月牙戟一扬,冷笑着看向颜良道。   “手下败将,也敢在某面前耀武扬威,看刀!”颜良怒哼一声,也不废话,策马上前,拎起手中龙雀大刀对着太史慈劈头就是一刀。   “来得好!”太史慈见状不惊反喜,他此番出阵,为的就是撩拨颜良,此人可不止是三军主将,更是袁绍麾下顶尖猛将,只要能够趁着颜良受伤将颜良给斩了,定能挫动袁军全军锐气。   “铛~”一声脆响声中,颜良左肩还未痊愈的伤口猛然崩裂,鲜血横流,痛的他直咧嘴,原本论力气,颜良能压住太史慈,但此时,左臂受创之下,力量无法完全发挥出来,这一记碰撞,竟然只是势均力敌,而太史慈被一刀针退之后,虽然双臂微微发麻,却丝毫无损,看着颜良肩膀上的伤口,心中一叹,此番就算胜也是有些胜之不武了。   手中的月牙戟却没有丝毫犹豫,猛地一转,连削带刺,招招朝着颜良行动不便的左肩处招呼,只是几招,便将颜良给逼得左支右绌。   颜良怒吼连连,奈何左臂伤口不断传来一阵阵刺痛之感,令他空有一身力气,却发挥不出来,反而被太史慈打的节节败退。   “河.北名将,不过如此!”太史慈朗笑一声,不屑道。   “趁人之危,算什么好汉!?”颜良怒吼连连,奈何就算他完好无损,与太史慈相差也不大,此刻单臂对敌,哪里是太史慈的对手。   眼看太史慈越战越勇,便要将他斩于马下,心中惊怒,同时也暗暗后悔,不该不听张南之言,贸然出手,只是此刻,想要走都没有机会,那太史慈不但戟法出神入化,一手箭术也是十分了得,根本没机会走。   “将军且退,我来挡他!”便在此时,随后出营的张南一出来,就看到颜良被太史慈压着打,不由大惊,连忙策马冲上来,一刀劈出,解了颜良之危,厉声喝道。   “张将军!”颜良见状,双眼一红,就要上前跟张南联手,却见张南猛地回头,一刀劈在颜良马臀之上。   战马吃痛,唏律律一声嘶鸣,不受颜良控制的吵着营内飞奔而去。   眼见到手的人头,就这么飞了,太史慈大怒,想要追击,张南却死死地将他拦住。   “找死!”看着张南一副拼命的架势,而颜良已经奔回了辕门,太史慈大怒,一声怒吼,手中月牙戟轻飘飘掠过张南咽喉,一颗斗大的头颅冲天而起。   “太史慈!”颜良冲回了辕门,总算止住了战马的冲势,扭头看去,正看到张南人头飞起的一幕,悲愤的怒吼一声,单手提刀,想要杀回去,却被亲卫拼命拦住,只得指着太史慈厉声喝道:“太史慈,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哼!”眼看着颜良亲兵已经开始关闭辕门,再难追杀,太史慈闷哼一声,将月牙戟往马背上一挂,顺手摘下弓箭,弯弓搭箭,对着颜良就是一箭射去。   辕门在箭簇掠过辕门的一瞬间关闭,能看到一蓬血花飞溅而起,情况紧急,太史慈也不确定自己这一箭是否要了颜良的性命,眼见对方辕门紧闭,知道再无机会,也只能无奈一叹,带着部队折回。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诈死   许攸被张南派人叫醒,在知道颜良被太史慈激怒,前去迎战之后大惊,也顾不得梳洗,连忙起身往辕门的方向飞奔,走到半路,正遇上颜良被一群亲卫扶着回来,面色不由一变,上前几步来到颜良身边,急道:“将军无恙否?”   这一次,颜良被太史慈一箭射在了左臂上,就算不用郎中来看,这只左臂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再发力了。更新快无广告。   “末将无碍,只是君荣他……”颜良苦涩低头道:“悔不听先生之言,致使君荣丧命。”   “快请郎中来看。”许攸叹了口气,连忙让人去传军中郎中,同时将颜良营入大帐。   一路上,听完颜良的叙说,许攸微微眯起了眼睛,进入大帐之后,许攸才沉声道:“如此说来,那太史慈也不知道这一箭是否命中将军?”   颜良仔细回忆了一下,摇头道:“那一箭射来时,辕门几乎彻底关闭,那太史慈便是箭术通神,也不可能看清楚究竟。”   “如此……”许攸想了想道:“或许有一计可以一试!”   “哦?”颜良闻言,目光一亮:“先生快说,便是拼上这条性命,只要能斩了那太史慈,也在说不惜。”   他现在是恨透了太史慈,只要有机会杀太史慈,他愿意不惜一切代价。   ……   青州军大营,太史慈得胜而归,虽然未能斩杀颜良,但张南也是袁绍麾下有数的将领,能够斩一个张南,也不算亏,回到军营之后,太史慈一边与李儒学习八门金锁阵阵图,一边微笑道:“自先生过来之后,我军可是一扫往日颓废之气,此番能够压制袁军,全赖军师之功。”   “因势导利尔,不敢贪功。”李儒摇头笑道,坐在一张椅子上,将阵图再给太史慈讲解一遍后道:“那袁绍麾下,能人辈出,将军日后若是遇上,可要小心一些,虽说将乃三军之魄,自当勇猛精进,但似颜良这般明知不敌仍旧逞强者,实非一军主将作为。”   “慈谨记!”太史慈连忙肃容道。   八门金锁阵阵型比较繁复,但李儒对此阵研究多年,早已了熟于胸,而将士们只需按照李儒之前划出来的地方搭建便可,布置起来,却也不难,只是这阵法之道,尤其是这种静阵,很多时候用的都是障眼法,身在其中,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很容易迷路,哪怕是青州将士也是一样。   李儒自然不可能教会每一个人八门金锁阵,如果八门金锁阵这么容易学,也就不会至今为止,没几人用过了。   眼看着阵营逐渐完善,李儒开始按照屯为单位,将军中将士分开,各自在不同的区域,若无命令,不可随意越界,整个阵营路线不好记住,但只是周围一片,要记住却并不难。   这也是静阵的弊端,再神妙的阵法,终究是死阵,对方只要了解了内部构造,要破也不难,如果是战阵的话,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必须不断训练,而且主将也必须对阵法有足够的了解,将其中的各种精妙变阵施展出来,才能发挥出八门金锁阵的真正意义。   次日一早,众人正在李儒的指挥下,开始设置寨墙,这寨墙与以往的寨墙又有些不同,并非一个平面,从外面看上去,似乎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道间隙,看上去怪异无比,但如果有人敢从这些间隙中进去,活着出来的几率可不高。   “将军,先生!”一名偏将大步走到两人身边,躬身道:“袁军大营似乎出了些事情,如今营中挂满了白绫,看样子,似乎是有大将阵亡。”   “大将阵亡?”太史慈扭头看了李儒一眼,皱眉道:“可是因为那张南?”   “恐怕不是。”偏将摇了摇头道:“那张南不过一副将,当无如此阵仗。”   连张南都不够资格,那在袁军大营里,恐怕也只有颜良死了才有这等阵仗了。   太史慈与李儒对视一眼,沉声道:“走,我等且去看看。”   一行人带着护卫出营,策马来到袁营之外,太史慈皱眉看着那挂满白绫的大营,扭头看向李儒道:“颜良死了!?”   他昨日一箭是瞄着颜良左胸射去的,不过当时辕门关的太快,连太史慈自己也无法确定是否命中,此时颇有些不确定。   “恐怕未必。”李儒看了一眼袁军寨墙之上一脸警惕的袁军将士,摇了摇头?   “那这……作何解释?”太史慈指着袁军大营,不解道,这种阵仗,凭一个张南还真不够资格。   李儒没有回答,而是淡淡的说道:“说句将军不愿听的话,若将军战死,在敌军不明真假的情况下,在下会命人秘不发丧,竭力对外保密。”   太史慈皱眉道:“先生是说,此乃敌军之计策?”   “若此时将军挥军攻营,恐怕会正中敌军算计,入营容易,出营难。”李儒冷冷的瞥了袁军大营一眼,拨转马头道:“若是将军不信,可试上一试。”   太史慈闻言苦笑,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哪还敢试,当下跟着李儒回了大营,继续布置大营,眼下对于他们来说,眼前的颜良所部其实已经没了太大的威胁,他们真正要面对的,是随后袁绍的主力大军。   接下来的几天,袁军继续披麻戴孝,而这边,太史慈仿佛不知道一般,继续巩固营防,双方仿佛突然之间握手言和了一般,互不侵犯,只有双方斥候,偶尔相遇,发生一些争斗。   五天后,颜良终于忍不住,招来许攸,抱怨道:“先生,这都已经五天了,那太史慈怎的自那日之后,一点动静都没有?”   “此计……”许攸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怕是难以奏效了。”   “为何?”颜良不解的看向许攸。   “五天前,那太史慈曾来营外观望,恐怕已经被他看出了破绽,因此迟迟不肯来攻。”许攸叹了口气:“算算时间,主公的援军应该也快到了,将军稍安勿躁,待援军抵达之日,任这太史慈如何奸猾,也难逃大军碾压。”   但愿吧。   颜良无奈,只得令人撤了白绫,紧闭辕门,一边等待援军,一边养伤,如此,又过了七日之后,袁绍的援军终于抵达了。   “末将张郃,参见颜良将军,见过军师!”大营中,张郃对着颜良与许攸拜道,虽然同为河.北四庭柱,但这其中,也有高下之分,颜良文丑跟随袁绍最早,也最得袁绍信任,而且武艺也较之张郃、高览高出一筹,地位自然也要高出不少。   “隽义此番带来了多少兵马?”看到张郃,颜良却是大喜过望,张郃武艺就算不如自己,相差也有数,而且张郃昔日曾在鞠义手下,颇通军事,此番有他来相助,对于攻破青州军,胜算自然更大了几分。   “回将军,末将此番带了三万兵马前来助阵,此外,主公大军,三日后便会抵达。”张郃连忙拱手道。   “主公也要来?”颜良脸色一苦,这一次,平陵之战,他可是已经拖了太久,虽然没有分出胜负,但袁绍前前后后投入了五万兵力,到现在却只剩下这点儿,显然已经引起了袁绍的不满。   虽说太史慈那边损失也不小,但颜良可是袁绍麾下第一猛将,这样的战绩,实在交不出手。   “不错。”张郃点了点头道。   一旁的许攸倒是没什么表情,反正这一仗的主将并非自己,到时候袁绍便是怪罪,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颜良眉头紧皱,自己这么长时间,却未能够拿下平陵,身为袁绍麾下第一猛将,这样的战绩,实在拿不出手,看了看张郃,咬牙道:“隽义,我拟立刻出兵,不知隽义以为如何?”   张郃躬身道:“但凭将军吩咐。”   颜良狠狠地点了点头,拍了拍张郃的肩膀道:“有劳隽义去点齐兵马,我们这便出兵。”   “将军的伤势……”张郃皱眉,看向颜良的肩膀道。   “些许小伤,不碍事,若不能在主公大军抵达之前斩杀那太史慈,还有何颜面去见主公?”颜良闻言,有些愤愤不平道。   如果对面的是吕布那样的名将也就罢了,偏偏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太史慈,却将他这河.北第一猛将给拖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不得寸进,这事传出去,他颜良脸上无光,那太史慈却要踏着他的肩膀成名,这让他如何能忍?   “喏!”张郃闻言,也不再追究,当下交接了印信,又派人前去传令三军,准备开战,颜良拿了印信,又将营中残军集合起来,与援军编在一起,请许攸做军师,张郃为副将,三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朝着青州大营开过去。   青州军营,站在瞭望台上,太史慈已经接到了袁军出兵的消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一次,面对的是三倍于己的敌军,虽说对八门金锁阵有了一些了解,但是否真如李儒所说那般神妙,还要战争来检验了,看了看台下的李儒一眼,挥动令旗,厉声道:“备战!”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八门之威   青州军大营,刁斗之上,望着一队队袁军军容整齐的在营前列阵,在大致抹算清楚袁军的数量之后,太史慈的目光越发凝重,哪怕经过几日的学习,已经体会到这八门金锁阵的精妙,但此刻,面对三倍于己方的袁军,太史慈心中依旧没有太多的底气。   毕竟八门金锁阵再精妙,也改变不了他们兵力上的弱势,在双方单兵素质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凭借阵法以少胜多,那种事情,只发生在传说之中。   毕竟这不是守城战,没有护城河,也没有高大坚固的城墙优势,想要凭借弱势兵力再加上一座没办法变阵的阵法来抵御三倍于己的兵力,很难。   但事已至此,再难,这青州大营也必须守住,袁军已经夺了不少城池,若连此处都失守,那接下来,更无险可守,一个月的时间,如今也不过过去三分之一,如果这里丢了,那刘协的计划也就无从谈起了。   “呜~呜呜~呜呜~”   悠扬的号角声伴随着隆隆的战鼓声从四面队队袁军将士顶着盾牌,开始缓缓地开动,眼前最大的依仗也就是此处地域狭隘,对方不可能将近四万的大军一次性投入到战场上,凭借八门金锁阵,或许可以周旋一二。   “先生,对方的军营,似乎有些不对。”中军帅旗之下,张郃一边挥动着令其,目光却落在对方的营寨之上,皱眉看向一旁的许攸。   “是有些不对。”许攸点了点头,却并未看出太多东西,毕竟平面上看去,也只能看出对方的军营寨墙每隔一段距离,会有一段间隙,但这段间隙究竟有何用处,此刻还看不出来。   嘎吱~   熟悉的声音响起,那是投石车扣动的声音,张郃并不陌生,但看着一旁面沉似水的颜良,不明白对方的面色为何这么难看。   “咻咻咻~”   密集的破空声中,张郃很快明白颜良为何会是这种脸色,但见无数拳头大小的碎石铺天盖地的落下来,寻常木盾,很难防御住这种东西,只是顷刻间,不算密集的阵型里,成片的袁军将士倒地,一个个发出痛苦的哀嚎。   “这……”   张郃终于明白颜良为何要将阵型排的如此散,这种攻击手段,他也是第一次遇上。   “不要停,继续,投石车的攻击很慢,趁着这段时间,给我冲到营寨下方!”颜良咬牙道:“督战队上前,但有临阵脱逃者,杀!”   一队队督战队被派出,有第一次面对这种攻击,被杀的丧胆的将士刚刚想要后退,便被凶狠的督战队毫不留情的斩杀,也让这些新到的将士不至于因为对方一轮攻势,便溃散掉。   大军终于在第二轮石雨落下来之前,冲到了安全范围,弓箭手开始对着对方的营寨进行压制,前方的战士开始搭着云梯想向寨墙发起进攻,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却会发现有不少将士被挤进了那寨墙与寨墙之间的间隙之中。   这些间隙并不宽,仅容两人并行,但如果进去,就会发现这些间隙很深,而且并非一条直线的往进延伸,而是弯弯曲曲,到最后,甚至连外面的喊杀声似乎都弱了许多。   不同于外面平整的寨墙,这内部的寨墙上,布满了一根根倒竖的木刺,每一根,都有一尺左右,被削的很尖,稍有不慎,便会被木刺给伤到。   一开始,袁军将士还能保持克制,相互之间保持距离,但随着被挤进来的袁军越来越多,能够容许他们纵深的空间也就越来越小。   有人想要借着那木刺往上爬,但上方却被人用模板挡着,木板的下方,同样是一根根倒立的木刺,根本就是绝境,有人看出了其中的危险,疯狂的将一根根视线中出现的木刺尽数斩断,但很快,随着挤进来的人越来越多,那寨墙上会突然从缝隙里刺出一把尖刀,被束缚在其中的袁军将士,根本没有躲避的余地,眼睁睁的看着身体被尖刀洞穿,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哀嚎!   “放我出去,我要出去!”死亡的威胁下,有人疯狂的想要往外挤,而外面的袁军却在不断的被挤进来,失去理智的袁军甚至开始挥动手中的兵器自相残杀,鲜血很快将地面染红,腥臭的气息,不断自坚固的隔板中散发出来。   太史慈能够明显感觉到,今天的敌军虽多,但在正面战场上,所受到的压力却并不大,甚至不如之前双方势均力敌的时候。   而问题的关键,便是那些被李儒拉开的间隙里,那一个个间隙,犹如一张张怪兽的嘴巴,不断吞噬着一条条生命,也让正面战场上的压力,也不断分散着正面战场上的压力。   “不想这间隙看似不起眼,竟有如此奇效!”太史慈忍不住赞道,这间隙之中,通道按照八门金锁阵来布置,内部九曲十八弯,最深处的景象,外面根本看不到,外面的袁军仍旧在源源不断的被挤进通道之中,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实际上,只要进去,想要活着出来可不容易。   他这些天亲自观看李儒布置营盘,此刻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被挤进通道之中,内部会发生什么事,就算不用亲眼看到,也大概能够想到,再加上不断有人以尖刀往里面刺,就算是身为敌人,太史慈也忍不住心中抽搐,这些被挤进通道之中的袁军将士,根本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没有对他的青州军产生一丝影响,便毫无意义的死在这里。   他们的死,没有任何意义,但对于太史慈来说,正是因为这些兵马被分流出去,才使得正面战场之上,压力大减,上万大军的进攻,丝毫没能撼动青州军营寨,反而因为大批的人手被挤进了阵中,让正面战场上的攻击变得相当无力。   “呜~”   袁军中军,眼看着第一个方阵冲上去,却并未如想象中那样压制住青州军颜良和张郃同时皱了皱眉,便要下令进行第二轮进攻,却被许攸阻住!   “先生,为何停止攻击?”颜良和张郃不解的看向许攸。   “不太对。”许攸摇了摇头,面色凝重的看着前方的大营,皱眉道:“上万名将士攻上去,就算不能攻破对方的营寨,但这么长时间,也该有些效果,但迄今为止,甚至鲜有人能够攻上寨墙!而且……”   许攸目光凝重的看向营寨的方向道:“尔等且看,那军营之前,如今还有多少人?”   “这……”被许攸这么一提醒,颜良和张郃反应过来,皱眉看过去,两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大将,虽然眼下随着攻城的进行,阵型难免被打乱,但依旧能够估摸出一个大概的数值,这仔细一看之下,面色不由大变。   “仅剩四五千人!?”张郃和颜良大吃一惊,这才开战多久?就算战况再激烈,毕竟算是攻坚战,展现也就那么一条,自己不可能同时将人给压上去,对方也不可能一下子把人都压上来,攻坚战,有时候拼的就是消耗,往日哪怕打得再激烈,除了像上次那般偷袭失败,被对方算计,使得他们损失惨重外,大多数时候,一天打下来,双方折损加起来,可能都不够三千。   而这一次,双方仅仅开战不到两个时辰,己方兵马就消失了近半,这种伤亡速度,简直骇人听闻,更重要的是,明明那战场上留下的实体并不多,如果这么短的时间就损过半,那己方将士的尸体,都能垒出一条尸阶来啦。   诡异!   两人心中,同时生出一股归一之感,只觉眼前这座营寨,仿佛会吃人一般。   “鸣金!”许攸皱了皱眉,这座营寨有诡异,在未曾探清虚实之前,盲目的不断加大兵力投入,只会徒增伤亡。   “喏!”颜良与张郃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骇,闻言也不敢大意,连忙下令鸣金收兵。   “铛铛铛~”   清脆的鸣金声中,袁军大军开始撤退,太史慈连忙命令投石车、弓弩手全力发威,只要是在射程范围之内,都会遭到弓弩以及投石车的覆盖性打击。   李儒眯眼看着对方中军的方向,没想到对方这么快便发现了端倪,目光看了看还没有填满人的通道,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对方有了警觉之后,下一次再想凭借这些而杀更多的人是不太可能了。   “动手!”挥了挥手,李儒眼中闪过一抹冷色。   “喏~”   十几名壮汉抬着一块巨大的木板,木板上面固定一柄柄锋利的尖刀,如同一根根倒刺一般,被贴在濒临通道的一边,随后有人扛着木槌,开始狠狠地敲击着木板,其上的尖刀被一点点刺进了墙壁之上。   “呃~啊~”   刺耳的惨叫声,还有愤怒的咆哮声,求饶声响成了一片,鲜血顺着寨墙的缝隙不断流出来,看上去,仿佛整个营寨在流血一般,同样的一幕,不断在军营中上演,那些被困于阵中的将士,甚至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被钉死在通道之中。   “打开寨墙,将其中的尸体拖出来,就地焚烧!”李儒看了看天色,沉声喝道。   “喏!”8)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主力抵达   “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收兵回营之后,颜良与张郃清点一番之后,苦涩的发现,投入战场的一万兵马,如今回来的,竟然不足五千!   两人也算沙场老将了,这样的结果,可说是见所未见,如果照这么打下去,别说这三万大军,就算是袁绍的十万大军过来,都不够往进添。   许攸皱眉不语,良久才沉吟道:“那营寨有些诡异,这样,在敌军营外搭一座高台,高达四丈,待我观看敌营之后,在做计较。”   颜良和张郃闻言,也没有其他办法,如果照着现在这么打,再多的兵马都不够添。   次日一早,张郃奉命在青州军大营外三百步处督造高台,颜良伤势未曾痊愈,由张郃奉命督造。   李儒在军中看的分明,自然能明白其意,一旦敌军高台诸成,整个军营都尽在对方眼底,八门金锁阵昨日能够建奇功,凭借的就是对方对自己不知根底,如今对方搭建高台,一旦成功,八门金锁阵的威力便要大打折扣。   将此事告知太史慈,太史慈大惊,当请李儒出战,亲率两千兵马出阵挥兵攻打,想要拆掉高台,但另一边,张郃早有准备,太史慈一出营,便挥军抵挡,两支兵马在高台与军营之间,杀得难解难分,喊杀之声直冲霄汉,太史慈武艺出众,但张郃能为河.北四庭柱之一,也不遑多让,一场厮杀从清晨杀到傍晚,双方也只是斗了一个不相伯仲,太史慈始终未能突破张郃的封锁,攻到高台之下,最终眼看天色渐暗,也只能退兵回营。   次日一早,太史慈领了李儒计策,携带三架投石车出营,并不靠近,而是在等高台进入射程之后,以投石车攻之,张郃数次想要冲上来摧毁投石车,都被太史慈挡退,反而被投石车的碎石攻击折损了不少人马,眼睁睁的看着好不容易搭建成型的高台在对方投石车的轰击下,化作了一片废墟。   许攸见状一时间,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双方就这样相持不下,直到到了第四天,袁绍的大军终于抵达。   十万大军,在平陵一带布下营寨,占地数十里,单是看那浩瀚无边的军营,便让守营的数千将士看的心惊胆战,还未开战,便先怯了三分。   而另一边,颜良灰头土脸的去跟袁绍请罪,当初夸下海口,言太史慈不过无名之辈,旬日可下,如今不但在太史慈这里损兵折将,更是连自己也挂了伤,让颜良站在袁绍面前,颇不是滋味。   “那太史慈竟敢暗箭伤人!?”文丑闻言之后,不禁大怒,吵着袁绍一抱拳道:“主公且稍带,待我去取了那太史慈人头,为大哥报这一箭之仇!”   “行了,稍安勿躁!”袁绍挥了挥手,自然没把这浑人的话当真,颜良武艺与文丑在伯仲之间,颜良率领大军攻了这么久,尚且损兵折将,文丑就算去了又有什么用?   沉吟片刻后,袁绍看向许攸道:“子远,你可知道,那青州军中,是谁人在为太史慈出谋划策?”   太史慈虽然不错,但在此之前,也只是借着地利,与颜良斗了个不相伯仲,若论武艺,甚至还差颜良一线,怎的许攸来了,反而隐隐被对方压制,甚至张郃率领三万大军来援,都未能有丝毫起色。   “主公,臣惭愧,虽知对方军中有人出谋划策,但此人手段却颇为狠辣,臣倒是知道几人,却皆无法与此人相合,不过此人精擅阵法,以军营布阵,致使我军折损不少。”许攸苦笑道:“本想搭一座高台,观察敌营,却被对方以投石所破。”   袁绍闻言,扭头看向身旁的随行军师田丰,微笑道:“元皓颇擅战阵之道,可能看出是何阵法?”   田丰闻言摇了摇头:“只凭将士诉说,实难断定,不过听子远所言,此阵当不是太难,只是敌军出其不意,子远也未曾认真查探,才至有此一败。”   许攸闻言,面色不善的看了田丰一眼,冷笑道:“那攸便要看看元皓的本事了。”   袁绍对于手下之间的挤兑,也不以为意,看向田丰道:“可要派兵试探?”   田丰摇了摇头道:“意义不大,毕竟无法一窥全貌,只看表面,难以判断出其中要害,不过就算不知是何阵,要破此阵,不难。”   “哦?”袁绍闻言,不由看向田丰道:“元皓有何妙策,快快到来。”   “再精妙的阵法,一旦以军营布出,那便成了死阵,其中精妙变化无法展现出来,而此阵关键,便是那些间隙,只要我军以冲车将那些间隙挡住,而后再挥军攻打,那此阵也就失去了意义。”田丰微笑道。   许攸闻言眉头一皱,他只是想着从阵法之上破阵,却未曾想过以这样的方法来破阵,看来这一次,自己被这田丰给比下去了。   “好!”袁绍闻言,不由抚掌笑道:“便依元皓之计,文丑!”   “末将在!”文丑上前一步,躬身道。   “此战,便由你主持,明日前去破营!”袁绍看向文丑,沉声道。   “喏!”文丑兴奋的答应一声,躬身领命。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隆隆的战鼓声破碎了清晨的静谧,经过一夜休整之后,文丑刷领着一万大军推着各种攻城器械,缓缓地开始对着青州大营开进。   这一次可不同以往,投石车、攻城弩、冲车、撞城锤、攻城梯、井欄,一应器械应有尽有,只是那阵仗,便让青州军中的太史慈和李儒看的眉头直皱,虽然有大阵相助,但阵法也不是万能的,尤其是死阵,对不懂阵的人来说,会觉得很玄乎,如果真的只是拿人命去堆,便是十万雄兵都填不完,但只要懂些的,要破死阵却不难。   尤其是当数十架投石车被推到阵前的时候,双方的石弹开始在空中交错,两人的面色开始变得更加难看。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但面对袁绍军这样全副武装的军队,他们能够将剩下的十多天撑下来吗?   在将营寨笼罩在射程范围之内以后,投石车没有再前进,一枚枚石弹开始在投石车的咆哮下,朝着营寨的方向落下来。   “轰轰轰~”   嘎吱声中,一枚枚石弹破空而至,狠狠地砸在营寨之上,木质的寨墙不断被砸出一个个巨大的窟窿,同时一台台冲车开始吵着寨墙发起了重逢。   整个寨墙都在投石车的轰击下,不断摇晃,太史慈连忙扶住李儒,皱眉看着不断轰来的石弹,涩声道:“先生,现在怎么办?”   面对袁绍军以这种不讲理的方式蛮横的进攻,便是太史慈已经有了不少作战经验,面对这样野蛮式的进攻,也只能涩声道:“军中的石弹都已经被敲碎!”   “轰~”一块磨盘大小的巨石落下来,三名躲避不及的青州军将士,连同身下的寨墙一起,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砸的粉碎。   没有了石弹,他们连压制对方投石车的的手段都拿不出来,只能被动挨打,碎石虽然加大了攻击的覆盖面和伤害,却也失去了投石车的射程优势。   李儒叹了口气,目光却并没有去看那投石车,而是看着那几十架在投石车和弓弩的掩护下,不断冲近的冲车,这些冲车的目标,并非寨墙,而是那十几道间隙,已经大致明白了对方的打算。   “让将士们退入第二线,暂避锋芒!”当初在建立营寨时,为了能够最大程度的拖延时间,李儒将营寨建的很大,为的就是避免营寨一旦失守全盘皆输,整个营寨分成三段,每一段都能够独立运作,此时面对援军强势进攻,他们可以迅速退入二线,一来可以避免更大的伤亡,二来也能够麻痹敌军,待敌军兵马投入战场之后,可以造成更大的杀伤,只是没想到,袁军主力抵达的第一天,便逼的他们不得不放弃第一线防御。   “好!”太史慈闻言,答应一声,立刻传令。   “呜呜呜~”   急促的号角声中,仍在敌方的打击下,苦苦支撑的将士如蒙大赦,迅速沿着事先准备好的路线,退入了第二段营寨,这里不但脱离了对方的射程,更重要的是,高度上要比第一段军营高出五六尺。   而且敌军一旦攻入第一段军营,就会发现,这一段军营对外防御极佳,但对内部,却几乎不设防预,第二段军营的弓箭手可以轻松的进攻,整个第一段军营的状况,可以尽收眼底,而攻入第一段军营的援军,要攻击却要面对各种挡板的阻隔,还要面对让人眼花缭乱的路线,除非他们将第一段军营给彻底拆了,否则攻破这一段军营,不但无法获胜,反而会将他们带入更深的深渊。   “加派人手,加紧按照阵图,建立第三段军营。”李儒在太史慈的保护下,退入了第二段军营,看着在敌军的摧残下,不断被摧毁的第一段军营,嘴角抽搐道。   照眼下的情况来看,这第二段军营,也支撑不了多久。 第一百二十九章 猛将之殇   袁绍军后方,袁绍在颜良、张郃、高览等人的护卫下,带着田丰、许攸在后方观战,看着在己方投石、弩箭的压制下,不敢冒头的青州均,袁绍心中不屑,这便是朝廷选出来放在青州的大将?不过如此!   他自然知道太史慈的真正身份,但那又如何?在这样的乱世,讲究的还是谁的拳头大,至于汉室之名,自己又没有去攻伐朝廷,谁能来说自己?   几人站在一处临时搭建的木台之上,看着文丑已经开始挥兵进攻,很轻易的攻入了对方的寨墙,田丰突然皱起眉头。   “有些不对。”田丰沉声道。   “元皓此言何意?”袁绍闻言,有些奇怪的看向田丰,一切都很顺利啊。   “太顺利了一些。”田丰摇了摇头,朝着袁绍拜道   “哦?”袁绍更茫然了,顺利不正常吗?他实在想不出面对自己的各种攻城器械轮番轰炸,那太史慈还有什么本事抵抗。   田丰摇了摇头,他只是觉得不对,但哪里不对,他说不上来,按理说,那太史慈能够跟颜良相持数月,不该如此不济才对,毕竟投石车和攻城弩虽然厉害,但攻击频率却不大,会压制太史慈,但也不至于让他毫无还手之力,便让文丑给攻入大营。   战线前方,几名将士同时从各处破损的寨墙处冲进了大营,原本以为会有一场惨烈的战斗,所以一冲进去,几人不约而同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只是下一刻,却茫然的发现,留给他们的,只是一座空荡荡的大营。   “这……怎么回事?”一名将领茫然的看着四周,除了到处被投石车砸出来的一片狼藉和一些尸体之外,根本没有一名活人。   只是这么一会愣神的功夫,更多的将士冲进来,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大营,也都是一脸茫然。   “放箭!”一声厉喝声中,一蓬箭雨从天而降,一群将士大骇,想要找地方遮掩,只是这地方,可是李儒早就为了防备这一天精心所设,放眼望去,哪有地方让他们去躲?   “噗噗噗~”   那些破空而至的利箭可没有理会他们有没有找好掩体,只是顷刻间,这些破营而入的将士便在一片惨叫声中,被射成了刺猬,在一声声不甘的怒吼声中,倒在了血泊之中。   外面的袁军可不知道这些,在文丑的指挥下,接连不断的冲进了营寨,然后不断被早已准备好的青州军将士逐一射杀,有的侥幸逃过一截,连忙想要退出去,只是面对源源不断涌进来的己方将士,哪里退的出去。   文丑带着亲卫冲进来,正看到自己的战士被人无情屠杀着。   没错,就是屠杀,在这毫无遮掩,而且又毫无退路的大营中,面对有着挡板保护,又有高墙阻隔的青州军将士,他们这些人只能被屠杀。   “撤军!撤军!”文丑不断挥动着蛇矛,将一枚枚射向自己的箭簇磕飞,同时不断怒喝着,这架势,根本没得打,只是匆匆一扫,他便发现这座军营的不同,对方并非毫无还手之力,而是挖好了坑等他们往里面跳呢。   寨楼之上,看着文丑的身影,太史慈嘴角牵起一抹冷笑,一把挽起雕弓,目光微微眯起,看着文丑奔逃的方向,缓缓地将弓弦拉到圆满。   正在飞奔之中的文丑突然感觉浑身一冷,那种危险的感觉让他如芒在背,这种感觉饿,他并不陌生,那是被厉害的弓箭手盯上时才会有的感觉,根本来不及细想,连忙一个侧翻。   “噗~”   随着一声弓弦震颤之声中,便在文丑翻身的刹那,一枚冰冷的箭簇贯穿了文丑的小腿,令他发出一声惨叫,怒骂道:“卑鄙小人,只知放冷箭么!?”   “放箭!”太史慈一箭建功,听着城楼下传来的怒喝,不屑一笑,厉声喝道。   刹那间,箭簇更加密集了一些,随后冲进来的袁军将士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将军小心!”一群亲卫眼见文丑中箭,发出一声声惊怒的怒喝,疯狂的扑向文丑,为他挡住利箭。   “快撤!”文丑一边挥动他的长枪,一边疾呼,朝着一处被投石机砸出来的缺口退去,在一个个亲卫奋不顾身的阻挡下,密集的箭雨虽然不断收割着一条条性命,却始终未能将文丑射杀。   “投石机,放!”太史慈冷哼一声,喝令道。   “嘎吱~”   一声声沉闷的机括扣动摩擦的声音里,从战争开始始终未曾用过的投石机终于再一次发威,铺天盖地落下来的碎石不断砸在众人的身上,一名名亲卫倒在文丑身边,文丑一杆长枪舞的密不透风。   “咣咣咣~”   每一次碎石碰撞,都让文丑手臂发麻,这些经过投石机加速的石块上面,蕴含的力道可不小,哪怕是文丑,在磕飞数十块碎石之后,也不禁感觉双臂发麻。   “轰咔~”   便在此时,身后本就在袁军投石车的进攻下残破不堪的寨墙,在这些无尽碎石的轰击下,终于不堪重负,从中塌下去,也将军营中的惨状呈现在还未曾冲入大营的袁军眼中,连主将文丑都受伤,营中更是倒了无数袁军尸体,让随后准备冲进来的袁军看的惊呆了。   “快撤!”一波石雨过后,文丑终于松了口气,眼见寨墙坍塌,他的命令终于可以传出去,也顾不得太多,连忙厉声喝道。   说话间,却是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的往营外退去,手中长枪不断拨打着周围的箭雨,一时间,箭雨虽然密集,却也奈何不得他。   “想走!?”太史慈冷笑一声,再度弯弓搭箭,眯眼看着文丑的长枪,就在文丑奋力拨打长枪之计,一箭倏然射出,轻易地越过文丑长枪的防御,噗哧一声,贯穿了他的铠甲,将他的胸膛洞穿。   “呃~”   文丑保持着挥枪的姿势,愕然的看着胸口只剩下一截箭尾,仍在不断颤动的箭簇,艰难的抬起头,森然的目光盯向箭簇射来的方向。   “噗噗噗~”   也就在这一瞬间,至少有十几枚箭簇在文丑停止动作的瞬间,射在他的身上,虽然没能如同太史慈的箭簇那般力大,却也能够破开文丑的防御,刺进他的身体。   “吼~”感受着生命伴随着鲜血的流失而不断流逝,意识在逐渐模糊,文丑的眼睛渐渐变得通红,吵着太史慈躲藏的寨楼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和咆哮。   “将军!”几名残存的亲卫看着文丑一瞬间被箭簇射满,心中大惊,疯狂的扑到文丑身边,拖着文丑便往外走。   太史慈冷眼看着这一幕,将军难免阵上亡,哪怕身为大将,也难逃这一天的。   心中轻轻的叹了口气,手中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留,手中的弓弦一次次颤动,每一次都能精准的夺走一名亲卫的性命,周围的将士也没有停止射击,只是这么片刻的功夫,文丑带来的两百亲卫,最终能够活着逃出大营的,不足十人,文丑身上的箭簇,也又多了一些。   “够了!”李儒一把搭在太史慈的手上:“军中箭簇已经不多,放他们离开吧,恐惧,会随着这些人,带进袁军!”   太史慈闻言,点了点头,默默地收齐了弓箭,而营外的袁军将士看着文丑的惨状,更是吓得肝胆俱裂,哪还敢再停留,各自调头便跑。   看着残存的袁军逃走,太史慈终于松了口气,这一仗总算是赢了,又一次击退袁军的进攻,今日,袁军吃了这么一个大亏,应该是不会再来了。   当下命人收拾军营,不过对于第一段营寨,却只是简单的将寨墙重新立起来,如今全军大半的精力都投在第三段营寨的建设之上,至于第一段营寨,就作为缓冲地段吧。   另一边,袁军大营,当残军拖着文丑的尸体回到袁军大营的时候,整个大军都炸了。   文丑勇冠三军,号称河.北四庭柱,武艺之高,放眼天下能够与他一较高下的人也绝对不多,谁能想到,袁绍麾下数一数二的大将,会以这样的方式落幕?一时间,整个军营都是人心浮动,一个个惶恐不安。   “兄弟!”颜良跪倒在文丑身前,看着奄奄一息的文丑,眼见是活不成了,心如刀绞,两人相识于微末,多年来同生共死,在冀州闯下偌大威名,后来更是一起投了袁绍,也并非未曾经历过凶险,但当初在吕布手下,他们都活下来了,谁曾想文丑会就这样死在乱军之中。   “嗬~”文丑张了张嘴,发出一声嘶哑的吼声,涣散的目光里,带着一股难言的眷恋和不甘,抓着颜良的手,艰难的吐了口气,嘶哑道:“报仇!”   “兄弟放心,我颜良发誓,若不将那太史慈除去,他日必不得好死!”颜良咬牙切齿的看着远处那残破的青州大营,目光中,透着浓浓的仇恨。   “呵~”文丑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却最终没能再说出半个字,身体一软,再没了声息。 第一百三十章 破营   袁绍面色铁青的看着文丑的尸体,没有说话,闷哼一声,径直回营。   田丰和许攸见状,连忙跟上,至于文丑的尸体,便交给了颜良他们负责安葬。   “谁能与孤说说,战局为何会如此?孤之爱将文丑竟然便如此不明不白的死在军中!?”袁绍森然的目光在田丰脸上停留片刻后,厉声喝道。   根据情报来看,这青州大营之中,如今恐怕连万人都没有,但就这么一支兵马,不但讲过自己十万大军挡在这里,如今更让自己痛失爱将,这让袁绍心情如何能好?   “主公。”田丰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上前一步,躬身道:“此事,是臣之错,未能想到敌军还有如此一手,致使文丑将军无辜战死。”   田丰并没有将之前他看出不对的事情拿来说事,那只会让袁绍更加难看,他虽然刚直,但也并非一味逞能,只是一些关键的事情,他不会违背自己的原则,一般情况下,也会照顾袁绍的脸面。   “此番折损如何?”袁绍面色缓和了一些,沉声问道。   “折损倒不是太多!”许攸摇了摇头:“有千余人左右。”   文丑是第一批冲进去的,发现不对之后,立刻退兵,致使虽然溃败,但折损却并不严重,当然,实际伤亡,已经接近两千了,说千余人,也只是不想让袁绍太过难堪。   袁绍闻言,没再多问,沉声道:“如今文丑战死,军中士气大落,这青州军营,该如何破?孤不想再看到更多的将士伤亡!而且……要快!”   十万大军竟然被太史慈凭借四万青州军加上一座营寨,前后品掉了近六万之多,虽然青州军也所剩无几,但几乎一比二的比例,仍旧让袁绍难以满意。   田丰扭头看了许攸一眼,躬身道:“主公,臣想在营外搭一座高台,如今看来,对方准备颇为充分,臣想一窥全貌,而后再做打算。”   许攸闻言,不屑的撇了撇嘴,只是冷笑,最终还不是要用自己的计策?   不过眼下袁绍心情不好,他也不想跟田丰再吵这件事情。   “准了!命张郃、高览督建高台,颜良回营休整!”袁绍点了点头,今日之战,已经折了他的面子,如果再败,就算最后胜了,他这面子也没地方搁了。   “喏!”田丰答应一声,躬身告退。   次日一早,田丰让张郃高览在青州军大营之外建起了防线,防止太史慈如同上次一般出来摧毁高台,同时又调了二十架投石机立于高台附近,一旦对方再调出投石车,便立刻进行轰击,投石车的准头虽然不高,但盖不住他这边数量多啊,对方不可能同时将所有投石车都调出来跟他们对射。   李儒和太史慈得报之后,连忙来到营寨观看,看着对方再度开始搭建高台,李儒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太史慈当即带领兵马出营,想要摧毁高台,但这一次袁绍准备充足,太史慈刚刚出营,便遭到投石车,攻城弩的轰杀,更有张郃、高览在高台后严阵以待,太史慈根本无法靠近。   “军师,这一次,恐怕投石车都没办法推出去。”狼狈不堪的回到营中,看着李儒,太史慈一脸苦笑道。   “将军无需挂心。”李儒摇了摇头,皱眉看向对方不断搭建的高台,只看对方搭建的地基,此次建立的高台,恐怕是得有六丈高,足以一窥全貌。   想了想道:“既然无法破坏高台,将军可令军中将士在营中多插旌旗。”   虽然效果未必算得上好,但还是可以遮挡一部分视线,这也是如今最好的办法。   接下来的三天之中,太史慈或是夜间奇袭,或是白天强攻,都被张郃与高览一一击退,到了第四日,六丈高的高台终于搭建完成,太史慈数次被击退之后,此刻见高台建成,也不再做徒劳无功之事,只得回营,谨守大营。   田丰、许攸陪同着袁绍上了高台,顿时,整个青州军大营中的景象尽入眼底。   “这是……八卦阵?”许攸皱眉看着对方的营盘道。   “不,是八门金锁阵,不想青州军中,竟然还有人会布置此阵!”田丰摇了摇头,沉声道。   “此阵有何奇异?”袁绍闻言,不解道。   “此阵乃由八卦阵演变而来,原本是一战阵,可根据八卦生克之理演化无穷杀阵,虽然看似简单,但却变化万千,若能得之一二,便能以一当十。”田丰凝重道。   “如此厉害?”袁绍闻言,眉头紧皱,若真如田丰所说,这青州大营还破不破了。   “主公放心。”田丰微笑道:“臣所说者,乃是战阵,而此人虽然看来颇通此阵,但如今看来,却还喂让将士们练成此阵,只以营寨来搭建,此阵便是再精妙,如今也成了一座死阵,只是一座死阵,要破却是不难。”   吐了口气之后,田丰指着一处继续道:“不过此立寨之人却颇有心机,主公且看,这大营看似一体,实则分为三段每一段军营,都可作为一个单独营寨主动分割出来,而且梯次增高,昨日文丑将军攻破营寨后,便是在此处,为对方所破。”   “那又如何?”袁绍不解的看向田丰。   “从回来的将士所述可知,这其中并无掩体,我军若是攻入第一段军营,对方则退居第二段军营,以弓箭劲弩射击,我军无处可躲,只能任人宰割,而对方却有隔板保护,才有昨日之败,若丰所料不错,便是我军攻破了第二段营寨,对方也会迅速退往第三段营寨,如此持续下去,就算最终能够获胜,也会耗日持久,于我军不利。”田丰肃容道。   袁绍闻言,也反映过来,仔细看向对方的大营,眼中闪过一抹厉芒:“元皓可有破解之法?”   田丰闻言,点了点头:“此营不可以军士强攻,既然对方已放弃了第一段营寨,主公可命将士将投石机前移,继续压制第二段营寨的将士,逼他退入第三段营寨,而后以大火攻之,这三座营寨虽然各自独立,但却终为一体,若能借助风势,可不费一兵一卒,攻破此营,没了这座营寨,凭敌军不足万人,如何抵挡主公十万虎狼之师?”   袁绍闻言,满意一笑,点头道:“为何不在第一座营寨便放火烧营?”   “一来我军将士若靠近第一座,对方定会反应过来,二者,就算成功放火,并有风势相助,对方只需迅速放弃第二座营寨,并将两座营寨隔离,固守第三座营寨,仍然可以凭借地势,与我军周旋。”田丰微笑道。   “好!”袁绍抚掌道:“就依元皓所言,此次,孤要亲自在此督战!”   这高台之上,青州军营可以一览无余,借此高台之便,他可以掌握对方军中的一举一动,而不必担心文丑的惨剧再度发生。   “喏!”   ……   到了下午,袁军突然发起了进攻,这一次,第一段营寨几乎没有多少抵抗便被攻破,而这一次,袁军根本没打算让人来攻城,而是继续以投石车,砲石进行攻击,很快第二段营寨在对方的进攻下,摇摇欲坠。   “将军,先生,我们撤吧!”一名偏将狼狈不堪的来到太史慈与李儒身边,急声道。   太史慈与李儒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苦涩,这退容易,但就算退到还未完成的第三座营寨,就真的管用吗?   对方立了高台,营中一切能够一目了然,就算退往第三段营寨,区别也不大,用不了两天,对方投石车再往前推进,继续用这种方式轰砸,与现在又有什么区别?   这座大营,到时候恐怕明天就得彻底失守,而距离一月之期,可是还有十几天呢!而更可怕的是,因为有了昨天的事例,将士们已经知道自己有了退路,而人一旦有了退路,还会愿意继续坚守吗?   “退吧!”良久,李儒涩声道。   “这……”太史慈不解的看向李儒,这第二段大营,一旦失守,就不只是战略问题,最重要的是,士气会随着这一退,彻底丢掉。   “退!至少可以将今天给撑下来!”李儒沉声道。   现在,能多拖一时就多拖一时,三月之期,看来是难以完成了。   “喏!”太史慈狠狠地点了点头,扭头厉声道:“撤退!”   一群将士如蒙大赦,纷纷提着武器往后跑。   “哈哈,一切果然不出元皓所料。”高台之上,袁绍心中总算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扭头看向田丰笑道。   田丰颔首一笑,接着扫了一眼旌旗,扭头看向袁绍道:“如今火势,却是正好!”   袁绍闻言,点点头道:“此战得胜,元皓当记首功!”   田丰摇了摇头道:“主公不可,此战得胜,全凭将士用命,丰不敢居功。”   袁绍摇了摇头道:“功过,孤还分的清。”   若非田丰献策,恐怕单是这一座营寨,便能阻拦他更久的时间,这份功劳,必须给田丰,虽然会让将士不满,但功过必须分明,这也是他从朝廷那里学到的,小皇帝能做到,他为何做不到?... 第一百三十一章 暂时落幕   太史慈刚刚带着一众将士退守最后一道营寨,便听到一声惊呼。   “将军快看!”一名将士指着前方,惊呼道。   太史慈连忙扭头看去,正看到前方已经被他们弃守的营寨里烧起了大火,借着风势,火势开始吵着这边蔓延。   “该死!”太史慈猛地一拳砸烂了挡板,若对方一开始就用火攻,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将火势隔离在最后一道防线之外,但此刻,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并且不断在风势的作用下,向这边蔓延过来。   “撤军,撤出营寨!”这一次,无需李儒再说,太史慈咬牙切齿的下令道,再不撤,这营中剩下的八千多将士,就得被这一场大火彻底吞灭,人都没了,还怎么挡。   李儒叹了口气,在太史慈的护卫下,开始撤退,投石车这些重型兵器是不可能带走了,太史慈让人拿了各自的兵器,又带了三天粮食,眼看着火势已经开始烧到这边,不敢再有停留,带着大军迅速退出军营,眼看着大营一点点被吞噬,逐渐被火光全部笼罩,太史慈心中一片冰寒。   “先生,失了这座营寨,再想挡住袁绍大军,凭我们这些兵马,怕是……”太史慈扭头看向李儒,涩声道。   李儒点了点头,袁绍的兵马,于青州军而言,何止十倍,失去了地利优势,想要再挡住袁绍,根本没有可能。   沉吟片刻后,李儒看向太史慈道:“如今北海百姓正在迁徙,必须挡住,我有一计,或可迟滞敌军。”   “请先生示下!”太史慈闻言,连忙躬身道。   李儒道:“从此刻开始,子义可将这支兵马化整为零,分作数十股乃至上百股,以数十人、百人为一队,莫要与袁绍正面敌对,而是不断袭杀其斥候,火势夜间偷袭其营寨,如此,或可迟滞一些时日。”   太史慈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做法,听起来十分有用,但却需要对军队有极高的控制力,否则分出去的军队,很可能直接放弃,当了逃兵。   如今袁绍大军压境,青州易主在即,这些将士,在失去自己节制之后,还能有多少愿意对抗大势所趋的袁军,这个问题,太史慈根本不想去想。   李儒叹息道:“此计确实不好施展,但若是以八千大军聚集一处,很容易陷入袁绍大军的包围,至于如何抉择,全赖将军做主。”   太史慈沉吟片刻后,沉声道:“某会亲自带领千人作战,其余将士,百人一队,以各级屯将为主,分开袭扰,至于能有多少兵马愿意继续听从号令,末将不敢保证,未免出现意外,还请先生先回胶东,若我不死,十日之后,必回胶东,再与先生叙旧。”   李儒闻言,点了点头,这也算是个折中的办法了。   当下,太史慈将军中一众将领,包括屯将、队率、什长,皆被太史慈招来,将计划说了一遍之后,太史慈看向众人道:“我只需要十日,十日之后,诸位将军愿意回胶东,慈欢迎之至,若不愿意再打仗,慈也不会勉强诸位。”   “将军放心,我等必不辱使命!”不少人当即朗声答道,青州军几乎是太史慈一手建立起来,其中不少将领,都是太史慈提拔起来,此刻闻言,自然是以太史慈马首是瞻,不过最终究竟有几人能够回到胶东,太史慈可不知道。   太史慈闻言,也不置可否,对着众将一抱拳,沉声道:“今日一别,或许此生再难相见,诸位珍重!”   “将军珍重!”一众将领同时拱手,对着太史慈朗声道。   太史慈没说什么,简单分派了一下之后,又确定了联络方式,人马各自散去,太史慈亲自点了一支精锐,护送李儒前往胶东。   军营的大火,一直持续了一夜之后,直到次日清晨,才缓缓熄灭,也因为有大火的阻隔,袁绍军没能及时去阻击太史慈,这让一心想要找太史慈报仇的颜良耿耿于怀。   次日一早,有前去刺探军情的斥候来报,太史慈大军已经不知所踪,只在路上遇到一些逃兵,询问之下,也没有一个准确的方向,有人说太史慈逃回了北海,也有人说太史慈率军回了东莱,总之众说纷纭。   不过这平陵大营一破,袁绍大军再无阻碍,对青州可以长驱直入。   “主公,某愿率一支兵马,前去追击那太史慈。”颜良此刻恨不得飞过去斩了太史慈为文丑报仇,当即出列请命道。   “颜将军稍安勿躁!”田丰摇了摇头,看向颜良道:“眼下我军最重要的是拿下济南、北海、临淄等要郡,只要占了这几郡之地,何愁那太史慈不能成擒?”   其他几人也是劝说,毕竟如今颜良伤势未愈,就算真追上了太史慈,双方兵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被太史慈趁机反杀的话,对袁军来说,打击可就大了。   袁绍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停口,看向颜良道:“孤知你报仇心切,但你知道太史慈如今退往何方?其虽然兵败,但手中兵马不少,你要孤给你一支兵马,但孤要给你多少,才能打赢太史慈?如今我军要收拢青州,那太史慈总会再见的,何须去追,且安心养伤,待你伤愈之后,自然会有报仇的机会,若此时贸然出征,被那太史慈算计,非但不能报仇,反惹他耻笑,你让文丑泉下有知,做何感想?”   颜良闻言,一脸憋屈,被太史慈这么一个手下败将给打败,更折了自己兄弟,对颜良来说,这是一生都抹不去的奇耻大辱,但此刻袁绍都已经发话,他也只能憋着,躬身应命之后,不再多言。   “主公。”许攸微笑道:“据臣所知,青州总共也只有六万大军,其中两万泰山军已经降了曹操,太史慈此番兵败,平陵失守,青州内部再无兵力可以对我军造成威胁,为加快收拾青州,未免被别人趁虚而入,不如兵分数路,尽快将青州收入主公麾下,才是正理。”   别人,自然便是曹操。   虽然昔日为好友,但如今既然已经各为其主,许攸自然不会再对曹操客气,而且青州之地一旦拿下,接下来,袁绍与曹操就算全面接壤了,在许攸看来,袁曹之间,一战在所难免,曹操已经得了泰山,加上徐州三郡以及兖州五郡,其实力已经不可小觑,若再让其趁机取得部分青州之地,对袁绍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袁绍闻言,点点头道:“子远所言,颇有道理,既然如此,命张郃、高览、焦触、淳于琼各率一支兵马,前去为孤攻城略地,孤自率中军驰援四方!”   “末将领命!”张郃、高览、焦触、淳于琼四将连忙出列,躬身应命。   颜良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说话,这事,本来该有他的一份才对,奈何如今他有伤在身,不好出战,只能看着别人去抢功自己只能跟在袁绍身边,稳扎稳打。   袁绍在平陵休整一日之后,迅速分出四路大军,开始向整个青州席卷,一时间,整个青州风云动荡,不少城池望风而降,然而袁绍的进军速度,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快。   思路兵马一路上,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顺利,太史慈亲率一千兵马,将淳于琼给迟滞住,而张郃、高览、焦触三支兵马,每天都会遭到不下十次的攻击,虽然每次杀过来的人不过百人,但这些人却可恶无比,太史慈那边虽然打得厉害,但至少是正常的袭扰战,而这些被太史慈放了羊的将领,可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屯长、队率,大都是出身底层,顶多也就是猎户出身,你问他们兵法,他们或许答不上来,但若说玩儿阴的,这些人可都是行家,陷阱、投毒、蛇蝎,各种打法,五花八门,让三人头疼无比。   当然,也有人见袁军势大,选择了投降,张郃等人也知道了太史慈的打算。   然并卵!   就算知道了太史慈的计策,又有什么办法?人家根本就不跟你正面交战,太史慈算是一支主力,但也是居无定所,甚至根本不与部下联络,一副自生自灭的架势,就算想找都找不到。   接连十天,众人被这批仿佛苍蝇一般袭扰大营的人给折腾的没办法了,只得向袁绍汇报,请袁绍身边的智囊团给出个主意。   “此事却是不难。”许攸看过张郃的书信之后,不禁笑道:“只需主公一张榜文,告知这些人,只要愿意投降,不但既往不咎,更有赏赐,这些军队既然已经脱离了太史慈的掌控,要策反、降服当不难才对。”   袁绍闻言,也点了点头,此计倒是可行,正想下令,却见营外进来一名亲卫,躬身道:“主公,张郃、高览四位将军刚刚传回来消息,那些袭扰大军的部队,连同太史慈,都不见了,此外,我军细作来报,早在一月之前,青州牧孔融便开始迁徙百姓,如今北海一郡之地,已经没了人烟!”   袁绍:“……”   许攸、田丰:“……”   虽然得了青州之地,但这种被人耍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南阳,宛城。   时间已经进入到十二月,天气越发的冷了,哪怕是有下人不断的往火盆里添着柴火,房间里依旧透着一股冷意,与北方的那种干冷又不太一样,冻不死人,但空气中的湿气较重,感觉上,却仿佛比北方还要冷,习惯了北方气候的人,在这里会有些不习惯。   桥氏姐妹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天气,并不觉得如何,安静的坐在房间里,做着女工,偶尔会偷偷地打量一眼正在批阅奏章的刘协。   毕竟当时也只是有了婚约,与孙策周瑜之间,并没有太深的感情,此刻既然已经成了刘协的人,或许一开始会有一些抵触,但时间久了,倒也习惯了。   对着年纪明明比她们还要小两岁,却处处透着一股成熟气息的刘协,两姐妹也渐渐的从抵触到后来渐渐有了几分依赖,如今已经适应了宫中美人这个身份,倒也没有刘协想象中悲痛欲绝的感觉。   青州,还是陷落了吗?   将手中最后一卷竹笺看完之后,刘协将手中的竹笺放下,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桥颍安静的上前,帮刘协揉着太阳穴。   她是大户人家出身,并没有去问刘协发生了什么事,这种事,她们妇道人家,也给不了刘协什么建议,女人,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   刘协将脑袋向后靠了靠,抵在两团柔软之中,桥颍的脸颊红了红,目光也变得水润起来,哪怕已经有了实质性的关系,但此刻最敏感的地方受到碰触,依旧免不了一阵脸红心跳。   刘协自然不知道身后佳人的局促,只是找了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靠着,脑海中却是想着青州陷落之后,这天下时局的变动。   虽然并州因为刘协的不断插手,有张扬在,袁绍并没有拿到并州全境,晋阳、离石要塞都在刘协手中,袁绍想要通过并州来犯是不可能的。   不过袁绍的势力,与历史上这个时期相比,并不差,并州虽然是大汉十三州之一,然而地势复杂,常年遭受胡患,人丁稀薄,无论人口还是地域,只要离石要塞在刘协手中,袁绍就不可能通过并州来大规模用兵,至于绕道草原的话,刘协倒是希望袁绍这么做。   可惜,袁绍显然没有蠢到家,刘协如今对河套、阴山以西的掌控力可是极强的,而且朝廷的骑军战力也绝非一般诸侯能够比拟,袁绍麾下虽然有骑兵,而且数量不少,却也不敢跨越草原跑去招惹朝廷。   如今青州被袁绍拿下,如今袁绍势力已经遍布三州,下一步,若想与关中对抗,兖州、豫州就必须攥在自己手里。   想到这里,刘协突然笑了,看来袁曹之间这一仗,终究是无法避免的。   将青州让出,虽然令朝廷对中原的影响力受到了影响,但如此一来,袁绍与曹操就算全面接壤了,双方一战,在所难免。   如果没有朝廷的话,这一仗,就如历史上一般,将是决定谁为北方霸主,但刘协可不准备让手下这些诸侯私自决定什么北方霸主,这天下,也没有必要出现什么霸主了。   看来待蜀中平顶之后,是时候将都城迁回洛阳了!   靠在大桥温软的怀中,刘协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扶手,默默地思索着,洛阳虽然破败,但确实南北相通之地,尤其是如今随着南阳落入刘协手中,刘协要进取中原,长安的地方就有些太偏了。   “陛下,贾尚书求见。”卫忠小跑着进来,对着刘协躬身道。   “请他进来吧。”刘协直起了身子,对着桥氏姐妹挥了挥手道:“两位美人且先退下吧。”   “喏!”桥氏姐妹闻言,连忙向刘协一礼之后,乖巧的去了后堂,在刘协身边待得也有一些日子了,她们自然知道贾尚书是什么人。   不一会儿,贾诩抱着一卷竹笺进来,躬身道:“参见陛下。”   “坐,正好,刚刚从青州传来的战报。”刘协指了指身边的座椅,将被他放在桌上的战报,递给了卫忠,卫忠连忙将战报交给了贾诩。   “袁绍势大,麾下有精兵猛将,更有良臣相佐,太史将军能够支撑数月,已是难得。”贾诩扫了一眼战报,对于青州局势,实际上数月之前他已经有了预测。   “朕说的不是这个。”刘协摇了摇头,对于青州落入袁绍手中,刘协也早有了预见,否则也不会让孔融迁民于胶东。   “青州如今被袁绍占据,袁绍与曹操之间,难免一战,朕想知道,这袁绍与曹操之间,谁胜对朕更有利一些?”刘协笑问道。   这一仗,不可能避免,刘协现在也没能力插手这其中,但就算自己不好插手,并不代表不能操纵。   “曹操。”贾诩断然道。   “为何?”刘协不置可否道。   “袁绍已据三州之地,幽州有精兵,冀州钱粮广胜,如今又得了青州,无异于如虎添翼,若此战,袁绍得胜,其势力便会贯通南北,徐州、兖州乃至豫州,都会为其所得,半壁江山落入其手中,届时,便是朝廷,也要避其锋芒。”贾诩缓了缓道:“但若是曹操的话,其手中如今只有兖州、徐州,加起来也不过一州之地,便是得胜,也是惨胜,短时间内,或许可吞并青州,但想要吞并冀州却是不可能的,若曹操得胜,则双雄隔河对峙,而且曹操所处,乃四战之地,陛下莫要忘了,其身后,还有刘备掣肘。”   “刘备,也与袁绍接壤。”刘协思索道,当初将东郡分给刘备,也未尝没有用刘备牵制曹操的同时,也作为抵御袁绍南下的一支主力。   “此人,有枭雄之志!”提到这一点,贾诩眉头微微皱起,看向刘协道:“臣以为,待陛下平定益州之后,可将此人召回朝中,而后命人接管颍川等地。”   “为何要等到平定益州之后?”刘协好奇道。   “陛下,莫忘了那袁术。”贾诩笑道。   “袁术?”刘协捏了捏眉心:“文和不说,朕还真的险些将他忘掉。”   自然不可能真的忘了,只是经此一战,袁术实力缩水的厉害,不但南阳给丢了,连颍川也给刘备抢了,这个时候的袁术,早已不是昔日兵多粮广的第一诸侯了。   眼下袁曹争锋在即,不过袁术能否在其中分一杯羹,刘协从没想过,此刻贾诩突然提起他来,让刘协十分意外,皱眉道:“文和是说,那袁术有本事影响到这一战?”   “无论袁绍得胜,亦或是曹操得胜,那接下来,袁术和刘备将不得不面对统一之后的北方霸主,刘备此人颇有雄才,亦有远见,依臣之见,刘备到时候定会与曹操摒弃前嫌,共同对抗袁绍,但袁术此人,经此一败,会如何做,就难说了。”贾诩点头道。   袁术是个疯子,被刘协打了一顿,安分了不少,但并不代表袁术就愿意这样放弃天下这盘棋,而以袁术的性格,可不会管太长远的事情,只要眼前有利可图,见曹操主力去对抗袁绍的话,说不定会直接从后面捅曹操一枪,曹操论势力,本就不及袁绍,如果袁术在这个时候在背后添乱的话,很可能直接影响到这场战局。   “所以,让刘备去牵制袁术?”刘协挑了挑眉,询问道。   “不错!”贾诩点头笑道:“这场战役,拖得越久越好,最好能够等待陛下平定蜀中之后,便可直接招刘备回朝。”   刘协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如果刘备不愿意的话,到时候,朝廷已经拿下了川蜀,也是时候兵出洛阳了。   “对了,文和此来,所为何事?”暂时将这件事情敲定,毕竟战局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到时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而且袁绍刚刚拿下青州,要消化还需要时间,一年半载,是打不起来了,而郭嘉在蜀中的谋划,据说已经快要结束了,明年应该就会有结果,也许等到蜀中平定之后,两边还没开始打呢。   “岑家已经联系了七个家族,承接皇家商会在荆州一带的商业,甄尧已经与其接触,这荆州一带的盐、琉璃还有工部所生产的各种器械,已然移交给这些家族,南阳世家已经基本稳定。”贾诩躬身道。   “岑家这几个家族答应了,剩下的人,就算反对,也翻不起什么浪来。”刘协敲了敲桌案,笑道:“如此说来,南阳之事,到如今也算落下了帷幕。”   “不错。”贾诩点点头道:“臣此来,便是请示陛下,何人留守南阳?”   南阳太守的位子,已经交给了袁涣,廷尉府方面,满宠也已经挑选了合适的人选,虎贲卫也有了人选,只是留守南阳的将领,一直未曾决定。   “便交给子龙吧。”刘协笑道:“也是时候让他独当一面了。”   赵云么?   贾诩点了点头,赵云的确比较合适,毕竟这南阳是刘协日后一处人口大郡,而且世家林立,换一个人,哪怕是吕布留在南阳,也很容易生出乱子来,赵云相对而言,性格要比较温和一些。   “不知陛下何时回朝?”   “过了年关。”刘协想了想,眼下年关在即,也不急于一时。 第一百三十三章 回朝   兴平二年末,随着太史慈退守胶东,这一年的战乱似乎也画上了一个休止符,袁绍在得知北海百姓大半被孔融迁往胶东之后,曾试图乘胜追击,将胶东也一举拿下,尽得青州之地,奈何胶东地势并不适合大军展开,太史慈在胶东一带层层布防,各种陷阱层出不穷,使得大军一度被困,最终,袁绍也只能暂时放弃了进军胶东的打算,只是在胶东一带布置重兵把守,防备太史慈兵出胶东。   整个天下,在进入岁末之后,终于平静下来,仔细想想不难发现,这一年虽然大多数人的眼光都被朝廷与袁术之间的争锋吸引,但整个天下的格局,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袁术败给朝廷,将南阳这等大郡丢失,更是损兵折将,势力大衰,助长了朝廷的威势的同时,昔日的第一大诸侯也逐渐没落,尤其是随后袁术又派兵征讨刘备,被关羽在许县一带打的丢盔弃甲之后,更是沦为天下人的笑柄,再不负往日之威势。   曹操进占徐州,琅邪、东海加上彭城三郡,以及之前附属于陶谦的泰山郡彻底易主,大半个徐州都被曹操所得,而刘备也趁机夺取了颍川,袁绍进占青州,孔融、太史慈虽然退居胶东,但在许多人眼中,孔融这一支诸侯与陶谦一样,也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   仔细算一算,昔日声势煊赫的十八路诸侯,到如今,已经不剩多少了,二袁、曹刘,江东倒是有严白虎、王朗等几镇小诸侯,不过不成气候,至于接替了陶谦,占据了下邳和广陵的陈珪,眼下还看不出什么厉害,在曹操的压力下,陈珪也只能暂时与袁术结盟。   说起来,这一点也要感谢刘协,因为刘协出手,袁术并未如历史上一般僭越称帝,虽然实力大损,却并没有成为众矢之的,陈珪在曹操的压力下,只能与袁术联手,以对抗曹操,不止如此,按照暗卫埋在徐州的钉子所探查到的消息,陈珪在袁绍占领了青州之后,已经暗中与袁绍联络,至于所谓何事,虽然没有准确的情报,但到了这个时候,也不难猜想到。   袁绍在占据青州之后,虽然还没跟曹操彻底撕破脸,但对曹操的布局,已经开始了。   天下虽然平静,却是暗流涌动,曹操也在积极寻找着可能的盟友,比如刘备,比如江东的诸多势力。   这盘棋,可真乱!   南阳,宛城,刘协随手将一枚棋子扔到桌上,对着对面的贾诩道:“不下了,头疼。”   围棋这种东西,算计太精细,他做不来,远非贾诩这种老狐狸的对手,临近年关,虽然这个年月没什么过年的说法,但守岁的习俗已经有了,这大过年的,自己好好地干嘛要找贾诩来受虐。   “陛下天资聪慧,臣浸此道数十载,也险些不敌陛下。”贾诩微笑着收着棋子,一边笑道。   “嘿,莫要以为朕看不出卿是在让朕。”刘协无语的翻了翻白眼,倒也并未真的怎么在意,君臣之间本就如此,贾诩深谙此道,如果他真不给自己面子的赢了,那肯定有事情。   “却不知,奉孝在蜀中的布局如何了?”刘协一边收着棋子,一边道。   对于蜀中的事情,刘协放手交给郭嘉去做,黄忠的兵马就屯在陈仓,只要郭嘉一声令下,五万精锐会立刻开入蜀中,当初为了避免出现突发状况,便是收拾袁术,刘协都没动这支兵马,但如今,已经到了年底,当初说的是两年,到现在,算起来已经过了一半多,郭嘉虽然没多说,但通过蜀中的情报来看,一切如常,郭嘉只是不遗余力的在商业上与蜀中世家达成各种协议,引他们上套。   出于对郭嘉的信任,刘协并未多问,但虽然通过世家,来逐步加大朝廷对蜀中的掌控,最终将蜀中纳为朝廷所有也是个拿下蜀中的办法,但这与刘协的初衷并不一致,虽然能让这些世家对朝廷形成依赖,但世家对蜀中的掌控力度并没有丝毫削弱,反而因为源源不断的贸易,壮大和充实着世家的实力,似乎正在与刘协预期的想法背道而驰。   “奉孝所谋甚大。”贾诩动作缓了缓,摇头叹息道:“只是不知陛下是否愿意信他?”   “所谋甚大?”刘协挑了挑眉,看了贾诩一眼,挑了挑眉道:“看来此事,文和也知道。”   “未能全部知晓,只是看出些许,奉孝这段时间,不止成都、巴郡,更利用那秦雍,将出手伸至南蛮之地,陛下可知,如今南蛮之人,正在三江一带建立城池?”贾诩笑道。   “所以才是一头雾水啊。”刘协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奉孝一直在通过朝廷的商贸手段,帮助蜀中铺桥修路,改善民生,这铺桥修路朕懂,将蛮越之人迁入城中,而且是让他们自愿进城,也不难理解,蛮越之人久居山中,擅长山地战,却不善守城,将他们迁入城中,日后要收服蛮越就简单了许多。”   “陛下已经猜到大半,何以忧心?”贾诩闻言笑道。   “缺了一条最关键的东西。”刘协敲了敲桌子:“若是当初朕下诏召刘璋回长安之时,刘璋不允,然后出兵蜀中,虽然艰难,但师出有名,但此事拖得久了,这大义也就散了,现在最关键的是,就算将蜀道修得再平坦,朝廷以何名义入蜀?”   这才是最关键的,郭嘉在通过各种手段一点点铺平朝廷大军入蜀所会面临的各种问题,朝廷没有擅长山地战的将领,那便将他们都弄到城中,蜀道难行,便发动蜀中世家铺桥修路,蜀中日趋稳定,朝廷再征讨,就有些师出无名了。   “那,便要看奉孝的手段了。”贾诩闻言笑道,原以为刘协不懂各种关键,才会有此一问,但刘协既然看出了郭嘉的目的,以郭嘉之能,自然不会跑去做无用功,更不可能防着刘协不管去辅佐刘璋。   “如今在奉孝的暗中操纵之下,蜀中官场如今已然分裂为世家与寒门两派,然而寒门影响力却不足以与世家对抗,但寒门却因为当初皇叔一席话,更受刘璋信任。”贾诩收好了棋子,微笑着道:“至于最终会以何种方式,微臣也十分期待。”   刘协闻言,也只能暂时按捺下心中的好奇,他总不能因为这个就专门跑去蜀中,眼下朝廷已经据有雍凉两州之地,再加上河套、司隶、南阳,无论人口还是综合实力,绝不逊色于雄踞三州之地的袁绍,接下来,若能拿下蜀中,三州之地,蜀中天府之国,关中八百里沃土,形成一个稳定的大后方,可以源源不断的为刘协提供充足的粮草,还有畜牧业的逐渐兴盛,到时候,就可以将更多的精力投注到中原之地,重聚九鼎,问鼎天下,打造一个空前强大的大汉帝国。   年关一过,刘协开始着手准备回朝,先是满宠的廷尉府向刘协告辞,先行一步,返回长安,而刘协还要去一趟洛阳,工部所建的第一条轨道自长安到洛阳的轨道已经竣工,效果如何,能否提升朝廷的运输能力,此时还需要刘协亲自去验证一番。   赵云留守南阳,刘协给留下了五万兵马,除此之外,刘协也将廖化和李通两个新晋武将留给赵云。   这两人,能力都不错,虽然算不上顶尖,但假以时日,位列一流是没问题的。   如今这南阳兵马可不少,刘协带来的三万精锐,连场大战之后,折损了不少,大概还有两万左右,后来先是桥蕤的降军,然后南阳先后收服的降军,算下来,加上刘协本来带着的降军,便足有八万之众,留下五万降军交给赵云训练,其他的,则带回长安,继续屯驻兰池,交由吕布训练,拱卫长安。   南阳的廷尉如今执掌者为夏侯兰,也是让刘协比较放心的一个,夏侯兰在廷尉初建之时就已经加入,到如今,由他来执掌南阳廷尉,无论资历还是能力都已经足够,也让刘协比较放心。   而南阳太守袁涣,至少这段时间来看,做的不错,能够压得住世家,处理政务的手段也不比刘晔差,最重要的是,能够贯彻刘协的政令,不怕得罪人,这是刘晔的圆滑所不能相比的。   兴平元年初,在经历了大半年的战事以及治理之后,在袁术献上传国玉玺之后,刘协并未继续扩大战果,进取中原,而是带着大军浩浩荡荡的转会了洛阳。   虽然诸侯手下幕僚,都有过类似的猜测,但当刘协真正决定回朝之后,仍旧让所有人心中松了口气。   如今朝廷的威势愈发强盛,尤其是在痛击袁术之后,朝廷已经成了诸侯心中一座大山,压得诸侯喘不过气来,尤其是临近的诸侯,莫说是袁术和刘备,哪怕是一直以来与朝廷交好的刘表,在得知刘协回朝之后,也不免松了口气。... 第一百三十四章 洛阳   昔三代之居,皆在河洛之间。   作为昔日夏、商、周三朝定都之地,洛阳虽然因为董卓一把火,已经成了一片废墟,然而其正统之位,却是其他城池比不上的,哪怕是长安,在政治意义上,与洛阳相比,仍旧差了一筹。   刘协的车架抵达洛阳的时候,已经到了二月,毕竟这一次是凯旋而归,时间上并不像当初来时那般匆忙和紧迫。   朱隽早在刘协抵达伊阙关的时候,便已经率领洛阳文武前来迎接,不管内心对于朱隽有何想法,但这一年来,这河洛之地被朱隽治理的的确不错,虽然不能与洛阳大火之前相比,但比之董卓火焚洛阳之后,如今的洛阳,已经有了不少人气。   按照朱隽所说,如今洛阳、荥阳、偃师、敖仓、谷城等地人口加起来,已逾十万之众。   听起来似乎不多,当年都城还在洛阳的时候,哪怕经过黄巾战火的荼毒,单是洛阳一城,便有近三十万人口,整个河.南尹人口过百万,与之相比,如今的很暗尹相去甚远。   不过当年洛阳一带人口,几乎都被董卓迁往关中,朱隽出任司隶校尉,河南尹,可说是从零开始,一年的功夫,能够恢复十万人口,已经相当难得了。   “陛下,这里便是洛阳吗?”车架中,桥蓉悄悄地打开车帘,往外看去,小脸上带着几分失望之色,也难怪,如今的洛阳还在重建,看上去还不如庐江的一些大城气派,充满了一股破败的味道。   “是啊,这就是洛阳。”刘协扫了一眼窗外,点了点头,这御辇颇为宽大,三个人再加上随行此后的侍婢,十来个人也不显得拥挤。   “蓉儿!”桥颖皱了皱眉,敏锐的察觉到刘协语气中带着几分萧瑟,连忙狠狠地瞪了妹妹一眼,颇有嗔怪之意。   “你这样,挺无趣的。”刘协笑了笑,见惯了旁人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桥蓉虽然有些憨直,但也让刘协有种不同的感觉,如果人人都那么‘懂事’,这世界,也就太刻板了一些。   桥蓉跪在刘协身后,俏皮的对桥颖吐了吐舌头。   刘协让人打开门帘,顿时一股寒气涌进来,让桥颖和桥蓉两姐妹不禁打了个寒颤。   刘协身体强健,倒也并未感觉如何,透过车帘,远远地看着洛阳的轮廓,当年,自己的前身便是在这里,被董卓裹挟着离开,虽然是前身的记忆,但那股已经融入身体的耻辱感,在看到洛阳的一刻,还是止不住的自心底涌上来。   很难说清楚,一个八岁大的小屁孩儿是怎么懂这些的,刘协靠在椅背之上,缓缓地闭起了眼睛,挥了挥手,示意侍婢将门帘关上,这种感觉,他并不是太喜欢,良久才长叹道:“明年或者后年,都城迁回洛阳之后,应该会好一些。”   迁都虽然麻烦,但日后若要进取中原,长安作为都城,的确不太合适,无论消息传达还是对关东地区的辐射,长安都不及洛阳方便,尤其是在这种交通不便利的时候。   “听说关中如今百业兴旺,还有许多新奇的东西。”桥颖见桥蓉要说什么,连忙转开话题道。   “是有一些,到时候你们会看到。”刘协点了点头,车窗外,虽然天气还冷,但已经开始有人翻地,一眼望去,倒是能够看到不少耕牛。   草原的牛野性未驯,要拿来做耕牛,还需要进一步驯养,去年的时候,虽然有十万牛样送过来,但实际上,耕牛却是不多,更多的是拿来配种养殖,今年好了不少,第一批被驯化出来的耕牛已经开始投入民间,条件好一些的人家,会养一头小牛仔。   专门做养殖的,在京兆以及洛阳这边不多,有也是一些鸡鸭之类的禽类养殖,真正成规模的,还是在西凉、河套之地,如今河套的地域随着鲜卑王庭的称臣,已经越过了鸡鹿寨,阴山以西,按照如今的定义来说,都算是河套的属地,受徐晃直接管辖,汉朝的养殖牧民在阴山以西牧马,便是鲜卑人也不敢过问。   仔细想想,这一年来,朝廷虽然在征战,但对整个关中地区的影响其实不大,毕竟这一次都是以牛马托运粮草,并未过度征发民夫,大大降低了对民生的破坏,也因此,关中依旧平定,甚至有不小的发展。   下一步,在郭嘉拿下益州之前,自己所需要的就是进一步发展农业,虽说如今朝廷的主要收入以商业为主,但农业才是一切的根基,农业兴,则百业才能兴,毕竟如果连饭都吃不饱,谁还有心情跑去经商、从工?   就算百姓愿意,刘协也不敢让这么多人跑去从事这些,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人口从事农桑、畜牧,才能保证这个国家的民生,这也是为何每一次大型战役都会生灵涂炭的原因,倒不是真的军队会杀那么多无辜百姓,而是诸侯征发民夫,种地的人少了,吃干饭的人多了,不多的粮食还要优先供给军队,以如今朝廷为例,如果刘协真的要打一场十万人规模的大战,而没有牛马拉车,全凭征发民夫的话,以如今朝廷的家底,用不了一年,整个关中地区就会重新回到李郭执政的时代。   这也是刘协对蜀中作战慎重的一个原因,牛车、马车可赶不进蜀中,只能靠民夫来搬运,如果战争一起,陈仓的五万大军进入蜀中,后方,刘协至少要征发十五万民夫来运输物资,当然,如果能够抢先一步,占据蜀中几座粮仓,这个压力会缓很多,只是世事哪有那么容易的,不管开战之后会怎样,但前期的准备必须足够充分。   这也是当初南征袁术,刘协只调了三万兵马的原因,如果挤一挤,朝廷还是能够凑足五万兵马的,但以如今的运输能力来说,牛马不够,刘协就不得不再征发六万民夫运输粮草。   幸好,对手是袁术,刘协还有一些自信,换成是曹操或是袁绍的话,刘协可不敢这么拖大,虽然从历史上来看,袁绍似乎也不怎么样,但实际上,只看如今冀州的治理情况,袁绍并非如袁术那般一味的偏向世家,很大程度上,袁绍会更注重百姓利益,虽然没有如朝廷这般直接摆在台面上压制,冀州、幽州在袁绍的治理下也颇有成效,比之袁术而言,袁绍作为袁家庶出,能够收拢如田丰、沮授、颜良、文丑这些顶尖人才,并非侥幸。   “陛下,洛阳到了。”朱隽来到车架外,躬身道:“只是洛阳皇城焚毁严重,末将至洛阳不过一年,还未曾大肆修缮,所以,只好委屈陛下暂居北宫。”   北宫,实际上就是后.宫,当年董卓火烧洛阳,南宫作为皇帝接见百官的地方,也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而北宫地处城北,与南宫相隔七里,虽然也受了波及,但保留下来的建筑反而多一些。   “北宫,朕就不去了。”刘协站起身来,两旁侍婢连忙打开车帘,刘协径直来到车外,入眼处,仍是一片狼藉,刘协叹了口气,扭头看向朱隽道:“正好,朕也想看看洛阳这一年多来的政绩,若爱卿方便的话,朕就暂居洛阳府衙吧,稍后,朕想去看看工部做好的轨道。”   “喏。”朱隽闻言,连忙答应一声,车架方向一改,径直往河.南尹的方向而去。   洛阳皇宫占地面积广泛,修缮起来费时费力,而且于民生并无益处,所以朱隽在抵达洛阳之后,最先修缮的,还是府衙、民房等比较实用的地方,至于洛阳皇宫,刘协要迁都洛阳,至少也还得一两年的时间,而且重建洛阳皇宫,可是朝廷大事,这事要由工部来负责,朱隽也不好善做主张。   “这一年来,末将按照当初陛下以工代赈的方法,重新修缮了城郭,这皇城之中,保留最完善的,恐怕也只有这城墙了。”一路走来,朱隽跟在刘协的车架身旁,为刘协讲解着洛阳城的境况。   “除此之外,为了引进更多的流民,臣曾向朝廷请命,免洛阳、偃师、荥阳、敖仓等地三年赋税,去年年初的时候,臣向朝中领了两千头耕牛以及三万架汉兴犁,如今已经大半投入民间,去年一年收获颇丰,不过因为免税,所以并未有任何进账。”说完,朱隽小心的看了刘协一眼,朝廷投了大力气,又是两千头耕牛,又是三万架汉兴犁,但却未能给朝廷带来任何实际利益,对他来说,可算不得什么政绩。   “谁说没有进账?”刘协闻言,不禁摇头笑道:“这万民民心,便是进账,今年来的流民,应该不少吧?”   朱隽笑道:“确实不少,去年臣收拢这河洛一带百姓,加起来也不过三万之众,但一年的时间里,便扩大为十万,臣相信,不出三年,河洛人口当可恢复到三十万!”   “不错,既然当初答应了三年免税,便不能失信于民。”刘协满意的点了点头,朝廷的诚信需要重建,这当口,绝不能坏了朝廷的信誉,这可比真金白银都要重要。 第一百三十五章 汉兴车   “对了,文渊在军中,颇受黄忠、魏延几位将军青睐呢。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谈完了政事,刘协笑着跟朱隽开口道。   “犬子虽懂些兵法,但临敌作战却无多少经验,几位将军都是上将,让他跟在几位将军身边,总好过日日待在家中荒废光阴。”朱隽微笑道。   其实朱皓年纪可不小,算起来,也已经有三十岁了,将门之子,以前可是跟着朱隽上过战场的,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对于朱隽这些老臣,刘协不可能弃之不用,但自廷尉设立以来,对世家子弟入仕把控逐渐严格,刘协有自己的人要用,自然将这些职位放在心腹手中。   洛阳的事情,朱隽做得很好,一开始,刘协是担心朱隽在洛阳重新推行世家的那一套,架空廷尉和虎贲,但如今看来,朱隽并没有这么做,反而多少有些推波助澜的意思。   朱隽为什么会这样做,自然无需多问,虽然未明说,不过他却在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支持,投桃报李,而且根据黄忠送来的消息看,这朱皓也确实有些能力,提一把,对刘协来说,不难,不过这种事,不能拿在桌面上敞开来说,双方心照不宣便可。   “文渊算起来,也不小了,只是老将军太过严苛,依汉升将军所言,文渊将军做一万人将是绰绰有余了。”刘协摇头笑道。   万人将,一些不是太大规模的战役来说,已经是一军主将的级别了,徐晃如今虽然独镇一方,但实际上,手下所统帅兵马也不过万余,而且还有一个名义上平级,实际上压他一头的皇甫嵩,朝中如今的万人将,除了吕布、樊稠、张济这些老将之外,也只有黄忠、赵云、徐晃、方盛这些立过大功劳的将领才能担任,这个评价,可不低,但也只是能做而已。   实际上,如今刘协麾下将才倒是不缺,若说潜力,魏延、庞德、马超、张辽、高顺,都有这个潜力,朱皓能力不错,但要说真的统帅万人,朝廷的精锐是别指望了。   “陛下谬赞。”朱隽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只是不知,自己此举,于朱家而言,是对是错。   “朕会在洛阳盘桓几日,行程便交由老将军来安排了,今日天色已晚,朕就不去看那轨道了。”刘协喝了口水,看向朱隽道。   “喏,末将告退,陛下早些休息。”朱隽会意,躬身告退离去。   看着朱隽离开,刘协微微皱了皱眉,扭头对着身旁的卫忠道:“朕要知道,朱隽在出任司隶校尉前后的一切情报,包括他见过什么人,去过哪些地方,还有到洛阳之后的一切事情,事无巨细,让秘卫尽快送来。”   “喏!”卫忠连忙一躬身,匆匆离去。   朱隽既然表了态,刘协自然也不可能拒人于千里之外,怀疑是肯定的,刘协接下来的动作,会触及世家的根本利益,朱隽在世家与皇权之间,有些类似于墙头草,这也跟他的出身有关,他乃寒门出身,一路能爬到今天的位置,少不得贵人相助,这欠下的人情暂且不说,被人抓在手里的把柄恐怕也不会少。   如今这样毫不犹豫的倒向皇权这边,要说刘协心里没有一点怀疑,那才奇怪。   不一会儿,卫忠吃力的抱着一大摞竹笺进来,司隶校尉也算独镇一方了,若放在外人眼里,朱隽大小也算一路诸侯了,而且本身身份也于世家与皇权之间摇摆不定,自然不可能放心去用。   秘卫的存在,有些类似于明朝的锦衣卫,不过却又有所不同,秘卫只有察举之责,却没有丝毫决断权,否则,这样的部门,本就已经可怕,一旦再让他们掌握了足矣断人生死的权利,对朝廷来说,绝非益事。   那句话怎么说来?水之情则无鱼,君至查则无臣。   人毕竟都是有私心的,除非这个世界交由机器人来管理,否则很多事情,总会有些偏向,作为君主,刘协需要把握大方向,但小节方面,该糊涂的时候,也需要糊涂。   锦衣卫的存在,的确能够最大限度的确保皇权的威严,但同样,也会使君臣离心,刘协需要秘卫来收集情报,让所有官员在自己面前毫无隐私可言,但知道是一码事,将秘卫的功能给搬到台面上来就是另一回事了,一些小过,他要知道,但可以选择不说,摆在明面上,那种全部秘密都暴露在别人眼中的感觉,可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莫说这乱世,君择臣,臣亦择君的时期,就算是在治事,也会让官场上人人自危,毕竟很多时候,一方官员要维护一方太平,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也是在所难免的,事事追究,只会让手下人做事束手束脚,用之威慑,廷尉已经足够了,秘卫的真正作用,是绝不能暴露出来的。   看着挺大一堆,但实际上,都是一卷卷竹笺,每一卷,也不过几百字,对于刘协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一个时辰左右,已经全部看完,对于朱隽的想法,大致也有了底细。   “全部烧掉吧。”看着那小山一般的竹笺,刘协挥了挥手,纸实际上已经有了,看来以后秘卫收集情报,也该以纸来记录了,虽然保存周期比较短,却胜在便捷。   “喏!”卫忠抱起竹笺,朝门外走去。   接下来的几天,刘协在朱隽的安排下,接见了洛阳一些士绅,又去了一趟成皋、敖仓、荥阳。   当年虎牢关之战,实际上包含的就是这三个地方,也是关中对关东地区兵力部署的重要关隘,虽然眼下刘协尽得南阳之地,这虎牢关的战略意义无形中被削弱了许多,但日后若朝廷要对关东用兵,这三处城池,绝对是关键之地。   因此,对于这三城的重建,甚至比洛阳的重建都要重要。   在洛阳盘桓数日之后,刘协要返回关中,也见到了工部在长安和洛阳之间构建出来的轨道。   “陛下请看,这轨道乃坚木所构,以水泥为基,水泥虽然不适合作为轨道,却可以很好的固定轨道,不至于令轨道变形或是被人为破坏,另外,轨道车的负重,根据车长以及车轮数量的不同而区分,陛下眼前所见,是目前工部所打造的最大的一架轨道车,共十六轮,可负重万斤,以八马拉动,只要车夫技术足够熟练,可日行五百里,以此车从洛阳之长安,最快三日便可抵达,沿途只需换三次马匹便可,无需停顿。”洛阳城外,一名负责洛阳督造的工部大匠颇有几分傲然的立于一辆看起来几乎是一辆方子的车架前,向刘协介绍道。   负重万斤,日行五百里,这种车,一旦成了规模之后,以后从长安往洛阳运送物资,根本无需再征调民夫,对国力而言,绝对是一种质的突破。   “不错。”看着眼前这辆雕工十分精细的车架,刘协笑道:“不过日后,这样的车不用再造了。”   “呃……”大匠愕然的看向刘协,不解其意。   “华而不实,此路之重要,不是让人来享受的,可将十几辆四轮车首尾衔接,一样可以做到。”四轮车的承重能力只有千斤,并非不能承受更重的,而是以木质轨道,无法承受更重的重量。   “陛下所言,如醍醐灌顶,令臣茅塞顿开!”大匠闻言,目光一亮,躬身道。   “马屁就不用拍了。”刘协上了车身,询问道:“来时,有人试过了吗?是否安全?”   “陛下放心,此车便是自长安所拉来的。”大匠连忙躬身道,这可是接刘协的车架,若未试过,谁敢担这个责任。   日行千里,听起来挺快,实际上,也就是一个小时十公里的速度,秒速的话,大概在三米每秒左右,算不上快,但若是用在军事上,这个速度可就了不得了,八匹马可以拉万斤重物,那出征所需物资,只需数百匹马就能运走,当然,驿站要备好替换的战马,加起来的话,恐怕沿途得准备上万匹战马才能保证运输线路始终运作,最重要的是,这上万匹马不但能够替代十万乃至更多的民夫,而且效率还更高,耗损更少,只此一点,便足矣让朝廷在今后的征战中,牢牢地占据主动,别的诸侯得算着粮食过日子,而刘协根本不必担心战争对民生产生的影响,就算是拖,都能将诸侯给拖垮了。   当然,这也是理想状态,实际上,如今也只有长安到关中这一条轨道,剩下的,还得靠民夫来搬运,虽然省了不少力气,但实际上还不可能靠着这一条线便将诸侯给拖垮,需要弄更多条线,至少物资在朝廷内部运转,需要做到畅通无阻,效率加倍,这需要很长的时间来兴建。   “轨道车这个名字不太好,以后,便将他叫做汉兴车吧。”刘协带着桥氏姐妹以及一众侍婢上了车架,想了想对着大匠道。   “喏!谢陛下赐名。”大匠连忙躬身道。   “出发!” 第一百三十六章 归途   宽敞平整的驿道之上,颇为宽达‘精’致的车架,在八匹战马的拉动下,以平稳的速度快速前进着。   每小时二十里的速度,对于刘协而言,自然算不得快,但对于这个时代而言,这样的运输速度已经堪称顶尖了。   “梆梆梆~”桥蓉有些好奇的用手指小心的敲击着透明的窗户,扭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刘协:“陛下,这……就是琉璃吗?”   “算是吧。”刘协一边看着书笺,一边随意的答道,因为有玻璃窗户,在车棚顶上也有一块天窗,这车架内的光线充足,而且车辆在娴熟的马夫‘操’纵下,走的很稳,在车内几乎感受不到颠簸,刘协也不得不赞叹工部人的手艺,这还是因为是刘协的车架,牺牲了速度,如果换成搬运货物的话,速度应该可以再提升一截,从长安到洛阳,两天的行程应该足矣。   “好漂亮。”桥蓉有些惊叹的触‘摸’着玻璃窗,看着两边的事物山林如‘潮’水般后退,那感觉,就像坐在船上一般,但又有些不同,总之很新奇。   “蓉儿,别‘乱’碰,这琉璃的价格可不斐呢!”桥颖拉了拉桥蓉,沉声道。   “造价来说,倒是不算贵。”刘协抬了抬头,笑道:“去了长安你们会明白,不过若真碎了,那这两天夜里,可得受冻了。”   毕竟以如今的冶炼水平,这制出来的玻璃也就是最普通的那种,非常的易碎。   桥蓉闻言,这才不舍得收回手来,果然还是刘协的话更管用一些。   “颖儿,过来,陪朕下盘棋。”刘协对着桥颖招了招手,有了这汉兴车,旅途虽然不再疲惫,但却未免单调了一些。   “喏!”桥颖答应一声,有‘侍’婢取来棋盘,供两人娱乐。   这次回长安,旅途倒也并不是太着急,刘协虽然不在长安,但长安的消息每天都会按时出现在刘协桌案之上,眼下关中已经算得上这‘乱’世之中的一处太平之地,刘协掌权之后,税赋降了好几次,到如今,农桑之上,基本上已经是十税一,来年甚至准备降到二十税一的地步。   加上关中这两年来风调雨顺,百姓基本上都能有些余粮,加上商业在刘协的推动下逐渐兴旺起来,每年光是‘精’盐一项上的收入,就足矣弥补农桑税上的不足,再以平价收购百姓手中的余粮,囤积在长安各处粮仓之内,有了充足的粮食,不必为食物担忧之后,农闲时期,大多数百姓会出来找些活儿干。   或者去工部的下游匠坊去帮忙做些力气活儿,或者有些手艺的人帮忙修修补补,经过两年的发展之后,如今的京兆一带,已经不似刘协刚刚接手朝堂时那般困顿,百姓安居乐业,朝廷的治理压力自然也就会相应减轻许多,就算刘协不在朝堂,京兆尹、廷尉、虎贲三个部‘门’相互制衡运转,当初刘协定下的策略,基本上已经步入了正轨,接下来就是一点点完善了。   此番亲征,一来是因为这次征讨袁术,确实事关重大,但另一点来说,也是刘协检验一下自己这两年来执政的成果,看看其中是否还有缺陷?如今看来,虽然仍有瑕疵,但大致上,基本已经能够做到自行运转。   “陛下,到您了。”桥颖看着刘协半天不落子,疑‘惑’的看着刘协道。   “嗯,走神了。”刘协回过神来,看了看棋局,貌似自己有些吃亏,挑了挑眉,刘协笑道:“旅途无聊,朕来给你们说个故事吧。”   “好啊!”桥蓉早就看的有些无聊了,闻言连忙拍了拍手,一脸兴奋的表情。   “从前呢,有个傻小子……”刘协将以前知道的一些段子编在一起,他口才极佳,将一些小笑话‘混’在一起讲出来,倒是将两‘女’逗得咯咯直笑,自己则趁这桥颖不注意收走了两枚棋子。   “陛下,您这样……”桥颖虽然被刘协的小故事吸引,但心思还有一部分在棋盘上,看着刘协以极快的速度收走了两枚棋子,再看看棋盘,局势已经大变,有些好笑着看向刘协。   “嗯?”刘协神‘色’一肃,目光带着些许的茫然和无辜,疑‘惑’的看向桥颖:“美人怎么了?”   “没什么,陛下,您输了。”桥颖无奈的摇了摇头,将一枚棋子落下,棋盘上的局势一下子明朗起来。   “唉……”刘协怔了怔,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大意了,这局不算,重来。”   “陛下,您这样真的好吗?”桥蓉无语的看向刘协。   “朕可是天子,天子自然要有一些特权了。”   桥颖有些好笑的看着刘协与桥蓉的逗趣,心中不免有些感慨,或许这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眼前这位年纪比自己都要小两岁的陛下虽然大多数时候,很有威严,但相处的时间长了,也发觉对方不是一味的刻板,一些看起来不经意的小手段,总能将妹妹哄得失笑。   当初家里面单方毁了婚约,将自己姐妹二人送到天子身边的时候,桥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   毕竟相比于雄姿英发,正是少年英雄的孙策与周瑜来说,眼前这位天子虽然身份尊贵,但却并没有孙策、周瑜身上那股英气。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但刘协年龄毕竟过小,再怎么少年老成,总给人一些少不更事的感觉,虽然孙策和周瑜也只是偷偷见过几次,但两人身上都有着一种很强烈的自信,仿佛这世上没有他们办不到的事情一般,而相比起来,刘协的气质就平庸了许多,没有那种让人眼前一亮,一见面就能让人生出一股不凡之感的感觉。   二八年华,若说没有对未来的夫君有所期盼的话,自然是骗人的,至少相比刘协,孙策似乎更符合理想中的夫君一些。   不过时代就是如此,尤其是这‘乱’世,很多时候,身为‘女’人,婚事是不能自己做主的,当初桥蕤将她们姐妹送入刘协身边的时候,第一次**给刘协,而且还是姐妹同处一榻,当时刘协给她们的感觉,就是昏君一般。   若说期待,也只是希望这位天子日后莫要将她们姐妹如同货物一般送给旁人,身在大户之家,又是长‘女’,对于很多事情,桥蓉跟她虽然同岁,却并没有她见得多,尤其是在这上层社会之中,有些肮脏与龌龊,他暗地里,听说的太多了。   不过后来这个担忧打消了,刘协正式册封了她们美人身份,虽然在宫中,这个身份并不高,但也算是正式的后.宫嫔妃了,刘协正式的‘女’人,有了这个身份,刘协不可能把她们再送出去,那等于是在打自己的脸。   人心,有时候是不太容易满足的,在有了这个基础保障之后,桥颖其实是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够多陪陪她们,毕竟有了身体上最亲密的接触,她们的第一个男人,也将是这辈子唯一的男人,感觉上,跟旁人自是不太一样的,尤其是身体一次次的亲密结合之后,此前的排斥感也在一点点削弱,到如今,无论是她还是妹妹,都已经很少再去想孙策与周瑜了,毕竟本身,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要说有,也只是有些好感而已。   而刘协的形象,也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处,一点点在她们心中丰满起来。   昏君自然是做不得准的,当时是有些赌气的想法,虽然不太过问政事,刘协也不会让她们有参与政事的机会,但感觉还是能够感觉到的。   南阳在这数月的时间里,比之过往兴盛了不少,再想想关于这位天子的传闻,一路披荆斩棘走到现在,自然不可能是真的昏君。   也并非真的不懂风月,虽然没有孙周那般雄姿英发的气度,却更加平和,让人容易接近,但在这平和之中,却又有种莫名的威严在里面,不似孙周那般锋芒毕‘露’,但却总能在平淡中,有种让人不由自主信服的气息,仿佛整个天下,都在其掌握之中,那是跟孙周二人迥然不同的气质,看似无奇,但实际上,只是他已经不需要再向人展示那一面,相处的久了,很难将刘协当做比他们都要小的人来看待。   也只有‘私’下里,偶尔展现出来的一些幽默和无赖,才更符合他的年龄一些。   “这下棋有下棋的规矩,简单来说呢,就是你们,只能输,不能赢。”刘协指着棋盘,很淡定的说道:“此乃天子之棋。”   “我记得陛下前几天讲过,什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是不是就是这个?”桥蓉好奇的看向刘协,就算不太喜欢下棋,也看出来刘协是在忽悠她,天底下哪有这种规矩,要真这样,下棋还有什么意思?   “这怎么一样。”刘协不屑的看了桥蓉一眼:“小孩子,不懂得。”   “陛下才小。”桥蓉撇了撇嘴,相处的久了,在这‘私’下里,她也不怎么怕。   “小吗?”刘协咂咂嘴,在桥蓉的惊呼声中,将她拉进怀里,坏笑道:“看来朕要让你仔细感受一下。”   “陛下。”桥颖有些无奈的看着又没了正形的刘协,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而且又是白天。 第一百三十七章 朝议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眼看着,离开洛阳的第三日下午,刘协在吕布等人的护卫下,终于抵达了长安城外,因为轨道的特殊,这起始点自然不可能建在城内,等刘协的车架抵达的时候,早已得到消息的杨彪等人率着留守长安的文武已经等在城外的轨道口,这里专门建立了一座小楼,还有几座仓库,这条轨道,日后可是从长安运送物资往洛阳的重要地方,平日里收上来的物资都会在这里囤聚,以便一旦要调动的时候,可以及时从这里发往洛阳,十分的便捷。   周围更有重兵把守,俨然已经成了长安城一带的军机要地。   “臣等恭迎陛下回朝。”在杨彪的带领下,一干文武朝着刘协的车架恭拜道。   “此处距离长安不近,诸位臣公何必如此。”刘协带着桥氏姐妹从车架中出来,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免礼。   “陛下,此乃君臣之礼,不可废。”杨彪躬身道。   “行了,诸位臣公心意,朕感受到了,不过这天寒地冻的,朕既然已经回来了,便莫要再在这里多言了,有什么话,我等回宫说。”刘协摆了摆手,从马车上跳下来,自有侍婢将桥氏姐妹扶下来。   “太傅,你觉得这轨道如何?”众人一路回到未央宫,刘协让人给一众文武百官奉上热汤,微笑着看向杨彪道。   “这……”杨彪想了想道:“虽然耗时耗力,但此时建成,听工部的人说,陛下不过三日便自洛阳抵达长安,若用以国事,确实于国有利。”   何止是有利,要致富,先修路,这轨道虽然还未正式投入使用,但只看其效率,物资运送上,可是能够省却不少力气,从长远来看,只这一条路,对朝廷来说,能够省下来的人力和物力便难以估量。   说到这里,杨彪面色也有些赫然,当初他可是极力反对此事,要知道先秦耗尽一国之力,也不过修建了一条轨道,谁能想到工部将水泥给弄出来,先秦只是有了这样的理念,最终也未能够真的实现的事情,如今在刘协手中,已经实现了。   有了水泥,铺设这轨道就简单多了,固定,还有防止偷盗,最大的问题都很大程度上获得了解决,剩下的事情,自然也就不算问题了。   “行了,朕也没有怪太傅之意,只是我朝廷作为天下之望,遇到问题,该想的不是有何困难,而是如何去克服困难,这世上的事,总归是人做出来的,想想千万年前,我人族祖先还不是与那猴子一般,茹毛饮血?当时的他们,过得可没有我们好,但有一点却比我们强,他们遇到困难,不会退缩,因为退缩就意味着灭亡,正是如此,我们人族有了房子,能吃熟肉,学会了耕作,有了衣服穿,这就是我们人类跟牲口的区别。”刘协随口道。   “今日以此事来说,也是朕有感而发,士农工商,朕从出生以后,便一直接受着这样的说法,但每每思及,却总有些不解,就国家而言,包括朕,还有在座的诸位大贤,虽然知书达理,但于这天下而言,我们在做的,都是去分配财富,而真正创造财富的,却是这些农夫,这些工匠,正是有了他们,我们这些五谷不分之人,才能坐在这宽敞的宫殿之中,商议所谓的大事。”   “陛下,此言虽有理,但朝廷的存在,也有其意义。”杨彪闻言,面色一变,沉声道。   “朕并非说朝廷没有意义,要不然,朕这天子为何要坐在这里,种族的强大,离不开规矩,而我朝廷,就是我人族的规矩,也是人族壮大的根本,朕只是说,士固然重要,但也希望诸卿能够看清楚,这士之下,农为本,但工商亦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看着杨彪等人皱眉,刘协将话题一转,笑道:“就拿此番征讨袁术来说,我朝虽然对外宣城五万大军,但实际上出征的却只有兰池大营的三万驻军,而袁术,从朕抵达伊阙关开始算,先后投入战场的兵力,却有十五万之多,五倍于我朝廷的兵力,最终结果,却是袁术大败亏输,而我朝廷却是势如破竹,不但未有损兵折将,这兵力却是越打越多,诸位卿家可知,朕自南阳离开时,当初的三万大军到战争结束有多少?”   南阳大捷,这是朝廷自刘协重掌大权以来,第一场胜仗,而且还是大胜,群臣多少都有些消息途径,对于前线的战局也不是一概不知,不过也只知道朝廷兵马越打越多,袁术接连丢城失地,最终不得不向朝廷求和,并献上传国玉玺以及降表。   这一仗,对朝廷来说,可是一剂强心针,要知道,当初刘协亲征时,不知道有多少人不看好这一仗,甚至有人暗中跟袁术联络,这一仗的胜利,可是奠定了朝廷无上军威的一仗,众人也比较好奇,这胜利究竟有多大?   “还请陛下明示。”杨彪作为太傅,自然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不过此时看刘协的样子,也不好说破,只能一副好奇的样子,看向刘协。   “八万!”刘协比了个手势笑道:“汝南降军,加上南阳降军,便有六万之众,其后更是逼得袁术将这些汝南将士的家眷一起献上,得民二十万口!”   嘶~   一时间,众人不禁一个个倒抽冷气,这一仗的收获,比想象中还要大,不止是南阳,最重要的是人口方面的收获,南阳可是大郡,再加上这二十万百姓,如今朝廷治地的人口,加起来一算,已经快要接近五百万了,有了这片基业打底,何愁不能重振汉室。   “诸位可知,此战胜的为何容易?”刘协看着众人震惊的神色,也没去管这些人是不是在跟自己装模作样,微笑着询问道。   “我朝廷占据大义,以顺击逆,陛下统帅有方,将士勇猛,袁术纵有百万之众,也非我朝将士之敌手。”一众文武闻言,自然又是一片歌功颂德。   “诸位卿家所言,也有些道理,却不是全部。”刘协笑道。   众人闻言,不解的看向刘协,虽说有些拍马屁的先以,不过以结果来看,的确如此,兰池大营的将士精锐程度不说以一当十,但同等规模下作战,却能势如破竹。   “朕给诸位卿家算一算,诸位卿家大概就知道缘故了。”刘协朝着卫忠招了招手,卫忠连忙将之前刘协吩咐准备好的东西送上来。   刘协拿起一张弓,看向众人道:“这是工部去岁做出来的新弓,同样的力道拉弓,这把弓的射程,可以比袁军的弓箭手射程远十步。”   群臣面面相觑,一些武将能够明白这其中的差距,不过文臣就不太明白了,十步而已,莫说究竟训练的战士,就算他们这些文弱之人,要想跨越十步,也用不了多久。   “这么说吧,假设双方都是万人规模的部队正面相冲,这十步的距离,如果在没有盾手保护的情况下,对方得拿上千条人命来换。”刘协笑道。   这是理想状态,实际上中国古代战争,讲究的就是多兵种合作,不可能真的出现这种问题,最多十步的距离,拿对方白多条人命或许可能,但千人,除非对方是黄巾军这种没有任何军事素养的部队。   不理会一众文臣吃惊的神色,刘协又从托盘里拿起一把环首刀,笑道:“这也是工部出品,比寻常环首刀更加坚固和锋利,若是全力劈砍,只需十次对碰,就能将对手的刀给斩断,而这样一把新品环首刀,能斩断两把对方的环首刀之后,才会可能出现断裂。”   马镫、马鞍就不用说了,军中的长兵器,此刻也不好拿来演示,刘协从托盘上将望远镜拿起来,看向群臣道:“有了此物,我军只要占据高地,十里之外,可以清楚地洞察到敌人的一举一动,若在旷野之上行军,同样可以比敌人更早察觉到敌踪从而决定战略。”   看着群臣一脸吃惊的神色,刘协满意的微笑道:“而这些,都是工部的功劳,我军此番能够得胜,士气、人心固然重要,但若无这些精良的兵器和器物,便是能胜,也会是惨胜,很难得到如今的战果。”   杨彪看着刘协,总算是回过味来了,绕来绕去,归根究底,刘协还是要为工匠正名,看了看周围群臣一脸惊愕的表情,心中不禁苦笑,看来这一次,天子是要借着这次大胜,进一步提高工部的地位了。   让一群工匠跟自己同列朝堂之上,只是想想,就让人有种莫名的屈辱感。   “朕以为,虽然前线杀敌的将士们功不可没,但在后方,不断提供精良兵器的工匠,同样也有功劳,不过工部中就人少,若平分功劳不太可能,朕拟以前方杀敌将士功劳的十分之一,作为工部的功劳,只要机攒够足够的功劳,可以提升相应的职位,以及薪俸,诸卿以为如何?” 第一百三十八章 雕版   没有直接将工部提拔到能够位列朝堂的地步,这让杨彪等人心里舒服了不少,至于提高工匠待遇以及将军功制在工部推行的事情,此前其实已经有了苗头,如今倒并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陛下圣明,臣等复议。”这一次最先表态的却并非杨彪,而是司马防,有他带头,而且工部的作用如今已经凸显出来了,不止是这一次军备的事情,还包括之前的精盐、琉璃、汉兴犁等等,一点一滴的改变着他们的生活,到现在,再说工匠无用,奇技淫巧之类的,就有些自欺欺人了。   刘协微笑着看向杨彪,杨彪苦涩的点点头,此刻他算明白了,虽然未曾直接提升工部的地位,但刘协此举,却比直接提升工部地位更有效,这可是战乱年代,日后少不得有仗打,每一次战争,工部都会获得一笔功勋,长此以往,累积下去,工部早晚要列入朝堂的,而且到时候,工部可是凭着功勋一步步走上来的,根基扎实,就算有人想办法扳倒一个工部大匠,对工部本身却没有丝毫影响,到时候,也不过是换个人来主持工部,工部仍旧位列朝堂。   目光看向刘协,杨彪心中一叹,这位天子的手段和心计还真是叫人防不胜防。   “臣复议。”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大势已成,刘协是在借着这次大胜给工部正名,而且无论道理还是实际,都说的过去,他没办法阻拦,只能同意。   “功勋簿尽快做好,将此番大战的功勋记录在案,尽快做完,至于这些功勋,工部之前已经着手开始以记功方式进行计量,按照各人所做多少进行分功,这些功勋,按照贡献多寡,分于各工匠,剩下的,则由工部各级官员进行分配。”刘协满意的笑道。   “喏!”自有负责功勋核实的官员出列应诺。   工部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刘协看向满朝文武道:“此番大胜,我朝威严重立,传朕旨意,三日之后,朕在承明殿设宴,也算慰劳诸位臣公在朕出征这段时间,为朕打理朝政,未使朝政混乱。”   “谢陛下,臣等不敢居功。”群臣连忙躬身拜道。   “好了,这一路奔波,朕也乏了,便先散去吧,若有其他事情,明日早朝再议。”刘协起身道。   “恭送陛下!”群臣恭拜声中,待刘协带着卫忠离开之后,群臣才各自散去不提。   “陛下,不回宫吗?”离开了未央宫,卫忠小跑着跟在刘协身边,疑惑的看着刘协道。   “先去趟工部。”刘协摇了摇头,出征一次,带回来两个女人,这事不知道吕灵雎会是什么反应,还是先让她们自己交流交流的好。   而且工部那边,刘协也很想知道,自己临走前交代的事情进展到什么地步了,算起来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当时他给出了大概的思路,只是究竟如何弄出成品,刘协又不是专门研究这个的,当然不可能知道,只是让蒲元等人自己摸索,这一年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很快,在禁军的护卫下,刘协带着卫忠,进入了工部大营,如今的工部,可是比以往气派了不少,不过刘协现在可没心情去管这些。   蒲元等人听说刘协到来,连忙出来迎接。   “臣等恭迎陛下,恭喜陛下凯旋而归。”蒲元带着几名工部大匠,上前参拜道。   “客套话就不用说了,朕今天听了不少,来点儿新鲜的。”刘协摆了摆手,径直往内部走去。   “呃……”蒲元等人闻言不禁愕然,一时间哑口无言,这里虽然大都是些巧匠,不过识字的都不多,更别说出口成章,歌功颂德了,刘协简单的一句话,却将几个工部大匠给难住了。   “还当真了?”刘协有些好笑的看向众人,摇了摇头道:“两件事情,第一,从今天开始,修建轨道的,自成一步,以后就专门负责修建轨道,其他地方先不管,朕要在长安到洛阳之间,再建一条轨道,两条轨道,一条从长安发往洛阳,另一条则自洛阳发往长安,免得紧急时候,往来不便。”   既然第一条轨道已经铺设成功,也证明了其价值,那接下来朝廷会花更多的资金去新建新的轨道,之前刘协已经将这些人专门分出来,如今新立一部,专门从事这一行,也没什么问题。   “陛下放心,人都是现成的,都是修建轨道的老人,接下来修建新的轨道,应该不难。”蒲元微笑道。   “这点朕不担心,今日朝会之上,朕已经与百官商议过,今后但凡大战,军队所获得的功勋,会有工部的一部分,这些功勋,会有一部分分到这支人的头上,不会另外再加,至于功勋分配,会有三成留给工部各级官员,剩下的,则以贡献大小来分配,量多,质优,或是有创新者优先。”刘协看向蒲元,淡然道。   “谢陛下!”蒲元闻言,激动地跪倒在地,不管怎么样,这算是给了工部,给了他们这些匠人一条出头之路,不管多难,但总归有个盼头。   “谢陛下!”几名大匠以及周围的几名工匠闻言也一个个激动地跪倒在地。   “都起来吧,你们应得的,不用谢朕,想要报答朕,做出更多的东西来给朕看,只要于民于国有利,高官厚禄,朕不会小气。”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起来,看向蒲元道:“朕出征前,交代给你的事情,可曾办好?”   “陛下请随我来!”蒲元点了点头,说到这里,面色有些激动的泛起一抹红光,在蒲元的带领下,一行人进入了一间颇为宽敞的匠坊。   “昭姬?”刘协进入匠坊,意外的看到蔡琰正在匠坊中,抱着一卷竹笺,指点着几名工匠雕刻着什么,刘协不由笑道:“不在讲武堂讲学,却跑来这工部匠坊之中为何?”   当初讲武堂初立之时,因为里面招收的学员良莠不齐,有将门之子,也有江湖草莽,院长更是直接由王越、童渊来担任,这两人在江湖上名头很大,但在士人眼中,显然与平民百姓也没什么区别,因此,刘协在征召讲师的时候,除了军中武将,没人愿意去讲武堂教授学员识字。   不过军中也都是些大老粗,就算识字,多也识得不全,当初刘协与蔡琰有过约定,当即便请蔡琰出山,帮忙讲学,算是讲武堂首席讲师,嗯……能教人识字的,貌似也就这么一个,听王越说,颇有成效,至少从讲武堂出来的,虽然做不出什么锦绣文章,但识文断字却是不难,至少一些军令能够读懂。   “妾身参见陛下,恭喜陛下凯旋而归。”蔡琰微微一礼,向刘协笑道。   “好了,这些客套话便莫要再说了,今日朕听的有些乏味了。”刘协伸手虚扶,示意蔡琰起身,扭头看向蒲元:“蒲卿不打算给朕解释一二吗?”   “陛下,您也知道,我这工部的人,做手艺活儿没问题,但若说弄字的话,可是有些为难我们了,您之前不是说过有什么问题可以向昭姬小娘请教,所以……”蒲元尴尬的搓着手道。   “嗯,是朕思虑不周,应该给工部配几个文书的。”刘协点点头,扭头看向蔡琰道:“让昭姬受累了。”   蔡琰摇了摇头,躬身道:“此乃造福千秋之举,昭姬能够参与,实乃莫大之福分,何来受累一说?”   “造福千秋的事情,阻力可不小,朕不得不慎。”刘协叹了口气,扭头看向蒲元道:“朕现在只想知道成果如何?”   “回陛下,臣与昭姬小娘询问过,其实在此之前,已经出现过摹印和拓印之法,只是并不方便,而且也没人在意过这些,因此并未流传开来。”蒲元连忙挥了挥手,一名工匠捧着一沓木板走过来,蒲元从上面取下一块。   “根据陛下所指引的一些想法,臣请昭姬小姐过来,专门写了反字在上面,然后由雕匠将没有字的部分削去,制成了印板,而后再涂以墨汁,再将纸贴覆其上,轻抚纸背,便可将字留于其上。”蒲元一边说着,一边操作,很快,一页书已经印好,交给刘协。   “可有成书?”刘协看了看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询问道。   “已经有了一部。”蒲元点点头,已经有人送来一部用线装订而成的书籍,是一部论语,交到刘协手中。   “不错。”刘协翻看片刻之后,扭头古怪的看向蔡琰道:“你是说,这些都是昭姬在木板上写出来的反字?”   “没错。”蒲元连忙笑道:“昭姬小娘的本事当真是那个……”   刘协面色有些古怪,看向蔡琰道:“朕也想看看昭姬的字,不知可否现写一页?让朕看看。”   “喏。”蔡琰闻言,接过工匠送来的纸笔,很快写了一段论语,交给刘协道:“请陛下鉴赏。”   “鉴赏就不用了,蔡大家的字,朕是自愧不如。”刘协招了招手,让人取来一块没有雕刻过的木板,将整页纸铺上去,在上面按了片刻后,将纸揭下来,但见雕版之上,一行行反字出现,清晰可见。   看了看一脸愕然的蔡琰,刘协将雕版递给蒲元道:“以后就按照这个方法来弄,反字……太费神了。”   蔡琰:“……” 第一百三十九章 论学   在蔡琰的帮助下,工部已经弄出了不少雕版,论语、春秋、孟子,一本书,需要的雕版可不少,每一块雕版上都会有相应的标记,用来区别先后,单是论语一书的雕版,就有二百多块。   想想蔡琰一块块的用反字来写,还不能出错,刘协就挺佩服这女人的,一般人还真做不来这种事情。   “此书一天可出多少册?”刘协扭头,看向一旁的蒲元问道。   “以目前的刻板数量以及工部的效率来说,每天可成书八百册。”蒲元笑道,听起来似乎不多,工部负责这块儿的加上打杂的也不过百人,按照刘协的流水线昨夜,有人负责刷墨,有人则负责拓印,然后风干,装订成册,一天下来,八百册,在刘协看来,其实真不多,不过如果让外面的人知道,恐怕会惊掉下巴。   虽然纸已经造出来了,但不说世家愿不愿意借,就算愿意,要将一部论语翻抄下来,需要花费的功夫也不少,而论语算是比较少的,没日没夜的抄,如果纯以人力来抄的话,也得抄个几天才能完成一本,而这书局,一天就能印出八百本,这个效率,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可不简单。   翻看着几本成品,刘协皱了皱眉,扭头看向蒲元道:“日后先着重翻印论语、春秋,至于其他的书籍,朕会着人弄来范本。”   目前翻印出来的范本倒是不少,有乐府诗集,还有各种前人的著作,包括蔡邕生前所著学说,蔡琰作为蔡邕之女,所学之丰、之博,的确让人叹为观止。   “朕要拓印兵书、战策、数术这些书籍,至于其他的,暂且放一放。”刘协想了想道,不是说其他书不好,但就实用性来说,远不及一些务实的书籍,眼下工部的翻印速度就这么快,在有更大的规模之前,弄太多这些陶冶身心,探讨人性的书籍,看起来高大上,实际上,于朝廷、于国家而言,并没有什么用。   “陛下,这却是为何?”蔡琰娥眉微蹙,看向刘协,有些不解,也有些愤怒,毕竟这些雕版,花费了她近一年的时间,如今刘协一句话,就要将其中大半数否定,对她来说,不仅仅是其间所耗费心血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这些书,都是蔡邕花了一辈子时间收集起来的,其中还囊括着蔡邕亲自撰写的汉史,对蔡琰来说,其中的意义甚至比她的生命都重要,她是一心想要让这些东西传承下去,如今刘协一下子否定了大半,让她如何不难受。   “昭姬。”刘协找了个椅子坐下,认真的看向蔡琰道:“朕不是说这些东西不印,对于蔡翁,朕是非常尊敬的,但凡事总有个轻重缓急。”   “朕现在要的,是能够务实的人才!”看向蔡琰,刘协认真道:“何为务实?为吏能够在短时间内,将一县开销、收入,计算的井井有条,为官,可以使一地百姓安居乐业,这叫务实,而针对的人,也是那些没有学过任何东西,甚至不识字的平民百姓,如今这工部一天只能印刷八百册,听起来很多,但朕接下来,要推广学问,你叫那些目不识丁的人一上来就学习这些东西,能懂吗?”   “史可以令人明兴衰。”蔡琰皱眉道。   “朕现在可没指望所有人都能够明白这些,朕现在要的很简单,务实,能够为朕做事,然后,如今朝廷人才看起来足够,但实际上,不够,远远不够,朕要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培养出足够能够让整个大汉朝正常高效运转的官员,或者说,是能吏,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朕要做的,是基层的夯实,这样,我大汉才能长治久安,至于这些学问,昭姬可以放心,待这第一批面对子民的书院开启之后,朕会专门扩大书局印刷,到时候,会有专门的书局来负责刊印这些东西。”   蔡琰也不是真的不懂道理,只是事关蔡邕一生心血,难免会钻牛角尖,此刻得了刘协的承诺,心情平静了一些,仔细想了想后道:“若只是算学的话,妾身家中有家父留下来的之孤本,此书几乎囊括自战国起至今为止的算学成就,由浅入深,都有记载,此前并未送来,若陛下需要,妾身愿意献给陛下。”   “好!”刘协抚掌笑道,蔡琰可是个宝贝,家中藏书丰富不说,本身就是一座移动图书馆,刘协当初千方百计的将蔡琰留下来,为的就是这些,毕竟就算拿了蔡邕留下来的藏书,要整理也需要大量的时间,而有了蔡琰,可就简单多了。   “另外,朕还有些想法,前段时间与皇叔刘洪参详过,颇为可行,既然昭姬愿意拿出九章算术,朕想邀请昭姬,皇叔等几位术算大家,重整九章算术。”   阿拉伯数字,如今只在秘卫之中流传,但这种东西无论书写记录还是用来推广,都比较实用,刘协想用这个将如今大汉的算学再整理一番,成书之后,将一些基础运算还有法则进行推广。   严格来说,这个时代的数学可是还能涵盖物理这些学问的,如果真的能够广泛运用推广起来,天文地理等各个领域都能用到,是一门很实用的学问。   “妾身有一人可举荐陛下,此人若单以算学而论,便是家父也曾自认颇有不如。”蔡琰躬身道。   “哦?”刘协闻言,目光一亮,他虽然找了一些术算大家,但实际上主要研究的还是天文方向,比如刘洪,精研历法、天文,因为术算对于这些东西有帮助,才会去学,其他的也大都如此,听到蔡琰所说,不禁大感兴趣:“却不知是何人?”   “回陛下。”蔡琰微微躬身道:“此人姓赵,名爽,字君卿,乃吴郡人士,早年曾求学于家父门下,于术算一道颇有天赋,后来家父被贬黜,此人便辞官回了吴郡,于算学一道,自成一脉,家父曾坦言,君卿于术算一道,俨然已经可以自成一家。”   赵爽?   刘协没有听过,不过在学问上能得蔡邕如此高的评价,其人之能恐怕不俗,当下点头道:“既是大才,朕这便下诏,命人前去江东,请此人入朝,重整九章算术。”   “妾身愿意附一封书信,请他前来。”蔡琰微微躬身道。   蔡邕之死,虽说是王允一意孤行,但刘协当初的软弱也是原因之一,赵爽当年既然能因为蔡邕被贬黜之事,直接弃官,放弃前程,可见其对蔡邕的感情,如今刘协下诏,对方未必会应诏,是以蔡琰才有此一说。   “那便有劳昭姬了。”刘协也明白其中的意思,颔首点头道,如今江东正值战乱频繁之际,刘繇、严白虎、孙策、王朗,这些小军阀混战不休,有了袁术的前车之鉴,朝廷的脸面,这些人还不敢不给。   “分内之事。”蔡琰躬身一福,微笑道:“陛下所做之事,乃利在千秋之事,妾身虽是女儿身,却愿略尽绵薄之力。”   见蔡琰便要写信,刘协伸手阻止道:“先别忙,不急于一时,朕还有些事情想要问问昭姬。”   “陛下请讲。”蔡琰闻言,转身向刘协一福,躬身道。   “臣等告退。”见刘协目光看过来,蒲元等人知趣的躬身告退,将这里让给两人说话。   “之前朕已经说了,朕要将这些学问向百姓开放,如今我关中百姓大都有些家资,愿意求学之人应当不少,但真的要将这些学问推广,阻力应该不少,不知昭姬可想法?”刘协微笑着看向蔡琰。   蔡琰属于那种学霸型的人物,博闻强记,知识储备放眼天下,恐怕也只有那些跟蔡邕齐名的老学究能够相比,虽然不理政事,但见识确实有的,刘协这么一说,自然也明白其中的意义。   娥眉微蹙道:“妾身只是一女子,这国家大事,不好多言。”   “朕只是想看看昭姬的看法,并非议政,昭姬但说无妨。”刘协摆了摆手,笑道。   蔡琰有些无奈,她不想掺和这些事情,就如同蔡邕一样,只想将全部精力放在学问上面,但此刻刘协既然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推脱。   左右无人,蔡琰皱眉想了想道:“此事,宜缓图之。”   “这朕自然知道。”刘协看着蔡琰,他很好奇,若论知识量,就算是郭嘉比之蔡琰,也是拍马难及,而且蔡琰的各项能力值也不弱,顶尖算不上,但一流没问题,而且还是谋略、内政双一流的水准,已经很高了,放眼朝中,也没几个,似乎这能力与知识量并不太大关系,但若说全无关系,又说不通,他倒想看看,蔡琰究竟有什么本事。   “太学荒废已久,陛下可重开太学,作为士子晋升之路。”蔡琰想了想,直言道:“欲先取之,必先予之,陛下既然想要推广学问,自然需要一个缘由,国家人才不足,尤其是后续方面,再加上工部做出书籍,可先放于太学之中,至于接下来如何推广,妾身见识有限,怕是帮不得陛下了。”   刘协看着蔡琰,微笑着点点头道:“也好,剩下的事情,朕会与其他人商议,昭姬先去歇息吧,明日朕派人去你那里取书信。”   “喏!”蔡琰再度一礼,告辞离去。 第一百三十章 三学   重开太学么?   看着蔡琰离开的方向,刘协皱眉思索着,自董卓迁都洛阳之后,太学就名存实亡了,所谓太学,便是为那些世家子弟开设的学院,可以理解为求学之地,也可以理解为世家子弟镀金的地方,一般朝廷用人,会首先考虑太学院,如果太学院没有适合的人才,才会由各地举荐出来的孝廉中甄选合适的人才。   重开太学院,看起来,似乎是在向士人释放一个妥协的信号,但实际上,与刘协的理念并不冲突,虽然如今刘协提拔了不少寒门人才,但实际上,大部分官职依旧是由世家子弟来担任。   这个时代,九成以上的人才,都出自世家,莫说朝廷,任何一方势力,想要发展壮大,想要正常运转,都不可能撇开世家。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这句话说的太好了。   “就先刊印论语吧。”刘协扭头,看向蒲元笑道。   选择论语为第一步推广的教材,一是因为论语毕竟知道的人多,就算是乡野村夫,也大多知道有这么一部书,容易让人接受,二则是简单,通篇都没有太多生僻的东西,而且只要是个认字的,都能教授,在这件事情上面,不要指望世家会大力支持,不给暗中使绊子,已经是烧高香了。   而刘协如今手中,能够拿出来去教授这些东西的人可不多,总不能让贾诩这样的人才跑去乡间传授学问吧。   所以重立太学,然后从太学院中挑选一些适合的人才洗脑,填充到自己的队伍之中,如今刘协治下县城都有近两百个,若以乡来计算的话,那得上千了,就算每县只需要开一个学堂,加起来所需要的人力也是个不小的数目。   所以降低教授者的门槛,反正论语的话,只需要识字,能够给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讲解就行了,最重要的,就是教人识字,在此之后,县学才会真正教一些比较高级的学问,一般乡学的授课时间在一年,只要能够默写论语什么的,就可以毕业,然后进入乡学,才会接受正式的教育。   而刘协也有这一年的时间来整理,研究这县学主要学得东西,术算就是最重要的一环,除此之外,还会将一些工匠、商人之类的东西融进去,而县学,也是未来为刘协培养管理人才的地方,从这里出来的人才,很难出现那种智谋出众,王佐天下的大才,但一定能够做实事,能够完美的将朝廷颁发下来的政令做好。   虽然不像郭嘉、贾诩这类有着辅国能力的,但却是运转天下所必不可少的,个人的能力或许并不出众,但却能构成朝廷管理天下的基石,就算贾诩、郭嘉之后,刘协招揽不到类似顶尖的人才,只要这些人在,县学之中,源源不绝的提供类似的人才,朝廷就只会越发稳固。   至于更往上的郡学,就是深入研究了,同样不大可能出现顶尖之者,却能培养出某一领域的顶尖人才,比如术算一学,县学中教的都是基本的运算和运用,但到了郡学,就是更深入的研究了,深入到各行各业,比如工匠如何做才能更出效率,木轨的承重极限,改进方向,再比如金融,虽然这个时代的金融比较原始,但正是因此,才有更好的发展空间,这里是培养社会精英的地方,也是日后推动大汉朝前进的根本力量。   至于最终,就是将太学融入三学之中,作为郡学的一个升迁之地,只要入了太学,就相当于有了功名,会在军中或是官场上挂上一个名誉头衔,专门为国家各行各业制定前进方向。   当然,这些东西真要一点点实现,难度不小,目前刘协要做的还是第一步,重立太学,然后创办乡学。   乡学实际上没必要太过担心世家的反应,刘协也没准备亲自出面,而是要以商业的手段,在各地建立书院,这并不触犯律法,刘协要做的,就是到时候保驾护航,避免世家从中作梗,等时机成熟之后,再兴建县学,到时候阻力肯定会大,但有了乡学打下的根基以后,就不用太担心县学的问题了,这是关乎国家未来兴衰的根本,也是科举取士的雏形,必须稳中求胜,等到县学第一批学子达到要求的时候,刘协就不用太在乎世家的态度了,哪怕所有世家集体罢工,刘协到时候也有充足的人才迅速补充上去。   这一次,工部之行对刘协来说收获颇丰,让卫忠带了十本已经装订成册的论语后,刘协满意的离开了工部。   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这话说的倒是不错。   “卫忠,一会儿去让人请文和……”刘协看了看天色,已然不早,遂改口道:“算了,明天再说吧。”   贾诩也是随着刘协一路奔波,他可不像刘协体魄强健,还是让他好好休息一番再来商议吧。   华灯初上的时候,刘协在阔别一年之后,再次回到了承明殿。   “陛下。”吕灵雎带着桥氏姐妹还有毓秀与婉儿早已等在了殿中,刘协回宫之后,齐齐向刘协施礼。   嗯,很和谐。   看了几人一眼之后,刘协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作为刘协名义上的第一个女人,两人之间的感情掺杂的东西其实不多,算不上患难夫妻,但却也是陪着刘协从最艰苦的日子一步步走过来的,跟桥氏姐妹自然是不同的。   “经年不见,爱妃瘦了,不过却也更美了。”左右无人,刘协在吕灵雎有些嗔怪和羞涩的目光中,狠狠地将她拥住,没有如自己想象般为难桥氏姐妹,然后一哭二闹三上吊,看起来与桥氏姐妹处的还算平和,这让刘协很欣慰,却也难免有些愧疚,毕竟作为自己名义上的第一个女人,但在真正的夫妻之实上面,反而落于人后,要说吕灵雎心中没有些许情绪,刘协是不信的,但此刻却能压住这些情绪,很得体的照顾到刘协的感受,这对于吕灵雎而言,可是很不容易,也更让人生怜。   “陛下,妹妹们还看着。”吕灵雎有些不安的扭动着娇躯,轻声道。   “都是自家人,无妨。”刘协朗笑一声,凑到吕灵雎耳边,轻声道:“今夜,朕要爱妃侍寝。”   吕灵雎身躯一颤,眼眶有些红,也有些娇羞,虽然刘协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到,但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是不免有些羞赧,连忙轻声道:“听闻陛下一回了长安,便又是上朝,后来又去了工部,滴水未进,妾身已经让人备了御膳,都是陛下喜欢吃的东西,这便让人送来。”   “也好。”不动声色的捏了捏,刘协笑着放开了吕灵雎的娇躯,扭头看向桥氏姐妹道:“这承明殿,可还满意?”   桥氏姐妹正羡慕的看着吕灵雎,此刻闻言,桥颖连忙点头道:“陛下的宫殿,构思之巧妙,气魄之雄浑,装饰之高雅,实乃妾身生平仅见,便是天上的琼楼玉宇,也不过如此吧。”   高达十丈的宫殿,还有那随处可见的琉璃窗户,能够清晰地倒印人影的琉璃镜,以及雅致却并不显得奢华的布局装饰,置身其间,让从未见过如此建筑的姐妹生出一种置身天堂的不真实感觉。   “陛下,这长安这么好,为何日后还要迁都洛阳?”桥蓉的想法就简单多了,长安无论城池布局还是繁荣程度,亦或是这承明殿的震撼,都远非洛阳可比,不明白刘协为何好好地长安不待,偏偏要迁都洛阳。   “蓉儿不得放肆!”不等刘协说话,吕灵雎已经杏目一瞪,语气颇重的道:“此乃国家大事,陛下要如何决定,自有道理,我等只需为陛下打理好这皇宫便可,外面的事,自由众位臣公为陛下谋划,我等不得多言。”   平日里,就算桥颖说话都不怎么听的桥蓉,此刻对着吕灵雎却是老鼠见了猫一般,吕灵雎一声呵斥,竟然乖巧的站在一旁,不敢再说话,眼眶有些红。   刘协这才发现,一年不见,吕灵雎身上在不知不觉之间,多了几分气场,这种气场,对刘协来说,自然毫无影响,但对桥氏姐妹,对宫人侍婢的时候,却十分清晰,有几分慑人的威势。   这就是所谓的大妇气场吧!   刘协看了看缄口不言的桥氏姐妹,心中有些乐,没想到吕灵雎还有几分女强人的潜质。   “好了,颖儿和蓉儿毕竟刚刚入宫,这规矩以后慢慢教,莫要将她们吓坏了。”刘协心中有些乐,这一次却也没有去刻意维护桥蓉,宫中不同外面,自然该有规矩,而且既然吕灵雎有这方面的潜力,刘协自然也愿意去维护。   “走吧,这承明殿自建成以来,朕也未曾住过几日,今夜我等便在顶层用膳,也让颖儿与蓉儿见一见这长安城夜景。”看着不说话的众女,刘协笑道。   “喏!”吕灵雎几女闻言,答应了一声承明殿顶层,除了必要的护栏和承重墙之外,基本上都是以玻璃搭建,站在顶层之上,整个长安城乃至周边的景物,都能尽收眼底,顶上的天窗打开之后,更能欣赏夜空,可是难得的景致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有难同当,有福我享   翌日,清晨,窗外的光线透过清亮的玻璃洒落进来,带着几分暖意洒在刘协脸上,让刘协从沉睡中缓缓醒来,幽幽的芬芳沁入鼻翼,吕灵雎高挑却又柔软的娇躯如同小猫一般蜷成一团,所在刘协的臂弯里,精致的脸颊上,还挂着几分泪痕,脸上的表情却带着几分满足。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床榻上,点点落红如鲜花一般绽放,刘协动了动手臂,将丝被拉上来,盖住那无限春光,起身便要下床。   “陛下,妾身服侍您更衣。”吕灵雎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眼见刘协下床,连忙起身,任由丝被顺着她那如同绸缎般光洁的肌肤滑落,老夫老妻了,虽然行房是第一次,但在此之前,对彼此的身体可毫不陌生,自然无需羞怯,只是一动之下,动作不由微微一滞,一对娥眉微微蹙起。   “不用了,今天好好修养几天,稍后朕会让毓秀和婉儿过来伺候,朕得去上朝了。”刘协伸手将她按回床上,帮她盖好了丝被,径直开始穿衣,窗外天光也已经大亮,距离早朝也没多长时间了。   “谢陛下怜惜。”吕灵雎乖巧的将身体所在被子里,目光迷离的看着刘协,感觉上有些不同,似乎从昨夜过了之后,自己就真正属于眼前这个男人了,嘴角不由得噙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比之以往,多了几分不同的韵味。   刘协却没有时间去欣赏这些,虽然身为帝王,但规矩既然定下了,自己若是都不能执行,让旁人怎么想?   出了门,匆匆来到一楼,正看到桥氏姐妹正在和婉儿一起张罗着早膳,刘协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回来再吃之后,便匆匆离去了。   “陛下每天都是这么忙吗?”桥蓉有些不解的看着刘协离开的方向,以前在南阳的时候,一直觉得刘协做什么事都不紧不慢的,怎的回了长安,感觉好像突然之间变得很忙了一样。   “不是的,只是陛下今日起的比较晚而已,往常鸡鸣时分就已经起来了。”婉儿笑道。   桥氏姐妹对视一眼,俏脸一红,不用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当下也不好再问。   早朝基本上商议的还是关于工部的晋升和薪俸方面的事情,毕竟这事情说来简单,但做起来涉及的部门挺多,中间要协调的事情也需要在朝堂上定下,该如何升迁,又该如何发放薪俸,而且就算升迁,也得有个上限不是。   看着朝堂上一干大臣为了这件事情争得面红耳赤,刘协无语的摇了摇头,事情已经定下,不过要完全实施,恐怕光是这协调,也得各部吵上一月,不过他在这件事情上,也不好再论断,毕竟关乎各部之间的利益,最好让他们自己协调,这也是摊子大了之后难免的事情。   以前摊子小,事无巨细,刘协也管得过来,如今随着朝廷的摊子越来越大,涉及到的利益也就更多了,若再像以往那般事事操心的话,刘协得活活累死。   一番争吵无果之后,刘协让众臣将此事拿下去商议,自己需要的,只是一个结果,朝堂不可能每天让这群人争吵不休。   “陛下,贾尚书已经等候多时了。”退朝之后,刘协回到承明殿,一番锻炼过后,已经近了中午,卫忠小跑着来到刘协身边,躬身道。   “走!”刘协点了点头,带着卫忠,径直来到偏厅,贾诩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见刘协到来,连忙起身相迎。   “免礼吧。”刘协摆了摆手:“累文和久等,却是朕之过失。”   “陛下言重了。”贾诩摇了摇头,在刘协的身旁坐下:“不知陛下今日招臣前来,有何要事?”   “却是一件要事,此事,关乎天下。”刘协笑道。   “请陛下明言。”贾诩正襟危坐,欠身道。   “卫忠,将东西呈上来。”刘协对着卫忠点了点头,卫忠连忙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十本论语送上来。   “文和先看看这些书,有何不同。”刘协示意了一下。   论语这种书籍,对贾诩来说自然不陌生,但这种装订成书的书籍,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还是比较前卫的。   贾诩好奇的翻开看了一本,除了纸质书籍之外,并无什么不同。   “继续看。”刘协指了指其他书籍,笑道。   贾诩翻开第二本,与第一本一般无二,微微皱眉,仔细看了半晌后,突然想到什么,又翻开了之前看过的第一本,对比一番,又打开第三本、第四本,直到将十本书籍完全翻看了一遍之后,贾诩才惊讶的看向刘协:“这是……拓印而成?”   拓印,用的是石碑,一般也就一篇字符,而这论语虽然不多,但这么一本下来,要多少石碑?   “非是拓印,而是雕版,此书一天,工部可印八百册!”刘协淡淡的将雕版印刷的原理跟贾诩讲解了一遍,微笑道。   “雕版?”贾诩品味着这新鲜的名词,微笑道:“当初陛下重用工匠,说实话,臣也觉得有些不妥,不过如今看来,这工匠之妙用,当真是无穷呐!”   精盐、琉璃、汉兴犁,给朝廷带来的收益可不低,然而这三样,在贾诩看来,加起来都不及这雕版印刷术来的震撼。   “文和以为这雕版印刷如何?”刘协微笑着看向贾诩,询问道。   “此物一出,陛下可收天下寒门之心。”贾诩摇头叹道,寒门求学之路坎坷,他是深有体会的,有时候根本不是天赋不够,而是求学无门,运气好,遇上一位品行高洁,似郑玄、卢植那般的大儒,有教无类,只要愿学,都肯教授那就是撞大运了,但这类大儒名士有多少?又能教多少,对一般有求学之心的寒门子弟来说,最难的不是老师,而是书籍。   蔡伦造纸已经有很多年了,但这么多年,书籍传承用的依旧是竹笺,为何?   一是没有雕版印刷这样方便的工具,二来是大多数书籍都掌握在世家手中,就算想要抄书,也无门而入,而且就算是世家愿意借你抄,但别的不说,一本论语就得抄几天,八百本书,工部只需要一天就能弄出来,但放在普通人身上,恐怕得抄个两三年,所以纸的出现,虽然令寒门士子多了起来,但也多的有限。   如今,这雕版印刷术一出,如何不叫天下寒门归心?再往远想,有了雕版印刷这个大杀器,天下向学之人还不趋之若鹜?   寒门?   刘协摇了摇头,寒门自然是要争取的,但却不是全部,所谓寒门,可不是说真的平民,用现在的话来讲,那些地主老才在这个时代才算寒门,最不济也是个富农,家中还是有些家资的。   “朕此前便有些想法,创办书院,只要愿学,都可以提供教育,学费低廉,甚至可以免收学费,为朝廷培养更多的人才。”刘协将三学得概念大致说了一遍。   贾诩眉头渐渐凝重起来,这建立三学可不只是钱的问题,几乎不用想也知道,世家肯定会从中作梗,不止是朝堂上,而是整个天下的世家,就算刘协用商人的名义来创办这三学,乡学还好说,毕竟对于这种事,民间自然是欢迎的,真正的难题,在县学。   一是愿意教授的人才,朝廷如今掌控的县城,大概在二百左右,而依照刘协的理念来说,乡学只是教授读书识字,而县学就不同了,天文地理、术算、文章,分门别类,一个县学,至少得配十几名先生,二百座县城所需要的教授人才,保守估计,都得三千人,以朝廷如今的底蕴,没有世家的帮助,这三千人可不好找。   问题的关键,不是建立,而是愿意授课的人才,别说三千,撇开世家的话,朝廷如今能够拿出三百这样的人才都够呛。   而且,世家的态度不得不考虑,要知道如今刘协治下,九成以上的官员都是出自世家的。   “此事宜缓不宜操之过急。”沉吟片刻后,贾诩斟酌着自己的话语,看向刘协道:“一年的时间太短,臣以为,可以将这个时间,延长到两年乃至三年,朝廷也可以做出更多的准备。”   “准备?”刘协看向贾诩,微笑道:“朕就知道,文和定有妙计。”   “非是妙策。”贾诩摇了摇头,苦笑道:“此事太大,要收拢足够的人才,陛下当先为此事张目。”   “如何张目?”刘协笑问道,所谓张目,就是造势,但如何造却是个问题,这事不能靠情报机构来办。   “臣以为,可将这雕版印刷术,交由诸侯一同来推广。”贾诩笑道。   “交由诸侯?”刘协怔了怔,随即笑道:“妙。”   看起来,是便宜了诸侯,但这雕版印刷术送出去,这天下世家的压力就不在刘协一人身上,而是所有诸侯一同承担,而且诸侯还不得不接,毕竟若是迫于世家的压力,不将此事推行的话,那等于将寒门乃至大量有求学之心的人,往长安赶,但如果推行,他们就得跟刘协一起面对天下世家的压力,而刘协虽然将利益放出去,但这个名却是留下来了,看起来吃亏,但却是等于将朝廷的旗号这样堂而皇之的插到诸侯的地盘上,为朝廷吸引大量寒门人才,就如贾诩所说,两三年之后,朝廷能够借此事,收拢大批人才,到时候就算全部世家罢工,刘协也有足够的人才添补上这些空缺。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天下之敌   兴平三年初,就在天下刚刚经历了一年的混战,进入一个相对平静的时期之时,长安的一纸诏令传遍天下,随着这一纸诏令而出的,还有一本关于印刷术的详细制作工艺和方案以及一张榜文,引起了天下人的关注。   当今天子重视工业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而且在天子的推行下,这工业也着实不断改变着大家的生活,从最早的桌椅,到后来的汉兴犁,然后再是精盐,虽然天下分崩离析,诸侯割据,但人们的生活却在不断受着关中的影响,就算诸侯想要削弱朝廷的影响,却在这些方面,不得不接受,没人会拒绝更好的生活,诸侯也一样,也因此,榜文一出,就引起了不小的关注,而且朝廷还专门派人在各地为百姓宣读。   不过这一次研究出来的新东西,却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   大致意思就是朝廷研究出了印刷术,可以大量印刷纸质书籍,为能让更多的人读书、识字、明理,朝廷已经联合皇家商行在关中、西凉、南阳乃至河套地区各乡建立起了学堂,无论什么出身,只要愿意,都可进入学堂求学。   至于收费,也便宜的令人咋舌,一名学子,每年除了食宿费用的五百钱之外,所需要的授课书籍,仅要一百五铢钱,同时号召天下诸侯共同推广印刷术,让更多的人能够有机会接触到学问。   同时皇家商会会在各州主要郡县建立大汉书局,出售各类书籍,而且价格也便宜的不像话,一本论语,如果想要从世家手中拿来翻抄、撰写,就算世家愿意,不但要欠下老大的人情,还要支付一笔不斐的费用,但在书局中,论语一本五大钱,其他的书,只要不是今人撰写的,都十分便宜,多的也不过二十钱左右,而如同蔡邕、郑玄之类当世大儒的书籍,价格则普遍高一些。   倒不是说这些人的书高明,榜文上言明,其中多出来的费用是支付给这些大儒或是他们的后代的。   这代表什么?   雕版印刷术一出,不止寒门,哪怕是普通百姓,也有求学的机会,不说去乡学入学,就算是支付不起学费,一户普通百姓家庭,几十个五铢钱还是拿得出手的,如果是在刘协治下的话,一般五口之家,供养一个学子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榜文一出,举世哗然。   这一次,可不是诸侯之间的征战,但若论影响力,却比诸侯间的任何一场征战都要厉害,因为这件事,对整个大汉无数黎民百姓都有着巨大的影响。   代表着从这一榜文传遍天下的同时,文化、学问这些对普通百姓来说高深莫测的东西,不再是世家的专利,代表着这些普通百姓也有了成为他们眼中高不可攀士人的机会,有些人浑浑噩噩,但也有不少人察觉到其中的机遇,各州已经有不少百姓开始打听书局的事情,想要第一时间,去买一些书籍,就算看不懂,以后请个识字的人来教。   距离朝廷治地近的,甚至已经开始有人拖家带口的开始向朝廷的治地迁徙,只要落户,就有机会将自家孩子送往乡学求学,这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可是难得的机会。   冀州,邺城!   “主公,朝廷此举,实在阴毒无比!”许攸拿着诏令,眼中闪过一抹森寒道:“此举,致我世家于何地?绝不能推行,当立刻查封一切甄家商会,同时,还要勒令苏家与朝廷划清界限,绝不容许这所谓的印刷术在我冀州猖獗,另外那些榜文也绝不能继续传播,当立刻禁止!”   作为曾经甚至敢谋划刺杀灵帝,策划废立之事的许攸来说,朝廷在他眼中没有多少分量,但此诏一出,不管能否壮大天下,但对世家来说,这份打击,却是毁灭性的。   袁绍闻言,沉吟不语,他也是世家出身,自然知道这份诏书的分量以及对世家的冲击,但作为三州之主,一方诸侯,站的位置不同,看问题的方向自然也不一样,虽然不是天子,但在这件事情上,袁绍能够明白天子的想法。   正是因为他是世家出身,而且又是庶子的身份,才更明白这件事的好处,如果,日后袁家得了天下,他会面对跟刘协同样的问题,在这件事情上,他的想法跟刘协差不多,这雕版印刷术一出,对世家阶层来说,绝对是个大杀器。   “元浩,公与,你二人如何看?”袁绍没有表态,只是将目光看向田丰和沮授,他希望知道这两位谋主是如何看的。   田丰和沮授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天子这一招,等于是在将火烧到诸侯这里,让诸侯一同帮他分担这份压力,只看现在袁绍焦头烂额的样子,就知道天子的计策已经成功了一半。   “臣……也觉得此事有些不妥。”见田丰闭着眼睛不说话,沮授叹了口气,躬身道:“此举一出,若主公顺从天子之意,这三州境内,世家恐会离心。”   天子之意,沮授能够明白,但明白却并不代表能够接受,说到底,他们仍是世家一员,当整个世家团体的利益遭到侵犯之时,自然会出来维护世家整个团体的利益。   否则,以田丰的为人,此刻怎会闭口不言,当世家利益与自身一直坚持的理念产生冲突的时候,哪怕是田丰,也只能选择这种不作为的方式来回避这个问题。   田丰能这么做,但沮授不能,此刻也只能以一种委婉的方式,来表达出世家的态度。   袁绍治下,派系众多,有田丰、沮授为首的冀州世家,也有许攸、郭图这些人为首的颍川世家,还有一些类似于幽州、青州乃至并州之地的世家。   若是以前,不论何事,都会有不同的意见,让袁绍难以取舍,但这一次,一众世家的态度竟然是惊人的一致,按说,对袁绍来说,这不是坏事,但这一次,袁绍却更难取舍,因为众人的意见与他心中的想法相佐。   袁绍很想当一次顺臣,顺水推舟,将这件事推行,然后将求踢给朝廷,自己得好处,锅让朝廷来背。   但这个想法,显然不好实现,能站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各大世家顶尖人才,也许能力和名声未必相符,但却绝对没有一个笨人,想要撇清干系的同时,还要得到其中的好处,显然是不可能的。   犹豫良久之后,袁绍才皱眉道:“只是此事,乃朝廷诏令,孤若公然背反,岂非不忠?”   “非也!”许攸摇了摇头,肃容道:“天子若有失,忠臣当谏,古之昏君亦是不少,若一味愚忠,只会令天下混乱,生民涂炭,此非忠臣所为。”   看着这位昔日的好友,袁绍心中突然感觉无比的腻歪,目光又看向其他人,却见不少人对于许攸的言语都是深以为然。   “此事,干系重大,明日再议,孤乏了,诸位且先回去。”袁绍站起身来,不理会众人的挽留,径直离开,当群臣的意见与自己的想法相佐的时候,袁绍如今能够想到最好的方法,就是拖,能拖一时是一时。   “主公!忠言逆耳啊!”许攸看着袁绍离开,连忙想要阻拦,袁绍却加快脚步,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唉!主公不听忠言……”许攸有些愤愤的看着袁绍离开的方向,正要说什么,却被逢纪拉了一把。   有些话说出来,可没好处,看向许攸,逢纪沉声道:“此事关乎主公治下三州之地的安稳,不可不慎,虽然主公想要尽忠,但此事,乃天子之失,我等,当为主公分忧。”   “你是说……”许攸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逢纪,却见逢纪点了点头,又看向其他人,却见其他人都是一副沉默的态度。   许攸目中寒光微微一闪,默默地点了点头。   ……   寿春,将军府,袁术百无聊赖的看着麾下一帮臣子义愤填膺的抨击着朝廷的种种‘无道’行为,撇了撇嘴,当初刘协打过来的时候,他们可不是这样的,怎么一张榜文下来,就将一群人给气成这样。   再度看了一眼榜文之后,袁术扭了扭脖子,没感觉有什么啊,天子想要推广学问,这是好事啊,怎么看起来,好像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一般?   袁术一脸茫然地看着众人,感觉自己的三观被颠覆了,怎么以前在这些人口里称道的天子,突然之间成了十恶不赦的昏君一般?   呃,不管怎么说,群臣一反常态的抨击天子,对袁术来说,这是好事,正好上一次被朝廷血虐了一顿之后,袁术还在发愁如何重振军心呢,当初帐下众人,可是多有劝自己重归朝廷之意,这让一直有着远大梦想的袁术如何能答应,如今看来,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对他来说,这是好事啊,好事就得鼓励不是吗?   当下,摆了摆手道:“行了,都别吵了,孤知道了,立刻派人去将那些榜文撕掉,驱逐朝廷信使。”   杀人,袁术是不敢了,如果天子一怒之下,再跑来揍自己一顿,袁术觉得还是再缓缓,不然自己可吃不消。 第一百四十三章 阶级   彭城,曹府。   刘备的榜文被荀彧让人撕下来,拿到曹操面前,看着榜文上面的内容,曹操沉默片刻后,抬了抬眼皮:“此乃好事,天子既然有心为往圣继绝学,乃有利于天下的好事,文若何以使人撕下榜文?”   刘协的做法,很对曹操胃口,袁绍知道世家之患,他何尝不知,一直以来,曹操对于寒门人才就比较重视,也正因此,曹操哪怕在穷途末路,整个兖州反叛的情况下,仍能绝地反击,保下大半个兖州。   “主公,此事或许大利于天下,然却于士人无异,主公莫非想要令治下士人寒心吗?”荀彧张了张口,苦涩道。   “寒心?”曹操哂笑一声,当初兖州世家背叛自己的时候,可有想过自己是否会寒心?   看了一眼荀彧,曹操叹了口气,将语气放缓一些:“文若,非是操不愿,此事如今,天下皆知,便是操不愿,但有用吗,只会逼得天下寒门士子,尽投长安……”   说到这里,曹操也意识到不对,闭口不言,但话中的意思,却很明白,你不愿意配合,但人家朝廷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你,不配合更好,天下的寒门人才怕是都会涌向长安。   当年稷下学宫何等兴盛,号称揽遍天下人才,然而燕昭王黄金台拜将,多少寒门士子踊跃而出,几乎是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当时强极一时的齐国打的差点灭国,没有任何一个诸侯敢真正小觑寒门的力量,哪怕是如今曹操麾下,主要谋臣、武将之中,寒门之士可不少,可惜,当年刘协一纸募将令影响太大,曹操后来有心想出一纸招贤令,奈何中间发生的破事太多,最终耽搁下来。   如今刘协虽然没有发布招贤令或是搞什么黄金台拜将,但这一道诏书,却比什么招贤令或是黄金台更狠,一个雕版印刷术,便足以让大批寒士涌向长安。   袁绍、袁术手下大都是名士,没这个担忧,但如果曹操抗拒朝廷榜文,对他的影响可不小。   荀彧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事关士人前途,在这件事情上,荀彧第一次与曹操在观念上产生了分歧,不,应该说是刘协的这一次动作,让荀彧一直以来坚守的理念与整个阶层利益产生分歧的时候,令荀彧变得摇摆不定起来,在汉室和家族之间。   “或许……”荀彧目光一闪,看向曹操:“主公何不与其他诸侯联络,联名上书,请陛下收回成命?”   这是荀彧所能够想到的唯一出路,毕竟归根究底,如今任何一家诸侯,哪怕是如今逐渐有北方霸主之象的袁绍,也没能力影响到朝廷或者说刘协的决策,但如果天下诸侯或者说天下世家联合起来,又如何?   别的不说,恐怕长安乃至关中那些世家,面对刘协的这一决策,恐怕也难以如以往一般保持沉默吧?   荀彧忠于汉室,但如何忠?大汉立朝四百年,士的观念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深入人心,汉室正统没错,但必须在士的辅佐之下,天子如今的做法,无疑是在冲击整个士人阶层,如果成功了,那日后天下会是何等情况,士人又该何去何从?出路又在何方?天子犯错,又有何人能去纠正?   曹操闻言,目光一动,沉默片刻后道:“此事,孤不能出面。”   一旦曹操表态,治下寒门乃至大量有求学之心者肯定会生出不满之心,不过曹操也没有拒绝,眼下朝廷声势越来越旺,若让朝廷将这件事情做成了,那不出十年,天下必然被朝廷重新一统。   人的心态会随着地位的变化而逐渐改变,若是换成两年前,刘协便有如此声势,曹操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归降朝廷,安安分分的通过自己的努力,做一个治世之能臣,刘协此番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曹操一定会全力支持,为刘协扫平障碍。   但如今,曹操占据兖州、徐州大半,声势已经今非昔比,他麾下,有曹氏、夏侯氏亲族,大量投靠自己的将士站在曹操身后,曹操已经不可能再如以前那般一心一意的去做个治世之能臣。   如今的曹操,心态有些摇摆不定,他支持刘协这一举动,但却又不愿意看到朝廷迅速壮大,既然此事关乎到世家的利益,那就让士人阶层自己去打头阵,至于结果如何,曹操不知道,但至少不会更坏。   荀彧默默地看着曹操,微微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曹操躬身一礼,默默地告辞离去,曹操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不支持,却也不反对,这件事,终究还是士人阶层的事情,诸侯,有不少出自世家,但到了诸侯的地步,却已经不同于寻常世家,在这件事情上,诸侯的利益跟刘协其实是一致的,但碍于世家的存在,诸侯不好明目张胆的去推波助澜,世家要联手向朝廷或者说刘协施压,这却是诸侯愿意看到的。   ……   陈留,刘备的府邸。   “主公,此事,绝不能向朝廷妥协!”陈宫义正言辞的看向刘备,沉声道:“朝廷此举,至世家于何地?”   关羽挑了挑眉,看向陈宫道:“公台此言,有些言重了吧,我看此事,于天下寒门而言,是大好事,兄长若能从之,必得寒门争相投效。”   “但主公能得四郡之地,全赖世家支持。”陈宫直言不讳的看向关羽道:“关将军可曾想过,若主公支持此事,世家会如何想?要知道,主公如今麾下将士,多出自世家,一旦与世家反目,定会动摇主公根基。”   关羽闻言,眉头一皱,沉声道:“此言诧异,兄长乃汉室宗亲,如今的身份,也是朝廷所赐,与世家何干,既然陛下要行此利民之事,我家兄长身为汉室宗亲,理应全力辅佐才是。”   莽夫!   陈宫心中暗骂,目光却是看向刘备,张嘴道:“主公……”   “此事事关重大,容后再议。”刘备有些头疼了,他跟曹操不同,人家曹操起家,至少还有曹家一大帮亲族,乐进、李典这些悍将也是早期投靠曹操的,还有不少寒门士子,而刘备能够有今天的基业,凭的全是兖州世家的大力支持,自己如今虽据有四郡之地,而且也效仿关中之法,以关羽、张飞、陈到等一众亲信将领将军权死死地握在手中,但如今这四郡之地的治理,却全靠世家。   刘备不是不想聚拢寒门人才,但他起步太晚,纵使如今已经有了些名声,但论吸引力,也不及曹操、袁绍这些诸侯大。   曹操有底气直接反驳荀彧,毕竟对曹操来说,世家的牵制不大,尤其是经历了之前兖州世家叛乱的事情以后,世家对于曹操来说,并不存在太大威胁,毕竟,人家曹操能有今天,全都是自己一刀一剑打下来的,麾下也有不少寒门人才效力,就算世家,也制衡不了曹操。   但刘备有今天,全靠着世家才能在这四郡之地站稳脚跟,甚至连颍川这等大郡都为他所得,一旦与世家反目,恐怕这些世家一朝就能让刘备回到解放前。   但若是同意陈宫所言,等于自己打自己脸,一直以来,刘备都是不遗余力的宣传着自己汉室宗亲的身份,每当朝廷有大事,或悲或喜,刘备都能表达出足够的喜意,凭借这个,哪怕没有朝廷的认可,周围的人对于他汉室宗亲的身份都是深信不疑。   毕竟若非汉室宗亲,怎会在汉室落难的时候,哭的跟死了爹一样难过,每当天子有了什么成就,刘备都会表现出十分的欣慰感,而朝廷有什么政令,刘备也是第一时间响应和效仿。   如果这一次,刘备答应了陈宫的请求,就等于告诉大家,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骗人的,关乎自身切身利益的时候,刘备会毫不犹豫的站在汉室的对立面。   就算到时候,这一劫过去了,刘备此前苦心经营下来的名望还有汉室宗亲的身份,如何能够维持?   这是个讲究出身的年代,他本就出身贫寒,若是连这个汉室宗亲的光环都自己丢了,如何去压服帐下这些士人?   就在刘备起身,想要离开的时候,门外,陈到大步进来,躬身道:“颍川太守,张邈先生求见。”   刘备闻言,心中一沉,张邈求见,自己是不能不见的,论身份,张邈比陈宫都高,当下只得勉强堆起笑脸点头道:“原来是孟卓先生,快请。”   “不必了。”一声叹息声中,张邈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一身风尘仆仆,显然是刚刚赶来的。   “孟卓先生这是……”刘备站起身来,将张邈迎入府中。   “让明公见笑。”张邈摆了摆手道:“邈此来,特为朝廷榜文之事而来,希望明公……能够为我士人讨一个公道。”   “先生这是在逼我兄长吗?”关羽和张飞缓缓地站起来,冷冷的看向张邈,之前陈宫虽然有些激烈,但至少还是以臣子的身份来说话,但这张邈,却是直接开口以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来说,这个,关羽和张飞就不能忍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刘备的决定   气氛,随着关羽的冷哼,一下子变得低沉下来还有两人一下子散发出来的煞气,瞬间变得冷了下来。更新快无广告。   关羽、张飞,那可是自中平年间就随刘备起家,这十几年来,虽然东奔西走,颠沛流离,但所参加的大小战役,死在他们手下的敌人,怕是连他们自己都忘了有多少。   两人此刻煞气往外一放,莫说是张邈这等文弱之士,便是胆小一些的一流武将都吃受不住,只是一瞬间,张邈的面色就变得惨白,在两人的煞气压迫下,哪还有之前那副趾高气昂的架势。   “二弟、三弟,不可莽撞!”刘备当即往张邈身前一挡,顿时那股煞气消散无形,张邈额头冷汗直冒,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   怔了半晌之后,张邈才回过神来,有些羞怒道:“好!哈哈!玄德公倒是喂养了两条好狗,端的威风,邈今日算是领教了。”   “贼厮鸟,你再说一遍!?”张飞闻言瞬间炸了,刚刚散去的煞气一下子再度腾起来,而且比刚才更加爆裂。   关羽没有说话,只是一双丹凤眼微微一眯,整个大堂里的空气在这一瞬间,都仿佛降低了一截。   陈宫面色微变,熟悉关羽的人都知道,这是关羽杀人的征兆,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这张邈空有名气,怎的如此不识大体?惹怒了这两尊煞神,有时候,可比惹恼了刘备都要糟糕。   至少刘备懂得忍,但关羽张飞可没刘备那么好的脾气。   “尔等想做何!?”张邈噗嗵一声坐在地上,随即脸上闪过一抹羞怒的神色,厉声叱道。   刘备此刻面色也不太好看,看了关张二人一眼,却没再阻止,只是有些冷漠的目光盯着张邈,淡然道:“二弟三弟自中平年间与备结拜,曾立誓要共同匡扶汉室,备与两位贤弟,虽非同胞,却更胜兄弟,先生辱备可以,但如今既然辱了两位贤弟,便请先生收回之前所说之言。”   再怎么想要拉拢张邈,但轻重刘备却分得清,关羽、张飞可是自己的铁杆,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了自己,他们也不会背叛。   而张邈,虽说刘备有心结好,但一直以来,张邈虽然出面帮自己,但更多的还是为了这兖州士人的利益,自己在其眼中,不过一傀儡,如今既然闹僵,该战哪一边,刘备心里面自然拎的清。   “你……”张邈愕然的看向刘备,不明白为何此前对他恭敬有加的刘备突然之间就变得如此冷漠,想要拂袖而去,但身后,陈到不知何时堵在了门口。   “孟卓兄,少说两句,确实过了!”陈宫有些无奈的走上来,想要圆场。   本来嘛,是来求人的,想要人家帮你出头,却还要摆一副盛气凌人的做派,更是直接出言辱没关张二人。   且不说这两人如何,便是刘备,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站你这边儿,如果刘备真的这时候还要舔着脸巴结你然后斥责关张,那才是脑子有病。   “我……”张邈瞪眼看了陈宫一眼,这才转头看向刘备,又看了看刘备身后浑身煞气的关张二将,似乎自己若不认错,怕是这两人会立时动手。   心中憋屈,但形势比人强,只得无奈一抱拳:“在下方才情急失言,望两位将军莫要放在心上!”   关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而一旁的张飞,也是闷哼一声,整个屋子仿佛都颤了颤,也学着关羽的样子坐下来,不再理会张邈。   “孟卓先生有何要事,不妨入内详谈。”刘备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这一次,却是将这张邈给彻底得罪了。   “罢了,在下一路奔波,人困体乏,改日再谈吧。”张邈现在哪还愿意留下来,不说面子挂不下,就算他想,之前关羽、张飞一番恐吓,他现在双腿都有些发软,再待下去,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当下匆匆抱了抱拳,转身看向陈到。   陈到目光看向刘备,见刘备摆了摆手,这才让开,让张邈离去。   “主公,这……”陈宫看着张邈离开的方向,苦笑着看向刘备,如此一来,几乎等于得罪了整个兖州世家,只要张邈揪着此事不放,刘备的根基都不好稳固。   刘备摆了摆手,越过关羽张飞,径直坐在自己的主位之上,默默地叹了口气。   关羽抬头看向刘备,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良久才道:“兄长,是不是……我们做错了?”   张飞也抬起头,担忧的看向刘备,他还真怕刘备再哭出来。   摇了摇头,刘备肃容道:“你我兄弟一体,备无能,未能带着你二人享受富贵,但旁人如何辱骂于我,我都可一笑而过,却不能叫他们辱了我兄弟,你二人没错,错的是他。”   十几年相依为命,从一届草莽到如今手握四郡,统帅千军万马的诸侯,苦吃了不少,福却没想过多少,这番话,刘备说的却是发自真心。   “只是……”关羽看了眼张邈离去的方向,此番张邈负气离去,要说他心中没有怨恨,莫说关羽,就算是张飞也不相信。   “无妨。”刘备摆了摆手,扭头看向陈宫道:“公台,你待我撰写文书,上奏朝廷,备愿意全力支持陛下,另外,邀请皇家商行在我治下各乡设立学堂,一应物资,备可以承担。”   “主公,您已经决定了?”陈宫皱眉看向刘备。   “决定?”刘备闻言笑了笑,看向门外的天空,淡然道:“备乃汉室宗亲,不管宗室是否承认,但备却未曾有一刻或忘,公台,若抛开世家不谈,你觉得陛下此举,真的错了?”   陈宫闻言默然。   错,当然没有,不但没错,而且刘协此举,乃大利天下之举,往圣著书立学,为的不就是自己的思想能够传遍天下,得以获得世人的认可吗?   只是虽然如此,但在政治上来说,刘协却错了,也不能说错,但以世家的利益来说,刘协无疑是错的,他在动摇世家的根本。   政治是没有对错可言的,所处的位置不同,思考问题的方向也不同,陈宫可以预见的是,一旦刘协一意孤行的话,一场浩劫将在所难免。   世家要维护自身的利益,当皇权与世家的利益产生冲突的时候,争斗是在所难免的,历史上,类似的事情并不少,每一次爆发,都足以让天下改朝换代,但以历史来看,最终的胜利者,都是世家,因为世家,代表着天下。   而这一次,陈宫隐隐感觉到,刘协这一举动,是在根本上动摇世家对天下的掌控,士人阶层一定会竭尽全力去阻止,到时候掀起的浩劫,恐怕就算是当年黄巾、董卓之乱都无法相比。   朝廷能否在天下世家的压制下,成功渡过这一关,实在难以预计。   刘备这一次,显然最终选择了站在天子一边,不管立场对错,但对刘备来说,一旦做出这个选择,就等于放弃了这辛苦得来的基业,诸侯之中,刘备绝对是受世家控制最严重的一个诸侯,因为他根基不稳,只能依靠世家,但却是最坚定的站在刘协一边的诸侯,陈宫不知道这个选择是对是错,但无论对错,刘备一旦做出这个选择,将失去角逐天下的资格。   刘备的问题,陈宫没办法回答,看着刘备淡定的目光,陈宫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悲哀,非是为自己,而是为刘备。   因为刘备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结局都是一样的,站在士人这边,刘备以往所经营的宗亲形象将会彻底毁于一旦,就算最终世家胜了,刘备恐怕也将止步于此,难溶于天子,更为世家所弃。   而站在天子这边,固然能够让他多年来一直打的汉室宗亲的旗号得到更多人的认可,甚至天子很可能会因此给刘备正名,但刘备却会成为天子的马前卒,吸引士人怒火的挡箭牌,最终。   别的诸侯可以左右摇摆,甚至选择中立,但刘备不能,要么继续维护自己汉室宗亲的身份,要么彻底将自己之前所营造的一切给彻底摧毁。   看刘备的神色,显然刘备也知道这些,但此刻刘备脸上却看不出悲喜,甚至没有再与以往那般痛哭,反而透着一股难言的淡定神色。   这份从容,让陈宫心中暗暗心折,心中更是暗暗叹息,可惜了,若非出身的限制,主公绝对是不逊色于任何人的英雄,奈何……生不逢时呐!   “既然没错,备身为汉室宗亲,因何要以这莫须有之罪与陛下为敌!?”刘备看向关羽、张飞、陈到,以从未有过的严肃态度道:“传我军令,全军备战,各城戒严,这段时间,但有聚众闹事者,无论是谁,是何身份,一律格杀勿论。”   看着刘备脸上这一刻所展现出来的萧杀,关羽和张飞心中一凛,与陈到一起,同时领命:“喏!”   “公台。”刘备扭头,看向陈宫,微笑道:“为我写好最后一份奏书。”   陈宫默默地点点头,没有再劝,也没有责怪刘备不听从自己的意见,郑重的躬身一礼之后,默默退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混乱的长安   工部,如今已经被戒严了,刘协命韩德调了兰池大营三千精兵,将整个工部保护起来,同时虎贲,廷尉也是出人出力,加强工部四周的巡逻。   并非刘协小题大做,而是自诏书榜文传遍天下之后,刘协就没有安生过,每天都有大量的士人在未央宫外请命。   长安世家,西凉世家,南阳世家,甚至连颍川、并州世家都跑来请命,请刘协收回成命,搞得最近几日,连早朝都罢了。   “这,便是世家的力量么?”承明殿,最高处的房间里,透过玻璃窗,刘协低头俯视着宫外大批将宫门堵住的士人,若非刘协早已做了布置,在宫中驯养了大批的信鸽,自己的政令别说是出长安,恐怕连皇宫都出不了。   “陛下,京兆诸县,除了京兆尹还在运转之外,其余诸县的官员已经有大半辞官,都跑来了长安。”卫忠拿着最新送来的情报匆匆的跑到刘协面前,躬身道。   “让李严他们出任各县县令,重组班底,现在哪里都可以乱,但京兆绝不能乱!”刘协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眯起了眼睛,冷哼一声道。   “传令虎贲卫,协同廷尉府,雍州境内,各郡治下,但有聚众闹事者,杀无赦!乡学开办不得有误,命吕布尽出兰池之兵,监察各处乡学,但有阻挠者,杀无赦!”   一道道命令从刘协这里发出,然后通过飞鸽飞快的传向四方,早在刘协准备动手之际,他已经和贾诩考虑到各种可能,廷尉府、虎贲卫早已经事先得了刘协的消息,就算如今皇宫被大批士人围住,早朝无法正常开启,各地廷尉和虎贲卫也会按照之前制定的计划继续运作。   至于各郡县空缺出来的官职,长安讲武堂创立已近三年,大的人才没培养出来,但当初刘协既然决定做这件事,培养的时候,就挑选了不少人,专门进行政务培养,这些人或许做不出什么惊才绝艳的事情,但按照当时所授,按部就班的治理一地民生却是没有问题。   “喏!”卫忠能够感受到刘协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煞气,他跟了刘协数年,就算当时对付李傕、郭汜,刘协身上也没有透露过如此骇人的杀机,当下不敢怠慢,立刻安排人准备笔墨,刘协的一道道诏书写好,再用传国玉玺盖上印信,然后以飞鸽传书的方式,迅速发往各地。   为了避免鸽子被人中途打下来,每一份诏书,都会发两份。   “陛下,蔡琰求见。”卫忠离去不久,毓秀匆匆来到刘协身边,脸上神情有些紧张的看着刘协。   这几日,士子围住皇宫,虽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但依旧让宫中人心惶惶,仿佛天要塌了一般。   “传!”刘协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宫外的人群,冷哼一声,径直往楼下走去。   偏殿,蔡琰带着一名士已经等候在那里,看到刘协进来,当即躬身一礼:“妾身参见陛下。”   刘协脸上泛起一抹笑意,颔首道:“这位,想必便是蔡翁高足,赵爽赵君卿先生。”   “正是草民。”赵爽出身寒门,回到江东之后,并未再出仕,如今尚是白身。   “虽想过有昭姬书信,君卿先生定会前来,却不想来的这般快。”刘协示意两人坐下,微笑着看向赵爽。   从江东至此,不下万里,而刘协当初下诏,到后来,刘协准备重开太学,推广书院,传诏天下,也不过两个多月,看着赵爽一脸风尘之色,想必是一路马不停蹄的赶来,这让刘协对赵爽的观感不错。   “草民此来,非因师妹,实乃因陛下此番作为,实乃不世之功德,能够为往圣继绝学,乃我辈毕生之夙愿,也是家师一生之所望,草民虽出身微薄,却也愿略尽绵薄之力!”赵爽不卑不亢的躬身一礼,肃然道。   他出身寒门,早年若非遇到蔡邕,便是再有天赋,恐怕也难免碌碌一生,更清楚寒门百姓求学之苦,是以,刘协的做法,已经足以让他抛开所有成见,前来辅佐刘协。   “好!”刘协抚掌笑道:“若天下士人,都能似君卿这般,一心为天下着想,也不会有如此多龌龊之事。”   “陛下,臣此番来,还邀了一些好友,虽未必有大才,但著书之事,当有帮助。”赵爽躬身道。   “好。”一个多月来,总算有些好消息了,观赵爽为人,能成为他的朋友,更愿意前来帮助著书者,恐怕也非等闲之辈,这应该是从自己下诏之后,第一批前来投靠的人才,也让刘协心中更定了一些。   “不知这些人现在何处,朕这边着人安排他们进入工部。”刘协询问道。   时间比较紧迫,重整九章算术之事,刘协主要交给刘洪来负责,成书之后,立刻就会做成雕版进行印刷,加上如今的局势,宫中是不方便了,这些人,包括蔡琰,稍后都会被刘协送去工部,至于外面的局势,刘协眼下还能扛着,手中的人才暂时足够,只要撑过这最难熬的一段时间,等越来越多的寒门人才出现的时候,至少内部的压力会被不断缓解。   “在长安悦来客栈之中暂住,还要多谢师妹相助。”赵爽苦笑着看向蔡琰,能跟他在一起混的,基本上都是寒门士子,若非蔡琰居住,他们可住不起悦来客栈这种地方。   “嗯,朕会着人安排,昭姬,这枚令牌你拿着,朕会给你派几名禁军护送,稍后持此令牌,可直接带着君卿进入工部,如今诸事缠身,朕就没办法送尔等进去了,另外工部之中,朕已经安排好了侍女负责你的饮食起居。”   “不敢劳烦陛下,妾身这就去。”蔡琰躬身一礼:“妾身告辞。”   眼下长安世家闹腾的厉害,若非刘协已经通过皇家商行将治下经济牢牢地抓在手中,让世家没有机会动乱关中经济的话,此刻的长安只会更乱,如今士人虽然闹腾的厉害,但与民生而言几乎没有任何影响,在廷尉和虎贲卫的正常运作下,百姓的生活,基本不会受到干扰,至于士人们闹腾,关他们屁事?   到现在,长安百姓也不明白,陛下推广书籍,开创学堂,教化万民,这是大功德,怎的这帮士人吃饱了没事干,偏偏要反对呢?   上层的事情,百姓没心思管,也管不了,正是农忙的时候,大多数人除了照常安排家中年纪差不多的子弟去学堂求学之外,仍旧是忙碌于田地之间,长安这些年风调雨顺,加上刘协兴农、兴工、兴商,农税低廉,大多数家庭,供养一个孩子去乡学求学,是没问题的。   不过这也就是长安,放在地方上,受经济所限,哪怕学堂的收费低廉,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将孩子送去读书。   送走了蔡琰和赵爽,不一会儿,又迎来了乔装打扮进来的贾诩,看着贾诩那一身打扮,刘协不禁有些好笑道:“文和有些过了吧,那些士人又不会吃人。”   贾诩苦笑道:“陛下还不清楚外面的状况,这几天,不止一家前来找诩,要求诩与他们一同上书,若非虎贲卫来的及时,诩都未必能够脱身。”   “是朕思虑不周。”刘协闻言皱了皱眉,沉声道:“这样,朕让许褚带一队禁军专门保护文和。”   “千万不可。”贾诩连忙道:“如此以来,臣今后出门都难了。”   许褚可是刘协的贴身保镖,禁卫军更是如此,若刘协把许褚还有禁卫军来来保护他,那不是等于在他脸上贴个标签吗,以如今长安世家的疯狂程度,估计明天,他们不敢骂刘协,但对贾诩可就不会那么客气了,估计到了明天,贾诩的骂名就得传遍街头巷尾。   刘协闻言,也只是一笑,但笑着笑着,突然一脚将身前的桌案给踹了出去,冷哼道:“这些士人,太猖獗了些,真当朕那他们没办法么?”   “陛下咱息雷霆之怒,眼下切不可动怒,一旦真怒了,反而中了士人的算计。”贾诩躬身道。   如今士人可是等着刘协出错,一旦刘协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恐怕立刻口诛笔伐就来了,如今长安聚集的各地士子,加上他们带出来壮大声势的家丁仆役,十万没有,但四五万可不缺,如果刘协这个时候出动兵力镇压,那就等于给了他们口实,刘协不会损失什么,但对于那些欲投刘协的寒门人才来说,如果刘协表现的太过暴虐,难免落个暴君的名声,这对目前的刘协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诸侯那边有消息传回?”刘协呼了口气,询问道。   “不错,如之前所料,袁绍、曹操、刘表皆不作为,不支持,却也未曾反对,袁术却是驱逐了朝廷信使。”贾诩点点头,随后又沉声道:“倒是刘备,此人颇为果决,主动帮助推广,更邀请皇家商行在其治下四郡开办学堂,出钱出力,颇为尽心。” 第一百四十六章 何谓时机   “刘备?”刘协闻言,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向贾诩道:“曹操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支持朕,刘备如此做法,岂非自绝于兖州士人?其人究竟所图为何?”   “无非名也。”贾诩笑道。   “名?”刘协微微一怔,随即惶然道:“汉室宗亲?”   “不错,正是汉室宗亲。”贾诩点点头,眼中闪过一抹赞叹道:“据暗卫所调查,虽然陛下一直未曾给予刘备正名,然刘备一直以来,却都以汉室宗亲自居,也确实在努力维护汉室正统,朝廷每有政令,必不遗余力执行,若此番他真的妥协了士人,与陛下抗争,那此前所维护的形象也必然毁于一旦,便是最终得胜,在士人那里,也讨不了好,而若是依附于陛下,便必须与士人为敌,曹操可以选中立,袁绍可以选中立,甚至袁术也可以选择中立,但唯独刘备,没有选择。”   中立,对刘备来说太奢侈,他一直以来所坚持的汉室宗亲身份,他最终只能站在刘协这边,否则,无论这场冲击最终是皇权压倒士人阶层,还是皇权最终向士人阶层妥协,刘备都没有任何出路。   “此事之后,便给他一个宗亲之名!”刘协最终叹了口气,不管刘备是不是真的汉室宗亲,但事到如今,刘备既然都愿意将自己的一切压在刘协的战车之上,刘协自然也不能小气。   连一直以来与朝廷颇为亲善的刘表,在这件事情上,都没有如刘备一般立场鲜明的站在刘协这边,再吝啬一个宗亲之名,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如果刘协获得了最终的胜利,那这汉室宗亲,也终将成为束缚刘备的藩篱,这辈子,刘备别想再做出什么大事业,只能跟着朝廷的脚步走。   若刘协最终败了,不管身死还是成为傀儡,这宗亲之名,就是刘备东山再起的资本,这是一场豪赌,但不管如何,于刘备而言,其实都不算太好,刘协胜了,刘备入朝,此生也就是做个能臣,若败了,刘备就算获得了自立的资本等他找到一块立足之地的时候,怕也是年近古稀了。   这么一想,刘协突然有些同情刘备了,有着与刘邦相同的遭遇,奈何却没有刘邦的运气,这天下英雄太多,而他自身的桎梏也太多,终究让他没办法如同刘邦那般一飞冲天。   “臣亦认为该如此。”贾诩微笑道。   “这些士人,该如何处置?”说完了刘备的问题,刘协又看向宫外的方向。   如今虽然士人闹得沸沸扬扬,但实际上还没有真正撕破脸皮,不过继续这么下去,终究不是办法,身为皇帝,被一群士人逼得皇宫都等同于被封禁了,长此以往,刘协颜面何存。   虽然朝廷并未停止运作,但早朝已经荒废了近月的时间,长此以往,刘协威信将受到极大地打击。   “臣以为……”贾诩皱了皱眉,眼下的情况有些棘手,越来越多的士人聚集到长安,不止影响朝廷正常运作,对大汉国威也是一个打击,要知道,如今长安,可是有不少往来的西域商贩的。   “早朝必须开!”思索片刻之后,贾诩沉声道:“但无需急于一时,如今这长安城中,四方士子汇聚,背后必有人推波助澜,对朝廷威严虽然有所损耗,但于陛下计划而言,却正可吸引天下士人的目光,皇家商会已经开始在各地开设学堂,正好借此机会,招收开课,长安争端越久,乡学也会越顺利,如今,当以书局为饵,吸引士人目光,至于学堂之事,眼下还不会引起太多的关注。”   乡学,主要教的还是读书识字,一本论语,教的是为人处事,做人的道理,虽能开启民智,但这些东西,就算没人教,寻常人也能说上几句,有威胁,但眼下而言,却不及书局威胁来的直接,来的更大。   要知道,长安书局之中,所售卖的书籍可是五花八门,兵书、战策、天文、地理、医挂星象、行政方要,这些东西,才是对眼下士人阶层最大的威胁,因为会来购买的,都是一些已经有了一定学识之人,甚至对世家都有极大地吸引力,有皇家藏书,也有蔡邕生前收集的孤本,如今却大量贩售,一旦为寒门士子所得,也代表着世家跟寒门的界限便会越发模糊,世家除了家财之外,与寒门士子之间,将不再有明显的差别,更没了制衡寒门的武器,这才是令世家所恐慌的。   至于乡学,在县学出现之前,还不至于引起世家的警惕。   “那朕,就再委屈些时日。”刘协叹了口气,虽然有所准备,毕竟此事触及整个士人阶层的利益,为了这一天,从讲武堂建立开始,刘协就开始暗中在讲武堂中培养行政之人,又加设廷尉、虎贲两部,分化地方行政管理,削弱地方主官对地方的影响力。   “另外,待会儿出去,带上这几道诏书,命高顺、韩德、庞德尽快领兵,前往虎牢关、孟津、伊阙关驻守,洛阳兵权。”刘协将早已备好的三道诏书交给贾诩,朱隽,他还是信不过,而洛阳如今是整个朝廷的门户,刚刚兴建,不容有失。   “臣领命!”贾诩恭敬地接过三道诏书。   “除此之外,那些后备官员,可曾上任?”刘协又询问道。   “已经开始各自赴任,任命诏书是早前已经准备好的,所有空缺县令,会立刻被补上,只是这些人,就算有廷尉、虎贲卫的协助,但论人脉却远不及前任官员深厚,想要立稳脚跟,恐怕还需一段时间。”贾诩点头说道。   “此前做的就是类似的培训,若此时不能胜任,也只能说这些人不堪重用,或是被人收买,次等人,换了就是!朕要的是稳!地方稳,百姓稳,这些士人闹得再大,也撼动不了我大汉之根基!”刘协冷哼一声   当初刘协建立讲武堂,为的就是掩人耳目,挑选适合的人才暗中培养,或许才学能力不及那些辞官的官员,但在一开始,这些人就是为了应付如今局面,而进行针对性培养出来的应急人才,学得就是如何迅速稳定民心,如何维持一县秩序。   只要稳住了,剩下的事情,上任之后,自然会在实际管理中,逐渐领悟出经验来,但如果连第一步都做不好,刘协要他们何用?   “喏!”贾诩肃容道,见刘协没有其他吩咐后,躬身一礼道:“若无其他要事,微臣告退。”   刘协点了点头,让毓秀将贾诩送走。   换了一身劲装,刘协开始继续修炼剑术,习练系统传授的武艺,虎戏他已经修炼圆满,如今开始修炼的,是系统赠予的猿戏,虎戏讲究的是气势,力量,壮人筋骨,而猿戏多是灵巧多变,训练的是人的反应和灵敏。   既然如今出不去,又没事做,正好潜下心来好好磨练一番。   曾有人建议刘协将此事放缓执行,或者待一统天下之后,再进行推广,对此,刘协嗤之以鼻。   如今给刘协造成压力的,还是关中世家为主,这些人被刘协收拾了几次,加上为应付今天,刘协已经做过很多准备,虽然忙乱,但还应付得来。   但一统天下之后,要再行改革,他要面对的就不只是关中世家,现在他对关东世家可以不闻不问,毕竟就算你在地方影响力再大,对刘协来说,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但若待天下一统之后,还能如现在这般视关东世家如无物,将压力扔给诸侯?   而天下世家只是其中之一,到时候,最麻烦的还是跟随刘协打天下的这些寒门,到时候,势必要给这些人一个出身,天下一统之后,这些人将会是新的世家,自然会开始维护士人阶层的利益,那些旧世家的面子,刘协可以不给,毕竟他们没有给过刘协任何帮助,但这些跟随自己打天下的人的面子,刘协能不给吗?   现在吕布、黄忠、赵云这些人可以为了刘协的一个命令,毫不犹豫的成为维护刘协政令的利器,但若是当他们晋升为世家的时候,还会如此忠心的为了刘协而弃自己的利益于不顾,继续帮助刘协压制士人阶层?   或许有,但绝不是全部,一统天下之后,刘协面临的将是更大的压力,到那时,才是举世皆敌,孤家寡人,变革就算成功了,说不定,也跟自己没啥关系,就如后世那隋炀帝一般,成就了李世民,自己却要背上千古骂名。   或许有些急功近利,但为了今日,刘协已经准备了许多,至于能否成功,就看他是否能够挡住这关中士人的压力,也看这天下诸侯会如何反应了。   一趟练完,刘协狠狠地喘了口气,接过毓秀递来的丝巾擦了擦汗水,扭头看向身旁的卫忠道:“蜀中近日的情报,给朕送来。”   “喏!”卫忠恭敬地答应一声。   不知蜀地的事情,郭嘉办的如何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物降一物   益州,成.都。   相比于中原士人的一片混乱,益州世家就淡定多了,雕版印刷术还有书局要在益州打开局面,离不开世家的手,各处交通要道险峻,可以轻易地将朝廷使节拦住,尤其是在知道朝廷的意图之后,益州各处关卡的盘查力度,陡然加大了许多,凡是朝廷使者,一律挡驾。   不过跟朝廷的各种商贸合作,尤其是精盐贸易已经打开,要说完全断绝与朝廷的联系,自然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还有秦雍这么一个隐隐间已是益州最大豪商的人物在这里,各路暗卫、秘卫早已将益州渗透的千疮百孔。   消息,自然还是难免的流入了民间,为防止百姓大批迁徙,各处郡县也加大了对百姓的限制。   这样的年月,若非实在走投无路,没几个人愿意真的背井离乡。   也因此,虽然消息通过暗卫潜伏在民间的渠道传开,却并未造成多大的动荡。   秦家,书房。   秦雍将手中的情报连同一套论语交给郭嘉,皱眉道:“先生,此事甚至连刘璋都未曾得知,便是那张松等人,对此事也是缄口不言,我们是否进行安排乡学?”   郭嘉翻看着几本论语,微笑着摇头道:“陛下要来一场豪赌,这益州用不了多久,便是陛下的地盘,乡学自然要推广,不过不能由你来做。”   秦雍闻言不禁一怔,不解的看向郭嘉:“此言……何解?”   朝廷在益州,只要是商业上面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秦雍代理,为何此事反而要撇开秦雍?   “树大招风!”郭嘉靠在椅背上,嘴角挂着一抹兴奋地微笑,狠狠地灌了一口酒,目光瞥向秦雍道:“因为与朝廷的关系,益州如今,还无人可以取代你的位置,所以,纵使见你富可敌国,为了盐运的利益,益州世家也会亲善于你,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觊觎你手中的财富。”   郭嘉从身后抽出一卷书笺,递给秦雍道:“你可知道,有多少世家在这一年多来通过你的渠道,在长安试图与皇家商行搭桥?”   秦雍接过竹笺展开,仔细的看了下去,额头瞬间渗出汗水,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小心,谁知道还是生出如此多的漏洞。   “亏你还是陛下秘卫,手下渗透进来如此多的人,竟然毫无察觉!”郭嘉瞟了秦雍一眼,摇头道:“上面是皇家商行做出的记录,包括每一次试图与他们接触的人,都有记录,你且记下,但莫要打草惊蛇,小心一些便是,这些人,日后或许有用。”   “那先生之意,此事该有何人来操办?”秦雍看向郭嘉,皱眉道。   “简单。”郭嘉接过秦雍手中的竹笺,提笔在上面勾勒几下,然后递还给秦雍:“谁与你最水火不容,就让谁去做,总之,这件事情,绝对不能牵扯到你的身上。”   “这……”秦雍看着被郭嘉勾画出的几个名字,他自然知道那是谁的人,皇家商行送来的情报中记录的清清楚楚,这些人,自然便是秦家之人,秦雍的本家,也是如今蜀中,与秦雍最水火不容的家族。   秦雍有些为难的看向郭嘉,虽说他已经被扫地出门,但血脉之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要让自己亲手将他们推入神源,秦雍办不到。   “放心,虽然暂时,一旦在蜀中推行此事,秦家会遭到蜀中世家的打压,但长久来说,对秦家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郭嘉拍了拍手中的论语,笑道:“青史留名这些就不说了,只说眼下,陛下要推行此法,秦家若是能够办成此事,或许暂时会遭到益州世家的打击,但于陛下而言,却是大功一件,日后益州归附朝廷,你觉得,陛下会亏待秦家?”   秦雍闻言,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于益州世家利益相悖,但于朝廷而言,这却是大功一件。   “况且……”郭嘉抬头,看了秦雍一眼,冷笑道:“益州大乱在即,你觉得再过两月,那些世家还有精力去打压秦家?”   秦雍一怔,随即笑着点点头,的确,他们策划的事情已经接近尾声,只要一爆发出来,不管是益州世家还是张松这些在当初刘晔的指点下,提拔起来的新派势力,都没可能再有精力去管这件事情。   “先生,我等既然已经万事俱备,何必再等两月之久?”秦雍有些不解的看向郭嘉,皱眉道。   “非是我要等,而是如今的局势,陛下不声不响的弄出这一招来,不得不等,至少也要各乡学堂建立起来之后,才能开始,一些细节处,也要重新规划。”说道这里,郭嘉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刘协一直以来,都有心压制和削弱世家的影响和权威,但在郭嘉看来,或可压制一时,但除非每一代君主都如刘协这般强势,否则以之前的格局来说,根本不可能长久压制。   但雕版印刷术一出,郭嘉总算明白刘协真正的打算了,非是郭嘉不及刘协聪慧,而是受时代所限,以当时的情形来看,在雕版印刷术不出之前,很难打破世家对文化垄断的格局,所以哪怕是郭嘉,一直以来也只是建议刘协以压制为主,同时多提拔寒门人才,而非一味地盘削,那样压迫越大,到最后迎来的反抗也会越大。   现在工部弄出了雕版印刷术,对世家来说,等于是釜底抽薪,莫看世家现在闹腾的厉害,但随着刘协的三学计划,还有雕版印刷术的普及,只要刘协不犯浑,稳抓稳打,时间越长,对刘协的优势就越大,最后,甚至无需刘协去做什么,当雕版印刷术彻底打破樊笼,推行天下,世家再难压制的时候,自然就会息声,甚至主动向刘协妥协。   以商聚财,经济上不再依仗世家,而后以工部强军,富民,再招揽寒门人才,眼下看似世家闹腾的厉害,但实际上,刘协对世家的依赖已经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现在要担心的不是世家罢工,而是有人狗急跳墙。   也因此,哪怕长安如今闹腾的再厉害,郭嘉也不准备回去,长安的局势,有刘协足矣应付,再加上刘协身边文有贾诩,武有吕布,看似纷乱,实则只要边关不乱,长安便能稳如泰山,只是刘协不免要面对一群大臣的声讨,这也是郭嘉不愿意回去的一个重要原因,烦!   舌辨群臣这种风头,出一次就够了,多了也没意思,与其去长安跟一群老家伙打嘴炮,不如留在益州,给刘协打一个稳定的大后方。   益州封闭,对益州世家来说,是好事,但也是坏事,那就是危急时刻,益州可没有中原那么强大的自愈能力,一旦益州内部发生动乱,就只能益州内部自己笑话,只要自己计策成功,那刘协在关中不能做的事情,在这益州,郭嘉却是能够大刀阔斧的去做,只要这边成功了,再反哺关中,基本上也就稳定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备好各地人才,包括云南也要。”郭嘉敲击着桌面,思索道。   “云南?”秦雍愕然道。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帮那些南蛮建城?”郭嘉翻了翻白眼,淡然道:“南蛮也是我大汉版图,忘了陛下说过什么吗?”   秦雍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激动,朗声道:“普天之下,皆为汉民。”   郭嘉掏了掏耳朵,站起来道:“知道就行了,莫要喊那么大声,趁着这段时间,在云南那边,多开几家学堂,过两个月,你就得走了。”   “喏!”秦雍连忙拱手道。   看着郭嘉往外走,疑惑道:“先生,您要去哪?”   “醉香楼!”郭嘉砸了砸嘴道:“听说最近新来了几位西域女子,颇为销.魂,要同去吗?”   “这……”秦雍下意识的捂了捂自己的钱袋,却愕然的发现钱袋已经不翼而飞,抬头看时,却见郭嘉手中已经多了一个钱袋,潇洒的背着他摆了摆手道:“放心,会还你的。”   才怪!   秦雍咧了咧嘴,他倒是不在意这些钱,但刘协可是叮嘱过,对于郭嘉的开销,要严格控制,只是……这叫他怎么控制?   “先生,你要去哪?”门外,响起了牛耿的声音。   “真是,我要去哪,关你什么事?”郭嘉一脸蛋疼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牛耿。   牛耿煞有其事的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册子,认真的对郭嘉道:“郎中说,为了避免你身体再恶化下去,房事每个月只能有三次,这个月你已经去过三次了,不能再去。”   “胡说八道,哪个庸医说的!”郭嘉瞪眼道。   “是华佗先生。”   “你……”郭嘉瞪眼看着牛耿,咬牙切齿道:“哪有你这么当护卫的,我的事你也要管?”   “我听陛下的。”牛耿很不给面子的道。   “我……”郭嘉恨恨的看着牛耿,最终颓然的将钱袋扔给额秦雍,一脸凄苦的拎着酒葫芦离去,牛耿亦步亦趋。   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秦雍摇了摇头,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不以言罪   其实要让秦家帮忙推广乡学真不难,因为如今的秦家,在蜀中世家有意无意的打压下,虽然家底深厚,但如今,各个行业都遭到了秦雍的压制,尤其是秦雍借着精盐的便利,与蜀中各大世家都达成了合作之后,无形累积起来的人脉甚至超出秦家在蜀中立足这么多年的总和。   为了牟取更大的生存空间,在不能拿出如精盐一般足够利益的东西来化解眼前的困境之前,蜀中世家是指望不上了,秦家想要再谋出路,必须要如秦雍那般跟朝廷合作。   当初郭嘉虽然不知道刘协要创办三学得事情,不过通过秦雍打压秦家,令秦家在蜀中逐渐孤立,最终争取到这一支力量,本就是当初郭嘉制定的方略,如今适逢其会,正好将秦家拿来一用。   郭嘉和秦雍自然不可能出面,这件事,要通过朝廷那边跟秦家来谈,秦家想要从朝廷那边得利,可以,但必须帮助朝廷在蜀中开始建设乡学,至于书局,暂时还不需要,朝廷那边高调打出书局这张牌,是为了吸引寒门人才,而蜀中这边,自然没这个必要,悄无声息的在蜀中建立学堂,虽然会遭到蜀中世家的不满,但还不至于如同中原那般直接遭到联手打压。   秦家在蜀中经营数代上百年之久,或许眼下被秦雍以盐运的优势生生压下去,但上百年经营下来的贸易网络,已经深入到蜀中各地,这份经营网络,就是秦家的底蕴所在,秦雍就算再有商业天赋,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弥补。   虽然行动被推迟了两月之久,但郭嘉的行动却并未因此而停止,身处冀州最顶尖的那一拨人并没有发现,最近益州民间的物价开始莫名的飞涨起来,就在以吴懿等人为首的世家与张松为首的新派势力不断在州府角逐哦的时候,各地民间已经开始发出一丝不和谐的声音,虽然不至于怨声载道,但若有眼界高一些的人,不难发现这股民怨在不断随着物价的逐渐升高而积蓄。   只可惜,蜀中的人才如今都把视线放在了两派的争斗以及秦家弄出来的几十家乡学之上,并未注意到这些不和谐的地方。   ……   另一边,长安,作为如今关中士人乃至天下士子汇聚之处,随着刘协近两个月不临朝政,而各处书局、乡学却是似乎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一般,继续有序的执行的。   昨日长安书局新出了一本郑玄的六经注解,刚一出现,就被卖到脱销,虽然其中有不少世家暗中派出的托儿,但同样也有不少慕名而来的寒门士子。   事实上,长安书局每天列出来的书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卖到脱销,哪怕书局已经给出了新的限购规定,一人只能买一本,但架不住人多啊。   工部一天的产量也不过八百本,哪怕业务熟练以后,产量提升了一些,也不过千本,仍旧是供不应求。   这日一早,书局还未开张,就已经有大批人涌在书局门口,这些人并不都是士子,人群士打扮的人之外,还可以看到不少粗布麻衣的人一脸忐忑的等在门口,人群虽然拥挤,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却是泾渭分明,其中有衣着华贵的士子,也有青衣小帽,一看就是世家下人打扮的仆役,还有同是文士打扮,却比较朴素的寒门士子,除了这些人之外,贩夫走卒也能在这里看到不少,农夫、工匠、铁匠甚至说书卖艺之人,这些人分成各自的小团体,世家士子显然不屑与那些贩夫走卒言论,甚至若非想要购买书籍,根本羞于与这些人为伍。   而那些贩夫走卒倒也自觉,在这些士子面前,无论气场还是精神样貌,都显得有些紧张,主动拉开与对方的距离。   “听说今日售卖的是孟子。”一名寒门士子微笑着对着身边的同伴道,虽说出身寒门,但哪怕在世家子弟面前,也保持着一定的风度,不似旁人那般畏畏缩缩。   “哦,那倒可惜了。”其他几人闻言,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他们是希望能够买一些比较深奥的书籍回去研究,至于孟子,虽然不似论语那般普通,但基本上,哪怕是寒门士子也并不陌生,甚至不少人家里都有翻抄过来的,听到今日售卖的竟然是孟子,顿时失望了。   “兄有所不知。”先前说话的人微笑道:“据我所知,今日所售卖的孟子可是有所不同。”   “哦?”他的话顿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急忙催促道:“有何不同?”   “我昨日与那店家闲聊,得知今日售卖的孟子,可是伯喈先生生前所注,其价值岂可用金钱来估量?”那人微笑着说道:“也是当今天子仁德,让我等有机会一览伯喈先生之作,否则,莫说我等这些寒门士子,便是那些世家显贵,有生之年,也未必能够有幸一览,偏偏有些人还以此为由,三番五次,意图阻止陛下此功在千秋之举,当真滑天下之大稽!”   他声音说的极高,显然是故意让不远处那些世家子弟听到。   不少人纷纷转头,对他怒目而视,那寒门士子却傲然而立,对于这些人的怒视不屑一顾。   “这位仁兄有话何妨直说,如此藏头露尾,非君子所为!”人群中,杨修眉头挑了挑,看向人群中那颇有几分气度的青年,冷声道。   “在下方才所言,有何错处?”那青年怡然不惧,冷声道。   杨修皱了皱眉,他今日出来,本是散心,自司马懿出走,钟繇身死之后,当初被刘协招进宫的四位侍读也散了,杨修才华出众,被刘协征辟,下放到地方为县令,丁仪也去了左冯翊做了主簿,此番受家族之招,辞官而回,心中本就不满,此刻再听此人冷言冷语,心中更是不舒服。   “我士人如此做,也是为维护天下稳定,自大汉立国四百年来,这按下一直以来,便是士大夫共治,况且学问乃高洁之事,怎可与贩夫走卒共享?”杨修沉声道。   “当真好笑。”青年冷笑道:“四百年前,尔等祖先也未必是出身显赫,同样是贩夫走卒,杀鸡屠狗之辈,有何资格轻贱他人?”   杨修目光一冷,沉声道:“然四百年下来,我等先辈不懈努力,经过重重考验,方有今日之地位,尔等不过投机取巧之辈,仰仗我等鼻息,如今却妄想以一代之力,比拟我先辈四百年之积蓄,何其谬也。”   “不懈努力?”青年仰天打了个哈哈,笑道:“不错,经过尔等先辈四百年努力,方使得这大汉天下分崩离析,若非当今天子圣明,才华出众,恐怕这大汉天下改朝换代之后,尔等又可恬不知耻的迎奉新主,再经过四百年不懈努力,将新朝也一并给毁了。”   “放肆!”杨修没有说话,身边众人已经纷纷瞠目厉喝,这番言论,可说是诛心之言,恐怕没有一个世家子弟能够受得了,不少人已经指挥人群中的随从将这寒门士子围起来。   “怎的?”青年霍的拔剑在手,顾盼间,自有几分难言的凌厉气息,令周围一众世家家丁心中生怯。   青年看着众人,冷笑道:“言语说不过,便要动手吗?”   杨修的面色阴沉无比,仿佛要滴下水来一般,冷冷的看着青年,寒声道:“若你现在道歉,并收回方才言论,我可既往不咎!否则……”   “如何?”青年神色中带着几分桀骜之气,傲然道:“你又能如何?”   “拿下!”杨修狠狠地吸了口气,冷声道。   “谁敢!”一声怒喝,自人群中响起,却见史阿带着几名虎贲卫上前,一双阴冷的眸子在一众青衣仆役身上扫过,瞬间让这些青衣仆役噤若寒蝉。   这些世家家丁仆役,可没少吃虎贲卫的苦头,尤其是史阿,作为刘协维护治安的一把利刃,除了刘协的命令,那可是谁的面子都不卖,但有世家子弟、家谱敢在长安作乱,史阿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扣押,虽然一般小打小闹不至于坐牢,但进了虎贲卫的衙门,想要囫囵着出来可不容易,少不得也得在床榻上养上十几天。   “原来是史将军!”杨修看到史阿,心中一凛,这可是当初刘协亲自招揽的人。   “德祖?”史阿见到他,皱了皱眉:“你不在霸陵县做你的县令,怎会在此?”   “这……”杨修有些尴尬道:“家中出了事情,奉老夫之命,辞官归来。”   “既然已然辞官,你可没有执法的权利。”史阿冷哼一声,扫了一眼那些缩头缩脑的青衣仆从:“滥用私刑,你该知道是什么罪。”   “史将军,是此人口出狂言在先,你该抓他!”一名世家子弟不忿道。   “哦?”史阿扫了那青年一眼:“可有辱及圣上或是煽动民众造反?”   “这倒不曾,只是他辱及世家……”   “只要不是辱及圣上或是煽动作乱者,我大汉律法向来不以言罪,尔等要买书便在这里等着,莫要作乱,否则,休怪史某无情!”史阿冷哼一声后,带着人走到一边,冷冷的看着这些人。8)    第一百四十九章 众怒   有了虎贲卫的介入,杨修以及一干世家子虽然恼怒之前那青年寒士不留情面的言论,却也只能忍着。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随着廷尉、虎贲卫的成立,并最大限度的贯彻刘协的意志,不管世家子弟如何痛恨这两个部门,但有这两个部门在,至少在这长安城中,想要如同以往那般直接动手抓人是没可能的,更别说私设刑堂了。   汉律其实对于这种事,一直都有明确规定,只是执行力度不够,如今廷尉府与虎贲卫一出,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却很大限度上将世家的特权进行了限制,如今世家要对付什么人,也只能走正规的路子,哪怕是陷害,也至少得有个拿得出手的证据,像今天这样对方说话难听点,若在以前,他们就算就地处决了那青年寒士,也没人会过问,但如今,可没有这样的权利了。   就算天下战乱不休,但这关中之地,法治已经渐渐恢复,甚至加强,刘协深信一句话,那就是一个政体是否腐朽,就看它对弱势群体的保护力度是否足够,不说让弱势群体反过来压着世家,但至少要有最基本的生存权利。   如果之前双方只是争吵的话,史阿也懒得管,文人之间的骂战,他可不想掺和,但要动手的话,史阿可不能答应。   最近这段时间,长安士人云集,不知有多少人将长安书局当成是眼中钉,也因此,这长安书局成了重点保护的对象,刘协可是亲自下过命令。   皇宫被士人纠集了几万人给堵了,对于虎贲卫和廷尉来说,已经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但此事关系重大,王越和满宠在此前不止收到一次刘协传来的通知,对于这些围了皇宫的士人,监控即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武力。   虽然有圣命在,但那份耻辱感却挥之不去,廷尉和虎贲卫一直以来,都是维系地方秩序,公正严苛的代表,虽然被世家厌恶,视为豺狗,但在民间,却因为惩治了几次世家子弟,有着不小的声望。   他们也一直以来以此为傲,然而这一次,面对士人将刘协逼得两月不能上朝,他们却无能为力,这让廷尉还有虎贲心中一直憋着一团火。   皇宫外面的士人他们暂时没办法招惹,但长安书局作为刘协重点保护对象,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没什么人把守,但这里可是虎贲卫的重点保护对象,为的就是防止人肆意破坏。   之前的事情史阿其实一直看在眼里,那青年寒士寻衅在前,但那番话,却说到史阿心坎儿里,因此见杨修等人要动手,便立刻出面制止,如今士人的面子,在廷尉和虎贲这里可行不通。   长安书局每天开门的时间都是规定死的,作为一家非盈利性的店铺,能有这么多顾客,作为掌柜可是又开心又懊恼,若非陛下有严令,书籍价格一律按照规定出售,单看这火爆程度,他就是将书籍价格翻上几十倍都没问题。   店门在规定的时间一到,被两名伙计打开,自有虎贲卫上前维护秩序。   “凡是要买书的,统统排好队,莫要拥挤。”史阿亲自上前,原本阴鸷的目光,随着这几年作为虎贲卫的实际掌控者,也渐渐带了几分威严之气,目光在人群中一扫,便是杨修这些世家子弟颇为不忿,也不得不按照规矩,跟那些平日里他们看都懒得看一眼的贩夫走卒开始排队。   不过一般情况下,这些贩夫走卒都会自动排在他们后面,不过今天,对于这些世家子弟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好日子,一名年过五旬,浑身散发着一股汗臭的老者站在原地,面色通红,面对几名士子投过来不满目光的士子,却就是不动。   “你这老者,还不快让开。”一名士子不满的瞪着他。   “不行,我已经在此等了三日都未曾合眼,凭什么每日都要与你们让位,我又不是白拿书的。”老丈面色涨的通红,却就是不肯再让,一双略显浑浊的眸子里,布满了血丝,显然排了三天都没能买到书,对他而言,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   “你……”那士子气恼的指着老者,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怒笑道:“尔不过一良家老汉,行将就木,莫不成还想附庸风雅,学这圣贤之学?伯喈先生之遗作,落在尔等手中,岂非明珠蒙尘,安敢与我等相争?”   周围的士子闻言,也不禁大笑。   “陛下说过……”老汉急的面红耳赤,但他老老实实的活了一辈子,平日里都少与人相争,遇上这些士子,本身气势上就弱了几分,此刻被周围人大笑声一激,说话也变得磕磕绊绊起来。   “陛下说过,这书局本就是为方便天下人所开,人有向学之心,何必在乎年龄,人出身或有高低之分,然向学之心何来以出身而论高低之礼?”方才那名青年寒士手中抱着刚刚买来的书籍,看着老者窘迫的样子,剑眉一挑,冷声道。   “就是,这长安书局,是陛下为万民所开,又不是单为你们开的,凭什么每天都要让你们先买?”青年寒士一句话,顿时引起了众人的共鸣。   “一个个自持身份,是不是再说,没了这身份,尔等就什么都不是?”   “我看差不多,看不见这里这么多青衣小帽,定是这些世家子不想让我们买书,专门派来抢的,呵,以前觉得这些人高贵,如今看来,也是恬不知耻。”   “人家等了三天,还要给他们让位,难不成这圣贤之学,就是教他们如何以势压人?”   “嘿,圣贤之学未必会教这些,但这帮人脑袋里抽风,曲解圣贤之意。”   “那可未必,说不定本身就没念过什么书,要不然也不会拿身份来压人了,要我说,叫这些人读书,才真是辱没了圣贤。”   人的从众效应就是如此,之前慑于其身份,加上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不愿意招惹这些人,对于他们理所当然插队的行为,也是敢怒不敢言,但当有人开了先例之后,也点燃了众人积压在胸中的怒火。   早就看不惯这些人带着家丁跑来买书,此刻话匣子一旦打开了,那可就什么难听的都往出说,这些贩夫走卒,三教九流都有,论学问自然不可能跟这些士子比肩,但要说拐着弯儿骂人,民间的这些土智慧可不是这些习惯了以礼服人的上层人士所能比的,他们平日里就算有争执,也会引经据典,但这些东西难免被条条框框所限,就算说的再狠,你没有一定文化素养都听不出来,但这些贩夫走卒就没那么多讲究了,一旦开骂,虽然也不会直接骂,但话里的东西却很容易听懂。   更让人难受的是,这些人根本不是对他们说的,而是相互谈论,却将声音说的贼大   一时间,杨修为首的一干士子听得面红耳赤,却又无力辩驳,道理上来讲,他们不占理,但实际上,他们已经习惯了与这些人分开,处处占优,在他们看来,这些人让他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此刻真的拿到台面上来说的时候,才发现根本没有道理能站住脚,一时间。   “书局清净地,都给我小声一点,像什么样子!”史阿摆了摆手,厉声喝道:“都排好队,莫要坏了规矩。”   他这一出口,顿时将争吵声给压下去,一群人见虎贲卫出面,顿时息声,在长安,虎贲卫和廷尉的声威,有时候可是比长安羽林军都要大,毕竟长安作为刘协的政治中心,自两年前吕布横扫草原之后,几乎没有再发生过什么战事,羽林军的作用也就小了许多,几乎不会与百姓接触,更多的还是这虎贲卫与廷尉。   虎贲卫维护地方治安,廷尉维护汉律威严,每逢民间纠纷,必有廷尉坐镇,避免错判,因为执行力度以及态度公正,在民间享有的声望可不低。   也因此,史阿一出口,无论是士子还是那些贩夫走卒,顿时都闭嘴了,青年寒士微微一笑,扶着因为情绪激动而身体颤颤巍巍的老者直接走到最前方。   “你干什么?”正要买书的士子恼怒的看向青年寒士,今天的事情,基本上都跟这货有关。   “这位老者已经在此等了三天,不眠不休,敢问兄台是何时来的?”青年寒士淡淡的抱拳道。   “这……”看了一眼老者眼中的血丝,士子闷哼一声,退后一步,让老者先行购买,虽然有着优越感,但道理摆开了,也没办法反驳,只能不痛快的让步。   然而,这一步一让,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杨修等一干士子面色变得更难看了。   “干什么,要买书到后面去,某先来的!”一名五大三粗的屠夫直接挥手一拨,将一名青衣小厮给拨到一边,世家子弟毕竟身份尊贵,不敢招惹,但这帮青衣小厮平日里狐假虎威,如今既然连世家子弟都让步了,那对这些下人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青年寒士见状,微微一笑,在那老者千恩万谢当中,跟同伴一同离去。   杨修上前一步,看着对方的背影,朗声道:“这位兄台且慢,可否留下姓名,弘农杨修,他日定向兄台请教。”   青年扭头,看了对方一眼,朗笑一声:“颍川徐庶,如今便住在悦来客栈,随时恭候。”... 第一百五十章 徐庶的路   颍川,徐庶?   看着徐庶两人离开的背影,杨修皱了皱眉,世家乃至寒门的圈子都不大,若是出名的名士,他当有印象,但此人名声,却未曾听过。手机无广告m.最省流量了。   “无名之辈尔!”杨修身边,一名士子不屑的看着徐庶离开的方向。   无名之辈吗?   杨修叹了口气,以此人言辞之锋利,气度之傲然,就算无名之辈又如何?那徐晃、赵云、黄忠,在投效朝廷之前,哪一个不是无名之辈?   用名声来断人能力,这是世家惯用的方式,哪怕是袁绍都不能免俗,然而在刘协身边待的久了,杨修看问题的角度也不知不觉发生了改变,名声或许重要,但绝非衡量一个人能力的关键。   看了看身旁几名好友,杨修摇了摇头:“记住这个人吧,如今虽然无名,但未来,却未必。”   见众人都将不解的目光看向自己,杨修也没有再做解释,看了一眼徐庶离开的方向,悦来客栈?倒是不难找。   “元直,我等此番,不过游学于长安,那杨彪也是当世名士,你何必要这般与那士人为难?”另一边,徐庶出了书局,同伴却是苦笑道。   “路见不平尔,这些事,你不会懂。”徐庶摇了摇头,目光却不禁看了一眼那长安城中,无论在哪个角落都能看到的承明殿,嘿笑道:“难得陛下有此雄心,我等既然路过,出手小助一下,无伤大雅,这等事情,就算没有我等,公威以为,便不会爆发?”   孟建闻言不禁苦笑道:“既然早晚爆发,我等何必出手,无端招惹那世家,一不小心,或许还会卷入这场皇权与世家争斗的漩涡之中,难不成,元直想留在长安?”   徐庶耸了耸肩膀:“学业未成,留下来又能如何?况且……”   孟建翻了翻白眼:“元直把话说完便是,休要戏弄与我。”   徐庶闻言失笑道:“非是戏弄,只是陛下如何想,庶如今也摸不准,不过依我看来,这书局只是吸引士人视线,那乡学方是根本,而且还只是陛下第一步,如今我等便是留在长安,也起不到作用,不如回书院,安心就学,陛下这盘棋下的太大,过早入局,虽然他日未必不能受重用,但也太轻贱了一些,待我等学业完成,到时候,陛下的后续手段当会使出,我等只需拭目以待,到时,才是我等投效陛下的最好时机。”   “元直已经有了决定?”孟建扭头,看向徐庶,皱眉道。   他们此番游学出来,长安是最后一站,原本是不打算来的,另外几位好友在得知他们的目的之后,已然先一步回去,只有徐庶和孟建留下来。   虽说孟建对长安的繁荣和昌盛感到新奇,也颇为看好,但却也未曾想过就出仕朝廷,毕竟这乱世,谁能笑到最后,真不好说,毕竟天子此番作为,气魄虽大,而且功在千秋,但眼下而言,却是在与整个士人阶层为敌。   孟建如今算是没落世家,昔日辉煌不再,但却很清楚整个世家阶层的能力,对于刘协此举,他不看好。   徐庶看了孟建一眼,淡然道:“身为汉民,自当报效国家,况且当今天子圣明,非是庸主,投效朝廷,又有何错?”   孟建没有回答,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争论,事实上,包括徐庶、他还有另外几位好友在内,虽然感情不错,但各自都有各自的理念,他虽然也认同天子圣明的话,但天子此番作为,太过凶险,他不想冒险,不过这话却也不能说出来。   当即转移话题道:“元直刚才说,这是陛下第一步,却不知道元直是否知道陛下之后会有何等举动?”   徐庶摇了摇头:“陛下的心思我哪里能猜透,不过第一步陛下既然已经建学,乡学应该只是起点,若陛下能够坚持一两年,而后应该还有更高的学府,或是太学,亦或是讲武堂,又或者是其他,不过这些都非关键。”   孟建闻言,皱眉看向徐庶:“那元直以为,何为关键?”   “举才!”徐庶断然道:“如今陛下兴学,为国家培育人才,然举才之权,却仍旧在世家手中,陛下如今所做一切,若想话化为实力,彻底瓦解世家根基,便要抓住一条令这些学有所成的学子晋升仕途之路。”   孟建闻言,惊道:“若真能做成此事,那这天恐怕便要变了。”   改天换地,孟建虽然对于刘协此番做法也很看好,但其中世家所带来的反噬之力才是让孟建心中对朝廷敬而远之的主要原因,但经徐庶这么一分析,若刘协真能做到这一步,那就真不啻于改天换地了。   天并非指天子,而是旧的规则将被彻底打破,世家自然不可能完全消除,但若想让世家再如如今这般兴盛,甚至可以聚众围拢皇宫的情况却是不可能再发生了。   直到此刻,孟建才明白这长安世家为何会反应如此激烈,显然徐庶能够看到这一点,朝中那些老成谋国之人同样看得到这一点,虽然他们同样未必明白刘协会如何做,但却不代表他们没有危机意识。   “是啊,天……早该变了!”徐庶看了看天空,冷笑道:“此乃釜底抽薪之计,若世家只是以如今这点手段来逼迫,那陛下便赢定了!”   孟建闻言默然不语,他有些明白几位好友为何在徐庶提议前往长安一行之后,都纷纷离去,除去他二人之外,其他几人,或多或少,都是跟士人阶层挂边的,甚至包括孟建在内,他也是没落世家,严格来说,还是跟士人挂点边的。   当下苦笑着看向徐庶:“元直莫非早知这点?”   徐庶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否认,在孟建看来,自然也就是默认了,当即苦笑一声,指着徐庶道:“元直误我!”   徐庶只是笑笑,没有说话,早年刘表曾登门拜访,希望鹿门书院能够为朝廷举才,却被司马徽以众学子学业未成的理由婉拒,当时,他便察觉到一些东西,老师虽也认为汉室正统,但对于天子掌权后的许多作为并不满意,或许在当时,老师已经察觉到一些东西。   徐庶虽然敬重司马徽,但并不代表他愿意受司马徽摆布,尽孝的方式有很多,但要因此,便将自己的理念也抛之不顾,徐庶做不到。   此番拉孟建过来,也未尝没有找队友的心思,鹿门虽然人丁不多,但每一个放诸四海,都是难得的人才,至少也是一郡太守之才,其中要说理念与自己最相近者,孟公威算一个,原本其他人也是相近的,但自天子推出雕版印刷术,开创书局,皇家商行开始在各地建立乡学之后,这份原本相近的理念,在不知不觉间出现了分歧。   徐庶有种预感,自己这次回去之后,恐怕这份分歧会越来越严重。   “公威难道不想借此拼搏一把?”徐庶最终笑问道,他了解孟建,就如同孟建同样了解他一般。   “非我不愿,实在前途渺茫!”孟建叹了口气,如今只是关中世家为主,刘协掌权之后,关中世家的影响力在逐年下跌,作为旁观者,孟建看的很清楚,如今在关中,世家也只能以这种方式闹一闹了,一没兵权,财力上也掣肘不住刘协,这都是刘协之前几年的布局,但天下呢?   不错,如今的刘协占据两州一部,甚至河套、草原、西域都被刘协掌控,但大汉可是有十三州,别的不说,光是如今已经占据了三州之地,声势滔天的袁绍,刘协都未必应付得来。   若是董卓乱朝前的关中,刘协或许还有一拼之力,但如今,哪怕经过这几年的修养,关中渐渐恢复了元气,也比不得当初关中鼎盛之时,再加上天下世家共同反对乃至抵制,注定刘协未来的路,将步步艰辛,至少在十年之内是如此,十年之后,若刘协没有因此而衰弱,反而更强的话,倒是可以从外部将以力破巧,加上十年积累的底蕴,将世家的如今形成的圈子逐步打破,但如果刘协撑不住这十年呢?   “前途未必渺茫!”徐庶看着天空,双手一张,然后狠狠握拳道:“陛下又非无人可用,你我生在世间,若不拼搏一把,如何说得这前途二字?”   “说不过你。”孟建翻了翻白眼,随即认真道:“便如元直所言,如今陛下计划刚刚开始,未来如何,说不准,若到时真如元直所言,陛下能从世家手中夺回这举士之权,我便陪你疯一回,但若不能……”   “便老死山中。”徐庶摇头叹道:“那时,这世间有无你我,已经不再重要。”   孟建闻言,怔怔的看着徐庶,皱眉道:“元直何以如此悲观?”   “这等改天换地之事不能参与,反倒要将历史车轮向回推,便是他日能名留青史,又与那沽名钓誉之徒何异,这等名声,不要也罢。”徐庶淡然一笑,径直向前走去,刘协孟建一人,呆呆的看着徐庶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周瑜论势   江东,相比于中原几大诸侯所受到的重视来说,孙策、王朗、严白虎、刘繇这些最多不过占据一郡之地的诸侯所受到的关注就少了很多。   刘协的榜文自然没有拉下江东这块地方,虽然袁术直接驱逐了朝廷使者,也传令治下各地,朝廷的榜文要立刻撕掉,不得让朝廷使者入境。   但实际上,自从去年在刘协手中吃了大亏,损兵折将,丢城失地之后,袁术对江东的掌控力度就在不断削弱,尤其是在孙策打了几场胜仗,击败刘繇,彻底占据了曲阿,声威日盛之后,如今已有横扫江东之势,麾下兵马数万,已经隐隐不再受袁术控制。   当初孙策献上传国玉玺,虽然的确是山穷水尽,希望能够获得袁术的资助之外,也未尝没有坑袁术一把的心思。   以孙策对袁术的了解,得了传国玉玺之后的袁术,还是否能够安心做他的天下第一诸侯可就不一定了,以袁术的性子,得了传国玉玺,想要称帝几乎是可以肯定的。   而事实也如同孙策所预料的那样,但真正出乎孙策预料的,还是袁术的疯狂程度,竟然胆大包天的辱杀三公,彻底激怒了朝廷。   而随后袁术跟朝廷之间的战争,更让孙策对袁术的不屑,虽然朝廷近年来日渐兴盛,但毕竟关中刚刚经历过大乱,而且兵马据后来详细情报来看,也不过三万,而作为袁术的部下到现在,孙策名义上还受袁术节制,孙策可是很清楚袁术的底细的,多的不说,二十万兵马绝对拿得出来,但最终的结果,却是被朝廷三万兵马打的丢盔弃甲,损兵折将不说,连南阳如此大郡都给丢了。   这让想着让袁术称帝,趁机脱离袁术的孙策有些措手不及,这队友的坑爹程度真的让人始料不及,就算是周瑜,虽然想过朝廷会胜,但也应该是惨胜,谁能想到袁术不但没能给朝廷带来打击,甚至连南阳这大郡都给丢了。   这样一来,借袁术称帝而跟袁术划清界限的计划就泡汤了,不过孙策并不着急,以他对袁术的了解,就算没有了这事,以袁术的性格,早晚也会出乱子,这不,机会又来了。   “公瑾,你怎么看?”小小的庭院里,刚刚舞完一套枪法的孙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坐在庭院里的石桌前,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他跟周瑜虽非兄弟,但却胜似兄弟,在周瑜面前,不必在意所谓的君主威严。   “天子所为,利在千秋,只是……”周瑜看了看榜文,笑着摇了摇头道:“走的太急了一些,若是能够再缓两年,此番大败袁术的成果彻底吸收,诸侯虽然必定不会同意,但天子治下,要推行却是不难,如今南阳新定,各大世家正在彷徨之间,此时天子大举推行此事,别处不说,南阳怕是会乱。”   孙策闻言,摇头叹道:“可惜了,我等与南阳相隔荆州,想要攻打却是不可能。”   周瑜诧异的看了孙策一眼,随即失笑道:“不过一女子尔,伯符何必放在心上,何况家中已有娇妻,怎可因一妾氏而置大事于不顾?此非英雄所为。”   桥蕤悔婚,将桥氏姐妹送入宫中,令孙策始终耿耿于怀,他是真心喜欢那姑娘,至于周瑜,虽然对小桥也有些惋惜,但他胸怀大志,而且双方说起来,也不过数面之缘,虽然脸上不太好看,但也不至于因此就将个人私怨放进这国家大事之中。   自己这位兄弟,什么都好,有气魄,有胆气,为人豪迈,善结交豪杰,唯有一点,就是太过在意私情了,放在普通人身上,这是好事,但放在一方君主身上,却绝非什么好事,不过人的性格却是很难改变的,周瑜也只能提点一二,倒是没指望孙策改。   说实话,若是孙策真变成那冷血无情,只知权衡利弊的君王的话,周瑜就不得不收敛些锋芒了,正是因为孙策这些品质,才能让周瑜这些名臣猛将甘心效死,毫无顾忌的施展自己的才华。   孙策将双手一摊:“如今朝廷将这道榜文发下来,江东世家肯定不答应,我等该如何选择?袁术已经下令,让各郡县驱逐朝廷使者,我等是尊朝廷还是尊袁术?”   “尊朝廷,也尊袁术。”周瑜微笑道。   “呃……”孙策挑了挑剑眉,没好气的瞪了周瑜一眼:“说人话。”   周瑜被孙策一堵,也没好气的瞪了孙策一眼:“朝廷毕竟代表正统,公然违背朝廷政令,袁术做的,我等却做不得,莫忘了,你如今这官位,非是袁术所赐,而是朝廷册封;而尊袁术,便是莫要跟袁术起冲突,不作为便是,但暗地里,却要召集工匠,将这雕版印刷术做出来。”   周瑜从怀中逃出一本线装纸质书籍,微笑道:“抛开个人恩怨不论,这雕版印刷术却是打破这大汉四百年来世家天下格局之利器,便是朝廷最终败了,这东西,我等也要继续做,不过书局不能建,那样会引火烧身,乡学却要建起来。”   “乡学?”孙策皱了皱眉,这东西,他真心不懂。   “那书局虽能吸引天下寒士,但朝廷既然已经在长安、洛阳、宛城相继开了书局,我等此时便是做,论对寒门的吸引力,也绝不如朝廷,倒不如卖世家一个面子,直接拒绝建立书局,也可令江东士族不至于排斥我等,而乡学,以我观之,才是天子这番动作中最关键的一环,旨在培养大批人才,为朝廷所用,此乃固本之策,更重要的是,因为有了书局的吸引,如今真正重视乡学之人却是不多,正好也可卖朝廷一个面子,但乡学却不能如榜文中所言一般,让朝廷创立,那是在为朝廷做嫁衣,智者所不取,这乡学必须由我等来建。”周瑜笑道。   “一本论语,能教出什么人才?”孙策闻言,不屑的撇了撇嘴道,并不是识字了就算人才,否则那街边店面的招牌,有几个人不认识。   “这才是天子的高明之处。”周瑜笑道:“伯符如此想,大多数世家估计也是如此想的,但有了乡学,为何不能有县学,郡学,乃至州学?”   “你是说……”孙策闻言,目光一凝,惊讶的看向周瑜。   “乡学不会引起太多人重视,天子可在乡学中暗中考察,选择有天赋的学子,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建立更高一级的学府,这便等于给了那些底层百姓一个晋升通道,而后在这其中,教授更高深的学问,然后从这更高一级的学府之中,挑选合适人才入仕为官,具体如何做,瑜不清楚,但天子日后,定会在这一点上面做文章,到时候,才是真正撼动士人根基的时候。”   说到这里,周瑜也不由有些惊叹刘协的想法,如此一来,再辅以雕版印刷术,不用几年的时间,刘协就可以彻底从世家手中将人才举荐的权利拿回来,世家对朝政的影响会被削弱到最大。   看着孙策还是有些懵懂的样子,周瑜耐心的解释道:“这么说吧,伯符以为,管理一个势力,最重要的是那些权利?”   “军权!”孙策毫不犹豫的说道。   眉头狠狠地跳了跳,周瑜道:“还有呢?”   “这……”孙策仔细的回想着自己一路走来的经历:“钱粮也很重要,另外还有用人……”   “不错!”周瑜抚掌笑道:“军队可以征兆,只要有了一块地盘,要征兆军队是没有问题的,但要征兆军队,离不开钱粮,而自己的地盘,需要稳定有序繁荣,也离不开用人,所以想要管理好一方势力,最重要的不是军队,无外乎钱粮、用人。”   “皇家商会行商天下,精盐、琉璃、汉兴犁可为朝廷源源不断的提供财力,有了钱粮,自然可以招募军队,而朝廷如今,猛将如云,吕布、黄忠、赵云甚至那远在青州的太史慈,哪一个不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如今天子有着皇家商行掌握在手,不但不必在财力上受制于世家,甚至可以以此反过来制衡世家,而世家如今可以制衡天子的,也只有举才。”   孙策恍然:“难怪就算冒着天下世家的反对,天子仍旧一意孤行,要将这雕版印刷术推广天下,原来如此。”   “所以,这乡学必然要掌握在我等手中,有了天子在长安吸引世家关注,我等可在江东兴办乡学,建立自己的商队,行商天下,等到此事终了,无论天子胜败,伯符都不必再受制于世家。”   “嘿,虽然不甘,但就照公瑾说的做。”孙策拍案笑道。   “主公英明,不过在此之前,是否先平定江东再说。”周瑜也颔首笑道。   “哈,听你叫某一声主公,可当真不易。”孙策此刻心情大好,朗声大笑道:“王朗、严白虎之流,吾视之如刍狗,莫要让他们扫了兴致,来来来,难得公瑾今日肯叫我一声主公,先与我切磋切磋,那张英、薛礼之流,妄称大将,却非我三合之地,却是憋坏了,快来陪我一战。”   周瑜闻言,苦笑着摇摇头,从身上摘下佩剑,跟孙策斗在一处。... 第一百五十二章 开始了   京兆,长安。   天子闭门不出,不理朝政已经两月时间了,这长安城云集的士子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有越来越多,这几日,整个长安城最热闹的便是皇宫外的几条大街,根据最近收集上来的商税来看,只是这两个月的时间,长安城商税收入便涨了两成之多。   府衙里,满宠皱眉看着刘晔递给他的情报,这躁动的心情才平静了几分。   “让他们闹,在陛下的治下,这些世家翻不起浪花,真正要担心的,还是关东门阀呐!”刘晔摇头叹息道。   军权握在刘协手中,经济上刘协掌握着皇家商行,每年所带来的收入,把关中世家栓一块儿都不及冰山一角,莫看现在闹得凶,但看看这长安城中,有谁敢趁机作乱?   长安书局依旧红红火火的开着,便是那些世家,虽然愤恨贩夫走卒都能与自己一同去买书,但规矩在那摆着,也只能多叫些家丁仆役去占场,没人敢公然破坏规矩,所以虽然现在长安闹得凶,但作为大汉皇叔,他却一点都不着急。   “但长此以往,君威何在!?”满宠一张棺材脸上,难得的带了几分怒意,虽然最近这段时间,远的有飞鸽传书,近的也有卫忠带领着宫中宦官奔走传递消息,各县虽然频频出现辞官,但在虎贲卫和廷尉的正常运转下,并未出现混乱,但两个月,皇宫大门都被这帮士人堵着,皇家威严何在?   廷尉府虽说是执法部门,但实际上也是维护朝廷威严的部门,眼看着大批所谓的名士带头聚众围宫,却无能为力,这心里面,着实难受的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若非如此,陛下的计划如何能顺利进行?”刘晔耸了耸肩膀道。   “呃……陛下还有计划?”满宠闻言,第一个反应就是头大,单是现在,长安廷尉府已经忙不过来了,如果陛下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恐怕他连像现在这般歇脚的时间都没了。   “放心,接下来的角逐,不在长安,而在天下。”刘晔笑道。   “天下?”满宠不解的看向刘晔。   “嗯,不过接下来,朝廷治下各郡县的廷尉和虎贲卫有的忙了,你最好先去与那史阿商议一番。”刘晔点点头:“书局布局天下只是一步障眼法。”   “何意?”满宠更是一头雾水。   “书局的作用,是让世人知道雕版印刷术的存在以及功效,接下来,才是陛下真正的杀招,到时候,就算他们将书局乃至工部一把火烧了,也回天无力了。”刘晔冷笑着看向门外。   “子扬可否一次讲完?”满宠皱了皱眉,不满的看向刘晔。   “在各州府建立书局,只是一个幌子,陛下真正的用意,是通过皇家商行的渠道,将这印刷术的工艺流向民间,这东西,朝廷不准备私藏,只要有些手艺的工匠有个范本,都可以做,而当初派往各地的商队,可是带了不少范本离开的。”刘晔满意的看着满宠脸上渐渐惊愕起来的表情。   “这书籍的价值,无需我说,相信这些日子,长安书局的盛况,伯宁当能看到,当这些东西是个小作坊都能做的时候,伯宁觉得,这帮士人整天围着皇宫,逼迫陛下关掉长安书局,还有何意义?”刘晔笑道。   “这……”满宠觉得有些不对,如此一来,天下人都可以做出书来,刘协苦心营造的优势岂非荡然无存,毕竟在自己家里就能读书,谁会千里迢迢的跑来长安?   “这段时间,廷尉府和虎贲卫除了保护各地新出现的书局之外,还要监控书籍价格,任何一间书局,书籍的价格不得超过长安、洛阳书籍定价的一成。”刘晔将一道诏书递给满宠,笑道。   “只是如此一来……”满宠接过诏书看了一遍,疑惑道:“朝廷治下,廷尉府自然能管到,但其他州郡的话,怕是力有未逮!”   “其他州郡,他们愿开多少开多少,陛下巴不得他们将书籍价格抬得更高。”刘晔冷笑道。   满宠恍然,的确,这书籍的价值,肯定不止那么点,尤其是在有心读书的人心中,那是无价之宝,但虽说如此,毕竟一般人财力有限,世家子弟可以千金购买一书,但普通寒门弟子可没这个财力,而其他诸侯治下的书局可没有朝廷的监管力度,商人逐利乃是本能,到时候缺乏足够监管力度,甚至诸侯根本就不愿意放弃此暴利行业的话,诸侯治下开张的民间书局只会将书籍价格抬到更高。   而有了对比和落差之后,只会让更多寒门士子或是有向学之心的贫民子弟往关中涌来,这又是一招釜底抽薪之计,而且算准了人性,满宠此时也不得不感叹,陛下玩儿这釜底抽薪玩儿的是越来越溜了。   “请转告陛下,廷尉府定不负陛下重托。”满宠狠狠地点了点头,躬身道。   “此事注意就可,伯宁也不必如此郑重,有皇家商行制约,至少在这关中,还没几家商贩敢与皇家商行作对。”刘晔摆了摆手,笑呵呵的道。   商界自有商界的规矩,作为关中商界的龙头,其实在刘协看来,皇家商行的存在有些畸形,毕竟其背后政治色彩太浓了一些,简单来说,就是在商界成了特权阶层,而朝廷从原本分配财富的角色如今更成了创造财富的角色,本来就不合理,不过没办法,如今天下纷乱,国家分裂,经济命脉必须握在自己的手中,如今的商业圈,也还没到了市场经济的地步,至于商业的变革,刘协会留个种子,至于何时发芽结果,就待后人去做吧。   眼下,至少在关中、洛阳乃至南阳,皇家商行绝对是商界的龙头,有着绝对的话语权,书籍这块儿,如果放开了,短时间内,确实是暴利,但时间久了,等书籍多到泛滥的时候,这暴利自然也就没了,毕竟物以稀为贵,什么东西多了,那也就不值钱了。   而工部虽然在印刷术方面有最先进的设备和熟练地工人,但雕版印刷术本身的技术含量其实并不高,与其浪费大力气在这方面投入,不如将技术流传出去,让更多的人加入进来,到那时,就不是自己一个人或者几个诸侯在与世家阶层对抗,而是除世家阶层之外的另外几个阶层在与世家阶层对抗。   这段时间,刘协一直任由士人在皇宫四周抗议,为的就是这些布局,而如今,根据暗卫传来的情报来看,长安附近已经陆续有几个县出现商贩售卖书籍,西凉也出现几家民间书局,更远的情报还没有传回来,但依刘协来判断,其他州郡应该也开始出现了,这便是转机,这个时候,士人再耗在这里,已经没有必要了,就算刘协关了长安、洛阳两大书局,也改变不了任何问题。   与世家的对抗,这只是开始,只凭刘协自己,肯定斗不过一个阶层,但这天下,又不是只有皇家和士人,群众的力量才是无穷的,他们个体或许渺小,但一旦聚集起来,却有着颠覆一个朝代的力量,如何将这些力量调动起来,帮助自己对抗士人阶层,才是刘协要考虑的。   就如后世某位伟人所说,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工、农、商,这天下除了士人之外,可以团结在皇权周围的力量实在太多,就看如何调用了,只是减税、舆论还不行,得给他们希望,要给他们和士人阶层之间制造更多的冲突,今天调动起来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但只要时机成熟,他就可以再调动一部分。   不止是满宠这里,虎贲卫也得了消息,史阿开始调派人手,前往各县,负责监督各县虎贲卫的执法力度,廷尉府也在满宠的调动下,与各地廷尉联系更加紧密起来,在关中这些士人还在围在皇宫四周不肯离去的时候,刘协编制好的又一张大网已经以士人还未反应过来的速度,再度罩下来。   站在承明殿最高的阁楼上,俯视着宫门外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刘协嘴角泛起一抹冷意,这场持续了两个多月的闹剧,也该消停消停了。   “卫忠。”片刻后,刘协转过身,径直走到一张桌案旁边,一旁的桥颖乖巧的开始帮刘协研磨。   “奴婢在。”卫忠小跑着走到刘协近前,躬身道。   一根毛笔在纸张上奋笔疾书,顷刻间已经写好了一道诏书,刘协盖上玉玺,紧跟着再写下一张,一连写了五道诏书,刘协才停止了挥笔,将诏书上面的墨汁吹干,递给卫忠道:“将这三封信件封好,送到皇家商行,甄尧、苏痴、张世平,各一封,另外两封分别交给满宠和史阿,让他们尽快行动。”   “喏!”卫忠接过书信,分别收好后,见刘协没有其他吩咐,告辞离去。   “既然尔等敢扫朕的颜面,就休怪朕不讲情面了!”坐在舒适的藤椅上,目光扫向窗外,刘协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第一百五十三章 杨彪寿宴   长安,杨彪大寿。   身为当朝三公,又是名门望族,本身也是名扬天下的名士,杨彪寿辰自然是热闹非凡,一大早,杨修便张罗着这场宴席,眼下长安城望族云集,不止关中士人,便是一些颍川、南阳士人也有云集于此,好不热闹。   而作为杨彪之子,杨修经过一番外出历练,如今待人接物,也少了几分往日的锋芒,多了几分从容和稳重,迎来送往,颇为得体,令不少人称赞有加。   “不愧是昔日被冠以长安四杰之名,德祖虽然方及弱冠,但看风度,已有几分名士之风。”   “谁说不是,不愧是名门贵子,嘿,此番德祖辞官,霸陵却被一无名小吏接替,我看陛下如今也是无人可用矣!”   “嘘,禁声,妄论陛下,小心祸事当头。”   “哼!我大汉向来不以言罪,况且方才所言,皆出自肺腑,天子听信谗言,用那淫巧之学,玷污圣人之学,实非天下之幸事,早晚必生祸患!”   “中常侍卫忠到!”一声清亮的嗓音在门口响起,之前还谈的热火朝天的众人瞬间没了声息。   中常侍卫忠,虽然没什么实权,但所有人都知道,此人可是陛下身边的近侍,虽然因当年十常侍之乱的缘故,刘协掌权之后,第一条政令,便是后.宫嫔妃、宫人一律不得干政,卫忠自然也在此列,但很多时候,作为刘协的传话筒,在一些非正式场合,哪怕卫忠身份不高,也依然能够代表天子,虽无当年十常侍那般权势滔天,但在这长安城中,却也没人敢真的对卫忠摆脸色。   “修见过中常侍。”杨修作为这场宴席的主要负责人,卫忠此来,不用说也是代表天子,自然不敢怠慢,快步上前,向卫忠微微一礼,笑道。   “杨先生见外了,此番陛下听闻先生辞官回朝,可是不止一次询问是何缘由。”卫忠目光在一众士人身上扫过,与其不卑不亢,他在刘协身边待得最久,虽然在刘协面前,从来都是奴婢自居,但平日里帮刘协传话,代表刘协,自有几分威仪,除非三公、骠骑这些朝中顶尖人物,寻常官员,哪怕是名士,也没资格让他弯腰。   “老父年迈,不良于行,修身为人子,自当陪伴老父左右,却是辜负了陛下的知遇之恩。”杨修微笑道。   “陛下也听闻太傅身子不适,特命人不远万里,自昆仑找来两支老参,恰逢太傅寿辰,特命本宫送来,为太傅调养身体。”卫忠挥了挥手,自有随从禁卫捧着一个托盘上来,从上面取下一方锦盒,交于杨修道。   “有劳陛下挂心,修代家父谢陛下厚爱。”杨修连忙躬身接过,郑重的交于身旁的家丁,又对卫忠笑道:“中常侍稍待,宴席稍后便开,正好你我多年未见,饮上一杯水酒再走。”   “本宫还有公务在身,便不多留了,况且……”卫忠扫了一眼满堂宾客,微笑道:“本宫一宦官,留在此处,难免扰了诸位高士雅兴,陛下还有一对门盈,乃陛下为贺太傅寿辰亲自书写,陛下说,虽不登大雅之堂,但图个喜庆,令我代为转赠。”   杨修闻言眉头一挑,莫不成,是天子要用一副门盈来警告父亲么?   正疑虑间,却见两名禁卫已经捧着一对门盈进来,用上等檀木打造,雕工精细,乃出自工部大匠之手,一群士人闻言,也不禁好奇的朝着门盈上看去,他们心中所想,大概也与杨修差不多,以为这是刘协要用这一副门盈打机锋,一个个精神不由有些亢奋的看过去。   “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有人忍不住念出来。   确实不登大雅之堂,只是很普通的门盈,在座都是饱学之士,这样的门盈,自然不被他们看在眼里,一时间有些发懵,这寓意倒是很好懂,就是祝福多福多寿的语句,虽然新奇,却也不算什么,但陛下送来这么一副门盈,究竟是何意?   又是送老参,又是送祝福,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的祝贺,但谁都知道,眼下长安,皇宫被士人围堵已经两个月了,要说天子一点都不生气,那绝对是骗人的,一开始听说卫忠到来的时候,这些士人已经准备好长篇大论,准备迎接天子的诘难,谁知卫忠来了,也确实是代表天子,但却并未如他们想象中一般发难。   这样的态度,反而让一群士人心中惴惴不安起来,天子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东西已经送到,那在下就不打扰诸位高士雅兴了。”卫忠微笑着对杨修微微一礼。   “慢走。”杨修点了点头,还了一礼,目送卫忠一行人离去。   “这……德祖,天子派人送来这些,究竟是何意?”一名老者皱眉看着那两样礼物,不解道。   “陛下心思,岂是我等可以妄加揣测?”杨修微微一笑:“不过此事需要告诉家父一声,在下,修先失陪了。”   “嗯,是该跟太傅请教一下。”老者闻言,连忙让开身道。   杨修命人将那副牌匾挂在门上,毕竟是天子所授,不管怎么说,也是一番好意,不能怠慢了。   当下,杨修一路与人见礼,脚下却是不停,快步走入后堂。   书房里,杨彪坐在自己的藤椅上,眉头紧锁,看着眼前桌案上一张名单,沉吟不语。   “你是说,这些人皆出自讲武堂?”良久,杨彪看着桌案上摆放的名单,语气颇为沉闷。   “不错。”在他对面之人便是如今的京兆尹司马防,此刻闻言点点头道:“在德祖等人应命辞官之后不久,这些人便迅速被朝廷指派上任。”   “政绩如何?”杨彪眯了眯眼睛,新官上任,又是在这种时候,几乎不用多问,地方豪强未必会信服这些新任官员,吹毛挑刺,暗中阳奉阴违是不可避免的。   苦笑着看了杨彪一眼,司马防道:“廷尉与暗卫联手出动,地方豪强甚至没有来得及发难,便毫不犹豫的重惩了几家豪强,而这些人,也颇有能力,如今各县在这些人的治理下,并无出现混乱,甚至官声也颇为不错,我也是事后暗中派人查探,才发现这些人皆出自讲武堂。”   “那南阳呢?”杨彪狠狠地吸了口气,皱眉道。   关中刘协治理日久,廷尉、虎贲卫之威早已深入民心,会有如此结果,虽然意外,却也有些准备,但南阳不同,那里的世家势力,比之长安有过之而无不及,加上是新定之地,不可能如同关中一般安泰才对。   “倒是生出了一些动乱。”说到这里,司马防叹了口气:“但并未太大,很快便被止住了。”   “这是为何!?”杨彪不解道。   “一者,夏侯兰那酷吏手段毒辣,上个月接连斩了三十几颗人头,其中有一人还是育阳康家家主康平,三十几颗人头落地,再加上以岑家为首的几家世家似乎已经选择了支持陛下,是以……南阳未乱!”   杨彪闻言不禁默然了,连南阳这地方都被镇压住了,剩下的西凉、河套、洛阳之地就不用再问了,这些地方的世家可不算强势,根本不可能抗拒廷尉和虎贲卫之威。   良久,杨彪才叹道:“当年陛下初立虎贲卫,后来又不经商议,直接立了廷尉,本以为已经高明,如今看来,才知这两部,分明就是专门针对我世家而来,那讲武堂,呵呵……根本就是为了应对今日之局,名为培育武将之地,却是陛下暗中对付我等之所,早知今日,当初便不该一味忍让!”   司马防点点头,也是一声叹息道:“可惜当初元常已经不止一次说过,我等却未曾听信,如今看来,还是元常深谋远虑。”   杨彪闻言不禁默然,书房里,陷入了一片沉闷。   “父亲!”杨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也打破了房间内的沉闷。   “进来。”杨彪呼了口气,看向门外道。   杨修推门而入。   杨彪勉强一笑道:“我儿不在前厅招待宾客,却来此处有何事?”   “陛下方才派卫忠前来。”杨修躬身道。   “哦?”杨彪闻言脸上泛起一抹喜色:“所为何来?”   “祝贺父亲寿辰。”杨修面色有些古怪道:“送来了两支老参,让父亲滋补身体,此外还有一副门盈。”   “门盈?”杨彪和司马防对视一眼,连忙道:“且说来于我。”   “喏。”杨修点了点头,将门盈上的内容说了一遍。   “呃~”两人听罢,面面相觑。   “陛下此言,有何深意?”司马防疑惑的看向杨彪。   “只为祝贺。”杨彪苦笑道,看向杨修:“且去招待宾客,为父稍后便去。”   杨修闻言却没有离开,脸上闪过一抹犹豫之色。   “我儿还有何事?”杨彪见状,不禁皱眉道。   “是孩儿留在霸陵的几位好友此前送来一些消息。”杨修躬身道。   “是何消息?”   “京兆一带乃至整个关中各郡,最近陆续有小商贩开启了书局,规模不大,一日也只有四五十册出售,但数量却不少,而且最近这样的小商铺似乎越来越多。”   “不好!”杨彪闻言,与司马防对视一眼,同时惊叫一声,站起身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包围杨府   书房之中,杨彪与司马防同时起身,相顾骇然,杨修拱手而立,默然不语。   “好一个声东击西!”良久,杨彪才打破书房中死一般的寂静,颓然的坐在藤椅之上,涩声笑道:“难怪陛下皇宫被士人围堵两月,都不愿出面,原来如此,从一开始,陛下便未曾想过让步,只是如此,致我士人于何地!至于何地!”   杨修皱了皱眉,躬身道:“父亲,依孩儿看来,事情并未有如此严重,便是广售书籍,天下除我士人之外,有几人能潜心研读?”   世家家财丰厚,有足够优越的后天条件让家中子弟不必为生计而担忧,潜心向学,然这天下,士人有多少?九成以上的人,都在为生计而奔波劳碌,哪怕是关中大治,一样是如此,先天上就比不过世家,后天上的差距也不小,就算刘协广售书籍,有心开启民智,但读书不止要有书,更要有师傅引领,而寒门乃至平民,哪里有这样的条件?没了名师引导,又如何能出真正的人才?   “你不懂!”杨彪苦涩的摇了摇头,别说现在长安书院和洛阳书院加起来能印出来的书也不过两千本,就算能让天下人人人有书,但就如杨修所说,没有师傅引导,注定寒门和平民的求学之路会坎坷无比。   但架不住人多啊,眼下或许是这样,但十年后!二十年后还会是这样吗?   这种事情,眼下若不及时遏制住,越往后,情况对世家越不利。   “为今之计,又该当如何?”司马防看向杨彪,皱眉道。   “如何?”杨彪闻言苦涩一笑道:“为今之计,当令那些士子先行撤离皇宫,明日一早,我等百官上殿,向陛下请命。”   现在再围着皇宫已经没有了意义,这两个多月来,皇宫被围,然而各郡县前任官员刚刚辞官,后脚新任官员便上任,天子恐怕早已预料到这一步,而且虽然皇宫被围,但整个关中秩序却并未因此而陷入混乱,反而天子此前所布暗棋在一步步浮出水面,再围下去,除了折损朝廷颜面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陛下会准吗?”司马防苦笑道。   刘协为此事,不惜任由士人围住皇宫,妨碍朝政,两月不出面,如今大势已成,刘协怎会在这种时候跟他们妥协?   “别无办法了。”杨彪叹了口气,直到此时,他才突然发现,刘协这几年来,正在一步一步的将关中士人的所有后路都给堵死,若放在三年前遇到这种情况,士人有的是办法让刘协妥协。   官员辞官只是最简单的一个手段,他们还可以通过操纵经济,提升物价,扰乱关中经济,策动军队,致使军队哗变,联络异族,对关中形成军事压力。   别怀疑,以前不是没人这么干过。   但事到如今,辞官已经被刘协破了,至于经济,如今整个关中的经济命脉都被皇家商行掌控,而更让杨彪糟心的是,世家的经济也被皇家商行逐渐渗透了,他们现在如果想打经济战,刘协不会有任何损失,他们却能将百年家族底蕴都给败光。   当初刘协就暗中通过甄尧、张世平、苏痴通过各种手段来绑架世家经济,当时所有人都只看到其中能够给自己家族带来的好处,却在不知不觉间,在经济上彻底被刘协架空,虽然财源不断,但只要刘协愿意,随时可以将他们的财源给掐断。   至于策动军队哗变?   不说如今关中将领,几乎都是刘协一手提拔起来,对刘协忠诚度极高,便是军中普通士卒,随着刘协大败袁术,军功制第一次作用,该赏的赏,该升的升,刘协在军中的地位,可是牢不可破,这关中十万将士乃至南阳那些降军,对刘协都是极度拥戴,这个时候,想要策反军队几乎没有可能。   至于引异族入关,那也得有异族才行呐,自吕布横扫草原之后,阴山以西的鲜卑,现在别说汉人军队,见了汉人都跟孙子一样,过去几年的时间里,可不止一次,鲜卑人在抓捕到汉人商旅之后,得知对方的身份,不但没有为难,反而好吃好喝招待,最后恭恭敬敬的送回来。   如今的西部鲜卑,几乎可说是刘协手下最忠诚的一条狗,而且鲜卑内部,随着与汉人之间的商贸往来,也开始学习汉语,杨彪估摸着,再过个几十年,照刘协这种法子,草原上恐怕就不再有什么鲜卑人了。   世家能走的所有路,几乎都被刘协给堵死了,如今,除了在朝堂上争论之外,杨彪突然发现,他们已经没有别的路跟刘协角力了,至于引诸侯入关,攻坚刘协,杨彪却是想都没想过。   无他,如果朝廷真的被诸侯所攻破,那这些世家也完了,不是诸侯会对付他们,而是朝廷灭亡的话,所带来的经济损失,哪怕是杨家这样的大族,也会一蹶不振,沦为小家族甚至直接被从士人行列中剔除出去。   这也是关东过来的士人十分纳闷儿的一点,这些士人之中,有些是真心为士人阶层,也有一些,却是诸侯派来煽动士人作乱,使关中大乱。   但除了新定的南阳有些反应之外,在关中几乎找不到一家士人愿意这么做,最大限度,也只是围在皇宫门口请命,甚至都不敢过分冲突,这在关东士人看来,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天子年幼,自平定李郭之乱起,一直以来,老夫都以为高看了天子,但如今看来,陛下思谋之深,便是我等也有所不及啊!”杨彪叹息了一口气。   当初刘协设立廷尉、虎贲卫,贯彻律法,加大律法的执行力,不管当时起到多大的作用,总让杨彪有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感觉,时间久了,这两部终究会妥协,随着朝廷的地盘越来越大,士人越来越多,终究会妥协,而当初刘协先灭南匈奴,再令吕布横扫草原,虽然最终大获全胜,但在很多人看来,太冲动了。   当时朝廷元气未复,就公然举兵攻伐,虽然最终赢了,也未朝廷带来巨大的好处,但若输了,难免受制于异族,但如今看来,并非刘协冲动,而是当时刘协已经看出了异族与士人过于密切的联系会带来的危害,因此才不顾一切反对,力排众议,先悄悄地灭了匈奴,将南匈奴赶出河套,而后鲜卑也是如此,只是鲜卑更惨,生生的被吕布给打的丧胆。   若是当时,刘协已经是在为今天铺垫的话,那这位天子就太恐怖了些。   不止如此,后来的皇家商行,再到出征袁术,刘协都在一步步挣脱对世家的依赖,到如今才借助这雕版印刷术一举发难,杨彪此刻才发现,关中士人,在刘协面前,竟然是如此孱弱。   司马防闻言闭嘴不言,何止是杨彪,他又何尝看出来过,朝中百官,恐怕也只有当初被刘协斩掉的钟繇,发现了一些端倪,只可惜却未曾受到重视,被刘协很干脆的掐断,如今就算是知道,也晚了。   “德祖!”杨彪看向杨修。   “孩儿在。”杨修连忙躬身道。   “你去通知那些还围在皇宫附近的人,让他们莫要再闹下去了,此事明日朝堂之上自会有分晓,再这么闹下去,折损的,终究还是朝廷的颜面。”杨彪叹息道。   “喏,孩儿这就去。”杨修点了点头,便要离开。   “家主,不好了!”便在此时,杨府管家急匆匆的从门外冲进来,差点跟杨修撞了一个满怀。   “何事惊慌?”杨彪皱了皱眉,管家跟随他多年,很少会有如此慌乱的表情,此刻突然这么急吼吼的冲进来,让杨彪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   “回家住,那史阿伙同满宠,带着虎贲卫和廷尉府的人,将这里给围了。”管家急声道。   “什么!?”杨彪与司马防还有杨修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管家,杨彪可是位列三公,当朝太傅,身份之尊贵,地位之显赫,便是刘协也要敬让三分,廷尉府和虎贲卫虽然在他们看来有些嚣张,却也不可能有这个胆子公然兵围杨府,杨彪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真的。”管家涩声道:“就在刚才,虎贲卫督军那史阿与廷尉满宠气势汹汹的带着数百人将我杨府上下围了个水泄不通,此刻正在与门口守卫争执。”   杨彪面色顿时变得阴沉下来,今日乃他寿辰,虽然并非大寿,实际上也只是想给这次召集一众士人找个理由,其中干系,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若那廷尉以此为由要抓自己问罪,杨彪还真没有什么理由反驳。   但如果真的在这种日子,被廷尉府的人带走,他杨彪的脸面何在?   “廷尉?虎贲卫?哈,好大的架势!”杨彪心中愠怒,之前卫忠前来,对此事都没有理会,也就是说,天子都默许了,一个廷尉加上一个虎贲督军,凭什么来抓他?   当下怒哼一声道:“走,早闻廷尉、虎贲卫威风,今日却要见识一番!” 第一百五十五章 自刎   “尔等安敢在此放肆!”杨家宴客厅中,门口的侍卫自然拦不住训练有素的廷尉,当杨彪进入大厅的时候,正看到几名廷尉府侍卫正在跟一名中年文士纠缠。   准确的说,那名中年文士正在疯狂的挣扎着,被两名侍卫拖着往外走,看起来,倒像个无赖。   并不是来抓自己的,但杨彪的面色却更加阴沉,今日乃自己寿宴,若让廷尉府的人在这里把人给抓走了,那自己这张老脸往哪搁。   “住手!”一声压抑着怒气的怒喝声中,杨彪带着司马防、杨修来到厅堂之中,一挥手,几名家将已经堵住了门口,拦在满宠等人身前。   “太傅,廷尉府奉命办差,还望太傅莫要为难我等。”满宠面无表情的朝着杨彪躬身一礼,淡然道。   “哈~”杨彪冷笑一声:“廷尉府好大的威风,却不知耀阳犯了何过?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折辱与他?”   此人杨彪认得,乃是一名刚刚致仕的官员,说起来,也是响应世家号召,虽然算不得什么世家大族之后,但也算是感念其相助吧,这些致仕官员,都受到了邀请,否则以他一届县令身家,又无太大名声,可不够资格前来参加杨彪的寿宴。   “赵怀,弘农郡华阴县令,为官两年,在任期间,经廷尉核实,错判冤案一十九起,其中有四起命案,冤死七人,贪墨朝廷发放治理地方粮饷合五铢钱三十万钱,其子赵猛携款私逃,如今已经归案,并已招供一切,弘农七位冤死者家属已经将此事报知廷尉府,根据汉律,人证、物证皆有,我廷尉府有权抓人,若太傅有何疑虑,可向陛下状告我廷尉府,但现在,还请太傅莫要插手。”   杨彪闻言,扭头看向赵怀,却见赵怀跪倒在地,嘭嘭嘭的朝着杨彪不断磕头,哀声道:“太傅救命,太傅救命!”   “哼!”杨彪没有理他,而是看向满宠,深吸了一口气,抱拳道:“此等奸佞之人,老夫自不会庇佑,只是还请伯宁给老夫一分薄面,可否待寿宴结束之后,无需廷尉府出手,老夫会亲手将其扭送至廷尉府。”   满宠看了杨彪一眼,点头道:“可,收队!”   说完,也不理会杨彪等人愕然的目光,一挥手,带着廷尉府侍卫径直离开。   “这……”杨彪和司马防有些不解的看着满宠离开的方向,这廷尉府何时转了性?若是以往,以满宠的为人,恐怕绝不会就此妥协吧?   正疑惑间,却见那赵怀朝着杨彪叩首道:“谢太傅救命之恩,怀没齿难忘,就此告辞!”   说完,起身便往外跑。   杨彪面色一变,厉声道:“拿下!”   立刻便有数名家丁上前,将赵怀死死地按在地上。   “太傅,这是何意?”赵怀这一次没有挣扎,而是愕然的看着杨彪。   杨彪面色阴沉的看着赵怀,这一刻,他反应过来了,难怪那满宠那么干脆的就收队走人,根本就是在给他下套。   这赵怀固然有错,但如果自己就这么抓了,然后扭送到廷尉府,那在外人看来,这代表着什么?   不止是杨彪向廷尉府妥协,更重要的是,令那些被他们策动抵制天子此番政令的士人如何看他?真的将赵怀送出去,会让那些支持他们此番举动的士人寒心,两军交战,最重的便是士气,而满宠此番如此干脆的离开,就是要以此来瓦解他们的士气。   但若不送,之前话已经说出去了,满宠正是因为他这一句话而离开的,若他私自放走了赵怀,那这份罪责,就得由他来顶上。   杨家,承受得住吗?   如果是以前,杨彪不怕,但现在,杨彪真的怕了,宫中那位天子虽然一直以来,对他们这帮老臣都是客客气气的,但如果真要动手,可不会留丝毫情面,而且就算想做义士都不行,虽然不知道天子是如何驱动舆论的,但他很清楚,这位天子手中,绝对掌握着世家根本无法比拟的舆论,况且,若真的如此做,本就是自己有错在先,若天子以舆论来添油加醋,自己的名声可就废了!   这些念头在杨彪脑海中不断闪过,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低头看着赵怀,杨彪摇了摇头道:“此时出去,必被廷尉府捉到,且稍安勿躁。”   “还是太傅想的周全。”赵怀闻言,松了口气,挣了挣,两名家丁见杨彪点头松开受,让赵怀站起来。   “且随我来,我有话要问你。”杨彪摆了摆手,示意杨修继续留在这里接待宾客,自己则带着赵怀进入了后堂。   “太傅还有何吩咐?”赵怀来到后堂,有些忐忑的对着杨彪拱手道。   “此事,老夫可以帮你离开长安乃至关中,然……”杨彪看向赵怀,直言不讳道:“只能帮你一人,你家人可有安排?”   “这……”赵怀面色顿时白了。   “依照汉律,你作为地方官员,因畏罪潜逃,不但家中资产会被朝廷没收,家人也必须服役。”杨彪严肃道。   “求太傅救我!”刚刚恢复了几分的面色再度变得惨白,赵怀跪倒在杨彪面前。   “救你自然可以,但汝之家人却是……”杨彪叹了口气,别说赵怀家人,便是赵怀,能够送出长安已经是极限了,如今整个关中乃至洛阳,各处关卡要道守将跟他都没有太大关系,能将赵怀送出长安,已经是全力了,若是再加上他家人,怕是连长安都送不出去。   “你且去准备,稍后我会让人先送你出长安,至于汝之家人……”杨彪摇头一叹道:“日后若有机会,老夫会代为照拂一二。”   “多……多谢太傅大恩。”赵怀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后堂的,一路上浑浑噩噩,便是有相熟之人打招呼,也没有理会。   “太傅,这……”赵怀走后,一直藏在后堂的司马防来到杨彪身边,看着赵怀的背影,苦笑道。   “别无他法,此人若不交由廷尉,廷尉府必然以包庇之罪拿问于我。”杨彪摇了摇头,他现在,不能下狱,但更不能亲手将赵怀送去廷尉府,所以也只能用这种危言耸听的方法,让赵怀自己去自首。   “看来天子,已经准备动手了。”司马防点了点头,随即苦笑道。   赵怀的事情,不可能是刚刚事发,廷尉府在这个时候突然跑来杨彪寿宴之上抓人,要说这背后没有刘协的意思,司马防可不信。   “尽快让那些堵在宫门前的士人离开吧,事不可为!”杨彪苦涩的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看来这一次,他们就算不妥协,也没有办法了。   “父亲!”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乱,紧跟着杨修从门外冲进来,急声道:“那赵怀之前突然在宴席中,拔剑自刎!”   “什么!?”杨彪和司马防同时一怔,连忙朝正厅跑去。   当两人来到正厅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杨彪也顾不上其他,连忙冲上前去,低头看着已经倒在血泊中,赵怀的尸体,面色难看的可怕。   而周围的士人,看到杨彪的时候,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敬仰,目光中,透着几分难言的味道。   之前赵怀可没有死志,但被杨彪叫进后堂一番叙话之后,神色就有些不对,而之前宴席中,更是突然面色狰狞的大骂一声,而后拔剑自刎,而奇怪的是,他骂的却并非廷尉,反而是杨彪,这就有些值得玩味了,杨彪之前在后堂之中,究竟跟赵怀说了什么?以至于赵怀不惜当场自刎?   杨彪能够感受到来自周围异样的目光,但他现在心中的苦涩也只能自己吞下,赵怀能为一方县令,自然不是蠢人,之前杨彪所说的话,应该能够明白,但杨彪却没想到,赵怀会以这样一种激烈的方式给他答复。 一百五十六章 分化   赵怀的死仿佛是个信号,虽说并没有立刻送去给廷尉,但已经收敛起来,不能让赵怀自己去投案自首,就达不到预期的目的,在场人不是笨蛋,结合赵怀在进去之前和出来之后的表现,不难推测出一些东西,显然杨彪想要让赵怀自首来息事宁人,至于赵怀为何会如此激愤,恐怕是受到了杨彪的胁迫。   而这背后的意义代表着什么,就见仁见智了。   杨彪虽然知道中了满宠的算计,但此刻,看着赵怀的尸体,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这份苦果,无论他是否愿意,都要自己来承受。   “太傅,宴席已过,家中还有些要事,请容在下告辞。”良久,终于有人打破了这诡谲的气氛,起身向杨彪告辞道。   杨彪漠然的点点头,一旁的杨修连忙上前相送。   众人见状,也一个个起身告辞,不一会儿,除了一些与杨彪交好的大臣之外,一刻钟前还热闹无比的大厅变得空荡荡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丁冲首先皱眉道:“自陛下立下廷尉、虎贲二部以来,对各县财权尤其是发展资金,都必须由当地的廷尉府、虎贲卫、县令三方核实之后,还要拨出县尉军费,赵怀如何能够在廷尉府与虎贲卫的眼皮下,贪墨如此多的财物?”   三十万钱可不是个小数目,放在一县之地,几乎相当于一年的税收了,而根据最新上缴的税赋以及户籍来看,华阴县这两年不但没有衰落,反而人口比过去翻了一倍还多,颇为兴旺。   就算赵怀是贪墨了,但能在这种情况下贪墨,那也是人家的本事不是,按道理来讲,根本算不上贪墨,但若是如此的话,那廷尉前来问罪的时候,赵怀会是那副表现?   在场的都是人老成精的人物,很快就想到了问题的矛盾所在,这其中要说没有猫腻,谁信?   “满伯宁!”杨彪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恨意,若说这事没有廷尉在背后搞鬼,他可不信,那赵怀或许有过,但绝不像廷尉所说的那般严重。   “文先公,如今我等已失了先机,万不可在此时与那满伯宁作对,还是尽快将赵怀的尸体送去廷尉府,言明其畏罪自杀,先撇清与我等关系,至于其他,只待日后再行谋划了。”司马防连忙劝住暴怒的杨彪。   不管真相如何,这个时候再跟满宠为难,只会自讨没趣,毕竟这件事情上,明面上来说,是他们理亏在先,就算闹到未央宫上,杨彪这边也是有理说不清。   “呵~”杨彪狠狠地喘了口气,尤自怒道:“老夫宦海浮沉一生,未曾有人敢如此算计与我,谁想如今,竟被满宠这等小儿欺辱,实属可恨!可恨!”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其实众人都听得出,杨彪这是在指桑骂槐呢,这事背后,若无刘协撑腰,只凭满宠可做不出来,莫看那赵怀不过一个县令,而且家事在这里也算不上显赫,但若无刘协在背后,那满宠如何能够威胁的到赵怀,杨彪此时预期是在说满宠,倒不如说是在说刘协,不过此时可没人敢接话,刘协这些年表现出来的手段,可是越发老辣,也越发无情了。   “文先公慎言。”司马防叹了口气:“如今赵怀之死已成定局,再怒也无济于事,防更担心的是,按照廷尉府以往的行事风格,恐怕还有后手。”   “怕他不成?”杨彪冷哼一声道。   话虽如此,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先让杨修将赵怀的尸体送去廷尉府,再做打算,廷尉或者说刘协,一直以来一旦出手,可不会点到即止,尤其是这一次,刘协为了布局,可是硬生生忍了两个多月,如今一旦发难,众人还真有那么几分心慌,天子之威,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深入人心,再不是当初那个在郭汜、李傕手中委曲求全的少年了。   商议良久,几人也没商议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廷尉只是刚刚出手,刘协的布局,也是刚刚才露出水面,要应对,也得知道对方在干什么才能应对。   “父亲!”就在司马防等人商议无果,准备告辞离开之际,杨修突然面色焦急的进来。   “何事惊慌?”看着杨修的神色,杨彪就有些腻歪,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钱、孙、王、刘四家之前被廷尉府和虎贲卫分别包围,有八人直接被廷尉带走,如今四家的人已经跑去皇宫请命。”杨修焦急道。   钱、孙、王、刘四家在长安算不上大世家,却也是中流之家,此前不少人在官场之中人脉可不低,如今虽然都致仕,但影响力可不低,虽然比不得杨家这等大世家,在士林中,却也有着不俗的影响力。   “胡闹,此时过去,岂非让陛下有了口实?快去把他们拦住!”杨彪闻言,不禁大惊,连忙起身就要出去,却被杨修拦住。   “父亲稍安勿躁。”杨修面色有些古怪的道:“四家之人并非前去讨人,看样子,是去皇宫请罪,四家家主甚至负了荆条。”   负荆请罪?   杨彪闻言,怔在了原地,这代表着什么他自然清楚,这代表着已经有士人开始选择妥协?   为何这么快?   杨彪面色阴沉的看了看杨修,大步往外走去:“走,去承明殿,我要看看,他们如何给我说法?”   虽然并不看得上这四家,但在这种关头,四家的做法已经不啻于背叛了,这让杨彪很难受。   当下,一行人带了几名家丁,便匆匆往承明殿的方向跑去,等到了承明殿外时,正看到四名家主正一字排开,跪在未央宫前,赤着上身,背上还背着荆条,以五体投地的姿势对着承明殿主楼的方向不断叩首,四周有不少士人茫然的看着这四位家主,有不少认识的人上前相劝,四人却是毫不理会,只是以一种虔诚的姿态对着承明殿拜倒。   杨彪闷哼一声,往上走去,只是走了两步,却又停下来,只见近两月未开的承明殿主门此刻缓缓打开,然而却没有人从里面出来,倒是一边的侧门里,卫忠小跑着走出来,也不理会周围指指点点的士人,径直来到四名家主身前。   “四位家主之事,陛下已经知晓,念四位家主心诚,陛下特命奴婢前来传话!”卫忠对着四名跪在地上的家主微微一礼道。   “请中常侍示下!”四名家主连忙道。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此乃我朝律法之本,任何人不得逾越,也不会法外开恩。”卫忠躬身道:“不过根据廷尉府查来的证据来看,几位门下虽然有错,但却并非大错,按照大汉刑律,必须监押半月到三月不等。”   “只是监押?”钱家家主抬头,小心的看着卫忠,之前廷尉前来抓人的时候,可把他们吓坏了,如今得知之后,才微微松了口气,却还是有些不信的看向卫忠。   “只是监押,不过所造成的损失,四位家主还需进行赔偿。”卫忠微笑着点头道。   “谢陛下!”几名家主如释重负,再度对着承明殿的方向一拜后,才缓缓起身。   “告辞!”卫忠扫了一眼杨彪等人,却也没有理会,径直从侧门入了承明殿。   让人意外的是,承明殿正门并未关闭,就这么敞开着,几名进军手持刀枪,守于门口,对于四周的士人不予理会,静静地站在原地,而周围的士人看着敞开的殿门,之前好几次都有人想要强闯进去,但此刻,殿门大开,一群士人却犹豫了,一个个徘徊在殿门外,却不敢进去。   “让那四人前来见我,另外,让这些士人都散去吧。”看着徘徊在宫门口的一众士人,杨彪失望的叹了口气,也没有直接去见四人,而是带着司马防等人径直回府,留下杨修去请四人。 第一百五十七章 标题   “四位家主,没有话相对老夫说么?”杨府,书房,沉闷的气氛终于被杨彪开口打断,看着眼前的四位家主,杨彪有种恨不得弄死他们的冲动。   就是因为这四人的负荆请罪,彻底瓦解了这一次士人的士气,经此一事,士人这一次集体请命也因为内部开始出现分歧而显得有些可笑。   “太傅恕罪。”钱家家主叹了口气,看向杨彪,苦涩道:“只是太傅怕是不知,仅今天一天,我四家的生意,便缩水了三成,皇家商行已经开始心动了,他们直接掐断了我等的取货渠道,无论精盐还是琉璃,皇家商行都不再提供,太傅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代表什么?”杨彪皱了皱眉,杨家虽然也有经商的队伍,但主要经济来源,还是田产,这其中的道道他自然不清楚。   “我钱家这几年跟着皇家商行行商,日渐壮大,但钱却都投资在各县的商铺之中,一旦皇家商行停止了供货,就代表着我钱家在关中之地开设的八十余间店铺会彻底亏空,没有了货源,我等虽然有商铺,却也只是空摆放着,而且,每月还要缴纳大量的租税,就算倾尽家资,恐怕也支撑不了三月。”   购置店铺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为了鼓励商业,刘协专门在各县集市规划出一片专门的商业区,里面的铺子只出租,却不外售,钱家为了扩大规模,几乎将所有跟着皇家商行赚来的财物加上钱家的积蓄,都投资在商铺之上,一旦皇家商行停止了供货,没有了货源,也就无法通过这些商铺赚取利益。   为了进一步扩大家族的底蕴,平日里有货的时候,每月赚取的差价都会投资在新的商铺之上,所以钱家如今,就等着皇家商行的货下来,赚取利润,一旦皇家商行停止了供货,这八十多家铺子不但无法再为钱家赚取资金,每月的租金虽然不多,但八十几家铺子加起来,对杨家这种大家族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钱家这样的小家族来说,根本支撑不了几个月就得垮掉。   这个时候,要么向朝廷低头,要么放弃大量铺子,只留下几家,但若是这样的话,整个钱家也不剩下什么了。   杨彪闻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看了看另外三名家主,也是同样的表情。   “还望太傅恕罪,非是我等不愿相助,实乃迫不得已,家族……需要生存。”钱家家主苦涩一笑,对着杨彪躬身道。   杨彪怔怔的看着四人,没有说话,良久,方才摆手道:“去吧。”   “谢太傅体谅。”四人也没有多言,恭恭敬敬的向杨彪一拜之后,默默离开。   “父亲,此事……”看着四人离开的背影,杨修忍不住忧虑道,只是话未说完,却已经被杨彪打断。   “下去。”坐在藤椅上,杨彪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杨修看了看杨彪,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司马防等人已经离开,他默默地将房门关上,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杨彪一人。   “好手段!”杨彪无力的靠在藤椅上,无神的看着眼前的房间,视线却没有焦距。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刘协兴办皇家商行,只是为了平衡世家对经济命脉的掌控,不再在财政上依赖世家,然而,如今看来,显然并非如此,自己想的有些太过简单了。   皇家商行所带来的利益,众所周知,而刘协却一步步通过商业来绑架士人。   没错,在杨彪看来,这就是绑架,毕竟有着丰厚的回报,任何一个世家都很难不心动,虽然儒学一直认为商人不义,但逐利却是人的天性,刘协正是利用人逐利的天性,一点点的将不少豪强乃至钱家这样的小世家捆绑上自己的战车。   如今看来,刘协成功了,无论钱家这些小家族是否认同刘协的看法,但在这种利益绑架下,为了家族能够更好的发展,获得更多的资源,他们不得不背叛士人阶层,依附在刘协麾下。   如杨家、司马家这样的大世家固然庞大,在士林之中也有着强大的号召力,但这份号召力再强,却无法给他们提供实际利益,这样一来,至少在关中,除了杨家、司马家、丁家这样的大世家还能坚持自我之外,剩下的人就算反对,为了家族的利益,为了家族的存亡,也只能站在刘协那边。   不得不说,这一手实在太狠,等于从士人阶层内部,生生将一部分小世家以及大量的豪强分离出去,这些人,在利益的捆绑下,只能成为刘协最忠实的走狗,失去自我,失去士人的风骨,一想到这里,杨彪就觉得一阵郁气直往上涌,让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此前,就算整个关中的军政皆被刘协所控,杨彪也没有害怕过,治理天下,离不开士人,只要士人内部团结一致,刘协就不可能不顾虑士人的态度。   只是如今看来,他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一些。   ……   承明殿,顶楼。   刘协随意的披了一件外袍,坐在明亮的窗户旁边,俯视着下方皇宫外逐渐散去的人群,嘴角牵起一抹冷笑。   任何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如今,士人阶层这个坚固的堡垒,终于让他在利益的驱使下,生生的从内部生出了裂痕,这是个好的开头,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但世家的圈子就那么大,其中涉及的利益问题也终究是有的,只是以前没有爆发出来而已。   底层的士人,其实除了家族传承之外,未必就比寒门强多少,在大家族的压迫下,苦苦挣扎求存,如今刘协给了他们一条出路,何去何从,这些人应该懂得取舍。   虽然此番刘协的举动,的确触碰到士人的敏感神经,但是如果连家族都无法延续下去,又何谈整个士人阶层?   下一步,刘协要做的就是对那些挣扎在士人阶层边缘的小家族或者豪强拉一把,这些人虽然家道中落,但文化底蕴却是足够,不说什么大才,但一些能够帮自己管理地方的人才还是有的,最重要的是,数量足够多。   虽然不如杨家、司马家这种大世家,但这些中小世家才是士人阶层的根基,刘协此番动作,却是相当于将世家的根基给撅了。   “陛下,那四家家主已经离开了杨府。”卫忠来到刘协身边,微微躬身道,虽然四人离开了皇宫,但对于四人之后的动静,自然逃不过朝廷的耳目。   “很好,告诉甄尧,再观察几日,没问题的话,可以解封这四个家族的货物供应。”刘协淡淡的点了点头道。   “喏!”卫忠躬身一礼,缓步退走。   “世家呢!”刘协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的天空,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冷笑一声,在他不断给世家泄气的情况下,至少这关中世家,已经很难再对朝廷生出什么影响了。   “毓秀,着人通知朝廷文武,明日开始,早朝照旧,另外通知文和一声,让他前来见朕。”刘协对着身旁的毓秀道。   “喏!”毓秀恭敬地答应一声,前去传令。   只是不知道,明日那些大臣,会是怎样一副嘴脸?... 第一百五十八章 招贤   朝堂已经足足停了两个月的时间,但朝廷所控制的两州三部,却仍旧正常运转,大量官员致使,都没有给朝廷带来想象中的困难,这让朝中不少大员十分惶恐,这是否代表着,其实他们在这里每天商议国家大事有些多余?因为就算没有他们,整个国家也并未因此而变得混乱,依旧能够运转的很好。   心态的转变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的,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天子认清楚士人的重要性,朝廷是不可能离开士人的,然而,事实却出乎了他们的预料,这一次,刘协并未妥协,硬生生的跟他们耗了两个月。   最重要的是,这两个月的时间,朝廷并未因为他们的离开而停止运转,这让所有人都生出了恐慌。   似杨彪、司马防这等大家族还好说,即便没了在朝的身份,杨彪、司马防依旧是天下名士,他们的家族也依旧强盛,但并不是每一个家族都如杨家、司马家那般有着自立根生的本事,没有了朝廷的身份,一时还行,但时间一久,难免会没落下去。   赵怀在杨彪寿宴之上自杀,而后四位家主在宫门前负荆请罪,似乎都是在向士人释放一个信号,皇权当兴!   是的,就是皇权当兴。   虽然自刘协掌权以来,皇权就在一步步稳固,但当这一次,皇权与士人阶层正面产生冲突之后,至少在关中来说,皇权是占据了上风的,士人阶层的大批辞官、致仕,请愿并没能够给皇权带来太大的影响,反倒是士人阶层损失不小。   如今,刘协终于重开朝堂,一大早,天还没亮,距离早朝还有一个时辰,朝廷的官员已经等不及聚在未央宫中,他们急切想要知道刘协的态度。   至于宫外之前聚集的士人,也早已散去,只有一些不死心的颍川、南阳士人还在四周徘徊。   “规矩就是规矩,上朝的时间也是规矩,是规矩,就得守,他们愿意等,那便让他们等着!”睡梦中被毓秀叫醒,刘协也没有动怒,只是淡淡的道:“你是朕的婢女,记住,日后除非军机大事可以破例之外,任何事情,都不能坏了规矩。”   “喏!”毓秀有些慌乱的答应一声,告辞离去。   “陛下,真的不要紧吗?”桥颖将身子缩在被窝里,担忧的看着刘协。   “朕可没有求着他们早来!也不能因此就乱了朝廷的规矩,否则这规矩定下,还有什么用?”刘协拍了拍桥颖的脑袋,距离早朝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这些文武百官还真有精神呢。   “再睡会儿吧,勿要为这些事情操心。”看着桥颖探在被子外面的小脑袋,刘协嘿笑一声,在桥颖的惊呼声中,将手伸进被窝里狠狠地抓了一把后,大笑着招来毓秀和婉儿为自己更衣,虽然早朝还有一个时辰,但也该起身准备了。   穿衣、洗漱,而后又与三位娇妻一同用了早膳,待日头渐渐升起时,刘协才带着卫忠,准时抵达了未央宫,随着卫忠扯开嗓子一声喧号,百官上殿。   “诸位爱卿就无需多礼了。”刘协摆了摆手,目光在百官身上扫过,微笑道:“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以至于朝会搁置了两月之久。”   “朕年幼,有些道理不如诸位卿家懂得多,却也知道,一件事情,若对天下人有利,那便是好事,不错,书局的开设,的确会动摇士人阶层的利益,但朕也是希望,有更多人能够受圣贤之学教化,让更多有向学之心者,求学之路,可以少些坎坷,真不明白,这何错之有?”刘协看着一众朝臣,淡然道。   杨彪张了张嘴,只是话到嘴边,却突然感觉一阵苍白无力,若是两月之前,他可以拍着胸脯,底气十足的辩驳刘协这一观点,但时移世易,两月之后,当这件事情正式摆在朝堂上来说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之前早已准备了两月的说辞,此刻却变得苍白无力。   非是道理变了,而是人变了。   两月之前,杨彪开口,在这朝堂之上,会有大量臣子复议,但现在,还有几人会支持他?   “你们说,士人乃天下之根本,朕以往,也是如此认为。”目光在杨彪身上扫了扫,刘协叹息一声,摇头道:“但此前,朕征战南阳时,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说士人是天下之根本,但那袁氏四世三公,按理来说,是这天下最大的世家,也该是朕之根基,但为何,袁绍裂土北方,于朝廷政令阳奉阴违,袁术更是公然辱杀朝廷使臣,更私藏传国玉玺,朕之根本,却在损害朕之江山,何解?”   “诸位爱卿,这长安士人这些日子,都想要朕给他们一个说法,要一个解释,但现在,朕也想向诸位臣公要一个说法,朕的根本,如今何在?”刘协将目光扫向满朝文武,声音中,带着一股难言的铿锵之力。   “既要朕依赖诸位,却又要在我大汉江山之上,裂土分疆,朕建立书局,推广学问,也是想在这天下人中,寻找可以为朕分忧之臣,何错之有?要被尔等将朕的皇宫给围住,列位忠臣,可有想过如此以来,至朕的颜面于何地,置我大汉颜面于何地?”   杨彪默默地低下头,面对刘协的问题,他无法回答,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朕要的是能为朕分忧之臣,而非让朕为其分忧之臣,让朕来告诉诸位公卿,要朕为尔等分忧,便请诸位公卿先为朕分忧,然后,朕才会有精力来为诸位分忧,否则,朕只能先以我大汉江山为重。”   “陛下息怒。”司马防叹了口气,自杨彪背后走出,躬身道:“陛下所言甚是,只是此前,因为一些缘由,不少官员致使,如今既然事情已然平息,是否将那些致使官员召回,以免乱了我朝社稷。”   没办法,那些致仕的官员,可没有几个是心甘情愿的,甚至有不少人政绩不错,只待来年论功,甚至可能获得提拔升迁,如今不管是否如意,但这件事情,已经算是落下了帷幕,此刻这些官员,自然要给他们找机会重新回归仕途,否则,作为这件事情的发起者,杨家、司马家、丁家可得被这些人给恨上了。   “哈~”   刘协闻言,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爱卿是否觉得,这朝廷的官位就如此廉价,这朝廷的官,想做就做,不想做就可以甩手?最后还要朕求他们回来?”   “这……”司马防、丁冲还有杨彪等人心中一沉,杨彪叹了口气,躬身道:“只是这些致仕之人,有不少颇有才干,就此放弃,日后或归他人,实在可惜,还望陛下开恩,让这些心怀社稷之臣,能够再有机会为朝廷效力。”   “那此前,顶替这些人的官员,又该如何,他们这段时间,做的也不错,朕该如何安排他们?”刘协似笑非笑的看了杨彪一眼,微笑着询问道。   “这……”杨彪想了想道:“微臣倒有一记,既然是为国选材,当以才能为先,可将这些官员以及愿意回归仕途的人招来,从中择优而录,至于未能录用,可作为后补县令或是太守,他日有空缺后,添补上去。”   虽然不愿意,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就如刘协所说,这批新上任的官员,这段时间可没有出大的差错,无缘无故被罢免,心中怎会好过?而朝廷也不好向这些人交代。   “主意不错。”刘协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不过既然是选材,当然要优中择优,朕听闻,这段时间,有大批贤士入了长安,那便借此机会,下一道招贤令,凡愿意为我朝廷效力者,皆可参与此番选拔,至于如何选材,朕稍后会拟一章程。”   “嗡~”   杨彪看着刘协,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绕来绕去,原来天子的真正意图在这里!   司马防、丁冲等人脸上也是一片骇然,今日刘协一改往日温和,一上朝便将怒意冲天,原本,他们以为是刘协在为这两个月来所受的屈辱在发泄,谁知最后真正的目的,却在这里。   不止他们想到了,这满朝文武可没几个笨人,很快也想到了刘协的真正目的就在这件事情上,一时间,一个个都觉得嘴里发苦,那些致仕的官员都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便是不是族人,也是受了他们相邀才致仕的,如今要重新致仕却要经过重重选拔,最终会有多少原本前程不错的人会被淘汰如今还不知道,但经此一事,他们可就等于是犯了众怒了。   反驳?没有立场,就如同刘协所说的那样,朝廷的官职,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天底下哪来这种好事,朝廷的面子又往哪里放?   若此前刘协服软还好,但如今的情况却是世家不得不向刘协低头,这样一来,那些依附世家的士人就成了这次皇权与世家角逐之中的牺牲品,但这些人不会怨吗?怨谁?   想清楚这些的官员,一个个就如同吃了黄莲一般,有苦说不出。   “诸位卿家若是没有意见,那这件事情,便就这样定下了,稍后朕会让尚书府发出招贤令,时间便定在一月之后。”刘协看向群臣道。   招贤,从当初长安大比之时,刘协就已经想这么做了,只可惜,一直以来,没有一个合适的借口和契机,但如今,得益于这段时间这些世家的闹腾,借口、契机都有了,如今聚集在长安的士人,不管名士还是寒士,都有一大批,此时张榜招贤,正是最佳的时机,而且世家只能暗中下手,却不能明面上跟他抬杠,还真要感谢这些人呢。 第一百五十九章 拒绝   自古受命及中兴之君,曷尝不得贤人君子与之共治天下呼?及其得贤也,曾不出闾巷,岂幸遇哉?上之人求取之尔。今天下未定,此特求贤之及时也。“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若必廉士而后可用,则齐桓其何以霸世!今天下得无所有被褐怀玉而钓于渭滨者呼?又得无有盗嫂受金而未遇无知者呼?二三子其佐我明扬仄陋,唯才是举,变得而用之。   刚刚陷入平静的长安,随着刘协一纸招贤令出,整个长安士人的神经。   刘协的动作,要比杨彪等人预计的快得多,招贤榜在次日一早,已经贴满了大街小巷,而且更有大量人手飞马将招贤榜送于朝廷治下各郡县,这一次,却并没有传遍天下,并非刘协不愿,只是此前书局一事,天下士子,能来的,该来的,都来了,至于剩下的,就算将招贤榜传过去,也未必会心动。   分化士族,在三学正式建立起来,这是刘协必须做的事情,之前的事情刘协不希望再次发生,而士人阶层内部,自然也有着不同和分歧,这次长安世家暴动,围堵宫门的事情被刘协化解之后,这些分歧已经开始向矛盾转变。   招贤令,既是为刘协招揽人才所用,同样也是刘协准备进一步激化士人阶层内部的矛盾所用,而这一招的效果,貌似不错。   赵家原本是西凉天水世家,刘协掌权后长安逐渐兴旺,农桑、畜牧、工匠、商业渐渐兴盛起来,南北乃至西域商贩络绎不绝,几年来,渐渐形成一个以长安为中心的辐射区域。   为了家族能够获得更好的发展,赵昂在留了一些老人之后,年青一代在赵昂的带领下,前往长安发展,寻求更多的机会。   算不上大世家,甚至在此前只能算是豪强,但赵昂本身,却颇有些人脉,与西凉不少名士交情深厚。   原本,赵昂是有功名的,乃丰水令,治一地之民生,丰水一地,在他治理下,也颇有声色,甚至招揽了好几个羌族部落归化,以他的功绩,再过个两三年,一郡太守是没有问题的。   当初刘协开设书局,杨彪、司马防等人派人游说四方,赵昂在几经考虑之后,响应了杨彪等人的号召,辞官回了长安,一来是与杨家联络一下感情,二来也是看看这长安局势会如何?   天子的强硬出乎赵昂的意料,几乎是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大批新任官员接替了他们的职位,这个发现,让赵昂心中发沉。   而后赵昂就发现家中的商业也受到狙击,虽然当时并不明朗,但在同样的条件下,皇家商行绝不会将优先权给赵家。   两个月,赵家虽然没受到太大的损失,却也没有太多的进项,生活在长安这种地方,没有进步,那就是退步,眼看着许多豪强甚至商贩跟着皇家商行赚的盆满钵满,而他却只能干看,第一次,对于杨彪、司马防这些人生出了一丝怨气,但为了整个士人阶层的利益,他忍了。   但随后赵怀自杀,家中好几个曾经在各地任职的族人被廷尉抓捕,赵昂就有些慌了,不过那些族人所犯的并不是什么大错,还不至于被处刑。   但紧跟着,皇家商行突然掐断了对他们的供货,赵昂就真的慌了,就如同钱家一样,赵家的大半利益也都在这商事之上,之前还不觉得怎样,但当皇家商行彻底将供货渠道给掐断之后,赵昂才真正认识到朝廷的恐怖,就算不以莫须有的罪名来动手,依然有许多手段来收拾他们。   继续死撑下去,最终赵家只能黯然退出长安,重回天水,当他的天水土豪。   但见识过长安的繁华,知道了长安这满地机遇,再让他重回天水那种穷乡僻壤,赵昂不愿意,若他无能,也就算了,但赵昂有本事,否则也不可能将丰水一地治理的井井有条,所以,在与其他三家商议之后,赵昂决定向天子服软。   至于士人阶层的利益,去他娘的,三年前赵家也不是什么士人,来了长安之后,更是处处要看杨家、司马家这些大世家的脸色。   更要命的是,就算此刻赵昂想要重新回到丰水,继续当他的丰水令,对不起,已经有人了,想要重新拿回官职,就得响应天子的招贤令,凭本事上任。   赵昂对自己的能力,有着足够的信心,但却咽不下这口气啊。   本来自己丰水令当得好好地,按照朝廷如今的官制,用不了两三年,自己就能混个太守来当,十几年后,或是入朝,或是治理一州,都有可能,就因为杨彪他们一句话,大好前程被生生的掐断了,而反观杨彪这些发起者,却屁事没有,仍然高高在上,在朝堂中呼风唤雨,参议国政。   这种不平的待遇,自然让人更加不满。   而此刻,看着前来劝说自己放弃选拔,还要自己劝好友放弃参加朝廷选拔的说客,赵昂突然有种哔了狗的感觉。   “伟章兄,此事关乎我士人利益,若是此时向天子妥协,那日后,我士人还如何在朝中立足?望伟章兄能以大局为重,放弃此番朝廷选拔,事后,太傅自会为伟章兄谋得一个出路。”并不知道赵昂此刻心中所想的梁宽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赵昂放弃这次朝廷选贤。   “哦?不知是何出路?”赵昂压下立刻翻脸的冲动,抬了抬眼皮,看向梁宽:“太傅又何时能够兑现诺言?”   “这……”梁宽尴尬一笑,摇头道:“待此事风头过去,自会安排。”   赵昂可是辞官后要重新入仕的人,这次若是拒绝了朝廷选贤,以目前来看,此番选贤之后,朝廷的官位将会出现饱和,只能等下一次出现空缺了,就算是杨彪,短时间内也不可能给赵昂弄来个官职。   赵昂摇了摇头,站起身来道:“启恩兄,你我皆为汉民,自当为朝廷分忧,如今陛下张榜招贤,我等自该响应,如何还要阳奉阴违,阻挠陛下此利国之举?”   “伟章兄这话是何意?”梁宽闻言,面色一沉。   “何意?”赵昂看着梁宽的神色,摇了摇头道:“昂之意已经明朗,此番太傅想要继续与陛下作对,昂一外人,不好多嘴,不过恕昂不能再奉陪,太傅虽然位高权重,但昂乃汉臣,却非杨家家奴。”   “你……”梁宽陡然起身,怒视赵昂:“伟章兄可曾想过我士人!”   “士人,也是汉臣,本该为国效力,为何要独立于皇权之外,更想对抗皇权,昂不解,望兄解惑!”赵昂淡然道。   “哼!”梁宽站起身来,看着赵昂一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小弟就预祝兄长前程似锦,告辞。”   “不送!”目送着梁宽离开的方向,赵昂淡然道。   “夫君,如此直接回绝太傅,会不会不好?”梁刚走后,赵昂妻子王异自后堂走出,担忧的看了一眼梁刚离开的方向。   “有何不妥?”赵昂冷笑一声:“莫以为我不知他们如何算计,此番太傅却是想要借此机会,安插人手,若这长安士人皆不去应榜,新任官员,就只能在他们所挑选之人中选出,与陛下本意相悖。”   “那夫君岂非……”王异皱了皱眉,赵昂这样公然驳了太傅的面子,是否会遭到杨彪等人的针对。   “放心,在这长安,便是太傅,也做不到一手遮天,况且此事……”赵昂看着梁刚离去的方向哂然一笑:“如今这长安,还有多少人愿意听太傅郝昭,尤未可知!”   经过上次的事端,那些中小世家哪个还敢毫不犹豫的去继续支持杨彪,旁人不论,当初他们这些在宫门前负荆请罪之人肯定不会再度响应,继续跟朝廷找不自在,最终不管谁胜谁负,他们都只能成为炮灰。   经此一事,赵昂可算见识到刘协的手段,拒绝杨彪,或许会被杨彪所恶,但赵家的仕途不谈,单是在商业上的事情,可是完全依赖于朝廷的,跟朝廷作对,至于在仕途上,朝廷的官员晋级制度,只要自己能重回仕途,也不怕杨彪打压,再怎么样,自己的功绩都抹不去。   反倒是跟着杨彪继续与朝廷作对的话,陛下未必会动杨彪,但他们这些炮灰可就是天子杀鸡儆猴的首选,赵昂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去捋朝廷的虎须,拿赵家整个家族来陪杨彪来玩儿。   “夫君既然已经有了谋算,妾身也不好再过问,只是如今长安风起云动,夫君还需小心,依妾身之见,府中该再招一些护卫,好护卫夫君周全。”王异担忧道。   “也好。”赵昂闻言,也点了点头,他不是刚刚出道的愣头青,这世上阴暗的事情,作为一家家主,他自然也是知道的,虽然长安号称天下最安生的城池,但这世上从来不缺亡命之徒,若有人铤而走险,赵昂觉得自己得防备一二。 第一百六十章 非常手段   事情,就如赵昂所预料的那般,经过上一次的失败,愿意接受关中各大世家联手号召的士人这一次却并没有多少。   这一次,天子可是公开选士,长安城中那些本就慕名而来的寒门士子就不说了,就算是那些之前响应世家号召而来到长安的士子,此刻面对朝廷直接越过世家,对天下士子群体的征召,也颇为心动。   迎合世家甚至不惜与皇权抗衡,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世家手中的举荐权吗?如今可以直接通过自己的才华来获得朝廷的任命,虽然有一定的淘汰率,但一些自认才学不弱于人的士人,又怎么甘心错过这次机会?   “太傅,此番我等派人游走长安各世家,联络士人之事,怕是难以奏效。”隔天,太傅府中,梁刚和另外几名负责联络之事的士人苦笑着看向杨彪。   “非是我等不尽力,之事此前之事引起了不少士人不满,似赵昂、钱兴等家族,更是直接拒绝,上次的事情让他们家族损失惨重,我等却并未及时给予补偿,是以……”另一人苦笑着看了杨彪一眼。   杨彪闻言,嘴里更加发苦,非是他不愿补偿,而是这事情对皇家商行来说,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行了,没有了赵家,还可以有李家、王家、田家,皇家商行手中掌握着大量拥有着丰富利润的东西,愿意与他们合作的商家太多了,随便掐断几家的商业合作,对皇家商行来说,没有任何损失,但对赵家这些仰仗皇家商行鼻息生存的家族来说,那简直是一个灾难。   杨家、司马家、丁家这些老牌大族虽然家大业大,但这一次涉及的家族有十几个,一旦赔出去,就算三大家族也吃不消,这些损失,足矣让任何一个家族瞬间清空所有底蕴,被打回原型,而且就算要陪,如何分配?这是个问题,最终,三家对此事都是闭口不言,而事先也没说过这些,赵昂这些家主也无处申辩,最终底蕴最浅的四家率先撑不住,负荆请罪,算是消了这一次祸事。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这一次这些小家族在杨彪等人派出的使者一开口,就果断回绝了,没有拎起棍子来赶人,已经是给了杨彪这些人很大面子了。   “太傅,这些人既然不顾我士人利益,甘心商道,不如……”一名谋士看着杨彪,眸子里闪过一抹阴狠之色,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不可!”杨彪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叹道:“此事是我有负于人,安可再出此下策,如此一来,岂非自绝于士人?”   先不说长安城治安,虎贲卫日夜巡视,有没有机会去杀人先不说,就算真的成功了,但长安城这么多士人,他们能杀几个?而如果被查出来,就算刘协不为难杨彪,杨家也将面对天下士人的怒火。   别看刘协能够顶住,那是刘协有足够的底气,人家不求你,而且也没有真的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士人们不满,也就集中在刘协开设书局的事情上面,但如果因为一己之私而擅杀士人,一旦事情大白于天下,就算刘协不追究,杨家衰亡也是时间问题而已,更何况,这么大的事情,刘协怎么会不追究,更大的可能是,顺水推舟把他给做了。   “家主,门外有人自称家主故人,求见家主。”一名家将进来,对着杨彪拱手道。   “故人?”杨彪皱了皱眉,他乃当朝三公,名扬四海,能称作故人的,几乎都是天下名士,自称故人却不肯透露姓名,也就代表着,此人身份不好透露,这个时候,会是谁?   “请他进来!”杨彪想了想,扭头看向梁刚等人道:“此番辛苦诸位了,且先回去休息,奇遇事情,日后再论。”   “喏,我等告辞!”梁刚等人闻言,连忙躬身一拜,各自退走。   很快,就在梁刚等人离去之后不久,家将带着一名中年文士进来。   “文先公,自洛阳一别,已有十数年不见,如今已位列三公,实在可喜可贺。”中年文士看着杨彪,微笑道。   “你是……”初时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待听对方话后,面色一变,厉声道:“许子远!汝安敢至此!”   当年冀州刺史王芬、沛国名士周旌等人因不满汉帝刘宏,而欲行废立之事,立合肥侯为帝,最终失败,王芬、周旌赐死,许攸却不知所踪,原本,杨彪以为许攸已死,后来才知,许攸竟然投入了袁绍麾下。   这件事,当年知道的人可不少,杨彪便是其中之一,然而却没有人知道,当时曾有河.南名士何隅连同许攸前来游说自己,杨彪当时可是默许的态度,如果当时这些人成功了,杨彪会负责安抚朝中大臣,迎奉新帝。   最终事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没想到今日竟然再见到许攸,这让杨彪心中震颤,生恐当年之事被许攸揭发,刘协虽然明面上对杨彪客客气气,但杨彪很清楚,这位天子想要办自己已经很久了,如果许攸将这件事情给捅出去,杨彪可以百分百肯定,天子一旦知道此事,会趁机除掉自己。   “文先公不请在下坐坐?”许攸微笑道。   杨彪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   看着许攸一脸云淡风轻的神色,杨彪终于忍不住闷哼一声:“你来此所为何事?你可知当年所犯之事,足矣让陛下将你抄家灭门!”   “攸此来非为其他,而为太傅也。”许攸微笑着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陛下如今所做之事,相信太傅亦有不满,枉顾我士人之利益,此等做法,实乃自取灭亡!”   “陛下自有道理,何须你一佞臣来胡言乱语!”杨彪冷哼一声道。   “太傅真的如此认为?”许攸看着杨彪,叹息一声:“原本,攸以为,太傅也与我主一般,愿为士人分忧,如今看来,当今天子却也有些本事,竟然令太傅这等豪杰人物丧胆,只求苟活于世,失了胸中正气。”   “放肆!”杨彪闻言大怒,猛地一拍桌案站起来,戟指许攸,厉声道:“尔乃乱臣贼子,安敢轻辱于我!”   “太傅,何事?”几名侍卫飞快的冲进来,将许攸围住。   “无事,尔等先退下!”杨彪压住心头的火气,挥了挥手道。   “喏!”几名护卫相视一眼,缓缓退去。   许攸仿佛早就料到一般,微微一笑,对着杨彪拱手一礼道:“看来,是攸找错了人,太傅,终究已经老了,既然如此,那许攸就此告辞。”   “等等!”杨彪重新坐下,看着许攸作势欲走,冷笑一声,将他叫住。   “太傅还有何吩咐?”许攸扭头,微笑着看向杨彪。   “袁本初此番派你前来,莫不是就为了奚落老夫?”杨彪冷声道。   “自然不是,不过太傅既然宁愿愚忠于天子,攸也不好再强人所难。”许攸淡然道。   “说吧,且让老夫听一听,那袁本初究竟有何打算。”杨彪闭上眼睛,淡然道。   “也好。”许攸脸上闪过一抹微笑。   ……   承明殿,刘协书房。   “许攸?”看着手中的情报,刘协眼中闪过一抹杀机:“可知此人为何来长安?”   许攸,乃袁绍麾下重要谋士,但更重要的还是许攸当年做下的那场大事,虽未成功,却也给士人带了个歪头,若论影响的话,对皇室来说,这些人做的事情甚至比黄巾之乱对皇室的危害都大。   “尚未探明。”暗卫统领摇了摇头:“此人已经入了太傅府,并受到太傅单独接见,至于所论何事,难以探明。”   杨彪可是机警的很呢,刘协手中有一支探听天下情报的秘密势力,这件事虽未公开,但作为朝堂上有数的几人,杨彪却能猜得到,因此对于府中隐私看的很重,便是家中家将,很多事情都不会让他们知道,无论是暗卫还是秘卫,对太傅府的渗透都十分有限。   “下去!”刘协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情报往桌案上一放,挥了挥手道。   “喏!”暗卫统领躬身告退。   “许攸,看来关东诸侯要有动作了,这是来长安寻找内应的吧。”刘协闭目思索片刻后,睁开眼睛,看向一旁的卫忠:“通知秘卫,这段时间,许攸与何人接触过,包括太傅府的人与何人接触,尽数探明。”   “喏!”卫忠躬身一礼,随即看向刘协道:“陛下,那许攸此人,是否暗中扣留?”   “那倒不必。”刘协闻言,冷笑着摇了摇头:“只知阴谋诡计,成不了气候,让他蹦跶,莫要打草惊蛇,朕也想看看,袁本初想玩儿什么花样,最好给朕策反一两个,不过此事只能在暗中进行,就算不能策反,也将许攸说的话给朕弄回来,必要的时候,可用一些非常手段。”   “喏!”   卫忠心中一凛,作为刘协的近侍,同样也是秘卫天字第一号,他自然知道这非常手段代表着什么。 第一百六十一章 民意   时间在不断地流逝。   随着各方士人的不断云集,天气开始渐渐变得炎热。   对于长安的百姓来说,兴平三年无疑是最热闹的一年,先是天子开设书局,广售书籍,上到达官贵族,下到贩夫走卒,皆可在书局购买书籍。   读书,在这个年代可是一件很高尚的事情,也是很有前程的事情,在这长安城里,只要有些家财的人,大都会去书局里买一本万言书,什么书不要紧,对生活在这个时代的许多人来说,识字是件很奢侈的事情,自己看不懂,可以让儿子看、孙子看。   天子已经开设了乡学,虽然听那些士人说,里面教的只是一本论语,算不得什么高深的学问,但至少说明,这是个好的开始,孩子可以认字,认了字以后,这些原本看不懂的书,自然也就能够看懂了。   对于这些寻常百姓而言,道理就这么简单。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人有些看不懂了,四面八方,跑来大批士人,到了长安以后,二话不说,就将皇宫给围了。   没错,虽然在士人看来,他们那是在向天子请命,但在寻常百姓眼中,那就是围了皇宫。   这些士人有很多来自外敌,也在一定程度上带动了长安的经济,比如酒楼、客栈,但对于这些人,长安百姓其实并不欢迎。   刘协对长安百姓来说,不止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天子,更是一步步带着他们走向富裕的好皇帝,以工代赈,平抑粮价,兴工、兴农、兴商,还有畜牧业的发展,让长安百姓有活儿干,有饭吃,土炕的出现让不知多少人在寒冬里不必再受严寒之苦,哪一件事,不是利民的好事。   现在,多的不说,至少长安百姓隔三差五的都能吃上肉食,汉兴犁的出现让耕地的效率更大,从鲜卑抢回来的牛在经过驯化之后,如今不说家家户户都有耕牛,但十户人家里,总会有一户人家能够用上耕牛。   生活的改善,几乎人人都能感觉到,在这样一个世道里,不少人可是尝过战乱的痛苦的,天子可以说单凭一己之力,给他们在这乱世中建立了一个太平家园。   这样一个皇帝,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反对,而反对的理由,在许多人看来更是可笑,因为天子开设书局,那些士人认为不该向天下人出售书籍,读书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事情。   这个理由,有些可笑,但也让不少人觉得理所当然,甚至包括百姓自己,他们知道天子是在为他们好,然而根深蒂固的观念却也认为读书的确是上等人做的事情,跟他们无关,虽然心中愤怒,但刘协都隐忍不发,任由这些士人天天堵在宫门外足足两个月,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瞎起什么哄?   就在不少长安百姓以为,天子会向这些士人妥协,关闭书局的时候,赵怀自杀,四名世家家主负荆请罪,然后士人轰轰烈烈的行动在几天的时间里偃旗息鼓,在众人看来,简直就是神转折。   究竟是为什么,普通百姓可不知道那么多,但不妨他们猜想,再加上刘协安排在民间的说书人从各个角度将事情拆开来说,让百姓渐渐捋出一些头绪。   哦,不是我们不能读书,而是这些士人担心寒门中出了贵子,影响到他们的地位!   各种舆论在几天的时间里通过说书人的嘴巴,渐渐蔓延向整个长安,看着一个个霜打的茄子一般的士人,心里面只有一个感觉——该!   就这本事,还想跟陛下抗衡,当初匈奴大军兵临城下的时候,陛下可是眼都不眨的将那气势汹汹的匈奴人给杀的血流成河,一群只敢堵着宫门叫嚣的人,也敢跟陛下叫板。   不管怎么说,在这次士人与天子的叫板声中,看起来是天子赢了,这让一直担心朝局的百姓心中踏实了不少,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一位皇帝,他们可不希望这位少有爱民的天子就这样被士人赶下台。   不过今天的事情,让长安百姓又有些不懂了,看着街上一个个奔走相告,打了鸡血一般仿佛重新活过来的士人,所有人都是满脑子的问号。   “老张头,你们说书人消息灵通,这些士人今天发什么疯?”悦来客栈的大堂里,一名铁匠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嘴里磕着一些干果,看着几名士子一脸兴奋地从门外走过,不解的看着身旁的说书人。   今天的买卖还没开张,说书人平日里走街串巷,跟这些人也熟悉,此刻闻言,看了一眼那些人离开的方向,品了口米酒,砸吧砸吧嘴道:“还能有什么事,陛下三个月前不是贴出了招贤榜吗?今日便是殿试之期,这些人准备在陛下面前好好露一手,展现才华,若能被陛下看重,那这仕途就有了。”   “你说这帮士人也忒不要脸了。”铁匠撇了撇嘴,扭头看向身旁的老张头道:“当初,是这帮人吵着要陛下关闭书局,甚至还堵了皇宫,当时那嚣张的样子,看着就讨厌。”   “后来,也不知道陛下怎么弄的,这帮士人都焉儿了,陛下如今张榜招贤,哪来的那么大的脸还好意思跑来应榜?”   “嘿,当初为了逼陛下关闭书局,当时朝廷治下的县令乃至郡太守,有九成都辞官不干,后来陛下也没强留,而是转手派了一批新人去上任,这下可将这帮士人给吓坏了。”老张头嘿笑道:“莫看这帮人平日里自命清高,实际上没了官位,跟我们有什么区别?”   “听你这么一说,这帮士人也没啥了不起的。”铁匠啧啧嘴道。   “好说,只要你能有他们的本事,你也可以跟他们一样。”旁边一名精瘦汉子坐下来,嘿笑道:“人家能做文章,能帮陛下治理天下,你能干什么?”   “我?”铁匠嘿然一笑,将扔在地上的铁锤往桌子上一放:“平手艺,只要进了工部,也未必比他们差,你们穿的、用的,都得靠我们,连陛下都说了,时代进步的钥匙就掌握在我们这帮人手中。”   “屁,陛下可没这么说,再说,你懂这句话的意思吗?”瘦子不屑的瞪了他一眼道。   “不懂,但听着就带劲儿,再说只要明年工部扩招人手,凭我的手艺,害怕没有立足之地?”铁匠得意的笑道。   如今工匠的地位,在汉兴犁、琉璃、精盐、水泥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走入千家万户后,地位也渐渐提升起来,铁匠虽然没什么文化,但这话一出,周围的人也没办法否认,如今最顶尖的一批工匠在朝中已经有了爵位,而且听说以后只要军队立了功,就有他们一份功劳,时间久了,谁知道日后工匠会不会位列朝堂。   “话粗理不粗。”老张头悠闲地喝了一口果酒,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惜,这次招贤太快,若是再等个十年八年,我家那不成器的不定也能博取一个仕途!”   “你?”铁匠以及周围众人不解的看向老张头,铁匠拍了拍老张头的肩膀道:“做梦吧?”   “有何不可?”老张头傲然一笑道:“我家那小子如今已经在乡学之中学了快半年了。”   “乡学里教的不过是论语,我都能背几句。”铁匠不屑的笑道。   “那可不一样,听说各县如今已经开始建立县学,为的就是让乡学中优秀学子可以进入县学,学习更高深的学问,若是陛下能够推迟个十年八年的,到时候我家小子学有所成,就算当不了官,当一个吏也算是好事。”老张头说完,有些遗憾的道。   “有这好事?”铁匠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骗你作甚?莫非你以为,陛下建立乡学只是无聊之作?”老张头冷笑道:“陛下就是怕像之前士人围宫的事情再发生,所以才开设乡学,为的就是将来能有源源不绝的人才为朝廷所用,不必再看那士人的脸色。”   “明年我得将我家那小东西也送到乡学里去,就算学不成学问,认些字,将来继承我的衣钵,到了工部,说起来,也算是识字的人,说不定能够走的更远。”铁匠拍了拍脑袋,一脸懊悔道:“早知如此,当初陛下一开乡学,就该将我家那混小子给送进去,说不定日后也能进了县学。”   ……   对于百姓关注的话题,士人并不如何关心,就如那老张头所言,今日正是刘协考教这聚拢在长安的学子的时候,一大早,未央宫两面宫门已经大开,迎接学子入宫,两面都有大批护卫监督,宫中有笔墨纸砚,也有充足的食物供应,这些学子是禁止携带任何东西入宫的。   为了这一次选贤,刘协准备了足足三个月,即是要将这一次选贤办好,为日后三学晋升开创一个模式,铺平道路,同时也是为了吸引士人的注意,县学的事情已经开始通过说书人的口流向民间,明年成立县学时,可以少些阻力,有更多的人支持朝廷来抗拒可能出现的反对声音,如果说之前乡学与普通百姓关系不大的话,那县学的成立可就等于给普通百姓也开通了一条晋升的通道,这可是跟百姓息息相关的,只要县学一成立,就等于将大量百姓也拉到了自己的阵营,到时候,世家就算要反对,面对的也不只是皇权,而是天下百姓。8)    第一百六十二章 利令智昏   皇宫选贤,对许多人来说,是一件大事,尤其是对士人来说,等于往日的举荐制度在一定程度上被作废,大汉立国以来,可说是史无前例,等于要从士人手中,将举才之权收回。   虽然事出有因,或许只有这一次,但对许多人来说,这个头一旦开了,日后难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但……却又无可奈何,这长安如今士人云集的场面,算起来,可说是他们一手促成的,如今刘协顺势而为,理由也足够充分,这让士人很难开口。   不过于刘协而言,此番皇宫选贤,也只是为日后三学乃至科举铺路,有了这么一个开头,日后想要一步步推广出来,会容易许多,对刘协来说,最关键的,还是蔡琰他们对九章算术的修订和整理成书,算起来已经快要过了半年了,不过一本书要重新更改修订,需要的时间不少,哪怕如今聚集在长安的都是这方面的顶尖人才联手,刘协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县学成立之前将这本书给赶出来。   大批的士人在经过宫中禁卫的检查之后,三五成群的进入未央宫外的广场之上,那里已经事先摆下了大量的桌案,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刘协这一次准备仿照后世考场的规则,尽可能的避免徇私舞弊的出现,考卷也会命专人进行密封,将名字给封住,然后阅卷的话,会有他还有杨彪、司马防等几位德高望重的名士在一起进行批阅,最大限度的避免舞弊徇私。   “今日所考之题目,已经放在诸位桌案之上,请自行解答,作答其间,不得说话,一旦发现,立刻驱逐,尔等可明白?”未央宫正殿门外,刘协看着这些慕名而来的士人,朗声道。   “臣等明白!”一众士人连忙拱手行礼。   “开始!”刘协摆了摆手,早已准备好的禁卫敲了一声锣,也代表着这一次考试正式开始。   就在长安士人齐聚未央宫,进行这个时代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考试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益州却陷入了一片水深火热之中。   时间回溯到三月之前,随着朝廷局势安稳,士人被刘协压服的消息通过秘卫府特殊渠道传到郭嘉这里之后,郭嘉准备了一年多的计划也开始了。   “不愧是陛下,这番手段,杨彪那老贼此刻恐怕哭的心都有了吧。”看着秘卫送来的情报,郭嘉忍不住开怀大笑道。   “先生,那我们的计划……”秦雍看向郭嘉,眼中闪烁着兴奋地光芒。   “开始吧,商业之上,你比我更在行,此番事情,便由你来全权操作,以商为剑,陛下的想法,天马行空,不过若真能成事,要定蜀中,不费吹灰之力!”郭嘉嘴角一挑,轻笑道。   “喏!”秦雍兴奋地答应一声。   早在两月前,秦雍已经开始暗中布局,各家商铺开始逐渐提高收购蜀锦的价格。   蜀锦是蜀中特产,最辉煌的时候,甚至远销西域诸国,这些年虽因战乱,对外销售降了下来,但同样是贵人的象征,秦家突然之间开始提高价格收购蜀锦,很快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秦家的巨大影响力在这个时候发挥作用,根本不用秦雍在做什么,蜀锦的价格开始不断抬高,甚至出现供不应求的现象。   要知道,蜀锦虽然有名,但是却属于奢侈品,蜀中原本的产量就不高,此刻各大世家豪强开始大肆收购,整个市场上的存货很快便见底。   民间开始出现不少专门织造蜀锦的作坊,蜀中各世家也在不断生产,只要制出一匹蜀锦,就足以让一个三口之家衣食无忧的生活一年甚至更久,而更疯狂的是,蜀锦的价格竟然还在不断上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比原先翻了十倍,这个时候,百姓反而不愿意出售蜀锦,只等囤积一些,蜀锦价格再高一些再出手。   不过也就在这最疯狂的时候,秦雍突然一下子将赞了一个月的蜀锦突然之间投入市场,大量的蜀锦突然投入市场,在一开始的疯狂购买风波之后,很多大世家也发现了不对,连忙开始抛售,蜀锦的价格在短短三天不到的时间里,一跌再跌。   但这个时候,秦家却用蜀锦上牟取来的利润,开始大量收购粮食,并且一车车的往朝廷运。   朝廷要打仗了!   这个消息不知道是什么人传出来的,同时郭嘉也一点点将士人与朝廷的矛盾释放出去,朝廷内部不稳,需要出动大量的粮草来供军队消耗,而朝廷刚刚与袁术一场征战,府库粮草早已耗空,所以需要通过各种渠道,向外购买粮食。   这个消息一出,所有人都信了,蜀中消息虽然闭塞,但这一年多来因为盐运的事情,与朝廷的接触还算紧密,朝廷最近发生的事情,还有去年南阳之战,就算是百姓也知道一些,更别说世家大族了。   虽然朝廷需要粮草,但关他们什么事?甚至刘璋带头大量收购粮食,准备坐地起价,从朝廷手中牟取巨大的利益。   秦雍还算温和,收购粮食都以商业手段来收购,但世家大族就不同了,蜀中九成的田产都是他们的,往年还会分出一些给佃户,让他们维持生计,更好的给自己干活,但这一次,眼看着秦雍不问价钱,只要有粮,来多少收多少,每天几十万上百万钱撒出去,仿佛那根本不是钱,而是破铜烂铁一般,给人的感觉,秦雍要将整个秦家都拿来买粮一般。   粮价从最开始的三百钱一石,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涨到三千钱一石,而且很多时候秦家的商铺都收不到粮。   佃农手中的粮食有限,而且这东西跟蜀锦不同,百姓也要过活呢,所以在一开始收走十几万石粮食之后,蜀中百姓手中已经没有余粮再卖给秦家商铺。   秦雍通过自己这段时间在蜀中建立起来的人脉,以高于市价十倍的价格,从几个大世家手中又买走了十万石粮草,而两家也因此从原来的三千钱一石上涨到五千钱一石。   “主公,不能让粮价再涨了!”益州,刺史府,张松跪倒在刘璋面前,哀嚎道:“再涨下去,我蜀中百姓将无粮可用!”   这个时候,张松已经发现了其中的不妥,短短一月的时间,粮价就上涨到原本的近二十倍,而且还在涨。   “怎会无粮可用?”刘璋闻言,不屑的撇了撇嘴:“那秦雍买走的粮食,也不过三十万石。”   蜀中乃天府之国,而且受地利所致,这些年天下纷乱,但蜀中却是风调雨顺,除了南蛮一带之外,并未受到战乱之苦,区区三十万石粮食,根本不可能影响到蜀中的民生。   “但剩下的粮食,都聚集在世家手中,百姓手中已无余粮,而如今我益州各郡乃至南蛮之地,粮价之高,便是寻常百姓一年的收入,恐怕都不够家中一月用度,这粮价再涨下去,恐生民变呐!”   “永年未免言过其实了一些。”吴懿摇头冷笑道:“我益州乃天府之国,百姓富足,家家户户,都有余粮,如今朝廷正是用兵之计,我等如此做,也是为了让我益州更加富足一些。”   “不错不错。”刘璋点点头,他还等着秦雍用更高的价格来他这儿买粮呢,要知道,当初刘焉要给刘协送礼的时候,刘璋可是为了钱,敢在这上面下手,此刻粮价市场如此火爆,要他出手平抑粮价,先不说世家愿不愿意,就是他,也绝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吧粮价给压下去。   “主公!”张松跪在地上,哀声道:“秦雍乃祸国之贼,此人不可信,此前他以蜀锦霍乱我蜀中蜀锦市价,诸位家主在这蜀锦之上,也吃了不小的亏,难道已经忘了!?”   “永年兄此言差矣。”一旁的一名文士微笑道:“秦雍利用蜀锦聚拢资金,也是为了筹集购粮的钱财,如今这些钱,不是又回来了吗?”   之前秦雍购买十万石粮草的钱,几乎将之前蜀锦上牟取的利益尽数给砸了回来,甚至还赔了不少,之前因为蜀锦的事情积攒下来的怨气,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如今大家可都是等着秦雍这位散财童子继续散财呢,这个时候,整个蜀中都没人会去为难秦雍。   “主公,臣以为,永年兄所言不错。”王甫站起来,朝着刘璋拱手道:“民以食为天,自古以来,粮价虚高,紧跟着便是百姓暴动,秦雍如今大肆抬高粮价,其心可诛!”   “不错。”赵累也起身说道:“如今蜀中之粮虽然未曾流失,却几乎尽数抓在世家手中,百姓没了粮食,民变将在所难免。”   “够了!”刘璋没好气的站起身来,一挥袖道:“那秦雍如今还在成.都,若真如尔等所料,届时将其抓捕便是,此事无需再议。”   “主公!”张松失神的看着刘璋,这一刻,对于刘璋,他是彻底绝望了,仰天悲笑一声:“主公不听忠言,这益州早晚为他人所夺!”   “放肆,给我乱棍赶出去,不得再踏入州牧府半步!”刘璋闻言不禁大怒,厉声喝道。   当下,便有武士上前,准备驱赶张松。   “不必,某自己走!”张松冷哼一声,不理会众人,大步往府外走去,留下面色一脸阴沉的刘璋死死地盯着张松离去的方向。 第一百六十三章 无粮   成.都的街道依然繁华,郭嘉在告辞了秦雍之后,就带着牛耿在这街道上四处晃荡,一副世家公子做派,与往来来去匆匆的行人格格不入。   秦雍作为蜀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不适合跟着一起出来,那样只会暴露郭嘉的身份,自入蜀以来,郭嘉可从未在正式场合出现过,为的就是这样一个超然的身份,不掺和其间,却又掌控全局,郭嘉很喜欢这种感觉,然而此刻走在成.都的街道上,郭嘉却高兴不起来。   繁华依旧,但空气里却弥漫着一股焦躁不安的气息,士人还是士人,但百姓却已不再是百姓。   “早知如此,这件事,该贾文和来的。”看着一名名面黄肌瘦的百姓行色匆匆的走过,郭嘉面色有些阴沉。   计划虽然顺利无比,然而所造成的后果如果就坐在秦家大院里看着一堆堆数据,自然不会有什么感觉,但如今,当他走上街头,身临其境的时候,看着因为自己一言而逐渐落魄,生计无着的百姓,那种酸涩的感觉,让郭嘉感觉自己心头沉甸甸的。   这种事,若换成贾文和那毒士来做,大概不会有任何感触吧?自己终究无法真正做到冷血。   “走吧。”沉吟片刻后,郭嘉转身,径直往秦府的方向走去。   “公子,不去醉香楼了?您这个月还可以去一次,到了下个月,这次可就不算了。”牛耿意外的看着郭嘉,也没多想,到嘴的话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喊出来。   郭嘉面色一黑,本来沉闷的心情,忧国忧民的意境一瞬间被牛耿一句话给冲击的荡然无存。   “不去了。”黑着脸,郭嘉怒骂了一声后,承受着旁人异样的目光,步子不由得又快了几分。   “怎么火啦?”牛耿被郭嘉包含怒气的呵斥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跟着郭嘉往回走,心中奇怪这先生今天怎么转了性儿了,要放在以往,此刻哪用他去说,早已经飞奔到醉香楼去找姐儿了。   见郭嘉走远,也只能无奈的跟上去。   两人回到秦府的时候,正遇上刚刚回来的秦雍:“先生,今日怎的这般早?”   稍微缓和了一些的脸色,再次沉下去,郭嘉一言不发的往屋子里走去,弄得秦雍有些茫然,看了一眼一旁的牛耿,秦雍疑惑道:“先生今日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牛耿比他更茫然,只能跟着郭嘉往里跑。   秦雍现在心情不错,虽然秦家的钱这段时间花出去不少,不止之前蜀锦上赚取过来的利润,就连秦雍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家财也散去大半,不过仍旧很高兴,蜀中的粮食被他这么一搞,都送进了蜀中权贵手中。   依照秦雍对这些权贵的了解,这么值钱的粮食放到他们手里,要想再低价拿出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要知道那些粮食本身也是他们高价收购的,再以低价吐出去,没人愿意,民变,只是时间问题,现在要做的,就是一步步掌控舆论导向。   正好,他也想询问一下郭嘉的建议,便跟在牛耿身后,一同进了郭嘉的书房。   “先生,如今蜀中粮价已经抬高到近二十倍,按照您的吩咐,在下这些天一直在游走各家,希望能够降低一些粮价,好让在下买来支援朝廷,果如先生所料,这些世家不但没有松口,反而将粮价又抬了一成,不过依我看来,这个价格已经是极限了。”秦雍微笑道。   “乡学的事情办的如何了?”郭嘉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多问。   “已经在蜀中各处开了有大概五十余家,这段时间因为粮食的事情,乡学的事情暂时放下了,不过已经成立的五十余座乡学仍然在运转,只是学子大都归家了。”秦雍苦笑道。   毕竟现在连饭都吃不饱,乡学的收费虽然不高,但也是一笔开支,以如今的局势而言,普通家庭是供养不起的,也因此,这五十余家乡学基本上算是处于闲置状态。   郭嘉默默地闭上眼睛,良久方才叹道:“既然如此,那便先索性关闭吧,做要做的像一些,眼下主要目的,是令蜀中大乱,让我军有出兵的理由,着人通知汉升将军他们,随时准备入蜀。”   这世上,没有一件事情是两全其美的,如果因为乡学的事情,让世家生出了警惕,从而影响了大计,那这两年来的筹谋就等于打了水漂,要知道郭嘉当初跟刘协说的,可不是收服益州,而是从根子上将益州世家给推平了,孰轻孰重,郭嘉分的清楚,只是之前街上所见,让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喏!”疑惑的看了一眼郭嘉,不明白平日里智珠在握的郭嘉,为何会如此烦躁,不太像他啊。   “另外,成.都如今力道还不够大,先暂缓一些,但白水、梓潼、阆中一带,应该差不多,可以动手了,此外南蛮这边,要先下手,最好策动三江城里的蛮人一同反,要快,半月之内,我要蜀中烽火连天,再现黄巾之乱!”郭嘉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这句话的,但这一刻,心中却是委实不太好受。   “喏!”感觉到郭嘉语气中的一丝不对,秦雍连忙躬身道。   “都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做自己的事,莫要打扰!”郭嘉摆了摆手,示意秦雍和牛耿都出去,他需要捋一捋自己的心绪。   他不是没有见过灾乱,当年黄巾之乱,他有亲身经历,但当时却是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去看,但当这种事情,是他一手策划而成的时候,这感觉却是另外一回事。   当初自己设此计,此时想来,不知是对是错,虽然于朝廷而言,是好事,长久来看,虽然暂时会造成灾民遍地,但大乱之后有大治,得到的却是一个完完全全属于朝廷的蜀中,只是说一千道一万,眼前的孽却是他造的。   但无论如何,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两年的准备,汉中那边,黄忠五万大军的等候,不可能因为自己一时不忍而放弃,此时,郭嘉也只能自我安慰,同时准备好战后安抚的准备。   这场战乱,绝不能持续太久!   下了决心的郭嘉,开始不断写好一道道指令,交给秘卫,一只只飞鸽传书传向蜀中四方。   阆中,作为蜀中屯兵之地,一直以来,囤聚着五万兵马,为的就是随时防备梓潼、白水、葭萌一带可能出现的敌人,对梓潼、白水、葭萌随时进行增援,作为这两年渐渐崛起的大将,虽然自张鲁割据汉中之后,并没有出现大战,但张任却没有丝毫懈怠,每日都会巡视营地,操练兵马,准备迎接随时可能出现的大战。   这日,张任正在巡视军营,突然一名风尘仆仆的骑士飞马入营,远远地就大声道:“张将军,葭萌关急报。”   “讲!”正在巡查军营的张任闻言目光一凛,朗声道。   “喏!”骑士翻身下马,打开竹笺,沉声道:“葭萌关守关校尉泠苞上报,今日据斥候打探,汉中有大量兵马集结,动向不明,正向白水、葭萌一带近逼,据斥候探得,贼军足有五万,恐不可敌,请将军速速派兵驰援。”   “五万大军!?”张任闻言挑了挑眉,汉中也是大郡,而且汉中平原也是水土肥沃之地,但饶是如此,张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养出五万大军也有些多了吧?   “可曾知道对方主将是何人?”张任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出声询问道。   “这……信笺上并未说。”骑士仔细的看了一遍竹笺,摇摇头道。   “五万大军!恐是一场大战,命卓膺、高沛二将谨守阆中大营,孟达、杨怀二将于我即刻点兵两万,驰援葭萌。”张任思索片刻后,沉声道。   阆中大军除了要坚固白水、葭萌诸关,更有拱卫成.都之责,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尽出。   “将军!”不一会儿,接到命令的孟达飞快的赶来,对着张任拱手道:“将军,此刻我军,恐怕调不出两万兵马!”   “为何?”张任不解的看向孟达,皱眉问道。   “成.都已有一月未曾调运粮草过来,军中粮草已不足我军一月用度,此时调集两万兵马,军中将再无粮草!”孟达苦笑道。   “那便让涪县开仓,怎会无粮可用?”张任觉得有些可笑,蜀中天府之国,钱粮广盛,第一次听说蜀中缺粮。   “日前已经去过了,再三催促,那涪县令也不肯开仓,只称无粮。”孟达摇了摇头道。   “可恨!”张任闻言不禁大怒,眼看着兵临城下,却无粮可调,空有五万大军,却因粮草不足无法调动,难不成还要眼看着汉中兵马攻破葭萌打进来?   想了想,张任沉声道:“这样,先调一万兵马,命卓膺与高沛快马前往成.都请主公尽快拨粮!”   有葭萌关,一万兵马再加上葭萌关驻军,应该可以顶住一段时间,只希望刘璋那里的粮草能尽快运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义军   绵竹关,原本因为对刘璋彻底失望,准备离开蜀中,前往长安一行的张松与大批流民一起,被挡在了绵竹关外,据说汉中出现大批敌军,从葭萌关往南,沿途各处已经尽数戒严。   汉中?张鲁?   这个时候汉中出兵,是否太过巧合了一些?如此一来,岂非代表着就算秦家在蜀中买到了粮食,也不可能运到长安,但张松分明记得,就在大概十天前左右,秦家还不断往外运输粮食,这些粮食……   心中陡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念头,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这一切,分明是有人在背后策划!   下意识的,张松扭头就想回成.都,只是走了几步,却反应过来,自己都被刘璋乱棍给撵出来了,何必再为他担忧?   对于刘璋,张松是彻底失望了。   昏庸、无能、见小利而忘义,真遇到大事,却反而没了决断,想到当初刘晔邀他辅佐刘璋,张松心中就颇不痛快,这种烂泥,哪里扶得起来?   想通了这些之后,张松也不回去了,在绵竹关附近找了个村落住下,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幕后布局。   张鲁的本事,张松是知道的,先不说有没有这么大能耐,更没这么大的气魄,至于张鲁帐下,阎圃倒是有几分才干,但也只是有些才干而已,这么大的局,可不是一日之功,甚至那秦雍也颇为可疑。   想到秦雍,张松渐渐眯起了眼睛,一个豪商,一开始他倒是没有怎么在意,但此刻想起来,却颇不寻常。   秦雍能够发家致富,说白了,靠的就是跟朝廷皇家商行的关系,自秦雍回来两年的时间,不知有多少世家或明或暗想要通过秦雍这条线与皇家商行搭上关系,从而自秦雍手中将皇家商行在益州的……怎么说来的,分销权!   但两年的时间,竟然没有一家能够成功,这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论底蕴,论人脉,论商路,秦雍一个庶出子,还是被秦家扫地出门的那种,凭什么跟蜀中一众豪强世家相比?   以前身在局中,而且这些事情,也轮不上他插手,再加上骨子里对商业的厌恶,让张松并没有去往这方面想,但如今,脱离了蜀中这个樊笼之后,跳出局外,不必理会那些勾心斗角,回头再来看这些事情的时候,很多事情就变得明朗起来了。   这秦雍与朝廷定然有联系,甚至很可能就是朝廷的人,不过如此一来的话,汉中突然出兵,而且卡在这个时候,就值得玩味了。   “先生要在这里居住?”村落中,一名老丈疑惑的看着张松,不解道。   “不错,因为这绵竹关封了,道路不通,想在此等候些许时日,待绵竹关通了再走,老丈放心,钱不会少。”张松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一脸谦卑的老者,一张臭脸挤出几许微笑,给人的感觉,反而比不笑的时候更加恐怖。   “这……”老者苦笑道:“我等也要走了,这庄子里怕是不会留下什么人了,先生若是愿意,这里的屋舍可以随便居住。”   “哈~”   张松有些懵,不解的看向老者道:“就算打仗,也不可能打到绵竹关来吧?何必要走?”   你们走了,我吃啥?   “这年月,谁想背井离乡?”老者摇了摇头叹息道:“只是不走就活不下去了,家里的存粮前段时间卖的差不多了,后来才发现,那粮价贵的离谱,如今我等是手中有钱,却买不来果腹之粮呐,听说汉中那边安生一些,趁着家里还有些余粮,带着这些钱过去,说不定能够重新置办些家当,这边却是没法儿待了。”   张松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局势已经糜烂至厮了吗?   前面仗还没打响,后面的百姓已经想着要到敌人的治下讨生活,这种事,放眼天下,也算是奇闻了吧?   “如今绵竹关已封,前面也是重重关卡,尔等如何去得汉中?”张松揉了揉眉心,人都走了,他在这里怎么混?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   “路总会有的。”老者叹了口气,佝偻着身子往外走去。   看着老者的背影,张松皱了皱眉,从屋里出来,看到不少村人陆陆续续的走出来,往绵竹关方向而去。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这幕后黑手这一手的惊人破坏力,这才多久?至少在蜀郡这一带,民心已经彻底散了,而这,精进是个开始!   眼看着村里人都走光了,继续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了意义,张松干脆跟着人群往外走,他很好奇,这些人要怎么过这绵竹关。   不过,让张松意外的是,这些人并没有走什么山路,而是径直往绵竹关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还遇到好几路同样乡民打扮的人,也是一路往绵竹关汇聚而去,等他们到了距离绵竹关还有十多里的地方才停下来,张松抬头,一眼看去,绵竹关下黑压压的已经聚拢了不少人,看架势,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找到之前的那位老者,张松将他拉到一处无人之地,低声问道:“老丈,这是做什么?”   很明显这帮人不像是逃难的,更像是来找事儿的。   “先生?你怎么也跟来了?”老丈手中扛着一杆粪叉,皱眉道。   “在下也想去汉中谋生,想看看能否与诸位搭伙儿。”张松已经感觉有些不对,想要脱身。   “原来连你们这些读书人也混不下去了,嘿,合该那刘璋要亡!”老者搓了搓手,嘿笑道:“不过也是,看你这长相,刘璋也不会用你吧?”   张松只觉脑海中千军万马呼啸而过,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拿他的长相来开刷了,但绝对是第一次被一个平民百姓拿来说事,见远处有几个人朝这边走来,张松干笑一声:“原来诸位是要谋大事,在下手无缚鸡之力,便不参与了,告辞。”   “别啊!”老丈一把扯住张松:“难得有个读书人与我们一样,这时候怎能走呢?待我为你引荐!”   “不必了吧……”张松干笑着想要说设么,那边老者已经扯开嗓子对着另一边吼道:“疤头儿,有位士人来投。”   “士人!?”那边正在商议什么的几名领头模样的百姓闻言,连忙往这边跑来:“在哪儿呢?”   “就是这位。”老丈指了指张松。   疤头脸上竟然真的有道刀疤,此刻上下打量了张松几眼,皱眉道:“长这模样,真是士人?”   “错不了,你看他穿的衣服,一看就跟我们不一样。”老丈狠狠地点头道。   “算了,今夜我们便准备攻下绵竹关,这里都是附近十里八乡的乡亲,大伙儿正愁着如何才能攻破那绵竹关呢,你来的正好,为我等谋划一二,从今天起,你就是军师了。”疤头兴奋地拍了拍张松的肩膀,大笑道。   “进攻绵竹关?”张松两道长眉挑的老高,说笑呢吧,蜀军就算再不济,绵竹关也是蜀军重镇,成.都外最重要的一道关卡,这里人倒是不少,但要说跟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军队相比,不用太多,就算是张松并不是精通军事的那一类,给他一千精兵,也能将这群乌合之众杀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不对,本来就不是什么军队。   “不错,我打听过了,绵竹关不过有三千守军,我们这里,少说也有七人吐口唾沫,都能将绵竹关给淹了,现在麻烦的事,怎么弄开绵竹关的城门!”疤头摇头叹息道。   “这位头领还真是……勇气可嘉,胆魄过人!”张松嘿嘿干笑一声,不做评论。   “好说。”疤头看着张松:“我看你人虽然丑,却很顺眼,既然念过书,从今天起,就是我们这支义军的军师,二号人物,等今晚我们攻破了绵竹关,拿了关中的粮食,以后就不愁吃喝了。”   “好!”周围不少人轰然响应。   张松一眼看去,不说如那老者一般的皓首老人,光着屁股满地跑的孩童还有目露恍然之色的妇人,就算是那些青壮,也是面有菜色,这样一支人马,攻城?而且……   “您方才说……我们?”张松脸上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绵竹关:“我也要去?”   “当然,你是我们的军师,自然应当冲锋陷阵,冲在最前头,我看你红光满面,应该没有挨饿,拿来冲锋陷阵,正好可以鼓舞士气。”疤头点点头,理所当然的道。   感情你们军师就是拿来冲锋陷阵的?   张松咧了咧嘴,小心的看着疤头:“这个,首领,据我所知,军师……不是这样用的?”   “那要怎样用?”疤头看向张松,不解的道:“看你这模样,应该有些力气才对。”   张松已经麻木了,摇了摇头道:“恕我直言,那城中军队不说有精良兵刃,更有坚城之利,若是强攻……”   看了一眼疤头不善的目光,张松连忙改口道:“便是最终破城,也会损失惨重,我等要的是粮,而非要跟他们拼命。”   “也有几分道理,但不强攻的话,怎么打?”疤头摸了摸脑袋,皱眉道。   “我有一计,或可助头领破敌!”张松微笑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乌合之众   绵竹关下,已经聚集了大量的难民,让负责守备绵竹关的刘璝心中很是不舒服,他倒不担心这些难民能够攻破绵竹关,只是再这么下去,蜀中早晚得乱!   现在的粮价,莫说是这些百姓,就算是刘璝,吃一口都心疼。   刚刚巡视完成方回到府中,一名亲卫进来报道:“将军,那些乱民在城外盘桓了一夜,现在都退走了。”   “走了就走了。”刘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难不成还真带人去杀啊,都是被逼得,对于这些难民,刘璝也于心不忍,但他只是一个绵竹关守将,这些事情,他一个人说了也不算。   “这段时间怕是不会太平,让将士们警惕一些。”叹了口气,刘璝说道,虽然眼下暂时还没什么事,但照蜀中目前的情形来看,如果刘璋再不解决粮价的事情,大乱是必然的了。   “喏!”   “报~”就在亲卫准备退走的时候,门外又冲进来一名亲卫:“将军,前方有我军溃军来报,成.都方向运来的粮食被一群乱民给劫了!”   “什么!?”刘璝豁然起身,厉声道:“快,将人带来见我!”   “喏!”   不一会儿,一名形容凄惨,盔甲破烂的将士在亲卫的带领下进来,见到刘璝,连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哀嚎道:“将军,我们的粮草被一群难民给劫了,求将军速速出兵,抢回粮草啊~”   “说清楚,在何处被劫的?”刘璝有些烦躁的看着这名溃军,他衣衫褴褛,不少地方还有血迹,低着头,看不清样貌,倒也没有在意,只是皱眉道。   “在落凤坡一带,一大群乱民突然涌过来,疯子一样疯狂的攻击我们,卑职是趁着他们抢粮食的时候,假死脱身。”   “废物!”刘璝冷哼一声,扭头看向亲卫道:“立刻点齐两千兵马,随本将军出城平叛!”   “喏!”   对方是难民,刘璝根本没想过对方会有什么算计,而且根据这溃兵所言来看,根本就是一群饿疯了的难民疯狂出手,之前难民退走,恐怕就是发现了这支粮队,才临时跑去抢粮食的,这种对手,刘璝自然不放在眼里。   少顷,绵竹关紧闭的城门霍然打开,两千将士在刘璝的带领下径直往落凤坡方向飞奔而去,此地距离绵竹关也就二十里远,过了落凤坡,再走不远就是雒城,刘璝带着兵马,快马加鞭,不过半个时辰已经赶到。   并没有见到所谓的难民,甚至连厮杀的痕迹都没有发现,看着四周,刘璝皱了皱眉,常盘山地势险要,很容易伏击,只是……那些乱民不可能想出这种方法吧?   落凤坡上,疤头看着下面的军队,戳了戳一旁的张松道:“我说军师,现在要不要打?”   “不急,等他们进来再打,告诉大家莫要漏了身形,被对方发现可就前功尽弃了。”张松靠在一块青石上,看着刘璝带着人在停留了片刻后,开始往这边继续前行,目光有些复杂,没想到自己也会有沦为贼寇的一天。   “你说这些官兵是不是傻子,怎么我们随便派去个人,穿了一副盔甲,胡乱那么一说,他们就真信了?”疤头看着刘璝等人竟然真如张松所说的那样来了,有些不可思议。   张松斜眼看了疤头一眼,很想告诉对方:人家不是傻,只是看不起你,觉得你的智商不足以想出这等计策来。   不过话到嘴边,最终没有说出来,叹了口气道:“他们来了,让大家准备进攻吧,打了这一批,接下来还要用他们诈开城门呢。”   “好!”疤头搓了搓手,就要动手。   “先把那边的石头推下去,断了他们的后路,若让他们趁机逃回去,我们想要破城可就无望了!”张松连忙拉了疤头一把,指了指刘璝军的后方。   “哦,好!”疤头点了点头,让人前去通知,其他人等在原地,各自准备好石头,只待那边后路一断,他们就先用石头往下砸,然后再上去砍人。   山道中,随着最后一名将士过去,突然听到山上一声闷喝声起,好几块末磨盘大小的石头在在十几人的推动下,从山上滚落下来,将他们的退路彻底断了。   “不好!”刘璝见状,面色不禁大变,竟然真的有埋伏,当即厉声喝道:“诸军莫乱,散开,不要被石头砸住!”   山坡上,随着疤头一声怒喝,埋伏在这四周的三千多名青壮疯狂的将早已准备好的石头往山下扔,不少来不及反应,靠近山道的将士率先遭了秧,被从天而降的落实砸成了肉饼。   “弓箭手,反击!”刘璝策马立在山道中央,指挥着一支弓箭手聚集起来,开始对山上的乱民射箭。   “差不多了,冲下去,与他们近战,发信号,让藏在山谷外的人出来!”张松沉声道。   远程打击手段上,这些乱民怎么可能是装备精良的官军对手,至于之前就已经让等在山道另一边的,都是一些老弱妇孺,张松没指望他们能够能发挥什么战力,但却可以助涨声势,打的是一个心理战。   “杀!”疤头闻言,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来,咆哮着拎着一根粗长的棍子就往山下跑,能够成为这支难民的首领,这疤头也有些本事,听说以前杀过人,犯过事,如今在这山上跑起来,倒是颇为利索,左右飞窜,躲开了大半向他射来的箭簇,剩下的也被他手中的棍子给磕飞。   “吼~”   其他乱民见状一窝蜂的开始从四面八方冲下来,有猎户出身的还不断用弓箭射杀官军,这些猎户出身的人武艺虽然不强,但常年在山林中与猛兽搏斗,一手箭术却破准,不断有官军弓箭手被射杀。   “该死,这帮乱民!”刘璝双目发红,自己竟然被一帮乱民给算计了,一把拔出手中的长剑,厉声喝道:“莫要慌乱,结阵御敌!”   只是此刻疤头已经一马当先的冲上来,手中那杆铜棍颇有些分量,在人群中舞动开,一扫一大片,令官军将士不得近身,竟然是颇为悍勇,那些乱民在他的带动下,一个个也是杀气腾腾,五花八门的武器尽往官军身上招呼。   不过官军虽然人少,又是遭遇突袭,却并未彻底混乱,在刘璝的指挥下,开始结成阵势与乱民相斗,步军一旦结成军阵,远处有弓箭射击,近了有刀盾长枪招呼,就算是骑兵都得跪,那疤头虽然悍勇,但接连冲突几次,都被这帮官军打退,反而不少乱民死在对方的弓箭之下,一时间,双方开始在这落凤坡下僵持起来。   “投掷!”张松让人传递消息,这样再打下去,乱民就算人多,也奈何不了刘璝的兵马。   疤头闻言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厉声喝道:“兄弟们,把手中的兵器给我扔过去!”   说完,奋起全力,吧手中的熟铜棍抡出去,那熟铜棍少说也有几十斤的分量,竟然被他抡出了十几步的距离,狠狠地撞击在盾牌之上,好几个盾手被巨力撞飞。   其他乱民有样学样,一时间锄头、扁担、斧头、耙子、粪叉,五花八门的兵器铺天盖地的朝着蜀军军阵落下来。   虽然有刀盾保护,但架不住对方暗器多啊,尤其是更多的兵器是朝着中间落下去的,许多弓箭手根本没有反抗之力,便被打的溃不成军。   刘璝挥舞着长剑左右格挡着从天而降的兵器,嘴中不断怒喝道:“稳住,他们没了兵器,不是我等对手!”   “杀~”又是一阵喊杀声响起,却见远处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朝着这边杀过来,离得太远,看不清楚是什么人,但从那兵器上来看,却是乱民无疑。   “将军,挡不住了,我们先杀往成.都吧!”一名校尉拉着刘璝道。   “我等若退,贼军必去攻打绵竹关,绵竹关若失,我如何向主公交代!”刘璝也有些心绪,没想到这帮乱民不但会埋伏,还知道藏伏兵,他们这支军队先是被对方用乱石突袭,然后又是近战厮杀,已经折损了不少,原本还指望着再撑下去,将这些乱民拖垮,但现在乱民来了援军,就算他想打,士气也已经乱了,军无战心,这还怎么打?   “将军放心,绵竹关还有一千守军,又有坚城,这帮乱民如何能攻破,待我等去了成.都,向主公求得援军,再来平叛不迟!”校尉大声道。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刘璝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动荡开的阵型,知道再不撤,就真车不走了,绵竹关虽然人少,但刘璝也不认为这帮连几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的乱民能够对绵竹关造成什么威胁,当下不再犹豫,呼啸一声,招呼着将士朝着成.都的方向杀过去。   “兄弟们,随我追!”疤头眼见对方要跑,兴奋地嗷嗷直叫,之前虽然叫嚣,但要跟官军打,心里还真没底,此刻见官军要跑,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   “快,叫疤头回来,穷寇莫追!”张松见大局已定,正从山上下来,眼见疤头竟然不知死活的去追刘璝的兵马,当即大惊,连忙让人去把人拉回来,好不容易将刘璝给吓退了,如果真把官军往绝路上逼,把这些人逼急了拼命,最终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第一百六十六章 血霉   “哈哈,我们赢了!”落凤坡下,疤头看着狼狈逃窜的刘璝等人,兴奋地举起了手中的铜棍,周围有人跟着欢呼,有人却在默默哭泣,虽然按照张松的计策,将刘璝等人逼向成.都,但他们却付出了更为惨重的代价。   张松看的清楚,刘璝退军的时候,身边至少还有千余将士,而乱民这边,为此却付出了,加上后来疤头不听劝告追杀,被刘璝反击杀死的老弱妇孺,加起来伤亡近三千,这还是刘璝无心恋战,否则的话,局面很可能颠倒过来。   乌合之众果然是乌合之众,占据着人数优势,又是突袭埋伏,又是心理战,最终却只能取得这样的战果,看着那猖狂大笑的疤头,张松暗自摇了摇头,这等人物,若非遇上了自己,此刻若按照他们之前的计议强攻绵竹关,此刻这万余乱民恐怕连渣都被官军吞的不剩了。   不能再跟这帮乱民纠缠下去,助他们破了绵竹关,自己就找机会溜走,先去涪县看看情况,然后再决定是走葭萌还是白水关离开,疤头这一支只是蜀中如今局势的冰山一角,整个益州,此刻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乱民。   大乱将起,自己当及时抽身才是正理。   “军师,此番能够胜了那狗官,全赖你啦,从今天起,你就是这里的二号人物,除了我之外,谁敢不听你的,告诉我,我替你去揍他!”疤头一脸兴奋地来到张松身边。   张松懒得听他胡扯,当即道:“头领现在当立刻将那些战死官军的衣甲收回,今日能否破关,全赖这些衣甲了。”   刘璝回去,肯定会带着援军卷土重来,若不尽快拿下绵竹关,这支义军必无幸理,自己要过绵竹关,还真要依仗这些人。   疤头闻言目光一亮,之前张松就是凭借一身抢来的衣甲,骗得那些官军出城的,如今以为他要故技重施,连忙兴奋道:“这次要几件?”   “都要!”张松瞥了他一眼,淡然道:“此番我等要乔装成官军的溃军回城,骗开绵竹关城门,头领当挑选五百名精壮之士前去诈开城门,然后死守住城门,其他人只待城门开了便往城中冲,只要能够入城,绵竹关自破。”   虽然损失惨重,不过绵竹关如今还剩下的将士应该不多了,如此当能骗开城门吧:“头领且找一位心思活泛之人过来,我来教他如何骗开城门。”   “军师,你不亲自去?”疤头看着张松,疑惑道。   张松:“……”   ……   夜色如墨,白天刘璝率军去剿灭乱民,原本不是大事,留在城中的副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乱民就是乱民,连乌合之众的算不上,如何是刘璝两千精锐的对手。   但一直到太阳落山,都没有等回刘璝来,让守将心中多少有些不太妙的感觉。   “将军还未回来?”已是深夜,城外漆黑一片,十丈以外不能视物,守将来到城头,询问着士兵,但心中却已经有了推测,到现在,连个消息都没有传回来,怕是凶多吉少了,只是他身负守关要务,不能轻离,此刻也只能在这里干着急了。   “未曾……”那将士正要答应,却突然一脸兴奋地指着前方道:“将军快看,有火光,是我们的人!”   守将连忙抬头看去,却见远处浓浓的夜色中,一大片火把十分刺眼,远远地透过火把的光线,依稀能够辨别出衣甲,只是队形却十分凌乱,让收件心中一沉。   “要开门吗?”   “先等等。”守将摇了摇头,今天的事情有些诡异。   那些人走都不快,足足一刻钟,才来到城下,守将从女墙后探出头往下看,却见这些将士一个个衣甲破败,神色颓废,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败仗,眉头不禁皱的更紧。   “贺将军可在?卑下乃军侯李二!”城下,一名穿着军侯衣甲的将士从人群中挤出来:“我等遭了乱民的埋伏,还请将军开门,让我等进去。”   守将姓贺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这种事,随便抓个人问问就知道了,至于李二是谁,一个军侯,他怎么记得?贺将军想了想,沉声道:“刘将军何在?”   “队伍被打散了,刘将军去了何处,我等也不知啊!”   “你且将如何被人伏击于我道来!”贺将军沉声道。   “我等去了落凤坡,却只找到残留的粮车,粮草都不见了,正要继续追击,两边山道上突然往下落石头,然后……”那李二口齿清晰,按照张松所讲,将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只是在细节处有些修改,旁人未曾亲身经历,也无法判断真假。   贺将军又问了几个绵竹关内部的问题,对方都对答如流,这才放心,摆手道:“放他们入关。”   那些乱民占了偷袭的便宜,才能以多打少,将刘璝将军击溃,想想也觉得好笑,一帮乱民,打败刘璝也是懵中了地方,落凤坡地势狭隘,换个地方的话,未必能击溃刘璝,见这李二能够将关中许多事情对答如流,料想那些乱民也不可能知道这些,当即让人开门。   “嘎吱~”   漆黑的夜色中,绵竹关的关门在两名将士费力的推动下缓缓打开。   “给我上!”那之前还一副惨状的李二眼见关门已经打开一半,脸上泛起狰狞的笑容,大笑着将一名一脸发懵的守关将士扑倒在地,一个膝顶狠狠地顶在对方的胯间,疼的那将士脸都扭曲了,随后被李二抢过手中的环首刀,挥刀一道便结果了对方的性命,另一名将士早被另外几名乱民合力围殴至死。   “放信号,给我守住这城门!”李二兴奋地一把甩掉身上的铠甲,对着身后的一名乱民吼道。   “好!”乱民答应一声,一根火箭,歪歪扭扭的升上了天空,远处渐渐亮起一支支火把,并开始朝着这边蔓延。   “不好!”贺将军见状面色大变,厉声喝道:“快,抢回城门!不能让贼军入城!”   那李二占据了城门之后,竟然没有继续往城中冲杀,而是死死地把守着城门,这哪是什么乱民的路子,对手中分明有人精通兵法。   只是这绵竹关中仅留了千人,若城门未开,还能据关而守,但如今城门被诈开,城中军队又大半在军营中,急切间,哪里集结的起来。   未等关中军队集结,疤头已经带着大批人马赶到,贺将军刚刚聚集起来的一些军队顷刻间便被冲溃,贺将军虽然奋力拼杀,但那疤头却也是个狠角色,一杆熟铜棍虽然没什么招式可言,却势大力沉,竟然在乱军中生生与贺将军斗了几十合之后,将其砸死,如此一来,主将战死,剩下的将士更乱了。   “快,给我找到粮仓,老子要分粮!”击溃了残存的守军之后,疤头兴奋地咆哮着带着几名亲信四处乱窜。   “头领,军师不见了!”一名之前负责保护张松的壮汉跑过来,对着疤头大声道。   “不见了?”疤头正在兴头上,闻言扭头道:“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啊!”壮汉哭丧着脸,之前张松入关之后,让他去帮忙,结果一转身,便没了人影。   “不管他,反正现在这绵竹关就是老子的了,怨他命不好,不能跟着我享受荣华富贵,哈哈~”疤头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如今这绵竹关拿下了,张松的那几招他也觉得学会了,留不留都没关系,有了这座城池,又有上万手下,还怕个谁?   城池的另一边,城门已经被逃窜的守关将士打开,张松过来的时候,乱民还没有到这里来,看了一眼隐隐间传来兴奋吼叫声还有百姓隐隐哀嚎声的城池,张松冷笑着摇了摇头,一群鼠目寸光之辈,绵竹关乃蜀军最重要的一道关卡,也是成.都的门户,就算刘璋再怎么昏庸,也不可能坐视绵竹关丢失,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被刘璝带着人杀回来给杀败,自己满腹才华,可不想陪着这些人送死。   看了看夜色,虽然饥肠辘辘,但现在不走,以后想走可就难了,当下趁着城门还未被乱民所夺,趁机偷溜出去,径直往涪县走去。   一夜赶路,身上又没带多余的食物,到得次日上午时,眼看着涪县遥遥在望,但张松已经饿的头晕眼花,看了看涪县的方向,并没有什么异常,精神振奋了一些,朝着涪县走去。   还未靠近,却见一支穿着同一颜色服装,却绝非蜀军军装的队伍从城中出来,看到张松,一名汉子皱眉道:“头领,发现一名士人。”   张松一身衣服虽非蜀锦所做,却也价格不斐,一眼便能看出不凡。   “士人?嘿,大头领最近正想找个军师出谋划策,来的正好!”一名骑马的贼首过来,低头看了张松一眼,一脸嫌弃道:“这人怎这么丑,真是士人?”   “看他衣襟,应该是吧?”手下迟疑道。   “不管了,先绑了再说!”   看着气势汹汹的朝自己扑来的几名贼寇,张松只觉眼前一黑,很干脆的晕了过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真相   成.都,刺史府。手机无广告m.最省流量了。   刘璝突然带着一批残兵败将回来仿佛是一个信号一般,繁县、沱江、江源、什邡乃至广都、新都一带,都有大量乱民出现,一时间,仿佛整个蜀军都是乱民。   “不应该啊!”州牧府中,刘璋揉着太阳穴,皱眉道:“就算有乱民,也该是先从更远的地方出现,这蜀军乃我蜀中中心之地,为何反倒先出了匪患?”   “主公,此番匪患乃民怨积压,粮价虚高部下,民怨颇重,而其他郡县,反不如我蜀中眼中,或许也有,但既然蜀郡一带乱民遍地,或许消息被挡在了路上,无法传达过来。”赵累叹了口气,躬身道:“主公,民怨已然爆发,若再不平抑粮价,恐怕我蜀地将乱民成灾,届时,便是军队也不好镇压!”   “这……”刘璋闻言,不禁皱眉,平抑粮价,也就代表着他高价收来的粮食将以市价售出,这一趟等于是血赔啊!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趁着粮价高,卖给那秦雍一些,也可以止损,如今要平抑粮价,等于在他心头割肉呢。   “诸位以为如何?”刘璋最终没能做出决定,而是将目光看向在场的世家豪门,抬高粮价好说,但要平抑下去,可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就算他愿意,如果手下这些世家豪强不松口的话,也很难将粮价平抑下去。   “主公。”黄权叹了口气,躬身道:“我等恐怕是遭了小人算计。”   “何解?”刘璋怔了怔,这两件事又有啥关系?   “主公可曾想过,这些乱民何以会出现?”黄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大概……是因为粮价虚高吧?”刘璋有些不确定的道,正是因为粮价不断上涨,各大世家才开始囤积居奇。   “那粮价何以虚高?”黄权微微眯起眼睛,冷笑道。   “秦雍?那不是因为……”一旁的吴懿皱眉道。   “朝廷打仗?”黄权看向众人:“诸位可有确切消息?朝廷为何要打仗,兵马又囤聚何处?还有……”   目光缓缓地在众人身上扫过:“敢问诸公,最近可有看见那秦雍的身影?那秦雍近日来,可曾再去拜访诸位,求购粮食?”   “说来也怪,已经有数日未曾见秦雍有何动作了。”吴懿摇了摇头,按理来说,秦雍要为朝廷筹措粮草,就算粮价高,此刻也应该想别的办法才对。   实际上,最近一众世家心里也没底,毕竟这粮价太高了,朝廷又不是傻子,这里买不到,不会去其他地方买?所以一直再等秦雍来商议,只要秦雍愿意,哪怕让利一些,他们也愿意卖,只是此刻说来,才发现最近一段时间,谁也没见过秦雍的人影。   “若我所料不错,此刻那秦府之中,恐怕已经难以找到秦雍了。”黄权叹了口气:“此事,从一开始就是那秦雍欲霍乱我蜀中,我们一直以为,那蜀锦是障眼法,粮食才是秦雍的目的,但如今看来,粮食恐怕也是障眼法,秦雍本来的目的,就是希望将蜀中的粮食尽数集中到各大世家豪门手中,令百姓无粮可食,令蜀中民心大乱,其心可诛!”   “来人!”刘璋闻言面色大变,连忙对这门外大吼道。   “主公!”一名偏将进来,躬身道。   “速速带人去秦府,将那秦雍给我抓来,若抓不到秦雍,便将秦府上下皆给我抓来!”想到自己可能被人耍了,刘璋的面色就有些狰狞,但心里面,却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喏!”偏将答应一声,匆匆离去。   黄权沉声道:“主公,秦雍之事暂且不论,为今之计,一者当迅速派兵,夺回绵竹关,此地乃我蜀郡门户,不容有失,二者,当尽快平抑粮价,若再这般下去,莫说蜀郡,恐怕成.都内部,都要出现混乱,三者,此前张任将军传来的消息,葭萌关一带的军队恐非张鲁所部,而是朝廷兵马,此事真正的策划者,怕不是秦雍,而是朝廷在背后策划。”   “朝……朝廷……陛下?”刘璋骇然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黄权。   “不错,两年前,朝廷来使问罪之时,恐怕已有进去益州之心,只是当时正逢那袁术作乱,不得已才改为安抚,并唆使主公重用那张松之流,使我益州内部分裂,再是那秦雍,虽非朝廷官员,但秦雍与朝廷之间的关系,恐怕无需在下多言,诸位也能看出一些。”黄权冷笑道。   “不错,若非如此,朝廷那所谓的分销权为何死死地放在秦雍手中,论家世、论地位、论人脉,在场诸公,哪一个不比那秦雍强十倍,然朝廷却视若不见?”吴懿反应过来,狠狠地点了点头。   刘璋闻言,面色变得阴沉起来,张松已经离开,他的目光此刻扫向赵累、王甫几人,这些人,就是当初刘晔为他推荐,用来制衡世家的武器,如今看来,恐怕那位皇叔当初可没安好心。   “主公!”赵累和王甫跪倒在地上,苦涩道:“我等一心皆为主公着想,从未与朝廷有过接触,望主公明鉴。”   “起来吧。”刘璋有些厌恶的挥了挥手,虽是如此说,但黄权这番话,对于赵累这些新提拔起来的寒门或是不受重视的世家子弟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可以预见,有了今日之事,日后刘璋恐怕很难再相信这些人。   “主公,末将带兵去了秦府,却发现秦府中,秦雍还有其庄中门客早已不在,只留下几个老仆在打理庄园!家中财物也早已被搬空。”偏将回来,朝着刘璋躬身道。   “啪~”刘璋闻言不禁大怒,一拍桌案怒骂道:“好贼子,果然包藏祸心!”   黄权想了想,扭头看向偏将道:“将那几人带上来!”   “喏!”偏将看向刘璋,见刘璋点头,当即躬身一礼,退出大厅,不一会儿,带着几名颤颤巍巍的老仆进了大厅。   “参见使君!”几名老仆见到刘璋,连忙下拜道。   “我且问尔等,可知那秦雍将家中财物藏于何处?”刘璋怒哼道。   “这……”几名老仆面面相觑,苦笑道:“我等不过是秦家老爷最近方才请来打理庄园,我们来时,那秦府已经是那翻模样,甚至连秦家老爷的面都没见过,如何能够知道财物藏所?”   “尔等是说,尔等到秦府时,已经不见了秦雍?”黄权无语的看了刘璋一眼,扭头看向几名老仆,沉声问道。   “不错。”   “那尔等是何时被招进秦府,又是何人所招?此人现在又在何处?”黄权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大概是一月之前吧,秦家管家将我等招来,安排了事情之后,便也没再见过,好像当天晚上就已经走了。”几名老仆努力回想着。   话到此时,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一月之前,正是粮价被抬到最高的时候,也是各大世家在秦雍的急急求购之下,大肆收拢粮食的时候,那个时候,秦雍就已经走了!   “噗通~”   刘璋失神的跌坐在椅子上,目光无神的看向眼前几人,虽然之前种种证据都已经指向秦雍,但心里多少还抱着一丝侥幸,此刻,所有的侥幸随着老仆的话,彻底被打的烟消云散,此刻心中,除了心疼那些钱财之外,更多的是愤怒和仇恨。   “秦雍~”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刘璋的牙齿缝里蹦出来的,秦雍这一走,直接导致他近半的家财要被撒出去,对于视财如命的刘璋来说,这比直接对他剜心剖腹都要痛苦。   “主公息怒,为今之计,当先平定蜀中之乱,再做他想。”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庞義沉声说道。   “平乱!”刘璋狠狠地揉了揉脑袋:“刘璝!”   “末将在!”刘璝上前,躬身道。   “再给尔四千精锐,合尔手下将士,共五千人,孤不论你用和方法,尽快重夺绵竹!”刘璋恨声道。   “喏!”刘璝躬身道。   “杨怀。”   “末将在!”   “点八千人马出征,尽快平定蜀郡各支乱民!”   “末将领命!”杨怀答应一声,领命告退。   “至于平抑粮价……”刘璋扭头看向在场一众士人,皱了皱眉道:“葭萌关一带既然出现贼军,为防大战,府库中的粮草暂且不动,随时支援军队,平抑粮价之事,便劳烦主公做主了。”   接下来打仗也要粮,而且可能还不少,平抑粮价的事情,还是交给世家来做吧。   “这……”一群世家中人面面相觑,闹了半天,感情是要我们来出钱?州府一点都不管?   “主公,此事……”吴懿皱眉看着刘璋,有些不爽道:“此事如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正该由主公出面,一来可使百姓信服,二来也能让百姓体会主公仁心。”   刘璋闻言,顿时炸毛了,想让自己出粮,没门儿!   想了想,当下道:“既然如此,那孤便下一道政令,将此事全权托付给子远。”   不等一脸愕然的吴懿反驳,刘璋已经站起来:“此事就此定下,孤累了,诸公且回。” 第一百六十八章 郭嘉被困   成.都的粮价下跌了,而且一下子,就下跌了一半,听起来,似乎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但如果去看看粮价牌就会知道,从原本的八千钱一石跌倒了四千钱一石,对百姓来说,还是吃不起,各地乱民四起,聚众为寇,内部也是人心紊乱,整个成.都都陷入一片焦灼之中,路上偶尔能够看到的百姓,眼睛都是红的,隐隐能够感受到一缕疯狂。手机无广告m.最省流量了。   “该走了!”一处民宅之中,透过窗户,看着街道上的情况,郭嘉摇了摇头。   他知道蜀中豪门之中,并非没有人能够看破其中的危害,但人就是这样,如果没有了退路,那关乎自身安危,无论多大的代价都能拿出来,但如今的情况,是有一群人,每个人都能看出危害,却总希望别人能够多出一些代价,让自己少出乃至不出,人人都是聪明人,所以人人都拖,最终的结果,就是将自己彻底拖入绝境之中。   这成.都是不能再待下去了,暗子已经布下,自己继续留在这里,反而会有危险。   “哦。”牛耿答应了一声,没有多问,除了生活上的事情,其他的,他都是听郭嘉的。   “别穿这些,换身布衣。”看着牛耿还是一副护卫的打扮,郭嘉苦笑着摇头道:“这样出去说不定会被人打的。”   现在成.都的百姓都已经饿疯了,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了,如果穿着以前的衣服招摇过市,天知道会不会有人直接把他们给劫了。   郭嘉利索的穿上了一身麻衣,有弄了些灰往身上弄,将自己一身弄得脏兮兮的。   “呃……”牛耿看着郭嘉:“先生,有必要这样吗?”   “很有必要。”郭嘉对着铜镜看了看,如果可以,他想化装成乞丐,可惜,气质不搭,他是无论怎样,也装不出乞丐那种可怜样的。   “哦。”牛耿没再多问,给自己也抹了些灰,他是农户出身,自然知道怎么扮才更像一个农户,两人鼓捣了半天后,当出现在大街上的时候,恐怕就是刘协在这里,都很难认出这两人来。   只是当两人一行到了城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城门已经戒严,大量想要出城的百姓聚集在城门口,被一群士兵挡住了去路。   “从今日起,成.都戒严,非得官府允许,任何人不得出入,违令者斩!”城门校尉站在城墙上,俯视着乱哄哄的百姓,皱了皱眉,再一次大声喝道。   “先生,怎么办?”牛耿凑在郭嘉身旁,低声道。   “先看看,见机行事!”郭嘉摇了摇头,如今这成.都城中,除了必要的暗子和暗线之外,其他人已经全部撤出,很难和成都的驻军对抗。   “城里已经活不下去了,难道要我们饿死在城里?”一名魁梧的壮汉红着眼瞪着城头的驻军,怒吼道。   “咻~”   利箭破空声起,一枚箭簇瞬间划破虚空,没入那壮汉的胸膛,壮汉瞪着眼睛,不甘的看着城头的守军,殷红的血液不断自胸口涌出来,魁梧的身躯轰然倒下。   “再说一遍,立刻散去,违令者斩!”站在女墙上,将领冷冷的扫视着下方的百姓,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加上地上那兀自不甘的瞪向天空的尸体,令人毫不怀疑对方的决心。   “太过分了,根本不给我们活路!”就在郭嘉身边,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咬紧牙床,死死地瞪着城墙上的官军,一双拳头紧握。   郭嘉皱了皱眉,给牛耿使了个眼色,牛耿会意,一把拉住那汉子,郭嘉低声道:“小兄弟,别冲动,这个时候动手的话,只会成为他们的活靶子,我们先退回去,从长计议。”   皱眉看了郭嘉一眼,挣了挣,却发现身后这汉子力气大的出奇,如同铁铸的一般,纹丝不动。   “嘿,有些力气。”牛耿却惊讶的看了少年一眼,嘿笑道。   “大家都散去吧,这些官兵,已经没有人性了!”一名老者叹息一声,无神的看了一眼城头的方向,之前那壮汉的死,将这些百姓都吓住了,一时间,倒也没人敢再多言。   郭嘉示意了一下,牛耿拉着不甘的少年离开了城墙的范围。   “你们究竟干什么!?”不满的扭了扭身体,少年被强行拉到一座民宅之中,感觉很不满。   “你这小子别不知好歹,刚才若非我家……兄长让我拦着你,之前那汉子,便是你的榜样!”牛耿甩了甩胳膊,瞪了少年一眼。   “哼!”少年冷哼一声:“难不成就这么活生生被饿死在这里?”   “倒也未必。”郭嘉摇了摇头:“如今城中与我们一样的人大有人在,若是能将这些人的力量集合起来,这成.都城中又有多少官兵能够镇压得下?”   “你是说……造反?”少年皱眉看向郭嘉道。   “我可未说。”郭嘉坐下来,造反这种字眼可不能乱用,微笑道:“还未询问,小兄弟是何名讳?”   “我叫何平。”少男抱了抱拳道。   “看小兄弟谈吐、打扮,不像是寻常百姓。”郭嘉上下打量着何平,他对自己的眼光很有自信,眼前的少年站在人群中有种卓然不同的气质,否则他也不会让牛耿将他拦住,刚才的情况,若刚才何平真有什么异动,城头的守军会毫不犹豫的放箭。   “在下乃巴西宕渠人士,虽非世家豪门,却也有些资产,此番来成.都,本是要购置货物,谁想染了风寒,待身体好些,本想购置货物回去,却遇上粮价大增,光是吃食便已经花光了身上钱币,不敢久留,便要回去,却遇上这事!”说到这里,何平一脸晦气的道。   随即何平有些奇怪的看向郭嘉,皱眉道:“我看阁下也非常人。”   “这都看得出来?”郭嘉笑了,没有同意,却也没有反驳:“为今之计,要出城是不可能了,小兄弟可有余粮?”   “哪来的余粮?”何平冷笑道:“如今世家虽说降了粮价,但那跟不降有何区别,莫说寻常百姓,便是一般豪门,恐怕都快吃不起饭了。”   “我有一计,或可一行,只是不知道何兄弟是否敢做。”郭嘉微笑着看着何平道。   何平没有回答,而是警惕的看着郭嘉,皱眉道:“你且说来。”   “正如在下方才所言,这城中百姓大多是同样的心思,成都百姓,可是有十万之众,只要能够找到一些志同道合之人,不说做什么大事,要出城还是不难的。”郭嘉微笑道。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若非被困城中,郭嘉可不想出这个头,至于颠覆成都,凭这些百姓可做不到,眼下民怨够了,但还没有形成大势,刘璋和蜀中世家手中,依旧握有强力的军队,兵精粮足,此时若是大举在这成.都起义,胜算不大,郭嘉现在只想出城,可没想过自己亲自跑来起义。   “你为何不做?”何平皱眉道。   “何兄弟当听得出来,我兄弟二人皆非蜀人,这等大事,大家自当找个容易信得过的人出来,何兄弟少年英雄,又有大胸怀,更容易令人信服,比在下更适合做此事。”郭嘉微笑着捧了捧何平。   毕竟是少年心性,何平被郭嘉捧得有些飘,不假思索的点头道:“在下在这成.都倒是认识一些豪杰游侠,或许他们能够帮我们。”   豪杰游侠,说白了就是无所事事的混儿,当然,其中也不乏真有本事的人,但大多数都是终日无所事事,欺凌弱小之辈,不过这时候,也确实只有这种人才容易聚拢人。   “事不宜迟,当尽快聚众,最好今夜便能行动,再让大家饿上两天,恐怕连跑路的力气都没有了。”郭嘉点头鼓励的看着何平笑道。   “好,我这便去找他们。”何平站起身来,朝着郭嘉抱了抱拳:“无论结果如何,丑时之前,在下前来与先生汇合。”   “好。”郭嘉微笑着将何平送出了门。   “先生,既然有人了,干嘛不直接进攻州牧府?”牛耿不解的看向郭嘉,疑惑道。   “哪有那般容易。”郭嘉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叹息道:“你可知这成.都有多少驻军?”   牛耿茫然的看向郭嘉。   “三万!”郭嘉竖起三根手指,摇头道:“这样一支力量,足矣镇压成.都任何叛乱,我等此刻要做的是出城,而非攻城,那是军队要做的事情,与我等无关!”   “这小子会回来吗?”看了一眼何平离开的方向,牛耿皱眉道。   “我的眼光不会错,此子若能活下来,日后必有前途。”郭嘉微笑着点头道:“只是不知,能招来多少人手,人少的话,可未必能够冲开城门。”   “我们在城中不是也有人吗?何不将他们一起调动?”牛耿问道。   “这些可是暗子,关键时刻能够发挥重大的作用,此刻来用,太浪费了些。”郭嘉摇了摇头,这些暗子可是日后攻破成.都的关键,此刻提前暴露出来,只会让成.都提前有了防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出城   傍晚的时候,何平带着几人来到郭嘉所在的民房之中,此时郭嘉跟牛耿已经洗漱干净,毕竟若是以那种蓬头垢面的样子去见人,很难令人信服。更新快无广告。   “先生,这些便是在下找来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都想出城。”何平再次看到郭嘉后,怔了怔,没想到白天还一副蓬头垢面的郭嘉,洗干净后颇有几分贵公子气质,也让他更加相信,这位看起来跟他们一样打扮的人,身份绝不简单。   “都说了,何兄弟你主事便可,在下做个出谋划策之人便是。”郭嘉摇了摇头,微笑着跟几个一看就不是善茬的人点头见礼,他在长安是个浪荡子,虽然身份说起来,挺尊贵,但上至达官贵族,下至三教九流,无论哪种人,那种场合,应付起来却得心应手,不会将身份的问题看的太严重,此刻需要这些人帮忙出力乃至出命,他不介意将姿态放的低一些。   “见过这位先生。”几人都是凶神恶煞的壮汉,但面对郭嘉时,却不自觉有些拘束,气场这种东西听起来很玄,但就是一种感觉,让人面对的时候会有一种无形的拘束感。   “这几位,都是希望能够跟我们一起逃出城的人,不知先生有何计划?”何平笑问道。   “计划算不上,如今想要出城的话只有两条路,一是拿到官府的印信,二是强行打开城门出城。”郭嘉看向几人,微笑道。   “那就只有一条路了。”一名大汉点点头道。   都是些三教九流的混子,平日里都是官府收拾的对象,若有路子能够拿到官府的印信,也不至于混成这样了。   “若要强攻,我们有多少人可用?”郭嘉看向众人,询问道。   “加起来,也有五六百人吧。”一名大汉有些底气不足的道:“这些够吗?”   “并非强攻,五六百人,若运用得好,也足够了。”郭嘉笑道:“只是我想知道,这些人能战否?”   虽非正面作战,对军事素养要求不高,但若都是一群老弱妇孺的话,大家还是洗洗睡,另想出路吧。   “先生放心,虽没什么大本事,但至少有一大半是见过血的。”一名粗衣大汉拍着胸脯保证道。   见过血也就是那种杀过人,身上有煞气的,这种人,如果单打独斗斗起狠来,一般新兵都未必能打得过。   “那便好。”郭嘉自然不会去追究这些杀过人的人究竟是杀的什么人,没意义,而且也是自讨没趣,聪明人不会将说话的氛围给弄僵,郭嘉依旧保持着微笑,看着众人道:“据我所知,如今城中四门都设了军队,每一门,至少也有五百人驻守,恕我直言,若是直接强攻,胜算不大。”   “那先生究竟有何计策,快说来听听。”一名大汉不耐烦的道。   “首先,要制造混乱,令城中兵马不能及时来援,放火、聚众闹事,怎么都行。”郭嘉笑道:“只有一点,能够吸引城中官兵的注意,而据我所知,城中的军队驻扎在北门,所以我们要走南门,这样就算他们反应过来,也难以及时救援,让我们有更充足的时间出城。”   “不愧是先生,这说的话就是不一样。”大汉嘿笑道。   “其次就是动手的时机了,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太早的话,官兵还未犯困,精神头也足,太晚的话,就没有太多的时间让我等逃命,很可能会被随后派出的军队追上。”郭嘉笑道:“这个时间,选在子时,正是人最困的时候,动手的话,挑选十几个身手敏捷的兄弟,能不弄出动静,就不弄出动静,而且这个时间,要在城中的人制造混乱之前,至于最后是否能成功,就看各位的手段还有天意了。”   “嘿,一定能成功,再待下去,非得饿死不可。”   “不过行动需要保密,子时之前,除了必要的人物之外,其他人还是莫要知道这些事情,另外若是在城中引起了混乱,也可让人带着百姓往城外冲,也可帮我等吸引一些注意!”郭嘉又详细的说了几点关于保密还有集结的事情,尽量不要惹人注意。   众人各自答应之后纷纷散去,何平也去集结他的人手。   “先生,这些人泄密怎么办?”牛耿看着众人离开,皱眉道。   郭嘉惊奇的看着牛耿,弄得牛耿一阵摸不着头脑:“先生为何这般看我?”   “只是想不到老牛也会想到如此高深的问题。”郭嘉笑着摇了摇头道:“虽然城中的案子不能动用,但如果真有人想要泄密,会有人帮我们挡住的,就算挡不住,我们也能提前得到消息,不会有事的。”   牛耿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夜幕降临,整个成.都陷入一片黑暗,也只有一些大户人家的家中闪烁着零星的灯火,万籁寂静,让夜幕下的脚步声变得清晰可闻。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到了子时,负责守卫城门的城楼下,几名战士正打着瞌睡,黑暗中突然伸出的手掌在战士惊愕的目光中将他们饿嘴巴死死堵住,冰冷的锋芒割裂了他们的喉管,鲜血往外喷溅,血腥的气息在向四周弥漫,也惊醒了一些惊醒的战士。   “什么人!?”爆喝声中,一名将领一把提起了佩刀,狠狠地将一名靠近自己试图攻击的黑影出爱看,随手将刀一抹,轻易的在对方准备再次扑来之际,斩下了对方的头颅。   “动手!”   眼见事机败露,隐藏在隐隐之中的何平虎吼一声,掣出两把单刀,对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士卒劈过去,血光迸溅之中,一直潜伏在城门附近的人手纷纷冲出来,虎吼着扑向最近的守城将士,失去了军阵的军队,单兵战力上并不比这些见过血的人强多少,又是突然遭遇袭击,猝不及防之下,不少反应不及的官兵,在第一时间被砍倒在血泊之中。   “大胆!”守城将领见状不禁大怒,带着亲卫挥舞着手中的佩刀扑入人群,如同虎入狼群一般,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何平见状大惊,连忙挥刀扑上,双刀车轮般展开,但那守将毕竟成年,势大力沉,只是几合便将何平杀的左支右绌。   “牛耿,此人与你相比如何?”人群中,郭嘉在牛耿的保护下,看着对方将领大杀四方,皱眉道。   再让这守城将领这么杀下去,士气得崩。   “三合。”牛耿傲然道,他天神力大,在长安城中,有童渊、王越、黄忠这等顶尖武者或是武将指点,一身武艺早非当时只知用蛮力的少年相比,就算比不得长安一众猛将,但单论步战能力的话,胜的过他的武将也不少,否则刘协怎么可能将郭嘉的安危交托于他?   “杀了他!要快!”郭嘉沉声道。   “那先生你谁来保护?”牛耿皱眉道。   “所以要快啊!”郭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   “哦!”牛耿点了点头,也不多言,几步抢上,也不用兵器,正看到那武将一刀将何平的双刀荡开,准备补上一刀,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你……”武将手臂被人抓住,心中大惊,扭头看去,厉声道:“放开!”   “先生说了,你要死!”牛耿冷漠的看着他,手臂发力,在对方扭曲狰狞的目光里,握刀的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动,冰冷的刀锋划破他的咽喉,鲜血溅了牛耿一声。   “好!”何平见状,兴奋地大叫一声,没想到这个护卫般的人物竟有如此本事,正想说话,却见牛耿已经拎着抢来的刀重回郭嘉身侧。   “呜~呜呜~”   凄凉的号角声在夜空中回荡,惊醒了整个城池,却是有人见主将被杀,连忙吹响了求援的号角。   “莫要多言,快打开城门!”郭嘉面色一变,沉声道。   “好!”何平答应一声,带着人朝着控制城门的绞盘冲去,郭嘉则带着牛耿径直往城门处走去。   突然遭袭,主将又被杀,负责镇守城门的士卒失了统属,渐渐落入下风,被士气大盛的何平一行杀的四散。   城门的机括被打开,无需郭嘉指挥,已经有人上前,将厚重的城门推开,何平等人也没有继续追击追兵,在城门打开后,便迅下了城墙,冲出城门与郭嘉汇合。   “先生神机妙算,在下佩服。”何平与几名头领见到郭嘉后,兴奋地对郭嘉抱了抱拳,同时看向牛耿的目光带着几分畏惧。   之前那武将可是杀的他们束手无策,结果被牛耿随随便便的一招击杀,这其中的差距也太大了些。   “城中兵马随时可能追来,此地不宜久留,我等目的已经达成,便就此作别吧。”郭嘉看了看城中,混乱的声音正在向这边接近。   “先生不与我等一起?”一名彪形大汉意外的看着郭嘉。   “在下还有要事在身。”郭嘉笑着摇了摇头:“另外奉劝诸位一句最好往绵竹关方向走。”   “为何?”   “管那么多干什么,听先生的便是了,先生,你去哪我等就去哪。”   郭嘉闻言不禁苦笑,不过此时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即带着众人绕过城墙,转向往绵竹关的方向而去。 第一百七十章 化名献策   “差不多了,歇会儿吧,既然追兵到现在还没有出现,那么便代表我们安全了。”夜色下,一行人跑出了十里之后,郭嘉的体力已经支撑不住,毕竟他不是武将,身体在御医的调理加上牛耿的监督下,比以往好了不少,但也只是恢复正常而已,别说像牛耿这样不知疲倦的奔跑几十里气定神闲,如果没有坐骑,让他如普通将士一般行军都做不到。   “先生,我们现在要去绵竹关吗?听说那里已经被一位豪杰攻破,最近正在开仓放粮,招兵买马,用不了多久,说不定能够攻到成都。”一名混子头领来到郭嘉身旁问道。   “是要去绵竹关,不过在下只是路过,去往涪城,至于绵竹关,诸位想去的话,自便。”郭嘉摇了摇头,豪杰?一个乱民头子而已,虽然对方能够攻破绵竹关,也确实让郭嘉有些意外,但离成都这么近,还如此大张旗鼓的招兵买马,离死也不远了,别说郭嘉本就早有归属,就算没有,也不可能看上这种脑残势力。   至于开仓放粮,整个蜀中的粮食,至少有七成控制在世家手中,剩下的两成则在刘璋以及军中,绵竹关距离成都又不远,都不用去想也知道,绵竹关不可能有太多粮草,随时可以从成都这边获得补给。   这样的地方,属于四战之地,不适合做根基,占据后应该立刻放手转进,而非像现在他们所做的那样招兵买马,这样只会死的更快。   “先生,我能跟着你吗?”何平犹豫了一下,坐到郭嘉身边。   “哦?”郭嘉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不回家吗?”   “他们?”提到家,何平有些愤愤不平:“我只是家中养子,否则他们也不会将我独自丢在成都,与其回去继续受人冷眼,倒不如跟着先生做番大事,我已经决定改回我原来的姓氏。”   “那你原来叫什么?”牛耿好奇道。   “在下原本姓王,被何家收养之后,才改成何姓。”何平道。   “那就是王平了,比什么何平顺耳多了。”牛耿朗笑道。   “先生?”何平或者说王平小心的看着郭嘉,等着郭嘉的答复。   “为何要跟我?”郭嘉没有回答,平静的看向王平:“蜀中如今正逢大乱,正是英雄豪杰并起之时,以你的本事,未来未必不能做一番大事。”   “在下没那么大的野心,而且先生有本事,虽然在下不知先生所谋,但却能感觉到先生所谋之事定然不小,想要跟在先生身边学些东西。”王平有些赫然道。   “有些眼力。”郭嘉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先生?”王平有些不确定的看着郭嘉,这算答应还是不答应?   “随意。”郭嘉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看了看四周:“不过当务之急,需先找一处地方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去绵竹关。”   “好!”王平兴奋地笑道。   跟王平相比,其他人却是各怀心思,此刻既然已经出城了,那接下来自然不必再跟着他们一起了,本就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人马,如今共同的目标没有了,大多数人更加倾向于去绵竹关投靠义军,毕竟如今附近声势最大的一支义军就在这里了,而且有吃的,对于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饱饭的他们来说,去绵竹关自然要比跟着郭嘉更有前途。   对此,郭嘉不以为意,他本就没准备带人,若非他看王平是个可塑之才,而且有些眼力的话,连王平他都不想带。   当夜,众人在附近找到一个已经没人居住的废弃村落,看样子是刚刚废弃不久,如今的情况,自然也容不得众人挑剔,各自找寻了住所之后,便匆匆休息。   次日一早,直到日上三竿的时候,郭嘉才悠悠醒来,只是村落里除了他们三个之外,其他人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帮人,昨夜说的好听,如今却是不告而别!”王平有些愤愤不平的来到郭嘉身边。   “意料之中,牛耿,拿些吃得来。”郭嘉洗了把脸,对着牛耿道。   “好。”在王平愕然的目光里,牛耿从包袱里取出三张饼,里面竟然还掺杂着一些肉丁,看的王平直瞪眼。   “先生,原来……你们有吃的?”王平吞了口口水,接过牛耿递来的肉饼。   “我似乎从未说过没有。”郭嘉让牛耿生了堆火,过分的是,王平看到牛耿还从包袱里拿出一葫芦酒来。   “那昨夜……”想到昨夜郭嘉好几次饿的肚子直响,却一直忍着,王平有些不解。   “你觉得这点东西,够几百个人分?”郭嘉看着王平,淡然道。   “自然不够,不过那是先生的,又何必与他们分?”说到最后,王平突然怔住了。   财不露白的道理他还是懂得,若昨晚郭嘉拿出这些吃的,恐怕那帮人会心生歹意。   “懂了?”郭嘉似笑非笑的看了王平一眼道。   “在下受教。”王平苦笑道。   “懂了就赶紧吃,一会儿还要赶路,抵达涪县之前,得靠这些东西撑下去。”郭嘉叹了口气,早知刘璋如此白痴,到这当口还镇不住那些世家,当初就该跟秦雍一起离开,无端的遭受这些罪干嘛?   不错,一切都要怪刘璋。   匆匆吃了一张肉饼,有了些力气之后,一行三人便开始赶路,一直到日落才赶到落凤坡附近,不过此时,这里却已经被蜀军戒严了,昨天一早,刘璝的大军便出发了,昨日傍晚到了绵竹关外。   虽然只是一伙乱民,不过借着城墙之利,对方人又多,刘璝也没忙着开战,命人赶制攻城梯、冲城锤等攻城武器。   疤头如今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自占据绵竹关后,便按照当初张松的提议开仓放粮,果然为他招来了大批的人手,这一带的百姓几乎都往绵竹关赶,短短一天的时间,就扩找到两万人,这还是刘璝来的太快,否则的话,这一带的人会聚拢更多,加上城中百姓,算起来也有四五万人手,听闻刘璝只有五千人,并不怎么放在眼里。   不过次日一早,拉着上万人出城想要击溃刘璝的部队,却被刘璝几乎是以压倒性的优势给按着狠杀了一顿,将疤头给打老实了,乖乖的紧闭城门,做出一副拒城死守的架势。   疤头闭门不出,反而让刘璝有些犯难了,要攻绵竹不难,但要短时间内攻破,看这架势,怕是不太容易。   中军大帐中,看着地图,刘璝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头,绵竹关是成都平原的门户,历代蜀主对这道关卡都很重视,算得上天下坚城,如今虽然是被一伙儿乱民占据,但想要攻破,可没那么容易。   “将军,帐外来了三人,自称是孟达将军的族人,听说有战事,特来相助。”一名亲卫进来,躬身道。   “孟达?”刘璝挑了挑眉,孟达是张任部将,颇受张任信任,听说也颇有能力,不过如今主公对张任有些猜忌,孟达作为张任的亲信部将,自然也上了黑名单。   不过这些事情,轮不到他一个武将操心,当即摆摆手道:“让他们进来。”   “喏!”   不一会儿,郭嘉带着王平、牛耿,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来到刘璝的中军大帐之中,对着刘璝微微一礼道:“在下孟嘉,参见将军。”   “孟牛,参见将军。”牛耿与王平也跟着施礼道。   “你三人既然是孟达族人,为何至此?”刘璝问道。   郭嘉微笑道:“回将军,我等本是受兄长之邀,前来投军,谁知路上遇上了兵乱,被困于此,听闻将军要攻打绵竹关,特来相助。”   “孟达族人?有何凭证?”刘璝冷哼一声道。   “有书信,路引为证。”郭嘉扭头看向牛耿,牛耿会意,将早已准备好的书信交给一旁的亲卫呈给刘璝。   这些东西,是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准备好的,倒并非是料到今天,只是有备无患而已。   “我与孟达,也算是袍泽一场,既然是他族弟,来人,看座。”刘璝挥了挥手,示意给三人看座。   “多谢将军。”郭嘉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坐下,神态自若,这让刘璝不免高看了几眼,虽然衣着朴素,却有几分名士风范,或许真能助我破敌。   当下态度温和了一些:“之前,尔等说要助我破敌,如何破?”   “破敌不难,敢问将军,这绵竹关中,有多少存粮?”郭嘉微笑着问道。   “大概够我军吃上一月,不过这些乱民开仓放粮的话,整个绵竹关加起来,怕是连五天都撑不过,就算省着吃,最多十天,便会粮尽。”刘璝皱了皱眉,明白了郭嘉的意思,皱眉道:“但主公命我三日破城,怕是等不了那么久。”   “古语有云,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将军以为,那贼首会将城中粮草平分?”郭嘉笑道。   “不可能。”刘璝摇了摇头,别说一个没什么见识的乱民,就算是他们,易地而处的话,也不可能做到绝对的公平。   “既然如此,破之何难,只需叫人在城下架起灶台,烹煮食物,言明肯投降者可饱食,肯献关者重赏,不出一日,绵竹关必破!”郭嘉笑道。   “这般简单?”   “将军以为有何难?” 第一百七十一章 人生如戏   一大清早,抱着武器睡在城墙上的乱民便被一阵清香吸引着清醒过来,这是……食物的味道!   一个个乱民揉着惺忪的水淹从女墙后面爬出来,正看到在城墙外,箭簇射不到的地方,一排排陶罐被架起来,咕嘟咕嘟的煮着东西。   “里面加了精盐呢!”随着精盐开始在蜀地流广开来,大家也不陌生,有些鼻子灵敏的家伙已经闻出了这陶罐中的食物是加了精盐的,加上几天没吃饱饭,一个个看着城外架起来的一排排陶罐,眼睛都红了。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有些乱民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些,疑惑的看向身旁的人,希望能够转移注意力。   “生活、造饭!”咽了口口水,另一名乱民渴望的望着那些陶罐。   就如同郭嘉所猜的一样,在发现城中存量有限之外,那绵竹关的头领疤头将大半粮食囤积起来,只分出少量的做成粥给大伙儿喝,莫说普通百姓,就算是投效在疤头麾下的人,也很少能够吃上一顿饱饭,此刻看到城外的食物,一个个眼睛顿时红了。   “这我当然知道。”翻了翻白眼,看着城外的景象,摸着肚子道:“我是说,他们干嘛在这里造饭?”   “谁知道。”咽了口口水,扑鼻的香气弥漫过来,让这些守在城头的乱民感觉肚子比之前更饿了。   “没问题吗?”城外,军中,刘璝看着城头的那些乱民,皱眉看向郭嘉。   “将军放心,此等乱民胸无大志,只为一餐温饱而活。”说着有些惋惜道:“若非蜀中粮价惊人,这些人也不会铤而走险,说起来,也是怨不得他们。”   刘璝闻言不禁沉默,这种事情,他管不了,也不能管。   郭嘉看着城头上不断有人往女墙这边聚集,微笑着看向刘璝道:“将军,差不多了,可以派人前去喊话了。”   “好!”刘璝闻言点了点头,挥手让一名嗓门儿比较大的将领去喊话。   那将领来到城下,对着绵竹关的城墙吼道:“城上的人听着,我家将军知道,诸位反叛也是逼不得已,本不欲于尔等为难,然绵竹关乃我蜀中重地,必须拿下,将军不忍生灵涂炭,多造杀孽,特派本将前来传话,但有愿降者,这些食物,可以任尔等吃,愿意打开城门献降者,更有重赏,若有能献贼首首级者,可入军中述职,官升三级!”   官升三级,听起来不错,实际上最多也就是个队率,不过对于城上的乱民来说,这番话诱惑却不小。   昨日一战,已经证明了官军的战斗力,疤头带着上万乱民出城,结果被刘璝打的抱头鼠窜,再不敢出城,官军的强悍已经深入人心,已经让城中这些斗志本就不是很高昂的乱民心生怯意,如今眼看着官军既往不咎,而且只要出城,就有饭吃,不少人心生意动,左右环视。   “大家别听他们胡说,那粮价有多高,大家都清楚,这些狗官怎么可能如此好心?”一名乱民头目眼见有不少人拿危险的目光看向自己,连忙怒吼道。   “诸位且听我说,主公如今已经开始平抑粮价,相信用不了多久,粮价就会跌下来,到时候,大家害怕没有饭吃吗?投降吧,尔等本是良民,同是蜀中子民,何苦互相残杀,我等亦不愿将刀剑对向尔等这些百姓!战火一起,必然死伤惨重,尔等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想想家中孩儿父老。”那武将朗声道。   “我不干了!”一名乱民突然转身,朝着城下走去:“在这里也是饿死,出去说不定还有一顿饱饭,我要出城!”   “你敢!”乱民头目见状不由大怒,上前就要殴打。   “滚开!”那人似乎铁了心一般,狠狠地一脚踹在他身上,乱民头目实际上也只是疤头亲信,本身战斗力也算不得强,此刻猝不及防之下,被对方一脚踹倒,还来不及起身,周围忽然同时出现几人,抡起手中的各种武器,在乱民头目凄厉的惨叫声中,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乱打。   惨叫声渐渐变得虚弱,最终没了声息,几个乱民狠狠地喘了口气,将手中的武器一丢,一边往城下走,一边大声道:“走,不干了,我等为那疤头出生入死,却连一顿饱饭都不肯给,跟着他们有什么意思?走!”   有人带头,本就在刘璝大军的威压下,心生怯意的一众乱民顿时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纷纷响应,有人开始扳动绞盘,放下吊桥,有人却是开始合力推开城门。   城外,看着这样的情形,郭嘉微微皱眉,虽然他笃定这些乱民一定会被策反,但也没想到这些乱民的抵抗意志会如此薄弱,看来官军在乱民心中还是有着足够的威慑力和信誉的,若整个蜀中都是如此的话,怕是不乐观。   心中一动,郭嘉扭头看向一脸兴奋地刘璝笑道:“将军,军中粮草怕是不够这些百姓食用,当速速将此事报于使君知晓,让他尽快调集粮草。”   “好!”刘璝闻言点头道:“这是自然,我立刻报于主公,此番能胜,全都仰仗先生,这份功劳,会一并向主公说明。”   “不敢。”郭嘉摇头笑道。   此刻不少出城的乱民已经在将士们的引领下,开始争抢着陶罐中的食物,他们是真的饿坏了,刘璝则开始派兵进城,城门一破,城中虽然还有大量乱民,但没了城墙的保护,这些人哪里是装备精良的官军的对手,而且城中乱民的反应速度也十分堪忧,直到刘璝都带着大军入城,城中的乱民都没有做出像样的反应。   疤头还在床上睡得正香,突然便见有人闯进来,急吼吼的道:“首领,大事不好!”   疤头一脸恼怒的从睡梦中惊醒,劈头盖脸的骂道:“这才几时,如此急吼吼的进来像什么样子!天塌啦?”   “首领,官军入城了!”几名亲信哭丧着脸道。   “呃……”疤头原本愤怒的脸色一懵,随即怒吼道:“不可能,城上不是布置着一万精兵吗?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攻进来?”   “是真的!”手下哭丧着脸道:“官军用食物做诱饵,诱使那些人投降,老八想要阻止,被人给乱棍打死了,我们是偷跑回来的,城门就是被那些守城的人给打开的。”   疤头脸上的肌肉狠狠地抽搐了几下,大骂道:“官军太卑鄙了,还有那些混蛋,一个个吃里扒外,我没给他们吃的?”   “首领,现在怎么办?”几名属下不敢顶撞,看着疤头道。   “还能怎么办?快跑啊!”疤头气哼哼的穿上衣服,提着熟铜棍道:“听说涪县也被一伙儿乱民给占据了,我们去投奔他们!”   昨日跟官军一场大战,让他真正明白了双方的差距,那根本不是人数能够比的了的,有城墙帮助他还有底气跟对方叫板,但现在城门一破,哪里还有胆子再去找晦气?当下带着几十个亲信卷了一些财物粮食,趁着城中正混乱之际,悄悄地打开北门,往涪县的方向而去。   绵竹关中,刘璝进城之后,就按照郭嘉的建议,迅速张榜安民,同时将粮仓打开,把仅存的粮草分出来,一面整顿城池,一面派人飞马赶回成都报信,同时向刘璋请粮,最后才带人前去捉拿疤头,结果却得到疤头已经逃走的消息,让刘璝有些遗憾。   “这帮贼子,跑的倒是挺快!”刘璝遗憾的摇了摇头,却也并未在意,那疤头他倒是见过,有些武艺,但统兵作战却是一塌糊涂,根本算不上武将,跑了就跑了,稍后随便抓个乱民来顶替,这份功劳还是他的。   “将军,孟嘉先生求见。”刚刚回到阔别了两天的府衙,就有亲兵来报郭嘉求见。   “快请!”刘璝连忙道,此刻对于郭嘉却是再无半点小觑之心,这绵竹关在对方的策划下,不到半天的时间就给攻破了,这等人物,将来前程不可限量呐!   “嘉参见将军。”郭嘉带着牛耿和王平进来,微笑着看向刘璝道。   “此番能胜,多亏了先生,我已派人为先生表功,相信奖励不久便能下来。”刘璝笑道。   “将军言重了,城中百姓斗志本就不高,加上那疤头不懂体恤,会有这般局面,也是其咎由自取。”郭嘉摇了摇头道:“此间事了,在下却是来向将军辞行的。”   “先生要走?”刘璝有些惋惜道:“何不多住几日,等主公赏赐下来再走不迟,本将军还有很多问题,想要向先生请教。”   “此番能胜,全凭将军运筹帷幄,在下不敢居功,另外与族兄分别已有数年,当尽快赶去相会,还望将军成全。”郭嘉笑道。   “也罢!”刘璝闻言叹了口气,点点头道:“如此,便不留先生了,来人。”   一名亲卫捧着托盘进来,上面摆放着一些钱币,另外还有一些吃食。   “先生要走,本将军不好强留,这关城重地,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这些东西,先生带上,路上去吃。”刘璝笑道。   “如此,便却之不恭了。”郭嘉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推辞,示意牛耿接过,然后朝着刘璝一礼之后,带着两人领了令牌径直往北门而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涪县   “先生真厉害,不到半天的时间,便帮那刘璝平定了绵竹关。”离开了绵竹关之后,王平有些兴奋地看着郭嘉,对于郭嘉谈笑间助刘璝平定绵竹关的事情敬佩不已。   “平定?”郭嘉看了一眼绵竹关的方向,摇了摇头:“只是暂时的。”   “为何?”王平不解的看向郭嘉,他觉得这件事很完美,那些百姓对刘璝感恩戴德,刘璝也没有乱造杀戮,算是比较和平的接收了绵竹关,他不懂为什么郭嘉会说只是暂时的。   “这件事情的问题根本不在刘璝,也不在百姓,而在成.都。”郭嘉淡然道:“你觉得现在稳定人心的根本问题是什么?”   “粮食。”王平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那你觉得刘璋或者说成.都的那些贵人们会愿意拿出粮食来吗?”郭嘉又问道。   “应该会吧。”王平有些不确定的道,这些上层人的想法,真的很难理解。   “或许会,但绝不会及时,他们会相互推诿,希望其他人出更多的力气,这样的结果就是,让事情不断拖延蔓延,而刘璝拿不到粮,今天对百姓的承诺自然无法做到,到最后,不但会让绵竹关的这些百姓失望,更会让蜀中官府彻底失去信誉。”   说到这里,郭嘉叹了口气道:“信誉这种东西,建立起来很难,需要多年的积累,但失去却太容易了,就算刘璋最终迫于压力,跟各大世家之间达成协议放粮,这会是一段很长的时间,而这段时间,会让绵竹关百姓对官府的信任从失望最终成了绝望,如果绵竹关再失,下一次,想要用这样的方式破城是不可能了,甚至城中百姓会殊死抵抗。”   “这……不太可能吧,益州高层也不是傻子,这么浅显的道理,如何不明白?”王平有些难以置信。   “聪明人多了,有时候还不如傻子。”郭嘉嗤笑道:“最关键的是刘璋,他无法做到力排众议,也没有一点身为一州之主的果断和魄力,其实如果此刻刘璋愿意放粮,平抑粮价,其他世家就算不愿,也只能跟着,可惜刘璋没有这个魄力,或者说,他本身根本就不愿意平抑粮价,如此一来,上行下效,相互推诿,最终彻底失去民心。”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不止是影响绵竹关民心,其他那些被迫揭竿而起的乱民也会失去对官府最后的信任,以后就算有人想要用这一招来招降这些乱民,也很难起到这般效果了。”郭嘉微笑道。   “这便是先生所说信誉之力?”王平怔怔的看着郭嘉。   “不错,就是信誉。”郭嘉感叹道:“蜀中之乱,已在所难免。”   若非如此,他怎会如此好心助刘璝破敌,虽然眼下看来是刘璝得了好处,实际上却是先一步将蜀中官府的信誉给打破,如果再迟一些,刘璝或许会受罚,但官府也还有补救的机会,但如今的话,被郭嘉提前引爆了这个问题之后,以郭嘉对刘璋的了解,这一次,是真的回天无力了。   蜀中没救了吗?   王平有些失落,沉默的跟在郭嘉和牛耿身后,许久之后,王平突然想到了什么,意外的看着郭嘉道:“先生,那涪县如今已经被乱民占据,我等为何要去往涪县?”   他想起来了,虽然在刘璝那里,他们自称是去阆中,但他们真正的目的地实际上是涪县,那里已经被乱民占据,为何要去?   “去了自知。”郭嘉微微一笑,没有多做解释,涪县本就是供给阆中粮草的中转站,而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这里也是秦雍的重点经营方向,如今也会是他们的大本营,只是不知秦雍现在是否身在涪县。   王平有些震惊的看着郭嘉,脑海中不断闪过一道道疑问,郭嘉的本事,却只是一个贫民装扮,再加上牛耿这种力大无穷,武艺高强的护卫,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而郭嘉这一路上所表现出来的神秘也让人无法忽视。   这个时候,王平突然很好奇,郭嘉究竟是什么人?也许到了涪县之后,一切便有分晓了。   一路无话,因为郭嘉的关系,行程慢了不少,本来当天就可以抵达涪县,因为郭嘉体力不济的关系,一直到次日中午才抵达。   虽然同是乱民,但一靠近涪县,王平就察觉到一丝不同,首先就是他们在靠近涪县方圆十里的范围之后,便发现不少在外巡查的乱民。   虽说是乱民,也只是因为没有正式的铠甲而已,在王平看来,这些人或许比不上蜀中精锐,但军容、队列都不像绵竹关的乱民那般乱哄哄的,虽然较之正规军还有些差距,但已经不差多少了。   再一个就是治理,这些乱民的巡查队伍对于来往的行人并没有过度检查,只是确定他们身上没有兵器之后,就放他们入城,就算是有人带着财物,也并没有剥夺,一切展现的颇有秩序,哪里像是一支乱民军队?   进城之后,更是让王平有些震惊,只见城中有叫卖的小贩,讨价的路人,来往行人脸上也看不出那种被压迫的感觉,似乎十分安心,街道上还有一支支部队在维护治安,如果有人闹事,会被迅速抓捕。   这景象,就算往日的成.都都没有这般气象,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刚刚建立不久的乱民势力掌控的城池。   “先生,这……”王平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眼前这座看起来井然有序,欣欣向荣的城池,真的是一支乱民组织吗?   就在此时,一支人马朝着这边冲过来,看架势,似乎是冲着他们来的,下意识的,王平护在郭嘉身前,然而却愕然的发现,平日里作为郭嘉护卫的牛耿此刻却没有丝毫动作,和郭嘉一起,淡定的看着这些人过来。   然后,在王平惊愕的目光中,那为首武将打扮的人在距离郭嘉还有三丈远的地方勒止了战马,翻身下马,大步来到郭嘉身前,单膝跪地:“末将涪城县尉魏越,参见祭酒。”      第一百七十三章 风起云动   “你认得我?”没有理会王平一脸惊愕的表情,郭嘉目光看向魏越,并不记得记忆中有这个人,皱眉道。   “末将乃讲武堂第一届学员,曾在长安大比时见过祭酒的风采。”魏越躬身道。   郭嘉面色一赫,那时他醉鬼一个,哪来的什么风采,当下点点头道:“免礼吧,去府衙叙话,秦雍何在?”   魏越连忙跟上郭嘉,躬身道:“秦先生如今身在广汉主持大局,涪城一带的事物已经嘱咐末将,全权交由祭酒负责。”   一行人来到府衙,郭嘉自然地坐在上位之上,牛耿与一脸费解的王平分立两侧,揉了揉太阳穴,郭嘉原本没准备亲自出手,没想到秦雍竟然将他抓了壮丁,而且还将涪城一地都交由他,真是……可恶。   “说说如今涪城目前的状况。”既然不能躲懒,那便尽了结此事。   “是!”魏越肃容道:“如今涪城作为我朝在蜀中一处重地,经过两年来发寒,府库充足,先前那县令妄想抬高粮价,绵竹关被掐断之后,被末将趁机斩杀,顺利接手此地,眼下县令一职由秦府管家秦钟暂代,廷尉、虎贲、县尉三权已然分开,只是朝廷并未委派合适人选,暂由末将全权节制。”   “廷尉、虎贲、县尉三权自当分开,这样,王平。”   “在!”王平下意识的一挺胸。   “我知你有疑虑,稍后会给你解释,由你暂代廷尉之职,此部主管律法之执行,以及监督各级官员执行政令,查处贪污舞弊,稍后魏越会给你详细解释。”郭嘉看向王平,淡然道。   虽然年纪小了些,但颇为干练,也有主见,不盲从,可以历练一番。   “喏!”王平眼中闪过一抹兴奋,朗声道。   “牛耿,由你暂代虎贲都尉之职,规矩你懂。”郭嘉看了牛耿一眼,淡然道。   “可是先生的安危如何办?”牛耿皱眉道。   “事急从权,稍后我会物色人选接替于你。”郭嘉瞪了牛耿一眼。   “喏!”牛耿只得点头答应。   “至于廷尉,就继续由魏将军担任,既然陛下将你派来,想必本事应该不差。”郭嘉看向魏越,微笑道,对于刘协用人,他还是有信心的,能被刘协委以重任,深入敌境,魏越或许未必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最适合的。   “喏!”魏越躬身一礼。   “城中如今有多少人口,可战之士又有多少?”郭嘉看着魏越,沉声问道。   “回先生。”魏越恭敬一礼,想了想道:“如今涪城接受了不少来自各地的难民,如今人口大概在八万左右,兵力共一万,廷尉五百、虎贲三千,末将麾下有六千五百人,其中又有斥候队五百,城外巡查队一千,其余五千为正规精锐。”   “足够了,不必多招。”郭嘉点点头道:“粮草几何?”   “此前前任县令私自扣下了阆中大营的军粮,加上粮库所屯,有三十万石,而后秦先生又派人陆续送来五十万石,如今粮草,可供这满城军民一年用度。”魏越侃侃道。   一年?   郭嘉摇了摇头,用不了那么久,接下来,他要谋划的是阆中大营,一旦谋划成功,则葭萌、白水两关就算废了,整个益州南部将尽为朝廷所属,若秦雍在广汉一带能够谋划成功,成.都平原将被彻底包围,整个益州就算被拿下一半了,到时候黄忠大军开进益州几乎不会受到任何阻碍,可直抵绵竹关。   “如此说来,阆中大营,如今已经无粮可用?”郭嘉眯起了眼睛,嘴角含笑。   “应该没有,据末将探查得知,为了节制阆中大营,军粮都是按月发放,就算有些盈余也不会太多,此前张任又带走一万兵马前往葭萌关抵御黄将军,如今阆中大营恐怕已经没有多少余粮了。”魏越笑道。   “天助我也!”郭嘉抚掌笑道:“且去备战,最近阆中大营将会来攻,我们要胜他们一战,你先找好合适地形,告知与我。”   “可是……”魏越愕然看向郭嘉:“末将并未收到任何消息。”   “因为我,要让他们来攻。”郭嘉淡然道。   想到郭嘉的种种传言,魏越没有再问,而是恭敬地应命一声,告辞离去。   “先生,你们……”王平目光复杂的看向郭嘉,从之前的对话中不难听出,郭嘉、牛耿,包括这涪城将军乃至远在广汉的秦雍,皆是朝廷的人,朝廷要谋划蜀中,王平并不意外,但看样子,朝廷已经布局很久了,甚至连涪城这种重地都被对方轻易渗透,一旦需要,立刻便将涪城控制,这种可怕的渗透力,让王平感觉心寒。   “重新认识一下,在下郭嘉,添为当朝侍中,军师祭酒,这位是牛耿,本是宫中禁军都尉,如今暂时屈尊做我护卫。”郭嘉站起身来,看着王平微笑道。   “那……”王平皱眉道:“此番蜀中大乱,也是先生手笔了?”   “是,也不是。”郭嘉看着王平疑惑的目光道:“刘璋贪财而无胆,目光短浅,蜀中世家相互算计,就算没有在下,此事发生也只是时间问题,我所做,只不过推了一把,如今蜀中虽然大乱,却可趁此机会,将旧的弊病除去,重新建立新的秩序,涪城如今如何,子均当看得出来,我可以负责的告诉子均,如今关中,每一座城池,都是这般。”   王平闻言,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在他眼里,眼前的涪城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天下难寻之地,如今却告诉他,朝廷治下,皆是这般模样,让他如何相信。   “这点,你日后自知,涪城还不算繁华,日后若有机会到了长安,会让你知道何为大国。”郭嘉看着王平道:“若没有其他问题的话,稍后便去廷尉处报道吧,效忠朝廷,总好过在刘璋那等庸主手下有志难舒,如今蜀中或许会大乱,但大乱之后,将有大治,日后蜀中皆是如涪城一般,岂非比在刘璋麾下继续饱受折磨更好?”   说完,也不等郭嘉回答,径直带着牛耿离开,既然接收了这个摊子,就不能再躲懒了,尽快结束蜀中之战,回长安享他的醇酒美人才是正理。   “让秘卫的人前来见我。”离开了府衙大堂,带着牛耿去了书房,郭嘉一边铺开一张纸开始写信,一边对牛耿道。   “喏!”牛耿告辞离开,不一会儿,带着一名相貌朴实的男子进来。   “地字三十二号,参见先生。”   “将此信尽快交给孟达,从他手中拿回回信,三日之内,若不见回信,我便视之为孟达叛变。”郭嘉将写好的信吹干,郑重的教导三十二号手中,他知道,秘卫自有传递消息的方式,无需他担忧。   “喏!”秘卫躬身一礼,告辞离去。   “牛耿,你先去虎贲卫上任,我会尽快找好接替你的人手。”郭嘉看向肃立一旁的牛耿,有些头疼到。   “三天后,不管有没有找到,我都会回来。”牛耿认真的看着郭嘉,学着郭嘉之前的样子道。   “知道了,快去!”郭嘉一脸烦闷的挥了挥手,对于牛耿,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次日一早,阆中大营。   看着手中的书信,再看看眼前的秘卫,沉吟片刻之后,孟达点头道:“且稍待片刻,我这便回书。”   片刻后,孟达写好一封回书,交给秘卫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便不留你了。”   “卑职告辞。”秘卫一点头,转身便走,却正碰上从帐外进来的高沛。   “这是何人?”高沛扫了一眼秘卫,皱眉道。   “几个族人几日前被挡在绵竹关,如今绵竹关已破,派人来通知我一声,不久便会过来投奔与我。”孟达微笑道:“高将军今日怎有空来我营中?”   高沛闻言,叹了口气,摇头道:“绵竹关虽收回,但涪城却被一伙乱民占据,如今军中粮草告罄,将士们已经心生怨怼,再这般下去,恐怕等不到张将军回来,军中便要哗变,特意来找你商议,此事该如何是好?”   虽然当初张任让两人留守,但高沛乃刘焉带来的老臣,一周名将,而孟达乃新晋将领,实际上,军中将士也更愿意听高沛调遣,名无主次,但实际上,张任一走,高沛才是这阆中大营的话事人。   孟达挥了挥手,示意秘卫离开,心中一动,假意思索片刻后,皱眉道:“不过一伙儿乱民,将军何必心忧,待末将率兵前去征讨,只要抢回了涪城,不但可解粮草之危,甚至可以支援葭萌关。”   高沛闻言,扫了孟达一眼,点点头道:“子度所言,不无道理,不过此事事关我四万大军之安危,兹事体大,还是由本将军亲自率军前往破敌。”   孟达心中冷笑,这高沛明显是怕自己抢功劳,不愿自己独领一军,脸上却是笑道:“如此,末将便率军谨守大营,静待将军凯旋而归。”   高沛满意的点点头,他此来,就是想让孟达守营,自己去攻破涪城,得此功劳,既然孟达如此上道,他也不再多言,当即告辞了孟达,整军备战,准备前往涪城,一举将涪城攻破。 第一百七十四章 心怀鬼胎   不知何时刮起的风开始呼啸,血腥的气息弥漫着天际,尸横遍野的山谷中,高沛疯狂的挥动着手中的长剑,将一名名出现在视线中的敌人斩杀,两侧的山崖上,不断有弓箭手放箭,掠夺着一名名蜀军的生命。   此刻的高沛,心如死灰,为了成功而漂亮的击灭盘踞在涪县一带的乱民,他带了一万名精锐大军气势汹汹的直奔涪县而来。   一万大军,足矣击灭数倍于己的乱民,若非为了万无一失,高沛绝不会带着这么多军队前来剿匪,在他看来,这是一种资源的浪费。   但让他感觉可耻的是,他中伏了,而且是在自己的家门口,刚刚离开阆中不久,在他最意想不到的地方,遭遇到了敌军的伏击。   旁边的河水已经被鲜血染红,敌人是如何知道他的行踪的,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会在无声无息间设下埋伏?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自脑海中闪过,然而此刻的高沛,已经没时间去细细的思索这些问题,周围的敌人越来越多,而愿意跟他奋战到底的战士却越来越少,尤其是在对方喊出降者不杀的口号之后,突然遭遇袭击,本就是一个让会让士气大跌的事情,但只是如此的话,高沛还有办法,他是蜀中名将。   但在此之前,连日粮草短缺,被高沛等人压制下来的怨气,还有这段时间以来,因为各地粮价飙涨,对家人的担心,这些积攒下来的怨气,在遭遇到伏击的那一刻,最终彻底爆发出来。   就算是蜀中名将,也没办法压制人心,这股怨气的爆发很突然,却又理所当然,连家人都无法保证温暖,又凭什么让我们为你效命?人在长期处于饥饿的状态下,很容易资深一些负面情绪,更何况这些负面情绪由来已久,一旦爆发出来,没人可以再压制住。   高沛或许有些贪功,但却也是一名合格的将军,他能够感受到来自将士们的怨气,如果在这股怨气爆发之前,他能够成功攻破涪县,拿到粮食,自然可以将这份怨气化解,但现在遭到伏击,那之前所设想的一切计划,随着将士们的怨气爆发出来,彻底成为了泡影。   他没有去劝解或是迁怒这些将士,他知道这其实怪不得他们,但其他人可以选择跪地请降,他不能,他要维护自己身为武将的尊严,所以他疯狂的反抗着,希望能用自己的行动,唤醒一些战士的战意。   “噗嗤~”再次斩杀一名敌军,一枚破空而至的箭簇在高沛反应不及之前,射穿了他的大腿,身体一晃,连忙用手中的宝剑拄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会倒下去,一双虎目,如同择人而噬的猛虎一般,凶狠的盯向周围的一切敌人,那凶狠的气势,令周围不少将士心生怯意。   “是位英雄!”郭嘉在魏越和牛耿的护卫下,自军中走出,看着以剑拄地的高沛,郭嘉感叹道:“只是蜀主昏庸,将军又何必愚忠?”   “呵~祸国之贼,安敢欺我!”高沛张口吐出一口唾沫,凶狠的目光落在郭嘉身上,郭嘉并未报出朝廷的名号,那样一来,招降高沛的可能很大,虽然对于高沛的忠诚十分欣赏,但此人,也有着明显的缺点,而且在郭嘉的计划中,并没有给他留下活路。   “真是遗憾。”郭嘉叹息一声,随后道:“杀了他!”   “喏!”牛耿答应一声,提了一根铜棍大步走向高沛。   “杀~”高沛愤怒的咆哮一声,挥舞着手中的利箭,一瘸一拐的朝着牛耿杀来。   牛耿目光凝重,即便对手受了伤,也没有丝毫的轻敌,只要还没有放下兵器,敌人就是敌人,不可有任何怜悯,这是高顺曾经与他说过的话。   熟铜棍抡起,带着一阵怪风,狠狠地将宝剑击碎,然后在高沛愤怒和不甘的目光中,铜棍毫不留情的砸在他的胸口,整个胸膛开始凹陷下去,身体也在一瞬间被砸飞出两丈,失去生机的尸体又滑行了一段距离之后,才停下来,尸体已经面目全非。   “收兵,将这些俘虏带回去。”郭嘉看了一眼高沛的尸体,扭头对着魏越道。   “军师,高沛既死,如今阆中大营只剩下孟达,我们……”魏越有些不解的看向郭嘉,孟达是他们的人,这点他是知道的,如今高沛一死,阆中大营就剩下孟达做主,这种情况下,何不顺势将阆中大营收走。   “时机不到,受降如受敌,就算孟达愿意投降,但那些将士会心甘情愿吗?”郭嘉看了魏越一眼,摇头道。   还没有逼到绝路,此时前往,或许会在孟达的带领下投降,但也不是没有哗变反击的可能,郭嘉不做没把握的事情,更何况,手握三万大军之后,孟达是否会膨胀还两说。   “回城,备战!”郭嘉转身,开始往回走,至于这里的战场,孟达会去做,也能进一步打击阆中大营的士气。   “军师,您的意思是……”魏越从后面跟上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郭嘉。   “我没有任何意思,只是有备无患。”郭嘉淡然道。   他要打灭孟达任何不该有的心思,若孟达真的膨胀,想要趁着蜀中大乱做些什么,那么,涪城的粮草就是孟达必须得到的,他必须在士气被彻底瓦解之前,有所行动。   “喏!”魏越闻言,连忙躬身一礼,不再说话,大军次日傍晚带着俘虏返回涪城,魏越开始迅速布置防御,做出一副备战的架势,同时带回来的俘虏,有家人的,暂时被放回去,郭嘉相信,凭着涪城安宁的景象,与蜀中如今遍地烽烟,乱民四起的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定能让这些蜀中降军真心归附。   ……   阆中大营,帅帐。   孟达第一次坐在主帅的位子上,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十分的美妙,从高沛离开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高沛不可能再回来了,这阆中大营的三万大军,将尽皆受他掌握。   “报~”   一名斥候飞奔而入,脸上带着惶恐的神色。   “何事?”孟达看着斥候,淡然道。   “将军,高将军所帅大军在五十里外遭受不明伏击。”斥候沉声道。   “高将军现在何处?”孟达皱眉,露出一副意外的表情。   “尸体已经在运回来的路上,根据战场遗留下来的敌军尸体判断,应该是涪县那批人马干的。”斥候躬身道。   “三军备战!”孟达沉声道。   “喏!”斥候答应一声,前去传令。   孟达却在帐中陷入了沉思,按照当初的计划,高沛死后,阆中大营就要归降,只是他有些不甘。   当初一无所有,他答应了朝廷暗中投效,而在朝廷的帮助下,他一步步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走到如今的地位,统领三万大军,对他来说,如同梦一般,然而,作为三军统帅的日子,只有这么短吗?   孟达有些不甘心,一旦归顺朝廷,那么这三万大军不可能再由他统帅,而且如今蜀中大乱,让孟达看到了机会,或许,自己未必不能成为这蜀中之主,有三万大军在手,只要扫灭了叛乱,攻破成.都之后,再向朝廷称臣,那样才是最完美的。   摸索着手中的将印,孟达有些犹豫了,他不想现在就彻底归顺朝廷,就算不能割地称侯,至少也该为自己前途再拼一把,借着这三万大军,再拼一把。   所以,孟达在得知高沛战死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做好了战斗准备,只待涪城大军一到,先将这支兵马击灭,顺势占领涪城,有了钱粮之后,挥兵攻打绵竹关,进而入主成.都。   这个计划,在他心中有过无数次推演,他有信心能够攻破绵竹关,只要绵竹关一下,成.都门户打开,而蜀中大将高沛战死,张任、泠苞远在葭萌关,只有一个杨怀留守成.都,未必会是自己的对手,至于卓膺……这个墙头草孟达还是有把握驾驭的。   然而就在孟达准备完毕,只待涪城兵马一到,就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的打击时,涪城大军却押送着俘虏回了涪城,并未进取阆中的意思。   “什么意思?”孟达皱眉,一直等了三天,都不见涪城大军的踪影,孟达有些心慌了,军中已经没有了粮草,这三天,将士的抵触情绪一天比一天激烈,形势,正在朝着与自己预想中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   “莫非那郭嘉发现了什么?”孟达微微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派人前去涪城打探,却被告知,涪城城门紧闭,四周设立了不少刁斗箭塔,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完了!”   得到消息之后的孟达颓然的坐倒在椅子上,心中一阵发寒,自己没有跟任何人说过的计划,竟然被郭嘉察觉了!一定是这样,否则对方不可能是这副反应。   坐在中军大帐之中,孟达咬牙思索着这件事,自己在算计对方,但那郭嘉,根本没有相信过自己,这让孟达很愤怒,也很无奈,如今他才发现,自己所有的谋划,都得建立在能够攻破涪城的前提下,如今郭嘉并未如同自己预想的那般上当,也让孟达失去了攻取涪城的最佳机会,现在,就算他挥兵强攻,以如今军中暴躁的士气,也不可能成功。 第一百七十五章 狡诈如狐   ♂   进退两难   这就是孟达如今最真切的感受,郭嘉既然已经对他生疑,并做出防范,就算他现在肯投降,也错过了最佳的时机,进入朝廷之后,有郭嘉这么一座大山压着,他想出头,甚至比蜀中更难。   子度,如今究竟该如何办,将士们又闹腾起来了。卓膺从帐外走进来,一脸焦急的道,军中断粮,再加上蜀中如今人心惶惶的局势,真是雪上加霜呢。   正在想孟达头疼的按着额头,郭嘉那边是不能再去了,去了也没自己的好果子吃,自己原先的想法泡汤了,现在只能想办法将这三万大军卖一个好价钱   既然郭嘉没办法再投,而周边那些乱民势力孟达自然看不上,为今之计,也只能重回刘璋麾下了。   自己的身份并未暴露,还有机会,凭着保全三万大军的功劳,再加上如今刘璋麾下缺将,未必不能混出头。   传我军令,立刻心中打定了注意,孟达便要下令三军迁往绵竹关,便在此时,一名校尉抱着一团竹笺进来。   将军,营外有人送来这些东西,说是给将军的。校尉将一团竹笺抱到孟达身前的桌案上。   什么东西卓膺上前拿起一卷竹笺来看。   孟达微微皱眉,同样也拿起一卷竹笺展开,只是下一刻,孟达面色一白,竹笺之上,正是记录着他这两年来,暗中给秦雍送去的情报,不但有详细记录,对蜀中造成的损失,更有他暗中支持秦雍架空涪县的证据。   孟达豁然回头,正对上卓膺一脸惊骇的目光。   子子度你孟达眼中闪过一抹杀机,卓膺目光一凛,猛地按剑退后一步,警惕的看向孟达。   你且下去。孟达摆了摆手,示意那名校尉离开。   喏疑惑的看了两名主将一眼,校尉不敢多言,躬身告退。   元礼,事到如今,我亦不愿瞒你孟达心中狠狠地抽搐了两下,看着卓膺涩声道:我乃当今天子布在益州的暗线,如今蜀中大乱,刘璋昏庸无能,而当今天子如何,想必不必我说,讨逆将军黄忠,如今已经亲率五万大军于葭萌关外,张任不可能赢得,如今军中内无粮草,外无援军,你莫非要为刘璋尽忠   那涪县乱民卓膺看向孟达,沉声道。   乃朝廷侍中,陛下钦封军师祭酒郭嘉,还有县尉魏越,皆是朝廷人马,此番涪县叛变,是早在数年前便已经定下的计划,不止是涪县,蜀中各郡皆有朝廷暗子,甚至如今这无数义军当中,便有不少朝廷安排的,刘璋没机会赢的。孟达一脸严肃的看向卓膺:刘璋昏庸,竟将军饷扣而不发,张将军虽然厉害,但凭一万人马,军粮短缺之下,如何能与黄忠五万大军相抗一旦葭萌关破,我等便是能够稳住军心,如何对付那黄忠的虎狼之师   卓膺神色依旧警惕,闻言点头道:我亦早有报效朝廷之意,既然子度乃朝廷之人,我等如今当如何   去葭萌关,伺机帮助黄忠将军夺取葭萌关,有了这笔功勋在,何愁无法在朝中立足,当今天子,用人唯能,以你我之本事,加上此番功劳,何愁不能在朝廷立足孟达鼓动道。   既然如此,何不直接投了涪县卓膺皱眉道,葭萌关可没什么粮食,这么走过去,三万大军得散一半   去涪县能做何大事孟达摇头道:只有去葭萌关,助朝廷大军攻破葭萌关,我等才有机会立功,到了涪县,便是有功劳,那也是那郭嘉与魏越之事,与你我何干   涪县绝不能去,他之前的举动,看涪县的反应,想必已经被郭嘉看透,此刻去涪县,就算郭嘉不杀自己,但自己的前途也完了,他不相信郭嘉能一手遮天,去黄忠那边,只要立下功勋,按照朝廷有功必赏的规矩,就算郭嘉也不能压制住自己,至于以后,看机会吧。   卓膺觉得有礼,心中意动,点点头道:那我等何时出发   事不宜迟,立刻出发,我方才便是想要下令前往葭萌关。孟达笑道。   好。卓膺点点头,军中断粮,哗变已经是早晚的事情,倒不如搏一把,将孟达说的真切,当即转身,便要去传令。   锵   就在卓膺转身之际,眼角突然掠过一抹寒芒,卓膺见状不由大惊,豁然回身拔剑,只是剑还未拔出一半,孟达的宝剑已经掠过她的咽喉,带起一蓬鲜血。   卓膺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不甘的看着孟达。   这份功劳,可不够两个人分。孟达缓缓地收起长剑,飞快的走到桌案前,将那一堆竹笺点燃,丢进了火盆之中,直到那些竹笺烧完,孟达才松了口气,看了一眼卓膺的尸体,冷笑一声,对着帐外道:来人   两名亲卫进账,看了卓膺的尸体一眼,没有多言,朝着孟达一拱手。   传我军令,拔营起寨,目标,葭萌关孟达冷声道。   喏   三万大军,在孟达的督促下,迅速拔营起寨,当天便向葭萌关进发,不过因为军心问题,加上军中无粮,只是第一天,就跑走了近五千将士。   对此,孟达毫不理会,只是一个劲儿的催促大军前行,等到了葭萌关时,三万大军最终走的只剩下八千。   涪县,府衙。   军师。魏越从帐外进来,躬身道。   何事郭嘉抬了抬头。   发现大量蜀军逃兵来投,据说是阆中大营逃出来的,到如今,已经有六七千人,不知该如何处置魏越躬身道。   愿意从军的从军,不愿意的,交出武器和铠甲,这涪县,只要肯干活儿,饿不死他们。郭嘉淡然道:阆中大营,有何动向   正要向军师禀报。魏越皱眉道:据那些逃兵所说,孟达已经带领大军,星夜赶往葭萌关。   郭嘉闻言,神色一动,笑着点了点头道:知道了,若还有逃军来投,一并收拢,阆中大军既然已经离开,正好军队扩充,派人将阆中占据,将百姓迁徙至涪县,阆中一带,作为我军军事要地。   喏魏越有些不解的点点头,犹豫着看着郭嘉。   还有何事郭嘉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说吧。   那孟达,本该是我等的人,为何他魏越迟疑的看向郭嘉,之前他不太懂,但看阆中大营后来的反应,魏越大概也能猜到一些东西。   人心是会变的。郭嘉微笑道:尤其是当人掌握了自以为足够左右局势的权力之后,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魏将军这般坚持本心。   军师是说,孟达他魏越不可思议的看向郭嘉。   我什么都没有说。郭嘉抬了抬眼皮,摇头笑道:此人下次见面,或许还是自己人,莫要再多想,做好自己的事。   喏。魏越感觉,听了郭嘉一番解释,更迷糊了,但见郭嘉不再多言,也不好继续追问,躬身一礼之后,退出了府衙,前去按照郭嘉所说,继续接收阆中逃军。   是个聪明人,可惜,心术不正看着写好的信,郭嘉摇了摇头,将纸上墨迹吹干,折起来,交给身边的秘卫道:迅速将此信传于朝中,不得有误。   喏秘卫恭敬地接过书信,躬身告退。   郭嘉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看着门外的天空,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孟达此人,虽然心术不正,但也正是因此,这等人在有些时候,比忠臣更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就让他多活几年吧。   与此同时,葭萌关,张任刚刚从城墙上下来,黄忠的进攻,一日猛似一日,他带来的军队加上泠苞原本的守军,也渐渐有抵挡不住的架势,当听到孟达率领八千人马来援时,张任大喜过望,亲自出关迎接。   孟达,为何此番只带来八千人我的书信,主公未曾收到吗城门外,张任看着这八千人,心中一沉,无论怎么看,这八千人马都像刚刚打了败仗逃过来一般。   将军,阆中大营没了孟达噗通一声,跪倒在张任身前,哭丧着脸道。   什么张任如遭雷击,随即怒目圆睁,一把将孟达提起来,怒吼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将军在边关,有所不知,如今蜀中彻底乱了,乱民四起,绵竹关涪县相继被乱民占据,我阆中大营已经绝粮近半月之久,军心大乱,再加上不断有乱民骚扰,高沛卓膺两位将军出兵镇压,却被乱民伏击,死伤惨重,两位将军也死在了乱军之中,军中更有哗变之危,末将逼不得已,只得带军前来投奔将军,只是阆中四万大军,如今也只剩下这些了。   张任踉跄了几步,被随后赶来的泠苞扶住。   面色一变,看向左右道:此事不得外传,你且起来,招呼将士入关   喏... 第一百七十六章 乱乱乱   成.都,州牧府。   绵竹关的收服并没有带来喜庆,因为随着绵竹关的收复,接二连三的坏消息让刘璋以及一众权贵很难有丝毫高兴。   “那是刘璝答应的,又不是我打印的,不准!”看着刘璝再一次送来的告急文书,刘璋狠狠地将文书摔在地上,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驳回刘璝的请求,看着一众文武,刘璋没好气的道:“平抑粮价就行了,现在,哪还有那么多粮食去奖励五万人!?”   正如郭嘉所料,对于刘璝许诺下的事情,刘璋根本没有理会,不是不想理,而是眼下,各处都需要拨发粮食,维系军队、平定蜀中,府库的粮食已经快被清空,哪还有多余的粮食再去实现刘璝的承诺。   “主公,如此一来,恐失民心,日后再想安抚乱民,怕无人肯信呐!”王甫、赵累跪倒在地,苦苦哀求,虽然紧张,但这个先例不能开,一旦开了,便是失信于民。   刘璋沉默,只是摇头,他现在已经决定狠下心来平抑粮价,再支付五万人的奖赏,光是府库不够。   “唉~”失望已经成了习惯,王甫也麻木了,木然的站起身来,退回了班列。   看着王甫这些人的目光,没来由的,刘璋生出一股难言的心悸感,原本这些人挺烦的,但此刻,当王甫、赵累这些人不再寻死溺活的时候,反而让他有种心慌的感受,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绵竹关五万军民的奖励,他就算想发也发不了,毕竟府库是有限的,而一群世家在这件事情上根本没有表态,原本没什么感觉,但当刺客王甫、赵累这些人不再出声的时候,刘璋才真正感受到世家的压力,那种无形的压力,让他无法呼吸。   不过眼下,已经没有时间再去体会了。   涪城沦陷,阆中失联,广汉、德阳、汉安、朱提乃至巴郡,蜀中大量地域出现乱民暴动,占山为王的现象,各地的告急文书如同雪花一般传来,让刘璋以及一众蜀中权贵焦头烂额。   “放粮,立刻平抑粮价,不管怎么样,蜀郡不能再乱了。”回到家中的吴懿叹了口气,此前绵竹关未曾夺回的时候,他还没什么感觉,但如今,绵竹关重新夺回,大量坏消息充斥在耳边,吴懿也觉得有些慌了,此时已经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   “家主,大事不好!”一名家将跌跌撞撞的冲进来,一脸狼狈的脸上,还带着血痕。   吴懿微微皱眉:“发生了何事?”   “城里面乱起来了,一群饿昏头的贱民冲进了我们的粮铺,抢光了我们的粮食。”家将跪在地上,悲声道。   “军队呢!?”吴懿闻言不禁大怒,厉声问道。   “有的反了,没反的如今整个城中到处都是发疯的乱民,根本压不下去,也下不了手,军中将士大半都是蜀郡之人,那些人都是他们家人或是亲朋,如何下手?”家将苦笑道。   “混账!”吴懿一拍桌案,怒骂道,本来已经做好大出血的打算,准备平价售粮,平息民怨,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正想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阵吵杂之声。   “家主!大事不好!”一名家丁慌慌张张冲进来,脸上乌青一片。   “又出什么事了?”吴懿面色更差了一些,怒吼道:“外面是何人喧哗!?”   “是乱民,整个府宅都被大批乱民给包围了,小六儿被拖入人群中给打死了,那些人现在已经开始围攻府宅了。”   “提我刀来!”吴懿听得头皮发麻,凶狠的怒喝一声,一把提起宝剑,便往门外走去,吴懿乃蜀中名将,家中护卫也不少,加上家丁护院,也能凑个五六百人,他堂堂蜀中大将,还能被这帮暴民给吓住?   “轰隆~”   刚出了正堂,便听一声轰响声中,大门被人撞开了,毕竟不是城门,再结实也只是一座院门而已,还有人不断从四面八方的墙上翻墙而入,与吴府的家丁护院扭打在一起。   “太放肆了!”吴懿铁青着脸,自房门里大步走出,迎面几名挥舞着各种兵器的暴民正好冲进来,见他衣着华贵,也不多问,劈头盖脸的就打。   “找死!”吴懿怒喝一声,手中宝剑左劈右砍,顷刻间便有七八个暴民死在他剑下。   “给我杀!”周围暴民被吴懿几剑杀的丧胆,吴懿见状,大喝一声,挺剑便往人群里冲。   “咻~”   一声尖啸中,利刃破空声起,吴懿心中警兆大起,下意识的侧身躲避。   “噗~”血花迸溅之中,吴懿惨哼一声,目光看到人群中有人迅速将一把弩弓收起,心底一沉。   有人在暗中操纵,霍乱蜀中!   这个念头只是转瞬即逝,就在吴懿准备杀入人群,揪出那名暗箭伤人之人时,又是两枚弩箭不分先后,刺入他的肩胛。   “无胆鼠辈,安敢害我!”吴懿大怒,豁然起身,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但隐于人群中的杀手却已经没了踪影,放眼看去,尽是一群暴民如同潮水般冲过来,护在吴懿身边的四名家将在连续斩杀几人后,便被拖入人群,只留下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   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吴府已经沦陷,放眼看去,到处都是乱民,后堂中响起家中女眷的尖叫、抽泣,吴懿目眦欲裂,勉力拎着宝剑,森然的瞪向四方,犹如一头受伤的野狼一般。   他之前气势太甚,四周暴民一时间被他气势所慑,竟不敢靠前。   “他已受伤,怕他作甚?大家一起上!”人群中,不知道是何人大吼了一声,吴懿失血过多,意识已经有些模糊,此刻闻言,连忙放眼看过去,哪里还看得到人?入眼的,只是一个个面露疯狂之色的暴民,各种武器朝着他劈头盖脸的打来。   “我乃蜀中上将!”吴懿大吼一声,勉力挥剑,将一截木叉削成两段,一把菜刀凌空飞过来,砍在他的胳膊上,手中宝剑锵啷一声落地,左手一把掐住一名暴民的脖子,另一名暴民爆吼一声,举着从军队抢来的环首刀,狠狠地一刀斩下,竟将吴懿的一截手臂齐齐斩断。   “噗噗噗~”随着吴懿双臂失去战力,周围的暴民见状更加大胆,扁担、棍子,木耙接连不断的往吴懿身上招呼。   吴懿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身为蜀中大将,没有轰轰烈烈的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一群暴民手中,生命垂危之际,满腔怒火化作一声辈分的怒吼,身体猛地一挣,巨大的力道将三名暴民撞得飞起,站立原地,双目中凶光大放。   一群暴民被他目光所慑,一时间,竟然无人敢靠近。   只是等了良久,却不见吴懿再有反应,有人大着胆子,上前用棍子捅了捅,却见吴懿魁梧的身躯就这样僵直的轰然倒下,竟是已然气绝身亡,至死,一双眼睛都瞪得老圆,暴民见他站立而死,一时间竟然不敢靠近,纷纷绕道而走。   吴懿乃蜀中大将,家中护卫、家丁皆有战力尚且如此,更遑论他人了。   黄权的府邸被破的更早,家中仆役、婢女眼见暴民杀进来,纷纷吓得尖叫逃命,不多的护卫也在顷刻间被红眼的乱民湮没,黄权更是被人从家里拖到街上,乱棍齐下,活活打死。   “哈哈~错啦~错啦!”临死,黄权只是在不断地惨哼声中,不断地重复着两个字,似乎是在求饶,又似乎是在说其他,但这些红眼的暴民可没有管这许多,一直打到黄权的尸体面目全非,才散去。   州牧府,刘璋在杨怀以及数千军队的护卫下,杀出一条血路,放眼看去,仿佛整个成都都陷入了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暴民,看到他们这一行人衣着华贵,又有军队保护,顿时虎吼着扑上来,被杨怀率军杀散,一直从城中杀出一条血路,杀到南门之外,暴民才渐渐稀疏。   “焉何至此!焉何至此!?”看着不断有浓烟冒气的城池,刘焉无力地跪倒在地上,看着这座原本属于他的都城,痛哭流涕。   因何至此?   杨怀不知道,或许从粮价飙升那会儿已经埋下祸根了吧,看了一眼整座弥漫在喊杀声之中的城池,杨怀叹了口气,这一次,整个成.都权贵,不知有几人能够活下来?默默的来到刘璋身边,杨怀单膝跪地道:“主公,成都已然沦陷,为今之计,先去广都,重整旗鼓,我们或许还有机会。”   真的有机会?   杨怀不知道,连成.都都成这样了,广都、新都能好到哪里去?只是现在,这话不能说,不止要给刘璋一个希望,也要给这些将士一个希望,不过就算平定了蜀郡叛乱又能如何,整个蜀中如今都已经乱成了一团,凭他们这些人,还有机会继续平叛吗?   “好,先去广都,广都令张肃乃忠义之士,定有计策助孤平乱!”刘璋闻言,忙不迭的点头,他现在已经无计可施,只能指望这些部下了,当下催促着杨怀赶快上路,尽快赶往广都。 第一百七十七章 是你?   成.都被突如其来的暴乱给彻底沦陷,各大世家损失惨重,刘璋在杨怀等人的护卫下,带着残兵一路奔逃道广都,只是当众人抵达广都之时,看着城池上残破的旗帜还有城墙上挂着的人头,刘璋只觉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主公!”眼看着城中已经有人发现他们,城门打开,一群保命乌央乌央的往这边跑,杨怀等人也无心恋战,带着昏迷的刘璋一路逃往新都而去,只是成.都、广都都已经沦陷,新都又如何能够幸免,如今,众人也只能逃往繁县,如此一来,蜀郡三都彻底沦陷。   等刘璋逃到繁县之时,离开成.都时还有六千多兵马,但此刻却已经不足三千。   繁县地处偏僻,又常常有蛮人作乱,反倒受到的影响颇小,城中还有五千驻军,倒也可让他们暂时容身。   刘璋呆呆的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椅之上,看着一脸士气低迷的几名将领,到现在,他还无法理解,为何整个蜀军各大重镇为何如同说好的一般同一天发生叛乱,而且来的如此猛烈,时机更是卡的如此之准,正是他已经下决心平抑粮价,稳定民心之时,这事情,怎么想都不对。   “主公,我等怕是被人算计了。”杨怀来到刘璋身边,苦笑道。   “如何?”刘璋眼中带着期盼的目光,死死地看着杨怀。   “不止三都,江源、广柔都失守了,蜀郡如今也只剩下三县还在我军手中,暴乱几乎是同一天爆发,世家死伤无数,经此一役,我蜀中世家凋零,那些暴民定有人在幕后策划,其心……歹毒!”杨怀叹息道,他现在已经生不出气来。   刘璋的目光渐渐变得呆滞,阆中、巴郡、广汉、犍为相继沦陷,如今连成都也大半失陷,他还有机会吗?   刘璋迷茫,他不知道未来的路该何去何从,本就不是太有野心的人,只想在自己一亩三分地上享受人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至于天下最后姓谁,他都不太关心。   但现在,似乎自己连享受人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都做不到了,子民反叛?   刘璋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有人算计,是谁?刘璋不笨,这件事情的起因就是当初秦雍突然疯狂的抬高粮价,将蜀中粮食都推到他们手中,利用他们的贪欲加上世家之间,世家与刘璋之间的相互推诿,一步步将刘璋和蜀中世家逼进了深渊。   刘协!   当今天子,自己那个同宗兄弟,刘璋知道刘协觊觎益州,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狠,蜀中世家连同他自己,经此一事,都被刘协一竿子打没了,然后呢?   张任还守在葭萌关,绵竹关刘璝也还坚守着,但连成.都都沦陷了,这两座关卡支撑下去已经没有了意义。   好狠!   刘璋脸上闪过一抹怨恨,恨刘协无情,不顾宗族颜面,恨这些暴民不忠,恨部下无能,没能及早看出此中端倪提醒自己。   但刘璋忘了当初一开始,张松就提醒过他,可惜被利益蒙了心智的刘璋将张松乱棍给赶走了,王甫和赵累也不止一次提过此事,但最终,刘璋都没有理会。   或许记得,但他不愿承认这是自己的过错。   “如今,我等当如何?”刘璋看向杨怀,语气有些疲惫和软弱,对于接下来如何做,刘璋有些迷茫,凭着手中这几千人马,还有机会收复失地吗?而朝廷会任由这些暴动继续下去?   杨怀沉默不语,眼下想要反攻很难,凭借繁县一县之地,没有了成.都的供给,就算是这几千兵马都养不活,何谈其他?   一股淡淡绝望的感觉,自刘璋心底升起。   ……   涪县,府衙。   郭嘉看完最后一份情报,将手中一封书信递出,交给秘卫道:“想办法交给刘璝。”   “喏!”秘卫恭敬地接过书信,朝着郭嘉一礼之后,转身离去。   郭嘉靠在椅背上,想了想,站起身来,如今大局已定,蜀中如今虽然乱,但对郭嘉来说,该做的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等着收网了。   带着牛耿,信步走出门外,此时一身轻松,接下来,就是想办法将县令这个位子扔出去,让别人来处理那些琐事。   两人随意的走在街道上,却正看到一名队率带着人押着一群人迎面走来。   “等等。”郭嘉叫住了队率,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群人。   “参见军师。”队率见到郭嘉,连忙见礼道。   郭嘉点了点头,目光却颇有些奇异的看着人群中一名邋遢文士,对方似有所觉,抬起头来,在看到郭嘉的一瞬间,原本无神的目光突然亮了起来:“是你!?”   “永年兄好兴致!”郭嘉有些好笑的看着张松,扭头看向队率道:“怎么回事?”   “回军师,此人本是魏将军请来的军师,却数次想要逃走,后来绵竹关暴民头领疤头兵败来投,却被此人撺掇着想要夺权,被魏将军擒获。”队率躬身道。   说来也是张松倒霉,当初刚出了绵竹关,又被涪县的人给拦住,魏越考教一番之后,发现张松有些本事,本想留在身边,给自己当个军师,出谋划策,但张松将这支人马当成了乱民,只是假意迎合,暗中谋划着逃走的事情。   但魏越不是疤头,涪县军队虽名为乱民,但却训练有素,张松几次逃走都被抓回来,正好碰上疤头兵败来投,但魏越嫌他手脚不干净,没有重用,却被张松看中了机会,想要故技重施,撺掇疤头反叛,自己趁机出逃。   只是同为乱民,魏越让疤头认真的见识了一番什么叫差距,疤头的起义甚至还没开始,就被魏越派人随手压灭,一群亲信死的死,其他的,都被抓了起来,而张松作为狗头军师,加上累累前科,也被魏越一怒之下,下了大牢,后来郭嘉来了,忙着对付阆中,然后又策划蜀郡之事,郭嘉倒没什么,魏越却是忙的脚不沾地,自然也将张松给忘了,直到今日,诸事已定,魏越清闲下来,才想到此事,准备将一行人提来审问一番,正碰上出来游荡的郭嘉。   郭嘉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疤头等人,又看了看一脸羞愧的张松,摇了摇头道:“故友,松绑,想来是场误会,我会与魏将军说。”   “喏。”队率闻言,躬身一礼,将张松松绑。   “嗨嗨~这位先生,我……我也是故友啊!”疤头挣扎了几下,没有睁开,一脸期冀的看着郭嘉。   “哈~”郭嘉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对着队率摆了摆手道:“带走。”   “喏!”队率一挥手,带着士卒继续押着这些人往魏越的府邸而去。   “嗨,永年兄弟,莫要忘了我等情谊,替我美言几句!”疤头不甘心的回头看向张松:“那一夜……”   “闭嘴,快走!”队率不耐烦的踹了疤头一脚,让人把他的嘴给堵上,押着疤头一行人继续前行。   看着郭嘉和牛耿一脸诡异的表情,张松面色发臊,轻咳了一声道:“当日为过绵竹关,遇到这厮,助他出谋,破了绵竹关,仅此而已。”   “理解。”郭嘉点了点头,扫了一眼疤头等人离去的方向:“我说此等人物,如何会有本事攻破绵竹关,原来是永年兄的手笔。”   “雕虫小技,让先生见笑。”张松松了口气,对着郭嘉笑道。   “若有需要,我可帮你向魏将军求情,将此人放出。”郭嘉表情突然变得有些猥琐起来。   张松臭脸一黑:“不必,我与此人并无太多交情。”   “理解。”郭嘉一脸严肃的点点头:“永年兄有何打算?”   张松看着郭嘉,他有过目不忘之能,自然记得当初刘晔身边的这个下人,如今看来,恐怕对方的身份不简单,当下抱拳道:“还未请教先生名讳。”   “郭嘉,无名小卒。”郭嘉摆摆手笑道。   “郭嘉?”张松一怔,随即苦笑着摇头道:“若连舌辨群臣,气的钟繇吐血之人也是无名小卒,那这世上还有几个名士?”   目光有些复杂的看向郭嘉:“如此说来,这涪县早已是朝廷所属。”   “不错。”郭嘉点点头,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难怪有如此景象,那魏越也不像寻常暴民。”张松叹了口气:“也就是说,两年前刘子扬入川,朝廷已经开始谋划蜀中,而你郭奉孝,便是此番蜀中大乱真正的幕后之人?”   虽是疑问,但张松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此番蜀中被掀起如此风暴,恐怕都是出自眼前之人的手笔。   “让永年兄见笑了。”郭嘉没有否认,只是看向张松道:“永年兄要为那刘璋向我讨个公道?”   张松闻言,长叹一声,摇头苦笑道:“不敢,经此一事,松也算看透了,刘璋生性暗弱,却又贪得无厌,此等人物,怎配让我效忠,松本已准备投效朝廷,不想却在涪县出了这等事情,若先生不弃,松愿为门下书佐。”   “永年兄乃大才,做我门下书佐有些屈才了,你来的正好,这涪县县令之位,便叫有你了。”郭嘉一脸欢快的拍着张松的肩膀笑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 孟达献关   “奉孝兄如此信我?”张松惊讶的看向郭嘉,这涪县可算是朝廷如今在蜀中的一块重要根据地,也是粮草的重要中转站,将县令之位让与自己,这份信任让张松有些小感动。   “哈~”郭嘉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就算你想造反,也反不起来,县令每一道重要政令都要经过廷尉的核实,确保无误之后,才会下放,而且一县之地,廷尉、县尉以及虎贲是分开的,这些你上任之后自会知晓。”   “敢不从命。”张松微笑着点点头,他看得出来,这涪城乃朝廷这次布局的关键之地,牵扯着葭萌、蜀郡两处战场,更是朝廷兵马入蜀之后重要的补给之地,只要这个县令当好了,将来随着郭嘉入朝,自然少不了自己一份功劳在里面。   对于张松来说,这是一个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而对郭嘉来说,这是一个扔包袱的机会,反正如今蜀中的预定框架已经做好,接下来,张松只要能够保持正常县令的水准来经营涪县,就足够了,当然,就算有什么坏心思,以眼下的局势来说,也是大势已定,回天无力,以他对张松的了解,张松不会做这种事情。   聪明人只会选择顺势而为,逆天而行的事情,没几个人会去做。   葭萌关。   又一次击退了汉军的进攻,张任疲惫的靠着女墙坐下,汉军的进攻一如既往的猛烈,而守军却是人心涣散,虽然已经竭力去压制,但阆中大营失陷,后路被断的消息已经在军中蔓延开,张任不知道是何人所传,但这个消息的传播,加上军粮日渐短缺,哪怕是张任也已经快要压制不住这股情绪。   看着天空,张任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撑多久,但如果后路的问题不解决,自己守在葭萌关,根本毫无意义,他现在很想立刻杀回去,重夺阆中大营,再占涪县,肃清蜀郡后路,然而黄忠会让他有机会离开吗?   他敢肯定,一旦自己撤走,黄忠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逼上来,蜀中整个门户就失陷了。   “将军,喝些水吧。”孟达拎着一个水壶走上来,来到张任身边,将水壶递给张任。   “军中粮草,还够支撑几天。”张任接过水壶,没有喝,而是扭头,认真的看向孟达问道。   “这……”孟达脸上闪过一抹犹豫,没有说话。   “说吧,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坏的消息,我也挺得住。”张任摇了摇头,喝了一口水,怅然道。   “今夜过后,将再无粮草。”孟达苦笑道。   “已然绝粮了吗?”张任闻言,苦笑着靠在女墙上,意识陡然一阵昏沉,甩了甩头,张任皱眉看了看手中的水壶,豁然抬头,森然的看向孟达:“你想干什么?”   “将军恕罪,刚刚接到消息,成都、广都、新都依然沦陷,主公不知所踪,我等再战下去除了平添伤亡,已无任何意义,末将不忍这上万将士就这般战死于此!”孟达缓缓地站起身来,躬身一礼道。   “拿下!”张任狠狠地用脑袋在墙上一撞,借着剧烈的痛楚让自己清醒一些,以剑拄地,森然的瞪着孟达,厉声喝道。   周围的将士闻言飞快的冲向孟达。   “谁敢!”孟达一声厉喝,他身边的亲卫迅速举枪戒备。   “你想造反!?”张任钢牙紧咬,看着孟达厉声喝道。   “达敬将军忠义,然忠于谁?我等说来,都是朝廷之臣,他刘璋身为汉室宗亲,却割地称王,这才是叛逆,我等身为汉臣,自当为君分忧,他刘璋所为,才是造反!”孟达义正言辞的对着周围的将士朗声道:“诸位将士,成都已破,刘璋下落不明,关中更是再无半点粮草,难道诸位将士真的愿意为了刘璋这等奸臣,不顾大义,不顾家中妻儿,死扛到底吗?”   一指对面黄忠大营的方向,孟达厉声道:“我等本就是汉家子民,却要与朝廷军队为敌,如何是忠,父母在那刘璋治下,民不聊生,食不果腹,我等却不顾家人死活,助纣为虐,如何是孝?既是不忠不孝,如何还要为那刘璋与朝廷为敌?”   “放肆!”泠苞从人群中冲出,挥剑便斩。   “锵~”孟达拔剑,将泠苞的剑架开,冷笑道:“你军职虽在我之上,然若论本事,却未必及我。”   “还不与我拿下!”泠苞大怒,环顾左右厉声道。   孟达闻言,冷笑不语,周围将士一个个面面相觑,一时间,却无人动手。   “你们……”泠苞瞪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周围的将士。   “给我拿下!”孟达冷笑一声,一挥手,身边的护卫飞快的扑向泠苞,张任想要阻拦,但刚一动手,便觉一阵头晕眼花,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下。   “尔等敢!”泠苞挥剑想要杀人,却见孟达抢步而上,一剑将泠苞的宝剑挑飞,其余护卫见状,一拥而上,将泠苞按在地上。   “孟达!背主之贼,不得好死!”泠苞被几名如狼似虎的侍卫按在地上,奋力的挣扎着,抬头看向孟达,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怒吼。   “拭目以待。”孟达冷笑一声,还剑归鞘,扭头看向一众将士道:“将张将军也绑了,开城,献降!”   张任在军中日久,而且严于律己,赏罚分明,颇受蜀中将士爱戴,这个时候他就算要杀张任,恐怕这些将士也未必肯。   立刻有人前去放下吊桥,打开城门,同时将城池上代表刘璋的旗帜砍倒,派人前往黄忠大营请降。   另一边,黄忠收兵回营,召集魏延、朱皓商议破城之计。   “将军,不如由某领一路军队,自白水关杀入,直取阆中,断了那张任退路,到时候,腹背受敌,料那张任也不可能守得住。”魏延指着地图,看向黄忠道。   “不用了。”黄忠摇了摇头:“阆中已经被军师拿下。”   “呃……”魏延闻言目光一瞪,不可思议的看向黄忠:“既然如此,那张任为何还要死守此地?”   黄忠感叹道:“此人倒是一身忠骨,只要将我军当再此处,刘璋就有机会重整旗鼓,不过可惜……”   “可惜什么?”魏延和朱皓看向黄忠。   “某也是之前刚刚收到军师传讯,蜀郡成都、新都、广都均已陷落,刘璋暂时不知所踪,此外也只剩下绵竹关还在顽抗,却也顽抗不了多久,我等入蜀之后,面对的非是刘璋大军,而是平息各路叛军,我已传讯朝廷,不久便会派来官员负责治理蜀中。”黄忠叹息道:“可惜张任,一身忠魂,却错投庸主。”   “再等几日吧,葭萌关粮草怕是不多了,无需强攻,用不了多久,便能不攻自破,便是张任再厉害,也无力回天。”黄忠看向两人笑道:“接下来便是平定蜀中各路叛军,两位将军当各领一路兵马,忠在此预祝两位将军旗开得胜。”   魏延与朱皓闻言不禁大喜,连忙拱手道:“全赖将军成全。”   黄忠摇了摇头,正要让众将下去歇息,却见一名小校跑进来,躬身道:“将军,葭萌关城门大开,有人送上降表,请将军受降。”   “哦?”黄忠三人闻言心中一动,连忙接过小校手中递来的竹笺,迅速摊开看过去。   “孟达?”魏延目光一动,看向黄忠道:“将军,此人……”   “此人乃陛下安插于蜀军之中的暗子,此信当是真的。”黄忠点了点头,看向两人道:“你二人各率一部兵马,待我军受降之后,迅速占领各处要地,成廉、宋宪,你二人负责收缴兵器。”   “喏!”四将闻言,连忙躬身一礼,魏延、朱皓立刻跑去整顿军队,黄忠则带着成廉与宋宪点了一支人马,前去受降。   葭萌关,城门之外,孟达未免黄忠生疑,将关内近两万将士尽数带出城池,先一步将兵器堆积起来,当黄忠等人抵达之时,两万蜀军已经脱去战袍,与兵器放在一处,等待汉军受降。   魏延与朱皓迅速带人进入关中,占据各处要地,宋宪与成廉则开始清点兵器。   黄忠带着几名护卫来到军前,看了被五花大绑的泠苞一眼,并未理会,而是看向孟达。   “末将孟达,参见黄将军。”孟达对着黄忠行了一个军礼。   “此番得以下此关,全赖将军,孟达将军放心,此番功劳,本将会如实报于陛下知晓。”黄忠伸手将孟达扶起来,微笑道。   “若非将军令张任身心疲惫,末将如何能够做成此事,不敢贪功。”孟达心中一喜,连忙躬身笑道。   “怎不见张任将军?”黄忠扭头四顾,却不见张任,疑惑的看向孟达,这是一员良将,也是一员忠将,黄忠想将此人推荐给朝廷。   “回将军,为尽快打开关门,末将不得已,用药蒙翻了张任将军,此刻张将军尚被锁于囚牢之中。”孟达躬身道。   “原来如此。”黄忠点点头,难怪孟达能够越过张任献降,当下道:“也是位良将,不可怠慢,日后若有机会要荐于陛下。”   “喏。”孟达连忙躬身一礼,将黄忠迎入关中。 第一百七十九章 立威   绵竹关,刘璝再次看了一遍手中的书信。   这是郭嘉给他送来的招降信,这一次,郭嘉却是直接打出了朝廷的旗号,信笺上有正式的印章,刘璝身为蜀中大将,这两年来,蜀中跟朝廷因为贸易的关系,往来也密切了不少,他自然能够分辨出印章的真假。   成/都、广都、新都遭遇暴民反叛,彻底沦陷的消息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涪县这支在他眼中只是乱民的兵马,竟然是朝廷的人马!   朝廷的手,已经伸的如此之长了,而蜀中上下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将军,城中百姓又闹起来了,要求您按照当初的约定分粮。”一名副将进来,对着刘璝躬身道。   “知道了。”刘璝有些头疼的摆了摆手,刘璋三番五次的拒绝他派粮的要求,已经惹得如今满城怨气,再加上其他郡县被判民占据的消息传来,刘璝毫不怀疑,如果继续拿不出粮食,这些已经满是怨气的百姓绝对会揭竿而起,掀了他的摊子。   绵竹关如今也只有五千兵马,这几万百姓如果在城外还好说,闭门而守就行了,但如果在城里面乱起来,十倍于己,又没办法列阵,根本没办法镇压,刘璝现在感觉自己就像坐在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口上面,随时可能面临火山爆发的危险。   这种感觉很难受,最重要的是,蜀中都沦陷了,刘璋也跑得没了踪影,如今朝廷又已经插手了成都的事情,四面八方,仿佛都是敌人,而蜀中这边,貌似只剩下自己一个了,朝廷的人都在涪县立稳了脚跟,自己再坚持有个屁用。   “来人。”有些颓然的放下手中的信笺,刘璝对着门外喊道。   “将军。”一名亲卫进来,躬身道。   “你亲自去一趟涪县,告诉那里的首领,只要愿意送来粮食安抚百姓,我可以投降。”刘璝此刻也不忌讳什么了。   “将军,这……”亲卫震惊的看着刘璝。   “主公,已经亡了,涪县是朝廷兵马,我们也该为自己日后想一条出路。”刘璝无力地靠在椅背之上,扫了亲卫一眼:“难不成,你想向那些暴民投降?”   “喏,卑职这就去办!”亲卫答应一声,飞快的离开,不到一天的时间,亲卫已经带来了郭嘉的消息,对于刘璝的要求,郭嘉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将军,那些乱民围在了门口,吵着要见您。”不等刘璝松口气,几名亲卫急匆匆的跑进来,对着刘璝拱手道。   “走,去见见!”刘璝长身而起,吵着门外走去。   府门外,此刻已经聚拢了不少百姓,一个个手持兵器,双目通红的看着刘璝:“将军,您不能出尔反尔,当初是您答应我们会给我们粮食,我们才倒戈的,现在您迟迟不给,这算什么意思?”   “不瞒诸位。”刘璝叹了口气:“成/都,广都、新都都已经沦陷,莫说是大家,便是军中将士,此刻也没了粮食。”   “那我们不管,当初是你答应我们的!”一群百姓闻言脸上泛起一抹惊慌的神色,一个个群情涌动,隐隐间将府衙给围拢起来,气势汹汹的看着刘璝。   “稍安勿躁!”刘璝双手虚虚往下一压,看向众人道:“朝廷的军队已经入蜀,本将军已经与朝廷取得了联系,最迟明日,就会有第一批粮食送过来,他们的军队如今就屯驻在涪县,希望大家再等一天的时间。”   “若是你又骗我们怎么办?”有人不相信的看着刘璝,显然,之前刘璝未能完成诺言,已经引起了这些人的反感。   刘璝苦笑道:“只是一天的时间,本将军也走不了,明天若无粮草运来,本将军必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如今关中已无粮草,本将军还有这些将士和大家一样都在挨饿,都在等待朝廷的援助,现在就算大家杀了我,也拿不出粮来。”   “好,只有一天,希望将军莫要再食言!”众人争吵一番之后,最终做出了决定,这些饿疯了的人可不管你是什么官,不见现在到处暴民死气,往日里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现在都成了重点照顾对象,蜀中世家,九成九都被洗剥干净了。   看着缓缓散去的百姓,刘璝心中微微松了口气,直到此时,他才真切的体会到民怨的可怕。   不过,这一切都不管他的事了,只待明日朝廷兵马一来,自己这将军,也算做到头了。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当代表着朝廷的龙旗出现在视线中的时候,整个城池都沸腾了,刘璝刚刚打开城门,还未等他出城相迎,一群迫不及待的百姓已经朝着后面那浩浩荡荡的粮车冲过去。   魏越眉头一皱,看着这些仿佛失控的百姓,面色一沉,厉声喝道:“都给我站住,再往前者,杀无赦!”   这些百姓却不管那么多,习惯了蜀军唯唯诺诺的样子,他们可不相信这些人真敢动手,对于魏越示警的话置若罔闻。   “放箭!”魏越目光一冷,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军令,他们此来,除了接收绵竹关之外,更有示威之意,此刻若让这些几近暴民的人就这么把粮食抢走,那他这朝廷大将的面子往哪搁?更何况,郭嘉来前已经交代过,不用顾忌太多。   用郭嘉的话来说,民心乱了,必须开始收了,若有人敢触犯朝廷威严,任何人,杀无赦!   “嗡~”   一蓬箭雨腾空而起,在一群百姓惊恐的吼叫中,从天而降,这些乱民做梦都没想到这支人马会真的动手,一个个争相恐后的躲避,只是哪里躲得过,只是顷刻间,便有近千人被钉死在地上。   刘璝看着这一幕,心中一堵,紧跟着却是一股难言的畅快感,这些日子,他都快被这些人给逼疯了,此刻见魏越毫不犹豫的出手,他只想说一句:干得漂亮。   魏越策马来到阵前,冷漠的看向一群惊疑不定的乱民,朗声道:“我乃朝廷破虏校尉,此番前来,是受陛下旨意,平复蜀乱,陛下深知蜀中百姓之苦,特命我送来粮草,但是……”   魏越冷漠的看向这些人:“这是朝廷恩赐,却非尔等动手抢夺的理由,再有妄动者,视为叛逆,杀无赦!”   平心而论,魏越在蜀中待了也有一年多的时间,更治理一县,深知百姓苦,但此时此刻,面对饿疯了的人群,讲道理是没用的,如果之前让这些人就这么冲上来,不但朝廷颜面要大跌,同时也起不到平乱作用,这些已经野了的暴民在看他们好欺之后,会变本加厉,所以,必须在他们心中连同朝廷军队都小觑之前,将这股不该有的气焰给掐灭。   “稍后,我等会在城中各处派粮,愿意尊奉者,自会有粮吃,但若有趁机闹事者,休怪本将军无情!”魏越冷哼一声,挥手道:“进城!”   五千将士,在魏越的带领下,挺直了胸膛,押送着粮车开始缓缓入城,刘璝早已经等在城门口,见到魏越前来,心中感叹一声朝廷将领的气派之后,飞快的上前,拱手道:“降将刘璝,参见将军。”   魏越翻身下马,伸手将刘璝扶起,微笑道:“将军此话何来?你我皆为朝廷将领,何来降将之说?难不成,刘使君已经自立不成?”   “这……”刘璝闻言一愕,随即恍然,对啊,刘璋没有自立,他们算起来,仍然是大汉将士,何来投降一说,有了这个观念,对于投降朝廷的心里抵触顿时少了许多。   “将军所言甚是。”刘璝叹了口气,看向一车车运回来的粮食,微笑道:“关中将士武器已然封存,将军若有差遣,末将义不容辞。”   “正好。”魏越也不推辞,点点头道:“如今朝廷大军还未入关,正缺人手,将军久镇绵竹关,对这绵竹关了如指掌,我已请得调令,将军暂任虎贲都尉之职,助我维系治安。”   “何谓虎贲都尉?”刘璝有些傻眼。   “便是负责治安,此乃朝廷新设之职。”魏越跟刘璝详细的解释了一番虎贲卫的指责,笑道:“如今城中百姓皆做过暴民,心思难免有异,接下来派粮之时,难免有人不满,将军将麾下人马编成百队,五十人一队分散各处,维护治安。”   “原来如此,末将领命!”刘璝躬身一礼,转身带着手下去安排维护治安之事,魏越则开始清点城中武器,占领要地,同时分出一支人马作为廷尉,监督虎贲卫执法,又派出人手将粮车运往城中各处开始派粮,对于这些事情,自有一套现成的规矩,无需多大改动,除了偶尔有暴民想要多分一些粮食被人制止之外,因为有廷尉的干涉,这些新降的虎贲卫倒没有弄出什么乱子,城中的百姓在拿到粮食之后,再加上之前魏越毫不留情的下杀手带来的威慑力,大多数百姓都慢慢安分下来,就算有人想要闹事,但百姓手里有了粮食,自然不再愿意跟着他们起哄,绵竹关也逐渐安定下来。 第一百八十章 双喜   长安,未央宫。   皇宫选贤已经结束,上万考生的论卷这一次是由刘协带领杨彪、司马防等德高望重之士亲自审阅,上万份论题,足足花了十天的时间方才改完。   “此番虽未出现精彩绝艳之辈,却也发觉了不少能吏。”刘协将手中的最后一份论卷放下,扭头看向其他几人道:“不知诸位卿家有何收获?”   这一次的试卷,名字是被盖住的,就算想要偏袒,也找不到目标,满意的答卷做好标记,最后再拆开看名字,杨彪等人闻言不由苦笑,这位天子显然已经想到了他们可能会偏袒,才想出这等办法,当下也只能苦笑着躬身道:“陛下圣明,臣这里,也有几份不错的论卷,可为良才。”   “好,卫忠,着人拆封,将诸位大臣以及朕做好标记的论卷选出来。”刘协满意的点点头。   “喏。”卫忠躬身一礼,带着一群宦官下场,恭敬地从一名名大臣手中接过考卷,用匕首将封着名字的线挑开,撕掉封条,然后将其中被标记好的论卷挑出来。   看着一群宦官开始挑选论卷,杨彪微微皱眉,向刘协拱手道:“陛下,臣有一惑。”   “太傅请讲。”刘协抬了抬手笑道。   “此番朝廷选贤,卷中所问,皆为治理之策,然贤者,不该只精通于文案,更该有足够的学问底蕴,能做出锦绣文章,方可称之为贤,而此论卷中,却以务实为主,于学识而言,却并无瓜葛,所选贤能,未免有失偏颇。”杨彪躬身道。   治国之策,只是学问的一个部分,实际上,大多数学问,都是先贤人生中领悟出来的精华,寒门士子资源有限,所以更专精,而世家子弟却是博览群书,这考得内容太过注重务实,反而对世家子弟有些不利。   “问得好。”刘协微笑道:“朕不否认如太傅所言,真正的贤者,的确有广播的学问,但朕想请问太傅,一位博学多才的大儒,但治理民生却是一塌糊涂,与一位学问不高,但却能将一方治理的井井有条之人,朝廷若要用人治理地方,当选哪位?”   “这……”杨彪瞬间明白了刘协的意思,苦笑道:“自然是后者。”   “说的不错。”刘协满意的点了点头:“先圣之学,的确能发人深省,但于朝廷而言,能为百姓做事,于国方才有益,如今朝廷正在用人之际,朕要选的,自然是能为国家做实事之人,锦绣文章虽好,却不能为朕治理民生,不能让百姓吃饱穿暖,非是无用,只是如今国家动荡,社稷危机,朕先要考虑的,是为朕稳固江山,能为朕治理民生之人,至于博学者,他日天下稳定之后,朕会酌情考虑,但如今,朕只能先以朝廷发展为念,还望太傅能够理解。”   杨彪叹了口气,虽然刘协说的客气,但他知道,这是刘协给自己留面子,如果继续反驳,反而惹怒了刘协,那就不好了,如今世家在朝中地位岌岌可危,他这个太傅不能退,一旦退了,对世家的力量绝对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陛下英明,是臣愚钝。”躬身一礼之后,杨彪退回了班列,静待刘协批阅卷宗。   见无人再说话后,刘协才继续开始批阅,被群臣选出来的优秀卷宗质量的确过关,刘协看了看上面的名字,有世家,但大多数却是自己并不熟悉的名字。   “德祖果然不负朕望,这篇兴国十论,颇有见地。”看到杨修的名字时,刘协不禁笑了,杨修的才学和聪慧,他还是认可的,再历练一两年,当个太守是没问题,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真能继承三公的爵位,不过三公的权利,刘协已经准备下调了,以后三公更多的是一个荣誉职位,权利会逐渐分散到下级,说白了,在刘协的构想中,三公以后是一个让那些德高望重的老臣养老的职位,不过如今刘协不准备动,这种官职的调整,还是等天下大定之后再进行吧。   听到刘协夸奖自己的儿子,杨彪脸上总算多出了几分笑意。   时间一直持续了三个时辰,刘协才将一众大臣送上来的优秀论卷过了一遍,盖棺定论,分出名次来。   “未央宫外的金榜可曾立好?”刘协看向贾诩,询问道。   “回陛下,臣已经请工部大匠用特殊的手段,制出一座金榜,只待陛下放榜。”贾诩躬身道。   金榜就是刘协想出来的噱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既然要为未来科举铺路,这金榜的意义可不小。   “很好,卫忠。”刘协将一份份卷宗按照能力的高低,给出了评分,然后看向卫忠。   “奴婢在。”卫忠连忙上前,躬身道。   “按照这个排名,着人按照分数高低,排版出来,并在其后附上评分,也好让各方士子知道朝廷如何评价,做成一份榜单,贴在金榜之上,凡上榜之人,三日后,未央宫由朕亲自接见,安排官职。”刘协将排好的论卷交给卫忠道。   “奴婢遵旨。”卫忠恭敬地从刘协手中接过论卷,带着一群宦官躬身退下,出了大殿,早有等在殿外的许褚带着数十名禁卫保护着卫忠一行离开,以确保途中不会遭受任何人干扰。   “好了,诸位这些日子陪朕为了国事操劳,也都辛苦了,朕已经命人备好了酒宴,诸位稍后随朕回承明殿用膳,也算犒劳诸位爱卿这段时间的辛苦。”刘协站起身来,微笑着看向众人道。   “谢陛下厚恩。”杨彪等人连忙起身道。   未央宫外,此时再度聚集了大批的士人,不少不明真相的百姓路过这里,不解的看着这熟悉的一幕。   “这些士人怎么回事?又来围堵皇宫?”一名路过的老者不满的看着那些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的士人,刚刚忙活完,看到这一幕,顿时有些不满。   “这次倒不是围堵皇宫,你忘了,今天是朝廷放榜的日子。”同伴看了一眼士人的方向,有些羡慕的道。   “放榜?那是什么?”   “之前皇宫选贤,所谓放榜,就是将那些从上万士人中选择出来的优秀人士的名字写在榜上,这些上了榜单之人,会受到陛下的亲自接见,并安排官职。”同伴有些羡慕的道。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前者愕然的看向同伴,很难理解他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   “是你孤陋寡闻,悦来客栈里这些天每天都会说这些事情,在长安,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到现在才知道,都不知道你在长安活了这些年,怎么过来的。”   “那明天,我也去悦来客栈看看。”   聚拢在未央宫前的士人自然对这些消息不陌生,此刻三五成群的聚拢在未央宫前,讨论的问题自然离不开这次放榜。   在一群士人焦急的等待中,午时一刻,卫忠带着两名宦官,在许褚的保护下从宫门里出来。   “都让开!任何人不得靠近!”许褚将一把大刀往地上一顿,地面都颤了几下,周围十六名护卫将金榜护住,各自拔出腰间的环首刀,杀气腾腾的看向四周,禁止任何人靠近。   一群士人哪见过这等阵仗?被一群禁卫煞气一逼,纷纷退让开。   “张榜!”卫忠一脸肃然的来到金榜之下,挥手道。   两名宦官将榜单张开,站在凳子上,贴在金榜之上。   “看,第一个果然是那杨德祖!”眼尖的士人已经看到在榜首之上杨修的名字,顿时议论纷纷。   而张贴好榜单之后,卫忠等人并未离开,而是指着榜单上名字后面的数字朗声道:“此番皇宫选贤,共选贤士五百名,此榜单之上,便是五百名贤士之名,而每个人名字后面,便是陛下亲自评判的结果,以数字来标明,数字越大,便代表此人越优秀,三日后,陛下将在未央宫中,亲自接见这五百名贤士,诸位若有疑问,三日后未央宫中,可直接向陛下询问。”   卫忠将话说完,便带着许褚等人回宫,只留下两名禁卫维护秩序。   “那杨德祖确实英才,不过第二名的冯广成也是寒门良才,看陛下评价,仅次那杨德祖一个数字,实在难得。”   “丁仪乃当朝侍郎丁冲之子,竟然排在榜末,看来确如陛下所说,此番朝廷选贤,只问才能,不问出身呐!”   “那丁仪能够上榜已经难得,不见那陈家陈守义都未见其名吗?此人平日眼高于顶,实则腹中空空,此番落选,真是大快人心!”   “前面的兄台,看完了就赶快离开,我等还未看呢!”   一群士人挤在一起,或兴奋,或沮丧不一而足,也有上榜之人,却不甘自己名落人后,暗自咬牙,等着三日后大殿之上,询问一番。   就在一众士人围拢着榜单议论纷纷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行风尘仆仆的骑士径直往皇宫飞奔而来,为首的骑士高高举起手中的战报,发出兴奋的吼叫:“蜀中大捷!蜀中大捷!”   “蜀中?陛下何时伐蜀的?”一群士人闻言有些懵然的看着飞奔而来的骑士,不敢阻拦,连忙让开一条通路,让他们径直飞奔到皇宫前,才停下马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剑指天下   三天后,未央宫外,五百名被朝廷选中的士人一个个穿着自己最得体的衣服,精神焕发的立在大殿之上。更新快无广告。   刘协高坐在龙椅之上,看着堂下的五百名士人,微笑道:“首先,朕要恭喜诸位,自今日起,诸位正式被朝廷录用。”   “谢陛下!”杨修等人连忙朝着刘协躬身道。   “此番选贤,被选中者,有朝廷故吏,也有民间奇才,朝廷用人,不问出身,只看能力,不过诸位也莫要过于膨胀,笔上得来终觉浅,尔等的实际能力是否能与尔等文章相附,还要时间和尔等实际能力来证明,所以,只能从县令做起。”刘协笑道:“尔等可有意见?”   “臣等无异议!”一群士人连忙躬身道,县令,对于杨修这些世家子弟来说不难,但对寒门子弟来说,这样一个能够证明他们的机会却不容易。   “陛下,臣有一事不明。”一名士人突然站出来,躬身道。   “讲!”刘协也不着恼,点点头,鼓励的看着对方。   “谢陛下。”那士人躬身一礼后,朗声道:“据臣观之,此番皇宫选贤,所论之题目,皆以治理一方为题,然臣以为,我辈学者,自当博览群书,非是治国之道不好,但治国之道并非学者全部,为何陛下却只以治国量才?”   “这个问题,朕已经与太傅探讨过。”刘协点了点头:“非是朕认为其他学问不重要,但朕想问诸位卿家,为一方县令,这些圣贤之书可能令百姓安康,丰衣足食?”   “这……却是不能,但圣贤之学在与教化,而非……”那士人皱眉想要解释,却被刘协打断。   “此乃自欺欺人之语,圣贤之道,在于教化不假,但为官一任,首要者,乃令一方安泰,百姓殷富,若连饭都吃不饱,生存都无比艰难,又有何人愿意去听圣贤之教化?”刘协威严的目光看向众人,沉声道:“圣贤之道,可以让人修身养性,但为官之道,却在为百姓做实事,为朝廷分忧,尤其是眼下时逢乱世,朕需要的,是能够为朕治理天下的人才,而非夸夸其谈,只知空谈之辈,所以,此番选贤,以务实为主。”   “臣受教!”那士人闻言,不再多言,躬身一礼之后,退回队列。   “陛下,臣亦有一问。”另一人出列躬身道。   “讲!”刘协点头道。   “此番选贤,共选贤能五百人,然据臣所知,眼下朝廷辖下,便是将河套、张掖等地算在其中,也不过二百六十余县,这五百人,如何能够分封?”那人躬身问道。   “这却要说道另一件喜事了,就在三天前,朝廷放榜之日,朕已收到蜀中捷报,黄忠将军已经成功平定蜀中,虽然还有些许叛乱,但蜀中全境,如今已是大半落入我朝廷之手,此番选贤,不止要选雍凉河洛、南阳河套之官员,亦会选出一部分官员前往蜀中上任,此外,颍川刘备已然于年初之时交上降表,愿意入朝,颍川、东郡、济阴以及陈留四郡之地亦已回归,诸位以为,这些地方,五百官员,是否足够?”刘协微笑着看着群臣。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虽然之前已经有了消息,但此刻却被刘协亲口证实,也代表着蜀中局势已定,也就是说,如今朝廷无论是地域还是人口都已经丝毫不逊色于袁绍,在此之前,还有人担忧朝廷未来,毕竟袁绍在攻占青州之后,声威大震,俨然已有北方霸主之象,而朝廷这两年虽然势头很猛,连昔日的第一诸侯袁术都被吃的死死地,但比之袁绍,声威之上依旧略有不足。   如今蜀地一下,这个局面就不同了,无论地域、人口还是军力,朝廷都丝毫不在袁绍之下,但朝廷还占据着大义,这般情况下,朝廷反而隐隐占优,这也让这些已经确定会被下派去做县令的士人有了更大的信心。   “诸位还有何疑问,不妨讲来。”刘协看着众人,微笑道。   一群士人纷纷摇头,之前的两点,便是他们最在意的两点,一个是此番选贤的公正性,另一个就是未来,如今刘协都给出了解释,也消除了他们心头的疑虑。   “卫忠。”刘协见状,也不再多言,扭头看了一眼卫忠。   “喏!”卫忠躬身一礼,将手中的一张绢书展开,朗声道:“下面,将宣布诸位士人的分派,请被读到名字者,上前领取官印与文书。”   一群士人闻言,连忙肃然而立,期待的看着卫忠手中的绢布。   “杨修,河套三封县令。”   “喏!”   “李仁,河套广牧县令。”   “喏!”   “陛下,为何让优秀者反而去这些荒芜之地担任县令?”杨彪听得杨修竟然被封到了河套,不由大惊,连忙出列,躬身问道。   “太傅稍安勿躁。”刘协笑着摇了摇头:“朝廷接下来除了恢复江山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开荒。”   “所谓开荒,便是将那些资源富足却未曾开发过的地方开发起来,而这等地方虽然偏远,却也是建立功绩的好地方,若能将一荒芜之县富足起来,其功勋,要远比治理一富足之县所立功勋更大,也更能证明自己的能力。”刘协看向一众臣子,微笑道:“平定天下,终究是内战,而朕却不想让这些出色的人才,都耗费在内战之上,富足之县,只需按部就班即可,就算治理的再好,潜力也早已穷尽,而若能将这些偏远之地治理完好,才是朕真正需要的栋梁之才,而这些地方,也足矣成为一块磨刀石,朕可允诺,只要是这些偏远之县上任者,三年之后,皆会调回,至于届时如何安排,便看诸位这三年中,在边地的表现和政绩了,望诸卿共勉。”   “臣等必不负陛下所托!”杨修等人闻言,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连忙躬身道。   “继续。”安抚了众人之后,刘协扭头看了一眼卫忠,淡然道。   “喏!”卫忠躬身一礼,再次开始诵读,这一次分的很彻底,不但刘协治下主要县城都有任命,便是远在西域的敦煌、焉耆、居延等地,也皆有县令分派,看得出来,刘协这一次手伸的很长,而且这些偏远之地派去的人,皆是此番选贤之中表现优异者,也让众人看出了一些刘协的心思,这位陛下的野心,可不只是一统天下这么简单。   五百人任命,实际上却是早在这三天之中,已经分派好的,此刻分派倒没有花太多时间,一刻钟后,已经分派完毕。   “此番除了如今已然固有之郡县之外,还分出了许多蜀中、西域县令,为保诸位能够安全上任,朕已在讲武堂中,挑好了县尉以及虎贲都尉人选,随后会护送诸位一同上任,至于廷尉,则由朝廷直接指派,希望诸位能够好好把握这一次机会,为我大汉立足与域外,打下坚实的基础。”   “臣等谨遵陛下圣谕!”五百县令纷纷躬身向刘协一礼,肃容道。   “诸位且回去歇息,朕希望诸位爱卿能在限期之内尽快赶赴上任。”刘协起身道:“若无其他要事,便退朝吧。”   “恭送陛下!”   在群臣恭拜声中,刘协带着卫忠和许褚,径直离开未央宫,一刻钟后,承明殿内,贾诩一脸微笑着来到刘协身边。   “恭喜陛下,尽得蜀地。”单独面见刘协之时,贾诩要轻松许多,微笑着对着刘协道。   “起来吧。”刘协摇了摇头笑道:“朕也未曾想到,奉孝这一次,会做的如此疯狂,虽说令蜀中民生难免遭到破坏,却也彻底断了世家之根基,这蜀地未来,将士我朝后方根基之地,任何人都无法撼动。”   郭嘉这次直接以粮食挑动民怨,根据暗卫和秘卫府探得的情报,整个蜀中,一大半世家彻底消失,就算生存下来的,也是元气大伤,虽说因此,也令蜀中大乱,但大乱之后,必有大治,如今黄忠的军队已经开进了蜀郡,占据了蜀郡三都,与秦雍在广汉的势力连接一处,虽然益州南部还未平定,但大势已成,平定益州,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蜀中一下,我朝将再无后顾之忧,接下来,陛下可以趁此机会,将刘备召入朝中了。”贾诩微笑着提醒道。   “嗯。”刘协微笑着点了点头:“既然找不到宗谱,那就让宗府为中山靖王之后立一个宗谱,刘备此人,南征北战多年,虽然败绩不少,却能屡败屡战,到如今成为一方诸侯,确不可小视,但若能用好,此人当为臂助。”   “陛下圣明。”贾诩笑道,若是以前,他还担心刘协是否能够驾驭刘备这样的枭雄人物,但如今三学将成,刘协制定的框架已经落实,这片江山都是刘协打下来的,刘备既然有了宗亲之名,就绝对没可能再反刘协,否则他就是自己作死,既然已经没了反叛的可能,这样的人,却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才。   “接下来,便是天下了!”刘协长身而起,朗声笑道。 第一章 联盟之势   汉兴平三年秋,年初时因为雕版印刷术而掀起的风雨,随着蜀中大捷,朝廷在诸侯没有任何风声的情况下,突然占据了蜀地而失去了关注。   皇宫选贤在许多士人看来关乎士人阶层生死存亡的事情,紧跟着随着两百多名官员在刘备的迎接下进驻颍川、陈留、东郡与济阴四郡,而引起了诸侯的恐慌,朝廷这一举措,是否代表着朝廷已经决意东征,一举荡平天下?   而被派往颍川四郡的官吏,几乎都是当初刘协派往各县担任县令的官员,这些官员在这一次朝廷选贤的过程中,除了少数杰出人才之外,几乎全部被刷下来。   如今虽非县令,但却是以各县县丞、主簿的身份进入到刘备治下的四郡之地,在外人看来,这只是刘协的一个态度,但实际上,在关中,很多知根知底的人却知道,这两百官员一旦上任,便代表着颍川、陈留、东郡以及济阴四郡彻底落入了刘协的掌控,而这个消息,通过盘桓在关中的许攸迅速传往关东,不止是袁绍,曹操、袁术也都得到了这个消息。   “不妥!不妥!”彭城,曹府,看着手中传来的情报,荀彧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如何不妥?”程昱不解的看向荀彧,疑惑道。   “观陛下自重掌大权以来所作所为,每一步看似凶险,实则谋定而后动,然此番部署,却着实令人费解?”荀彧将情报递给程昱,看向曹操道:“东郡、陈留、济阴乃至颍川,皆乃四战之地,东有我军,北有袁绍,南有袁术,一旦全盘占据此地,必遭诸侯惶恐,届时,恐怕会逼得天下诸侯联手抗拒,眼下袁氏兄弟已有不臣之心,陛下此番做法,岂非逼迫那二袁联手?”   别看现在袁术被朝廷打的龟缩不出,但若袁绍透露出这个意向,那袁术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跟袁绍站在一起,而没了刘备帮忙牵制,就等于曹操要肚子面对二袁的压力,要么答应与二袁统一战线,要么就在朝廷还未正式出关前,双方先干上一仗。   就算曹操对自己有信心,但同时面对二袁的压力,还要担心麾下那些士人的心思,内忧外患之下,曹操根本不可能有胜的机会,至于如今龟缩于下邳的陈家,此战恐怕还是要站在士人这一边,也就是肯定会帮二袁的。   曹操闻言也不禁点点头,朝廷的治地本就在河内一带与袁绍有接触,如今收了东郡,等于是跟袁绍全面接触了,而陈留这边,也是跟袁术犬齿交错,最重要的是,这两块地方,几乎无险可守,如果二袁同时来攻,曹操就算不愿意,也得出手,否则他得被周围的三家诸侯联手灭掉,所以,到时候刘协面对的就是四路诸侯,半个天下的压力,此举不智,不像是刘协会做的事情,但现在偏偏做了。   “非也……咳咳~”大厅里,听着众人的评论,戏志才微微一笑,反驳道,只是刚刚开口,便忍不住咳了起来。   曹操见状不禁大惊,连忙上前,轻抚戏志才背脊,帮他顺气,苦笑道:“先生既然身体不适,便不必出席,先养好身体再说。”   “主公勿忧,老毛病了。”戏志才苦笑着摇了摇头,颤着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些粉末,至于嘴中,脸色红润了一些。   “先生,郎中说过,此物伤身,多食无异于饮鸩止渴。”看着那瓷瓶,曹操皱了皱眉,关切的道。   摆了摆手,戏志才没有解释,对着曹操笑道:“天子此番作为,便是逼着我等表态,或者说逼着我等与二袁联手。”   “何意?”曹操闻言不解的看向戏志才,天子疯了,会做这种事情。   “敢问主公,若二袁真的联手,主公会如何做?”戏志才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如何做?   曹操有些犹豫了,他不想这么快跟朝廷为敌,尤其是眼见朝廷越发势大之后,但也不想就这么被吞并,一旦二袁真的联手,那曹操必陷入二袁以及陈家的夹攻之中,非是曹操没有自信,而是如今的曹操底子可是远不如历史上那般厚实,东拼西凑加在一起,也不过一州之地,就算他学刘备那般,站在天子一边,不等朝廷来援,他就得先跟二袁打一场,他没这个自信。   “吾……还有选择?”良久,曹操苦笑着看向戏志才。   想了半天,曹操突然苦笑着发现,如果不想灭亡,他只能跟二袁联手,因为就算他侥幸败了二袁,接下来也只能憋屈的看朝廷一步步吞并中原。   “这才是天子的可怕之处。”戏志才苦笑道:“虽然不知天子意欲何为,然……此番作为,却是逼着我等与二袁联合,哪怕我等不愿,也不得不如此去做,恐怕所谋甚大。”   “天子莫非要以颍川四郡为战场,与我等一战?”曹操皱眉道,一直以来,刘协都很重视人口,这等将自己的治地陷入战乱的做法,不太像天子所为啊。   “主公无需焦虑。”戏志才笑道:“此事,自有袁氏兄弟去头疼,我等作壁上观便是,需要之时,可为其呐喊助威,但却万不可将自身陷入这场争端太深。”   曹操闻言不禁苦笑,朝廷入驻颍川四郡之后,袁绍跟袁术与朝廷也只是部分接壤,然而他可是全面接壤,要想不被卷入其中,谈何容易?   ……   江东,会稽。   随着王朗兵败,在东冶一带被孙策擒住之后,虞翻也紧跟着投降,江东四郡至此尽数落于孙策手中。   “此番得胜,全赖诸位将士鼎力相助!”站在会稽城楼之上,孙策英姿勃发,傲然看向众人道:“立刻张榜安民,以后这里便是我等治下,切记不得伤害百姓,否则,休怪军法无情!”   “喏!”凌操、陈武等一众将领躬身应道。   看着众将士四散而去,孙策带着周瑜走在会稽城中,看向周瑜道:“方才张昭、张纮送来书信,希望我能够举兵响应袁术。”   “可是袁术想要攻打朝廷?”周瑜闻言,哂笑一声,看来袁术最近恢复了一点实力,尾巴又翘起来了。   “不止如此。”孙策叹了口气,将一封信笺交给周瑜道:“此番非是袁术一家,而是袁绍、袁术、曹操、陈珪,四路诸侯要清君侧。”   “看来天子皇宫选贤之事,让这天下世家大族惶恐不安了。”周瑜微微一笑,摇头不屑道。   “确实如此啊。”孙策点了点头,笑道:“最近这些世家闹腾的正凶,要不我等也来一次选贤?”   “不可!”周瑜摇了摇头,肃容道:“如今天下诸侯尽皆想要遏制此事,一旦我等效仿朝廷,那要面对的,就不只是江东世家,旁的不说,那袁术与陈珪必不会放弃这入江东之良机!”   看着孙策似笑非笑的表情,周瑜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眼下我等刚得四郡之地,可比不上朝廷家大业大,就算有长江天堑,也未必能挡袁术、陈珪联军,就算挡住了,也会元气大伤,伯符不想进军中原了。”   “天子此番做法,撬动了世家根基,于天下而言……”孙策皱了皱眉,看向周瑜,这一次,他是想帮朝廷一把的。   “然于我军而言,如今却绝不能助他!”周瑜神色肃穆道。   孙策无奈的点了点头:“那你说,为今之计,作壁上观又或是……”   “拖吧,我江东四郡刚刚平定,正是恢复元气之时,不过名义上,要答应那袁术,非是我说,伯符此番在江东对世家杀戮太甚,如此做法,也能安抚人心,至于日后如何……且看时局,天子此番作为,可不简单!”周瑜叹了口气,看了孙策一眼。   “事出有因,这帮世家太放肆了些!”说道世家,孙策面色有些难看,这帮世家竟然公然迫杀他所建立乡学之中的先生,这让他如何能忍。   “成大事者,当会忍!”周瑜不知该如何说他,这是他们在平定江东过程中,与世家之间必要的磨合,世家此举虽然有些令人不齿,但其想法,怕也只是想探探孙策的底,谁知孙策直接杀上门去,当着人家家主的面将人家儿子给剁了,随后引起的风波更是席卷整个吴郡、会稽,若非如此的话,也不会到如今方才平定四郡。   “嘿~”孙策傲然道:“那天子不过幼年,便能将那些世家逼得委曲求全,不敢反抗,若非出身,我何处差与他?”   “你何时听过天子这般莽撞杀人?哪一次动手不是占据大义,甚至让世家自己动手,你这般做法,除了激怒他们之外,只会让那些世家看轻。”周瑜再次无奈一叹,若论统兵打仗,刘协自然不及孙策,但若说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怕是三个孙策加起来,都没刘协算计的厉害。   “公瑾?”   “嗯?”   “你说远了。”   周瑜:“……” 第二章 朝廷的打算   颍川,襄城,太守府。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恭喜玄德公。”贾诩微笑着将一封皇绢交给刘备,微笑道:“经宗府多番考察,已确定玄德公确是中山靖王之后,论辈分,乃陛下同辈,此番陛下派我前来,便是为玄德公正名。”   “谢陛下!”刘备带着关张二将,恭恭敬敬的朝着长安的方向跪倒在地:“备辗转天下十多年,今翻终能得偿所愿,为我中山一脉正名!谢陛下厚恩。”   “玄德公快快请起。”贾诩伸手,扶起刘备,对着关张二将示意道:“两位将军也快起来吧,陛下在朝中已经闻得两位将军乃盖世勇将,如今能为朝廷所用,实乃社稷之幸。”   关羽连忙躬身道不敢,平日里咋咋呼呼的张飞此刻也老老实实的跟在刘备身后,没见自家兄长都高兴哭了吗?对于刘备的眼泪,张飞是最没有抵抗力的。   “文和先生,不知陛下如何安排我兄弟?”寒暄一番之后,刘备将贾诩迎入了府邸,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微笑着看向贾诩道。   “据朝廷细作探得,袁绍、袁术兄弟皆有异动,尤其是陛下派遣官员入主颍川、东郡、陈留、济阴四郡之后,二袁与曹操、陈珪隐有联手之势,一战恐在所难免,此番陛下希望玄德公能够继续坐镇颍川。”贾诩肃容道。   刘备闻言不禁苦笑道:“先生有所不知,因为备此前贯彻陛下之旨意,推广书局,印刷术之事,已与这兖州世家闹得水火不容,不但大批官员致仕,四郡之中,不少世家联手抬高物价,备如今已是焦头烂额,四郡之兵相加也不过三万之数,还要维护地方,恐怕有心无力。”   “无妨!”贾诩微笑道:“诩正是为此事而来。”   关羽抬了抬眼皮道:“久闻先生乃当世智者,算无遗策,不知先生有何妙策破敌?”   “非是破敌。”贾诩摇了摇头,认真的看向刘备道:“恕我直言,颍川四郡,皆四战之地,北有袁绍,南有袁术,东有曹操,若以颍川为战场,则必然生灵涂炭。”   刘备闻言也皱眉点点头,若是以前,刘备、曹操,二袁之间互有纠纷,或合纵或连横,总有办法,但如今,中原四大诸侯联手,刘备可没信心凭借手中的三万兵力,就去迎战这么多诸侯,更重要的是,战火一起,四郡百姓必受涂炭。   关羽皱眉道:“大哥一直以来,都以仁义为先,此番若是使得四郡百姓遭受荼毒,至兄长名声于何处?”   “关将军稍安勿躁,且听诩将话说完。”贾诩微笑着摇了摇头道:“陛下比任何人都更重视百姓,但此战已难以避免,无论如何,颍川一地都难逃沦为炸货荼毒之处,是以陛下特命在下前来,助玄德公一臂之力。”   “不知先生有何妙计教我?”刘备目光一亮,贾诩虽然名声不显,但几番出手,无一错漏,对于贾诩的能力,刘备还是很信服的。   “陛下此番,却是希望能够借助玄德公的仁义之名,尽量将四郡百姓迁往河洛。”贾诩微笑道。   “此言怎讲?”刘备不解的看着贾诩。   “玄德公有仁义之名,颇受治下百姓爱戴,但如今世家想要囤积居奇,也使得大量百姓心生怨气,这股怨气,不但是在世家,更多的是集中在玄德公身上,可对?”贾诩看着刘备笑道。   “不错。”刘备苦叹一声,这百姓可不懂那么多,刘备毕竟是四郡之主,虽然也一直在尽力调停各方,但收效甚微,若贾诩再晚一点儿来,怕是连养军队的钱粮都没有了。   “所以,正好借此机会,鼓动四郡百姓,迁往河洛,诩此番所带来的两百名官员,皆为此事而来。”贾诩微笑道。   “他们……”刘备怔怔的看向贾诩:“非是为治理而来?”   原本以为,刘协会派这么多官员,就是为了将颍川四郡掌控在手,没想到却是为了迁民之事。   “事关重要,能与玄德公所说的只有这些,希望玄德公能尽量协助。”贾诩点头道。   “这……让备如何协助?”刘备苦笑道。   “顶住四郡世家之压力,此番陛下迁民,只迁百姓,至于世家是否愿意一同离去,陛下并不强求,但四郡之百姓,必须尽快迁离,远离战火,虎牢、轩辕、孟津已然准备好足够的粮草,只要能够迁往此处,便有足够的供给,能让百姓在河洛之地重建家园。”   “陛下所虑也不无道理。”关羽点点头道:“一旦诸侯联盟一成,我颍川四郡必然首当其冲。”   “只是……要如何说动百姓?”刘备不解的看向贾诩道。   “只说大战将起便可。”贾诩微笑道,实际上也是给这四郡世家挖了个坑,到时候一旦战起,这四郡之地必然成为诸侯的主战场,到时候粮草问题就是诸侯最关心的,这颍川四郡之地留下来的世家要不要献粮?   虽然诸侯不可能那他们怎样,但你世家发动起来的战争,到最后却不愿意出力,那诸侯凭什么冲在前头为世家争抢利益?但若愿意的话,四家联军,少说也有二三十万人马,人吃马嚼的,四郡世家就得废了,到时候,不用朝廷去挑拨,世家内部也会矛盾再现,就如同当年群雄讨董一般,各有算计,无法真的联手合力对付朝廷,到时候朝廷的诸般手段就该起作用了。   “玄德公以为如何?”贾诩也不着急,只是看着刘备,事实上,不管刘备愿不愿意,流言已经开始在民间传播开,最近已经开始有人携家带口的往虎牢关一带跑,不过若能获得刘备的帮助,以刘备的名义来动手的话,那效果可比暗中散布流言更加有效。   “先生之意,备已知晓,请先生放心,备定不负陛下所托!”刘备面色一肃,对着贾诩躬身一礼道。   贾诩闻言,嘴角牵起一抹笑意,事情已经成了一半,接下来,就看诸侯的反应速度了。   ……   长安,承明殿。   对于中原诸侯如今的反应,刘协没有怎么在意,此刻正在殿中,看着床榻上的吕灵雎,眉头紧皱,有些坐立不安。   正在晨运的时候,吕灵雎就突然晕过去,这可让刘协给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太多,让桥氏姐妹为吕灵雎穿好了衣裳,同时让卫忠火速将所有太医给请过来。   “陛下~”吉太医号脉良久之后,终于站起身来,看向刘协的目光有些诡异。   “如何?”刘协连忙跟着站起身来,迎向吉太医:“爱妃究竟染了何病?”   “恭喜陛下。”吉太医微微躬身,微笑道:“吕贵人这是喜脉,而且据脉象来看,当是皇子。”   “呃……”刘协愕然的瞪大了眼睛,有些懵,皱眉看向吉太医道:“太医可能保证?”   “陛下放心,这是经过老夫反复确定的。”吉太医躬身道。   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刘协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惊喜、茫然、无措,两世为人,这当爹还是第一次,那种感觉,很兴奋,却又不知所措。   “那何时有的?”刘协干巴巴的说道。   “据脉象来看,已有两月之久。”吉太医躬身道:“臣会开一剂安胎的方子,吕贵人身体强健,胎儿并无大碍,不过……”   “不过什么?还有何要注意的地方,太医尽管说,朕一定照做!”刘协回过神来,朗声笑道。   “贵人虽然身体强健,但终究怀有身孕,房事之上,还是该节制一些,如果情绪过于激动的话,可能还会如同此次一般陷入昏厥。”吉太医尽量斟酌着话语,让刘协不至于太过尴尬。   刘协闻言,面色不禁一赫,尴尬的笑着点了点头道:“朕会注意的,嗯,那个,还有其他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没有?”   吉太医也松了口气,又跟刘协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才告辞离开。   “毓秀,让府库赏赐吉太医一些珍玩,再让卫忠去书局将华佗留下来的那几本医书翻印版送去给他。”看着吉太医离开,刘协才松了口气,对着一旁的毓秀说道。   “喏!”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吕灵雎一眼,躬身告退。   “陛下……”吕灵雎醒了,有些虚弱的看着刘协:“臣妾无用,不能令陛下尽兴。”   “爱妃莫要胡说,怎的有身孕了也不告知于朕?”刘协坐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微笑着摇头道。   “身孕?”吕灵雎茫然的看着刘协:“妾身不知道。”   刘协:“……”   刘协是个理论专家,而吕灵雎什么都不懂,两个人凑在一起,要不是这次突然在兴头上晕厥过去,估计得等肚子大了才能发觉。   “姐姐,刚刚吉太医来过了,说你已经有了身孕,以后要尽可能避免房事呢。”桥蓉笑嘻嘻的凑到吕灵雎身边,抱着吕灵雎的腰,将耳朵贴在吕灵雎的肚子上:“我们宫里,就要有个小宝宝了。”   刘协拍了拍脑袋,扭头看向桥颖道:“明日再请吉太医来看看你们姐妹是否也有,今夜,便各自回房去睡吧。”   “喏。”桥颖有些脸红,毕竟这种事对于女人来说,这么当面来讲还是很难为情的。 第三章 暗谋   “温侯,大喜!大喜啊!”   午时刚过,刚刚从兰池大营换防回到长安的吕布正陪着正妻严氏以及妾氏貂蝉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却见一名家将急吼吼的从门外冲了进来,还没等他见人呢,就感觉被人一拨,身不由己的转过去,然后被一脸暴怒的吕布飞起一脚又踹飞出去。m.。   “急吼吼的,赶着投胎呢?”吕布一脸不爽的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衫从门里面走出来,黑着脸瞪着家将怒道。   “温侯,不是……卑职是来报喜的。”家将一脸委屈的摸着自己的屁股,不过也没干争辩,任谁都看得出,现在吕布心情相当的糟糕,现在顶撞,绝对是找死。   “说吧,什么事。”吕布反身将门一关,冷哼一声道。   “是……那个……宫中刚刚派人来报,大小姐有喜了。”家将连忙说道:“恭喜温侯。”   “什么有喜了?”吕布怔了怔:“灵雎在宫里出了什么事?”   “夫君,就是灵雎有了身孕了!”房间里,传来严氏惊喜的声音。   “啊?”吕布这才反应过来,脸上腾起一抹喜色:“快去备马,本将军要进宫!”   “夫君,此事还是妾身去吧,您刚刚回来,莫要太过操劳。”严氏此刻已经带着貂蝉开门而出,微笑道。   “也是,嗯,我明日见过陛下之后再去。”吕布点了点头,狠狠地瞪了那家将一眼:“还不滚去领赏?下次再这般莽撞,小心你的皮!”   “喏!”家将苦笑着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往外跑,这招谁惹谁了?谁知道您老人家一回来在大堂里做那事?   同一时间,不止是吕布,长安城中大多数人都已经得到了消息,皇子出生可是大事,尤其是如今刘协逐渐有了席卷天下之事,虽然刘协年幼,但这后代的事情,已经是文武百官关心的头等大事,甚至就算平定蜀中,都没这件事重要。   毕竟天子有后,就代表着未来国家后继有人,当然,这位皇子的出身算不上好,毕竟不管吕布如何威震天下,本身却是连豪族都算不上,自然让人难以生出认同感。   但问题是,如今宫中三位嫔妃,若论出身的话,都不足以让人满意,吕布出身不好,但本身有本事,军方第一人的身份,在一定程度上还是能够获得人的认可,至少军方将领对于这位还未出世的皇子十分看好。   至于桥家,不大不小算个士族,但若放在长安,却上不了台面。   太傅府中,杨修已经赶赴河套去上任,杨彪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目光有些复杂,如今算起来,朝中也不是没有世家想让家中女子嫁入皇家,比如中散大夫伏完就曾想要将女儿伏寿嫁入皇宫,甚至通过宗室,但却被刘协拒绝了,理由自然是宫中已有三位嫔妃,再多的话,难免因美色而耽搁了朝政。   这理由,无懈可击,但具体是什么原因,现在想想,杨彪就觉得一阵心寒。   吕布声威再大,也是依靠皇室,依靠天子,从刘协接纳他,并迎娶吕灵雎的那一刻,就注定吕布被刘协捆绑住了,他没办法背弃朝廷,而自吕布投靠朝廷之后,刘协对吕布的重视,也足以让这个风评不是太好的人死心塌地的效忠刘协。   杨彪曾试图拉拢过吕布,但收效甚微,这吕布自关东转了一圈之后,脑子似乎灵光了不少,看似跟以前一般莽撞傲慢,实则心思细密了不少,如今皇子一出,再想策反就难了。   不错,杨彪就是想要策反,无论是雕版印刷术还是之后的皇宫选贤,都让杨彪感觉到一种危机感,而如今,刘协不理会关东局势,却在境内忙碌着县学的事情,更让杨彪感受到浓浓的不安。   他无力反抗,或者说,关中世族在刘协的不断打击下,已经很难再对朝政产生影响,朝廷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大利于民的,然而几乎每一个大决策,世家都很难再从中获得利益。   天子在一点点将原本属于世族的利益,不断下放,大方面来说,是放给工、商,不断地提高着这些人的地位,若是缩小到个体,却是在制造一个个小家族来与世家抗衡,陛下找到了新的平衡点,利用世家给这些人提供一个前进的动力,却又利用这些新兴的小家族来不断削弱世家的利益,而天子,成功的从身陷其中到如今跳出来作为棋手来掌控全局,调控着世家和这些新兴小家族之间的平衡。   而且陛下还在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花样制造这种小世家,士农工商的界限在天子的操纵下在不断被模糊着,尤其是在商业和工业不断为朝廷给百姓带来巨大利益的情况下,这两个行业在不断的拔高地位,而且不断分出无数细小的分支,大到军功,小到民生。   世家以往的威严,在百姓心中的地位,随着这些新兴东西的出现,不断受到冲击。   杨彪是忠于汉室的,但所谓家国天下,他首先忠的,还是自己的家族,如今家族的生存空间,发展空间被不断出现的无形壁垒限制着,已经超越了杨彪的底线,所以,他答应了许攸,在这场即将到来的博弈之中,他选择了为家族而战。   若让天子重新一统天下,绝非世家之福。   “家主。”老管家从门外进来,对着杨彪一礼道:“司马先生求见。”   “快请。”杨彪回过神来,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   “文先公。”司马防从门外进来,对着杨彪一拱手,微笑道:“刚刚得到消息,吕贵人有了身孕,只是……”   “那吕布的地位,怕要更进一步了。”司马防叹了口气道:“此前路过骠骑将军府,看到不少人在门外等候拜访呢。”   “外戚之患,在我大汉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先有梁冀,后有何进。”杨彪叹了口气道。   “文先公是说……”司马防皱了皱眉道:“那我等该如何?”   “通知门下,去投靠吕布吧。”杨彪冷笑道。   “这岂非壮大那吕布?”司马防皱眉道。   “就是要壮大他!”杨彪冷笑一声道:“不止要壮大,过几日,我还要上奏陛下,以吕布为大将军。”   捧杀!   司马防闻言,心中陡然闪过一个词汇,不可思议的看向杨彪:“文先公这是何意?眼下大战在即,怎可如此……你……”司马防豁然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杨彪。   杨彪目光有些阴冷的点点头:“天子……视我士人如无物,多番逼迫,老夫虽然忠于汉室,但却不能看着天子如此置士人于不顾,既然天子有后,那何不换一个愿意亲近我士人的天子?”   “只是那吕布未必愿意受我等控制。”司马防皱眉道。   “人的野心会随着地位的不断提升而膨胀,当年的董卓如是,如今的吕布也一样!”杨彪冷笑道。   “文先公,三思啊!”司马防皱眉道:“如今我大汉难得蒸蒸日上,只要胜得这一仗,扫平天下指日可待,文先公何必在此时……”   “扫平天下又如何!?”杨彪豁然瞪向司马防,神色中带着一抹疯狂:“那也是刘氏的天下,与我等世族何干?”   司马防闻言不禁叹了口气,如今天子的作为,确实是在不断削减世家的利益,何止是杨彪,他心中也有不满,但却从未有过杨彪这样疯狂的想法。   “建公,我知你心怀汉室,然天子不仁,视你我如刍狗,此事关乎我世家大义,我视你为至交,眼下想要从朝廷内部改变天子的想法,凭我世人之力量已不可能,唯有借助吕布,方可扭转乾坤,望建公助我!”杨彪拉起司马防的手,认真的看着他。   四目相对良久,司马防轻叹一声:“只是此事一旦有所差池,你我将万劫不复。”   “为我士人之大义,万死不辞,而且此事,我有绝对把握,只要能让吕布与天子反目,我等定能逆转乾坤。”杨彪沉声道。   “那文先公可有计划?”杨彪沉声道。   “自然,你我可以……”杨彪凑到司马防耳边,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司马防渐渐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杨彪,良久才摇头叹道:“此计太过疯狂,一旦失败,牵连甚大。”   “与其在天子压迫之下,苟延残喘,倒不如趁如今还有些力量,拼死一搏!”杨彪叹了口气:“此事非我所愿,实乃天子逼人太甚,我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司马防苦笑道:“只是只凭你我,恐怕力有未逮。”   “建公放心,我自有打算。”杨彪微笑道。   “莫非朝中,还有其他人参与此事?”司马防吃惊的看着杨彪。   “到时建公自知。”杨彪微笑道。   看了一眼此时的杨彪,司马防叹了口气,摇头叹道:“只希望真能如建公所愿。”   刘协的手腕司马防已经不止一次见识过,这位天子是否会上当还尤未可知,司马防不愿冒险,但除了这条路,似乎已经没有其他路可走。 第四章 诸侯请愿   承明殿的花园里,虽然已经入秋,但空气里还是有着几分热意,刘协陪着吕灵雎走在花园里,腹部还没有看出太多变化,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刘协总觉得吕灵雎身上多了一种往日所没有的光辉,或许,这就是母性光辉吧。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陛下,不可因为妾身耽误了国事。”吕灵雎摸着肚子,有些无奈的看着刘协。   “国事耽误不了,家事朕也不能耽误。”刘协摇了摇头拉着吕灵雎道:“吉太医也说了,有了身孕,得保持心情舒畅,对胎儿才有益,每天适当的出来走走,对你身体也好。”   “有两位妹妹陪我,其实妾身也挺开心的。”吕灵雎笑道。   “蓉儿那丫头毛手毛脚的,只会添乱。”刘协摆了摆手,一脸不放心的道。   “可是若论年纪,陛下比两位妹妹都要小呢。”吕灵雎好笑道。   “那怎么一样?朕可是男人。”刘协笑道。   有区别吗?   吕灵雎疑惑的看向刘协,就在此时,卫忠行色匆匆的过来,吕灵雎道:“陛下,妾身先行告辞了。”   “嗯。”看了一眼卫忠的神色,想来事情不小,扭头看向身旁的毓秀和婉儿道:“你二人送爱妃回去歇息。”   “喏!”毓秀和婉儿连忙躬身一礼,扶着吕灵雎往大殿之中走去。   “走!”目送吕灵雎离开后,刘协带着卫忠来到一处凉亭之中,刘协坐了下来,看向卫忠道:“何事如此焦急?”   “回陛下,是太傅府中的天字号秘卫刚刚送来了重要消息。”卫忠在看到周围都被禁卫戒严之后,才小心的取出一个纸卷递给刘协。   刘协将纸卷打开,默默地看了下去,天字秘卫的身份都很隐秘,但每一个都十分关键,尤其是埋在杨彪这些人身边的秘卫,若非重要情报,绝不会轻易向外传递消息,但一旦传递出来的消息,就有些惊天动地了。   “哈~”看着情报上的消息,刘协眼中闪过一抹杀机:“朕的皇儿还未出生,就已经有人想要在他身上做文章了么?”   卫忠连忙低下头,这种事,他作为内侍,不好参与,更不能随意发表意见,而且此刻刘协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也实在有些吓人。   “火。”良久,刘协才缓缓地平息了胸中的怒气,将纸往外一伸,冷声道。   “喏。”卫忠连忙从怀中取出一个火石,将纸点燃。   看着在手中缓缓燃尽的纸条,刘协心中余怒未消,坐在凉亭里良久,方才平息了余怒,想了想道:“此事禁言!也莫要对太傅露出任何敌意。”   “喏。”卫忠躬身一礼,这种事,就算刘协不说,他也不敢随便乱传,伴君如伴虎,说错一句话,都是要掉脑袋的。   “传吕布入宫,朕有事相商。”思虑良久,刘协挥手道:“要快。”   “喏!”卫忠闻言,连忙一溜烟小跑着往宫外飞奔而去。   得到刘协传唤,吕布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跟着侍卫入宫,两人在宫中商谈了近两个时辰之后,吕布才告辞离去,至于两人所谈的内容,就算是卫忠都不知道。   接下来的几天,长安城出奇的平静,蜀中的战事还没有完全平定,不过黄忠倒是派人将张任给刘协送回来了,并且亲自给刘协书信,言及张任之能。   对于张任,刘协其实并不是太看好,毕竟张任在历史上最出名的是忠,誓死不降,但要说本事,至少刘协没觉得有多厉害,但这一次,黄忠极力推荐张任,也让刘协对张任生出了几分好奇。   也因此,张任在抵达长安之后,刘协亲自见了一面。   正如黄忠所言,张任是一位难得的良将,统帅值高达89,就算是猛将云集的长安里,这个统帅值也已经算是出类拔萃的了,88点的武力值虽然在朝廷这边来说,算不上什么,但也算一流里面顶尖,无限接近超一流的人物了。   不过真正让刘协侧目的还是那高达81的谋略和83的内政能力!   每一样能力,都算不上顶尖,但每一样能力都位列一流!均衡到这种地步,朝中可说是绝无仅有了,让刘协有种捡到宝的感觉,这种文武双全的统帅型武将,虽然论武艺比不上吕布这些猛人,论谋略内政,也比不上贾诩、郭嘉这些当世顶尖智者,但若要坐镇一方,独当一面,却比任何人都适合。   至于招降张任,虽然当世黄忠未能成功招降,但在长安,面对刘协的招降张任最终还是选择了投降或者说归顺更好一些。   毕竟如果归根究底算起来,他本就是汉臣,虽然刘璋对他有知遇之恩,但他也誓死守到了最后,而且算起来,刘璋也是汉室宗亲,归降刘协这个天子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并没有立刻安排张任,刘协让张任暂时留在长安,与韩德一起负责长安羽林军的日常训练和防务,至于最终如何用,刘协还没有响号。   “陛下,臣昨日收到了关东诸侯以袁绍为首的请愿书,希望陛下能够顺应民意。”这日,早朝之上,杨彪突然呈上了一封绢书,躬身道:“此事事关重大,臣等不敢擅自做主,只得将此书呈于陛下过目,由陛下决断。”   关东诸侯?   刘协疑惑的看了杨彪一眼,点点头,示意卫忠将绢书呈上。   绢书的内容并非刘协想象中那般的战书,而是一封言辞恳切的请愿书,希望刘协更改如今的选贤制度,而是由各州、郡挑选出德高望重之人,查访评定州郡人士,选拔贤能,并根据这些贤能的能力,分出上中下三等,其余还有主要选拔贤能的制度、规范,倒与之前刘协朝廷选贤的态度差不多,以务实为主,不过……   刘协缓缓地眯起了眼睛,这不就是那九品中正制的雏形吗?看似妥协,实际上却还是希望从朝廷手中将举贤的权利拿回去,若刘协真的同意了,那他之前又是印刷术,又是兴办乡学,最后还来了一次皇宫选贤,究竟还有何意义?   “不准!”刘协将绢书往桌案上一摆,断然道。   “陛下,恕臣直言,此案推陈出新,于我朝如今选拔人才方式颇为契合,陛下何以拒绝?”杨彪抬头,丝毫不让的看向刘协,朗声道。   “那朕问爱卿,如何能够保证这些州郡选拔出来的贤能就真有识人之能?”刘协摇头道:“又如何保证这些贤士不会有私心?”   “这……”杨彪皱眉道:“陛下,既然是贤士,自然是德高望重之人,怎会因私废公?”   “朕相信,这世上有真正的贤人,他们的道德的确配得上他们的名望,但人,是会变得,这些贤士手中掌握着他人的仕途,难免会有小人希望通过邪路入仕,贤士也是人,也有喜好,在没有任何约束的情况下,面对金钱、美色等等威逼利诱,你要朕如何相信,他们能够始终如一?”刘协朗声道:“没有律法的约束,朕无法相信他们能够始终保持本心,或许有人能够做到,但不可能所有人都能做到!”   杨彪面色有些难看,没想到刘协一眼便能看破其中关键,沉默片刻后道:“陛下可曾想过,此乃关东袁绍、袁术、陈珪以及曹操四大诸侯联名请愿,若陛下这般断然回绝,恐生叛乱!”   “这……是在威胁朕?”刘协豁然低头,居高临下,俯视杨彪,冷然道。   “臣不敢!”杨彪连忙低头,这个帽子,他可扛不起,躬身道:“臣只是觉得,此事……若陛下态度太过刚强,恐生诸侯兵变!”   “兵变?”刘协仰天一笑,摇头叹道:“自初平年间起,这天下战乱,都可说是兵变,此策看似请命,实则其心可诛,朕不希望,有朝一日,我朝廷之中会出现上品无寒士,下品无世族之象!寒士报国无门,那是亡国之诏!至于兵变……”   刘协看向大殿之上的众将,微笑道:“吕布、樊稠,我朝廷将士可怕这些?”   吕布冷哼一声,踏步而出,抱拳道:“陛下放心,他们不来便罢,若是赶来,微臣定率虎狼之师,将这帮乱臣贼子通通消灭,正好可助陛下平定天下!”   “好!”刘协冷笑道:“他们请命,朕不准,便要兵变,若朕退缩了,岂非令天下人耻笑?以臣逆君,还能说的这般冠冕堂皇,实在可笑!”   杨彪心中暗自叹息一声,既然天子冥顽不灵,也莫怪臣狠心了!   当下,不再多言,躬身退回班列。   刘协看了杨彪一眼,没再理会,目光扫向群臣道:“朝廷乃天下之望,此番占得蜀中,声威已然重振,正是收复天下之际,关东诸侯却给朕送来这么一封朕不可能接受的请愿信,其意已然明朗,看来关东诸侯出兵在即!吕布!”   “臣在!”吕布踏前一步,躬身道。   “骠骑营随时准备出战,另传令兰池大营,令到之日,即刻启程,赶往洛阳!”刘协朗声道:“此番,乃扬我朝廷威望之际,传朕旨意,准备迁都,重回洛阳!”   “喏!” 第五章 三公矫诏   天子竟然要迁都洛阳!   实际上,洛阳本就是东汉都城,加上这两年朱隽在洛阳大招流民,恢复了几分生机,而且随着朝廷的地盘日益扩大,尤其是在南阳、蜀中先后落入朝廷掌控之后,继续以长安为都城,信息传递之上,难免会滞后,天子迁都洛阳,这样看起来也十分合理。m.。   但这则消息一出,却令天下哗然,尤其是在刘协拒绝诸侯‘请愿’的情况下,开始迁都洛阳,在诸侯或者说关东世家眼中,这自然也代表了天子的态度,决不妥协。   “消息已经确定了,自八月中旬开始,刘备便开始大肆将流民迁往洛阳、河内之地,眼看着冬日将近,这颍川四郡的百姓却有大半不断向朝廷治地迁徙,看来陛下准备的战场非是颍川四郡,而是在虎牢!”彭城,曹府,荀彧捧着手中的书信,看着曹操叹了口气。   “虎牢关吗?”曹操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缅怀之色:“不想时隔六年,昔日景象竟然要重聚,只是此番,又会是谁胜谁负?”   当年董卓以一己之力,力抗天下诸侯,虽然最终妥协,退往长安,但严格来说,当时的群雄可没有真的打赢董卓,退往长安,那是董卓自己决定的。   而如今,天子迁都洛阳,就等于将天下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洛阳,一方面避免了南阳一带被战火波及,另一方面,一旦天下诸侯因为请愿书一事发难,在这种情况下,集结兵力屯兵洛阳,也是唯一的选择。   如果全面攻打的话,虽然分散了朝廷的注兵力,但能打的也就多了一个南阳,还可能面临刘表的夹击。   虽然跟当初局势很像,但实际上,如今的朝廷比之当初董卓掌控之下的朝廷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当初董卓最强盛的时候,也不过只是一个关中再加一个西凉,而如今刘协除了这两地之外,还有蜀中作为大后方,并州张扬也依附于刘协。   而且当时的董卓,可没什么盟友,但如今的刘协,至少刘表方面就算不出力,也不可能站到诸侯阵营中来。   “师出无名呐!”曹操站在厅堂之中,负手而立,想到即将可能面临的战况,心中就止不住的苦笑。   请愿书的内容,曹操是看过的,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其中真正的危害,或许眼下,就如请愿书中所言那般,能够为朝廷选择不少能吏,但时日一久,就如刘协所言那般,上品无寒士,下品无世族的局面绝不是空想,这甚至比当初十常侍卖官对朝廷的危害更大。   十常侍卖官,虽然对世家有利,但寒门也未必不能通过此途径上位,虽然有失公允,但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平衡?   而这请愿书中所述内容,如果真的执行的话,不出百年,上品无寒士,下品无世族将会彻底实现,这对国家来说,绝非什么好事,曹操很佩服刘协能够第一时间看穿并果断拒绝的魄力,但如此一来,此番征战就在所难免了。   “师出无名,却也师出有名!”荀彧叹了口气,他跟曹操一样,在世家跟皇室之间摇摆不定,他要为世家谋出路,但此番袁绍那边弄出来的这份请愿书,却是在掘天下之根。   没有人比荀彧更清楚寒门的力量,郭嘉、戏志才皆算得上寒门士子,但两人如今的影响力,戏志才且不说,但那郭嘉,天下哪路诸侯敢忽视?   荀彧将一份矫诏交给曹操。   “这是……”曹操疑惑的看向荀彧。   “三公矫诏,袁绍借三公名义所发,号召天下诸侯清君侧,正朝纲!”荀彧沉声道。   曹操打开矫诏,轻声念起来:“天子年幼,朝中有奸邪蒙蔽圣听,霍乱朝纲,我等士人,虽有心重振朝纲,奈何奸邪当道,云见逼迫,昔有霍光、伊尹拨乱反正,今日,袁绍愿以以三公之名义,号召天下英雄共起,清君侧,正朝纲,还天下以太平,扶社稷于将倾,诏书所到之日,往天下英雄以家国大义为重,撇清私怨,勠力同心……”   “好一个云见逼迫,好一个效仿先贤?本初竟然要自比霍光、伊尹?”曹操放下矫诏,看向荀彧以及一旁昏昏欲睡的戏志才道:“此战,我等去否?”   戏志才抬了抬眼皮,摇头道:“去不得,又不可不去!”   去,那就是跟朝廷作对,与大义为敌,现在朝廷做主的可不是董卓,而是刘协,跟当年群雄讨董有着本质的区别。   但若不去,袁绍、袁术恐怕会在出征之前,先拿曹操来祭旗,袁绍、袁术再加上陈珪父子,无论如何,曹操根本不可能同时面对三大诸侯联手征讨,而且名义上来说,曹操如今可还没有正式脱离袁绍呢,如果曹操不答应,帐下世家也不可能支持曹操,虽然经过上次刘备的事情,世家对曹操的制衡能力被削弱了不少,但不代表不存在,尤其是在这种时候,一旦动手,再小的威胁都能不断放大,曹操承受不起,所以他非去不可。   “志才这是何意?”曹操苦笑着看着戏志才,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主公可秘密上书一封于朝廷,言及我等无奈,请求朝廷谅解,出兵一定要出,而且声势要大,此战若朝廷胜,主公便有了一条退路,而诸侯也不能说主公什么,但若袁绍胜,主公依旧可以立于不败之地!”戏志才笑道。   “谈何容易?”曹操闻言不禁苦笑道,刘协和诸侯也不是傻子,自己出工不出力的话,诸侯怎会看不出来,但若除了大力气的话,朝廷那边怎可能因为他一纸书信便放弃追究?   “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至于届时如何把握,就看主公了。”戏志才笑道。   “某要亲自去?”曹操皱眉,这一次他本打算随便派一员大将前往参与会盟便是,但看戏志才的意思,竟然是要自己亲自前往,曹操心里有些拒绝。   “此番会盟,作战尚在其次,真正需要的是,主将能够在朝廷与士人之间游刃有余,主公帐下猛将虽多,但能做到此步者,却无一人。”戏志才摇头叹道:“主公若不愿去的话,需选一方彻底投靠。”   曹操闻言,皱起了眉头,的确,纵观他麾下,无论是夏侯惇、夏侯渊兄弟,还是曹仁、曹洪,能力都颇为不俗,作为一军统帅绰绰有余,但若说玩儿手段的话,别说袁绍手下人才济济,恐怕便是袁术都不一定能够玩儿的过,最终,只得无奈点头算是同意。   ……   寿春,袁术府邸,相比于曹操的摇摆不定,袁术的想法就要简单多了,难得有此机会,打一定要打,但问题是……   “袁绍不过区区庶出,有何资格以三公名义下诏!荒唐!”愤怒的将矫诏扔在地上,袁术忍不住又踩了两脚之后,方才愤愤不平的回到座位上,冷笑道:“诸公对此事有何看法?”   “诸公!”阎象犹豫了一下,还是站出来,苦笑道:“此番征战,关乎我世族存亡,不可因小失大,袁绍如今作用冀州、幽州以及青州三州之地,兵强马壮,实力雄厚,由他来做主盟者,也算实至名归,主公又何必因此事而烦忧?”   “莫说三州之地,便是有六州之地,他依旧是我袁家庶出,上一次讨伐董卓,我不与他计较,让他做了盟主,如今竟然丝毫不与我商议,便以三公名义下诏,他袁本初眼中,还有无我?”   一群文武闻言心中暗暗腹诽,人家凭借一块渤海发家,到如今却是雄踞三州的北方霸主,而您老人家一开始就占据着汝南、南阳以及淮南这等钱粮广盛之地,却接连战败,丢城失地,如今只剩下南阳以及淮南部分地区,有何资格跟如今雄踞三州的袁绍相提并论?   不过这话,众人也只敢在心里面想想,自袁术被刘协打的割地赔款,献上传国玉玺之后,脾气就变得越发暴躁,动辄伤人乃至杀人,此刻见他大发雷霆,可没人敢在这个时候给袁绍说好话。   “主公,臣有一事,欲奏于主公。”韩浩有些看不下去,上前一步躬身道。   “讲!”袁绍冷哼一声,怒声道。   “此番征战朝廷,乃天下之事,曹操、陈珪皆已响应,为何独独不见江东人马?此中……恐防有诈?”韩浩皱眉道:“若我军出征之际,那孙策趁机袭击我军之地,则我军休矣!”   “他敢!”袁术闻言,不禁皱眉怒道。   “主公,臣以为,孙策此人不可小觑!”李丰连忙上前,接过话茬道:“当初主公不过借他三千人马,然而这不过短短三年不到,其已经先后击败刘繇、严白虎、王朗,尽占江东四郡之地,若不加以节制,日后恐是我军之患,臣以为,此番出征,当邀孙策一同参与会盟,至少不能让其有机会在后方为我军制造麻烦。”   袁术闻言,皱了皱眉,点头道:“也好,正愁麾下无上将可用,将那孙策招来,也可算是一员猛将了。”   袁术的话,让帐下的纪灵面色不是太好,却也不好辩解什么,群臣见袁术将目光转移,心中也微微松了口气。 晚上没更了,大家不用等了   馨柔情吃了两个果子,壮着胆子问欧阳铭:“你腿还疼吗?”   欧阳铭答应着:“还好,不怎么疼了,有些麻!”   折成那样了居然不疼,该不是神经坏死了吧!   还是得赶紧找人去,下一句就直接说了:“那你休息,我再出去找找有没有人,也不能老这么困着。”   也不等他说话直接就走了。   欧阳铭看着那纤细的身影,在洞口不见了,就开始皱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是谁?   她说外面是森林,还说没有人,这里真是森林吗?   是真没有人还是她故意说谎的,根本就没有找人。   欧阳铭眸光越来越深沉,难道是个阴谋?   馨柔情出了山洞,趁着天还没黑这次要走远一点了,拿出手机看了下,还是没信号。   既来之,则安之!   又拿出面巾纸,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隔上几颗树就绑一个纸条。   这里都差不多极容易迷路。   这次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停下来歇口气,远远的看去,有白白的云彩,期间隐约能在树叶隙间望见皑皑的雪山,看一看还真有点心旷神怡。   不过怎么一个小动物都没有,野果到是摘了不少,够吃一晚上了,也有算是鸟叫声吧!   可一个鸟也没看见。   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丛间有一些不认识的花朵,植物。   真的没见过,这里不会真是原始森林吧,都走这么久了也喊了这么久,真的一个人也没有。   实在有些不想走了。   一是害怕,二还是害怕。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真的让人害怕啊!   从小到大也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最多就是小时候挨揍离家出走,还没走出家门10米,看见条狗就妈呀一声跑回去了。   不过咱冒险精神还是有的,馨柔情刚乐呵呵的自夸了两句,就觉得不对劲。   有那么一丢丢的瞬间,觉得身上凉飕飕的,鸡皮疙瘩一片一片的起。   馨柔情安慰自己,应该是树林里阴气重,是会冷一点的。   一个激灵过后,那种感觉更强烈了,这不会就是第六感觉吧!   能预知一些不可知的事,例如危险!   妈妈的呀!   前后左右上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没啥东西啊!   可那感觉就是——吓的人炸毛!   馨柔情开始往回走,更快的往回走,这时候她终于看见了些不同。   是在走的时候眼睛瞟见的,像是双眼睛可那眼睛又不像是人的眼睛。   只是在灌木丛中一闪就不见了。   那一眼就让馨柔情浑身汗毛一竖,那是啥玩意的眼睛啊!   馨柔情有点抖腿也有点软,可还在坚持着,快速的走。   然而那眼睛又出现了,变得血红馨柔情强迫自己不能看。   快点走还有一段路就到小山包了,可又不自觉的看去。   那那是什么鬼呀?   馨柔情有点走不动了,就直勾的盯着那眼睛主人看。   像是个老鼠又像是狼的样子,老鼠的尾巴,狼的嘴,长长的大耳朵,一身的大长毛,前爪翘着,后腿长长的,血红的眼睛死盯着馨柔情,哈喇子慢慢的淌着,直立起来有成年人高。   馨柔情实在是吓得迈不开步。   颤抖着问:“你吃人不?”   回答她的是这兽的呲牙一吼。   馨柔情忙点头:“明白了。”   馨柔情狠掐了自己一把,疯了一样往回跑。   同时森林中回荡着凄厉的惨叫:“救命啊!”   馨柔情听着身后的兽吼和风声,其实她早吓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本能在跑。   那兽一窜就窜到馨柔情的背后一爪子拍上去,馨柔情刚好一个趔趄,险险的躲了过去。   眼前的小山包给了馨柔情巨大的动力,猛往前窜着一扑,人撞进了山洞。   欧阳铭正闭目休息,就听见救命声,心不由抖了一下,那女人遇到危险了吗?   男人的本能还是驱使他,想站起来看一看。   刚扶着墙壁起来一下就又跌坐了下去,无限的懊恼,他一直在忍着,自己是那样的出色,现在却成了残疾。   这到底是不是阴谋自己都无法得知,欧阳铭愤怒的吼了一声,“啊~~~”   一拳砸向墙壁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紧接着也是一声尖叫:“啊~~~”   是那个女人。   洞口那边有轰轰的响动,一震一震的连洞顶也有大量的土落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铭咬着牙恨,他叫那女人:“馨柔情,馨柔情你还好吗?”   馨柔情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妈呀!那大耗子正嘴里,吐着一道道的激光,往洞里射。   可好像这洞口就有一道看不见的墙一样,任它怎么吐激光也射不进来,气的那兽狂吼。   馨柔情反复咽着口水,恐惧的心慢慢开始恢复了,她明白过来这玩意进不来。   要不自己离它这么近,早被它吐那激光打死了。   不过那是什么东西,一个耗子会吐激光?啊?   馨柔情正傻看着,隐约听见欧阳铭叫她,她站起来,扶着墙走了进去。   树枝已经烧完了,里面黑黑的,可还是能看见他。   勉强走过去馨柔情第一次想不顾一切的,扑进一个人怀里,她好想扑进那男人的怀里来安慰自己,好悬啊她就死了。   下一刻她没有忍住,一下就扑进了欧阳铭的怀里。   哇!的一声开始哭,她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不知名的地方,不知名的耗子,还吐着激光追她,她差点就见不到他了。   “呜~~~”   馨柔情一个劲的哭啊!   丝毫没看见欧阳铭,冷漠的表情,甚至还有一丝厌恶。   他渐渐转变了表情变得柔和了些,还是推开了馨柔情。   声音柔和的问:“怎么回事?遇到危险了?”   馨柔情抹着眼泪,抽泣了会儿,哭出来之后,她有些清醒了,也有些不好意思。   身体离开了欧阳铭,讪讪的道:“对不起啊,我有点害怕。”   又喘了会儿,馨柔情一把拉住欧阳铭颤抖的说了一句:“哥啊,咱咱好像好像穿了”   欧阳铭没明白什么意思,问道:“什么穿了?”   馨柔情咽了下口水继续道:“咱好像穿越了。”   黑暗中欧阳铭脸抽了抽,有些愤怒,那厌恶更浓了。   他开口:“不要瞎说,根本就没有穿越这样的事。”   他更确定了这就是一场阴谋这女人绑架了自己,还编出这样的瞎话来哄自己,还把自己的腿弄折了,绝不原谅她,等到出去了一定要她坐一辈子牢。   自己居然还觉得她有些亲切,恶心的女人刚才装的多么纯情,现在还不是巴巴的扑上来。   馨柔情借着一些微光看见的就是——欧阳铭那俊美的脸上,现出了不屑和厌恶。 第六章 县学   兴平三年末,袁绍一纸矫诏传遍诸侯,诏书中,历数刘协自登基以来,受奸人蛊惑,迫害士人。   当然,这奸人是谁并不重要,关心朝政之人不难看出,自初平年间,刘协登位开始,朝廷的每一样决策基本上都是由刘协一手决定的,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所谓的奸人蛊惑圣听,这个理由,也是诸侯或者说士人再为自己脸上贴金而已。   诸侯相互兴兵没问题,但这一次可是对朝廷出手,如果没有这个奸人,让他们打出清君侧旗号的话,这一次哪怕是诸侯联手出兵,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他们需要这么一个奸人来作为他们出兵的借口,至于奸人是谁,矫诏之中并没有指明,这也正是他们的聪明之处,赢了,这个奸人自然是他们想让谁做就谁做,输了,也有回转的余地。   刘协自然也从秘卫手中得知了矫诏的内容,当日,刘协让卫忠在朝堂之上大声的将诸侯矫诏朗读出来。   “这文采当真不错。”刘协咂咂嘴,看着一众面色沉重的臣子,微笑道:“却不知是何人所做?”   “回陛下,陈琳乃徐州广陵人士,目前效力于冀州。”堂下,一名文士上前,向刘协道。   “不错,就这份指鹿为马的文才,便是难得的人才。”刘协笑道:“看来如同诸侯所言,这朝中的确出了奸人,只是朕很好奇,这奸人究竟是何人?”   “陛下,这必是那关东群鼠妄图颠覆我朝,无中生有之策!恳请陛下给臣一支人马,臣当亲率兵马,杀入冀州,取那袁绍首级来见!”吕布往出一站,杀气腾腾道。   女儿刚刚怀孕,而且据说是位皇子,也就是说,未来自己的这位外孙很有可能成为这大汉帝国的继承者,这个时候的吕布,当真恨不得立刻帮助刘协一统天下,此刻关东群雄竟敢跳出来,对吕布来说,绝对不能忍。   “吕将军稍安勿躁。”刘协摆了摆手道:“仗一定要打,但不可操之过急,若我等真的因为这么一纸矫诏便动怒,那可就真的遭了关东诸侯的算计了,这等事情,我等不做。”   “陛下所言甚是,是臣愚钝。”吕布一抱拳,深吸了一口气,退回班列。   杨彪浓眉一扬,诧异的看向吕布,又看了看刘协,天子自掌权以来,虽然年幼,却颇有胸襟,刘协能够沉住气,杨彪并不意外,让他诧异的是吕布竟然这般听话。   想当年,吕布是何等桀骜,丁原、董卓乃至后来的袁绍都没一个能够真的将他驾驭,如今看来,吕布竟然隐隐以天子马首是瞻,这就让人有些惊讶了。   想了想,杨彪出列,目视刘协道:“陛下,如今关东群雄既然已然出了矫诏,大军必然不日而至,我朝廷也该早做准备才是,不知陛下有何计划?”   “计划?”刘协摇了摇头:“若因他们而乱了方寸,岂非令天下人耻笑?各关守将加强防御便是,同时严密关注关东各方动向,迁都之事不能停,司马爱卿,迁都之事准备如何了?”   “回陛下,因为前几日各地雨水不断,沿途轨道不少地方在雨水浸泡下变形,使得我朝物资运送出现滞涩,如今工部已然派人沿途检修,但运往洛阳的物资,怕是要迟滞些许时日。”司马防躬身道。   自轨道铺成以来,至少长安至洛阳之间的交通方便了无数倍,但问题也出现了不少,最主要的,就是木质轨道太容易腐坏,即便轨道所选之木皆为坚木,但时日一长,总是容易出现坏损,为此,工部还专门组建了一支抢修部队,一旦出现损毁,立刻更替木轨,但这一次,却是大范围出现损毁,一时间也抢修不过来。   “嗯,朕会去工部看看,大战在即,这两条轨道绝不能有差池。”刘协点点头,毕竟不是铁轨,哪怕有水泥路面吸水,但时间一长,还是容易出现各种问题,这也是刘协一直以来,只是在关中铺水泥路,木轨却没有推广的原因,太容易坏了,虽然工部已经想出不少办法,比如将木轨的木材用桐油浸泡之后,可以有效的防止潮湿,或者选取更坚硬的木质。   有些效果,但刘协并不是太满意,倒是工部有人提出改换轨道材料的想法让刘协有些欣赏,不过目前却还没有找到如同木材一般制作容易,材料也容易寻找的替代品,眼下还是只能使用木轨来做。   “赵爽!”询问了一番关于迁都之事的进展之后,刘协又将目光看向赵爽,微笑道:“县学之事筹备如何了?”   县学?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不少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   “回陛下!”人群中,赵爽的出现让群臣有些愕然,赵爽并非朝臣,此刻却位列朝堂之上,这让满朝文武纷纷猜测此人身份,赵爽却是不理会其他,躬身道:“在工部的帮助下,改编后的九章算术已经准备完善,根据陛下的提议,臣以及皇叔刘洪将九章算术由浅入深,分为九部,工部已经印刷好三万册,随时可以投入使用,经一年教导之后,乡学之中的优秀学子也已经被选拔出来,只要陛下准许,县学随时可开。”   杨彪、司马防等人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杨彪连忙出列,躬身一礼道:“敢问陛下,何为县学?”   “受此前朝廷选贤启发,朕与皇叔刘洪、赵爽等数位学士商议之后决定,在乡学的基础上,建立县学,凡是经过乡学一年教导并获得准许之后,都可进入县学进行学习。”   看着杨彪渐渐阴沉下来的面色,刘协微笑道:“县学以九品学位为主,从乡学刚刚进入县学之后,皆为一品,经一年学习后,通过县学考核之后,可入二品,以此类推,到三品之后,可选择继续上升,研究学问,或是通过县学考核,入仕为吏,当然朝中官吏,若觉学养不够,也可进入县学继续学习,而朝廷此后,每三年取一次士,获得县学三品以上认证者,皆可入皇城参加取士,就如此次朝廷选贤一般,通过者,可受朝廷直接任命,未通过者可为吏,也可入各行各业,县学之中,除了必要的学问之外,还可以选择学习其他技能。”   “陛下,此举关乎朝廷选士,此等大事,为何不在朝堂之上商议?”杨彪惊怒道。   “还未完全定下,目前只是设下县学,至于日后会启用,还要看时机。”刘协笑道:“太傅不必紧张,县学之中,朕已经特别开设士子课堂,世家子弟入县学,可直接跨越三品就读,当然,此后若不能完成学业考核,同样不能晋级。”   世家一样依旧享受一些特权,比如教育资源倾斜,但这些倾斜并不算太严重,最后能不能混出来,获得建树,还要看自身本事如何了。   看似世家子弟有直接参与取士的权利,但实际上,最终还是要跟县学学子一样,通过考核之后,才能入仕,此举若是真能成功,那取士之权,就彻底落入朝廷手中了。   杨彪低下头,目光变得通红,默默地低头一礼,退回了班列,他已经不想再跟刘协争辩,有了之前成功的例子在前,刘协有足够的理由反驳他,坚持县学,而且就大义上来说,刘协此举没错,但对士人来说,却绝对是毁灭性的。   但刘协这一行为,也让杨彪彻底发现,在关中,士人的地位被削弱到何种地步,县学之事,他不相信只有自己一人看出危害,但满朝文武,竟然只有自己一人出声,也让杨彪心底本就已经坚定的信念更加坚定。   只要刘协还在一日,士人就再难回复昔日盛况,刘协不死,士人不振!   眼底深处,闪过一抹骇人的寒芒,杨彪却没有再多说什么,默默地听着刘协与百官论事,再无说过半个字。   看着杨彪的样子,刘协剑眉微扬,老家伙倒是挺能忍的!   就如同关东诸侯想要通过一纸矫诏来乱刘协方寸一样,今日刘协透露出县学的事情,也是想要打乱杨彪这些人的方寸。   天下诸侯联手?刘协不怕,因为他知道,这些诸侯不可能齐心,但内部的问题,刘协却不能不在意,再坚固的堡垒,也容易从内部打破。   眯眼看着杨彪,刘协心中冷哼一声,这一次朝廷与诸侯的争锋,便是皇权与世家阶层的最激烈的一次交锋,胜,则皇权彻底压倒士人阶层,败……刘协没想过,他必须胜,不成功,便成仁,至于后世如何评价他,那刘协管不着。   “县学之事,便有劳皇叔与赵卿主持了,此事关乎我朝能否长治久安,不可懈怠,另外,各地县学,独立于政权之外,无论县吏还是县尉,皆无权管理,廷尉有监督之权,却无决断之权,各处县学,将会设立专人负责奖惩!”刘协看向赵爽与刘洪,微笑道。   “臣等遵旨。”赵爽与刘洪连忙躬身道。   群臣却是听出些东西来,心中不免又多了几分心思。 第七章 三戒   “此番前往洛阳,不太安全,所以,朕希望尔等留在长安。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承明殿里,刘协陪着吕灵雎以及桥氏姐妹坐在一起,帮吕灵雎拨了一颗橘子递给她。   “陛下好偏心,都没见他给我们拨。”桥蓉扁了扁小嘴,不满的轻哼道。   “等你什么时候怀上了,朕一样给你拨。”刘协敲了敲桥蓉的脑袋,有些好笑道:“在这宫里,有孕在身的人最大。”   吕灵雎将桥蓉拉进怀里,摇头微笑着看向刘协道:“陛下未免太过担忧了,莫忘了妾身也是将门之女,有些防身术的,况且,此番迁都洛阳,宫中嫔妃不相随,又算何意思?”   “胡闹!”刘协将拨好的橘子塞进她嘴里,摇头道:“如今世家可不安分呢。”   想到杨彪那老狐狸,刘协就是一阵皱眉,虽然他还年轻,但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还是相当重视的。   “关中世家?”吕灵雎好奇的眨了眨眼睛,在她的印象里,关中世家似乎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了不起,也是围堵宫门,虽然有些气人,但也就这点手段了,她不觉得这帮世家能给刘协造成什么威胁。   “不止,是天下世家,这关中之地,朕经营五载,倒是放心,但洛阳那边,可是刚刚迁徙了大量的流民,人员复杂,再说,你如今有孕在身,岂能受舟车劳顿之苦?”刘协将橘子放下,肃容道:“此事朕已经定了,待此战过后,再将尔等接入洛阳。”   “陛下未免小题大做了一些。”吕灵雎无奈的点点头,自从怀了身孕之后,加上刘协无微不至的关怀,她性子里传自吕布的那股刚强和英气柔和了不少,虽然觉得刘协此举未免太小心,但还是点头同意。   “皇家无小事,尤其是如今时局纷乱,朕还有朕的皇儿,绝不能出任何意外。”刘协沉声道:“这一次,除了许褚之外,宫中禁卫会留下来。”   “那陛下的安全……”吕灵雎和桥氏姐妹闻言不禁大惊,皇家禁卫一直以来,都是刘协的贴身保镖,以往不止一次为刘协立下大功,这一次刘协完全舍弃皇家禁卫,那刘协的安全要如何保证?   “朕是在洛阳,又不是前线,除非诸侯能够攻破虎牢、轩辕亦或是孟津,否则,朕高枕无忧,再说,仲康之勇,当朝恐怕也只有你父亲才能力压一筹,放眼天下,能伤朕之人可不多。”刘协微笑道,还有一点他没有说,自蜀中拿下之后,蜀鼎已然圆满,他的能力再次得到提升,如今武力也已经突破九十大关,虽然算不得顶尖,但作为皇帝,有一定自保能力就够了。   “只是陛下安危关乎国家社稷,岂可因妾身为念?”吕灵雎皱眉道。   “朕重要,尔等也同样重要,就这般决定了。”刘协摸了摸吕灵雎的肚子:“这些禁卫乃朕还是傀儡时就投效与朕,忠心无二,将爱妃安危交由其他人,朕不放心。”   皇家禁卫,可是刘协拿龙气喂养出来的,忠诚方面无需怀疑,而且每一个都接近一流武将的水平,精通合击战阵,虽然只有五百人,但只要地形允许,能破万军,再加上承明殿的防御工事,只这五百人,就算长安的军队都反了,也拿不下,更何况,刘协的每一支军队都是他亲自培养起来的,领军将校也都是他提拔起来的,要想让这些人为了利益反自己,不太可能。   刘协已经准备好迎接世家的绝地反击,但世家会如何发难,除了吕布这条线之外,刘协不清楚,而且这一次去往洛阳,长安的大小世家都会被一并带走,也可以减少一些长安这边的压力。   至于自身的安危,刘协其实不是太担心,看一看这一次自己出征所带的将领,吕布、庞德、马超、张辽,另外还要加上刘关张三兄弟以及童渊、王越两大宗师,这样的阵容再加上刘协本身就不俗的实力以及各部精锐,刘协若还能出了意外,除了感叹天意之外,刘协实在想不出其他解释。   ……   长安,讲武堂。   “恭喜少公子,陛下此番出征,钦点公子可以随军出征。”庞德这一次是带着军令前来讲武堂负责传唤马超。   “终于……”马超闻言,眸子中闪过兴奋地光芒,猛地举起手中的竹笺,狠狠地摔在地上,振臂狂嗥:“自由了,终于不用在看这些该死的东西了,来人,给我将这里的书籍通通烧掉!”   “孟起对老夫的书籍有何不满吗?”一名老者从庞德身后出现,淡漠的看着马超,又看了看地上的竹笺。   “老……老师!?”马超瞪眼看着出现在门前的老者,对方手无缚鸡之力,但马超在对方面前,却没有丝毫之前的嚣张。   此老名为郑玄,字康成,是刘协在传播雕版印刷术的时候,就书信孔融,以私信相邀,详细跟郑玄讲述了三学的理念之后,才请来的。   这可是当朝仅存的大儒,名望丝毫不在蔡邕之下,但更让刘协欣赏的是,郑玄虽为当世名士,但选拔弟子却只看其才,不看出身,其门下寒门弟子极多,深受世人敬佩,最离谱的是,当年黄巾之乱的时候,大批黄巾席卷青州之地,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然而在郑玄门外,却无人敢跨越一步,不止没有抢粮,甚至不少黄巾还送了不少粮食给他。   或许是为人师表多年来积攒下来的气势,虽然郑玄只是一老儒,手无缚鸡之力,但在他面前,无论是马家这对问题儿童还是其他学员,在郑玄面前,都乖得跟小鸡一样无害。   “兄长,听说此番你被陛下钦点参战,这可是大战,我……老师……”马铁兴冲冲的冲进来,还未看清楚人,便是炮仗一般连珠说着抱怨的话,只是当看到郑玄看过来的目光时,脖子一缩,身子一转:“我想起来了,父亲叫我有事,兄长保重!”   马超瞪眼看着这个没义气的兄弟,钢牙咬碎,却又无可奈何。   “将书,捡起来。”郑玄径直走入马超的书房,坐下来。   “喏。”马超苦着脸,将被他扔了一地的竹笺和书册又一本本捡起来,庞德在一旁看的好笑,却又不敢笑,苦忍着笑脸站在门口。   “伸手。”郑玄取出一把戒尺,淡淡的看着马超。   “老师,这……”马超想要为自己挣一下权利,这都要出征了,干嘛还要受这老家伙的气,只是抬头一对上郑玄的目光,又泄气的低下头,乖乖的伸出自己的手掌。   “你天资不错,然天性好动,生性易怒,此番陛下迁都洛阳,不止是为抗争天下诸侯,更是为我大汉长治久安奋战,虽非主将,但老夫望你能够安心辅佐陛下,成就万古之功业。”郑玄看着马超伸出来的手,淡淡道:“临别之际,老夫也无常物赠你,唯有三戒,愿君勿忘。”   “啪~”正当马超想要发问,戒尺已经落下,别看马超是超一流武将,但依旧是血肉之躯,仍然会疼,而这戒尺跟了郑玄不知多少年,早已有了心得,这一尺子下去,不会伤人,但疼痛加倍。   “骄傲乃失败之根由,老夫望你第一能戒骄!”   “啪~”又是一尺落下,郑玄看向马超:“你生性浮躁,不当大事,却不知,越是浮躁,越容易露出破绽,为敌人所趁,第二戒,老夫望你能够戒躁!”   “啪~”   “为将之道,切忌贪功冒进,你年纪尚浅,最容易犯此忌讳,殊不知,沙场之上,为将者贪心一起,便是败亡之时,第三戒,老夫望你戒贪!”   一开始,马超还在龇牙咧嘴,但随着郑玄每一尺落下,马超的表情却渐渐严肃起来,眼眶也有些发红。   待三尺完毕,马超突然跪倒在郑玄身前,躬身叩拜道:“老师三戒之言,超终身不忘,谢老师数年来教诲之恩。”   “唉~”郑玄有些落寞的看着马超,将戒尺放在桌案之上,叹息道:“你学业未完,老夫本不希望你此刻出仕,然此战,关乎国运,亦关乎我大汉万世之传承,陛下既然钦点,必是你身上有陛下看重的本事,老夫不好阻拦,也望你能够尽心辅佐陛下,他日每临战阵之时,能够多想想今日之三戒,也不枉你我师徒一场。”   讲武堂,如今已非纯粹说武之地,为了增加麾下将领的能力,兵法、学问都会讲一些,郑玄作为讲武堂客卿,算起来,与所有讲武堂中人都有师徒之谊,然郑玄自入长安以来,不知有多少权贵子弟上门拜师,却都被郑玄婉拒,如今郑玄这般郑重其事的说教,说起来,也算是将马超当做真正的弟子了。   “老师放心,孟起必不负老师厚望!”马超恭恭敬敬的叩首道。   “公子,还不拜师!”马超一时间没听出什么,一旁的庞德可是有些焦急了。   马超闻言一怔,随即恍然,连忙再度向郑玄拜道:“弟子叩见师傅。”   郑玄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庞德,淡淡道:“将军已非马家军将领,如今将军乃朝廷将领,望将军铭记。”   庞德一怔,随即苦笑着躬身一礼,不敢再多言。 第八章 大幕开启   ♂   皇帝迁都是大事,自然不能草草了事,正月一过,兴平四年一月,朝廷这边还在准备之中,大量的物资已经先一步送往洛阳,哪怕沿途轨道有不少坏损,但往来洛阳与长安的车却是未曾停过,就算没有了轨道,车辆还是能够走动,只是不及轨道方便而已。   同时,吕布张辽庞德马超纷纷出动,将沿途比较险恶的位置一遍遍的清理,而后专门设上驻军看守,以防有人意图不轨。   虽然要迁都,但长安作为刘协的根基之地,不可无人坐镇,刘协与贾诩等人讨论过后,决定由刘晔留守长安。   一来刘晔身份足够,当今皇叔,也是皇室中如今比较有威望的人物,而来则是人够圆滑,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值得让人称道的事情,但也是优点,有他在这里,只要能够稳住刘协的政策不乱,长安就不会乱。   长安不同于南阳,刘协经营数载,几乎是刘协一点点发展起来的,廷尉虎贲的执法方式和监督权早已深入人心,就算有人想要在这上面做文章,也不可能,更何况作为螨虫的好友,廷尉可是满宠的心血,无论是为了皇家还是为了好友,刘晔都必须尽心尽责的帮刘协将这长安的秩序给维护好。   至于留守将领,刘协这一次将马腾以及曹性留下,战事如今基本上都会被集中在前线,并州方面或许有些威胁,但有张扬在那里驻军,问题不大   张扬   刘协突然皱了皱眉,他突然发现,对于这个一直以来,以朝廷马首是瞻,甚至很多情况下,已经当成是自己人的人,并不是特别了解。   最重要的是,看起来,张扬似乎只是一路小诸侯,麾下也没有多大兵马,但他的位置在刘协剿灭白波之后,就凸显出来了。   假设,如果张扬在这个时候跟自己反水的话,自己的后路,洛阳与长安之间的联系,就有可能被切断。   陛下,该启程了卫忠的声音,打断了刘协的思考,当初工部为他打造的那辆奢华的马车,如今已经等在长安城外。   朕知道了。刘协点点头,不再去想这件事情,告别了依依不舍的吕灵雎等人之后,带着许褚和卫忠,汇合了吕布等将领,径直出了长安。   二月初二,汉帝再次东顾,一大早,伴随着刘协的车架出城,浩浩荡荡的往洛阳进发。   虽说刘协希望一切从简,但毕竟这一次是迁都而非如同上次一般出征,随行的除了百官之外,光是随行伺候刘协起居的,就有五百人之众,更不要说吕布亲率大军督阵,庞德张辽护卫左右,马超带领着马岱为先锋,加上许褚带来的护卫,攻四营一卫,足有五千人马,簇拥着刘协的辇车徐徐除了长安城门,沿途还有各郡军队护送,好不威风。   杨彪司马防丁冲伏完等人带领着百官随行在侧,远远地看着刘协的辇车,杨彪摇头冷笑:天子一直以来,以勤俭世人,如今看着辇车之奢华,足矣观之不过欺世盗名之辈尔。   丁冲和伏完疑惑的看了杨彪一眼,不明白太傅这几日为何总是看刘协不过眼,这御辇他们也见过,当初刘协南征袁术之后,工部做出来的,其实如果光论材料费的话,也不值几个钱,只是以那些大匠的身价,如果换个人,想要打造这么一副车架,那可就价值连城了,但刘协来坐的话,身份上完全配得上啊   看着杨彪的脸色,丁冲和伏完没有说话,他们心里明白,县学之事,引起了太傅很大的不满,事实上,这事不止是杨彪,百官之中多有不满,只是大家已经习惯了刘协的强势,习惯了避让刘协,让着让着,也就慢慢习惯了,并不是所有人对于这件事的反应都如杨彪那般激烈。   因为就算没有县学,如今朝廷的举士也不再是以士人推荐为主,想一想,也没什么不可接受的。   如今这轨道破损,此去洛阳,怕要不下十日光景,可惜,早听说那轨道神速无比,却不能体验一番,实乃可惜。伏完打着哈哈,想要缓解一下气氛。   这一次可不像上一次刘协从洛阳回长安那般轻车简从,随行宫人官员还有各府随从仆役,加起来就有好几千人,行军速度自然不可能跟上次一般相比,能日行三十里已经算是快的了。   建伟说笑了,此去洛阳可是有千里之遥,没了轨道,以如今的行军速度,两月能到,已经不错喽司马防暗中拉了一把杨彪,扭头笑道。   当初刘协回长安,因为车架平稳,在车内感受不到动荡,一路上换马不换人,日夜奔行,日行何止三百里,才能在短时间内赶回长安,这一次可是大军出行,随行的还有宫娥,严重拖缓了行军速度,而且晚上也要停歇休息,速度能快了才是怪事。   伏完不通兵士,当初从洛阳被撵到长安,他们几乎是给驱赶着撵过去的,也用了一月的时间,如今刘协又不赶路,从长安到洛阳,两个月都是乐观的。   颍川,刘备府邸。   经过大半年的迁徙,颍川四郡的百姓能迁的,如今已经尽数迁入洛阳河内一带,按照刘协的计划,颍川四郡,是要被放弃的,所以,在迁民完毕之后,刘备等人自然也没必要再继续留在颍川了,至于那些不肯迁的,刘备和贾诩都没有过分相逼。   颍川四郡,这大半年迁入洛阳一代的人口就有近一百五十万之众,加上敖仓荥阳等虎牢以东的百姓也尽数被迁往洛阳,使得如今洛阳人口甚至比之灵帝时期都要多,眼看着春耕将近,朱隽已经不止一次发来书信,要求停止迁民,否则河0南这块地方,都要被这些迁徙过来的百姓给吃空了,哪怕以工代赈,也用不了这么多人呐。   刘备虽然还有心再迁一些人进虎牢,但根据前线传来的消息,袁术的先头部队已经逼近,加上这些人本就抵触迁徙,刘备也只好接受贾诩的提议,不过事情显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贾诩早在第一次提出这个建议被刘备否决之后,就果断的告别了刘备,回到成皋,而且厚着脸问刘备请了关羽张飞亲自护送到成皋,为此,可没少被张飞笑话。   对于张飞的阴阳怪气,贾诩不以为意,真当豫州世家是吃软饭的当退不退,必受其害,贾诩可从不会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所以他走的很干脆。   哥哥,又是那贾诩的书信回到府中的张飞看着刘备仔细一封书信,忍不住撇撇嘴道。   翼德怎可如此无礼文和先生不但是当世智者,更是当朝尚书,当以先生称之刘备不满的瞪了张飞一眼,这段时间虽然贾诩退回了虎牢关,却没断了跟刘备的联系,当然,多半还是劝刘备见好就收,刘备虽然没有接受,但却没有直言拒绝,而是不断书信跟贾诩阐明自己的理念,就算不能获得认可,也能跟贾诩搭上些关系,日后要在朝中立足,总得有些帮衬才行。   嘿,不外呼又叫我等尽快赶回虎牢,迟则生变。张飞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冷笑道:这老儿本事再大,胆子这么小,也做不成大事。   也确实该退了。刘备叹了口气,看了看他的府宅,摇头道:如今袁术已然挥兵进了济阴,听说曹操的军队也进了,再不退,我等三万大军,怕是会被留在此处。   怕什么,我兄弟三人刀山火海什么阵仗没有见过,那袁术当初被陛下三万大军打的如同兔子一般,如今我们也有三万大军,照样能够收拾他们,要不大哥且再留些时日,小弟带人去将那袁术给挑了,先灭他们一路,看曹操还有那袁绍有什么本事跟我们斗张飞嘿笑道。   胡闹,军国大事,岂可儿戏刘备肃容道:通知叔至还有夏侯博他们,明日一早,于梅山与我等汇合,同回成皋。   成皋便是虎牢关,当年兄弟三人扬名便是在此地大战吕布,从此有了名声,为世人所知,这一次,怕是又要有一场虎牢之战,只是此番,他们却成了守关者,如今想想,也颇有些造化弄人之意。   喏张飞闻言,闷闷的答应一声,守卫雄关,哪有率军大战来的痛快   报一名校尉飞奔而入,将一枚竹筒递给刘备道:主公,朝廷急件   刘备闻言,连忙将信笺接过,飞快的打开竹筒,从里面抽出一张纸展开,目光在纸张上扫过,眉宇间升起几分喜色。   兄长,朝廷此来,是为何事关羽意外的看向刘备。   陛下亲自下书,升为兄为安东将军,带领将士,镇守荥阳敖仓二城,与虎牢关呈掎角之势,共抗诸侯大军刘备喜道,这有了皇族身份就是不一样,还没立功,便先一步获得了升迁。... 第九章 堵门,敌踪   “夏侯将军,主公有令,命夏侯将军尽快率军背上,于梅山与主公汇合!”尉氏,夏侯博正在营中查点物资,算计着还能用多久,一名小校飞奔而入,对着夏侯博道。更新快无广告。   “要撤了吗?”夏侯博闻言有些不舍,他从中平元年,刘备起兵之际就跟随刘备了,南征北战,从未相弃,算起来,也是刘备麾下的老臣了,虽不及关张陈到那般骁勇,但在军中,新来的周仓、裴元绍乃至关平皆非他对手。   刘备今天的基业,是他看着打下来的,从当年的流亡漂泊到如今真正有了自己的一份基业,这颍川四郡,夏侯博甚至比刘备更舍不得。   不过既然刘备都没有怨言,打夏侯博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归顺朝廷,算起来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主公可以为自己正名。   这些年,跟在刘备身边,夏侯博可是很清楚,为了这中山靖王之后的名头,刘备不知遭受了多少人的白眼,不止一次,夏侯博想要劝刘备放弃,虽然刘备在百般白眼之下,仍旧能谈笑自若,但夏侯博为刘备不值。   如今,虽然失了诸侯的身份,但能够被天子正名,对刘备来说,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去将仓库中的粮草辎重都搬出来,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一把火烧了,这些东西,就算是烧了,也不留给那帮人。”夏侯博披上了铠甲,冷哼一声道。   “喏!”自有手下将校前去传令,夏侯博自带亲兵,准备率军出城,前往梅山与刘备汇合,此去梅山两百里,轻车简从的话,应该可以尽快赶到。   正当夏侯博准备率军离开之际,一名校尉突然急匆匆的跑来,躬身道:“将军,城门口被人用杂物堵住了!”   “嗯?”夏侯博皱了皱眉:“何人胆敢放肆?”   “是城中张家,他们的粮队车轮集体坏了,堵在了城门口,挡住了我军去路。”校尉沉声道。   “哈~”夏侯博闻言不禁冷笑一声,车轮集体坏了,而且还是四个城门的车轮同时坏了,这话听起来,怎的颇有喜感?   “既然坏了,那就给我一把火都烧了!”对于这帮狗娘养的世家,夏侯博可是忍了好久了,若非他们集体抬高粮价,这四郡之地,怎会流民四起,主公又何须舍弃这根基之地?就算归顺了朝廷,也没必要丢弃这四郡之地,而之后这些人的表现更恶心,刘备要迁民于河内,这些人就四处赊粥放粮,一副大善人的样子,吸引百姓留下,早特么干嘛去来?   更可恶的是四处散播流言,将粮价的事情都归罪于刘备,夏侯博见过无耻的,但这般无耻之徒,他生平也是第一次见。   如今这些人既然赶来找事,阻碍他们行军,那就怪不得他夏侯博不客气了,正一肚子气没地儿撒呢,如今既然这张家自己找上门儿来了,那便怨不得他,反正都要走了,临走前也要恶心一下这帮世家。   当下招来一名校尉,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将军,这……不太好吧?”校尉闻言一惊,随即有些兴奋地搓着手道,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夏侯博带出来的兵,自然跟夏侯博也差不到哪儿去。   “少特娘的给老子装蒜,赶紧去!”夏侯博踹了他一脚,笑骂道:“其他人,继续去城门前等候,看那张家的老赖怎么说。”   一群人闻言,兴奋地跟着夏侯博往城门口赶去,等他们到了的时候,城门洞已经被滔天大火完全堵住了。   夏侯博也不急,就这么看着,任由那大火不断地往上窜,一群世家仆役打扮的人焦急的想要灭火,却哪里灭的掉。   “夏侯博,为何烧我货物!”张赟此刻心情真是哔了狗了,本来只是受人之托,拖延一二,就临时想了个法子,用货物将城门给堵住,让夏侯博出不得城,谁想夏侯博这浑人竟然直接让人放火烧,这可是他张家半数家当呐,真被烧没了,他张家也要元气大伤,此刻见夏侯博过来,当即怒骂道。   “本将军只是听说城门被杂物所阻,既然是杂物,那便一把火烧了,也省的费事。”夏侯博坐在马背上,懒散的道。   “荒唐,那是我张家的财物,怎会是杂物,还不快快救火!?”张赟怒骂道。   “本将军只受主公之命行事,不如张先生先去找我家主公下到命令,末将也好办事。”夏侯博坐在马背上,一脸悠然的欣赏着大火将城门洞整个笼罩。   张赟见状更急,见夏侯博根本不买自己的账,也只能放低姿态道:“夏侯将军,这城门被大火阻拦,往来百姓皆会受阻,而且将军也要率军出城,如此岂非延误军机?”   “不妨事,等烧完了,本将军自会出城,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看这火势,最多也就一两个时辰就烧完了。”夏侯博懒洋洋的道。   “夏侯博,你莫要欺人太甚!”张赟一把抓住夏侯博的马缰,厉声道:“今日若我张家这批货物没了,莫说是你,便是那刘玄德,也休想好过!”   “这便不劳张先生操心了。”夏侯博冷笑道。   “将军,城外发现军队靠近,看旗号,当是袁术军队。”一名小校从城墙上下来,一脸严肃的看着夏侯博道。   “张先生这货物,坏的可真是时候?”夏侯博闻言,不屑一笑,扭头看向张赟道。   “哼!”张赟冷哼一声:“只要将军肯着人救火,在下可以帮将军劝退来犯之敌。”   “就你?”夏侯博看着张赟,摇头道:“张先生,夏侯某人读书虽少,但也不傻,人家费尽心机,将我留在这里,会因为你一句话退兵?是先生你太看得起自己还是将我等都当成了傻子?”   “我自由计较,否则火势一停,便是将军葬身之时。”张赟撇过头,黑着脸道。   “我好怕~”夏侯博一脸惊慌的看着手下道:“快告诉我,袁术将军派来了多少人马?”   “回将军,看其阵容,怕不下万人!”一名校尉答道。   夏侯博所部,只有四千人,张赟得意的看向夏侯博:“将军此时醒悟,还来得及,若愿意归降,在下或可为将军引荐。”   “猪狗不如的东西!”夏侯博脸上惊慌的神色消失,一脚踹在张赟的胸口,直接将张赟踹飞起来:“老东西,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本将军随着主公南征北战,莫说一万,当初曹操十万大军来袭,老子都没有皱过眉头,一万兵马就想吓住我,还早了十年。”   “家主,大事不好,快看!”张赟还想说什么,一名家丁突然指着城中的方向惊恐的大叫起来。   张赟闻言,连忙抬头看过去,却见城中的方向,一簇浓烟升腾而起,隐隐间能够看到火光在那浓烟的底部飞窜。   那是……张府!!?   张赟突然面色狰狞的扑向夏侯博,厉声骂道:“狗贼,我跟你拼了!”   “嘭~”   毫无意外的,张赟还没碰到夏侯博,便被夏侯博踹飞出去,低头看向张赟,冷笑道:“你可别冤枉人,我人在此处,如何能够去烧你家府宅?”   “定是你指使人去做的。”张赟怒道。   “你怎知道?”夏侯博指了指着火的城门道:“就像我猜是你专门让人堵住城门,阻我去路一般,我没有证据,所以也不能说你是故意的,你如今却无缘无故的说我少你房子,证据呢?”   “我……”张赟闻言一堵,说不上话来。   “将军,火烧完了,那张家的府宅,过了今天,渣都不剩了。”就在这时,一名校尉带着十几个士卒从巷子里出来,远远地,就朝这边跑来,一边大声道。   “小声点儿,别让人听到是我让你们干的。”看着张赟吃人的目光,夏侯博咂咂嘴,佯骂道。   “哦~”士卒看了一眼张赟,若无其事的从他身旁走过,来到夏侯博面前,躬身道:“将军命令已经完成。”   “归队!”夏侯博挥了挥手,看着张赟道:“张先生莫要介怀,这钱财乃身外之物,烧了,就烧了,其实你应该感谢我,至少,本将军没有将你满门抄斩呢!”   “你……”张赟如何看不出,这夏侯博,分明是在戏耍自己,就如同自己挡了对方的退路,对方拿自己没辙一般,此刻就是用这等方法告诉自己,你的家产就是我烧的,你拿我没辙。   “你可以滚了!”夏侯博看着张赟道。   “你说什么!?”张赟怒视夏侯博。   “本将军现在心情好,让你滚,你就滚,再拿你那双狗眼瞪我,我就剜了它!”夏侯博低头,冷冷的看着张赟,眼中杀机四溢。   张赟心中一凛,退后两步,面色难看的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本将军让你走了吗?”夏侯博挥了挥手,两名将士拦住了张赟的退路。   “你待如何?”张赟豁然回头,厉声道。   “本将军是让你滚!”夏侯博俯身,看着张赟:“怎么就这么笨呢?”   “你……”张赟大怒,厉声道:“我乃士人,士可杀,不可辱!”   “说得好,那就杀了!”夏侯博面色一肃,一挥手,两名士兵就要动手。   “等等!”张赟眼皮一跳,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滚……” 第十章 孙郎   尉氏城外,一支打着袁术旗号的兵马停在城外两箭之地的地方。   “这是何意?”孙策挑眉看着城门洞里燃烧的火焰,环顾左右道。   “那袁绍来使说张赟答应帮助拖住刘备兵马,要我们将刘备所部尽数歼灭,如今看来,这方法,却也不错。”周瑜笑道。   “主公,我不明白,我等如今已经坐拥江东四郡,为何还要给那袁术做先锋?”孙策身边,一名少年将领忍不住抱怨道。   “你不懂啊?”孙策扭头,看着少年将领笑道:“其实我也不懂,问公瑾去。”   少年扭头,看向周瑜。   “若是打着我军旗号,此战若败,岂非给了朝廷打我江东的口实!”周瑜笑道:“借着袁术的名义来打,胜了,我等自有一份好处,败了,责任全在那袁术头上,如今我军刚刚占据江东四郡,立足未稳,无论朝廷或是诸侯,我等都得罪不起,只能以此方式,两面都不得罪了。”   少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目光却盯着燃烧的城门,火势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熄灭。   “报”   一名斥候飞奔而来,对着孙策躬身道:“主公,城中军队自西门而走,并未有与我军交战之意!”   孙策皱了皱眉,看向一旁的周瑜。   “穷寇莫追。”周瑜淡淡的道,他们这次来,说白了,就是来打酱油的,对方主动撤离自是再好不过。   “进城!”孙策点点头,他也是类似的想法,当即一挥手,带领部队开始进城。   城门洞里,火焰还未完全熄灭,一辆辆烧焦的车架堵在门口,整个城门洞里,一股股热浪不断往外涌,也可以看出火势之猛烈。   孙策命人清理城门,大军入城,开始张榜安民,便在此事,那张赟带着几名家丁冲上来,急声道:“这位将军,贼寇已从西门而出,彼只有四千人马!将军为何不追击?”   “本将军做事,还用你来教?”孙策不爽的看了张赟一眼,淡然道。   “可那夏侯博狗贼如今已经远遁,尔等不尊袁公之令,任其逃遁,莫非与那刘备逆贼有所勾结!?”张赟森然的看着孙策,厉声道:“我定要在袁公面前,告你一状!”   “哦?”孙策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寒意,扭头看向身旁的周瑜道:“派人去通知袁绍,就说贼人狡诈,在我等抵达尉氏之前,识破了我等计策,家主张赟为阻其后路,不幸被其怒杀,嗯,就这样。”   “好。”周瑜点点头,招来人交代着去传信。   “你们……”张赟面色变了,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却见几名江东将士已经拦住了他的退路,咽了口口水道:“我乃名士,你待如何?”   “某知道。”孙策翻身下马,在张赟惊惧的目光中,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名士,被那夏侯博怒杀,孙某亦十分遗憾,他日若有机会,定为先生报仇!”   张赟想跑,但孙策的手掌看似随意的搭在他肩膀上,此刻想要挣扎,却发现那只手如同铁铸的一般,任他如何挣扎,都不动分毫。   “孙将军,在下只是情急之下口不择言,请将军……”   “噗”   一把短剑刺穿了他的胸膛,张赟的目光瞪得老圆,不可思议的看着孙策。   “先生,你已经是死人了,死人说话,会吓到稚童的。”孙策摇了摇头,将短剑拔出来,再一次刺进他的胸膛:“士人……哈。”   张赟愕然的瞪着孙策,做梦都没想到,为了对付刘备,他东奔西走,不惜耗尽家财,到最后好处没占到半点,反而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就着张赟的衣襟将短剑擦干净,孙策抹了一把脸上溅上的血水,摆了摆手道:“拖下去,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喏。”两名将士闻言答应一声,径直将那张赟拖走,留下几个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们的张府家丁,恍然无助的看着孙策。   “我问尔等,那张赟是如何死的?”孙策扭头,看向这几名家丁,微笑道。   几名家丁面面相觑,有机灵的目光一亮,躬身道:“回将军的话,我家家主是被那夏侯博残忍害死。”   孙策重新翻身上马,赞许的看了他一眼道:“不错,有前途,哈哈,走!”   尉氏已经被孙策带来的军队控制,也没想过要继续追击,他们只要在这里占得一处立足之地便可,至于何时出兵攻打虎牢,那是袁绍的事情,孙策可没想过要当马前卒。   “主公,探马来报,袁绍先锋部队已经抵达浚仪!”孙策刚刚去了县衙,便接到斥候来报。   “可知是何人为先锋?”孙策剑眉一扬,这一次,他们算是袁术这边的先锋,浚仪可是一处要地,后世的开封便是此处,原本孙策想要以此为根基的,没想到被人抢先。   同为先锋,双方都是两大势力打头阵的,一般在这个位置上可都是猛将,孙策作为当世顶尖之列的猛将,自然同样好奇袁绍会以何人为先锋。   “回主公,看旗号,当是冀州名将颜良。”斥候躬身道。   “原来是河北第一大将。”孙策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兴奋之色,自文丑死后,昔日的河北四庭柱自然也没办法再叫了,不过颜良的威名却是日盛,如今号称河北第一猛将,其名望之高,甚至还在关羽、张飞之上。   “去告诉颜良,便说刘备部将夏侯博为我军所败,如今正在往虎牢关方向遁逃,我军正在追击,请他协助我军堵截刘备兵马。”孙策看了一眼地图,对斥候道。   “喏!”斥候答应一声,飞快离开。   “伯符,若有机会遏制朝廷,我等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周瑜看向孙策,沉声道,毕竟不管怎么说,朝廷如果真胜了这一仗,那天下诸侯,也没什么指望了,所以,不管如何,这一仗能压制朝廷还是要压制的。   “放心,我分得轻重,只是想借那夏侯博之手,一试那颜良斤两,看这河北第一猛将,究竟是否名副其实。”孙策笑道。   “此人随刘备征战多年,当有几分本事,更是刘备心腹,若颜良真杀了此人,就算刘备能忍,其麾下那关张二将也不会善罢甘休。”周瑜苦笑道,看来攻虎牢之前,联军恐怕要与刘备先干上一场了。   “我等本就是来打仗的,那刘备既然已经归附了朝廷,早晚都是敌手,与其等他汇合了朝廷,壮大朝廷实力,倒不如主动出击,在他们汇合朝廷兵马之前,先将刘备所部歼灭。”孙策冷笑道:“那袁绍非要等联军集合之后再打,岂不知战机稍纵即逝,岂能由他在这里显摆。”   道理,却是这么个道理,反正孙策如今代表着的是袁术,做起事来,自然肆无忌惮,反正有什么黑锅,都有袁术在上面撑着,不用他来操心。   抬头看了眼天色,孙策笑道:“这么算来,那颜良要截住夏侯博,至少也要待到明日一早,我等且先修整一夜,待明日再去追击,也见识见识,那冀州第一猛将究竟有何本事!”   周瑜闻言不禁苦笑一声,点头称是,孙策决定的事情,有时候八匹马都很难拉回来,不过这样也好,也可看看那刘备与袁绍的虚实。   ……   另一边,刘备兄弟三人已经整点行装,汇合了陈到先一步赶往梅山,准备在梅山跟夏候博汇合,刚刚出城,便收到夏候博快马派来的人。   “启禀主公,夏侯将军于尉氏一带遇到袁术大军,另有袁绍大军也在浚仪一带出没,特派卑职前来求助。”   “兄长,夏候博身边只有四千兵马,若与贼军主力遭遇,颇为不妙,不如小弟带兵去走一趟。”关羽连忙扭头看向刘备,沉声道。   “二哥还要助大哥统帅兵马,这事不如叫我去!”张飞闻言,确实连忙拦住关羽,兴奋的看向刘备,他早想跟这些诸侯联军过过手了。   “三弟休要胡闹,此事关乎孟义性命,还是由云长去救。”刘备摇了摇头,让张飞去救,怕是还要折损不少兵马,大战在即,刘备可不想无端折损人手。   “喏,大哥且行,待我带回夏候博,自会去梅山与兄长汇合!”关羽闻言,答应一声,点了千余兵马,便往尉氏方向而去。... 第十一章 将军难免阵上亡   因为孙策并没有来追的缘故,夏侯博虽然是急行军,却也没有夜间赶路,次日一早,修整一夜之后,夏侯博正要拔营起寨,便听斥候来报,前方二十里处有大股部队出没,正朝这边赶来。   “暂停拔营,备战!”夏侯博接到斥候来报之后,迅速做出了反应,大股部队,有多少他不知道,但肯定不少,二十里的距离,等他拔起营寨,估计也都到了,这里可是平原地带,四面开阔,无险可守,遇到大股部队进攻,只能依靠营寨来防御。   “可曾探得是何方兵马?”夏侯博招来斥候,询问道。   “回将军,有晨雾阻挡,未曾看清!”斥候低头道。   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清晨的时候,偶尔会有薄雾弥漫,很不巧,竟然被他碰上了。   “再探。”夏侯博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没想到,这些诸侯联军来的竟然这般快,先是袁术,这一次,却不知是曹操还是袁绍,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此刻,接连不断的遇到联军大股部队,顿时让人生出一股大战将临之感。   想了想,夏侯博对着一名亲卫道:“你,尽快往梅山一带走,若遇上主公部队,便向主公求援!”   “喏!”亲卫答应一声,飞奔着离开。   “将军,看来这支军队根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我军中守城器械可不多。”一名偏将来到夏侯博身边,苦着脸道。   这营寨不比城池,虽然也有些防护力,但肯定没有城墙坚固,最重要的是,他们这支人马可没带投石车、弩砲之类的大型守城器械,而且此地一马平川,也没有地利优势,如今与敌军对上,数量对等还好说,若敌军兵力远超己方的话,除非对手是那种一触即溃的民兵,否则,根本守不住。   能被联军当做先锋的部队,会是那种一触即溃的民兵?   “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要撤的话,根本撤不及。”夏侯博摇了摇头,敌军距离自己已经不到二十里,就算他现在肯抛下辎重和粮草跑路,敌军尾随而来的话,他这支兵马非沦为溃兵不可,到时候,连一战的机会都没有了。   “报~”不多时,又有斥候来报:“将军,敌军距离我军已不足十五里,看旗号,当时冀州大将颜良所部,其众逾万人!”   “颜良!?”夏侯博心中一惊,这可是驰名天下的武将,他早年跟随刘备在青州的时候,就已经不止一次听说此人大名,万夫不当之勇,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将军,怎么办?”偏将也有些慌了。   “慌什么?”夏侯博心中虽惊,但这个时候,绝不能露怯,当下冷哼道:“那颜良再厉害,难不成还能比上君侯?”   君侯便是关羽,自刘协封关羽为寿亭侯之后,军中便以君侯来称他。   关羽平日里对待士卒不薄,是以在军中颇受敬重,就算是张飞,都没这待遇,毕竟张飞虽然勇猛,但对普通士卒来说,可没关羽那么接地气。   “都给我打起精神,别丢了咱军队的脸面,颜良又如何?尔等可是关将军训练出来的兵!”夏侯博振臂喝道。   “吼~”一群将士闻言,纷纷振臂狂呼。   十里之外,夏侯博的大营已经遥遥在望,颜良坐在马背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的营寨,眸子里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将军,据斥候来报,这应该是刘备麾下一支兵马,看来那孙策并未诓骗我等,刘备果然是要撤离颍川。”蒋义渠策马来到颜良身边,沉声道。   “撤离?”颜良闻言,冷哼一声:“却没那般容易,你率领大军攻营,我则率领骑兵游弋,若对方敢走,某将率兵击之!”   “喏!”蒋义渠闻言,连忙躬身答应一声。   当下,颜良率领骑兵自主力部队中分离出来,蒋义渠驱动大军,气势汹汹的来到夏侯博大营之外,当蒋义渠率军赶到之时,却发现夏侯博已经在营外列阵,看到冀州大军赶到,夏侯博双腿一磕马腹,自阵中闯出。   “我乃玄德公帐下越骑校尉夏侯博,颜良何在?可敢出来与我决一死战?”夏侯博将手中大刀一指,厉声喝道。   虽然颜良名声在外,夏侯博自忖自己必然不是对方敌手,但此刻营中只有四千人马,在这种旷野之上,哪怕有营寨阻敌,也难以抗衡对方上万大军,四千兵马可不足以四面防守,而颜良有上万大军,可随时从四面八方向他进攻,与其被动防守,倒不如主动出击,至少可以延缓对方进攻,夏侯博已经给了副将命令,一旦自己战死,便死守营寨不出,等待主公来援。   他是抱着必死之心而来。   蒋义渠见对方竟然想要斗将,不禁大笑一声:“无名鼠辈,也敢挑战我家将军,先胜过本将军手中枪再说!”   说完,也不急着进攻,而是一磕马腹,拍马挺枪来战。   见来的不是颜良,夏侯博心中微微松了口气,眼见对方挺枪杀来,也不再犹豫,厉喝一声,飞马迎向蒋义渠。   “铛~”   刀枪碰撞,发出一声刺耳的闷响,蒋义渠只觉双臂一颤,手中长枪竟然有些拿捏不住,心中不禁大骇,夏侯博不过刘备帐下一无名之辈,竟然也有此等本事?当下收起小觑之心,将枪一抖,震开夏侯博顺势劈来的大刀,虎吼一声,一招黑虎掏心,分心便刺。   夏侯博冷笑一声,他跟随关羽多年,一手刀法,多受关羽指点,关羽的刀法,最重的就是气势,蒋义渠一招被他气势所慑,虽然不严重,但却已经落了下成,一刀斩过,借力一轩,大刀在空中划过一刀诡异的弧线,再度朝着蒋义渠斩来,竟是视对方刺向自己心口的长枪如无物。   蒋义渠大骇,这么一招下去,虽然对方的心脏必然被自己捅穿,但自己的脑袋恐怕也会被对方一刀给剁下来,夏侯博是报了必死之心出来的,他可没有,当下只能收枪封挡。   “咣~”   又是一声刺耳的爆响声中,蒋义渠只觉对方的力道似乎比之之前一刀更大了几分,双臂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眼看着夏侯博抡刀再起,心中顿生怯意,这一刀,他是无论如何也再难挡住的。   当下不顾形象的身子往下一钻。   “噗~”   “唏律律~”   一声惨嘶声中,蒋义渠的战马被夏侯博生生一刀斩成两截,刀锋几乎是贴着蒋义渠的鼻尖掠过,惊得蒋义渠出了一声冷汗,哪还敢再战,一个懒驴打滚避开夏侯博随即而来的一记挑斩,连滚带爬的朝着本阵跑去。   看着蒋义渠逃走,夏侯博心中一阵遗憾,同时一阵虚弱感涌上来,关羽的刀法最重气势,尤其是这头三刀,最是凶猛,第三刀更是借着前两刀,将全身的精气神凝结如一,但这一刀消耗也十分恐怖,本是准备对付颜良的杀手锏,谁知来的竟然是蒋义渠,最终让蒋义渠逃过一劫,而自己,此刻却已经没有再战之力!   不过蒋义渠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冀州军也同样士气跌落,眼见无法再建功,夏侯博当即放弃了追击蒋义渠,一勒马缰,调转马头,便要回营,便在此时,地面突然激烈的颤动起来,仿佛天塌地陷一般,夏侯博连忙回头看去,却见一支骑兵正在飞快的朝着这边疾掠而来,为首一将,头戴金盔,身披金甲,手中一杆大刀在晨光下,闪烁着令人心寒的光泽。   一股凝重的杀机如同铺天盖地般汹涌而来,令夏侯博的身躯出现一刹那的僵硬。   颜良!   夏侯博眸子里闪过一抹惊骇,虽然没有见过,但他确定,眼前的大将便是颜良,那气势,便是关将军,也不过如此了。   “快,回营!”豁然回头,对着兀自欢呼的军队厉喝一声,夏侯博却是主动朝着颜良杀过去,这样的距离,他想要冲回营寨是不可能了,必须在颜良杀来之前,为将士们争取时间。   军中将士还没回过神来,便将对方骑兵之中,颜良已经脱离了骑阵,朝着夏侯博杀来,两马交错的瞬间,夏侯博虎吼一声,举刀便砍,颜良却是微微一躲,随后手中大刀掠起一道寒芒,自夏侯博腰间掠过,正在疾奔中的夏侯博,陡然赶到自己飞起来了,随即眼前一黑,意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半截身子自空中跌落,承载着他下身的战马却还兀自前冲…… 第十二章 孤军驰援   喧嚣的现场出现一瞬间的寂静,无论是冀州军亦或是夏侯博带来的兵马,都没想到就在不久前还威风凛凛,杀得蒋义渠丢盔弃甲,狼狈奔逃的夏侯博,在颜良面前竟然连一合都没有撑住便被斩落马下!   不是直面顶级武将,永远无法体会顶级武将的恐怖压迫力,事实上,夏侯博在精气神大衰之后,还有勇气向颜良发起冲锋,已然是十分悍勇的表现了。更新快无广告。   片刻的寂静过后,紧跟着冀州军中却是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就连蒋义渠也从人群里钻出来,看着夏侯博的尸体,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抢来一把大刀上前对着夏侯博的人头。   “咣~”   一声脆响声中,斜刺里突然探出一把大刀,将蒋义渠的大刀一刀荡飞。   “将军,你……”蒋义渠抬头看去,正对上颜良一脸厌恶的表情。   “此人虽为敌人,却也是位英雄,可杀不可辱!”颜良冷哼一声,淡漠的扫了他一眼:“将其尸体收敛起来,让彼方将士带回。”   “喏!”   不等蒋义渠再说,早有颜良亲卫上前,用一副铠甲收拢了夏侯博的尸体,也不担心那些夏侯博的军队,径直将夏侯博的尸体放在军前,默然退后。   “将军,你怎么……”蒋义渠还想再说,却见颜良已经拍马而出,来到一群刘备军将士之前。   看着一双双隐含愤怒的目光,颜良淡漠道:“此人是何名讳?”   一名随行压阵的将领昂然而出,看向颜良,朗声道:“我家将军乃越骑校尉夏侯博!”   “夏侯博?”颜良目光在对方紧握兵器的手中扫过,点点头道:“却是英雄,某不敬他武艺,却敬他危急之际,仍愿为尔等安危,奋不顾身之义气,虽未能拦我,然为让英雄瞑目,且放尔等回营,待安葬好他之遗体,再绝胜负!”   “将军!”听颜良如此一说,一众随夏侯博出营的将士顿时痛哭出声,跪倒在夏侯博尸体之前。   颜良说完话后,便拨马回到军中,正遇上一脸愤怒的蒋义渠。   “颜将军,纵然你是先锋主将,如此意气用事错失良机,主公面前你要如何交代!?”蒋义渠有些气急败坏,敌军主将已死,正是破军最佳时机,颜良却生生错过,这让本想着三军面前丢了脸面,想要挽回颜面的蒋义渠如何不怒!   “良机?”颜良闻言哂笑一声,一指正在为夏侯博收敛尸体的刘备部队:“蒋将军且看看他们的目光!”   蒋义渠不解的回头看过去,正看到几名士卒一脸凶狠的朝这边看来,那感觉,不像是人,更像一群受伤的狼一般。   “这是……”蒋义渠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虽然那些士卒他不怎么放在眼里,但那种充满毁灭欲望的目光却让蒋义渠心里面止不住的生出一股难言的寒气。   “哀兵之势!”颜良深吸了一口气,叹息道:“只看此人临危之际,却不顾自身之安危,宁死也要保下他们,便知此人平日定然极得人心,若你之前真的辱他尸体,必然遭到这些将士拼死反抗,我军虽然不惧,但若这群太多,如何去战那刘备?”   “末将受教!”蒋义渠苦笑道,自文丑死后,这颜良不但武艺日渐高深,就连兵法谋略似乎都比以前长进了不少。   “只是我军就这般与他对峙?”蒋义渠看向颜良,他们可是先锋呐!若就这般与一支失了主将的残兵对峙,岂非可笑?   “哀兵之势,不可持久,若是之前便开战,敌军或许会拼死杀敌,但经此一滞,士气自泄,再战之时,自然再难有之前的气势。”颜良的目光始终冷漠无比,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法令他有丝毫情绪波动。   此前之所以送回夏侯博尸体,固然有敬佩其为人之意,但更多的还是希望以最小的代价歼灭这支部队。   “将军英明!”蒋义渠闻言汗颜道。   “非我英明,只是尔等身为大将,平日里却不思进取,方会有如此之差距。”颜良看了一眼敌军大营的方向:“等他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发动进攻,歼灭敌军!”   “喏!”蒋义渠躬身应了一身,他们是今日凌晨收到孙策传书,前来堵截,并未疲惫,休整一个时辰之后,也不会出现当初长安城外匈奴人战力大失的情况。   另一边数十里之外,关羽带着千余人马正赶往尉氏方向,却正遇上夏侯博派来求援之人。   “君侯!”来人看到关羽之后,不觉大喜,连忙上前参拜:“卑职乃夏侯将军亲卫,夏侯将军在前方遭遇冀州大将颜良,特命卑职向主公求援!”   “颜良?”关羽闻言,一对卧蚕眉一拧:“贼军有多少人马?”   “不下万人!”亲卫苦笑道:“贼势甚众,不知君侯带来多少人马?”   关羽闻言沉默片刻后,沉声道:“只有千余人!”   “千……千余人!?”亲卫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纵使关羽再厉害,也没人会认为关羽所帅兵马就能以一当十。   沉默片刻后,关羽看向此人:“某且去救人,你继续去往主公那里,将此事言明,请主公速速发兵救援。”   “君侯不可,贼势凶猛,君侯只有千余人,如何是对手?卑职见那颜良军中有不少骑兵,君侯切不可犯险,不如等求得援军,同去不迟!”那亲卫连忙焦急道。   “颜良乃河/北大将,岂同等闲?待我等求得援军之际,怕是子英已然落难!”关羽冷哼一声,也不再多言,带了周仓以及自己的一千校刀手,径直往斥候来路而去,不一会儿,视线中已经只剩下一片烟尘,渐渐远去,亲卫咬了咬牙,再度翻身上马,朝着关羽指点的刘备大军方向赶去。   却说关羽在得知夏侯博危急之后,便快马加鞭,带领一千校刀手疾行,待他看到夏侯博大营之时,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颜良已然开始对着大营发起了进攻,除此之外,还有一支骑兵游弋在侧,在关羽率军赶到的同时,这些骑兵也同时发现了关羽的部队。   “不过一千步卒,也敢前来找死!”蒋义渠心中正自郁闷,本来这攻打大营的事情是交给自己来做的,但因为自己之前败了一阵,颜良担心由他指挥会影响士气,是以让他率领骑兵警戒四方,颜良则亲自率军攻打。   那可是功勋呐!   蒋义渠有些不舍,似颜良这等袁绍倚重的大将,一支偏师的功劳自然不放在眼里,但对他们这些人来说,这些功勋可是晋身之资呐,对于那已经死去的夏侯博心中也更是愤恨。   正自不爽之际,却正看到一支刘备军的援军出现在视线之中,顿时大喜,没想到上天竟然如此眷顾自己,给自己送来功勋!   对方看人数只有千余人,且皆是步卒,而他却是两千骑兵!   骑兵对步兵,而且数量还是对方的两倍,这要还不能胜,那就真没天理了。   眼看敌军也发现了自己,开始停止行军,结阵准备对敌。   “不知死活!”对方没有如同想象中一般望风而逃,让自己来一场酣畅淋漓的追歼战,反而不自量力的想要硬抗让他有些不爽,但那又如何?   骑兵开始加速,大地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去,蒋义渠高高的举起手中的长枪,在距离对方还有两百步之遥的时候突然加速,脱离骑阵,奔向一边,看着骑兵开始冲向对方阵营,脑海中已经出现对方那脆弱的阵营在一瞬间被骑兵冲溃的场面。   另一边,关羽在对方发起冲锋之时,目光微微一冷,青龙偃月刀高高举起,朗声道:“投枪准备!”   这支校刀手乃关羽亲自训练而出,同吃同住,也是刘备手中除了陈到所训练的那支白耳精兵之外最精锐的一支兵马,人人配一把单手刀,三支投枪以及一副弓箭。   关羽这不是第一次跟骑兵作战,与曹操的虎豹骑交手已经不止一次,在数次在那曹操的虎豹骑手中吃过苦头之后,这支校刀手可说是专门为对付骑兵而生。   三支投枪皆是金属青铜铸造,分量足够,虽然射程不远,但却能贯穿马身。   虽然以战马的冲击力,单是惯性都能冲过来,但关羽的战法本就是放弃防守,两败俱伤的打法,却没想到第一次出手,没用在曹操的虎豹骑身上,却用在了这支冀州军身上!   “三连射!!”高高举起的大刀狠狠劈下,在对方距离己方足有百步之际,猛然下令。   嗖嗖嗖~   一声声破空声中,一枚枚投枪掠空而起,投枪的射程最远不过五十步,但五十步的距离对疾驰中的骑兵来说,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在蒋义渠不可思议的目光里,闪烁着冰冷光泽的投枪如同雨点般落下,一名名躲避不及的骑士甚至连惨叫都发不出,便被从天而降的投枪连人带马的贯穿了身体。   三轮投枪,也不过带走两百余人的性命,但倒下的马尸却成了迟滞对手的最有力的武器! 第十三章 宿命的相逢   已经有些昏暗的天空下,战马的惨嘶伴随着人类临死前凄惨的吼叫,原本已经冲锋起来的骑阵速度陡然一滞,紧跟而来的,却是呼啸而来的军队。   “轰隆隆~”   即便是减速的战马,所夹带的的冲击力也是极其恐怖的,只是接触的瞬间,便见无数身影惨叫着倒飞出去,但没有被撞飞的,却是凶狠的举起了手中的单刀,狠狠地斩向马腿,那股凶狠之气,似乎随时准备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疯狂,令在一旁观战的蒋义渠胆寒。   人群中,一员武将陡然杀入骑兵之中,让本已有些溃散的骑兵阵营雪上加霜。   但见那人头戴一顶鹦鹉绿透镜,面若重枣,手持一杆青龙偃月刀,胯下一匹浑红马在人群中大杀四方,隐隐间,四有一条青龙在人海中翻腾,所过之处,更是犹如波分浪裂,大刀所过之处,无一合之将,只是片刻间,便已经杀透了人群,突围而出,直向一旁还有些呆滞的蒋义渠杀过来。   蒋义渠终于回过神来,眼见关羽杀来,那股凌厉的杀机在顷刻间将他笼罩,那杀机比之颜良更加凌厉,之前夏侯博面对颜良时的感觉同样出现在蒋义渠身上,只是他比夏侯博更加不堪,至少夏侯博还有勇气对颜良发起冲锋,而蒋义渠这一刻,只觉全身如陷泥潭一般,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非常困难,眼睁睁的看着关羽一刀劈来,却连躲避都做不到。   同样的一刀,不同的人施展出来,威力却决然不同,至少在夏侯博耗尽精气神的三刀之下,蒋义渠虽然不敌,但至少还能狼狈的逃得性命,但面对关羽,他却连躲避的念头都无法产生,关羽已经策马冲到他近前。   “嗡~”   青龙偃月刀带着一抹青芒凌空劈下,蒋义渠突然发现,眼前的世界在视线中开始分裂,漫天的血雨将整个世界染成了红色。   噗通~   分裂成两半的尸体无声的自马背上向两侧滑落,头部被分开的马尸在僵直片刻之后,也轰然倒地。   关羽一捋长须,将手中青龙偃月刀往地上一顿,然后猛然举起,扬天狂嗥。   冀州骑兵早已被这帮疯狂的校刀手杀的胆寒,刺客眼见关羽神威,刀斩蒋义渠,哪还敢再停留,一窝蜂的四散而逃。   “收兵!”关羽一招手,残存的校刀手迅速向他身边汇聚,略一清点,一千校刀手如今竟然只剩下五百,心中不禁一痛,这些校刀手,原本可是为了准备与曹操的虎豹骑抗衡的精锐战士,如今却被一群冀州骑兵杀的伤亡近半。   冀州骑兵的伤亡其实并不比校刀手多,若继续打下去,谁胜谁负尤未可知,但战争这种东西,有时候比的不是人多,而是士气,狭路相逢勇者胜,有时候在气势上压迫住对手,便能以弱胜强。   “入营!”强忍着胸口那股心疼的感觉,关羽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战场之后,迅速向大营靠拢。   围三缺一,是兵法中最常见的心理战,颜良自然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是以他虽然占据了兵力优势,却并没有将大营堵死,留了一面给营中将士一个逃命的机会,实际上却是早已让蒋义渠率领骑兵游弋,只要对方一逃出大营,便会遭到骑兵的猛烈进攻。   只是恐怕颜良做梦都想不到蒋义渠会遇上关羽,更想不到自己的两千冀州精骑会败给一千步兵,所以关羽很轻易的从敌军的缺口进入大营。   “是关将军,关将军来救我们了!”营中将士得知关羽亲自来援,顿时轰动了,哪怕关羽身边只剩下五百校刀手,但依旧让营中将士士气大振,正在强攻营寨的颜良能够敏锐的察觉到敌军的变化。   一名被斩断手臂的敌军将士疯狂的咬冲上去,将刚刚爬上寨墙的三名将士整个从寨墙上撞下来,落地后,还死命的一个膝顶,顶在一名将士的裆部,紧跟着却被数把长枪捅成了蜂窝。   “放开我,你这疯子!”一名冀州将士疯狂的想要往出爬,却被一名瘸腿的敌军死死地拖住,疯狂的往里面拽,那样子,十足像极了一名被壮汉施暴的小媳妇。   类似的场景不断在发生,颜良皱了皱眉,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这帮原本已经显露疲态的敌军突然间变得如此生猛?   也在此时,之前被关羽杀散的骑兵三五成群的回到了后阵。   “尔等为何在此!?”颜良见到这些骑兵回来,面色一变,冷声喝道:“蒋义渠何在?”、   “回将军,蒋将军阵亡了,敌军援军已至!”一名骑兵军侯惨然道。   “这么快?”颜良淡漠的脸上出现一丝波动,冷冷道:“敌军来了多少援军?”   “只有千人,但每一个,都是疯子!”军侯一脸惊悚的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两千精锐骑兵竟然被一千步兵杀散,颜良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不够用,除了当初高顺的陷阵营有这个能耐之外,他还没听过天下有哪支劲旅有这等本事。   关羽?   颜良扭头,看向逐渐士气大涨,将攻坚将士赶出来的敌军,这一切,皆是因他而起么?   看着逐渐丧失斗志的大军,颜良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鸣金,收兵!”   “铛铛铛~”清脆的鸣金声中,正在攻坚的冀州将士同时松了口气,如同潮水般撤回,在营寨前重新列阵。   “将军!”一名斥候飞马而来,在马背上对着颜良插手一礼道:“东南方发现大批部队正在向这边赶来。”   “哦?”颜良闻言,却并没有多少意外,东南方向,那应该是自己人,当下询问道:“可知是何人部署?”   “看旗号,当是后将军麾下。”斥候答道。   说话间,便见远处烟尘滚滚,一支兵马在向这边飞快靠近,颜良一挥手,两名弓箭手上前,对着前方射出一箭,两枚箭簇破空而至,落在孙策大军阵前。   孙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两枚箭簇,一挥手,身后的军队停止了前行。   “在这里等我。”孙策转头对着随行的韩当道,接着便带着周瑜、陈武二人策马而出,奔至颜良身前。   “末将后将军袁术麾下孙策,见过颜良将军!”孙策插手一礼,目光却上下打量着颜良,心中按在一声,只看气势,便知此人乃勇猛精悍之人,只是不知本事如何?   “孙将军免礼。”颜良淡然道。   看了一眼关羽大营的方向,孙策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颜将军还未破贼?”   颜良淡淡的瞥了孙策一眼道:“若孙将军昨日能够适时追击,贼军早已被灭,何至于此?”   孙策咧嘴一笑:“将军此言差矣,末将一路自江东赶来,至尉氏之时,已是人困马乏,强弩之末,不足以战,今日稍作歇息,便赶来相助,之时不想贼人竟然如此难缠,竟令将军束手无策!”   颜良上下打量了孙策一眼,摇头道:“不想江东猛虎之后,口舌竟然如此厉害!”   当年虎牢关之战,他虽未参加,但江东猛虎的大名却是不止一次听过,至于孙策,这两年在江东混的风生水起,他又怎会不知?   “你说什么!?”少年陈武目光一瞪,厉声喝道。   “要我讲明吗?”颜良却是没有去看陈武,而是看向孙策,算起来,他跟孙坚算是同一辈人物,孙策都是他晚辈,孙策手下武将,在颜良看来,根本没有与自己对话的资格。   “将军……”孙策目光一冷,正要说什么,却见对面大营的寨门突然大开,关羽带着五百校刀手汹涌而出,在寨前一字排开。   “河东关云长在此,颜良,可敢与我一战?”关羽策马来到阵前,一双丹凤眼在颜良与孙策身上扫过,最终落在颜良身上,冷然道。   孙策目光一亮,朗笑道:“久闻颜良将军大名,乃河/北第一猛将,那关羽昔日虎牢关下,曾与吕布交战,这些年南征北战,也是闯下赫赫威名,今日在下倒是赶巧,能睹此战,实乃幸事!”   颜良冷冷的看了孙策一眼,自然听得出对方在挤兑自己去跟关羽打,不过这一次,却也没有说破,目光冷冷的看向关羽,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能够遇上关羽这样的对手,对颜良来说,也是罕见之事,当下冷哼一声,双腿一磕马腹,策马上前,将手中大刀一扬,冷然道:“常山,颜良!”   两股无形的气场在空中碰撞,一时间,整个天地仿佛都多了一股压抑之气。   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各自缓缓策动战马,双方相隔十丈左右的距离,缓缓盘旋。   某一刻,两人几乎是同时策马加速,十丈的距离对于两匹对冲的战马来说,几乎是转瞬及至。   “咣~”   两匹战马交错的瞬间,两柄大刀也在同一时间碰撞在一起,一股无形的力量以两人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开来,吹得地面碎石都在不断震颤,两匹战马似乎有些无法承担两人交手所产生的反震之力,各自退开。 第十四章 双将斗关羽   第一次交锋,力量的试探,双方势均力敌!   关羽和颜良目光中都闪过一抹凝重,关羽自当初四将联手败于吕布之后,整日苦思,每日不断与张飞切磋,或是打熬力气,自觉无论力量还是武艺,都已经精进许多,而颜良自文丑死后,也是在仇恨的催动下,疯狂训练,期间不止一次在胶东与太史慈大战,武艺亦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更新快无广告。   两人对自己的武艺都有十足的信心,此番虽然在力量的试探上棋逢对手,但无论是谁都不认为自己会输,在短暂的僵持之后,再度同时策马,不过不同于上一次的冲锋,这一次,无论是关羽还是颜良,都将马速放的极慢,两匹战马小跑着靠近,两人也在这期间完成了蓄力。   关羽率先发难,青龙偃月刀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如同一道闪电一般朝着颜良当头劈下。   这一刀没有其他,只有一个字,快,快到当真如闪电一般,而且气势极其凶猛,等闲武将对上,单是那股气势就能令其胆气尽失,再加上那快到无与伦比的一刀,绝对可以秒杀当世九成以上的武将,哪怕是颜良,此刻都生出一股心神被震撼之感,这一刀,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便是顶尖武将,恐怕都难逃被秒杀的命运。   不过颜良终究并非等闲武将,而且对关羽也有足够的重视,在关羽出手的那一刻,也毫不犹豫的出手了,他的刀法不似关羽那般猛烈,但却厚重无比,厚重如山,在青龙偃月刀斩来的瞬间,手中大刀也同时封挡而出。   “咣~”   又是一次毫无花巧的碰撞,关羽和颜良坐下的宝马同时咴律律乱叫,却没有退后,颜良正要反击,却见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已经在空中划过一刀很奇妙的弧线,明明是一道圆弧,却比直来直往的斩击更快,而且似乎竟是比第一刀还要猛烈。   一般情况下,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斩出两刀,没有如同第一刀那般蓄势的过程,第二刀无论力量还是威力,都不及第一刀才对,然而关羽的刀却打破了这个常理,第二刀仿佛融合了第一刀的力量,变得更加猛烈,刀劈下之时,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发生了扭曲。   颜良也顾不上反击,如果挡不下这一刀,那自己恐怕立时便要被这一刀斩落马下,当下怒吼一声,手中大刀在短时间内竟然再度加速,轰然间,已经跟关羽的青龙偃月刀斩在了一起。   “咣~”   肆意的气劲随着两把大刀的碰撞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蔓延,一圈淡淡的土雾被一股无形的气劲推动着,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圈向四周扩散,直到扩散到三丈方圆,方才缓缓消散。   四周双方将士已然被这一幕看的惊呆了,这种等级的交锋,别说见了,听都没有听说过,孙策一双虎目瞪得老圆,此刻也忍不住大声叫道:“好!”   同样位列顶尖,孙策更能体会到双方在这短短时间内的交手中所爆发出来的力量是多么恐怖,就算是他,面对任何一人,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而在场中与关羽交手的颜良可没有心思去理会周围人的反应,因为关羽的第三刀已经斩过来了。   如果说关羽的第一刀是快,第二刀是刚猛无铸的话,那这第三刀,颜良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在关羽顺势举起青龙偃月刀的那一瞬间,周围的声音在这一刻仿佛都消失了,颜良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被世界孤立之感,仿佛自己已经被整个世界所遗弃,隐隐间,似有一道青龙自关羽身上腾升而起。   必须挡住!   颜良全身的力气在关羽的逼迫下前所未有的高度集中起来,他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若自己不能挡下这一刀,那今日自己必死无疑,这关羽怎的感觉比当年的吕布都要强!?   已经容不得他再生出其他的心思,关羽的一刀仿佛汇聚了第一刀和第二刀的全部力道,在劈下的那一瞬间,仿佛整个天地都在向自己压迫而来。   “吼~”   颜良猛地发出一声怒吼,在关羽绝强无匹的气势压迫下,他的气势竟然挣扎着冲天而起,手中的大刀也毫不犹豫的迎向关羽的青龙偃月刀。   关羽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的神色,青龙偃月刀无情斩落,他心中却有些遗憾,这一刀,已经难以将颜良斩杀。   “咣~”   两把大刀再次毫无花巧的碰撞在一起,摩擦出激烈的火花,颜良的大刀智商,竟然被生生斩开一道豁口,但这一刀终归是挡住了。   颜良心中生出一股绝望,前三刀已经如此恐怖,如果第四刀还是如之前三刀一般将前三刀的力量都叠加上来,自己绝难挡住,第四刀,自己必死无疑。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关羽的第四刀已经斩来,但却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恐怖,虽然依旧很快,但威力也就与第一刀持平。   顾不得想怎么回事,颜良本能的挥刀封挡,双臂一颤,有些发麻,但颜良心中却是大喜,似乎前三刀已经是关羽的极限,这第四刀虽然威力同样不可小觑,但已经到了他可以接受的水准。   原本已经有了战死沙场觉悟的颜良心中一松,随机打起精神,与关羽斗在一处。   叮叮当当~   二人走马灯一般在两军阵前盘旋,须臾间,两把大刀已经碰撞了二十余次,却是不分胜负。   虽然颜良始终被关羽压制,但一时间,却不露败像,经过之前三刀的压迫,颜良的精神承受能力提升了不少,武艺似乎又有了一些精进。   与此同时,一旁观战的孙策见状也松了口气,虽然未能身临其境,但他暗自揣摩,自己武艺,与颜良当在一个水平,关羽那头三刀不止给颜良带来巨大的压迫力,孙策心神也被牵引,易地而处,他也没信心挡住关羽头三刀,莫说再如那般一刀猛似一刀,就算只是保持第三刀那种水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挡的下第四刀。   幸好,在第三刀之后,关羽那股诡异的蓄力方式似乎无以为继,无法再斩出那样一刀,让孙策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心中也释然,所谓盈不可久,若关羽真能那般一直叠加下去,那这天底下,还有谁是他十合之敌。   “伯符!颜良不能死,否则有此人在,天下群雄怕是难有人与之争锋!”周瑜武艺虽然不及孙策,但眼界可不弱,同样能够感受到关羽的恐怖,此时颜良虽然还在与关羽相斗,但已经完全落入下风,之前关羽那三刀之威,对颜良心神震撼太大,心中恐怕已经产生了关羽不可敌的心思,加上武艺本就逊色关羽半分,虽然关羽消耗也不小,但却气势如虹,再这般下去,百合之后,颜良必败无疑。   颜良可不止是袁绍的大将,更是此番联盟先锋,这与朝廷的大战还没有正式开启,先锋便先一步受挫,对联盟大军的士气来说,可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好!”孙策闻言点头答应,看着两个顶尖武将交锋,生性好战的他早已手痒难耐,就算周瑜不说,他也准备出手了。   当下双腿一磕马腹,坐下一匹乌云驹已经冲入战场,他乃江东小霸王,自然不屑偷袭之举,在策马而出之际,已经朗声大喝道:“颜良将军且休息一阵,末将来斗他!”   话落,马到,枪到!   他手中所持,乃是仿照霸王枪的样式所打,枪重七十六斤,在长枪之中,算是重型兵器,一枪刺出,一股霸道的气势油然而生,江东小霸王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颜良在关羽的刀下正在苦苦支撑,此刻闻言心中一松,连忙虚晃一刀,勒马便走,关羽沉哼一声,也顾不得再追杀颜良,青龙偃月刀自下而上一撩,一招炉火纯青的撩刀式将孙策的霸王枪荡开,随即迅捷无比的挥刀一抹,一缕青光抹向孙策咽喉。   “好刀法!”   没想到关羽在与颜良斗了近百合之后,犹能如此迅捷,孙策目光一亮,大赞一声,霸王枪一竖,封住了关羽这一刀,随即一招霸王卸甲,将关羽这迅捷无比的一刀推开,而后猛地一甩,一记霸王甩枪,霸王枪化作一道残影,朝着关羽甩来。   关羽此刻方发现,这年纪轻轻的青年,武艺竟然不在颜良之下。   一刀将对方大枪震开,关羽丹凤眼一眯,冷然道:“报上名来,关某刀下,不斩无名之将!”   孙策朗笑一声:“江东孙策是也!”   关羽点点头:“原来是江东猛虎之后,果然了得,看刀~”   刀风再起,如挂风雷,明明看着很慢,但就在孙策要出手之际,那刀风竟然已经斩到身前,心中不禁大骇,连忙一招苏秦背剑,猛地一伏身,将霸王枪往背上一撑,随着一声烈响,孙策只觉喉头一甜,差点被关羽这一刀劈的吐血。   一旁周瑜见状大惊,连忙策马来到颜良身边,沉声道:“颜良将军,此人勇猛,非一人可敌,今日若不能除之,他日必为后患!”   颜良闻言,冷冷的看向交战的双方,关羽那一刀,实是下了阴手,否则以孙策之能,不可能被对方一刀伤到,当即点点头,策马而出,厉声道:“匹夫,再吃我一刀!” 第十五章 重创颜良   颜良虽然不屑与人联手围攻关羽,但周瑜说的没错,有此人在,对联军来说,的确是个巨大的麻烦,就如同当年群雄讨董时一般,吕布一人镇守虎牢关,就算吕布再猛也杀不了多少人,但若对方以斗将来打压联军士气,联军也只能接着。更新快无广告。   否则的话,当初可是刘关张三人才逼退吕布,说起来,三个大一个才勉强战赢,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三人却因此名声大噪,为何,便是群雄在为自己脸上贴金,否则要怎么传?吕布以一人之力力压群雄?   如今的情况也差不多,此时还好说,但若关羽退回虎牢关的话,那要走要留,可不由联军说了算,你要群殴人家直接调头就走,如今关羽的马虽然不是赤兔那种绝世良驹,但也是难得的西域异种,来去如风,联军之中,还真没几个人能够抓得住他,群殴就走,单挑没人打得过,对士气来说,可是个不小的影响。   所以,颜良出手了,但他终究自恃身份,不愿做那偷袭之事,出手之前,出声提醒了一声。   关羽见状,心中一沉,一打一,无论颜良还是孙策,他都能压制住,战而胜之,但一打二,颜良与孙策可不是省油的灯,每一个,也都只是略逊他半筹,如今两人联手,关羽顿时有些抵敌不住。   眼见着在两人的压迫下,关羽渐渐不支,关羽身后,大军之中,周仓怒吼一声:“无胆鼠辈,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   说话间,已经飞奔而出,虽然不入顶尖,但自归顺关羽之后,受关羽不少指点,加上天赋异禀,此时手提一把长刀,拔足狂奔,气势竟然是丝毫不弱。   “拦住他!”周瑜见状,眉头一皱,对着身边的陈武道,他不知周仓身前,但觉此人颇有几分气势,如今自己这边,却已经拿不出颜良、孙策这等级别的猛将,只能让陈武上,只要拖住周仓便可。   “喏!”陈武一声厉喝,拍马而出,一杆长枪虚空一刺,借着马速,凄厉的破空声中,直刺周仓胸膛。   “滚开!”周仓没有战马,此刻只靠着双足飞奔,速度却丝毫不下奔马,眼见陈武一枪刺来,怒吼一声,挥动大刀,狠狠地一刀劈出,这一刀又快又狠,虽不如关羽那般快如闪电,却也凶猛无比。   “铛~”   刀枪碰撞,陈武人借马力,将周仓震退数步,但陈武的冲势却也为之一滞,战马的冲击之力,竟是被对方一刀生生的给压住了。   这厮,好大的力气!   看着甩了甩膀子,随即又冲上来的周仓,陈武暗暗咋舌,刚才一击,看似自己占据了上风,但实际上自己借了马势,却也只是堪堪将周仓震退而已,若是条件相当,光论力气的话,自己都未必是这丑鬼的对手。   不可力敌,当以技巧破之。   陈武在瞬间打定了主意,绝不能跟周仓硬碰,战马一侧,准备故技重施,再来一次冲锋,只是还未等他退开重新叙事,周仓却已经飞奔而来,猛地怒喝一声,飞快的窜到陈武身边,猛然高高跃起,一杆大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凌空劈向陈武。   陈武无奈,只能招架,他枪法得自家传,后来又有名师指点,此刻见周仓凶猛,却也怡然不惧,手中长枪一点,精准的点在周仓的刀杆之上。   “咣~”一声闷响声中,陈武直觉手掌发热,仿佛手皮子都被搓下来一般,令他忍不住大吼一声,枪尖一颤,瞬间点出九点寒星,朝着周仓笼罩下来。   周仓看似莽撞,但他刀法得到过关羽指点,又怎是只知使用蛮力的匹夫可比,一杆大刀刷刷劈出三刀,硬生生将对方的枪影给彻底击碎,随即回身一刀,这一次却不是斩向陈武,而是斩向对方的马腿。   “匹夫大胆!”陈武连忙一勒战马,令战马人立而起,避开对方的斩击,手中长枪借着马蹄重新落地的冲力,化作一刀残影,一式甩枪式狠狠地朝着周仓当头甩落,这一枪要是甩实了,周仓的脑袋就算是石头做的,也得被敲碎了。   周仓咆哮一声,举刀招架。   “咣~”   又是一声闷响,周仓闷哼一声,双腿一软,单膝跪地,顺势将对方枪上的力道给卸开,跟着就地一滚,一招镗地刀再次斩向马蹄,陈武无奈,此时周仓位置太低,他坐在马上,无论怎样发力,都有些困难,只得再度将马缰勒起,让爱马跃起,躲过对方这一刀,同时长枪倒转,往周仓背上扎过去,周仓却如同灵活的泥鳅一般再次一滚。   陈武有些郁闷,跟周仓斗,感觉就像在跟一个流氓打架一般,对方根本不跟你正面交战,一个劲儿的往地上滚,招招不离人下三路,气的陈武哇哇怒吼,却又没有办法,虽然坐骑让他具有了无以伦比的冲击力,但面对这种滚刀肉的时候,也只能被周仓逼得不得不回枪自救,不但要保护自己,更要护住爱马,而周仓却是借着这种滚刀肉的打法,根本不跟对方正面接触,仗着身体灵活,只是往对方下三路招呼。   “丑鬼,有种你站起来打!”双方斗了十几个回合,陈武借着一个空档,拉开与周仓之间的距离,指着周仓破口骂道。   “有种你下来!”周仓在地上一滚,拍了拍一身的尘土,对着陈武道。   “好,下来便下来,看我如何杀你!”陈武少年心性,被周仓这么一激,顿时肝火大冒,怒吼一声,翻身下马,身后周瑜想要提醒都来不及。   周仓咧嘴一笑,骑战他不行,但步战的话,他还真不惧谁!在陈武从马上跳下来的瞬间,陡然窜前几步,挥刀就砍。   “丑鬼,好卑鄙!”陈武见状,又惊又怒,一边挥枪招架,一边却是怒骂道。   “嘿,老子打的堂堂正正,怎么就卑鄙了?”周仓一边围着陈武压着打,一边嘿笑着道,他乃黄巾出身,后来又当了十几年的山贼,浑身透着一股草莽气息,中规中矩的打法或许不如陈武这种名家子弟,但要说这种野路子,再来一个陈武都未必是他对手。   这陈武一下马,搞下便立判,周仓跑起来可是能够跟奔马相比,此刻飞奔起来,边打边跑,不一会儿,就让陈武有些晕头转向。   眼见着这少年将领便要落败,周仓打的正兴起,耳畔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周仓心中一惊,也顾不得再追杀陈武,猛然转身举刀,却见周瑜已经飞马而来,一枪刺向他胸口,举起的大刀根本没能拦住周瑜的刺击。   危急关头,周仓猛地一声大喝,将手中大刀往下一压,将对方长枪下压了几分。   “噗~”枪尖刺碎了铠甲,血花迸溅开来,周仓惨叫一声,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撞的飞起。   周瑜一枪救下陈武,看向周仓的目光却微微皱眉,怎的明明已经刺破了对方的铠甲,也撕开了皮肉,却反而将对方撞飞,却没能将他刺穿。   这可是长枪,不是大锤一类的钝器。   周仓吐了口血沫,在地上就地一滚,站起来,竟是屁事没有,他天生板肋,胸口肋骨异于常人,周瑜这一枪虽然力大,却也没有破开他的肋骨,所以看似伤的严重,实际上却都是皮外伤。   “诸侯联军的人,都只会以多欺少么!?”看着陈武被周瑜瞪了一眼,重新翻身上马,周仓不禁大怒,只差一点,自己就能将陈武斩于马下了,却被这小白脸给坏了好事。   周瑜冷哼一声,另一边的战团中却传来一声惨叫,同时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   却是关羽听到周仓惨叫,连忙一刀逼退颜良,拨马拖刀就走,似乎是要去救援周仓,颜良和孙策见状哪里肯让,一前一后追着关羽就跑。   不知道是否战了太久的缘故耗损了太多的体力,关羽的马速似乎慢了不少,二人心中更喜,追得更欢,势要将关羽留在此处。   眼见着便要追上关羽,却见马背上关羽突然反身,青龙偃月刀带着一蓬土自地面腾起,这一招,正是关羽的压箱底绝活——拖刀斩!   一刀之下,刀挂风雷,犹如一道闪电般掠过紧随其后的颜良胸口,也是颜良反应快捷,连忙一勒战马,令战马人立而起,挡在自己身前。   饶是如此,关羽这必杀一刀的威力也令人咋舌,生生的将整个马头给剁掉,冰冷的锋芒撕裂颜良胸口的叶甲,留下一道长达一尺,深可见骨的伤口。   一刀使出,颜良重伤,孙策见状大惊,手中霸王枪脱手而出,关羽本想趁势留下颜良的性命,听得破空声响,也只能挥刀将霸王枪挑飞,孙策趁机上前,一把将颜良拽到自己马背之上,喊了一声撤退,拨马便走。   周瑜与陈武不敢恋战,连忙舍了周仓,飞奔回阵,周仓却也没有留难,而是飞快的跑到关羽身边,他可是很清楚,关羽这一招拖刀斩虽然威力巨大,但消耗也极为惊人,关羽轻易可不使用,那颜良能够在这一记拖刀斩下保得一命,也算造化,但此时,关羽恐怕已经没有再战之力。   “收兵!”冷冷的看了一眼孙策离开的方向,关羽深吸了一口气,调转马头,带着周仓回营,身体始终挺得笔直,让联军不敢上前,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归营。 第十六章 失策   “多谢孙将军救命之恩!”颜良奄奄一息的被抬回本阵,胸口不断有鲜血溢出,只是此刻却顾不上其他,只是拉着孙策的手臂道。   “你我乃同盟,本该守望相助才是,颜将军不必如此客气。”孙策摇了摇头,军中随行的军医已经开始给颜良清理伤口。   “不能让关羽逃走!”颜良却抓着孙策的手臂不放,挣扎着瞪着他道:“此人虽然勇猛,但某感觉得出,那一刀之后,他已是强弩之末,此人武艺精湛,若放他离开,于朝廷而言,无异于如虎添翼,我军中,便是张郃、高览二将,与之也相去甚远。”   他说的确是冀州军中,能与关羽抗衡者,除他之外,便是昔日同位河/北四庭柱的张郃、高览二人,此二人虽然昔日与他齐名,但颜良很清楚,两人相加,也未必是如今关羽的对手。   “趁他此刻虚弱之际,当速斩之!”颜良喘了口气,死死地抓着孙策的衣袖道。   “这……”孙策有些苦笑,就算关羽真是强弩之末,之前他力压颜良,更在自己二人联手的情况下,将颜良重创,莫说冀州军士气低落,便是他江东兵马的士气也受到影响。   “颜将军伤势需得静养,还望快快送颜将军往安全之地,否则将有性命之忧。”随军的郎中此刻有些忍不住打断两人的说话,严肃道。   孙策叹了口气,点头道:“颜将军且放心回去,孙策定当尽力而为。”   言外之意,自然是如果势不可为,他不可能真的去硬拼。   颜良微微松手,放开孙策,胸口的伤痛让他几欲昏厥,已经没有多少精力去思考问题了,见孙策答应,心中也松了口气,这心神一松懈,顿时再难支撑,直接昏迷过去。   孙策让郎中先为颜良处理伤势,然后再送往后方,袁绍的大军还未曾过黄河,只能在刘备放弃的这些郡县之中,找一座城池暂时将其安置。   送走了颜良,孙策看着颜良昏厥前塞给自己的一块令牌,不禁苦笑。   “伯符因何烦心?”周瑜来到孙策身边,看着孙策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好奇道。   孙策看了他一眼,将手中令牌递给周瑜道:“颜良也真是放心,竟将此物交付予我。”   “兵符?”周瑜看到手中的令牌,目光一沉,蹙眉道。   “若拿了此物,便成了联军的先锋!”孙策一脸晦气的苦笑道。   他们一开始,只是为了避免被诸侯孤立乃至敌对,才参加了这次会盟,打的就是跑来打酱油的目的,谁知道阴差阳错之下,跟关羽打了一仗,更没想到的是,颜良竟会在弥留之际,将兵符给他。   虽然砍死等于将麾下一万冀州精锐给了他,但对孙策来说,这可是一块儿烫手的山芋。   若真的接受了,这联军先锋跟袁术先锋可不是一回事,作为联军先锋,孙策绝对是被朝廷榜上挂名的人物,也就剩下跟朝廷死扛到底,为联盟战到最后这么一条路,这跟孙策一开始打着左右逢源的打算可说是背道而驰。   “不急!”周瑜略一思索,微笑道:“那冀州军中,未必所有人都愿意看着伯符领这先锋之位,就算有颜良的托付,但颜良并非袁绍,他可没有权利将军队随意转交他人,这先锋之位,在我等看来,虽是棘手,但在不少人眼中,可是晋身之资,另外,我等还可暗中书信于关羽,让他尽快撤离此地。”   周瑜的计策倒不是太复杂,第一是挑动冀州军内部的不满情绪,让他们的人自己来跟孙策讨要这先锋之位,再一个就是让那关羽尽快离开,避免双方再起冲突。   虽然孙策和周瑜也想斩杀关羽,削弱朝廷的实力,但关羽绝不能死在孙策之手,昨日出手,本是想助颜良斩杀关羽,谁知关羽太过强劲,竟然在颜良、孙策联手之下,生生的重伤颜良,这个计划自然也就泡汤了,这个时候,要孙策亲自去击杀关羽,哪怕真如那颜良所说,此刻关羽已经是强弩之末,孙策和周瑜都不愿意因此而将朝廷给得罪死了。   “就依公瑾之言!”孙策微笑道:“今夜让子烈去送书,让关羽尽快离开,至于这先锋之位,就交由冀州军内部自己去争抢吧,我等便不与他们争抢了。”   周瑜微笑点头,恐怕颜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濒死之际,选择的托付对象,竟然将他冀州军弃之如敝屣。   ……   深夜,关羽大营,中军帅帐之中,关羽光着膀子让亲兵给自己身上涂抹药酒,今日一战,结果上来说,他算是力压颜良于孙策,算得上是扬了威名,但这并非没有代价,头三刀,是关羽刀法中的精粹所在,一般便是斩杀不了敌人,也能让敌人胆气被夺,从而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被他全程压制,不过那消耗也绝对对得起它的威力,这三刀,就算是顶尖武将,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都很可能被关羽秒杀,而一旦施展出来,能消耗大半体力,三刀一过,不是关羽不能借着那技巧再来一刀,而是他的体力根本无法让他支撑下去,所以当时才会让颜良感觉关羽的实力骤然下降了一个档次。   再加上随后的拖刀斩,看似并不费力,但想要做到那一步,对的把控以及力道的运用都是一件非常费神的事情。   虽然当时只是有些竭力,这回到营中休息一会儿之后,后遗症就上来了,浑身肌肉酸痛,让他现在动一下都有些困难,毕竟已经是快要年近四十的人了,身体最巅峰的时段已经快要走完,已经不能如以往那般肆无忌惮的施展绝技了。   看着涂抹药酒之后,开始逐渐泛红的肌肉,关羽叹了口气,孙策的出现,真的让他有种他已经老了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关羽有些无奈和不甘。   “君侯。”周仓大步从帐外走进来,看了一眼亲卫之后,将一支利箭拿出来,箭杆上面绑着一卷竹笺:“刚刚有人从帐外射进来的。”   “哦?”关羽丹凤眼一眯,伸手接过箭簇,从上面摘下信笺,缓缓摊开。   “颜良明日,邀我决一死战?”关羽皱了皱眉,颜良今天可是被自己斩伤的,虽然没能斩杀,但关羽对自己这一刀相当自信,短时间内,颜良不可能有再战之力,哪怕没有伤到脏腑,这种伤势,没有三五月的修养,绝难与人动手。   “君侯,颜良他不是……”周仓愕然的瞪起了眼睛,他还从没见过谁能在受了关羽一刀之后,第二天就能重新站起来跟人打的。   关羽点点头:“他不可能有再战之力。”   “那此事,岂非是否有人使诈?”周仓沉声道。   关羽冷笑一声:“装神弄鬼,对方有何诡计,明日一看便知,关某倒要看看,那颜良明日如何与我再战?”   这也是周瑜不了解关羽为人,按照周瑜的想法,要直接让关羽走,关羽肯定会以为其中有诡计,不肯上当,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让关羽疑神疑鬼,加上关羽如今兵少,定会心生退意。   只是周瑜算漏了关羽的性格,关羽性格中其实也有很重的桀骜之性,若周瑜好言相劝,或许关羽会听,但想用这种手段逼迫关羽,反而激起了对方心中的桀骜之性,想要看个究竟。   于是,次日一早,当看着关羽答应仍旧高高竖起的汉军旗帜以及那些衣甲鲜明,士气高昂的汉军将士的时候,孙策跟周瑜都有些傻眼。   “这关羽什么意思?”孙策皱眉道。   周瑜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想了良久,才沉声道:“不知刘备大军在何处?速派斥候探查!”   关羽凭着这点儿人马,却赖在这里不肯走,恐怕也只有这个解释能够说的通了。   “主公,那王门又来了!”陈武一脸不爽的来到孙策身边,还未说完,却见王门已经来到几人身前,朗声道:“孙将军,这冀州军乃我主公袁绍所部,就算颜良将军也没资格擅自做主,还望孙将军能够将我部兵符归还。”   王门说话很客气,但言语间,却透着一股火药味儿。   孙策闻言,从怀中掏出一枚兵符,随手一扔。   王门下意识的接住,看着手中的兵符,一脸愕然的看向孙策,他原本已经准备好若孙策不肯归还兵符,便联合军中几名将领带兵起义,将兵符给抢过来,谁知孙策竟然将他视若珍宝的兵符,如此随意的随手扔来。   连忙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实是冀州兵符无异,又抬头看了看孙策,感觉有种一拳打在空处的无力感,勉强堆起笑脸道:“将军高义!”   孙策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带着人马回营,回到营中之后,才跟周瑜道:“不管如何,此地不能再留,那王门既然拿到了兵权,那关羽之事,就由他去做吧,我等退兵二十里,作壁上观便是。”   “也好。”周瑜无奈的点了点头。8)    第十七章 被踩死的主将   次日一早,得到孙策退兵回尉氏的消息,王门总算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孙策留下来跟自己继续争夺军权,若真打起来,那可是能跟关羽过招的人物,王门不觉得自己有丝毫胜算。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报~”就在王门庆幸之际,就见一名小校飞奔而入,对着王门躬身道:“将军,敌将关羽,此刻正在寨门之外叫阵。”   却是关羽收了孙策的挑战信之后,昨日虽然没有出营,今日身体稍微好了一些,便带兵出营溺战,他倒要看看颜良如何与他战。   这本是周瑜想要激走关羽的计策,谁知关羽没有答应,而且还真生出再战之心,而阴差阳错之下,正遇上王门跑来要兵权,孙策也就随手将兵符给他,成功将这个锅甩给了王门。   “关羽?”王门闻言,大惊失色,如今蒋义渠被关羽一刀斩杀,颜良也被关羽砍成了重伤,军中哪还有人能跟关羽对抗,王门虽然有些武艺,但莫说是跟颜良相比,就算是蒋义渠都要比他高出一大截。   “快,去请孙将军来御敌!”此刻王门有些慌了,连忙道。   “将军,孙策以及江东兵马已经连夜拔营离去,您忘了。”小校疑惑的看向王门,不解道。   王门闻言恍然,终于有些明白那孙策为何那样干脆的将兵符扔给自己了,昨天可是两人联手都被关羽伤了颜良,如今只剩下孙策一个,王门以己度人,认为那孙策定是畏惧关羽威势,不敢与之战,才将这兵符丢给自己。   此刻那兵符在自己手中,竟让他有些烫手的感觉:“这该如何是好?”   王门有些焦躁不安的将军中仅存的几名将领招来,询问对策。   众将闻言,面面相觑,一人皱眉道:“将军,恕我直言,关羽之勇,冠绝当世,连颜良将军都差点被其斩落马下,军中诸将,无人是他对手。”   别说单挑,就算在场的将领有一个算一个一起上,都很有可能送菜。   “废话!”王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目光看向其他人道:“我是问诸位,如何将那关羽逼退。”   杀关羽?王门可没想过,只要能够逼退关羽就行了,剩下的,就等联军到来了。   一名将领皱眉道:“将军,我等如今比之关羽,斗将虽无胜算,但若论兵力,却远超关羽,依末将来看,何不扬长避短,莫要理他,直接挥兵攻营。”   “妙!”王门闻言,一拍脑门儿,听到关羽前来,让他有些吓糊涂了,如此简单的方法,他怎就没想到,虽然听起来有些怂,但却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当下,王门一拍桌案,站起来道:“各位将军立刻回去集结部队,而后出兵攻营,今日就算不杀那关羽,也定要将他撵走!”   “喏!”众将闻言,齐齐起身,吵着王门躬身一礼之后,各自离去,开始集结部队。   营外,关羽正自等的不耐,突然听到冀州军大营之中号角声起,而后辕门大开,大批冀州军将士簇拥着王门等一众将领汹涌而出。   关羽微微皱眉,待对方列好阵势之际,策马上前,将青龙偃月刀往地上一顿,看向列好阵势的冀州军道:“我乃河东关羽,颜良何在?还不出来与我一战!?”   王门闻言大怒,将枪一指关羽道:“无耻匹夫,我家将军早被你砍成重伤,如今却要我家将军来战,是何居心?将士们,给我上,杀此匹夫,为将军出气!”   关羽一开始听的还有些皱眉,看来自己确实是遭了奸人算计,但当听到此人最后一句之后,关羽脸色顿时有些发黑,便见对面的冀州军一个个在将领的催促下,狂呼着朝这边冲来。   关羽是猛,但也不可能以一敌万,此刻面临千军万马,虽然心中恼怒,却也只能暂避锋芒,当下带着人马退回辕门,将寨门重重的关上。   “关羽退了,他胆怯了,将士们,快给我杀,攻破此营,拿下关羽狗头,为颜良将军报仇,为我军扬威!”眼见关羽退回辕门,王门顿时大喜,颜良还有孙策都没有做到的事情被自己做到了,当下呼喊的更加起劲。   关羽退回了大营,听得王门在外面的叫喊声,心中更怒,带着周仓来到辕门之上,将青龙偃月刀往地上一顿,接过一名将士的弓箭,对着王门便是一箭射去,那王门正自志得意满,指挥八方兵马围攻关羽大营,突然听得劲风声起,为等他反应过来,便感觉耳边有一道劲风呼啸而过,紧跟着左耳一痛,伸手一摸,满手都是鲜血,吓得面色大变,连忙抬头看去,正看到关羽又搭上一支箭簇,吓得大叫一声,连忙往地上一滚。   “噗噗~”   关羽的箭术虽然不似吕布、黄忠那般精准,但力道之大,却也不输多少,虽然没有射中王门,却将王门身后的执旗手给一箭射杀,帅旗失去旗手搀扶,轰然栽落。   战场之上,声音传播有限,帅旗才是指挥三军的重要标志,此刻帅旗一倒,顿时令三军大乱。   却说王门眼见关羽要放箭,一个翻滚滚在地上,躲过了一截,正想爬起来指挥将士再战,却觉得身上一沉,有人踩在了他的背上,让刚刚想要爬起来的他再次扑倒在地,啃了一嘴黄土。   正想骂人,又是好几只脚从自己身上走过,一两个人踩过去,自然无法杀人,但十个呢?百个如何?   自相践踏!一个惊悚的念头自王门脑海中升起,身为将军,他自然知道这句话的含义,若再让将士们这么踩下去,自己没被关羽射死,却要被自家将士们活生生踩死,这要是传出去,他这一世英名也将毁于一旦!   王门心中惊悚,忍着被人不断踩踏的感受,游目四顾,看到左近有一把单刀,心中一喜,连忙伸手去捡,只是手才伸出一半,胳膊却被人踩住,剧烈的痛楚让王门惨叫一声,厉声喝道:“都给我闪开!”   只是他的声音,此刻已经很难传到众人耳朵里,此刻军中随着帅旗的倒下,混乱在不断扩大,就算有人发现并认出他,被人群一拥,瞬间便不知道被挤到什么地方去,哪还能找到人。   “噗~”   王门感觉一重物踩在他背上,整个背部都仿佛要塌陷下来一般,一口鲜血喷出,令王门面色变得惨白,自己刚刚当上了先锋,就要以这等方式死在这里吗?   身上的脚步过往的更急,隐隐间,贴着地面的耳朵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正在迅速向这边靠近,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王门根本无法思索这代表着什么,兀自挣扎着想要自救,想要将踩在自己身上的将士给挣脱,但力量却在不断流逝。   “燕人张翼德在此,哪个敢放肆!”平地里,陡然响起一声怒吼,如同一道平地惊雷一般在王门耳畔响起,让原本就空白的大脑更加空白,但身上的脚步却是没了。   好一会儿,王门缓过一口气来,似乎身上的脚步声已经消失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那种劫后余生的舒畅感让王门一瞬间有种置身天堂的感受,疲惫的翻了个身,狠狠地喘了口气,正想要骂人,却愕然的发现,视线中,一只碗口大小的马蹄就这么在他愕然的视线中,不轻不重的落在他胸口,那马蹄很白,也很恐怖……   “喀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中,王门一双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一般,四肢分离的挣扎着,胸口已经随着马蹄的落下,深深的陷了下去。   张飞坐在马背上,看着一群被自己杀散的冀州军,将手中的丈八蛇矛高高举起,厉声喝道:“快叫尔等主将出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就在冀州军混乱之际,张飞在接到关羽派来的求援书之后,便马带着刘备麾下唯一的一支骑兵马不停蹄的赶过来,正遇上冀州大军攻打关羽营寨,却被关羽一箭射断了帅旗,冀州军大乱。   张飞虽然有时候有些不靠谱,但军事素养可不低,眼见敌军大乱,当即趁势率军杀入敌军之后,一千五百骑兵,竟然将近万冀州军战士杀得大乱,张飞在乱军之中杀了个来回,才在一群冀州军京剧的眼神中停下来。   张飞话音落下,却见冀州军中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尔等军中主将何在,还不出来与我一战?再不出来,休怪某大开杀戒!”张飞见没人回答自己,当即大怒,指着对面的冀州军破口大骂道。   “那个……”不少冀州军闻言大惊失色,连忙指了指张飞身下。   “嗯?”张飞不解,低头看去,正看到王门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两只手还在无力的拍打着马蹄,乌骓马纹丝不动,血水顺着马蹄不断往上涌。   张飞浓眉一扬,连忙勒起乌骓,但见一蓬鲜血伴随着内脏跟着马蹄一起拔起来。   这特么也叫主将?   张飞眉头大皱,怎么看都不太像啊。   正当张飞皱眉研究王门的长相时,却见关羽营中,寨门大开,关羽已经带着营中将士一马当先杀来:“翼德,助我破军!” 第十七章 莽张飞   关羽这一次对战机的把握极准,在看到张飞旗号的瞬间,便已经命令周仓集结人马,打开辕门,准备策应张飞。   只是,就算关羽不怎么看得起王门,也没想到身为一军主将,王门会以一种如此可悲的方式死去,所以原本是准备接应张飞,但在看到敌军的主将战死,阵容溃散的瞬间,就瞬间改变了战略,从接应战迅速变成了歼灭战。   冀州军本就因为颜良重伤、临阵换将而士气低迷,此刻更是直接连主将都战死了,又有关羽出现在战场上,哪还有心思再战?   莫看关羽经过前日一战,还未恢复过来,但败力压两大猛将,更在颜良孙策联手之下,重创颜良,关羽此刻哪怕是真的虚弱到是个人都能杀他,但只要出现在这些冀州军面前,其威慑力也要比张飞强了十倍!!   主将都死了,还打个屁啊?   关羽出现的瞬间,便有不少冀州军直接掉头就走,张飞与关羽多年兄弟,早已默契无比,甚至不用关羽多说,张飞已经知道关羽要做什么了,当下率军再度突入乱军之中,本就已经混乱不堪的冀州军此刻哪还有什么军阵可言?一个个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哭爹喊娘的往前跑。   这便是冀州精锐?真特娘的弱!   关羽倒没什么感触,他自然知道冀州军发生了什么,但在张飞看来,这冀州先锋军队也太弱了些。   关羽与张飞分成两路,一直追杀了两个多时辰,冀州军开始四散而逃,方才缓缓停止了追击。   “翼德,穷寇莫追!”关羽找到了张飞,一把将其拉住,才算让已经有些癫狂的张飞平静下来。   “二哥,这些冀州军怎的如此不堪?”张飞缓了口气,嘿笑着一巴掌拍在关羽的肩膀上面。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平日里很寻常的打招呼方式,此刻竟然一巴掌把关羽拍在了马上,差点从马背上滚下来。   “二哥,你受伤了!?”张飞见面,面色狂变,环眼一瞪,咆哮道:“谁干的?”   “只是脱力而已,翼德莫言声张!”关羽黑着脸,狠狠地瞪了张飞一眼:“你怎会出现在这里?大哥呢?”   “夏侯博那小子派来的人一说,大哥便派我率领率领骑兵先行,兄长也汇合了叔至,随后便会率领全军前来接应!”张飞此时大声笑道:“对了,二哥,怎不见夏侯博那混小子出来?每次这种时候,不是他杀得最欢吗?”   关羽闻言,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我来迟了一步,子英出营迎敌被颜良斩于马下!”   张飞闻言,沉默片刻后,目光中闪过一抹杀机:“二哥可曾斩了此人?”   “未曾,此人本事,不在你我之下,我以拖刀斩也只是将其重伤,最终被那江东孙策救了一条性命。”关羽摇了摇头,叹息道。   “那边好,这颗人头,我要了,下次再遇到那颜良,二哥莫要出手,我要亲自为子英报仇!”张飞冷冷道。   关羽默默的点了点头,颜良虽然厉害,但比之他和张飞终究差了几分。   气氛变得有些沉闷,胜利的喜悦被夏侯博的死冲淡了不少,关羽命周仓重新整合人马,准备率军回去与刘备汇合。   “报~”一名斥候喊着号子飞奔而来,朝着两人大声道:“君侯,三将军,前方十里处发现大量曹军,正在向这边进发!”   “曹军!?”关羽跟张飞对视一眼,能够看到对方目光里的凝重之色。   虽然刚刚打了一场胜仗,士气正胜,但也是强弩之末,已无多少再战之力。   曹操可不是好相与的角色,这些年跟曹操交手也不是一两次,曹军之强,两人可是非常清楚的,此刻听闻曹军赶来,顿时有些头疼。   张飞一把拽住那斥候的衣领道:“曹操带来多少兵马?”   “回将军,看规模,当是曹军主力,之前也有两万人马甚至更多!”斥候不卑不亢道。   “这么多,那曹操这次是铁了心要与朝廷为敌么?”张飞松开对方,想了想道:“再探!”   “喏!”斥候答应一声,整了整衣襟,调转马头便走。   “二哥,曹贼势大,我看我们不能硬拼,当先撤走,等与大哥汇合之后,在做计较!”张飞扭头看向关羽,沉声道。   “也好!”关羽点了点头,他现在是真正的强弩之末,真的经不起再来一场恶战了。   当下两人集结兵马,便要撤退,突见一名斥候自后阵飞奔而来,朗声道:“报~两位将军,孙策率军出现在我军后方,其意不明!”   “孙策?”关羽闻言,卧蚕眉一锁。   “哪来的无名小卒,且待我去斩了他!”张飞闻言却是大怒,曹操也就算了,孙策一个晚辈也敢在这个时候来找他晦气,张飞可不能忍。   不管孙策如今如何厉害,但在一些人眼中,仍然是小辈,一个小辈跑来断他后路,让张飞如何能忍?   “二弟,修要莽撞,那孙策并非易于之辈!”关羽见状大急,生怕张飞因为轻敌而吃了亏。   “二哥且稍待片刻,待我取了那孙策人头,再来与二哥汇合!”张飞摆了摆手,他决定的事情,有时候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关羽见状大急,连忙让周仓跟上张飞相护,他一身力气提不起来,他则开始指挥部队后撤,尽量避开曹操。   孙策已经十分棘手,若加上曹操的话,他们这支人马定无幸理!   却说张飞告别了关羽之后,快马加鞭,一路赶来后阵,远远的,便见一支军队出现在远处,依稀间,能看到不少旗帜,虽然不太清晰,但当是孙策无疑。   当下,张飞带了一支人马便往上冲。   孙策在得知冀州军溃败之后也很纳闷儿,虽然知道临阵换将,会让冀州军士气大跌,但毕竟是冀州精锐,而且有兵力优势,那王门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被关羽以弱胜强直接击溃吧?颜良不是说关羽已经虚弱了吗?   因此,孙策决定跑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主公,关羽军大营之中,发现刘备军主力!”斥候来到孙策身边,躬身道。   “刘备竟在此时来援?”孙策诧异道。   周瑜皱眉道:“此人颇通兵略,如今我军当暂避锋芒,莫要与之力敌。”   “有理,听说那张飞勇猛不在关羽之下,可惜三弟未曾出师,否则此次若能将他带来,莫说这关羽、张飞,便是那吕布,也未必是三弟之敌手!”孙策有些遗憾道。   “主公,要我说,您也太纵容那老道些,三公主明明是您的弟弟,如今我江东明明正是用人之际,为何偏偏不让三公子下山相助?”一旁的陈武不满道。   “那老道士神神道道的,说我在江东杀戮太甚,与三弟命格相冲,若想化解,此番大战便是一次机遇,只要能够借此战消除杀劫,便是与三弟再见之日!”   摇了摇头,孙策冷笑道:“在江东杀戮太甚,莫不成在这中原便不是杀戮?若非看三弟对那老道颇为恭敬,这些年也确实恢复了些神智,不似往日那般凶蛮,焉能容他如此妄语!”   “不管如何,此番回去江东,还是尽快将叔弼接回,总感觉这老道心思不纯。”周瑜点头说道。   正说着,却见前方一支人马旋风般疾驰而来,人数不多,但气势却极为凶悍,面对着他们千军万马,竟然丝毫不怯。   孙策缓缓抬手,示意大军停止行军,皱眉看向前方,便见一员铁塔般的汉子飞奔而出。   豹头环眼,骸下胡子一根根的如同钢针一般根根倒立,配上那同样通体乌黑的战马,一眼看去,极具冲击力,哪怕是孙策也不禁暗赞好一员猛将!   正想说话,那边张飞已经开口,怒声道:“哪个是孙策,快给爷爷滚出来!”   只是一开口,便叫孙策生出的好感在一瞬间荡然无存,见过狂的,却没见过这么狂的。   当即策马而出,朗声道:“某便是,不知阁下是……”   “你爷爷!”张飞看到正主,当即一声爆喝,手中丈八蛇矛化作一道残影,二话不说,朝着孙策当头就砸。   “匹夫无礼!”孙策见状又惊又怒,霸王枪一扬,与丈八蛇矛搅在一起,一瞬间连甩三枪,而张飞也在一瞬间连砸三矛,巨大的力道震得孙策双臂直颤。   看着一脸狂暴的张飞,孙策倒抽了一口冷气,这特娘的到底哪招惹来这么一个疯子,怎么上来就动手?而且还如此厉害。   先是关羽、颜良,如今又来了这么一个莽汉,难道高手在中原都如此泛滥?   趁着张飞连环三矛,力量出现空缺的当口,孙策手中霸王枪猛力一震,将丈八蛇矛震开退出战团,眼看张飞还想追过来打,连忙一伸手道:“慢来!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无故相攻?”   张飞瞪眼上下打量着孙策,目光十分无礼,片刻后,冷笑道:“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就这等本事也敢拦截我军后路,拿命来吧!” 第十八章 乱局开端   眼见张飞二话不说就动手,孙策也怒了,他此番来,之所以一直避免与刘备军的冲突,就是不想惹事,当个观众,打打酱油就可以了,所以他没有接受颜良的请求,接手冀州先锋军,今天也是在得知王门溃败,过来看看。   谁知道会遇到张飞这么个莽货。   眼看着张飞二话不说又是一矛扫来,孙策也爆了,他被称作江东小霸王,可不只是因为武艺高,更是作风霸道,整个江东世家都能被他压得抬不起头来,这才是小霸王称号的真正由来,可不是什么褒义词,但孙策就是喜欢。   此刻面对张飞的挑衅,孙策的容忍也已经达到了极限,眼见张飞矛来,没有再废话,挥枪就打。   “咣咣咣~”   两人手中的兵器都不轻,但此刻打起来,速度却都极快,空气中不断闪过一道道残影,接连不断的金属碰撞声中,巨大的反震力形成的气旋将周围的士兵逼得老远,张飞暴起发难太快,周围的士兵根本来不及动手,此刻两人交缠在一块,士兵们更无法插手,只能围在周围,只待两人分开,便一拥而上,擒杀张飞。   若是旁人,哪怕是吕布、关羽这等武将,面对这种场面也会有所影响,跟武力无关,而是人在这种环境下,都会下意识的警惕身边的敌人。   但张飞显然不在此列,只要他认准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周围的将士不但没能让张飞退缩,反而越战越勇。   而孙策,自然更无顾忌,一身武艺发挥到极致,手中霸王枪纵横捭阖,与张飞激斗在一起,敌强一份,我强一分,一时间,竟然生生跟张飞斗了个旗鼓相当。   跟关羽不同,关羽打起仗来,讲究气势,未战势先盛,尤其是头三刀,就算不能秒杀敌人,也能让敌人气势大衰,所以很多时候,关羽与敌交战,若不能秒杀,就是一直压着打,而张飞就是一个猛字,打起来不要命的那种,偏偏孙策也是那种刚强的性格,两人武艺相差不大,所以一时间,很难分出胜负。   不过终究还是张飞年长一些,更是正处在黄金年龄,一招一式,势大力沉,在两人激斗百合之后,孙策气力渐渐开始有些跟不上了。   周瑜见状,微微皱眉,策马来到张飞身后,并不动手,但手中长枪低垂,随时可能发力,跟周围的将士不同,周瑜虽然算不得顶尖,但却总能影响战局,而且并不加入战团,也给张飞产生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每一次出手,都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仿佛周瑜手中的枪随时可能刺来一般。   有时候,不出手比出手的用处更大,周瑜自问就算自己加进去,也未必能赢张飞,毕竟这是跟关羽同一个等级的对手,没到一定程度,加进去都没用,但现在脱离战场之外,却又时刻能够影响战场。   这种感觉很难受,也让原本已经渐渐取得上风的张飞一时间再度被孙策给扳平过来。   关羽的兵马已经出现,这让周瑜微微皱眉,一个张飞已是如此难缠,若再加上一个关羽的话,斗将他们有输无赢,而哪怕有了自己在一旁威慑,那张飞依旧生猛无比,看架势,短时间内,怕是难以分出胜负。   孙策的呼吸已经开始紊乱,再这样下去,必输无疑,周瑜想了想,猛地厉喝一声:“黑鬼,看枪!”   手中长枪在张飞与孙策又一次碰撞之后的空荡,倏然刺出,张飞怒喝一声,回身阻拦,却见周瑜已经拍马退开,再回头,孙策已经一枪刺来。   “噗~”   身体勉励一扭,肩胛被对方一枪洞穿,张飞嘴巴一咧,一把攥住孙策的长枪,丈八蛇矛当成棍子狠狠地麾下。   “嘭~”   巨大的力道砸下来,直接将孙策砸飞出去,霸王枪被孙策死死地攥在手里,借着张飞的力道,生生的拔出来,从张飞手中带起了一溜血花,孙策也在空中吐出一口鲜血。   “小兔崽子有些本事,今日张爷放你一马,下次再见,必取你首级!”张飞将丈八蛇矛一指孙策,怒骂一声,却是丝毫不听,拨马就走,江东将士已经冲上来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莫要追了!”关羽的军队已经快到近前,周瑜面色阴沉的止住了想要趁机击杀张飞的陈武,前有关羽,后有刘备,孙策又受了伤昏迷过去,此时绝不能激怒刘备,张飞身死是小,若因此而折了孙策,对江东来说,绝对是一个莫大的打击。   “主公如何?”周瑜来到孙策身边,看着陷入昏迷的孙策,对着一旁检查的军医皱眉道。   “震伤了肺腑,不过淤血被吐出来,修养一段时间,当无大碍。”军医躬身道。   “先行撤军!”周瑜站起身来,虽然关羽身边兵马不多,但刘备的大军就在附近,如今孙策昏迷不醒,若是被夹击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军师快看!”陈武突然指向远方,目光一亮道。   周瑜闻言,顺着陈武手指的方向看去,正看到远处在关羽军队的后方,烟尘漫天,一支大军正在缓缓朝着这边逼过来。   曹操?   周瑜目光看向对方的旗帜,看不到字,但从旗帜的颜色上可以分辨出那是曹操的军队,这让周瑜松了口气,虽然冀州先锋部队败了,但如今各大诸侯已经陆续到齐,只凭刘备这支人马,可没本事对付天下诸侯。   “刘备军也来啦!”一旁的韩当指向后方,皱眉道。   周瑜扭头看去,刘备大军也出现在视线之中,正在迅速向这边靠拢,看样子,是要跟曹操汇合。   “韩将军,你且护送主公尽快返回尉氏。”周瑜看向韩当道。   “那你们呢?”韩当皱了皱眉道。   “我率军与曹操汇合,看是否有机会将刘备这支人马留在这里。”周瑜沉声道。   一个关羽,一个张飞,已经让人头疼,颜良、孙策先后伤在他们手中,难以想象,若是朝廷的主力,吕布、黄忠、赵云那些名扬四海的大将出现后,会是怎样的情况。   “好!”韩当点了点头,带了一支人马迅速的护送着孙策离开,周瑜则带着陈武,警惕的保持着与关羽军队的距离,一点点朝着曹操大军靠拢。   “二哥,拦住他们,莫要让这帮人给跑了!”张飞龇牙咧嘴的提着丈八蛇矛,孙策那一枪可着实不轻呢。   “三弟莫要胡闹,当先汇合兄长大军!”关羽摇了摇头,敌众我寡,他们两个主将一个浑身无力,还未恢复过来,一个受了伤,十成武艺发挥不出七成,这样冲上去,与送死何异?   当初加上夏侯博足有五千兵马,如今几番征战下来,虽然击溃了冀州的先锋军,但五千兵马如今也已经不足两千,最让关羽心疼的还是他的一千校刀手,如今已经不到三百。   朝廷主力还未抵达,他们又没能如事先约好的那样抵达荥阳、敖仓,在这平原地带与曹操主力抗衡,就算是关羽也没多少信心,要知道曹操麾下的猛将可不少,就算他们没有受伤、虚弱状态,无论都兵斗将,都未必能赢曹操,更何况,如果继续被牵制在这里,很可能陷入联军的包围,成为这战场上第一个牺牲品。   关羽心中有些懊悔,早知如此,就该劝大哥听那贾诩之言,见好就收,在联军抵达之前,先一步退回敖仓、荥阳驻守,也不至于损兵折将。   只是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眼看着曹操大军迫近,在避开孙策大军之后,关羽不理会张飞的抱怨,迅速带着人退向刘备那边。   另一边,曹操也发现了前方的局势有些微妙,眼见孙策带兵向这边靠来,连忙命人做好警界,随时准备战斗。。   a    第十九章 曹刘争锋   曹操与刘备那是老对头了,从当初兴平二年曹操征讨徐州时,刘备趁势而起,最终在朝廷的干预下,夺得了东郡、陈留、济阴三郡开始,双方的仇怨就算结下了。更新快无广告。   所以,在看清楚对方旗帜之后,曹操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战。   孙策会有这样或是那样的顾忌,那是因为孙策如今的地位,还是受朝廷封任的,他必须考虑朝廷的态度,曹操不同,作为老牌诸侯,虽然曹操内心里也在摇摆不定,但对于朝廷的态度却并不是那么重视,尤其是在遇到刘备这个老对手的时候。   刘备被认作皇亲是没错,但那又如何,那是因为刘备献四郡有功,当年刘虞战死幽州,朝廷直接下令袁绍对付公孙瓒,那是人刘虞是根红苗正的汉室宗亲,大汉皇叔,无论名声还是地位,对皇室而言,都举足轻重,刘协没办法不重视,但刘备呢?虽然得了宗亲之名,但也只是宗亲,论影响力,可比不上刘虞,就算战死,那也是为国捐躯,两军交战,死伤在所难免,不管最终胜负如何,就算朝廷胜了,曹操不信刘协会为了刘备不顾一切把诸侯往死里逼,那只会让诸侯拼死反抗,以曹操对刘协的了解,不会做这种事情。   更何况,此番出战,曹操没打算跟朝廷死磕,如今遇到刘备也是缘分,打了刘备,证明他曹操出力了,在接下来与朝廷对战中,他就有理由出工不出力。   而且就大局来说,如果放刘备回去,与朝廷兵马汇合,据关而守,刘备这支兵马起到的作用可不小,如今能在关外将刘备给堵住,对联军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颍川四郡已经空了,那刘备对朝廷的价值来说,就没那么重要了。   “呜~”   随着曹操一声令下,悠扬的号角声中,黑压压的曹军快速的摆开阵型,开始朝着刘备大军的方向碾压过去,这一次,曹操用戏志才之计,声势搞得极大,出动了七万大军,这几乎是除了必要的守卫之外,曹操的全部力量都拉出来了。   刘备中军大阵之中,刚刚汇合了关羽和张飞的刘备,眸子里闪过一抹冷然,看了一眼虚弱无力的关羽以及肩胛受伤的张飞,再看看对面已经结成阵型,正在向这边压过来的曹军,刘备知道,他已经不能再退,退就是死,自己的三万大军将被曹操的大军追着砍,最终变成一面倒的屠杀。   深吸了一口气,刘备知道,这个时候,是该拼命的时候了。   缓缓地自腰间拔出那随着他征战多年的双股剑,刘备慨然道:“两年前,面对曹军,我们只能依托城墙之利,才能与曹军抗衡,曹军确实强大,这点毋庸置疑,作为对手,我们当正视对手的实力。”   他环视左右,看着一名名被曹军气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的将士将目光看向他,刘备扬起了手中的双股剑,朗声道:“但今天不再是两年前,我们也不再是当初那支拼凑起来的杂军,我们同样是精锐,为何要怕他?”   “不错!”被军医简单包扎伤口后,又开始生龙活虎的张飞一个翻身,跨坐在马背之上,举起手中的丈八蛇矛,粗声吼道:“谁不是爹娘养的,凭什么怕他?”   没有理会张飞,刘备目光扫向三军,朗声道:“此战,乃我军归附朝廷第一仗,就算敌人再多,我等也绝不退缩,汉贼不两立,王业当兴!今日,便用我等手中的刀剑,告诉那曹操,告诉他的那些精锐,我们,也是精锐,而且比他们更强!”   “吼吼吼~”   三军将士的士气被刘备激发起来,不断地挥动着手中的兵器,发出一声声嘶吼。   刘备朗声道:“列阵,今日,便与曹军做个了断!”   “列阵!”关羽、张飞、陈到、周仓、关平迅速指挥着将士开始列阵,三万大军迅速结成一个巨大的方阵,喊着整齐的号子,开始顶着曹军带来的压力,开始向前推进。   狭路相逢勇者胜,既然后退是死,那便不妨一战,虽然敌众我寡,但人一满万,无边无岸,这种加起来十万人的战役,决定胜败的因素,已经不是数人头那么简单,士气才是最重要的。   两支大军,如同两道洪流一般在旷野中不断对进,很快,都进入了对方弓箭手的射程之内,双方的弓箭手几乎是同时停止了前进,然后在双方将校的指挥下,迅速弯弓搭箭,一枚枚冰冷的箭簇斜指苍穹,然后随着双方将校的一声令下,一排排密集的箭阵掠空而起,在空中交错成密集的箭雨,整个天空在那一瞬间都暗了一下,然后双方的箭簇各自带着死亡的尖啸朝着敌军的阵营狠狠攒落。   “起盾!”   几乎是同时,双方的将校下达了防护命令,一面面坚固的盾牌举起,从天而降的箭簇不断落在那密集的盾阵之上。   有的被直接弹开,有的箭簇从缝隙里落下,射穿了敌人的身体,让密集的盾阵有了缺口,也有的箭簇力道似乎奇大,轻易地贯穿了敌军的盾牌,将对方连人带盾钉在了一起。   “前进!”   前排的刀盾手开始顶着箭雨前进,弓箭手停在原地不断地朝着对方的阵营放箭。   不断有人倒下,但周围的将士脸上却没有丝毫同情,继续冷漠的迈着坚定地步伐前进着,就如刘备所说,经过两年的辛苦挣扎,虽然刘备最终选择了归顺朝廷,但这两年的时间里,他也在不断地挣扎求存过程中,训练出一支意志坚定,百折不屈的精锐之师,比之曹军,丝毫不差。   箭如雨下,不断有人中箭倒地,但双方的将士却仍旧在双方将官的指挥下继续前进,战争,需要冷血,步军作战,对阵型的依赖极大,谁的阵型乱了,谁就要输,曹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漠视将士生死,作为一名诸侯,同样也是当世顶尖的统帅,他很清楚慈不掌兵的道理,而刘备,显然也同样明白。   两人从群雄讨董之时结识,攻伐徐州之时结缘,对于彼此,即是敌人,也是知己,很清楚对手的能耐,所以这个时候,没有一个有片刻的心软,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击败对手!   前排部队在箭雨的洗礼下,终于开始短兵相接,相对而进的两支部队,如同两股洪流一般狠狠地撞击在一起,刹那间,凄艳的血花在战场上不断绽放,兵器的撞击,盾牌的碰撞,伤者的哀嚎,将官的呵斥,以及仿佛无处不在的咆哮声构成一曲死亡乐章。   无论如何鼓吹战争的正义,但战争的根本就代表着死亡,代表着杀戮,这一刻,生命变得廉价,死气充斥天地,仿佛无休止的箭雨不断剥夺着双方将士的生命,地面的开始泥泞,土壤也已经渐渐失去了本来的颜色。   对于一直在江东欺负一些小诸侯的江东将士来说,这种大规模的军团碰撞,大概还是第一次见到,眼看着那战场的前方,仿佛一抬无形的绞肉机一般,不断收割着双方将士的生命,莫说是普通将士,便是周瑜也生出一股莫名的心悸。   回顾左右,江东将士脸上尽是骇然之色,周瑜突然觉得,这一次,带着他们留下来,实在是太对了。   今后江东要再发展,定要北上,与中原诸侯交手,这种大规模集团作战,是他们将来必须要面对的,同样也是江东的短板,江东将士,水战无双,但若进行这种大规模的陆战,就力有未逮了。   深吸了一口气,周瑜仔细的观察着双方战阵的变化,作为江东的顶尖统帅,他发现自己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江东将士不可能一直去打水战,水战精通,只能让江东偏安一隅,只有拥有了强大的陆战军队,江东将士才能真正走出江东,成为足以与天下诸侯,与朝廷抗衡的一支力量。   “轰隆隆~”   地面突然发生了一阵阵震颤,周瑜连忙扭头看去,正看到一支骑兵自侧翼杀出,庞大的骑阵在战场侧翼的方向迅速集结成庞大的骑阵,裹挟着踏碎一切的威势,绕过激烈厮杀的战场,朝着刘备大军后翼的弓箭手席卷而去。   周瑜微微眯起了眼睛,这种情况下,刘备军的后阵一旦被搅乱,那带来的结果,便是刘备全线崩溃,满盘皆输,刘备又会如何应对?   却见刘备的军阵中,一支步兵迅速杀出,在一员白衣白甲将领的指挥下,在对方骑兵出现的那一刻,同时出阵,并迅速摆成一个密集的方阵,变阵之快,之迅速,就算是周瑜也不得不称赞,刘备能够在群敌环绕的情况下,与曹操这等强军抗衡两年,并非没有理由,对于曹操的招数,刘备显然早有了应对之策,只是不知道这支看起来训练有素的步兵,是否能够挡得住曹军这支威势无匹的骑兵的冲锋? 第二十章 苑陵之战   “轰隆隆~”   数千只铁蹄搅起漫天尘土,如同滚滚铁流凶狠的冲向陈到集结起来的方阵,夏侯惇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只要能够冲破这支部队的阻隔,刘备军必败!   无论曹操还是刘备乃至观战的周瑜,都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这片区域,夏侯惇所帅骑军三千,陈到统领步军五千,这加起来也不过八千人的战场,却成了主宰这场战局胜负的关键。   关羽带着残存的校刀手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拎着青龙偃月刀的手不自觉的握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曹军这支虎豹骑的强大,原本他的校刀手就是为了对付这支骑兵,可惜在与颜良的交锋中,已经证明了他的那一套实际上行不通,完全放弃防守换来的攻击力,面对骑军的冲击力时,显得脆弱不堪,若非那蒋义渠太废,若当时冀州军骑军主将是颜良的话,他的这支校刀手当天就得全军覆没。   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陈到了。   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那种无力的感觉,让关羽心生厌恶。   “拒马阵!”陈到立于阵中,看着不断靠近的骑兵,冷冷喝道。   最前面的两排长矛手将长矛压下来,数百支长矛自阵前探出,形成一片绵密的死亡森林,后排的刀盾手举着特制的大盾,将盾牌与身体倾斜成一个奇特的角度。   不得不说,当初刘协强行插手,令曹刘二人形成二龙相争之局,的确限制了曹操与刘备这两大枭雄的发展,却也让双方在相互带来的压力之下,迅速的成长,无法扩大地盘,就只能在有限的资源内,提升自身战斗力,并非如同关中那般主观的去将军队正规化,而是在被动和压力的情况下,不断提升。   “轰隆隆~”   庞大的骑阵在顷刻间撞击在陈到的方阵之上,冰冷的长矛,洞穿了曹军将士的身体,巨大的冲击力,将其后的将士撞得飞起来,鲜血令空气似乎都渡上了一层殷红,随后而至的骑兵冲过了残破的拒马阵,马蹄狠狠地踩踏在与地面形成一定角度的盾牌之上,有的战马二次飞跃,有的却因为盾牌之间,有着一定间隔,只有一只马蹄踩上去,瞬间失衡,马失前蹄,一头栽倒在人群中,砸翻了几面盾牌。   不等落马的战士起身,两枚长戈从盾牌的缝隙里探出,勾在骑兵的身上,在骑兵的惨叫声中,将其拖后去,随即被后阵的将士乱刀砍死。   夏侯惇一勒战马,在战马的嘶鸣声中,胯下宝马人立而起,两只碗口大的马蹄狠狠地踩踏在一面盾牌之上。   “嘭~”   巨大的撞击力直接将盾牌踩碎,两只铁蹄狠狠地踏进盾牌之后将士的胸腔之中,将对方的胸腔整个踩踏,手中长刀借力落下,生生的将一名正想要举枪的将士从中一刀劈成两片,随即刀口朝上,猛地一招玉带缠腰,寒光闪过,迅速在人群中撕开一条缺口。   “飞斧!”陈到面无表情,阵型被撕开并未让他有丝毫的动摇,冷静的一声令下,在他身边,数百名将士突然自腰间摘下一把斧头,对着前方也不细看,奋力掷出。   “嗡嗡嗡~”   数百把飞斧破空而出,在空中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嗡鸣,不少曹军骑士下意识的想要格挡,但飞斧可不是投枪,打着旋儿过来的,如何能挡?   “噗噗噗~”   锋利的飞斧轻易地撕裂骑兵的甲胄,在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中,曹军瞬间被清空一片,数十名冲的最猛的骑兵倒在血泊里,夏侯惇不断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将靠近自己的飞斧磕飞,环顾左右,却见身边已经没有了将士,有的是被飞斧击杀,也有不少人被敌军趁乱从马上勾下来。   这支兵马,根本就是为了对付骑兵而练出来的。   “嗖嗖嗖~”阵型中,一根根绳索飞出来,绳索的顶端系着一个圈子,套向夏侯惇,夏侯惇见状大怒,手中大刀连续劈砍,但绳子这种东西,没有绷紧的情况下,可是很难被斩断的。   顷刻间,一根绳套套在了夏侯惇的脖子上,被人用力一拉,绳套迅速收紧,夏侯惇大怒,一把抓住绳索,用力一拽,一名敌军直接被这股距离从人群中拉出来,被夏侯惇手起刀落,斩成了两段。   “杀~”   后方的骑军眼见主将遇险,一个个奋不顾身的冲上来,原本已经闭合的缺口,生生被重新撕开,陈到却并不以为意,迅速挥动令旗,中间的将士迅速后退,主动放对方骑兵进来,两边的将士却是不断用长戟、长戈将马背上的骑士从马上勾下来。   夏侯惇钢牙紧要,他知道陈到是想用这种方式消磨他的兵力和锐气,却又无可奈何,身在敌阵之中,想要调头是不可能的,就算明知是对方的圈套,也只能冲锋,再冲锋!   或者彻底冲破敌阵,或者被对方以阵型绞杀,他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曹军军阵之中,站在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之上,曹操虽然无法看清楚具体情况,却也能看到骑兵陷入了困境,我这扶手的手,忍不住捏紧了座椅。   “子孝!子廉!”曹操沉声道。   “主公。”曹仁、曹洪上前,躬身道。   “你二人各自率领一支兵马,自两翼出击,记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刘备的军队给我切开!”曹操沉声道。   “只是如此一来,我军损失必巨!”曹仁忍不住道。   “元让,撑不住了!”曹操叹了口气,没想到刘备为了对付他的虎豹骑,竟然专门训练出这么一支对付骑兵的兵马,却是他失算了,早知如此,就该让夏侯惇游弋在侧,而非直接进攻。   曹仁、曹洪闻言,眸光一紧,轰然领命道:“主公放心,末将誓死完成任务!”   如今骑兵是指望不上了,要救夏侯惇,曹操已经没有多余的骑兵再出动了,只能在正面战场上击溃刘备,才有机会救下夏侯惇。   “咚咚咚~”   激昂的战鼓声,陡然变得急促起来,刘备后阵之后,正看到两支人马飞奔而出,从两翼向着刘备主力杀过来。   刘备目光一沉,他知道,这是曹操要全力出手了,此战胜负此刻才要开始。   “云长!翼德!”刘备回头,看向关羽、张飞。   二人狠狠地点了点头,开始驱动身边的兵马,迎向曹仁、曹洪所部。   “杀~”   四支兵马在短暂的冲锋之后,凶狠的撞击在一起,双方将士的喊杀声响彻云霄。   每一刻,都有成百上千人倒下,却有更多的人奋不顾身的冲上来。   “杀杀杀~”张飞虽然肩胛受伤,但此刻却依旧冲在最前线,一杆丈八蛇矛,所过之处,犹如旋风过境,杀的曹军尸横遍野,在他的带领下,刘备军势如破竹。   “主公,末将请战!”看到张飞出现在战场,典韦有些坐不住了,朝着曹操一躬身道。   “嗯。”曹操点点头,曹仁虽然武艺不俗,但却绝非张飞对手,曹仁可是曹氏宗族中,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他可不想让曹仁折在这里。   李进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说话,虽然他也想上去跟关羽过过招,但曹操身边,不能没人护卫。   另一边,关羽却没有冲在最前线,而是指挥着将士们冲锋,他体力衰竭,还没时间恢复,此时只能寻找战机,在关键时候出手,一出手,便要建立全功。   两支人马却是杀的难解难分,只是随着关羽、张飞全线押进,刘备身边,只剩下周仓、关平以及数百名护卫,这一仗,在兵力上来说,刘备处于绝对的下风,能够与曹操僵持到现在,已经殊为不易。   周瑜心中一动,若此时再有一支骑兵能够杀进去的话,或许可以擒杀刘备,或者……   周瑜将目光看向夏侯惇的方向,若这支骑兵能够杀破重围的话,或许便是破局的关键!   “杀~”   人群中,夏侯惇此刻已经杀红了眼睛,不断有将士落马,他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少,目光,死死地盯着陈到的方向,只要杀了此人,只要此人一死,自己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手中一杆大刀大开大阖,不断的将对方将士杀散,但这支军队显然迥异于寻常部队,韧性极强,一旦夏侯惇猛攻,便迅速收缩,加大两旁绞杀力度,若夏侯惇士气一泄,就迅速压上来。   这般不断退后、上前,虽然损失同样惨重,但效果也十分显著,夏侯惇率领的骑兵被不断消磨,用不了多久,夏侯惇这支骑兵将彻底被他吃下。   夏侯惇气的怒吼连连,却又无可奈何,正自绝望之际,余光中,突然看到刘备的身影,原来不知不觉间,随着陈到的不断撤退,他们已经靠近了刘备所在。   若能将刘备击杀的话……   夏侯惇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却并未急着冲突,机会只有一次,他必须把握住这次机会,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a    第二十一章 桃源一诺终成空   “杀~”   锋利的刀锋撕裂了铠甲,就在陈到以为夏侯惇要冲向自己,做最后的困兽之斗时,却发现夏侯惇突然转向,没再理会身后的骑兵,而是挥舞着大刀,一个猛冲,从他侧面杀出一条血路,阵型在与骑兵的对抗中,不断变得薄弱,以夏侯惇的本事,若不顾一切的话,可以轻易突破。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不好!   陈到微微一怔之后反应过来,夏侯惇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主公!   连忙一转马头,朝着夏侯惇的方向冲过去。   此刻夏侯惇距离刘备已经不足五十步,中间隔着十几名护卫还有周仓,见夏侯惇杀出阵来,直冲刘备而去,周仓心中一凛,大喝一声,飞奔迎向夏侯惇。   “滚~”   夏侯惇狠狠地一刀抽在爱马的臀上,鲜血飞溅中,那匹来自草原的乌桓宝马发出一声惨嘶,速度在一瞬间陡然加快了一截,周仓挥刀想要阻拦,却被夏侯惇直接一刀砸飞出去,速度不停,顷刻间已经冲到刘备身前,十几名亲卫咆哮着扑上来,夏侯惇猛地一勒马缰,战马陡然腾空而起。   “举枪刺击!”远远地,陈到见状厉喝一声,十几名亲卫连忙将手中的长枪刺向天空。   “噗噗噗~”   一连串的闷响声中,马腹瞬间被十几杆大枪洞穿,在空中发出一声声悲惨的嘶鸣,趋势生生被止住,不过对于夏侯惇来说,这已经足够了,单手猛地往马背上一按,身体借力腾空而起,随即狠狠地一脚踏在马头上面,已经气绝的战马狠狠地往地上撞去,夏侯惇却借着反震之力,二度腾空,手中的大刀在空中劈过一道惨烈的弧线,全身力气朝着刘备凶狠的劈下来。   刘备在夏侯惇冲向自己的那一刻,已经拔剑在手,虽然说起来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情,但当年虎牢关下,三英战吕布,这种级别的战斗,没有一流的水准,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再加上这些年南征北战,刘备的武艺就算不及超一流,也是一流巅峰的存在,此刻危机逼近,却是怡然不惧,两把双股剑交叠,狠狠地迎向夏侯惇。   “咣~”   从天而降的刀锋狠狠地斩在双股剑之上,带起一溜火花,巨大的力道让刘备双臂猛然一颤,不受控制的单膝跪地,双股剑生生被夏侯惇压下来,眼看着刀锋就要斩在刘备的头上,刘备连忙侧头,刀锋狠狠地砍进了他的肩头,却已经无以为继。   刀锋一转,刀口朝着刘备的脖子一滑,刘备连忙往地上一趴。   “嗤~”   冰冷的刀锋在夏侯惇巨力的加持下,轻易地切断了刘备身后的帅旗。   眼见接连两刀没能将刘备斩杀,关平已经飞奔而来,夏侯惇心中大急,趁着刘备还未起身,一脚狠狠地将刘备踩在脚下。   刘备眼中闪过一抹狰狞之色,没有受伤的手臂猛地一颤,手腕一翻,只剩下一把的双股剑朝上一划,在夏侯惇的闷哼声中,在他大腿上拉开一条口子,趁着夏侯惇吃痛,奋力一挣,将夏侯惇挣开,胸口却被夏侯惇一刀拉开一条长达一尺的伤口。   “贼人休伤我主公!”关平此时已经冲到了近前,见状大怒,手中大刀已经狠狠地落下,一刀将夏侯惇的左臂斩断。   “吼~”   剧烈的痛楚让夏侯惇手一松,大刀已经落地,眼看着想要退开的刘备,脸上闪过一抹狰狞,不理会身后的关平,一把拔出腰间的宝剑,狠狠地一剑刺进刘备的小腹。   刘备痛哼一声,手中长剑划过夏侯惇的咽喉,同时一杆长枪从后面急射而来,洞穿夏侯惇的胸膛。   “呃~”   夏侯惇瞪圆了双眼,死死地盯着刘备,喉管已经被刘备一剑划断,胸口也被陈到投掷过来的一枪刺穿,人已经气绝当场,但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却死死地瞪着刘备,眼中闪过一抹不甘,最终,高昂的头颅缓缓垂落。   “主公,无恙否!”陈到和关平、周仓赶到,连忙将刘备扶起,看着刘备惨白的脸色,陈到愧疚道:“末将无能,未能保护主公安危!”   “叔至休要多言。”刘备喘了口气,目光看向远处渐渐混乱的战局,厉声道:“快去,稳住军阵!”   “喏!”陈到不敢推脱,连忙起身,前去主持战局,却见远处陡然响起一阵震天的厮杀之声。   帅旗一倒,军心顿时受到影响,负责指挥正面战局的夏侯渊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变化,当即加大了进攻的力度,亲自冲上一线,刘备大军士气随着帅旗倒下顿时跌落,再被夏侯渊亲临战阵,发起猛烈进攻,原本坚固的战阵刹那间出现松动,这一丝的松动,却让夏侯渊敏锐的捕捉到,亲自带着一支精锐不断冲击着对方的阵型,当刘备勉力站起来,再看战阵之际,只觉眼前一黑,原本紧密的战阵,就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被曹军冲的濒临崩溃。   “杀~”   夏侯渊咆哮着带着精锐部队再一次狠狠地冲入了敌阵,手中长枪一甩,生生的将一面盾牌甩的爆开,巨大的力道将气候的战士撞飞出去,瞬间撞倒一片刘备军,曹军士气更盛,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中,刘备军的军阵终于被攻破,越来越多的曹军从夏侯渊撕开的裂口中涌进来,将原本完好的阵型冲的支离破碎。   兵败如山倒!   中军的溃败很快如同瘟疫一般向四面八方蔓延,哪怕有关羽、张飞这等猛将坐镇,也难掩颓势,原本压着曹军打的张飞,此刻已经被典韦缠住,两名顶级武将在乱军中杀的难解难分,听到部下不断惨叫出声,张飞连忙扭头看去,胸中一堵,再看帅旗之时,却骇然的发现帅旗已经倒地。   “大哥!”张飞一怔,随即面色难看起来,拨马便要往回走,之时典韦在侧,哪容的他此刻撤离,一对双铁大戟如同车轮般舞开,朝着张飞发起凶猛的进攻。   “滚开!”张飞大怒,丈八蛇矛左遮右挡,想要将典韦逼退,只是两人都是同级别武将,实力几乎不相上下,此刻典韦又一味游斗,一时间,张飞哪里逼得开?   另一边,关羽因为身处后阵的关系,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妥,回头看去,正看到刘备受伤的场面,无心恋战,迅速带着亲卫退到刘备身边。   “快救翼德!”刘备眼见大势已去,本准备离开,却见张飞身陷敌阵之中,心中大急,见关羽赶来,连忙急声道。   关羽点头,想要冲上去,只是张飞四周已经被曹军围拢,曹仁、曹洪早已布好了重重防线,防止关羽救人。   “杀!”   青龙偃月刀扫过一团青色的刀芒,三名刀盾手被拦腰斩断,一股难言的虚弱感令关羽动作一顿,曹仁与曹洪已经逼上来,各自挥舞兵器攻向关羽。   关羽勉力抵挡几合,便已经气喘吁吁。   “关羽,不过如此!”曹仁诧异的察觉到,关羽的实力竟然比想象中差了许多,不由大笑一声,攻的更急。   “二哥,莫要管我,护着大哥快走,他日再为我报仇!”丈八蛇矛犹如一条黑蟒一般在人群中穿梭,所过之处,曹军纷纷倒地,但曹军却仿佛无穷无尽一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加上典韦在侧,一排排盾阵配合着长矛围成一个圈子,将张飞围在中心,此刻除非会飞,否则张飞插翅难逃。   关羽闻言扭头一看,却见大军已经彻底溃败,刘备在陈到的保护下,岌岌可危。   一边是还有希望逃生的刘备,另一边却是身陷绝境的张飞,关羽咬了咬牙,猛地一甩大刀,青龙偃月刀带起一片刀云,将曹仁与曹洪逼退,随后一转马头,飞奔而回。   “翼德呢!?”刘备见关羽孤身而回,却不见张飞踪影,心中不由大急。   关羽没有回答,一把拉住刘备坐骑的缰绳,对着陈到道:“走!”   “云长,先救翼德!”刘备大怒,奋力的想要将缰绳抢回来,关羽陡然将刀交左手,一刀抽在刘备的战马臀部,带起一溜鲜血,战马吃痛,撒开四蹄没命向前狂奔。   “关云长!”远处,传来刘备悲愤的怒吼声。   “君侯,你……”陈到疑惑的看向关羽。   “尔等立刻保护主公退走!”关羽调转马头,目光看向张飞的方向。   “那君侯你呢?”陈到感觉到一丝不妥,连忙问道。   “吾自然……”   “嘭~”   一声闷响声中,陈到一记手刀将关羽打晕。   “君侯”一旁的关平和周仓见状大怒,纷纷怒视陈到。   “君侯想要救三将军,只是如今三将军身陷重围,去了就是送死!”陈到看向两人,沉声道:“若君侯醒来怪罪,某自一肩承担,如今之计,当尽快护送主公和君侯,退往虎牢!”   周仓与关平闻言不禁默然,虽然有些丧气,但如今局势,救张飞已经不可能了,况且如今关羽体力不支,身体也未恢复,强行杀入,与送死何异?   默默地点了点头,三人一并带着溃军护着关羽朝着刘备的方向赶去。 第二十二章 桃园一诺终成空(下)   刘备、关羽相继逃走,让曹操有些失望,不过无所谓,经此一战,刘备三万大军被废了大半,更何况还困住了张飞这样一员大将。   看着人群中,单臂受伤,却尤自生龙活虎,在人群中杀进杀出的张飞,曹操目光一亮,这可是员不逊色于李进、典韦的猛将呐,若能将其收服,那对曹操来说,就是如虎添翼了。   “元让呢?”曹操看向左右,笑道:“快让他来,此番能胜,全赖元让之功,当重赏之啊!”   “主公,夏侯将军他……”一名校尉上前,看了看曹操,又看了看周围将领,犹豫着没有说话。   “可是受伤了?”曹操闻言,目光一沉,站起身来道:“快带我去。”   想想也是,那可是冲入敌军腹地,在刘备面前斩断帅旗,若非帅旗被斩断,这一仗不可能这么快分出胜负,夏侯惇受伤,也是在所难免的,毕竟刘备可不是易与之辈,哪怕没了关张在身边,其手下猛将也不少。   “夏侯将军他……”校尉颤了颤嘴唇,看着曹操关切的表情,最终没能将话说出来。   “快带我去!”看着校尉的神色,曹操心底一沉,厉声喝道。   “喏!”校尉苦涩点头,没再多言,起身带着曹操以及一众将领向一片狼藉的战场走去,刘备残军已退,此时倒也没什么危险。   一刻钟后,当曹操看到夏侯惇尸体的那一刻,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一晃,无力地往地上倒去,一旁的李进连忙伸手扶住。   “元让!”曹操看着夏侯惇的尸体,呆木片刻后,陡然一口鲜血喷出来,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昏迷过去。   夏侯惇,那可是他本家兄弟,自投靠曹操以来,屡立奇功,忠心耿耿,如今,就这么没了,曹操想过这一仗自己会有所损失,只是没想过损失会这般大,这般令人心痛。   “主公!”眼看着曹操昏迷,一众将领连忙七手八脚的簇拥着将曹操送回帅台。   “现在怎么办?这张飞该如何处置?”曹操昏迷了,一群将领看着战场中依旧活跃无比的张飞,有些皱眉道,看曹操之前的意思,分明是想要生擒才没有下令放箭,只是现在……还生擒吗?众将一时间没了主意。   “杀!”夏侯渊看向战场,毫不掩饰胸中的杀意,夏侯惇可是他兄长,如今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虽说将军难免阵上亡,两军交战,总有死伤,但这并不是放过张飞的理由!他需要发泄。   翻身上马,夏侯渊一把摘下自己的长枪,回顾左右道:“若主公怪罪下来,某自一肩承担!”   不止是他,曹仁、曹洪等曹氏宗族的人何尝不怒,当即曹仁翻身上马道:“妙才说的是什么话?此等事情,自当由我等共同承担,我与你一起去!就算杀不得刘备,今日,也要将这张飞留在此处,为元让报仇!”   “不错!”曹洪翻身上马,扛着枪,冷冷的瞥向战场中犹如战神一般左冲右突的张飞,厉声道:“今天,就算死,也要将张飞的狗头斩下!”   眼看着一干曹家将领义愤填膺,李进等人也不好劝阻,更不能让这些曹家将领再有损伤,当即躬身道:“诸位将军且待,末将这便去取那张飞首级。”   “同去!”夏侯渊点点头,带着一群将领往战场里杀去。   战场中央,张飞已经有些不支,本就有伤在身,面对典韦这等将领已经有些吃力,此刻又被围困在军中,战马的优势已经难以发挥出来。   “张飞,拿命来!”伴随着一声怒喝,人群中突然列开一道口子,夏侯渊带着李进、曹仁、曹洪、曹纯等人飞马杀进来,看到张飞,二话不说,举枪就刺!   “哈哈,来得好!”张飞早已经豁出去了,此刻见又来了武将,也不畏惧,狂吼一声,不理会典韦,当先冲向夏侯渊,此人可是曹操帐下统兵大将,杀他一个,也算赚了。   丈八蛇矛犹如一头怪叫的巨蟒,凶狠的冲向夏侯渊。   “死!”夏侯渊丝毫不惧,手中长枪相迎,一枪将丈八蛇矛架开,一旁的曹洪已经冲上来,在张飞的腰间一刀撕开一道口子,若非张飞本能的扭动了一下,这一刀,足矣将他斩杀。   张飞吃痛,大吼一声,反手一矛砸出,曹洪挥刀抵抗,被一股巨力直接从马背上砸下来,另一边,曹仁却是趁机一枪刺出,在他胸腹间捅出一个窟窿。   不等张飞反击,夏侯渊一枪甩出,砸在张飞脑袋上,将张飞砸的一晕,曹洪趁机在地上一滚,一刀将张飞的马腿斩断。   战马的悲鸣声中,张飞猛地一轻,却是爱马在危急关头,将主人给甩下去,避免张飞被它压住。   “乌骓!”看着被斩断一条腿的乌骓,张飞心如刀绞,这匹马还是当年公孙瓒送给他的,跟了他也有好几年了,平日里对乌骓甚至比对女人都好,此刻眼看着爱马遭到如此折磨,纵使铁打的汉子,此刻也不禁渗出几滴眼泪。   “尔等~该死!”张飞腾地站起身来,丈八蛇矛一甩,正飞奔而来的曹仁被他直接从马背上砸飞下去,正要上前一步结果了曹仁,却听背后劲风声响起,紧跟着腿根一痛,一把铁戟从背后没入张飞大腿,一条腿几乎被撕裂,却是典韦眼见曹仁遇险,挥手掷出一支铁戟,救了曹仁一命,但终究是偷袭,没有下死手。   “吼~”张飞一只手拄着丈八蛇矛,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再度站起身来,手中丈八蛇矛搅动一阵怪风,带着一股无回之势,刺向夏侯渊。   “将军小心!”李进目光一缩,本能的感受到这一矛的可怕,也顾不得什么道义,打马飞奔几步,拦在夏侯渊身前,帮夏侯渊拦下这一矛,夏侯渊趁势一枪,狠狠地洞穿了张飞的胸膛。   “啊~”张飞陡然瞪圆了双眼,被李进架住的丈八蛇矛突然加力,李进坐下战马突然惨嘶一声,四蹄齐断,被张飞这一矛生生的压倒在地上,紧跟着丈八蛇矛一横,将夏侯渊从马背上拍下来。   曹洪上前,拔剑刺进张飞胸膛,丈八蛇矛力量已经用尽,没办法及时抽回,张飞陡然仰头,然后狠狠地一个头槌,砸在曹洪的头上。   曹洪只觉脑袋一晕,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典韦抢步上前,护在曹洪身边,却没有动手,受了如此重伤,就算是铁打的身躯,也绝无幸理。   夏侯渊和曹仁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瞪眼看着张飞,却没有再度上前,李进策马一旁,护在两人身边,曹纯上前搀着曹仁,目光复杂的看着张飞,颤颤巍巍的举起了丈八蛇矛,瞪着猩红的眸子,扫视众人,咧嘴一笑:“曹军,皆是鼠辈尔!”   说完,将丈八蛇矛往地上一顿,不再理会众人,就这么一瘸一拐的走到乌骓身边,看着不住发出一声声哀鸣的爱马,有些吃力的坐下来。   乌骓亲昵的蹭着张飞的脸颊,伸出舌头,将张飞脸上的血迹舔干净。   “大哥他们,应该平安无事了吧?”想到当年三人桃园结义的情景,张飞嘿然一笑,抱着乌骓的脖子,咧嘴笑道:“某要走了。”   “咴律律~”乌骓马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似乎是在回应,又似乎再为主人伤心。   张飞将脑袋靠在乌骓马的身上,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就这么睁着,死死地瞪着周围的曹军,却是再没了声息。   “死了吗?”半晌,看着再没有动一下的张飞,曹纯忍不住问道。   曹洪上前,警惕的看着张飞,却没有丝毫动静,连呼吸都没有了,只是一双眼睛,瞪得老圆,极为可怖。   锵~   曹洪目光一厉,猛然拔出腰间的佩剑,就要将张飞的脑袋斩下,乌骓马突然抬头,发出一声声嘶鸣,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曹洪,不住的发出一声声咆哮,那神态,竟与张飞生前颇有几分神似。   曹洪皱了皱眉,正要动手,却被从后方上来的曹仁一把拦住。   “子孝?”曹洪不解的看向曹仁。   “终究是条汉子,既然已死,何必再辱他?”曹仁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凶狠的瞪向他们的乌骓,微微一叹,扭头看向夏侯渊。   夏侯渊沉默片刻之后,默默地点了点头,翻身下马,带着李进和典韦以及曹纯来到两人身前,目光复杂的看着张飞的尸体,插手一礼,无论生前斗的如何头破血流,但既然人已经死了,生前的一切,自然也随着张飞的死烟消云散,至少张飞的死,没有辱没武将的荣誉,就算是敌人,也值得敬佩。   李进、曹仁、曹洪、典韦、曹纯见状,也默默地向张飞行了一礼。   “葬了吧。”良久,夏侯渊摆摆手,示意亲卫上前,至少让张飞入土为安。   只是亲卫想要靠近时,乌骓马突然凶狠的咆哮起来,不断用脑袋撞击着周围的士兵。   “将军,这……”一群亲卫犹豫的看向夏侯渊,这等忠心护主的战马,实在让人不忍杀害。   “随它吧,收兵!”夏侯渊深深地看了一眼乌骓,挥了挥手,有些疲惫的牵着战马,带着众将退走。   曹军如同潮水般退走,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只留下张飞抱着丈八蛇矛跪着的尸体,还有一匹断了腿的战马依偎在主人的尸体身边,不时发出一声声悲凉的嘶鸣…… 第二十三章 马革裹尸   成皋。m.。   贾诩飞快的将一封书信写好密封,交给身旁的秘卫,让他尽快将信笺交给刘协,如今刘协离开长安已有一月,算算路程,此刻应该已经快要过了弘农,抵达函谷关了。   联军来的比想象中快,中原三路诸侯且不说,冀州的主力大军已经濒临河内,随时可能发生战事,孟津已经传过来几次告急文书,朱隽也多次派人来询问,是否从民间征调民夫?   如今河洛之地的战争潜力可不低,一百五十多万人口迁徙进来,若真的要征调,随时可以征调十万民夫出来,不过民心未稳,此刻征调民夫,只能自乱阵脚,所以贾诩希望刘协能先派出一路兵马前来支援。   但愿赶得及吧!   看着秘卫离开,贾诩叹了口气,刘备的兵马还没到位,敖仓、荥阳一线守备空虚,只凭成皋这几千人马,很难兼顾三城之地,如今,就等着刘备的三万大军过来,充实防线了。   “先生。”高顺一脸严肃的从门口走进来,对着贾诩一拱手道:“已经探得刘备的消息。”   “哦?”贾诩目光一亮:“他们到了何处?”   “在苑陵与冀州先锋颜良,淮南先锋孙策先后战了一场,皆胜,但根据各地情报来看,曹操的主力应该就在附近,若是与曹操撞上的话,后果不堪设想!”高顺肃容道。   “高将军,烦劳你立刻率领三千精锐前去接应!”贾诩闻言,面色一肃,这个时候可不是跟曹操开战的时候,根据贾诩分析,曹操应该不会主动跟朝廷为敌,这次过来,多半只是走个过场,刘备这三万大军,他有大用,最好不要跟曹操发生正面冲突才好。   “那成皋……”高顺闻言不禁皱眉,这虎牢关总共也就五千兵马,拉出去三千,剩下两千人可不好守。   “我已命偃师尉将偃师兵马派来支援,而且此番只是接应,一旦遇到刘备,让他立刻率领本部兵马进驻敖仓,荥阳可暂时不理,但敖仓之地至关重要,不可有失!”贾诩摇头道,眼下联军未至,就算有小股部队偷袭,以虎牢关的防御力量,两千兵马足以应付。   “何况还有工部送来的最新装备,便是千军万马,想要攻入虎牢,也未必能够。”想到工部送进来的最新装备,贾诩就不禁微微一笑,有这些巨型守城器械,进取或许不足,但若是防守的话,虎牢关安如泰山。   “喏!末将这便前往。”高顺插手一礼,领了兵符前去调兵。   偃师兵马调至虎牢,这是之前就已经决定好的,眼下河洛之地人多兵少,虎贲卫已经开始在各城招收人马,接替各县兵马,三关不破,暂时来说,河洛之内还是比较稳的,而虎牢关作为关东诸侯的主要攻击点,必须重点防御,不但装备了工部最新研制出来的兵器,兵力上,也不能松懈。   很快,高顺带着三千虎牢精锐出关,顺着梅山一带往苑陵而去,但愿能够敢在曹操与刘备碰面之前,找到刘备,将他们带回敖仓。   两天后,当高顺带着三千精锐赶到梅山之时,却接到前线传来的战报,刘备与曹操已经开战,而且已经分出胜负,刘备兵败,如今率领着残军在棐林一带驻扎。   “伤亡如何?”高顺听到消息之后,不禁眉头大皱,没想到刘备会败的如此之快。   “三万大军,如今已经不满一万,至于具体伤亡,还未得知。”斥候统领躬身道。   “那曹操兵马,如今驻扎在何处?”高顺心理一沉,三万大军,不足一万,这可是大败!   “已经退守尉氏,看样子,并没有继续进军的意思。”斥候统领道。   高顺想了想道:“传令三军,拔营起寨,去一趟棐林!”   棐林。   刘备大营,经过军医的救治,刘备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清醒过来,此刻正拖着伤体,呆呆的看向东南方向,神色有些憔悴,原本干净的脸上,两天未曾梳洗,已经蓄了不少胡茬,整个人看上去,不但颓废,而且有些邋遢,只是平日里十分注重仪容的刘备,此刻却并未去管这些。   在他身边不远处,关羽默默地跪在地上,没有去解释什么,张飞的死讯已经传来,不管怎么解释,都无法挽回的事实,虽然刘备没有责怪他,但内心的自责却如同刀子一般噬咬着他,曹操在清醒过来之后,并没有去为难张飞的尸体,将他留在了原地,只是收敛了夏侯惇的尸体后,便退回了尉氏。   这一次大战,无论胜负,对曹操和刘备来说,都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主公,君侯,你们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您伤势未愈,先吃些东西,再做计较不迟。”陈到和关平端着两个陶罐过来,里面传来一阵阵肉香,只是此刻却无法吸引两人。   陈到见状,忍不住叹了口气,就在此时,一匹快马飞奔而来,马上的斥候翻身落马,跪倒在刘备身边,嘶哑道:“主公,三将军的遗体已经送回来了。”   刘备和关羽豁然抬头,目光亮的有些吓人,刘备吞了口唾沫,看向斥候道:“三弟现在何处?”   “正在大营外,有周仓将军看护。”斥候躬身道。   “走!”刘备闻言,也顾不得多说什么,撑着伤痛,朝着营外飞奔而去,在他身后,关羽在关平的搀扶下起来,脚步有些踉跄的朝着营外走去,他已经跪了两天,此刻骤然起身,一双腿已经麻木,却是催促着关平扶着他往营外快速走去。   虽然已经接到了死讯,但当真看到张飞的尸体那一刻,刘备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张飞的尸体被人抬到一处担架之上,一起被抬上去的,还有张飞那匹爱马,乌骓,此刻已经奄奄一息,却不肯离开主人半刻。   刘备和关羽走来的时候,宝马通灵,认得这两位是主人最亲密的人,虚弱的发出一声声哀鸣。   “翼德~”看着张飞至死都瞪得老圆的尸体,刘备悲从中来,加上伤势未愈,直接哭晕过去。   关羽此刻,心如刀绞,默默地跪倒在张飞的是提前,他自桃园结义以来,未曾再流过一滴眼泪,此刻却是忍不住涕泪纵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此刻张飞的死对于已经习惯了相依为命的三人来说,这份打击,让心中所有的防线彻底崩溃。   不知过了多久,刘备被陈到等人强行灌了几口肉汤之后,才悠悠醒来,看着张飞的尸体,又是一阵悲伤。   关羽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看向张飞尸体旁边奄奄一息的乌骓,一旁的周仓连忙上前道:“我们找到三爷的尸体时,这马儿腿已经断了,匍匐在三爷尸体身边,有人靠近就咬,我们是等着它没了力气,才将三爷抬上来,但这马却死活不愿意离开,硬撑着跟上来,喂它东西也不肯吃,我们看它可怜,又是三爷的爱马,就让它一起上来,跟三爷一起抬回来。”   关羽闻言,看向乌骓的目光闪过一抹怜意,这马当初公孙瓒送来的时候,本是要给关羽的,但张飞对它却情有独钟,死皮赖脸的跟关羽将马讨要过来,如今张飞已死,看着马儿那充满死寂的目光,显然已经做好了殉主的准备,只是关羽如何能看着三弟的爱骑这样活活的饿死?   让关平亲自去取了一捆草料,撒上一些精盐之后,关羽将草料送到乌骓嘴边。   乌骓看了看草料,又看了看关羽,亲昵的蹭了蹭关羽的手臂,又用脑袋将草料推到一旁,不肯去吃。   周围不少将士看的心头生出一股莫名的酸楚,如此通灵之马,实在生平仅见,刘备看到这里,眼中的泪水再次不争气的涌出来,抱着乌骓痛哭出声。   关羽叹了口气,默默地自腰间拔出宝剑,目光看向刘备:“大哥……成全它吧。”   刘备摇了摇头,抓起一把干草,送到乌骓嘴边,见乌骓别过头去,又送到另一边,如此来来回回,关羽有些看不下去了,在刘备的痛呼声中,拉开刘备,一剑刺穿了乌骓的头颅。   “三弟~”   关羽抬起头,不让自己的泪水再度流下。   “主公,君侯,还是尽快让三将军入土为安吧。”等到刘备情绪稳定下来后,陈到才默默地来到刘备身边,躬身道。   刘备闻言,哀伤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已经气绝的乌骓,悲声道:“此马乃三弟生前爱马,对三弟忠心有加,便将其与三弟一同敛葬,也让三弟九泉之下,不至于寂寞。”   “喏!”陈到躬身应命一声。   “报~”   一名斥候飞马而来,须臾间已经来到众人身边,翻身下马,躬身道:“主公,君侯,远处发现一支兵马,正在向这边靠近。”   “可是曹军!?”关羽猛地按剑,丹凤眼中,闪过骇然的杀机。   “看旗号应该不是,是朝廷兵马。”斥候被关羽身上那瞬间爆发出来的杀气吓了一跳,连忙摇头道。   “朝廷兵马?”刘备闻言,不禁苦涩一笑:“悔不听文和先生之言,至有此败,更折了三弟!”   想到张飞的死,刘备又是忍不住一阵心痛。   “兄长,还是先去与朝廷来人见上一面吧。”关羽叹了口气,自陈宫走后,刘备身边就少了一个出谋划策之人,以前不觉得怎样,如今想来,若陈宫还在,他们也不至于如此被动吧。   刘备叹了口气,点点头,带着关羽,前去迎接朝廷兵马。 第二十四章 行途   青山如黛,大地已经渐渐回春,远处起伏的山峦已经披上了一层绿色。更新快无广告。   刘协负手站在车架上面,感受着空气中的春意,目光远眺着这大好河山,能在这样的时节里,如此悠闲的去眺望这山河美好,感叹大自然气魄的,放眼天下,也不多见,刘协无疑是这天下最有资格这样做的人。   旅途的枯燥要比想象中更加难熬,每天待在车厢之中,哪怕车辆行驶的非常平稳,车架在这个时代来说也足够豪华,但旅途的寂寞却是无法抑制的涌上心头。   可惜文化底蕴不够,否则的话,现在咏上一首诗来,一定能够提升他不少逼格。   “扑棱棱~”   信鸽从天而降,落在刘协不远处的地方,也不怕生,呆呆的站在刘协身边不远处,似乎在思考鸽生。   卫忠上前,将信鸽抱起,从信鸽腿上取下一枚竹筒,又将信鸽小心的放在地上,从竹筒中取出一封书信,恭敬地交给刘协。   这个时候,会是什么消息?   刘协将信打开,信中的内容,让刘协微微皱眉。   “张飞死了?”刘协微蹙着眉头,心情有些不太好。   张飞是谁?一旁的卫忠疑惑的看向刘协,刘备他是知道的,但关张二人的名气在如今这个时代可算不上多出名,毕竟到目前为止,拿得出手的战绩也只有当年三英战吕布能被人记住。   刘协没有解释,卫忠也没敢多问。   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之后,刘协将信给了卫忠,在刘协的记忆中,这是第一个他记忆比较深刻的人死亡。   战争开启的,比自己想象中要快很多呢!   心中为张飞默哀了片刻之后,刘协的思虑重心开始思考这场大战,刘备如今已经算自己人了,原本在刘协的计划里,刘备这支势力是很关键的,敖仓、荥阳、虎牢形成一个品字形防御地带,将联军的脚步给死死地挡在这里,只是如今看来,经此一败,刘备的兵力很难同时顾全两地。   也就是说,敖仓和荥阳必须舍弃一处,踱步回到车架内,一幅巨大的地图呈现在刘协眼前,默默地看着地图上被自己重点标注的几个地方,虎牢关将是接下来对付中原诸侯的重要一点,也是一个关键点,如果虎牢失陷,那整个河洛地区,将尽数暴露在关东联军的攻击之下,目前的兵力,刘协不可能做到全面防御,如此一来,荥阳的战略意义就不得不放弃了,毕竟这一次除了河洛之地,河内、河东都要兼顾。   想想也觉得可笑,明明自己才是皇帝,但河内之地的防守却不得不派人去联络黑山军来协助。   虽然张燕这几年已经几番向朝廷示好,刘协也封了他一个校尉之职,但说出去,终究不怎么好听,堂堂朝廷,却需要一支山贼的力量来帮助,这天下,难道再找不到忠臣了?   但令刘协有些苦笑的是,对于那些雄踞一方的忠臣来说,自己现在似乎更容易相信张燕一些。   “黄忠所部如今到了何处?”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算起来,这一次抗击诸侯的主力,从人数上来说,朝廷的军队还不及刘备和张燕所部加起来多,兰池大营的五万兵马以及黄忠从蜀中带出来的三万,再加上河洛之地训练出来的两万新兵,加起来,也只是刚刚够了十万,而且这十万大军,如今还有八万没有到位,眼下整个河洛一带的防御,就靠刘备和那两万新军负责。   如今张飞战死,刘备军溃败,三万大军折了大半,这种情况下,要想在正面战场上,兼顾荥阳与敖仓就有些不现实了。   “根据昨天传回来的消息,已经过了上庸,预计半月之内,当可抵达洛阳。”卫忠躬身道。   黄忠那边可没有满朝文武百官还有宫人仆役的拖累,粮草辎重也由沿途郡县供给,行军速度比这边快了何止一倍,走南阳入伊阙关至洛阳,用时反而比刘协这边更少。   “命张辽领八千步骑,先一步赶往虎牢关。”刘协沉思片刻后,沉声说道。   “那陛下身边的防御……”卫忠担忧道。   “四万大军,若还能在治地中被人打败,那朕这皇帝也不用当了。”刘协冷哼一声。   “喏~”卫忠闻言心中一寒,连忙躬身领命,跳下车架前去传令。   刘协看了一眼无边山色,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返回车架之中,继续闭目养神,他的主力大军要抵达洛阳还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前方战争已经开始进入摩擦阶段,冀州大军也在往孟津一带靠拢,大战随时可能爆发,但他却受限于行军速度,只能慢慢等,这种感觉,实在不太好受。   “陛下,太傅求见。”不一会儿,卫忠从车架外面进来,对着刘协躬身道。   “传!”刘协摆了摆手,让卫忠带着杨彪进来。   作为一家家主,杨彪出行自然也有车架,只是不如刘协这车架宽敞舒适,一路舟车劳顿,看上去比以往憔悴了不少。   “不知太傅此来,有何要事?”刘协靠在龙椅上,半眯着眼睛,淡然道。   “陛下,如今眼看便要靠近函谷关,据臣所知,这四周盗匪横行,陛下何以反而分派兵马先走?”杨彪进了车架,看到刘协,皱眉问道。   “虎牢关急报,曹操大军已至尉氏,与刘备大军一场大战,最终刘备兵败,虎牢关守卫薄弱,不得已,朕只能派人先行支援。”刘备淡淡的瞥了杨彪一眼道。   “此事事出有因,只是臣近几日都未曾见过温侯,温侯乃我朝第一大将,如今正是大战之时,怎的反而不见了踪影?”杨彪继续询问道。   “这离间之计,太过粗糙。”刘协看了杨彪一眼,淡然道。   杨彪一怔,随即冷汗直流,故作茫然道:“陛下此言何意?”   “没什么,朕只是想到一些好笑的事情,至于温侯,前些天身体不适,朕特准他且先修养些时日,随后再赶上来。”刘协看向杨彪道:“太傅,你关心的事情也太多了。”   杨彪连忙拱手道:“臣不敢,只是此番征战,关乎我朝气运,臣不敢大意。”   “朕知道了,多谢太傅好意,朕累了。”刘协轻捂额头,淡声道。   “喏,老臣告退。”杨彪总觉得刘协的目光有种奇特的穿透力,让他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不敢在刘协面前多留,躬身一礼之后,连忙匆匆离去。   直到杨彪离开后,刘协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杨彪离开的方向,扭头看向卫忠道:“且去在车里撒些盐,去去晦气。”   “喏!” 第二十五章 边寨风云   河套,鸡鹿寨。   自当初吕布八千铁骑横扫阴山以西之后,边疆就再无大的战事,听说方盛在敦煌一带混得不错,几乎隔三差五就有仗打,相比起来,自己这个镇守河套的将军,徐晃发现最近自己有些发福了。   洛阳战事虽然还未打开,但已经闹得天下皆知,眼瞅着一场大战即将开启,而自己却只能屯驻边塞,徐晃有时候会想,是不是陛下已经忘了自己?   默默地来到庭院之内,徐晃将那把工部最近给自己冶炼的大斧提起来,这是年关的时候,刘协特别派人给自己送来的,当时徐晃还感动了一把,听说这把大斧,光是铸造,就耗费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样式是根据自己以前的那把萱花斧打造,但分量更重一些,外观上也更加霸气,最重要的是,更加顺手。   自投了刘协之后,徐晃就发现自己似乎进入了第二个成长阶段,原本以为已经到了极限的武艺,竟然开始再做突破,以前萱花斧的分量已经渐渐不趁手了,这把被刘协赐名的天罡斧的兵器,对徐晃来说,来的正是时候。   可惜,就算如此,也没人为自己试斧呢!   默默地叹息一声,徐晃开始每天必做的武艺训练,抛开其他不说,在这边陲之地,徐晃过得其实不错,魁头每年都会进贡许多财物给朝廷,作为边防大将,徐晃也会有一份,这并非受贿,徐晃曾向刘协请示过,刘协也曾表示,既然对方要送,那就收着,无需顾忌。   加上朝廷派来的工匠这两年重新将鸡鹿寨修缮一番,水泥、琉璃,还有朝廷研发出来的各种东西,这里都会有一份,也让徐晃知道,刘协并未真的忘掉他,不过日子再舒坦,作为一名将领,不能征战疆场,还算什么武将,徐晃有些恨魁头的窝囊。   “报~”一名小校从门外冲进来,隔着老远,跟徐晃喊道。   “何事?”徐晃将天罡斧往地下一方,整个庭园都震了一震。   “门外有朝廷使者求见。”小校躬身道。   “哦?”徐晃目光一亮,微笑道:“快请!”   “喏!”小校答应一声,飞奔离去,徐晃有些兴奋地将天罡副往兵器架上面一放,正了正衣冠,大步向外走去。   来的只有三人,各自将身体笼罩在黑袍之中,看不清长相,为首的人,身材异常高大,徐晃已经算是很高的了,但对方却比自己还高出一个头。   “三位是……”徐晃微微皱眉,怎的朝廷使者,这副打扮?   为首之人,手中突然翻出一面金牌,上刻五爪金龙,这是刘协御用的令牌,名为真龙令,见令如见人。   徐晃面色一肃,想要行礼,却见对方一翻手,将真龙令收回,淡淡的瞥了小校一眼。   徐晃会意,对着小校道:“你先退下,同时府中戒严,这里十丈之地,任何人不得靠近!”   “喏!”疑惑的看了三人一眼,徐晃的命令是不可违抗的,当即退下,安排人手戒严。   “不知三位是……”待小校离开,徐晃才微微抱拳,皱眉道。   为首之人一把将头顶的黑袍摘下,露出一张刚毅、桀骜的脸庞,徐晃见状大吃一惊,连忙躬身道:“末将徐晃,参见骠骑将军。”   来人竟是吕布!他不是跟在陛下身边,准备征战诸侯吗?此时出现在此处究竟是何意思?   “公明免礼。”吕布摆了摆手,在徐晃的谦让下,坐上了主位,至于吕布身旁两人,夏侯兰徐晃认识,另一个却没有印象。   “这位是李严李正方,此番随我来,是来接替皇甫将军的河套太守一职,老将军毕竟年事已高,而且如今河套平静,陛下让正方前来接替老将军太守之位,老将军将回朝担任太尉之职。”吕布指了指李严。   徐晃与李严相互见礼,徐晃对着吕布躬身道:“不知陛下可有命令于末将?”   “有。”吕布面色有些复杂的点了点头,看着徐晃一脸喜色,询问道:“不知徐将军麾下,可有能够接替将军之位的人选?鸡鹿寨乃河套之要寨,匈奴如今虽然被我朝压服,但却不可不防。”   “末将帐下有一人,说起来与温侯也有些渊源,此人年纪虽轻,但只是据守一寨,却也足矣。”徐晃躬身道。   “哦?何人?”吕布饶有兴致道。   “此人名为郝昭,表字伯道,太原人士,此前本是温侯帐下军侯,后来末将受命屯驻河套,此人也被编入末将麾下,颇擅守城,现居护匈奴校尉一职,接替末将,绰绰有余。”徐晃微笑道。   吕布闻言淡淡的点点头,一个军侯而已,这天底下,没到一定地步的人,还入不了他的法眼,不过毕竟算是自己同乡,吕布多少也有些欣慰,微笑道:“如此便好,公明尽快将军务交由此人,陪正方去接替皇甫将军,至于事后有何安排,待正方接替太守之位后,再与你详述!”   “末将领命!”徐晃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问,答应一声后道:“不知可曾带来诏书?”   李严微笑道:“在下已经带来,请将军过目。”   说着,从怀中取出刘协的诏书,这是朝廷的规矩,不管身份多高,但只要没有刘协的诏书,地方将领绝不接受任何人的差遣,哪怕是刘协的岳丈吕布,也是一样。   确定诏书呜呜之后,徐晃肃容道:“末将这便去安排,稍后便陪先生去临戎一趟。”   临戎,便是河套郡治,距离鸡鹿寨,有近三百里的距离,而吕布三人却没有先去临戎,而是先找到自己,这其中,恐怕有要事发生,事关朝廷内部的纷争,徐晃没有想太多,反正自己是刘协一手提拔起来的,只要有刘协的诏书,无论什么事,他都照做不误。   李严微笑道:“根据朝廷线报,临戎一带,皇甫家招揽了不少人,约有三千左右,分布四方,此番去临戎,公明将军最好做些准备。”   三千!?   徐晃闻言,不禁咋舌道,整个河套地区,各处要地兵马加起来,也不过一万,皇甫家一家就招了三千私人护卫,这是想干什么!?   直到此刻,徐晃也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肃穆的点点头道:“末将这便去安排。”   吕布站起身来,对于这个最早追随刘协的武将,本事也不差,吕布也不好怠慢,抱了抱拳道:“某之行踪乃机密,不可对外泄露半句,这段时日,便暂住此处,待正方上任之后,公明且回来一趟,另有事情交代。”   “喏!”徐晃躬身领命,此刻恨不得飞到临戎,帮助李严传诏。   ……   五日后,临戎,县衙。   皇甫嵩看着杨彪传来的书信,悠悠的叹了口气,时隔数十年,世家与皇权之间的较量又要开始了吗?   当年灵帝曾想要借助外戚与宦官平衡世家,可惜何进被世家策反,或者说何进本身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批名士加入其麾下,令何进有些飘飘然,不知不觉间被世家引导,站在了士人这一边,成了士人的代表,不得不说,当年袁隗这一计策十分高明,如今,杨彪却是想要故技重施,将这计策用在吕布身上,会成功吗?   当今天子不是先皇,吕布也不是何进,最重要的是,当今天子对军权的掌握之牢固,让皇甫嵩有些心寒,在河套这两年,他曾试图插手军务,但刘协的军制在长安推行,或许有很多阻碍,无法完全贯彻,但在这河套之地推行,却太容易了,几次插手,都无功而返,甚至就算是徐晃,要调动军队容易,但要策反军队却很难。   这才是当今天子的恐怖之处,他会用规则来一点点改变人心,莫说是否能够如当年对付何进一般让吕布与天子之间生出嫌隙,就算能,那又如何?最多也只是让吕布跟刘协唱对台戏,而实际上,吕布虽然贵为骠骑将军,平日里也负责训练、征讨,但军权可是始终掌握在刘协手中,小规模调动没问题,但大规模调动军队,没有刘协的点头,就算吕布也调不动。   响应袁绍?随时准备入洛阳勤王?看着书信中的内容,皇甫嵩有些苦笑,自己这两年是征集了不少私人护卫,但不过三千人的部队,有什么用?此地距离洛阳,几千里之遥,等自己带着部队过去了,恐怕胜负也已经分出来了,还要自己有什么用?   有些时候,皇甫嵩总觉得杨彪将军事想的太过理想化一些,不说其他,自己若真有动作,徐晃会没有丝毫反应?这可是一员良将,无论武艺还是统帅都不低,就算兵力相若,自己都未必能斗得过他,更何况只有三千来人?   唉~   皇甫嵩苦涩的将书信丢进了火盆里,原本自己主动请命来河套,就是为了避开这世家与皇权之间的斗争,没想到到最后,还是没能避开。   “报~”一名家将突然冲进来,面色慌急的道:“家主,公子被人抓了!”   “什么!?”皇甫嵩面色一变,豁然起身。 第二十六章 妥协之道   “徐将军,这是何意?”临戎城内,皇甫坚寿面色难看的看着徐晃,两名徐晃亲卫将他死死地反剪住,皇甫坚寿虽然也有些本事,但徐晃的亲卫可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实力强劲,哪里挣得开?   有些愤恨的看着徐晃,若非徐晃突然出手,他也不至于这么轻易被擒下,这临戎城,可是他皇甫家的地盘,三千家将在侧,自己这个少将军却被人家在家门口生擒,说出去,都有些丢人。m.。   徐晃没有去理会皇甫坚寿,而是将目光扫向四周将他们围拢起来,虎视眈眈的看向他们一行的临戎卫士,冷哼一声,朗声道:“我乃陛下钦封护匈奴中郎将,河套境内,所有将士皆受我管辖,尔等是何人所部,欲造反耶?”   一众临戎卫士闻言,没有丝毫反应,他们本就是皇甫家的私兵,只听皇甫家调遣,徐晃就算是护匈奴中郎将,又能如何?   皇甫坚寿闻言,却是面色大变,这个罪名,他皇甫家可担当不起,当下沉声道:“徐将军这话何意?这些人皆是我皇甫家私兵!我皇甫家乃堂堂西凉大族,养些私兵,有何错?”   “私兵?”徐晃心中却是已经明白陛下为何要让人替换皇甫嵩了,冷然道:“穿着我大汉军队的军装,拿着朝廷拨给边军的武器,皇甫家中饱私囊的本事,末将当真是望尘莫及呢。”   “徐晃,你休要含血喷人,我父对陛下之忠心,日月可鉴!”皇甫坚寿面色一变,厉声喝道。   “是吗?”徐晃冷笑道:“你皇甫家的私兵,都敢公然将武器指向朝中大将,这份忠心,的确日月可鉴,可惜天气不太好,日月没能见着。”   “哼,你突然发难,焉知是否起了歹心?”皇甫坚寿梗着脖子道。   “放响箭!”徐晃冷哼一声,也懒得再跟皇甫坚寿废话,按照朝廷的规定,虽然允许世家养士,但公私一定要分开,而且一县之县尉、虎贲都尉还有廷尉都是由朝廷直接任免,而自己入城已经有一刻钟的时间了,却未见三部之人,恐怕这三部已经名存实亡。   徐晃作为护匈奴中郎将,平日里是无权过问郡事的,没想到皇甫家做的竟然如此猖狂,直接将临戎三部给废了。   “咻~”随行一名亲卫迅速弯弓搭箭,将一枚响箭射向虚空之中。   皇甫坚寿面色阴沉的看向徐晃,眯着眼睛道:“公明兄莫要逼人太甚,你乃匈奴中郎将,无权过问政事!当心家父向陛下参你一本!”   “参我?”徐晃闻言冷笑一声:“本将军此来,就是奉了陛下诏令,否则如何调得动边军?”   什么!?   皇甫坚守闻言,心中却是一慌,自家人知自家事,他们父子在河套做的事,可有不少都是违背了朝廷政令的,难道陛下已经有所察觉?   “徐将军!”就这会儿功夫,远处皇甫嵩带着一群家将急匆匆的赶过来,看着被徐晃亲卫擒下的皇甫坚寿,皇甫嵩面色有些阴沉的看着徐晃:“徐将军这是何意?”   “奉陛下之令!”徐晃扭头看了李严一眼,李严微笑着站出身来,取出一道诏书,笑道:“诏令到日,擢升皇甫将军为太尉,诏书到日,随军入朝,不得有误。”   皇甫嵩面色一变,他不想回朝,他很清楚回朝之后,他要面临的是什么,当初离开朝廷,就是为了避免被卷入这场漩涡,而且从杨彪的书信来看,最近世家正在酝酿什么大事,他是真不想被卷进去,但看样子,天子似乎已经察觉到什么,才会在这个时候,招他回朝。   看着李严手中的诏书,皇甫嵩眼中闪过一抹凶光。   “所有人,放下武器,立刻投降!”就这会儿的功夫,一名年轻将领突然带着大批官军冲入城中,没有多余的言语,迅速占领城门、城墙,一张张弩箭在城头上架起,冰冷的锋芒,将城中还在包围徐晃的皇甫家私军锁定。   “这……”皇甫嵩面色难看的看向徐晃:“徐将军,这是何意?”   “太尉明鉴,城中这些将士,非是朝廷兵马,却手持朝廷兵器,身披朝廷铠甲,冒充朝廷军队,这……可是重罪!”徐晃冷冷的看向皇甫嵩:“末将虽然无权过问政事,但河套之地各县驻军,都受末将节制,如今出现大量朝廷编制之外的军队,末将有理由怀疑,有人蓄谋造反,必须予以捉拿,违抗者,当杀无赦!”   “这些……是我皇甫家私军!护卫!”皇甫嵩咬牙道。   “数量过于庞大,而且这些私军,有何权利执法,末将一路所见,这些人不但公然收取城门税,更妄图替代廷尉、虎贲卫之责,这又作何解释?”徐晃冷声道。   这……   皇甫嵩语塞,看着已经快速占据各处要地,将皇甫家私军从城墙上赶下来的边军,皇甫嵩不敢接话,这个时候,说错一句话,徐晃就算不能杀他,杀皇甫坚寿却是没有任何问题。   徐晃目光一扫,冷哼道:“还不都给我放下兵器,尔等真当朝廷律法是摆设不成,再有冥顽不灵者,皆杀无赦!”   “杀无赦!”城墙上,郝昭举起手中战刀,厉声喝道。   “杀无赦!”“杀无赦!”   一名名边军举起自己手中刀枪剑戟,洪亮的声音在整个临戎城上空汇聚成一股声浪,直冲云霄。   这些边军,可都是常年跟各族厮杀出来的军中骁锐,皇甫嵩虽然也精于用兵、练兵,但他可不敢公然大举练兵,这些皇甫家的私军无论精神面貌还是士气,哪里及得上这些战场上真刀实枪杀出来,并且训练有素的边防军队,只是这股声浪,便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当啷~”   一名皇甫家的私军扔下了兵器,双手抱头,跪倒在地上,选择了放弃抵抗,毕竟投奔皇甫家,也是看中了皇甫家的能量,希望在这边地能够受皇甫家的庇佑,不过加入两年,又能有多少归属感,要让他们为了皇甫家跟这些朝廷精锐厮杀,他们可不肯。   随着有人带头,更多的人纷纷将兵器丢下,跪地请降,皇甫嵩父子的面色变的更加难看,这代表着他皇甫家在河套之地数年的经营今日将烟消云散。   “郝昭!”徐晃见这些私军慑服,厉声喝道。   “末将在!”之前率军入城的年轻将领拍马来到徐晃身边。   “将这些人,尽数送往鸡鹿寨,另调五百人马,维护临戎防卫,擢升一名县尉,稍后,本将军会向朝廷请命,临戎重组廷尉与虎贲二部。”徐晃冷声道。   皇甫嵩感觉嘴角有些发涩,这一刻,他有些理解杨彪为何会如此疯狂了,皇甫家在临戎数年经营,刘协却只需要一句话便可让数年之功烟消云散,这一次,他算是真切的感受到世家的地位被刘协盘剥的如何恐怖了,若在以往,皇甫嵩这种行为根本算不上什么过错,律法虽有限制,但大多数时候,皇帝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从未像如今这般死抠律法。   “喏!”郝昭可没办法体会皇甫嵩的复杂心情,迅速的答应一声之后,开始指挥人手在城中找了绳索,将这些人五人或十人一绑,朝着城外赶去。   “事情已经了解,可以放了我儿否?”皇甫嵩面色阴沉道:“老夫年事已高,此番入朝,还需爱子在旁照料,望将军体谅一二。”   徐晃闻言,正想答话,却见李严已经先一步微笑道:“老将军见谅,陛下久闻坚寿才名,此番在下前来上任,向陛下求一主簿,陛下已经将皇甫坚寿点于在下作为主簿,怕是无法陪太尉回朝了。”   “你是何人?这里何时轮到你来说话!?”皇甫嵩闻言大怒,一开始就看这个年轻人很不顺眼,明明只是一个后辈,却目中无人,着实令人讨厌,此刻见他竟然想要扣押皇甫坚寿,皇甫嵩如何能忍?   “南阳李严,此番受陛下钦点,接任河套太守之职,有诏书为证,此外关于坚寿兄的调令也在此,太尉可查阅。”李严微笑道。   皇甫嵩怔怔的接过诏书,面色难看的展开诏书看去,诏书所书,与李严所言一般无二,心中惨然一笑,陛下这是一点活路都没有给自己留下呐,说是留下来当主簿,实则皇甫嵩很清楚,这是刘协将皇甫坚寿留在河套当质子呢。   此番入朝,必然被卷入皇权与世家之间的战争,刘协这是逼自己站队!而自己根本多余的选择~   “罢了~”良久,皇甫嵩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岁,慨然长叹一声道:“老臣这就启程,前往洛阳。”   他再度选择了妥协,当初董卓大权在握,数度折辱皇甫嵩,甚至将他叔父皇甫规遗孀生生凌辱至死,皇甫嵩都一直隐忍下来,没有做声,如今面对大权在握的刘协,皇甫嵩依旧选择了妥协,家国天下,皇甫嵩要以家为先,国在家后,其他世家又何尝不是国?   “太尉慢走。”李严微微一礼,在皇甫嵩离开后,便立刻命人将皇甫坚寿软禁起来,看的徐晃有些发懵,这文人翻脸,可真够快的。 第二十七章 乾坤殿   两个月的漫长旅程终于结束,当刘协看到洛阳城新的轮廓的那一刻,心中总算松了口气,上一次发兵南阳,也没这么累过,两月旅程,对他来说,是一种煎熬,今天,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更新快无广告。   “陛下,这洛阳附近的人口很多呢!”毓秀擦了擦窗口的玻璃,好奇的看向窗外。   能不多吗,刘备虽说败了一仗,甚至折了张飞,但在他的坚持下,颍川四郡的人口有大半被迁徙进了河洛,一下子,就让河洛一带的人口从之前的十来万,暴涨到近两百万的地步,甚至根据朱隽所说,整个洛阳城都因此重新规划了一遍。   “黄忠所部可是抵达了?”刘协摇了摇头,不理会有些雀跃的两位贴身婢女,扭头看向身边的卫忠道。   “回陛下,黄将军的军队已经在十日之前抵达洛阳。”卫忠躬身道:“这一次,奉孝先生也随军回来了。”   “让他们尽快去宫中见朕!”刘协点了点头,蜀中如今的叛乱还未熄灭,但有魏延坐镇,已经足够了,没必要将五万朝廷精锐尽数留在那里,毕竟根据情报来说,除了五万主力大军之外,实际上在秦雍的财力支持下,暗中蓄养的作战部队就多达五万之众,加上各方收降过来的部队,蜀中如今其实不缺兵力也不需要猛将,如今蜀中最重要的,实际上是尽快恢复秩序。   随着大批新任官员的上任,蜀中的秩序会慢慢恢复,然后才能对中原进行支持。   “此番诸侯联合攻伐朝廷,皇叔刘表却始终未曾发声,不知荆州出了何事,加派人手探查荆州情报,勿使有缺。”坐在龙椅之上,刘协如今关注的反而不是洛阳的战局,既然他已经到了,足矣起到安定民心的作用,他比较关心在这件事情上,诸侯的态度。   曹操对朝廷的敌意应该不重,这一次完全是被世家绑架的结果,否则曹操在击败刘备之后,以他的兵力,完全可以进兵虎牢关或是轩辕关,趁着朝廷主力未至之前,先一步抢占洛阳,对诸侯来说,意义仲达,但曹操却只是屯于尉氏,并未再主动出击。   孙策亦是如此,对他敌意最重的,恐怕还是袁氏兄弟加上徐州的陈氏父子,者三方势力,也是这一次,刘协重点打击的对象,不管怎么说,这些人联起手来明目张胆的跟朝廷作对,已经是彻底跟朝廷决裂了。   最让刘协在意的,还是荆州的动向,从以往刘表的表现来看,刘协是有心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刘协最艰难的时候,刘表都一直帮着刘协,送粮送人,但这一次,诸侯声势如此浩大,刘表却没有任何反应,哪怕是倾向世家这边,也该来几封书信劝谏一下才正常,但从兴平三年开始,刘表似乎就跟刘协断了联系,哪怕是秘卫府,也无法探查到刘表的动向。   已经有近一年的时间未曾有刘表的情报,这让刘协十分在意,荆州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   “喏!”卫忠答应一声,离开去安排人手传递命令。   车架在继续行驶了一个时辰之后,停在了洛阳城外,这样一辆巨型车架入城,可不容易运转,所以无论是在长安还是洛阳,这两刘协的专用车架都是在城外有专门的地方停放的。   朱隽已经带着一众洛阳官员等在城外,恭迎刘协。   “老将军做的不错,一年不见,这洛阳洛阳城变了样子呢。”刘协上前,伸手将朱隽扶起来,看着已经颇为雄伟的洛阳城,微笑道。   “全赖陛下之功,若非有工部协助,洛阳城重建也不可能如此顺利。”朱隽连忙躬身道,这事他还真不好将功劳往自己身上揽,因为有水泥的出现,让工期缩短了不少,消耗更少,若是以前用鸡蛋糯米来建城的话,不说修建速度,就是这其中的消耗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用来建城的糯米,都顶的上一支军队一年的粮饷了,他就算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大战将临的时候,浪费这么多粮食将洛阳城扩建。   至于如今洛阳城繁华,那跟他关系也不大,如今河洛之地的人口,基本都是刘备给弄来的,所用粮食也是专门从长安那边用木车一车车送过来的,不得不说,轨道的出现,对于这次安抚四郡百姓起到的作用很关键,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频繁的使用,才使得轨道被大雨一冲,就毁坏了不少。   “功劳是少不了的。”刘协摇了摇头,带着群臣在朱隽的陪同下入了洛阳城,街道之上,早有虎贲卫上前维持秩序,将街道上面的百姓挡在路边,让刘协等人通过。   新的洛阳城,哪怕是一众文武此刻也不禁啧啧称奇,经过重新规划和扩建之后,洛阳城的街道都是以水泥铺就,主街道宽达五丈,十马并行都不会觉得拥挤,两边店铺林立,清一色都是用水泥搭建起来的小楼,酒楼、客栈、秦楼楚馆,这主干道之上的临街建筑,几乎都是二层以上的楼设,甚至刘协看到不少占地面积不小的大型客栈或者青楼,随着水泥的出现,石造建筑在民间也开始逐步推广,作为将来的帝都,洛阳城已经很少能够看到以往的木质建筑了。   一面面擦得锃亮的玻璃窗后面,有不少人隔着窗户好奇的看向这边。   “因为时间的关系,南宫只有嘉德殿重新建好,其余宫殿还未来得及重修,陛下居住的北宫已经建好,主楼是仿照承明殿建造。”众人的行进速度并不快,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抵达北宫,朱隽有些激动地指着北宫中,那高达十丈的宫殿笑道:“此殿依照陛下所言,以乾坤为名,共有九层,楼层之间,先以工部最新研制出来的洛阳璃搭建,虽然高有十丈,却十分稳固。”   十丈高,足有二十多米,放在后世也不算低层了,这种建筑,在这个时代,最担心的恐怕就是其结构是否能够支撑起这么高的楼层吧?   刘协疑惑的看向朱隽:“洛阳璃又是何物?”   “回陛下,最近工部一直在思索用何物来替代木轨,因为木轨质地根据工部几名学者来算,无法抗拒天威,哪怕渡上漆,也不易久持,而琉璃却是十分耐用,而且造价并不贵,只是质地易碎,若以之作为轨道材料,也不合适,是以最近公布的人都在思索如何让琉璃变得更加坚固。”   “这洛阳璃乃一次意外之后产物,匠师们发现此物杂质虽然不宜剔除,但却非常坚固,而且能耐高温,工部已经开始用此物作为熔炉,可以炼出更优质的兵器,练出来的金属质地也更好一些,这几月时间,已经练出了不少精铁。”朱隽微笑道:“若非精铁太过珍贵的话,匠师们觉得其实精铁才是最适合作为轨道的材料,不过那洛阳璃也不错,只要不人为破坏的话,也十分耐用,匠师们已经开始做出一些轨道,只等试用了。”   刘协闻言愕然,用玻璃做轨道?   这洛阳璃应该就是类似强化玻璃的东西了吧,只是其中的工艺,刘协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玻璃其实也可以有很高的强度,而且用玻璃来炼钢铁……   刘协摇了摇头,没有再细问,既然工部已经有了他们的方向和目标,自己没必要强行掰回来,这样会让工部失去自己的创新能力,时代的推进,总是要尝试的,谁能说玻璃就一定不如铁更适合做轨道?尤其是如今采矿技术还不是很完善的情况下,铁矿的资源非常有限,寻找一些可替代资源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如果成功的话,岂非代表轨道可以开始在全境范围内铺设?   “造价不少吧?”看着眼前比承明殿更加恢弘的宫殿,刘协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样的建筑,在这个时代足够成为世界第一了,嗯,第二是承明殿,不过就算是朝廷自己造,所耗费的财力恐怕也不低。   朱隽闻言赫然的点点头,这样一座宫殿,就算只考虑材料费用都不少,更何况,朝廷可没有拖欠薪俸的习惯,加上各种人工的话,单是这乾坤殿的造价,就顶的上整座洛阳城了,因为乾坤殿可不是单一的一栋楼,几乎可以看作是一座连体的城池了,上面的露天走廊甚至能够当做街道了。   耗费巨资建造这乾坤殿,也未尝没有讨好刘协的心思,不过话自然不能这么说,朱隽连忙躬身道:“非止是臣,一众匠师对此事也是颇为热心,毕竟是陛下的寝宫,自然不能太过寒碜。”   所以就在洛阳城里面,又给我造了一座城池?   刘协好笑的看了朱隽一眼,伸手将他扶起道:“既然已经造下了,朕不可能将它拆掉,稍后给朕结算一下,这些匠师的工费恐怕没有出吧?一会儿从朕的府库之中,重新拨钱,给这些匠师。”   “喏!” 第二十八章 刘备的请求   郭嘉并不难找,不过目前来说,已经不可能跑来跟刘协议事了,如今正在洛阳的酒窖里醉的不省人事,听说郭嘉几乎是从回到洛阳之后,就冲进了刚刚建好的皇家酒窖,刘协没回来的这几天,几乎都住在酒窖里,谁来也叫不出去。   虽然有个酒神天赋,但毕竟是血肉之躯,酒量再大也总有个限度的,反正现在就算叫醒郭嘉,估计也出不了什么计策。   黄忠在接到通知的第一时间,赶来乾坤殿等待,刘协到了乾坤殿时,黄忠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令刘协意外的是,随同黄忠一起来的还有另外一人。   “皇兄怎的在此?”刘备让朱隽安排文武百官洛阳的住宿之后,亲切的拉着刘备来到乾坤殿正殿之中,双方坐下,又让人给黄忠也安排了座位之后,刘协才微笑着看向刘备道:“算起来,皇兄虽然被重新列入宗谱,但你我会面,却还是第一次。”   刘备躬身道:“备已命云长镇守敖仓,按照文和先生之意,与虎牢关遥相呼应,当初悔不听文和之言,滞留颍川,致使有苑陵之败,不但害了三弟性命,更使朝廷陷入被动,此备之过也。”   “荥阳如今如何?”刘协看向一旁的黄忠,询问道。   “回陛下,荥阳如今被袁绍麾下大将高览所占据,屯兵三万,虎视虎牢。”黄忠躬身道。   “此事,也怨不得皇兄。”刘协叹了口气:“虽然败了一仗,挫动朝廷锐气,但却因此,令数十万百姓免受战乱之苦,朝廷之所以存在,便是为了保护百姓,张将军之事,朕也十分遗憾,听闻张将军有万夫不当之勇,此番折损于苑陵,实乃朝廷之损失。”   “陛下~”刘备突然离席,噗嗵一声跪倒在刘协身前,悲声道:“臣此来长安,却有一事,望陛下恩准。”   “皇兄这是为何,快快请起。”刘协皱了皱眉,他是有些反感刘备这动不动就哭的毛病,不过此时,也不好表现出来,连忙起身将刘备扶起来:“皇兄有何事情,但言无妨,何须如此见外。”   刘备擦了擦眼泪,涩然道:“自回敖仓以来,备每日夜不能寐,一旦闭上眼睛,便能看到三弟浑身是血的站在备面前,质问我当日为何不救他,每每思及,心如刀绞,此番来见陛下,望陛下能给翼德一个谥号,也让翼德九泉之下,能瞑目一些。”   刘协闻言,眉头微微皱起,谥号可不是随便乱封的,一般只有天子、诸侯或者功勋卓著的大臣死后才有谥号,历史上张飞是有谥号的,那是因为他是蜀汉开国功臣,但就现在来说,张飞的级别,明显够不上谥号,别说张飞,其实就算刘备现在死了,虽然因为刘协承认了他的宗亲之位,可以位列宗庙,但却不够资格有谥号。   但如果直接拒绝,难免令刘备和关羽寒心,毕竟说起来,张飞也是为朝廷战死沙场的。   刘备显然也明白这个问题,见刘协犹豫,刘备叩拜道:“求陛下恩准,备愿以此生之功勋换取三弟之谥号。”   “皇兄起来吧,朕没说不答应。”刘协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伸手将刘备扶起来,皱眉道:“谥号之事,朕一人说了不算,皇兄觉得,满朝公卿还有宗室,会接受吗?”   刘备闻言没有说话,继续想要叩首,却被刘协拉住。   “皇兄不必如此,你我自家兄弟,虽然无法直接给谥号,但朕却有另外一法。”刘协笑道:“朕早年随父皇查访民间,曾遇一异士,言我大汉有亡国之威,若想化解,当立一百零八座神庙,以天罡地煞之位立于朝都四方,镇压我朝气运,不被邪星霍乱,而一百零八神庙当以绝世猛将为供奉,护我大汉江山,如今这一百零八座神庙已立,却苦无祭拜之人,朕听闻张将军……天赋异禀,正当为那地煞之首,位列地魁之位,受万家香火,护我大汉万世不衰!不知皇兄以为如何?”   天罡地煞,可不是刘协随口撤来的,自他得回传国玉玺之后,眉心金钟已经给了他提示,阵图都有了,当初征讨袁术,回到洛阳之后,刘协便将阵图交给朱隽,兴建这一百零八座神妙,只是祭拜何人,刘协并未想好,所以神像一直没有做,不过如今刘备来求谥号之事,倒是给刘协提了个醒。   乱世三国,将星何其多,何不以这世间大将为模板,铸造神像,召回将魂,庇佑朝都,这比找其他神灵靠谱多了,鬼知道招来的神灵愿不愿意庇护汉室江山,倒不如自己造神呢。   “这……”刘备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这是否是刘协忽悠他。   “皇兄可去城外看看,这一百零八座神庙,早在洛阳建城之时,已经定下方位,只差神像未立。”刘协微笑道:“若皇兄不放心,朕这便令工部以琉璃为张将军塑造金身,张将军之样貌,也需皇兄去指点,莫要弄错了。”   这可比什么谥号实在多了,享受万家香火等于就是为张飞封神了,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而张飞,也当得起立庙。   刘备点点头,叩拜道:“谢陛下!”   “不必如此,一会儿皇兄可找人为张将军立传,镂刻碑文,也让后人知道是何人。”刘协将刘备再次扶起。   “那臣这就去办。”刘备连忙起身,敖仓有关羽镇守他很放心,现在困扰他的,就是张飞的事情,之前跟刘协所说,可没有半句虚言,这段时间,他是真的夜夜都梦到张飞,这桩心事不了,怕是一辈子都难逃噩梦。   “让卫忠陪你一起去。”刘协看了眼卫忠,刘备在朝中可没什么根基,让卫忠陪着,也没人敢刁难。   “谢陛下。”刘备闻言再度拱手,带着卫忠离开了乾坤殿。   目送刘备离去,刘协才微笑着看向黄忠道:“此番伐蜀之战,黄将军功勋卓著,关于此战奖惩,已经着人去做,这几日当会有结果,此次唤将军来,却是想问问关羽此番迎战中原诸侯,将军有何看法。”   黄忠笑道:“奉孝在一年前与末将在涪城汇合之时,曾有断言,朝廷与诸侯之间,三年之内,必有一战,之时未想如此快便应验。”   朝廷和诸侯之战,也可以看作是世家对于刘协这些年来不断削弱世家利益做出的反击,郭嘉能够预测到刘协并不意外,而是看向黄忠,等他的结果。   “臣以为,诸侯新至,正是锐气正盛之时,我朝当避敌锋芒,固守为主,据臣最近所知,冀州袁绍,出兵二十万,汝南袁术,也出兵十万,此外还有徐州陈氏出兵四万,兖州曹操出兵七万,合四十万之众,我朝兵马虽占据地利、任何,奈何军队数量不及联军,当固守坚城,时日一久,诸侯粮草必然不济,以骑兵袭扰诸侯粮道,再挑拨诸侯之间的关系,当可胜之。”   诸侯人心不齐,这是必然的,就如同当年诸侯讨董一般,如今诸侯数量虽然少了,但实力却不若,拼消耗,朝廷有关中、蜀地为后援,别说几个月,就算是打上两三年,朝廷耗得起,但诸侯可没这个能耐。   四十万大军,听起来声势浩大,但也暴露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诸侯很难跟朝廷打持久战,四十万大军是正面作战部队,但要养这四十万大军,以一个军士需要三个民夫来供给的话,实际上等于除了这四十万大军之外,诸侯还要担负一百二十万人的口粮,而这一百二十万人,可是专门负责后勤,运输粮草,不事生产,这么大的消耗,谁出?   如果是各家自扫门前雪的话,倒也没问题,但问题是可不是每一路诸侯都如袁绍那般家大业大,就拿曹操来说,虽然地盘儿不小,人口也多,但常年四面树敌,光是军事上的开销,曹操就攒不下多少家底。   袁术在南方祸害了这么多年,能祸害的已经祸害的差不多了,战争潜力绝对不如当年,还有陈珪不过占有两郡之地,就出了四万大军,看起来不多,实际上已经是陈家的极限了,就算陈家是世家大族,也经不起这么个折腾。   但如果由袁绍来供应这四十万大军的话,凭什么?   单是粮草之上,几乎可以预见诸侯之间出现龌龊是必然的,更何况诸侯心思不一,如曹操是在隔岸观火,在击败刘备之后就已经做好了划水的准备,而孙策就是来打打酱油的,真正愿意实打实打的也只有二袁以及陈珪三家。   这种情况下,拖得越久,对诸侯就越不利,当然,朝廷这边也会受到影响,但问题不大,有大量的马匹不断输送物资,可以节省大量的人力,至少朝廷治下的民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所以,避敌锋芒,然后跟诸侯打持久战,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刘协赞许的点点头,事实上,这也是他跟贾诩商议的结果,如今的朝廷有足够的战争潜力,但却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将这些战争潜力变成真正的实力。 第二十九章 五胜五败   刘协要为张飞立庙的事情不大也不算小事,朝廷本来就没多少秘密可言,更何况刘备在卫忠的带领下,去工部找名匠为张飞打造金身,怎么可能瞒住众人眼睛?说起来张飞这一次也算是为国捐躯,只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眼看着诸侯都要会盟了,刘协却耗费资金为一个武将立庙,多少让人有种不务正业的感觉。   “太傅,您说陛下这是何意?”次日一早,因为南北两宫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所以刘协这日时间没掐算好,来的迟了一些,一群臣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   虽然嘉德殿是朝议的的地方,但现在刘协没到,大家自然不用太拘谨,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大臣之间,也不例外。   “陛下之心,我等如何能琢磨的透,再说,那张飞是玄德公之义弟,算起来也是皇家亲近之人,虽然不够资格追封谥号,但朝廷出资,建立庙宇,享受供奉,也非不可理解,只是……”杨彪看了一眼刘备,虽然没什么过激的言论,但这话里话外都带着刺,也是刘备多年奔波,人情练达,隐忍功夫极佳,换成张飞活着在这里的话,恐怕现在已经动手了。   “可惜什么?”一名官员好奇的看向杨彪,这百官之中,如今数杨彪声望最隆,百官自然也更愿意捧一捧,至于刘备,皇室宗亲……哈,在这朝堂之上,皇室宗亲还真未必有什么地位。   杨彪摇头叹息道:“先是建造奢华无比的乾坤殿,如今又是重金为一无名之辈建立庙宇,如今的陛下,有些膨胀了,毕竟年幼呐!”   刘备眼中,闪过一抹压抑的怒火。   “陛下驾到~”卫忠尖细的嗓音在嘉德殿中响起,刘协的身影出现在大殿之中。   看着聚成一堆的朝臣以及颇有些孤单的刘备,刘协微微一笑:“诸位爱卿在聊什么?可否让朕知晓?”   “臣等不敢~”眼见刘协到来,之前还围在杨彪身边的一群文武迅速退到两侧,躬身行礼。   看着拦在自己身前,没有让路意思的杨彪,刘协挑了挑眉:“太傅,你挡路了。”   杨彪眼角抽搐了一下,躬身而退道:“陛下恕罪,臣连日来赶路疲惫,未曾及时反应。”   “太傅只是老了。”刘协叹了口气,不咸不淡的道了一声,径直上了高台,端坐于龙椅之上。   老了,不中用了,该让位的时候就让位吧!   杨彪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多言,要让位,也绝不是现在。   一上来就碰撞出浓浓的火药味,嘉德殿上,气氛一时间变得尴尬起来,不少文武这才愕然的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陛下与太傅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僵硬了不少。   同样是刚刚自河套回朝的皇甫嵩连忙上前两步,打破这个尴尬,对着刘协躬身道:“臣等只是觉得,如今大敌当前,袁绍已经屯兵于酸枣,大将高览已率军屯于荥阳,诸侯联盟在即,正是我朝危难之际,我等正在与太傅大人思量对策。”   “诸位爱卿能如此心忧国事,区区联军,何患之有?”刘协朗声笑道。   “陛下不可过于乐观!”杨彪摇头一叹道:“据臣所知,此番光是冀州本初一路,便发兵二十万,加上曹操、袁术、汉瑜公以及江东兵马,共计四十余万大军,征发民夫更是多达百万之众,怎可等闲视之?”   “若是比数量的话,那先贤所著兵法又有何用?大家拉出人来比一比数量,谁人多,谁就赢,何须再打?”刘协笑道。   “陛下此言差矣,旁人不说,光是本初麾下,文有田丰、沮授,皆有王佐之才,武有颜良、张郃、高览,皆有万夫不当之勇,那曹操麾下更有荀彧这等能够匡扶社稷之人,那汉瑜公,乃天下名士,其子陈元龙,亦有辅国之才,诸侯麾下武将,更是多如繁星,我朝无论兵力还是统帅亦或是将领,皆无胜算。”杨彪摇了摇头,又是一声叹息。   刘协恨得有些牙痒,努力平息下怒火,这个时候如果当朝发怒,就算斩了杨彪,也难免落个暴君名声,令满朝文武心寒,为帝者,对敌人狠没事,但要不分青红皂白就擅杀大臣,可不是个好现象,麾下只会人心惶惶,而且这个时候,面对诸侯的压力,人心更不能乱,刘协只能暂时压下心中杀机。   “那照太傅这么说,朕岂非只有拱手让位一途?”靠在龙椅上,刘协平息了一下怒火,看向百官道:“诸位卿家讨论了半天,就讨论出这么个结果?”   群臣一时禁言,倒是朝中武将有些看不过去了,樊稠大步上前,躬身道:“陛下,臣以为,太傅所言,未免言过其实了,若那袁绍真有那般厉害,当年虎牢关下,怎会被气的吐血,若非董卓主动退让,恐怕给他们十年,都未必破得了虎牢关。”   董卓是反贼,这些西凉将领经过这几年的磨合,早已彻底投效了刘协,自然不能再如同往日那般用敬称。   “樊将军所言不错。”张济踏前一步,朗声道:“诸侯麾下的确将如繁星,但莫说温侯吕布,当年若非玄德公之义弟关羽出手,单是一个华雄,便杀的诸侯胆寒,将如繁星,可惜都是酒囊饭袋,不足为据!”   “这话朕爱听。”刘协笑着点了点头。   杨彪冷哼一声:“陛下不听忠言,只听这些阿谀之词,未免令人齿冷!”   刘协揉了揉太阳穴,看向杨彪,微微眯起眼睛:“依太傅之意,是否朕立刻向袁绍禅让,才是明君之举?”   “臣并未如此说,只是……”   “只是太傅觉得朕年幼,不识诸侯厉害,哪怕朕打过几次胜仗,也是运气而已,当不得准,朕不听太傅之言,向诸侯妥协,便是昏君,便是不听忠言。”刘协看着杨彪:“只是朕很好奇,太傅何以笃定此战我朝廷必输无疑?”   杨彪额头渗出几分冷汗,躬身道:“臣并无此意,只是如今形势,确实不容乐观。”   “嗯。”刘协点了点头,看向众人道:“也是,几位将军所言,听着确实提气,但朕现在要个具体方略,否则,怕是很难说服那些想要投降之人呐。”   樊稠张济闻言不禁瞪眼,让他们上阵杀敌自然没二话,但跟这群文人磨嘴皮子,就有点儿强人所难了。   至于朝中百官,此刻看出杨彪与刘协之间的火药味,一时间也没人敢插画。   “陛下所言不错,诸位将军之胆略确实令人钦佩,然要与诸侯交手,光有胆略确实不够!”一道清朗的声音在嘉德殿中响起,紧跟着还未看到来人,众人便闻到一股酒气扑鼻而来。   刘协捏了捏眉心,这货总算到了。   郭嘉?   杨彪皱眉看向出现在嘉德殿门口那道身影,眉头微皱,莫看郭嘉平日里放浪形骸,但如今杨彪,还真不敢小看此人,当初未央宫中,将钟繇气的吐血不说,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根据种种迹象表明,此番朝廷不声不响的拿下蜀中,恐怕就是出自此人之手笔,这等人物,谁敢小看?   “奉孝!”刘协瞪着郭嘉:“大殿之上,注意些礼仪,莫让人笑话。”   “陛下恕罪,宿醉未醒,得知陛下朝会,臣特意赶来。”郭嘉嘿笑着将酒葫芦藏在身后,面色一肃,躬身道:“陛下,据臣所看,陛下有五胜,而联军亦有五败。”   刘协挑了挑眉,点头道:“你且言来,也让诸位公卿信服。”   “喏。”郭嘉肃容道:“其一,军心,陛下治军以法为准,军法如山,令行禁止,并赏罚分明,用人为能,不官无功之臣,不赏不战之士,是以能令将士用命,而袁绍袁术,空有数十万大军,却任人唯亲,赏罚不明,编制混乱,朝令夕改,此军胜也!”   “其二,陛下此登基以来,每战必胜,诛李郭,灭匈奴,败韩遂,马踏鲜卑,横扫南阳;反观诸侯,袁术不堪,丢城失地,徐州军数败于曹操,未尝一胜,曹操曾失兖州,袁绍亦数败于公孙瓒,以我军百胜之师,敌其乌合之众,焉有不胜之礼,此乃势胜!”   “其三,诸侯并非铁板一块,曹操于陈珪有夺城之恨,亦曾与袁术数度征伐,袁绍当年,亦曾因公孙瓒之事,交恶于徐州,内部人心不一,各怀心思,而我军,却是号令如一。”   “其四,敌军远来,声势虽众,耗粮亦广,而我军却是有坚城之利,补给充足。”   “其五,袁绍身为汉臣,却以臣逆君,陛下却是以正讨逆,此乃义胜,陛下有此五胜,袁绍有此五败,嘉以为,败绍无难矣!”   郭嘉说完,打了个酒嗝,朝着刘协躬身一礼。   “好一个五败五胜,听奉孝如此一说,朕无忧矣!”刘协抚掌笑道。   “然……”杨彪面色阴沉道:“此毕竟是纸上谈兵,未必做得准。”   “若是太傅一定认为我朝必败,嘉也无话可说。”郭嘉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的看向杨彪。   “哼!”杨彪脸色一黑,转头不去看他,郭嘉嘴皮子之利,早已见识过了,他可不想被郭嘉气的吐血,最重要的是,郭嘉的五胜五败说的头头是道,现在连杨彪心中,都有一些动摇。   “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袁绍在酸枣会盟,朝中军队有限,朕也不可能真的出兵去打他,随他去,严密监视便是,现在,朕觉得还是先处理一下这河洛之地的政事吧!”刘协摆了摆手,打断了两人的掰扯,开始跟群臣讨论接下来河洛该如何治理。      第三十章 闹剧   之前关东联军来势汹汹,确实让不少人心生惶惶,但郭嘉的五胜五败论一出,虽然还是有人不看好这一仗,但至少武将方面没问题了,本就不缺斗志,如今被郭嘉这么一分析,还真是那么回事。   当年董卓势力可没有现在的刘协雄厚,诸侯联军更是多达百万之众,那样都奈何不得刘协,如今刘协迁都洛阳,亲自坐镇,后方至少关中、西凉、河套之地平定,不似董卓那会儿后方还有马腾、韩遂、白波等小军阀不断骚扰,可谓兵精粮足,十万大军都是朝廷精锐,百战之师,联军人数虽众,但人心不齐,加上有雄关守护,怎么想,都不觉得诸侯能够打进来。   “朕总觉得,杨彪最近的反应有些过激!”乾坤殿里,刘协带着郭嘉在回廊里散步,同时也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如何不对?”郭嘉依旧是那副欠揍的表情,斜斜的依靠在栏杆上,欣赏着洛阳风景,虽说当年一把大火毁了这繁华洛阳,但所谓不破不立,如今重新建起来的洛阳城,比之当初,无论格局还是布景都强出了不止一倍。   “朕此前收到足够的情报,杨彪已然与关东诸侯暗中联合,欲行不轨。”刘协扭头,看向郭嘉:“若是易地而处,朕是杨彪,此刻绝不会如此公然顶撞于朕,而是韬光养晦,逢迎于朕,令朕疏于防范才是,如今却是……”   平息怒火之后,刘协总觉得有些部队,感觉现在的杨彪就等于是在作死,几乎是明着告诉刘协,我要反你,快来杀我吧。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混迹朝堂多年的老狐狸,倒像是个愣头青。   郭嘉微微一笑,靠在栏杆边上道:“陛下乃少有的圣明之君,此等伎俩,又岂能逃过陛下耳目?”   刘协瞥了郭嘉一眼:“这个马匹,拍的不甚高明。”   郭嘉耸耸肩:“很显然,杨彪在主动吸引陛下视线,恐怕暗中有人与他配合,若真要发难之时,出手之人怕不是杨彪,甚至若陛下赢了,杨彪会表现出一副忠臣模样,继续寻找机会。”   刘协闻言,剑眉一扬,看向郭嘉道:“那奉孝觉得,会是何人?”   “臣又非神仙,如何能够预知未来,不过杨彪既然要为此人打掩护,近期之内,当会为此人张目,恭喜陛下,将要得一心腹忠臣!”郭嘉微笑道。   刘协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经郭嘉这么一分析,刘协丝路倒是清晰了不少,这不就是三国版无间道吗?不过杨彪的演技,未免太浮夸了一些。   “对了,陛下,臣有一人要向陛下举荐,此人可为旋门关主将。”郭嘉笑了笑,转移话题道。   “哦?何人?”刘协看向郭嘉道。   “蜀中大将,孟达。”郭嘉微笑道。   孟达?   刘协听到这个名字,心里有些不舒服,皱眉道:“据朕所知,此人虽然才华不俗,然心性反复,旋门关虽是小关,却也是我洛阳屏障之一,将此等重要关卡交于此人,朕不太放心。”   “要的就是他反复。”郭嘉笑道:“可将随其同来的本部兵马一举调往旋门关。”   看着郭嘉那狐狸一般的笑脸,刘协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除此之外,奉孝怕是还有其他要求吧?”   “知我者,陛下也!”郭嘉嘿然一笑:“听闻陛下手中,最近新装备了一批弩手,名为神弩营,人数虽只有五百,然而所持弩箭,都是工部最新研制出来的强弩,威力极强,两百步内,可射穿板甲,五十步内,武将鳞甲也可贯穿,臣想借用一下,此外还要黄忠将军以及他麾下的八千神射手。”   黄忠手中的八千神射手都是在蜀中挑选擅射之士组建而成,蜀人擅射,这八千神射手在蜀中可是立下不小功劳。   “胃口不小呢!”刘协想了想道:“汉升乃大将,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调给你可以,但不能太久,更不能让朕之大将有失!”   “陛下放心,万无一失!”郭嘉坏笑道:“此番先给诸侯一个下马威才行!不过臣还需要这河洛一带的官职任免权一段时间。”   “给你,稍后朕就下诏!”刘协摆了摆手,大气道。   “谢陛下信任。”郭嘉心中闪过一抹感动,自己的要求其实已经有些过分了,主动要兵要权,放在任何君主手中,都难免遭到君主猜忌,刘协却毫不犹豫的大笔一挥,甚至没有问他拿来干什么,这份信任,足以让他抛开任何顾虑向刘协效死。   ……   就在朝廷紧锣密鼓的备战之际,酸枣一带,袁绍已经立下大营,召集各路诸侯前来会盟,五年前十八路诸侯就是在此处会盟,不过貌似并不成功,不过这一次却有不同,虽然前来会盟的诸侯只有四路,但实际上却已经囊括了整个关东大地。   五路诸侯,会盟酸枣,昭告天下,清君侧,诛奸佞。   不过真正到了会盟的时候,却又有难题了,盟主该是何人来当?   这一次跟上一次讨伐董卓可是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上一次董卓擅行废立之事,而且也确实把持了朝廷政局,天子形同摆设,不管怎么说,诸侯对付的都是董卓而非朝廷,大义上说得过去。   但这一次,就算打出了清君侧的旗号,也改不了他们进兵朝廷的事实,这个盟主,一旦此番出兵失败,就会成为首恶,不但朝廷要打,诸侯谁看你不顺眼,都有足够的理由对你出兵,莫看现在这些人坐在一起畅聊天下大势,但一旦真败了,落井下石的事情做起来,谁都不会手软。   “当年讨伐董卓,便是某当盟主,可惜最终毫无建树,此盟主,某受之有愧也。”按道理来说,这次会盟是他发起的,盟主理应由他来担任,但袁绍显然没准备背这个锅,第一时间撇清了自己的关系,出兵可以,盟主我不当。   “孟德公心怀大义,此番更是大败刘备,大涨我军士气,窃以为,此番盟主,除孟德公之外,无人可担任。”陈登微笑着帮曹操挖好了坑,颜良大败,差点被关羽砍死,孙策也是被张飞打的昏迷,要说功劳,现在无疑是将刘备军击溃,更斩杀了大将张飞的曹操功勋最高。   “汉瑜公乃天下名士!”曹操不慌不忙的看着陈登微笑道:“亦是我等之前辈,可谓是德高望重,在场主人,若论德望,何人能比汉瑜公?既然元龙此番代父出征,不如便代汉瑜公领了这盟主之位,元龙兵法韬略,操向来佩服,此番大战,以元龙之能,何愁不能攻破虎牢,进击洛阳?”   陈元龙心中暗骂一声,脸上却是笑容不减:“这盟主岂有代领一说?若家父在此,自然不会推辞,奈何家父年事已高,不良与行,此番命在下前来,便是让在下多向诸位学习,这盟主之事,请恕登无法受领!”   怎么没人选我?   袁术面色有些难看的看着众人推来推去,却独独将他拉下,心中暗恨,却又无可奈何,总不能自己去说我德高望重,军威盖世,这盟主之位,便由我来担任吧?   谁当盟主,这些人讨论了整整三天都未能讨论出一个结果,最终,众人选择了一个十分科学的方法,让上天来决定谁为盟主。   众人立了一根杆子,四大诸侯分立四方,让那杆子自由倒地,最终指向谁,谁就是盟主,这方法……很科学。   第四天一早,众人便聚在一起,分立四方,自有人将一根竹竿立于中央,随着袁绍一声令下,立刻松手,那竹竿摇晃了两下之后,缓缓落地,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倒向了孙策。   孙策此刻伤势初愈,脸色有些苍白,看着那杆子落下,脸上顿时浮现一个大写的懵逼。   什么情况?自己只是来看热闹的,被张飞莫名其妙的揍了一顿已经很郁闷了,如今这天选盟主,竟然落在了自己头上。   眼见诸侯看过来,孙策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脸上露出一抹惊喜之色,转身看向袁术道:“恭喜袁公,得天眷顾,成为诸侯盟主。”   其实诸侯之中,孙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袁术当上盟主,不为私怨,就凭袁术十几万大军跟朝廷打打的损兵折将、丢城失地这等‘丰功伟绩’,若真让他当上盟主,胡乱指挥的话,那这一仗还不如直接投降算了。   不止是孙策,其他三路诸侯也都抱着同样的想法,所以在此前的争论中,谁都没提立袁术为盟主的话题。   不过孙策可不想自己当那劳什子盟主,兵力不足以威慑群雄,身份上更无法与在场任何一人相比,杆子既然指向自己,而自己又非四大诸侯,所以,理论上来说,这一次的盟主是被袁术给抢到了。   “恭喜公路!”诸侯见状,看着一脸开心的袁术,都有些无奈的闭上了眼睛,真不知道这货脑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旁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东西,到了他这里,却分外有市场。   “好说,哈哈,好说!”袁术一脸畅快的向诸侯回礼,心中却是暗自得意,果然就连上天都在帮自己吗? 第三十一章 可悲之人   做了盟主,四家诸侯歃血为盟,孙策这一次作为袁术的服用出现,倒是没有参加这次盟约。m.。   第一次作为盟主,袁术自然需要表现一番,当下拜袁绍为行军司马,主管后勤粮草补给,曹操为参军,陈登为军师,听取了曹操的意见,将大军移往荥阳,先下敖仓,再破虎牢。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刘协还占据着大量河内之地,要想通过孟津渡口直击洛阳不现实,却也不能让河内驻军轻易驰援洛阳,所以敖仓这块地方的地理位置就凸显出来了。   “那关羽之勇诸位当都知晓,此人骁勇,又有坚城之利,若想攻破敖仓,怕是要废不少功夫,不如先破虎牢,断了敖仓与洛阳之间的退路,而后再占河内之地,令那敖仓成了一座孤城,只需一员上将看守,不必与之战,我等可从孟津、虎牢同时发兵,直击洛阳!”大军开拔,曹操、袁绍、袁术、陈登四人并行,陈登向袁术提出自己的建议。   敖仓此地对这一仗来说,颇为重要,但关羽之前以一人之力力战河/北名将颜良还有江东小霸王,更重伤颜良,到现在,颜良还不能参战,令人颇为忌惮,为了避免如同当年吕布、华雄出关挑衅的事情出现,陈登觉得应该先下手为强,朝廷猛将如云,如果斗将的话,怕是诸侯加在一起都斗不过,倒不如扬长避短,直接以兵力优势平推过去,只要破了虎牢,再占河内,则敖仓将成孤城一座。   “善!”袁术闻言,不禁点了点头,作为刘备的老邻居,关羽的本事他可不是第一次见识,至少自己麾下,没人是关羽对手。   目光扫视周围,皱眉道:“不知何人愿意率军去牵制那关羽?”   诸侯闻言,面面相觑,袁绍麾下第一猛将都差点死在关羽手中,袁绍自然不愿意触这个眉头,袁术虽然目光短浅,但也正是因此,更不愿意麾下将士跑去送死。   “登不才,愿为盟主分忧。”陈登微微一笑,主动将这个任务揽下来。   诸侯闻言,微微诧异,随即反应过来,只是去牵制,又不是去攻城,只要诸侯这边顺利将虎牢关攻破,敖仓自然成了一座孤城,若是诸侯受挫,陈登带着徐州军也能从容退走,这陈登年纪不大,却是颇有心机呐!   袁术皱了皱眉,摇头道:“元龙乃我军军师,孤还有许多大事要元龙为我出谋划策,不可轻离!”   陈登微笑道:“无妨,我麾下有一员大将,有万夫不当之勇,可敌关羽,令他领兵两万屯驻敖仓之外,遏制关羽行动,我军后方自可高枕无忧。”   “哦?”曹操闻言,似笑非笑的看向陈登:“徐州大将有曹豹、糜芳、陶应,只是这些人,未必是那关羽对手吧?”   陈登微笑道:“此人名为项英,听说乃是西楚霸王之后,本是刘繇帐下一小将,当年袁公麾下大将孙策率军攻破曲阿,便是此人背负刘繇,独行数百里,斩将无数,最终横渡长江,逃入广陵,为安葬刘繇,卖身于市,我见此人颇有忠义,将其收入门下,曾与江东军戮战十余场,未尝一败,孙策将军当知其勇力!”   说着,却是笑眯眯的看向孙策,微笑道。   孙策闻言,面色有些难看,当初他在江东势如破竹,刘繇麾下诸将不敌,最后却在曲阿眼看着便要生擒刘繇,却被其麾下一小将所救,孙策与之力战三十余合,未分胜负,反被其就走了刘繇,黄盖更是险些被此人一戟击杀,端的厉害无比,后来他投了徐州,孙策数度跨江攻广陵,都被陈登配合此人击退,说起来,着实丢人。   孙策没有说话,但诸侯见孙策面色,就知道陈登所言非需,袁术闻言不禁大笑:“好,不想元龙帐下,竟有此等英杰,那便叫他领兵两万,牵制关羽,此战,只要叫关羽不能驰援虎牢,便算他胜!”   孙策闻言,面色变得更艰难看,曹操见此,不禁心中摇头,不管怎么说,孙策现在都算是袁术的部将,袁术如此毫不吝啬的赞扬那项英,岂非是在打孙策的脸?   “遵命!”陈登闻言,微微一笑,随即对身边一名亲随耳语几句后,亲随立刻飞马而去,解决了敖仓之事后,诸侯一路统帅大军,浩浩荡荡渡河,当夜傍晚,已经到了荥阳,只是荥阳乃军事重镇,面积不广,自然无法屯驻太多兵马,联军便在荥阳、虢亭一带,立下营寨,不过这次不似当年那般散乱,经过数年发展,诸侯军队虽然未及当初人多,但军纪却不似当初那般散漫,当年百万大军,可是立下数百里连营,而这一次,却只是在荥阳一带扎营,方圆也不过三十里,不过饶是如此,边缘处距离虎牢与敖仓都已经不远。   联军的动向,自然无法瞒过朝廷的耳目,消息很快传入洛阳。   “袁术做了盟主?”洛阳,嘉德殿中,当刘协收到最新的情报之时,也有些发懵,看着群臣道:“这诸侯是疯了吧?”   袁术是个什么货色?当初南阳之战,十万大军被朝廷三万大军压着打,论实力不及袁绍雄厚,论军事能力,任何一路诸侯,包括如今依附在袁术麾下的孙策都比袁术强,刘协想不通,诸侯这是眼瞎了选袁术当盟主。   “回陛下,听说诸侯为此事推诿了三天三夜,最后是由天选盟主。”司马防苦笑道:“最终选择了袁术,或许真是天意。”   “天选?”刘协揉了揉太阳穴,听起来有些荒唐,但这个时代,人还就信这一套,在一群人无法做出决定的情况下,通常会用这种方式,说是天选,在刘协看来,也就是个概率问题,别说选盟主,大汉朝历史上,选皇帝都用过类似的手段。   摇头叹息道:“看来这是天要败亡诸侯呢。”   群臣闻言,不禁轻笑出声,就算是这段时间,一直在没事找事的杨彪,现在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毕竟袁术除了家底厚这一优点之外,自他成为一方诸侯以来,虽然底蕴雄厚,但也就是欺负欺负一些小诸侯还行,其他时间,无论对上谁,都是处于被吊打状态,先是曹操,然后是朝廷,再然后是刘备,由他来做盟主,就算是杨彪对于刘协的讽刺也无话可说。   “既然诸侯都已经出招了,那朕若不做回应,岂非弱了我朝士气?”刘协站起身来,朗声道:“庞德、马超!”   “末将在!”百官之中,庞德与马超同时出列,朝着刘协躬身拜道。   “各自统帅本部兵马,随朕赶往虎牢关,这一次,朕要亲自看看这帮乱臣嘴脸!”刘协冷笑道。   “陛下不可!”不等二人答话,司马防已经抢步冲出来,躬身道:“此战凶险无比,就算加上两位将军所部,以及虎牢关高顺、张辽所部兵马,也不过三万,诸侯却有数十万大军,若陛下有了意外,朝廷将大乱!”   “无妨!”刘协摆了摆手道:“皇兄。”   “臣在!”刘备上前一步,躬身道。   “朕走之后,由你暂摄朝政,有何情况,可命人前往虎牢关报知于朕。”刘协淡然道。   “臣惶恐,不能担此重任!”刘备闻言,面色一变,连忙跪下来。   “朕说你可以,你便可以。”刘协嘴角泛起一抹微笑,刘备监国?自然不可能,如今刘协还未完全信任刘备,不过这朝堂如今不过是个空架子,实际上地方权力、军权都抓在刘协手中,平日里有没有朝廷,都会自行运转。   刘协自然知道,这样做不是长久之计,中枢的存在自然有其意义,不过眼下朝中一潭浑水,刘协自然不能将这些权利放下去,而且这也算对刘备的一次考验,就看他能不能抓住机会了,而且自己不离开,郭嘉的一些手段也不好施展。   “望陛下三思!”司马防跪下来,躬身道。   “朕意已决,此战关乎我朝国运,朕当亲自迎战!”刘协摆了摆手,断然道。   “陛下如此不听忠言,实乃亡国之道也!”杨彪冷哼一声道。   刘协扭头,看向杨彪,一群文武瞬间禁声,这已经不是杨彪第一次顶撞刘协了,群臣已经见怪不怪,不过他们可没有勇气去指责刘协,只能看着刘协和杨彪对视。   刘协微微眯起了眼睛,良久,突然展颜一笑,摇头叹道:“太傅最近,火气挺大。”   “臣乃是为国家前途担忧!”杨彪冷声道。   “对错并非由你而定。”刘协声音有些冷:“事实会证明,朕会亲手打下一个铁桶江山,而太傅今日之坚持,却是错的。”   “臣,拭目以待!”杨彪依旧是那么欠抽,不过此时刘协看着他,却突然觉得老家伙有些可怜,为了自己的信念,杨彪显然已经做好了慨然赴死的准备,就凭他这几日的言论,刘协就算真的杀了他,群臣也不会有什么反应,但刘协突然不想杀他了,粉碎他那可笑的坚持,对杨彪来说,恐怕比杀了他更痛苦,刘协有些期待当一切谋划成为泡影的时候,杨彪会是何种表情? 第三十二章 虎牢关前,马超溺战   次日一早,刘协亲率大军驰援虎牢。m.。   虎牢关上,贾诩带着张辽来到刘协身前,看着一夜奔波,赶来助战的刘协以及一众将领,连忙躬身道:“参见陛下。”   “起来吧,怎不见高将军?”刘协摆了摆手,示意两人起身,边走边问道。   “回陛下,高将军正在城楼督战,诸侯联军已经将营寨立于我虎牢关十里之外,高将军觉得如今当以守城为要务。”张辽跟高顺都是跟随吕布投靠朝廷的,两人私交甚好,怕刘协怪罪,连忙为高顺开脱道。   “这有什么好怪罪的?”刘协奇怪的看了张辽一眼,随即恍然,摇头笑道:“大敌当前,一切以守城为要,在这虎牢关中,不必要的虚礼便废去吧,若因此而耽搁了战事,朕可不想成为诸侯的阶下囚,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陛下英明。”张辽躬身道。   “战事如何?”刘协看向贾诩,一边径直往城楼方向走去。   “联军四十万大军已至荥阳,昨日已然派兵前来溺战,被文员将军击退。”贾诩笑道。   “四十万?好大的气派!”刘协闻言,不禁哂笑一声:“却不知,这虎牢关一带,能投入多少兵力?”   “虎牢关地势易守难攻,敌军虽众,但能够投入战场的,也只有五万,再多,这虎牢关外的地域可放不下,加上高顺将军在出任虎牢关守将之后,便不断加强虎牢关防御,还有工部送来的那些神器,如今虎牢关,坚不可破。”张辽笑道。   说道工部送来的神器,刘协不禁笑了,点头道:“这玩意儿填装费事,用的时候可莫要一次释放,朕可是命人送来了三十架,到时候轮流释放,才能最好发挥其威力。”   “不过此物威力颇大,臣以为当出其不意,待那联军士气最盛之时,再行使用,能生奇效。”贾诩微笑道,对于工部层出不穷生产出来的各种器械,他算是彻底服了,有此物在,防守无愈!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城楼上,高顺正在巡查城防,见得刘协上来,当即上前行礼。   刘协点点头,取出千里镜朝着城外看过去,就如贾诩所说,十里之外,尽是联军大营,连绵不绝,一直到视线的尽头都没有终止,四十万大军立寨,也就荥阳一带地势平坦宽阔,否则的话,还真不一定能放下这么多人。   “文和?”刘协将千里镜交给一旁的卫忠。   “臣在。”贾诩上前一步,躬身道。   “你说这四十万大军,在虎牢关明显施展不开,若你是联军之人,当如何?”刘协看向贾诩,笑问道。   “当取一偏师奇袭旋门关或是轩辕关,亦或并取两关,若任何一关能破,则联军可绕开虎牢,直击洛阳!”贾诩躬身道。   “朕有些明白奉孝想做何事了!”刘协看着远处的联军大营,冷笑道:“诸位将军,谁于我去挫一挫联军的锐气?”   “末将愿往!”张辽、庞德、马超同时上前一步,所谓挫锐气,便是去单挑斗将,董卓当年就是这么做的,毕竟四十万大军,这个时候,一旦打起来,耗日持久,若能在士气上不断打压对手,在战略上来说,并不是什么幼稚的举动,当然,前提是你得有猛将,而刘协如今麾下,最不缺的就是猛将!   吕布虽然不在,黄忠也被郭嘉给抓了壮丁,但张辽、庞德、马超,哪一个不是猛将?   刘协目光在三人身上掠过,微笑道:“此战,便由孟起去吧,毕竟年轻,容易被诸侯小觑。”   “喏!”马超兴奋地答应一声。   “陛下,末将前去掠阵!”庞德有些不放心的道。   “准!”刘协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两人道:“若不可敌,便速速退回,莫要逞一时之勇。”   他却是想起孙家那位疑似将星的存在,当年一个宇文都,若非刘协及时出手,吕布、赵云、魏延三员大将差点被整死,这一次,吕布不在,若那孙家三子真是将星附身的话,马超虽勇,却未必是对手。   “陛下放心!区区关东诸侯,臣视之如草芥!”马超狂傲道。   “朕记得,你当年入长安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先败给汉升,后败给子龙,在温侯手中,我记得你没过三合吧?”刘协好笑的看着面色变得尴尬的马超,摇头道:“自信是好事,但也莫要小觑了天下英雄!”   “陛下,关东诸侯,如何能与朝廷诸位猛将相比?”马超汗颜道,当年初进长安的时候,确实有些狂,先是直接挑战黄忠,然后被黄忠教育了一顿,在讲武堂里又不服童渊、王越,被两人轮番教育,后来吕布回朝,兴冲冲的去挑战,结果吕布没见着,被赵云虐了一遍,最后挑战吕布的时候,其实马超心里面已经不觉得有胜算了,只是想看看自己与天下第一武将的距离,结果被吕布三合击败,那段日子,对马超来说,可不怎么美妙。   “这种心态可要不得,仲康,你也去掠阵,莫要让他死在关东诸侯手中。”刘协叹了口气,在讲武堂学了两年,看来马超又有些傲了,旁的不说,曹操麾下典韦、李进,根据吕布所言,天底下除了吕布之外,怕是无人能言必胜了,马超这两年虽然在讲武堂中进步神速,但刘协可不认为他已经到了能跟这些顶尖猛将激斗的水准,最多跟如今的孙策半斤八两,就算入了顶级,也还没到顶尖的水平,若这一仗再拖后五年,倒是有可能。   “喏!”刘协身后,许褚站出来,躬身一礼。   “这……”马超愕然瞪眼,不是说好自己一人去的吗?怎么还给自己找了两个看护的?马超突然感觉自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喏!”想要反驳,但见刘协目光扫来,面色一苦,也只能躬身行礼,跟许褚、庞德一起带了一支骑兵,叫开城门,往敌营飞奔而去。   “报~”   联军大营,袁术正在跟袁绍、曹操等人商议对策,一名小校飞奔而来,来到诸侯座下,单膝跪地道:“启禀盟主,营外来了一员小将,在营外叫阵。”   “这是何意?”袁术闻言,眉头一皱。   “斗将,朝廷妄图打压我军士气!”袁绍皱眉道:“就如当年董卓一般。”   “那不应便是!”袁术摇了摇头,朝廷的猛将他算见识过了,提到斗将,他现在根本没勇气去斗。   “不然。”曹操闻言摇了摇头道:“虎牢关易守难攻,我军虽有四十万雄兵,然在这里却施展不开,不如斗他一斗,若能斩杀敌将,必能损伤朝廷士气,于我军而言,也有好处。”   扭头看向那小校道:“可知敌将是何人?”   如果是吕布的话,那也不用斗了,当年吕布以一人之力力压四将的手段,曹操可不想再领教一遍。   “回将军,此人自称西凉马超,二十岁上下。”小校躬身道。   马超?曹操听着有些耳熟,那边袁术闻言却是已经不耐,摆手道:“不过一黄口小儿,何惧之有,随便找人打发了。”   曹操有心阻止,那边小校已经去传令。   “想起来了!”一会儿,曹操目光突然一亮:“此人乃马腾马寿成之子,在西凉颇有勇名,传说有万夫不当之勇!”   “孟德多虑了。”袁术闻言朗声笑道:“这天下,哪来那么多猛将,便是那马寿成,也只是一员悍将,他二十岁时,又能有多厉害?”   曹操闻言不禁皱眉,正想说什么,那小校带着一脸慌急的神色飞奔而来。   “怎的又回来了?”袁术见状,不禁大怒。   “回盟主,之前有冀州大将焦触,淮南猛将郭啸,青州大将刘三刀出营溺战,被那马超十合斩杀。”小校一脸惊慌道。   “什么!?”袁绍没想到自家大将也出去了,闻言不由大怒:“何人于我出营,斩了此贼!”   “末将愿往!”曹操麾下大将夏侯渊出列,躬身道。   “看来朝廷此来,并非儿戏,不若我等同去观战如何?”曹操心忧夏侯渊安危,连忙起身道。   “也好!”袁绍闻言点了点头,那马超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连败三将,其武艺确实不凡,他也想看看,这马超究竟如何厉害法。   见两人都答应,袁术和陈登也只能起身,跟着夏侯渊一起出营,往营外而去。   联军大营之外,连斩三将之后,一直压在马超胸口的那股怨气终于消散了不少,联军武将,也不过如此。   “逆贼,还我兄长命来!”辕门突然大开,便见一员武将一脸疯狂的冲出来,提着一杆大刀,直冲马超,此人正是方才被马超斩杀的郭啸之弟,眼见兄长身死,出来与马超拼命。   马超只是看了一眼便没了兴趣,眼见对方刀来,不闪不避,手中狼枪一枪砸出,直接将那将领从马背上砸下来。   “逆贼住手!”就在此时,营中传来一声大喝,马超抬眼看去,正看到一群诸侯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朝营外赶来。   原本马超也没心思去理会一个无能之将的死活,不过听到对方的呵斥,马超嘴角泛起一抹邪笑,策马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那落地将领身前,一勒马缰,战马人立而起,两只铁蹄轰然落下,正落在那将领的胸口。   “呃~”那将领本来只是昏迷过去,此刻被两只马蹄直接踩踏了胸口,瞬间清醒过来,瞪圆了眼睛却只能看到马腹,身体剧烈的抽搐了几下,没了动静。   马超抬头,挑衅的看着来到辕门下的诸侯以及一干武将。   “逆贼猖狂!”夏侯渊见状大怒,拍马舞枪而出,直冲马超。   “这才有意思!”看到来人,马超目光一亮,却是感受到来自夏侯渊的威胁,当即一勒马缰,朝着夏侯渊直冲而去。 第三十三章 猪队友   铛~   刺耳的铮鸣声中,马超的狼枪已经与夏侯渊的大枪交击在一起,两人错马而过的瞬间,几乎同时转身,两杆大枪在空中再次碰撞,各自身形一晃,冲出数丈之后,调转马头,   马超晃了晃震得有些发麻的手臂,看向夏侯渊的目光里,闪烁着兴奋地神色,这是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与之前那帮酒囊饭袋不可同日而语。   “再来!”马超兴奋地大喝一声,再度策马冲出,手中长枪一抖,已经罩向夏侯渊。   夏侯渊虽然震惊马超的力气与武艺,但见马超杀来,焉能被一个后辈小看,当即抖擞精神,和马超战在一处,夏侯渊跟随曹操南征北战,一身武艺早已濒临巅峰,而马超虽然首战于中原,在中原名声不显,但在西凉,却已经身经百战,一身武艺在与朝廷一众大将的切磋以及童渊这等枪术宗师的指点下,精进神速。   就连童渊本人都曾说过,若非已经有了赵云这个闭门弟子的话,他绝对会将马超收到门下,马超的天赋,丝毫不逊色于赵云,枪道之上,更有自己的理解,赵云走的是快的路线,一枪出手,不但快如闪电,而且角度刁钻,而马超自幼在沙场中搏杀,武艺之中,有股西凉男儿特有的彪悍,凶猛异常,此刻便是面对夏侯渊这等成名已久的宿将,也丝毫不惧,枪法展开,大开大阖,二人斗在一起,你来我往,端的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时间难分胜负。   庞德在一旁掠阵,看的却是精光连闪,不住地点头攒道:“孟起武艺已经颇具火候,再过几年,怕是放眼天下,也难有人与其争锋!”   不过随即想想朝中那一班顶级猛将,这个念头顿时淡了几分,莫说武力已经登峰造极,甚至拔高顶尖上限的吕布,便是赵云、黄忠还有身边这位许褚的武艺,如今依旧能压马超一线,真动起手来,就算马超武艺大成,也未必赢得过这帮顶尖武将。   想到这里,庞德目中的激动神色削减了不少,但看着马超与那成名已久的夏侯渊斗的难解难分,心中还是依旧欣慰。   另一边,曹操、袁术还有袁绍等人看着声名不显的马超竟然能与颇有勇名的夏侯渊斗的旗鼓相当,面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夏侯渊成名已久,算是数得上号的猛将,如今朝廷只是派来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便与之斗的难解难分,这让一众诸侯有种面上无光的感觉,同时也感叹朝廷猛将之多。   吕布、黄忠、赵云这些已经扬名的猛将虎卫犹在,年轻的将领却已经开始冒头,长此以往下去,诸侯还有活路么?   曹仁心忧夏侯渊安危,眼见马超似乎越战越勇,犹豫片刻之后,取出一张长弓,趁着马超与夏侯渊分开的瞬间,猛地一箭射出。   马超听得弓弦声响,本能的一个闪身,一枚利箭已经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心中不由大怒,反手自兜囊里摘下一枚投枪,也不不管是谁射的箭,抖手就朝一众诸侯中甩过去。   诸侯之中,孙策正看着两人激战,突然眼前寒光一闪,一枚投枪直直的朝着自己射过来,连忙挥枪将那投枪打开,不由勃然大怒,厉声骂道:“好贼子,安敢暗箭伤人!”   说完挺枪而出,须臾间已经冲到马超身边,霸王枪带着阵阵啸声,朝着马超劈头盖脸就往下打,一旁的周瑜想拦都没能拦住。   马超冷笑一声,也不多言,手中长枪一扬,迎向孙策,两人年纪相仿,又都是少年成名,气势上谁也不让谁,顷刻间便已经激斗在一处,一个枪出如龙,一个横扫八方,两杆大枪不断在空气中碰撞,亮起一串串激烈的火花。   夏侯渊看的微微发怔,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去一起夹攻马超,但就这会儿功夫,另一边庞德眼见对方又上来一个不逊色于马超的猛将,哪里坐得住,拍马舞刀而出,厉声喝道:“关东鼠辈,只知以多欺少不成!?”   手中古月刀展开,带着一股诡异的回旋之力斩向夏侯渊。   夏侯渊有些郁闷,却也丝毫不惧,挺枪来战,铛的一声脆响,庞德势大力沉的一刀被夏侯渊荡开,但那刀锋却在空中划过一刀奇异的弧线,从另一个角度再度斩下来,更贱刁钻,夏侯渊一个措手不及,差点吃了大亏,连忙将枪一竖,挡住对方的大刀,身体一扭,长枪以一个古怪的角度在荡开对方大刀的瞬间,刺向庞德的胸口。   “哼~”   庞德闷哼一声,原本再度劈向夏侯渊的大刀改劈为撩,将夏侯渊的长枪架开。   诸侯见状,心中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又是一个不知名的猛将,而且看其刀法,老辣沉稳,比之马超似乎更胜半分,夏侯渊刚刚跟马超激战了数十回合,此刻隐隐间,开始落入下风。   曹操见此,只能叹息一声,袁绍显然没有再派人上去的意思,但他却绝不能让夏侯渊再有失,目光看向身旁的李进,默默地使了个眼色。   李进会意,拍马而出,直冲战场。   许褚眉头一皱,双腿一夹马腹,策马飞奔而出,拦在李进身前,木讷的目光看着对方:“滚回去!”   话音未落,手中的象鼻古月刀已经带着猛烈的气势落下来,李进连忙挥枪格挡。   “咣~”   一声闷响声中,李进只觉双臂发麻,差点被许褚一刀从马背上砍下来,论力气的话,许褚可是能够倒拽九牛的选手,便是同级将领,也少有能与他在力量之上相抗衡者。   李进有些狼狈的一勒马缰,策马让开许褚紧跟着斩来的一刀,随即身形一转,手中镔铁长枪甩开,狠狠地甩向许褚。   许褚见状,一个横扫千军,再次与对方的长枪碰撞在一起,这一次李进有了准备,在枪身碰撞的瞬间,使了巧劲,将许褚的大刀荡开。   “许褚!”联军阵营中,看着许褚杀出,袁术一双阴鸷的目光中,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   曹操虽然心忧战局,闻言也忍不住诧异的看向袁术道:“公路识得此人?”   一旁的袁绍与陈登也是好奇的看来。   袁术狠狠地点点头:“此人本是我寻得的大将,当初南阳之战,跟随张勋抵御朝廷,不想却吃里扒外,私通朝廷,后来某要拿他问罪,竟然还连斩我军将领,实属可恶……”   曹操眼角抽搐了几下,看了看许褚,又看了看袁术,叹了口气。   袁术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众人什么叫败家,这等猛将,竟然给生生放跑了,反而助长了朝廷的威势,袁氏的底子,在袁术这么折腾下能够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袁术却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变化,一双喷火的眸子看着场中与李进战的难解难分的许褚,咬牙切齿道:“诸位,谁能为我斩杀此獠,某愿以盟主之位相送!”   原本正想让典韦上前,扭转局势的曹操闻言默默地闭上了嘴巴,袁绍扭头看向一旁,陈登老神在在的坐在马上,他的大将已经去牵制关羽,不在此处,其他徐州将领就算想上手,这种级别的战斗,恐怕凭糜芳、曹豹之流,也插手不上。   袁术话说出口,有些后悔,却见众人没有任何表示,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但看着场中蹦跶的正欢的许褚,一口气又有些咽不下去,思虑片刻后,对着一旁的纪灵道:“命弓箭手上前,给我射死他们!”   曹操闻言一怔,扭头看向袁术道:“我军将领还在其中!”   袁术冷笑道:“只要能将这三人留下,些许牺牲也是必要的,此三人一死,便能挫动朝廷锐气!”   曹操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惊疑不定的看着袁术,在确定对方不是在开玩笑之后,曹操立刻扭头道:“鸣金!”   “喏!”身旁的曹仁刚才差点一刀劈过去,闻言狠狠地点了点头,命令将士前去鸣金,另一边,周瑜自然也听到了袁术的言论,见曹操已经下令鸣金,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曹孟德,你要抗命不成!?”袁术闻言,勃然大怒,瞪向曹操喝道。   这袁术,还真拿自己当盟主了!   曹操摇头一叹:“某来此是为大义而来,但如此枉顾我军将士的性命,公路这盟主……”   没有再说下去,但眼神中那股不屑之意,却是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现在曹操真的有些后悔让袁术当盟主了,就算你想削弱诸侯的力量,但这样做,也太明目张胆一些了。   “放肆,你……”袁术有些羞怒的瞪着曹操,破口大骂,一旁的袁绍有些看不下去了:“算了,既然已然鸣金,我等且先回营,在此地争吵,平白让人笑话。”   鸣金声已经响起,夏侯渊、李进以及孙策各自摆脱对手,迅速向营中退去,马超三人也不追赶,联军之中,的确藏龙卧虎,若真是自己一人前来,此刻恐怕已经交代了,此时见对方鸣金,严格算来,还算自己赢了一阵,当下也收兵回城。8)    第三十四章 决意   “陛下,末将……”回到虎牢关,看着刘协平淡的目光,马超感觉自己有些脸热。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出战之时还有些埋怨刘协太过小心,把自己看轻了,如今看来,刘协的担心根本没错,若自己真的一个人跑去挑战的话,恐怕现在早已被虐的渣都不剩了。   “都下去休息吧,今日联军怕是不会来攻城了。”刘协摆了摆手,之前的战斗他通过千里镜看了个真切,虽然对方阵营出来的三人分辨不出来谁是谁,但哪怕如今的马超还未至巅峰,能跟他过手的武将,也绝非无名之辈,孙策他虽然没见过,但那副打扮,对方的身份也就不用细猜了。   “喏!末将告退。”马超连忙躬身一礼,逃也似的离开,虽然刘协根本没有取笑他的意思,但他总感觉所有人都在笑他一样,此刻刘协让他离开,正合他意。   “陛下,联军之中,猛将如云,看来此战要想破这四十万大军,颇为不易。”贾诩待众将离开之后,才来到刘协身边,微笑道。   “本就是一场持久战,急功近利,只会自乱阵脚,该怎样怎样,兵来将挡,我等耗得起,诸侯可耗不起。”刘协笑道。   贾诩闻言,微微一笑,不再言语,他最怕的就是刘协因为之前几次作战的胜利而自满,虽说郭嘉的五胜五败论有一定的道理,但实际上最大的作用就是鼓舞将士的士气,而作为帝王,如果刘协也被鼓舞了,那可就不妙了,因为现在的刘协,缺乏的不是信心,他现在需要的是绝对的理智。   不管五胜五败论多么有道理,他们现在面对的都是四十万联军,四十万大军,就算站着不动让你砍,虎牢关这些兵马杀出去,也得砍上个几天。   “准备好吧,朕这一次,就是要与他们耗!还有,敖仓那边,朕看陆路是很难打通了,河道却不能断,兵员、粮草,勿使有缺。”刘协看了贾诩一眼,这老狐狸说话,总是不点破,拐弯抹角的让你猜,真不如跟郭嘉说话痛快,不过……长智商。   “陛下放心!”贾诩微微一礼,微笑道:“联军抵达荥阳之前,臣已经命人送了一批物资过去,此外偃师兵马也被调往敖仓,如今敖仓兵力,有一万两千余众,粮草也足够支撑两月,河道之上,自孟津至敖仓这段,如今仍旧被我军掌控,入冬之前当无忧,只是入冬之后的话……”   一旦入冬,河水的天然屏障就不在了,河水一旦冻结,联军就可以横渡黄河,到时候,想要再像现在这样通过水路向敖仓支援粮草就有些困难了,虽然距离入冬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这些问题,都得早做准备才行。   “所以,在入冬之前,河内一片得完全巩固,朕已命徐晃率军入主并州,六月之前,当能开始在河内一带筑起防线。”刘协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问题,要想保证敖仓的防线,河内这块地方就是必争之地,虽然如今仍旧属于朝廷,但并不稳定,袁绍随时可能对河内动手。   徐晃?   贾诩眉头微微一皱,疑惑的看向刘协,倒不是说徐晃能力不行,而是刘协麾下,如今可以出镇河内的将领不少,兵马也十分充裕,为何要不远千里将徐晃给调来。   张扬?   贾诩心中闪过一个人名,随即恍然,恐怕徐晃南下,最重要的不是出镇河内,而是收拾张扬吧?   虽然张扬现在很安分,但他所处的位置太过重要,一旦张扬发难,随时可以截断朝廷与长安之间的联系,而张扬虽然一直以来支持朝廷,但却是以军阀的身份独立于朝廷之外,这个关键时候,将自己的后路寄托在一个外人身上,那是拿朝廷的安危在开玩笑,刘协显然不会这么做。   虽然想明白这些,但贾诩却没有说破,看破不说破,这才是明哲保身之道,否则一个随时可能猜透你心思的人在身边,时间久了,是个人都会忌惮,更何况皇帝?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加强与敖仓之间联系,如何有效的利用敖仓和虎牢,钳制联军的更多军队之后,才各自离开,而与此同时,联军大营之中,气氛也有些紧张。   袁术从回到大营之后,就一直黑着脸,曹操也不理他,自己混蛋,不把孙策死活放在眼里也就算了,还想要拿自己的武将跑来牺牲,脑袋被驴踢了。   袁绍摇了摇头,看向众人道:“不想吕布、黄忠赵云之后,天子麾下竟然还有这等猛将,今日这一阵,却是我军输了一筹。”   虽说有袁术自己作死的原因,但实际上,当时曹操也确实不想打了,己方先鸣金,道理上来讲,确实是他们输了一阵,不过没有输的太惨,士气上还可以鼓舞起来。   “今日诸位看那虎牢关,可曾有破敌之策?”见众人没有反应,袁绍只好再起头,总不能这么一直僵着,仗还没正式打呢,自己内部就先乱了,那可就成了天下的笑柄了。   陈登想了想道:“今日观那虎牢,城高七丈,而且建筑也是浑然一体,诸公当年有不少参加过讨董之战,当年虎牢关就如此雄浑?”   “那倒不是。”曹操闻言,摇了摇头:“当年虎牢关虽然号称坚城,但高也不过五丈,也不似今日这般气派,这等高度,寻常井欗也未必能够够上,听闻自那高顺出任虎牢关守将之后,便不断加固虎牢关,朝廷对这一仗,怕是早有准备!”   “若是如此,强攻的话,怕是我军会损失惨重,洛阳有八门,除虎牢之外,尚有旋门关、轩辕关、伊阙关、陆浑关可供我军谋取,依在下之见,不若在这里做出强攻虎牢的准备,吸引更多朝廷兵马,暗中则选一关而攻之,旋门、轩辕、伊阙、陆浑四关,任何一关得破,我军便能长驱直入,直取洛阳。”   “元龙所言有理。”曹操点了点头,却并未补充,他的想法跟陈登差不多,虎牢关乃天下坚城,又经过高顺不断加固,就算他们有四十万大军,在兵力上碾压对手,但若只是盯着虎牢关不放的话,四十万大军,不可能在虎牢关外展开,这么一波波的耗下去,先耗不起的,必然是他们,但如果能再破一关,虎牢关纵然无法攻破,他们也可以直取洛阳,一旦洛阳失陷,虎牢关再坚固也没用。   “主公!”郭图急匆匆的走进来,径直来到袁绍身边,将一封书信交给袁绍:“洛阳秘报!”   “哦?”袁绍闻言,连忙接过书信,信是用纸来书写的,自从各地书局立足之后,纸张也不再如同往日那般昂贵,而且书写方便,携带也不难,如今就算是诸侯麾下世族对于朝廷将这些圣贤之物这般贱卖抱有极大地成见,却也挡不住这东西的流通。   展开书信,迅速的看了一遍之后,袁绍脸上渐渐露出惊喜之色。   “本初兄,究竟发生了何事?”曹操好奇的看着袁绍手中的书信,能让袁绍这么喜形于色的,怕是很重要的东西。   袁绍没有回答,而是径直向袁术道:“公路,刚刚收到秘报,某伏于朝廷的细作传来消息,如今天子御驾亲征,已经入了虎牢关。”   “好!”袁术闻言,大喜过望,随即冷笑道:“天子少年热血,如此莽撞,竟然亲征虎牢,看来这虎牢关,却是必破不可!”   曹操闻言张了张嘴,很想告诉他这很可能是天子的计谋,但看着袁术一脸兴奋地神色,默默地将话咽了回去。   恐怕是天子欲借此来逼他们将重心放在虎牢关上,这位天子,可不是莽撞之人,若是从结果来逆推的话,可以发现天子的每一步都有着很强的目的性,而且,曹操很怀疑,那朝中给他们传递消息的人,是不是已经被发现了,否则如今长安四面都已经紧闭城门,信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   以曹操对袁术的了解,既然已经知道刘协便在这虎牢关之中,恐怕就算有十头牛都拉不回他做的决定,而且曹操也不准备提醒。   “好,既然天子便在这虎牢关中,我等只需将虎牢关攻破,自然可生擒天子!”袁术有些得意忘形的站起来,朗声笑道。   生擒天子?   一群人闻言面面相觑,虽然理是这么个理,但这话还是莫要说出来的好吧,毕竟他们打的旗号,是清君侧,而非讨伐昏君。   “盟主,末将以为……”孙策皱了皱眉道:“为了稳妥起见,我等还是分出一路偏师,进攻旋门关,若是虎牢失利,我等只需攻破旋门关,便可长驱直入,一样可以直击洛阳!”   袁术闻言眉头一皱,不满的看向孙策道:“既然可以一劳永逸,何必再费这些心神?”   “可……”孙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袁术粗暴的打断。   “我意已决,明日一早,猛攻虎牢关,定要将这虎牢关攻破,立下这不世奇功!” 第三十五章 虎牢之战   “呜~呜呜~呜呜~”   一大清早,刘协便被悠扬的号角声给吵醒。   “发生了何事?”揉了揉脑袋,刘协从床榻上下来,一边穿衣,一边对门外道。   “陛下,大事不好,联军开始攻城了!”卫忠神色慌乱的冲进来。   “镇定一点,只是攻城,又不是破城,联军要不攻城的话,我们来这了做什么?”刘协咂咂嘴,对着门外喊道:“为朕带甲!”   “喏!”   两名随行虎卫进来,帮刘协将一身黑甲披上,这身黑甲可是工部为刘协量身打造,通体以精铁筑城,光是分量,就有百来斤,若非刘协每日勤练武艺,打熬力气,光是这套铠甲,就能把他给压死。   花了一刻钟的时间,刘协才穿戴好盔甲,许褚已经带着虎卫等在门外,护着刘协朝着城楼的方向走起。   当刘协上了城楼的时候,战争已经开始,女墙之外,联军如同黑压压的潮水一般朝着虎牢关发起了冲锋,密集的箭簇不断飞射向城墙,两旁虎卫举着盾牌帮刘协遮挡。   刘协找到了正在城楼上指挥将士御敌的贾诩以及护在他身旁的马超。   “这些联军疯了,根本没有试探,直接就开始攻城!”马超狠狠地喘了口气,骂道。   刘协自卫忠手中接过千里镜,看着诸侯阵营,在阵营后方,各方诸侯已经汇聚在一起,遥望战阵,城楼下的联军战士如同蚁潮一般往城楼上汹涌而来,看数量,绝不是一两万,虎牢关外,能够放人的地方,都已经排满了人。   “陛下,看联军的阵势,似乎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攻破虎牢。”贾诩来到刘协身边,皱眉道。   一般两军交锋,总有个试探的过程,比如这攻城战,对手一般都会先试探一下城池的防御,然后再确定方略,那样,制定出最有效的方略,选择进攻重点,不但可以提升攻城效率,也能最大限度的避免己方过度伤亡,但这一次,联军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一上来,就是全方位无死角的进攻,作为一军统帅而言,这种方法无疑是一种不智之举,对麾下将士不负责的表现,但不得不说,如今联军兵多粮广,这样打,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将人数的优势发挥出来。   人家人多吗,不过无论如何,对方主将这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打法,哪怕是贾诩,也有些不适应。   “不奇怪。”刘协将千里镜递给一旁的马超,摇了摇头,冷笑道:“恐怕朕在虎牢关的事情,已经被联军得知。”   “这怎么可能!?”马超闻言不可思议的看向刘协,如今河洛之地,各大关卡已经完全封锁,就算联军在这边有细作,要如何传递消息?   “没什么不可能,如今朝中,想要朕这条命的,也不是没有。”刘协冷笑一声。   “何人如此大胆!?”马超闻言,不禁大怒,他们在这边出生入死,后面却有人暗地里捅刀子,这种感觉,相当不好!   “没什么不可能!”刘协摇了摇头:“诸位将军准备好吧,联军这一次,怕是不那么好对付。”   贾诩倒没有什么意外,如今也只有这个说法能够解释得通,他已经数月未曾回朝,对于朝中的事情不太了解,但朝中对于刘协不少新政持反对态度的人大有人在,这次诸侯联手,就是刘协新政引起来的,可以说,是矛盾的一次爆发。   “是否立刻启用新武器?”贾诩看了一眼那潮水一般的联军,看向刘协道,这可是个好机会,人群如此密集,一旦这些新式武器发威,定能打联军一个措手不及。   “不急!”刘协摇了摇头,微笑道:“此时用,也不过打退联军,联军若发现虎牢关不可攻,定会分兵攻打其他地方,朕要等他们以为必胜的时候,再给他们迎头痛击,瓦解他们的士气!”刘协闻言摇了摇头,看向一旁的马超道:“如今这关中有兵马三万,又有虎牢关之险,诸位将军撑得越久,我军优势就会越大,此番能否大挫联军锐气,就看诸位将军本事了。”   “陛下放心!”马超狠狠地一拍胸脯:“根本用不到新武器,末将等必能将联军击退!”   “要的就是这股气势!”刘协拍了拍马超的肩膀,微笑道:“朕拭目以待!”   虎牢关的城墙高达七丈,以往的云梯很难起到作用,此前,诸侯一直在赶制新的攻城梯,不过不知是否是为了美观,虎牢关的城墙,有一个倾斜的坡度,云梯可以直接贴在城墙上,让攻城的士兵攀爬起来更轻松,一开始,负责攻城的将领还耻笑这虎牢关新建以后,变得华而不实。   但等开战之后,这些将领看着城头的弓箭手纷纷探出头来,对着云梯上的人进行射击,面色就变得难看起来,这根本就是个坑呐!   不但射手可以从女墙上面对攻城梯上的将士进行射击,那滚木、礌石从上面滚下来也不似以往那般砸到人之后直接落到城下,因为有一定坡度的关系,滚木礌石能在城墙上面多抓一会儿,而这样的结果就是,伤亡比之以往高出了三倍!   这虎牢关的设计者心思十分险恶呐!   “上投石车!”负责指挥的夏侯渊看着如同下饺子一样不断从城墙上跌落的战士,心中愤恨,挥动令旗,后方的投石车被缓慢的推上来,护城河虽然被添平,但到现在,吊桥还没被他们打下来,那控制吊桥的竟然不是绳索,而是铁链,这就让这帮攻城将领有种哔了狗的感觉,吊桥不下来,就没办法轰击城门,没办法进攻城门,只凭现在靠攻城梯攻城,根本就是拿人命往里面添,那种有一定坡度的城墙,看起来好对付,但实际上却将攻城的难度提升了几倍,到现在,冲上城墙的将士都没几个,己方伤亡无数,对方却伤亡寥寥,再这么下去,负责第一轮进攻的曹军非被赔光不可。   “嘎吱~”   刺耳的机括扣动声中,五十辆投石车被缓缓地推到前线,伴随着一阵难听的木材摩擦声,几十枚石弹随着投石车的轰响,隔着一百二十多步的距离,带着惨烈的咆哮声朝着城头轰过来。   “轰~轰~轰~轰~”巨大的撞击声中,不少石弹直接落在城墙上,躲避不及的将士被砸了个血肉模糊。   一枚破空而至的石弹,好巧不巧的,朝着刘协的方向飞来,刘协目光一凝,伸手握剑,却见眼前一黑,许褚铁塔般的身影已经挡在他身前,仰头看着从天而降的石弹,猛地发出一声爆喝,手中举着一柄铁锤,对着那石弹就是一锤轰过去。   “轰~”   石弹粉碎,化作无数碎石被许褚一锤子抡到城墙外面,不少曹军遭了无妄之灾,被从天而降的碎石打的人仰马翻。   “好!”刘协目光一亮,大笑一声:“我军有仲康这等神勇之将,朕无忧矣!”   因为有许褚这狂暴的一击,也使得守军士气并未因此而大跌,不过对方的投石机若再来这么几轮,士气必然会受到动荡。   马超一脚将一名刚刚爬上城墙,想要扑向自己的曹军踹下去,怒骂道:“我们的投石机呢?给我反击!”   另一边,高顺见此,冷哼一声下令道:“投石机,反击!”   随着马超一声令下,在城墙靠后的位置,一百二十架投石机被将士们固定下来,这虎牢关城墙本就宽厚,高顺坐镇虎牢关之后,除了拔高城墙的高度之外,更将城墙宽度加宽到二十丈,可以容纳更多的守军同时,也请工部人员在这里制造了一百二十架投石机,直接在城墙上制造的,根本无需从城下往上运。   “轰轰轰~”   一阵阵咆哮的破空声中,上百枚石弹破空而出,刚刚发了一轮石弹,看着敌军被压制的夏侯渊等人,还没来得及高兴,便愕然的发现上百枚石弹从天而降。   “轰轰轰~”   就算是坚固的盾牌,面对这从天而降的石弹跟没有防御也没什么区别,只是一瞬间,整个投石车附近便发出一连串惨叫,人群太密集的关系,这一百二十枚石弹,生生卷走了近两百条生命,更重要的是,两台投石车被石弹命中,成了一堆废弃的木材。   “这……”夏侯渊只能干瞪眼,这特么也太欺负人了,那城墙上到底是怎么放下这么多投石机的?   更重要的是,人家居高临下,射程可比他们远了不少,曹军的投石车只能对着城墙轰,而对方的投石车居高临下,覆盖范围可比他们的投石车远了不少,这么对轰下去,他们的投石车迟早被对方磨光。   而他们,根本看不到对方的投石车,这就是差距啊!   “井欗!井欗呢?还不给我上!”曹洪有些气急败坏的咆哮道。   早已准备好的十五架井欗开始朝着城墙缓缓推移,虽然只有五丈高,但已经能够缩短双方之间的差距,只希望,这些井欗能够起到一些作用吧,否则今天曹军攻城,丢脸就要丢大发了。8)    第三十六章 成效   “这是那支人马?”城墙上,刘协放下千里镜,扭头看向马超道。m.。   无论战力还是协调性还有兵员的配合,都不错,可见训练下了功夫,这年代,能在这种大规模作战中做到令行禁止,单是这一点,就已经值得称赞。   “回陛下,是曹操麾下兵马!”马超躬身道。   说话间,对方后阵之中,十几架井欗被人喊着号子推出来,开始朝着城墙发起了进攻。   马超见状皱眉,厉声道:“弓箭手,给我放箭,不能让他们靠近!”   投石车是覆盖性打击,没办法做到精确打击,而井欗又在不断移动,想要凭借投石车将井欗给打下来,很难,这是个概率学问题,一般是不会抱有太大希望的。   “嗡~”一排箭雨腾空而起,朝着井欗笼罩下来,只是锋利的箭簇根本无法穿透井欗的挡板,只能徒劳的发出一阵阵闷响。   “孟起!”刘协皱了皱眉,对着马超道。   “在。”马超回头,疑惑的看着刘协。   “对着井欗下面,那些推动井欗的力士射击。”刘协指了指井欗,这么大的东西,得有百人之力才能抬动,要避免井欗靠近,射杀这些人就够了,干嘛跟井欗较劲?   “末将明白!”马超目光一亮,点点头,就要下令。   “记住,对着一半射击,另一半别管,说不定能将那井欗掀翻!”刘协揉了揉太阳穴道。   “喏!”马超想了想,也明白了,一半倒下,另一半还在撑着,井欗肯定倾斜,至于能不能倒下就看运气了。   当下,马超招来一批弓箭手,指着距离最近的一架井欗道:“给我对着右侧那些力士,狠狠地射!”   “喏!”弓箭手答应一声,开始对着井欗下方的力士射击。   “噗噗噗~”一连串的闷响声中,大片没有防护的力士被射杀,而且按照马超的丰富,这些弓箭手都是指着右侧的力士可劲儿射杀,左侧伤亡倒是不大,随着越来越多的力士倒下,右边活着的人撑不住井欗的重量,只见那井欗右侧往下一陷,整个井欗倾斜下来。   “快,都放开!”一名校尉飞奔在战场上,见状大声呼喝着,命令另一边的力士放开井欗,才避免了井欗的倒塌。   “刀盾手,保护力士,继续推动井欗!”一名偏将眼见对方将目标放在了推动井欗的力士身上,不得已,只好命令刀盾手暂时放弃进攻,开始保护着井欗前进。   有了刀盾手的保护,井欗再度开始前行,马超又组织了几次进攻,但收效甚微,十几架井欗停在了护城河边,隔着五丈距离,开始对着城墙上的守军放箭,虽然高度依旧够不上,但只剩下三丈远的距离,已经可以对城头的守军造成巨大的威胁,城头的守军已经不敢再探出头去射杀云梯上的将士,已经开始不断有曹军攀爬上来,只是当他们看到二十丈宽的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守军时,表情有些懵。   高顺迅速指挥着一批人马上来,将一个个如同巨型弹弓一样的脚架固定在地面上,叫加上。   “这是什么?”马超愕然道。   “小型发石机,不过射程只有二十步。”高顺沉声道:“工部针对井欗专门研究出来的。”   “二十步?”马超愕然,除了井欗,这东西一无是处呐,工部那些人,还真是够闲的,这东西有什么威力?就算打到井欗,也不太可能将其击毁吧?   “这东西虽然威力不大,但胜在精准!”高顺没有解释太多,一挥手,一群士兵抱着一个个坛子上来,在马超疑惑的目光中,随着高顺一声令下,这群将士迅速扳动脚架,对准井欗的方向。   “发射!”   “啪~啪~啪~”一个个坛子砸在井欗之上,大量带着刺鼻味道的液体砸在了井欗之上。   “桐油?”马超嗅了嗅,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恍然,惊喜道:“弓箭手,给我换成火箭,射击井欗!”   无需高顺再下令,一排排弓箭手迅速将箭簇在油锅里一醮,就着火把点燃,然后一排排燃烧着的箭簇迅速的落在井欗上面。   “嘭~”   沾满了桐油的井欗一遇火星,迅速燃烧起来,十几个巨大的火团在一瞬间将所有井欗笼罩在其中,灼人的热浪让周围的曹军无法靠近,城头的将士在高顺、马超、张辽、庞德的指挥下,迅速对被困在火海和城墙中间的曹军进行着无情的收割,井欗之上的弓箭手疯狂的惨叫着,有人受不了火焰的炙烤,直接从井欗上面跳下去,剩下的人不是被活生生的烧死,便是从上面摔下来摔死。   投石车一刻不停的对着对方后阵释放着石弹,曹军的士气开始崩溃,不断有人开始从战场上逃离,然后被督战队斩杀。   夏侯渊面色难看的看着这一幕,曹军士气已经散去,就算火停了,再想攻城,也难有作为,不由扭头看着曹操的方向。   “鸣金!”曹操摇头叹了口气,现在继续攻城,已经没有意义了,只是徒增伤亡。   其余诸侯,除了袁术有些不爽之外,其他人都是面色沉重,虎牢关的防御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无论是守城器械还是各种防御措施,几乎可说是毫无死角,这么一座关城想要攻下来,需要付出的代价可是很高的。   清脆的鸣金声中,曹军开始迅速退去,只留下一地尸体,这一仗,虎牢关守军损失不过数百,而曹军前后损失加起来,怕是对方的十倍之多,就算是袁术都没办法怪曹操不尽力,曹操的战斗力有多强,大家有目共睹,非是曹操不尽力,只是朝廷兵马层出不穷的手段太多,许多变化看起来不起眼,但起到的作用却是令人惊恐。   “他们烧毁井欗,用的是什么东西?”袁绍皱眉道,井欗在攻城战中作用巨大,是持平双方实力的重要武器,守军这么一闹,等于将井欗给废了,本来虎牢关就高,如今连井欗都没办法靠近,难不成只能用人命去添?   “应该是一种小型投石机,不过看来射程不愿,可令井欗不用靠近,在七十步外与敌军对射便可!”袁绍麾下谋士逢纪献策道。   “有理!”袁绍闻言,点了点头,立刻让人去准备新的井欗,这第一天的战斗,才开始了半天,曹军虽然败下阵来,但终归也为联军探清了不少虎牢关虚实,接下来再打,诸侯会更有把握一些。   曹操见军队士气低靡,向诸侯请辞道:“军中士气低落,容操告退,还要鼓舞士气。”   诸侯自然无不答应,曹操带着人径直离开,直到回到了大营,曹洪才忍不住道:“我军既然不准备与朝廷为敌,何以要帮他们打头阵,徒孙兵力?”   曹操闻言,看了一眼身旁的戏志才。   “子廉将军有所不知。”戏志才微笑道:“此乃以进为退之策,此番我军虽然损失不小,但诸侯也等于是欠了我等一个人情,日后再有战事,也不好再叫我军来打头阵,甚至下次再战,完全可以推脱我军损失惨重,士气难以恢复为由推据。”   曹洪闻言,仍旧有些不爽的点了点头,今天的损失,可让他心疼死了。   曹操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多言,看向戏志才道:“依先生之见,虎牢关实力如何?”   戏志才摸着山羊胡,思虑片刻后摇头叹道:“就算最终攻下,联军恐怕也要耗费十万兵马的代价!”   “这么多!?”就算是曹操,也不禁吃惊道,虎牢关才有多少守军?按照袁绍所得的情报来看,恐怕也不过三万人,就算有城墙之利,能够拼掉联军的十万之众!?   “主公切莫小看了这虎牢关!”戏志才叹了口气道:“早年天子大兴工业时,在下其实也有些看不起,但如今看来,这所谓奇技淫巧,却并非如想象中那般简单,主公可有发现,不说城池设计,单是今日朝廷兵马所用的投石车还有朝廷兵马的弓箭,射程都要比我军远一些?”   一旁的夏侯渊点点头道:“我就说嘛,朝廷军队的弓箭射程算下来,似乎远了三十步之多,就算借助城墙,居高临下,但这个距离也太远了一些,如今先生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那朝廷兵马的弓箭手,射程比我军弓箭手远不少呢!”   至于投石车,这没法算,因为城墙上的投石车,他们根本看不到,但数量却不少,夏侯渊仔细算了下,少说也有一百多架。   “兵戈优于我军,而且朝廷将士也堪称精锐,这般打下来,就算硬耗,十万大军也算是少得了,不过若真到了那个地步,不管是否攻破虎牢,恐怕诸侯都难以继续在虎牢关耗下去了。”戏志才叹息道。   粮食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如果真的拼了十万大军,对联军士气来说,绝对是个重大的打击,到时候,士气低落的联军,若在损耗十万大军之前无法攻破虎牢关的话,怕是自己的士气就要先被打灭了。   曹操心底有些沉重,虽然没想过跟朝廷死扛,但朝廷的强大仍旧让他心里发麻。 第三十七章 胜败   接下来,袁绍、袁术、陈登、孙策轮番上阵,日夜不停进攻虎牢关,虎牢关只有一面受敌,其他三面,一面临河,一面靠山,还有一面则是向着洛阳,他们如果能绕过去包围,此刻联军兵马恐怕早已攻到了洛阳。   只有一面受敌,也使得他们的兵力优势无法发挥出来,只能通过这种轮番不断地进攻,消耗关内将士的精力,四十万人马一开始是由诸侯各自统领,但时间一长,大家发现这真不是什么办法,诸侯之中也有强有弱。   袁绍有二十万兵马,而最弱的孙策却只带来一万,如今更是连一万都不够,无法有效的给虎牢关造成足够的压力,轮番上阵,用的也是自己的人马,诸侯心思不齐难免想要保存实力或是心里上不想打这一仗。   最后,由田丰献计,不如将诸侯兵力统一调配,选出一位厉害的大将统一指挥,这样就不会有有人阳奉阴违的现象了。   只是,这指挥大将又有何人来担当?这是个大问题。   首先是权利问题,诸侯麾下兵马皆由此人统帅,若此人心生不轨的话,恐无人能制;其次就是能力问题了,莫说四十万大军,就算现在每一次攻城,也只是数万人发起进攻,但能够统帅这么多人马的,放在整个历史上,都堪称名将了,诸侯阵营中,这种人物不多;另外一个就是是否能够公正的问题,万一此人借此机会,打击对手,将对手当炮灰的话,那最后就算是赢了,跟被当成炮灰的诸侯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袁术虽然是盟主,但这也只是名义上的,要想让诸侯乖乖交出兵权,显然不太可能,但这也是目前最有效的方法。   诸侯相互扯皮了三天,才最终定下主帅,不是才雄势大的袁绍,也不是如今的盟主袁术,曹操虽然文武全才,但与袁绍之间,已经随着双方的全线接触,暗生龌龊,袁绍自然不希望将这个机会让给曹操,所以最终,这个负责统帅调配三军的任务,落在了陈登身上。   论能力,陈登不差,最重要的是,陈家虽是一方诸侯,却是最弱的一个,不但有曹操比邻,袁术对于广陵、下邳两郡,也是眼馋许久,如果他有什么异动,诸侯分分钟能够灭了他,相比起来,其他三路诸侯就强势太多了,而孙策虽然如今已经坐拥江东四郡,但名义上毕竟是以袁术下属的身份出现的,算是袁术一支,自然不具备这个资格。   此外,陈家也是世家起家,虽然没有吞并天下的野心,但对于家族却是十分重视的,袁绍和曹操,至少心里面多少对于刘协的各项削弱世家的政策是支持的,但陈家却是坚定的世家派系,所以在这件事情上,陈家绝对是愿意出死力的。   也因此,在决定陈登为主帅之后的第二天的进攻中,刘协明显能够感受到守城的压力大增。   “看来联军已经认识到他们的问题所在!”刘协看着这一幕,却并未太紧张,实际上,之前几天联军表现出来的水准,才叫刘协失望,照着那种进攻力度,就算把这四十万大军给耗光,都不一定能够攻破虎牢,如今,才算是战斗真正开始。   “陛下,是否动用新武器?”高顺躬身道。   “暂时不动!”刘协摇了摇头,他们要的不但是杀敌,更是士气,此刻动用工部的新武器,固然能够压制敌军,但对士气的打击,还不至于崩溃。   给了他们希望,然后在他们看到希望即将实现的时候,给他们迎头痛击,才能最大程度的在心理上打击联军的士气!   虎牢关的厮杀声,在之后的一个月中,无论昼夜,一刻都没有停过,陈登就算休息,攻城也不会停止。   日夜不停的进攻,联军损失颇大,一个月的时间里,联军损失近八万兵马,而在这种高强度的轮番进攻下,就算有坚城相助,虎牢关守军付出的代价也不少,毕竟工部立起军功制度也不过三年左右,虽然已经逐渐有了些差距,但这种差距还不至于达到碾压的效果,在联军不计损失,不计伤亡的进攻下,虎牢关守军折损过半!   虎牢关的女墙,仿佛被血水浸泡过一样,已经变了颜色,哪怕是重新加固后的虎牢关比以往坚固了许多,连续一个多月的不断战斗中,依旧有不少地方出现了损毁,墙面上出现大量的裂痕和坑洞,看起来,惨不忍睹,走在城墙之上,刘协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战士的疲惫,已经不似一个月前那般士气如虹。   联军今天没有攻城,让喧嚣了一个月的虎牢关外显得分外平静,但这种平静,却让人感受到一股压抑的窒息感,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陛下。”走在刘协身边的贾诩忍不住道:“臣以为,时机已经差不多了,今日联军修整,恐怕就是为了明日能够一举攻破虎牢关,以我军目前的状态,怕是很难撑过这一轮进攻。”   时间越久,兵力损耗越大,守城的难度也就随之加大,一个月前,他们兵力充足,哪怕有伤亡出现,也可以迅速添补,但经过一个月的戮战之后,虎牢关的将士数量少了一半,兵力调动起来,就变得困难了,除非刘协愿意从别的关卡调兵。   别看数量是之前的一半左右,但战斗力,怕是连一月前的三分之一都比不上,而且联军的战斗力,却在这一个月的协调作战中,不断提升,最重要的是,人家人多,哪怕损失了八万之众,仍旧可以用状态一直保持在巅峰的兵马投入战场,而刘协这边,已经没有新的兵马可以调动了,此消彼长之下,双方的差距已经开始拉大,再这样撑上几天,联军士气更盛之时,怕是到时候就算拿出新武器,都未必能够将联军的这股士气给压过去。   “陛下~”卫忠飞快的跑到刘协身边,将一封信交给刘协道:“朝廷中刚刚传来的急件!”   “哦?”刘协闻言,目光一亮,迅速接过信仔细的看了一遍,脸上泛起一抹喜色,对着贾诩点头道:“好,通知各位将领,下一次,只要贼兵来犯,便用新武器,另外,今夜务必小心,谨防贼军偷城,朕今夜要秘密返回洛阳,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爱卿了。”   贾诩眼中,闪过一抹了然的笑意,既然刘协没有跟他主动说信中的内容,他也不会多问,点头笑道:“陛下放心,臣知道该如何做。”   刘协点点头,也没有多耽搁,立刻带着卫忠、许褚以及一队亲卫,各自换装,在高顺的掩护下,悄然离开了虎牢关,直奔洛阳而去。   且不说刘协回朝如何,虎牢关这边,经过一天的休整之后,次日一早,陈登调集了五万精锐兵马,这些兵马,都是经过了一轮激战之后存活下来的,经过至少半月的修整之后,重新派上战场,战斗力与往日相比,强了何止一筹。   “诸位!”陈宫先是对着袁绍、袁术一礼之后,沉声道:“今日,虎牢关必破,请诸位将军备好人马,待虎牢关一破,我等当率领大军,直击洛阳!”   “元龙放心,我等早已准备好,三十万大军,足矣荡平洛阳!”袁术豪迈道。   陈登微微一笑,没有接话,清君侧而已,荡平洛阳,真那么做,就等死吧!   只是这话他没跟袁术说,无论如何,以袁术的性格,若将天下交由他手中,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既然他想找死,那便让他去死吧!   深吸一口气,陈登正要下令,却听身后传来一阵阵惊呼之声,一旁的曹豹惊愕的指着虎牢关的方向道:“少公子快看,那是何物?”   陈登闻言,转身朝着虎牢关看去,却见虎牢关上,一座座奇形怪状的东西被人推动着靠在女墙上。   那东西,高有三丈,宽约两丈,下方是一截支架,上方却是一座形如巨大苍蝇一般的物体,不知是何东西?   “这是何物?”曹操看着城头上足有二十余家的怪东西,有些疑惑。   陈登心底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深吸了一口气,微笑道:“孟德公莫要惊慌,大概是工部新研发出来的东西,只是如今,大势所趋,再精妙的东西造出来,也不可能挡住今日我军攻破虎牢关的脚步!”   是啊,都打到这个地步了,就算对方拿出什么厉害的武器,又能怎样?难不成,凭这区区二十架怪模怪样的东西,就能扭转败局?若是如此,之前为何不拿出来?陈登在心中为自己打气。   “出击!”深吸了一口气,陈登将心中那股不好的感觉挥去,随即挥动令旗,五万精锐,开始迈着尖锐的步伐朝着虎牢关方向迈进。   投石车、井欗也开始向前推移,两百步时,对方的投石车开始发威,陈登没有理会,五十步时,大蓬的箭雨自城头落下,这只是常规手段,陈登并未理会,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些新弄出来的东西。   三十步,陈登心中反而松了口气,这么近的距离,再厉害的武器也发挥不出什么用处,而就在这时,城墙上突然响起一连串沉闷的机括响动声,紧跟着,陈登的瞳孔陡然放大了数倍,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第三十八章 天罡破阵弩   “噗噗噗~”   城墙上,但见那苍鹰般的木雕突然向下倾斜,那鹰身之上,摆放着四排巨弩,每一排都有九发弩箭,随着城头上将官一声喝令,那雄鹰一般的雕刻突然缓缓转动起来,一枚枚重达十斤的弩箭咆哮着朝着城下进入三十步范围内的步兵倾泻,每一次只出一发,却接连不断,而且力道大的出奇,三十步内,便听巨响轰鸣,泥土伴随着残值断臂飞溅,无论铠甲还是人体,只要碰着就亡,运气不好的话,甚至两三人被那弩箭洞穿。更新快无广告。   两家鹰雕将内部的弩箭倾泻干净,立刻有将士抱着弩箭上前填充箭矢。   陈登这才反应过来,那一架架看似雄鹰一般的木雕,竟是一种前所未见的床弩,此刻联军已经冲到城墙下,城头上滚木礌石直往下砸,军令已出,无法更改,陈登只能期望这些精锐将士能够一举冲上城头,毁掉那床弩。   然而,噩梦才刚刚开始,两架床弩打空,跟前的两架立刻开火,一枚枚重达十斤的弩箭打下来所过之处,在城墙上看去,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犁过一般,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两架打完,另外两架继续,这弩箭并不多,每一次打入人群中只有一枚,但威力却是巨大,而且频率极快,三十六根重型弩箭,只是盏茶的功夫就能打空,对士气更是毁灭性的打击,就算是牛皮包裹的大盾,在那恐怖的弩箭之下,一击便能将那大盾给洞穿。   而且,城墙上这种床弩,足足有二十架,每次两架发威一排轮下来,最先打空的床弩已经填充完毕,然后又是第二轮洗刷下去,三十步距离内,就算冲过去的人,脸色也已经变得煞白,未战,先怯三分,紧跟着便要面对头顶上劈头盖脸砸下来的滚木礌石还有守城将士的箭雨。   “先生,我看这床弩力道很足,少说也能射个百八十步吧?”马超惊叹的看着这些床弩的威力,虽然是一枚一枚的发,但射速却极快,而且不是一个方向使劲儿射,而是在将士的操作下扫射,哪里人多往哪指,威力足够,但只有三十步的射程让人不爽,看那劲道,莫说百八十步,再往前能推个二十步,这杀伤力就得翻倍,毕竟因为射角的问题,鹰嘴中发出来的弩箭最多打上两人,就往土里钻,穿三人都得看运气,如果往前推二十步的话,射角相对较平,以这床弩的威力,贯穿四五人都不是问题。   “哪有这般容易?”贾诩摇了摇头道:“这天罡破阵弩乃工部数十位大匠早在当初工部初立之时就已经开始研究,但制成也就是年前才做出第一架,这样的角度正好可以让那弩箭自动填入弩槽,若再往上抬半分,那弩箭就无法自动添入弩槽之中,就算是这样,根据工部大匠所说,已经是目前能够达到的极致,陛下原本要的是能够连发十发以上的连弩,可以单人操作,但太难,工部数十位大匠,参考墨家留下来的文献,再加上陛下的一些提点,最终才做出这天罡破阵弩,想要威力再大,怕是做不到了。”   “天罡破阵弩?好名字!”马超默默地点了点头,就算现在这样,也已经很恐怖了,虽然五个人才能操作这么一台,但威力却绝对比五名弓箭手强太多了。   “不过也烧钱呐!”眼看着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消耗了一大片的弩箭,马超嘴角直抽抽。   天罡破阵弩的弩箭是专门制作的,每一支重十斤,箭簇是用精铁打磨而成,箭杆也是统一的坚木,听说为此,陛下专门让人在冯翊那边种植了不少这种专门的树林。   这些巨箭的造价可不便宜,一支弩箭,顶的上一百枚普通箭簇的造价了,一千枚就相当于十万箭簇的造价,十万箭簇,已经可以支撑一场战争了,而在这里,两轮就打空了。   不过效果也真是相当的恐怖。   “陛下为此战,准备了三十万支箭簇,足矣应付。”贾诩微笑道,工部的制造速度可不慢。   目光看着下方敌军的军阵,贾诩微微眯起了眼睛道:“马将军,是时候该西凉骑兵出阵了!”   “喏!”眸子里闪过一抹兴奋地光芒,马超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城中的五千铁骑也如是。   战场另一端,眼看着一排排将士如同割草一般被毫无反抗之力的击杀在城下,已经开始有人带着恐惧之色往后退,陈登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仗,输了,更重要的是,之前积攒下来的胜势,被这一排床弩给彻底打没了,朝廷的那种新弩,杀伤力堪称恐怖,再加上城头的投石车也同时开始发威,弓箭手也在不断向后阵倾泻箭雨,加上那恐怖的威力,联军将士已经开始抗拒靠近城墙,逃兵在不断增多,能够坚守自己位置的人,越来越少。   “鸣……”陈登痛苦的下达了命令,再打下去,也只是让这些联军将士无端送命而已,然而,就在他准备下令的时候,虎牢关的吊桥突然轰然落下,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地面陡然颤动起来,陈登连忙抬眼看去,却见一支浑身披着黑色战甲的骑兵出现在城门之中,犹如来自地狱的幽涛,裹挟着死亡的气息朝着联军冲来。   这支突然出现在战场之上的骑兵,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本就在天罡破阵弩之下,被杀的心胆俱裂的联军将士,在面对这支如同幽冥骑士一般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骑兵时,几乎是一触即溃,天罡破阵弩所带来的心理压力,在这一刻随着这支骑兵的出现,彻底摧毁了他们最后一丝反抗的念头。   城头的箭雨已经停了,但联军将士已经没时间去理会,恐慌的气氛不断压迫着他们已经脆弱的神经,尤其是那支骑兵以所向无敌的姿态一头冲进联军阵营之后,那最后的一丝抵抗意志彻底被瓦解。   跑!   已经没有丝毫士气可言的联军将士现在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虽然两条腿不可能跑得过四条腿,但现在,他们的大脑中已经没时间去思索那些事情了。   一名名联军将士被马超带领着骑兵斩杀,更多的却是被自己的同伴相互践踏而死。   “投枪!”马背上,马超兴奋地自马背上摘下一枚投枪,随着他一声呼喝,五千枚投枪破空而出,朝着联军落下去。   死去多少人,已经没人去在意了,逃兵的速度更快了一些,陈到是被糜芳和曹豹强行拖回大营的,从虎牢关道联军辕门,不过十里的距离,却不知丢下了多少尸体,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联军将士的尸体。   马超带着骑兵,一直冲到辕门之外,已经在辕门备下弓箭手的曹操一声令下,万箭齐发,朝着这支恐怖的骑兵落下来。   “叮叮当当~”   在诸侯愕然的目光中,那些从天而降的箭簇落在这些骑兵身上,多半被弹开,此刻诸侯才发现,这些骑兵一个个身穿重甲,就连他们的战马身上,也披了一件铠甲,破空而至的箭矢,未能给他们造成丝毫伤害,直到此刻,他们才明白为何联军将士面对这些骑兵,竟然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袁术、袁绍、曹操、陈登以及孙策尽皆面沉似水,没想到,虎牢关中还藏着这么一支恐怖的骑兵。   马超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狠狠地喘了口气,这重甲骑兵虽然厉害,但太耗体力,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冲锋,连他都感觉有些累。   不过此刻可不能弱了气势,马超策马来到阵前,以一种极度嚣张的姿态昂起头颅,朗声笑道:“关东群鼠,只有这般本事吗?哈哈哈哈~”   典韦目光一厉,就要出营去教教这小子做人,却被曹操一把拦住。   “主公?”典韦看向曹操。   “莫要冲动。”曹操叹了口气,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说马超的本事,单是他身后那群骑兵都不好对付,典韦再猛,面对这样连战马都被武装起来的五千铁骑,曹操不觉得有胜算。   马超在辕门外耀武扬威一番,见诸侯联军竟然无人有动静,不禁得意一笑:“今儿小爷先回去,明天再来杀人,一个个给小爷洗干净脖子,太脏了,小爷连杀尔等这帮废物的心情都欠奉,我们走!”   眼看着马超带着兵马扬长而去,诸侯面色铁青,袁术一口牙齿咬的咯吱乱响,直到马超走出老远,才愤怒的咆哮道:“此子,无礼太甚,太甚!”   诸侯闻言,却是一片沉默,今天虎牢关突然爆发出来的强悍战斗力,将他们一个多月的撑过彻底毁灭,战后清点一遍,今日攻城的五万精锐,最终活着下来的,不足两万,而给守军造成的危害,却是微乎其微,这样的结果,让诸侯不寒而栗,虽然其中有不少是逃命的时候自相践踏而死,但对联军的士气来说,这一次惨败,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不好!”人群中,袁绍身后的谋士田丰和沮授面色却是突然一变,大喝道:“文先公危矣!” 第三十九章 洛阳乱   虎牢关的战事已经僵持了一月有余,刘协作为天子,亲征虎牢,留下刘备暂摄朝政。m.。   虽是汉室宗亲,但刘备终究也只是一个新降之人,在朝中无任何威信,自然难以镇压朝堂,因此,这一个月里,洛阳并不平静,若非虎贲、廷尉两部各司其职,维护着洛阳的基本秩序,而且在刘协的命令下,只听命于刘备,恐怕刘备就算再厉害,也免不了被一群老油条架空的结果。   就在刘协秘密离开虎牢关的当天夜里,太傅府中秘密聚集了一帮人,一个个面色凝重,都不说话。   “诸位,天子不仁,视我世家如同草芥一般!”杨彪脸上表情十分肃穆,看着一个个被他邀来的世族,沉声道:“如今天子亲征,在关东将士浴血冲杀之下,虎牢关不日将破!老夫苦等月余,终于等到今日之机会,我等也是时候有所行动了。”   “不知太傅意欲何为?”皇甫嵩皱眉问道。   “如今天子不在,洛阳兵力空虚,正是我等起事之时。”杨彪笑道。   “虽说洛阳空虚……”皇甫嵩皱眉道:“但这洛阳城内,加上虎贲、廷尉两部人马,少说也有八千守军,我等该如何行动?”   没兵权就像造反,那不是找抽是什么?   “义真放心,老夫早有准备,且看此人是谁!”杨彪微笑着拍了拍手。   只见一员身高八尺的武将从后堂中走出,对着众人躬身一礼道:“末将毋丘兴,参见诸位。”   “毋丘兴?”不少人微微皱眉,显然对这个名字十分陌生。   “毋丘?莫非是毋丘毅之后?”皇甫嵩却是想起了什么,看向此人道。   “正是家父!”毋丘兴躬身道。   “原来是故人之子。”皇甫嵩微笑着点点头,随即疑惑的看向杨彪,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   “毋丘兴如今为谷城校尉,麾下有五百精锐随时可以调动。”杨彪微笑道。   五百?   皇甫嵩脸上的肌肉狠狠地抽搐了几下,这五百人能干什么?   “义真莫急,且看此人是谁?”杨彪脸色也有些发红,他倒是想多拉拢一些部队为自己所用,奈何刘协对兵权看的太紧,根本无从下手,就算是这毋丘兴,那也是因为杨彪对其家族有恩,才能策反,不过此刻也不能如此说,当下微笑着对着后堂道:“子远,出来吧。”   许攸的身影自后堂出现,微笑着对着众人道:“攸见过诸位高士。”   “许攸?”皇甫嵩看到许攸,不禁冷哼一声,这许攸可是当年密谋刺杀灵帝刘洪的主脑之一:“他有何用?”   许攸也不恼怒,微笑道:“攸如今添为本初帐下谋主,此番奉命潜入朝中,便是为了能够刺杀暴君,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如何还?”皇甫嵩冷笑道:“莫不是子远欲鼓动那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洛阳城中军队倒戈?”   “非也。”许攸微笑道:“攸此来,还带了我主秘密潜入洛阳的一千精锐。”   “一千精锐?”皇甫嵩摇了摇头,就算有这一千五百人又能如何?一旦洛阳守将反应过来,人家可是八千人马,而且就算是虎贲卫,也是训练有素的部队,只凭这区区一千五百人,怎么打?   在场的人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区区一千五百人不可能跟洛阳的驻军抗衡,一个个面露退意,他们虽然不满刘协的许多政策,但也没想过要去找死啊。   “诸位,且听我一言!”眼看着众人眼中明显的怀疑和不信任,许攸神色肃穆的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见众人的目光看过来,许攸沉声道:“攸知道,一千五百人确难破的了城中八千驻军,但我们不只是一千五百人呐!”   “哦?莫非子远兄还有其他兵马?”人群中,一名名士闻言不禁目光一亮。   “暴君边防甚严,便是这千余人也是随着当初颍川四郡的流民混进来的。”许攸闻言苦笑摇头,他倒是想要多弄进来一些兵马,奈何刘协这边盘查太严,当初袁绍给他的是五千兵马,但最终能混进来的,却只有千人左右,从虎牢关外进河洛境内盘查不算严,但要进洛阳,可是严的很呢,许攸费尽千辛万苦,将这些人弄到关中,又找了商队才勉强混进了洛阳。   “也就是说,我等要凭借区区一千五百人马,与洛阳城中八千人马对抗?”那名士摇头叹息道:“子远兄,恕我直言……”   “某已说过,并非只有这一千五百人。”许攸看向众人,诚恳道:“诸位皆为天下豪族,就算没有兵权,但族中家丁、家将也不在少数。”   皇甫嵩闻言,已经知道许攸打的主意,摇头道:“陛下自上次长安士人堵宫之后,担忧我世家影响朝政,已经下了命令,任何世家养士,按其官爵,都有上限,莫说寻常世家,便是文先公身为三公,门下门客也不过两百。”   “不错,一家之人确实不多,但在场诸位有多少人?”许攸面色一肃,认真的看向众人道:“莫要太多,只要每家能够出一百人,我等便能集齐四五千军队,而且我等再明,敌人在暗,虽有八千,但要守卫城池,维护治安,不可能时刻在一起,我等只需找准时机,突然发难,必能一击奏效!”   “这……”众人闻言,都不说话了,这等于是拿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在玩儿呢,赢了能得到什么尚未可知,但若输了,以陛下的心性,恐怕他们就算不死都得脱层皮。   许攸目光看向众人,沉声道:“机会只有一次,抓住了,诸位便是中兴之臣,我主袁绍,可是已经在虎牢关外聚拢了天下四十万大军,据我所知,陛下屯在虎牢关的兵马,也不过三万之众,就算有虎牢关坚城,又能挡几时?”   杨彪轻咳一声,轻叹了一口气,看向众人道:“诸位,实不相瞒,老夫今日已经收到确切消息,月余苦战,虎牢关兵马虽然对联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虎牢关也是损失惨重,到如今已经不足一万,而且几乎皆为伤患,若不出所料,明日怕是联军便要破关而入,皆时,就算没有我等,洛阳只有八千兵马,如何抵敌得住数十万雄师?”   “太傅此言当真?”一名名士皱眉道。   “刘玄德那里已经收到了消息,只是未免造成混乱,才秘而不发,然老夫在朝中为官多年,自有亲信,这等事情,瞒得了他人,却瞒不了老夫。”杨彪肃容道:“老夫已经决意,召集五百家丁旧部,与子远联手,今夜便动手。”   “在下愿意将家中百名家丁交于太傅,听凭太傅差遣。”梁宽咬了咬牙,沉声道,至于杨彪为何能在刘协明令只能养两百门客的情况下,拿出五百人来,众人没有多问,这种事情,就算朝廷压制,方法也多的是,虽然不能大张旗鼓,但以杨彪的身份,要暗中多蓄养三百人,却是不难。   “我家中亦有五十门客家丁,愿意交由太傅!”   “太傅,在下亦愿交出家中两百家丁,只是心中尚有疑惑,望太傅能为我解惑!”太仆韩融,对着杨彪微微一礼,沉声道。   “元长兄请讲!”杨彪面色一肃,韩融地位虽不及他,但韩融如今已经是七旬年纪,算起来,在士林中辈分比他还要高上一辈。   “我等最终若拿下洛阳后,断了陛下归路,联军打来,我等是另奉新主,还是依旧尊陛下为帝?”韩融肃容道。   其他人闻言,面色也凝重起来。   这话,可是大逆不道之言,另奉新主,也就是说,要推翻大汉天下,在诸侯之中,另择贤主登基称帝,但那样一来,新一轮的纷争就来了,诸侯联手,是为世家大义而来,任何一个人登基,其他诸侯肯定不会答应,无论选谁,洛阳将难免遭遇一场大乱。   尊刘协,那他们此举跟脱裤子放屁有什么区别?   “我等既不另奉新主,也不尊帝!”杨彪沉默片刻后,对着韩融道:“天子虽然暴戾,然我等终究是汉臣,杨某也不愿做那叛国之贼!依我之见,不如效仿霍光、伊尹,另立新君!”   另立新君?   韩融闻言,点点头,刘氏一脉昌盛,朝中便有不少刘氏宗亲,刘晔、刘备以及被押送回来得刘璋,都可以。   “但弑君之名,也不可背上!”韩融叹息一声道:“陛下虽然有过,但终究是一朝天子,先皇所立,擒拿陛下之后,我等不可逾礼!”   “元长公放心,若非陛下咄咄相逼,我等亦不会走这条路,待我等擒获陛下之后,自会与之晓之以情,劝他退位!”杨彪叹了口气,点头道。   “如此,我无疑问。”韩融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许攸在一旁看的冷笑,等联军打到这里的时候,哪还有这群老东西说话的余地?   皇甫嵩见众人已经达成了协议,纷纷交出家中家将护卫,心中叹了口气,他已经尽量劝说众人放弃这个念头了,既然众人不听,他也已经仁至义尽。 第四十章 平河东   河东,张扬大营。   一身戎装的张扬此刻显得有些举棋不定,已经年过四旬的张扬样貌有些普通,不过长期作为一方势力的首脑,身上还是有些气场的,眉宇之间,自有几分英武之气,他算是吕布不多的朋友之一,能够被吕布看上眼,说起来,张扬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不过此刻,张扬心中有些乱,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次的决定是对是错,一直以来,他虽然依附朝廷,却又保持着自己独立于朝廷之外,对于这纷乱的世道,他有些看不清楚未来。   原本,随着朝廷越来越强势,张扬安安心心的当自己的河东太守就好,刘协对他还是不错的,加上吕布成了骠骑将军,塞外一战,令吕布声威大震,也让张扬在朝中,也算是有了一座稳固的靠山。   但这个时候,有人来叫他站队了。   继续依附皇权,还是投靠世家?如今关东诸侯数十万大军声势浩大的前来进攻。   张扬严格来说,也算是世家,刘协的新政自然影响到了他的利益,不过因为朝廷一直没有将并州实实在在的纳入版图,所以张扬一直以来虽然是朝廷的附庸,但却始终游离于朝廷之外。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眼看着昔日的一个个好友逐渐升官加爵,吕布不说,如今便是张辽,也升为了将军,论品级,还在张扬之上,这让张扬心里面有些不是滋味,不过这些,也不至于让张扬就立刻倒向世家,毕竟他虽然是世家,但也是底层的那种,甚至算是刘协拉拢的那一批。   只是董承前来游说,还带来了一个他致命的把柄。   早年白波杨奉前来攻打长安的时候,张扬曾受了人指使,暗中放白波贼入长安,甚至主动兵退数十里,让出了离石要塞,令白波贼能够顺利杀入长安。   算起来,这还是世家的主意,但此刻这些人竟然拿这事来威胁他,这让张扬又是气氛,又是无奈。   同时,董承还给她带来一个希望,只要他这一次愿意出兵,助他们里应外合,攻破洛阳,那今后,这并州刺史的位子,就是张扬的,跟着刘协,他前途未卜,但只要出了这一次手,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威胁加上利诱,最终张扬屈服了,他本就不是一个立场太坚定的人。   “主公,诸位将军已经到齐了。”部将眭固轻轻地推了推张扬,低声道。   张扬回过神来,看向众人,却见杨丑等一众大将已经立在帐下,定了定心神,张扬道:“诸位,当今天子,刚愎自用,不听忠言,致使天下诸侯群起而攻,如今,我欲起兵,响应三公号召,出兵洛阳,以正朝纲。”   “这……”一群并州将领闻言,愕然的看向张扬,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倒不是他们拥戴朝廷,毕竟张扬游离于朝廷之外,手下将领也是先有张扬,后才是奉朝廷的,只是一直以来,张扬都是对朝廷采取迎奉态度,这一次突如其来的阵营转变,让众人有些措手不及。   “主公,此事事关重大,如今诸侯虽然势大,但毕竟就算朝廷败了,还可以退回长安,以函谷关挡住群雄。”杨丑皱眉道:“况且主公与温侯交厚,此番公然背叛朝廷,事后,若温侯找来,我等该如何应付?”   吕布在并州的威望可不低,更何况如今吕布也算飞黄腾达,在众将心中,吕布的威势丝毫不比张扬差多少。   “我意已决,诸将不必再劝!”张扬叹了口气,看向众人道:“今日发兵,我已命人准备好船只,入夜之前,必可抵达孟津,洛阳城中已经有人策应,只要攻破孟津,洛阳必破,届时,待联军破关而入之际,便是我等飞黄腾达之时,望诸将助我!”   眭固闻言,当先道:“我等谨遵主公号令!”   杨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报~”就在张扬准备点将出征之际,门外一名小校飞奔而来,冲入大帐,拱手道:“主公,有护匈奴中郎将徐晃在营外求见!”   “徐晃?他怎在此地?”张扬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问道:“他带来了多少人马?”   “只有一营!”来人躬身道。   一营?   张扬微微松了口气,随即有些不解,这徐晃这个时候不在河套戍边,怎的跑来了河内,两地距离,不下两千里,这个时候,徐晃跑来这里做什么?   正思虑间,却见又有一名军官急匆匆的跑进来大声道:“主公,大事不好,那徐晃带着人打进来啦!”   “放肆!”张扬闻言,眉头一拧,一拍桌案站起来,虽说徐晃官职在自己之上,但终究自己只是依附朝廷,未曾归附,徐晃这么大老远的跑过来,二话不说,就直接闯营,太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走,出去看看,我倒要看看他徐晃如何敢在我这里撒野!?”张扬将宝剑往腰间一挂,带着一众将领,气势汹汹的出了营帐,但入目所及,却让张扬以及众将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军营中,一员大将手持一杆天罡战斧,神色肃穆的走在最中央,并未动手,在他身周,一千煞气腾腾的将士大步走过来,一路上,但有人敢阻拦,就是一通打,虽未伤及人命,但那气势,显然已经将这些张扬部下的将士都给镇住了。   徐晃的边军可是在边塞苦寒之地杀出来的,虽无大战,但边塞之地,除了鲜卑、匈奴之外,还有诸胡林立,大战虽然没有,一些冲突却从未断过,再加上刘协对于边军可是十分重视的,一月十练,每次训练,必然有肉食供应,长期下来,边军的战斗力,可丝毫不输于兰池大营的精锐,若论煞气,甚至还要强出几分。   “徐将军,这是何意?”张扬收起心中的惊骇,冷声问道,张扬自投靠朝廷以来,也得了朝廷不少好处,如今张杨麾下,有兵马两万,但这两万兵马,可算不得什么精锐,此刻生生被徐晃一千人马将士气给压住。   “我奉陛下旨意,特来传诏!”徐晃肃然道:“这些将士,为何拦我?”   “传诏?”张扬目光一眯,冷哼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此乃诏书!”徐晃自怀中掏出一卷帛书,让人递过去,沉声道:“张将军多年来为朝廷镇守河东有功,特擢升为执金吾,诏书到日,即刻启程前往洛阳赴任,将军麾下兵马,受本将军节制,前往河内,协助镇守河内。”   张扬闻言,心底一沉,执金吾位列九卿之一,算起来,他这算是升职了,若是早些时日,张扬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毕竟朝廷越见强势,早一步归附,也让他早些放心,毕竟张扬并非那种野心太大的人,但此时此刻,张扬不能奉诏!他已经没了回头路。   “此乃矫诏!”沉默片刻后,张扬冷眼看向徐晃:“若朝廷有令,直接自洛阳发诏,不出两日便可将诏书送来河东,何必让你自河套不远千里前来传诏。”   “如此说来,张将军是不准备奉诏了?”徐晃没有废话,只是目光渐渐变得冷下来。   “既是矫诏,我为何要奉?”张扬冷哼一声:“给我将此人拿下!”   周围的河东将士顿时蠢蠢欲动,向着徐晃围上来。   “放肆!”徐晃见状,陡然瞠目厉喝,麾下千余将士同时向四周踏出一步,刀枪出鞘,冲天煞气弥漫开来,这些河东将士早在徐晃强行闯营之时,已经被其夺了胆魄,此刻随着徐晃一声暴喝,千余将士煞气毕露,一个个河东将士顿时畏惧不前。   张扬见状,狠狠地骂了一声废物,顾视左右道:“谁于我拿下此人!?”   “末将愿往!”眭固大喝一声,接过部下递来的长枪,几步踏出,便要上前擒杀徐晃。   “哼!”徐晃见状,冷哼一声,也不多言,手中重达一百多斤的天罡战斧陡然被徐晃抖手掷出,百多斤的战斧在空中打着旋儿,带起一道道恐怖的利啸之声,朝着眭固劈头斩来。   “喝~”眭固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举枪想要将那战斧挡开。   “咣~”   只听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那从天而降的战斧将眭固连人带枪斩成了两班,狠狠地插进地面,漫天鲜血掺杂着内脏四处飞溅,溅了周围人一身。   看着近在咫尺的战斧,张扬面色惨白,却还能勉强站立,周围杨丑等一众武将却已经被这一斧给吓破了胆,噗通一声坐倒在地上,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吞咽着口水,眼睁睁的看着徐晃策马而来,却没人敢说半个字。   徐晃随手将天罡战斧提起,冷冷的瞥了张扬一眼,冷哼一声道:“若非温侯求情,就凭你今日之举动,现在你安有命在!”   张扬一颤,不可思议的看向徐晃:“你……陛下他……”   “真以为你能瞒得过陛下?”徐晃冷哼一声:“还不快快奉诏回朝,若再顽抗,怕是温侯也救不了你。”   “末……末将领命!”张扬颓然的跪倒在地,他本就不是心智坚强之辈,在这件事情上面,也一直处于彷徨之中,此刻徐晃用这样的方式帮他做出了决定,反而让张扬松了口气。 第四十一章 洛阳乱(完)   夜凉如水,整个天地都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只是此刻的洛阳城,却并不宁静。m.。   白天的时候,传来虎牢关的告急文书,请求朝廷增派援军,只是哪里还有援军可派,朝廷的兵马,虎牢关屯驻了三万,河内作为与袁绍紧邻的关卡,屯驻四万大军,还有孟津、轩辕、旋门、陆浑关以及伊阙关,都需要分兵驻守,整个洛阳,偃师等地的兵马已经调走,整个洛阳,虎贲、城卫加上廷卫也不过八千人,哪里还能抽调出兵马来,刘备问计于杨彪等一众大臣,希望这些大臣能够聚起些兵马来驰援虎牢。   只是这个时候,杨彪等人已经铁了心要占据洛阳,怎会帮刘备募集人马,在朝堂上相互推诿一番之后,最终也没什么结果,不得已,刘备只好从洛阳城卫之中,调出三千人去驰援虎牢关。   对于这个结果,杨彪等人自然乐见其成,洛阳守卫越是薄弱,他们的计划自然也更加容易成功。   “踏踏踏~”急促的脚步声中,洛阳的主街上,大量身穿戎装的兵马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明灭不定的火把照耀下,远远看去,整个长街似乎都是人影,这让已经决定拼一把的这些人心中安心了不少,有这么多人,何愁大事不成?   “太傅,人已经到齐了,您下令吧!”毋丘兴策马来到杨彪身前,兴奋地道。   “好!”杨彪点了点头,沉声道:“如今洛阳城中,守军不过五千,我等兵马亦有限,未免其他各路兵马闻讯后赶来驰援,我已命张扬率领河东兵马渡河,前来驰援,毋丘兴,你带本部兵马,前去正德门,当迅速占据正德门,看到杨彪大军之后,放其大军入城!”   “张扬!?”许攸闻言,目光一凛,看向杨彪,心中暗骂,这老家伙果然防着他,河东兵马可是有足足两万之众,杨彪显然是想要通过这支兵马,来掌控洛阳大局,到时候,就算诸侯联军打来,有这两万大军作保,加上联军之间的勾心斗角,这老家伙,是想掌控朝政呐!   “老夫对张扬,有救命之恩。”杨彪淡然一笑道:“子远且率本部,随我等前往皇宫,刘备此人,不可小觑,虎贲卫之兵符,在其手中,只要能够从其手中获得虎贲卫令符,洛阳城中虎贲卫皆可受我等调遣。”   反正刘协不在,只要获得兵符,声称是受刘协所托,节制刘备,自然可让虎贲卫听命行事,等到大局已定,这些虎贲卫就算反应过来又能如何?   事已至此,箭已上弦,许攸也只能吞下这份苦果,当下一行人分成两路,杨彪带着大半人马径直往南宫而去,而毋丘兴却带着剩下的人,一路往正德门飞奔。   寂静的夜色下,正德门上只有依稀的火把明灭不定的燃烧,哪怕毋丘兴带着人冲上来,也没看到半个人影。   “怎么回事?今夜正德门竟无人当值?”毋丘兴带着人马上了城楼,看着空荡荡的城楼,眉头不禁一皱,城防军不可能犯下如此低端的错误,事出反常,必有妖。   “将军快看!”一名士卒突然指着城外道:“那里有人!”   毋丘兴连忙上前,目光透过女墙,往城外看去,只见漆黑的月色下,无数火把光影出现在城外,犹如一条火龙朝着洛阳方向赶来。   “是张扬吗?”毋丘兴有些疑惑的看着这支人马。   毋丘兴微微皱眉,命人以火箭示警,将对方阵脚射住,站在城楼上,厉声喝道:“城下何人兵马?”   人群中,飞奔出一将,来到城门下,用火把照住自己,朗声道:“我乃河东太守张扬,奉太傅之命,前来驰援洛阳,城上是哪位将军?”   毋丘兴没见过张扬,但见其直接以真面目示人,而且直言是杨彪所请,料来不假,当下道:“在下毋丘兴,奉太傅之命,前来相迎,请将军稍待!”   当下命人开了城门,毋丘兴带着人马亲自相迎,看着张扬,微笑道:“太傅盼将军久已,请将军随我来,太傅此时正在嘉德殿相侯!”   “好!”张扬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徐晃,见徐晃点头,当即点头答应一声,自有将士上城,替换了城门防守,一行人行色匆匆的赶往嘉德殿方向。   另一边,杨彪、许攸等一行人已经接近了嘉德殿,看着远处那灯火通明的宫殿,杨彪心中冷笑一声,带着人马来到嘉德殿外。   看了一眼宫墙,并无人把守。   少府韩融皱眉道:“这是何意?”   “撞门!”杨彪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妥之感,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撞门。   十几名将士抬着一根木柱上前,开始撞击宫门,只是令人诧异的是,那宫门竟然一撞就开,根本没有锁上。   杨彪目光一凛,心中不安的感觉变得更强烈了一些。   “太傅,要不,我们还是撤吧?”不止是杨彪,在场的家主也不是蠢人,嘉德殿作为皇城重地,怎会没人防守,宫门竟然如此轻易被破,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事已至此,如何言退?”杨彪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抹狠光:“城中军队,最多不过五千,就算那刘备将这些兵马都聚集于此,我等何惧之有?入宫!”   宽阔的殿前广场之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一行人走在大道之上,脚步声在四周回荡,杨彪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众人道:“怎不见朱隽与皇甫嵩!?”   “回太傅!朱隽将军今日已经被刘备派往谷城巡视,至于皇甫嵩将军,今日回府途中,不慎落马,伤的不轻,御医诊断后说,怕是三月内要安心静养。”一名士人说道。   太巧了些吧?   杨彪心中,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嘉德殿!?”就在众人惶惑之际,嘉德殿大门突然打开,一声暴喝在嘉德殿前响起,紧跟着,一条魁梧的大汉出现在嘉德殿门口,声如虎豹,将一众人吓了一跳。   “踏踏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中,数百名将士自嘉德殿中涌出,在嘉德殿前排成阵势,同时,一簇簇火把在四周亮起,殿前广场之上的一根根立柱之上,也燃起了火把,将整个殿前照的亮如白昼,骤然亮起的强光让杨彪等人一时间睁不开眼睛。   “许褚!?你怎在此!?”当视线渐渐适应了光线之后,杨彪将目光看向殿前之人,不由一惊,失声道。   “太傅似乎很惊讶?”熟悉的声音中,刘协在刘备和卫忠一左一右的陪同下,自嘉德殿中走出,同时嘉德殿两侧,大片人马从嘉德殿后杀出,从两翼将杨彪一行人围住。   “刘协!?”杨彪看到刘协的一瞬间,瞳孔骤然一缩,寒声道。   “放肆!”刘备微微皱眉:“安敢直呼陛下之名讳!?”   “事已至此,有何不敢说!?”杨彪目光在一群将士身上扫过,冷笑道:“大家莫慌,这里的人,并不多,虎牢关战事告急,刘协就算回来,也不可能带来多少兵马,莫要中了他虚张声势之计,不过是将城中将士集中于此而已!”   慌乱的人群,渐渐稳定下来。   “又让太傅说中了!”刘协抚掌笑道:“太傅能力不差,可惜不能为朕所用,实乃国之损失!”   “事到如今,陛下又何必惺惺作态!?”杨彪冷静下来,看着刘协,沉声道:“会有今日之事,皆是你一手促成,我等,本是大汉之忠良!若非你百般欺凌我士人,焉有今日群起而攻之事?”   “朕非惺惺作态,而是有感而发。”刘协叹了口气,摇头笑道:“人性本贪,总是可得而不可失,朕何时逼迫士人?朕只是将原本就不属于你们的东西收回而已,但你们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手握朝廷之命脉,所以,你们认为,朕错了,因为朕动了朝廷赐给你们的特权,并非收回,只是削弱,但即便如此,你们也无法接受,升米恩,斗米仇,就是如此。”   “陛下这张利嘴,却是胜先帝多矣,只是不知,待虎牢关破之时,陛下是否还能笑得出来。”杨彪冷笑道。   “怕是要让太傅失望了,今日虎牢关已经传来捷报,诸侯今日总攻虎牢关,却被虎牢关守将击退,攻城将士死伤惨重,袁绍等人,已经偃旗息鼓,暂时收兵!”刘协笑道。   “自欺欺人!”杨彪闻言,不屑的冷哼一声,他想不出虎牢关守军在经过联军四十万大军一个多月轮番进攻之后,还有何能力抗击联军大军。   “是与不是,日后自有分晓,太傅既然想要拖延时间,朕就给你时间,你等的人,似乎来了!”宫门外,响起密集的脚步声,刘协微微一笑,抬了抬头,正看到大量人马从宫门外涌入。   “张扬护驾来迟,请陛下恕罪!”在杨彪惊喜的目光中,张扬没有理会杨彪,径直越过众人,来到刘协身前,插手一礼。   “张扬!”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杨彪目眦欲裂,厉声道:“你敢叛我!?”   张扬转身,目视杨彪,冷声道:“我乃汉臣,自当以陛下为念,你是何人?何来叛你一说?”   “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如何?”刘协负手而立,微笑着看着杨彪,目光却渐渐冷下来:“若太傅没有其他手段的话,这一局,是朕赢了。”   “陛下饶命,此事皆是受那杨彪蛊惑,我等无心与陛下为敌啊!”几名士人见状,突然跪下来,对着刘协哀声道。   杨彪气的浑身发抖,却无可奈何,凄厉的目光看向刘协道:“刘协,你敢加害士人,必不得好死!”   “丧家之犬的哀嚎!”刘协摇了摇头:“将杨彪扣押,其余人等……杀无赦!” 第四十二章 滴血的皇宫   杨彪等一干世家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在刘协下了格杀令之后,仍旧有人跪地哀嚎,恳求刘协饶命,却也不乏疯狂之辈,指挥着家丁军队杀向刘协,擒贼先擒王,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许褚冷漠的举起了战刀,眼中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杀!”   韩融此刻反应最快,拔出腰间的宝剑,厉声喝道:“杀,擒杀天子,我等还有一线生机!”   身后数千兵马蜂拥而上。   只是这些世家兵马平日里耀武扬威一番还行,但此刻面对的,却是刘协身边,仅次于皇家禁卫的虎卫,以及数千训练有素的城卫以及虎贲,随着许褚的一声号令虎卫迅速举着大盾推进,形成一排盾墙,汹涌而来的世家兵狠狠地撞击在盾墙之上,疯狂的劈砍着这些厚实的盾牌。   “噗噗噗~”一杆杆长枪自盾牌的缝隙里刺出,一名名士家家丁抽搐着倒下,紧跟着盾牌突然一侧,一名名护卫手中的战刀落下,带起一片片血玉,同时踏前一步,同时盾牌一转,继续挡住随后扑上来的世家兵,将地上那些爱好的世家家丁挡在身后,长枪手随即上前,手中的长枪毫不犹豫的朝那些还在哀嚎惨叫的世家家丁刺下去。   鲜血,染红了广场,越来越多的世家家丁承受不住这份压力,重新跪地求饶,只可惜,刘协已经下达了格杀令,又怎会容这些人活,刘协这一次是要立威,不止是要对世家,同时也是对普通人立威,跟着世家,绝对没有好结果。   杨彪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虽然早知道朝廷兵马战力强悍,但却未曾想过,会如此强悍,反抗已经变得有些多余,身边的许攸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天子在上,我乃冀州名士,我主乃袁绍,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朕知道你!”刘协朗声笑道:“不过如今你既然已经成功策反了这些人,你……也就没用了,莫要跟朕说什么两军交战,朕乃天子,袁绍是臣,有何资格,与朕对等?杀!”   许攸闻言,面色一变,惊疑不定的看着刘协,也就是说,刘协实际上早就已经知道他的存在,却始终没有理会,只等他暗中联络这些世家才一举出手,将他们一网打尽。   想到这里,许攸不禁瞪圆了眼睛,可笑自己一直以来,以为将满朝文武玩弄于鼓掌之间,如今看来,根本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在刘协眼皮子底下蹦跶,还自以为得计,却不知成了刘协手中的枪,等于是帮刘协将这些人聚集起来,拉到明面上,这些人,皆为关中世家中坚之力量,这些人一灭,朝廷之中,刘协将真正独断乾纲,再无人能对他形成掣肘。   自己,分明是被利用了,看着刘协,许攸气的浑身哆嗦,指着刘协,说不出话来。   “哈哈~”身旁的杨彪死死地瞪着刘协,突然疯狂的大笑起来,戟指刘协,凄厉道:“昏君,我杨彪一身清廉,岂能受此奇辱,今日一死而已,他日九泉之下,老夫看你如何将这大汉四百年基业败尽!”   话音落下,突然举剑便要自刎。   “哼!”许褚冷哼一声,手中多了一枚短箭,抖手掷出,不等杨彪自刎,短箭已经击在了剑锋之上。   “铛~”杨彪只觉双臂一麻,宝剑已经拿捏不住,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你……”杨彪抬头,死死地看向刘协,却见刘协身边,卫忠突然突入人群,不等杨彪反应,已经一把拉住他,杨彪想要挣扎,却愕然的发现,这一直跟在刘协身边,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宦官,力气竟然不小。   几名虎卫突然暴喝一声,将人群杀散,冲进来将卫忠护住,周围的家丁早已被杀的没了斗志,此刻面对这些虎卫的突然冲锋,却是连抵抗的意志都没有,让卫忠轻松地将杨彪带到刘协身边。   “跪下!”卫忠一脚踩在杨彪的腿弯处,杨彪痛呼一声,跪倒在地,愤怒的挣扎了几下,却根本挣扎不开。   “昏君,要杀便杀,休要羞辱与我!”杨彪抬头,愤怒的瞪着刘协,咆哮道。   “朕……就是要羞辱于你!”拍了拍杨彪的脑袋,刘协看着在虎卫、城卫的打击下,抵抗之声越来越小的世家家丁,声音渐渐冷下来:“我大汉有今日之局,皆因你世家无度膨胀,先朝几位帝王,或是年幼无知,或是回天无力,无法阻止你世家扩张,才有父皇以宦官、外戚制衡,却也终究是败了!”   刘协低头,看着杨彪:“所以朕要走另一条路,不杀你,并非你不该死,而是朕要你看着,朕是如何将你们这帮大汉的蛀虫一步步消灭,如何从你们手中将原本属于朝廷的东西拿回来,如何让你们这些所谓的名士留下千古骂名!”   “你……”杨彪怔怔的看着刘协   “以为朕不懂?”看着杨彪疑惑的目光,刘协冷冷一笑:“朕懂,先皇也懂,只是面对尔等的贪得无厌,已经被尔等坏到根子里的大汉,根本无力阻止尔等。”   “这乱世来得好,若非这乱世,朕或许现在还是这洛阳城中,诸位臣公手中的傀儡。”刘协拍了拍杨彪的脸:“好好看着吧,这一仗,朕赢定了!”   “带下去,打入大牢!”刘协站起身来,看着远处渐渐止息的战场,冷哼一声道。   杨彪,被两名虎卫拖走,没有再想自杀,而是一脸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刘协冷冷的看着广场,不杀杨彪,自然不是要报复,玩弄人心,他需要杨彪这个世家的扛鼎人物活着,作为反面形象,给天下士人看,同时也希望能通过杨彪,将朝中那些仍旧潜在水下之人揪出来。   按照郭嘉的推测,恐怕就是杨彪自己都知道自己这一场发难未必会成功,或者也可以说,是为了吸引自己的视线,给自己身边埋下一颗钉子。   但这颗钉子是谁,没人知道,刘协暗中留意过司马防、丁冲等人,没有任何发现,或许杨彪能够帮自己揪出来也说不定。   许攸带着韩融想要逃跑,却被徐晃拦住了去路,跟随张扬进城的,自然不是河内兵马,而是刘备派往虎牢关的援军,否则河内的兵马怎么可能这么快进了洛阳,更不可能如此听话,说不定到最后如果张扬反戈一击,刘协反而要翻船了。   许攸见退无可退,刘协又没有丝毫放任的意思,拉着韩荣挥剑突围,却被一排盾手拦住,紧跟着在两人愤怒的眼神中,无数刀枪落在他们身上,死不瞑目的倒在血泊之中。   “陛下,逆贼已经尽数伏诛!”徐晃带着张扬来到刘协身前,躬身道。   “将军辛苦了。”刘协伸手,将徐晃扶起来,肃容道:“不过还要再辛苦将军一些!即刻赶回河东,率领原河东兵马进驻河内,联军在虎牢关受挫,接下来,怕是要分兵进攻,河内无险可守,需要更多的兵马诸侯,所以,朕希望将军可以尽快率领河东兵马赶赴河内,加固防御。”   “喏!”徐晃插手一礼,躬身道:“陛下放心,五日之内,臣必定赶到河内布防。”   实际上,河内的驻军可是有四万呢,原本是由黄忠驻守的,不过在知道联军主力跑来虎牢之后,刘协就将黄忠暂时调给了郭嘉,而且刘协身边,也确实需要一个能够驰援四方的大将,徐晃来的正是时候,他可是有着铁壁天赋的猛将,最擅长的就是防守,或许比黄忠更适合镇守河内。   “时间紧迫,朕就不送将军了!”刘协叹息一声道。   “末将告退。”徐晃答应一声,躬身告退。   “罪……罪臣张扬,参见陛下!”眼看着徐晃大步流星的离开,在场的只剩下自己,张扬连忙上前躬身道。   刘协的手段让他有些胆寒,看着那地下的尸体,关中大半顶级世家,恐怕是都集中在此了吧。   “将军救援及时,何罪之有?”刘协示意张扬起身,目光在张扬身上扫了扫,微笑道:“自现在开始,便是执金吾了,朕希望将军能够为朝廷忠心效力。”   “喏,陛下放心!”张扬连忙拍胸脯保证道。   “卿之能力,朕是信得过的。”刘协点了点头,扭头看向刘备道:“皇兄。”   “在!”刘备上前一步,躬身道。   “这些人虽死,但未免其家族有所不满,生出霍乱,皇叔带着执金吾去处理此事,投敌叛国,怎么处置,都不为过!”刘协淡然道。   “喏!”刘备没有犹豫,他知道,这是刘协要让他跟世家之间划线,毕竟刘备曾经是一方诸侯,要说刘协心中没有顾忌是不可能的。   而刘协之前对杨彪所说的那些话,也让刘备触动很深,虽然以往他也有类似的感觉,但这一次,随着刘协的话,他却是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看这个世界,似乎更透彻了一些,世家,确实已经成了天下的毒瘤,刘协的这个命令,是让刘备跟世家划清界限,也代表着刘备很可能将受到重用,对于已经打定主意辅佐刘协的刘备来说,这个结果自然是最好的,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刘协的命令,带着张扬扬长而去。 第四十三章 诸侯分兵   荥阳,联军大营。更新快无广告。   袁术坐在盟主之位上面,心情沉重,袁绍、曹操、陈登以及孙策分别坐在袁术的下手,一个个也是面色复杂,帐中气氛一片沉闷。   “本初,你说要等三天,现在三天已过,究竟有何手段?还不能说吗?”袁术终于忍受不住这份沉闷的气氛,看向袁术,语气中,带着一股难言的郁闷。   “不用等了!”袁绍闭上了眼睛,有些苦笑道:“原本,我联络朝中士人,希望能够在天子亲征的这段时间,起兵发难,断了天子的归路,令虎牢关成为一座孤城,但如今看来,那些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叹了口气,袁绍看向众人:“当初天子将雕版印刷术传于天下时,虽然对工部有些刮目相看,却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如今看来,天子重工事,未必没有其道理。”   曹操闻言,不禁默然,事实上,在诸侯之中,曹操算是比较认可刘协一些观念的人,私底下,对于工匠也比较重视,甚至在彭城开设了一间工坊,召集工匠。   但曹操没办法如同刘协那般直接将工匠编入军职,甚至一场战争之中,能够享受军功,获得升迁,也因此,无法激发出工匠的潜力,现在曹操能做的,就是通过一些渠道购买一些长安的产品,然后让工匠研究,制出成品默默在民间推广。   也是因此,曹操恐怕是这天下,最明白工匠潜藏力量之人,此刻听闻袁绍所言,苦笑着点了点头,却也没有说话,因为他发现,这一仗的影响,怕是不止是士气上那样简单。   孙策把玩着一支短剑,目光不时扫向帐中的众人,有些百无聊赖的靠在椅背之上,他现在只是袁术的附庸,在这里说话没几个人会听,索性不去参与讨论。距离那场决战,已经过去三天了,但那一战带来的影响,至今无法化解。   虎牢关突然出现的奇异床弩,竟然可以快速连续射击,而且还能转动,对于已经习惯了如今战争器械模式的诸侯来说,有点接受不了。   在以往的战争模式中,兵器铠甲虽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人,人数的优势是可以弥补兵器上面的不足的,但这一次,朝廷用事实狠狠地给世人上了一课,当兵器的精妙超出一个时代的时候,人数的优势会成为一句笑话。   其实这样的事情,历史上并非没有发生过,先秦横扫六国,一统华夏,除了天时地利人和之外,先秦对工业的重视,使得先秦的兵器远远超出其他六国,许多精妙的武器,哪怕拿到四百年后的现在来说,也绝不落伍。   而刘协,显然在效仿先秦,而且做的更加彻底,先秦更多的是将工业用在军事上,而刘协却是全方位的利用,兴农事,兴商业,壮大国力,最后才是反应在军事之上,天罡破阵弩的出现,显然已经开始跨越一个时代,打破了此前逐渐被区分出级别的士农工商的樊笼,四大职业的地位,经此一战,不止是关中,恐怕在天下都得重新定位了。   落后就要挨打!   这一仗的影响显然不仅仅局限在胜负之上,更重要的是,诸侯观念的转变,至少对工匠的重视,经此一战之后,会被逐步拔高,这也是刘协想要看到的结果,就算自己是皇帝,单凭自己一个人,短时间内,能够影响到的,也只是朝廷治下这些地盘,他要改变的,是天下人的观念。   暴力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很多问题,却都要靠暴力来解决,人的思想也是如此。   如果刘协让人著书立传,去告诉士人工业如何重要,会信的人有几个?愿意去做的人又有几个?   有时候讲道理真的不如拳头来的直接有效,就如现在,虽然刘协没有跟诸侯讲任何道理,但经此一战,诸侯自己就开始思考工业的重要性。   没有人愿意被人压着打,圣人之学,有天大的道理,也比不上弱小对于国家的伤害严重,就如现在,诸侯面对虎牢关,根本没底气再来一次冲锋,那二十架床弩就如同挥之不去的噩梦一般。   哪怕他们知道虎牢关中的兵马已经不多,但面对那二十架弩机,恐怕还没到城下,士兵就该溃逃了。   “说这些有什么用?”袁术不满的敲了敲桌案,看向众人道:“如今之计,该如何是好?难不成我三十万大军,一直被耗在这里不成?”   陈登深吸了一口气,朝着袁术一躬身道:“虎牢已不可攻,既然本初公之计策无法奏效,我等不妨将兵力优势发挥出来。”   “如何发挥?”袁术皱眉道。   “虎牢关外,地域狭隘,本就不适合大军进攻,如今又有那神弩相助,于虎牢关而言,如虎添翼,我等不弱放弃虎牢关,以河内、旋门、轩辕、伊阙、陆浑五地为进攻点,我军有足够的兵力,分兵进击,而朝廷却不可能有足够的兵力来抵御,此五地,只要有任何一处被攻破,都可直击洛阳!”陈登指着地图沉声道:“在下不才,愿领徐州将士进攻旋门关!”   “这个方法,也不错。”袁绍沉默片刻后,点点头,之前就已经提出过此方法,只是因为当时刘协出现在虎牢关的消息,让众人起了贪念,想要一劳永逸,才会不惜代价猛攻虎牢。   如今看来,天子出现在虎牢,本就是一场阴谋,一来是将他们拖在这里,利用虎牢坚城,消耗他们的兵力,二来也是诱使洛阳世家出手,给刘协一个一网打尽的机会,如今看来,刘协成功了。   “既然如此,那本盟主便率军攻打轩辕关!”袁术想了想道,还没彻底笨到家,伊阙关是连接南阳和洛阳的重地,一旦遭到攻击,恐怕南阳赵云也坐不住了。   “便由操留守此处,牵制虎牢关以及敖仓兵马。”曹操想了想道,这是光明正大的在划水了,不过虽然不准备继续攻打虎牢关,但这虎牢关和敖仓两地兵马也不可能真的没人牵制,曹操愿意坐镇此处,再好不过。   “河内便由我来攻打。”袁绍沉声道,他袁家地盘就在冀州,紧邻河内,如今刘协在河内屯驻重兵,显然也是担心诸侯以此为突破口,不过河内地势却并不好拿,就算拿下河内,想要攻入洛阳,也需攻破孟津,要横渡黄河,就需要水军,只是北方诸侯,对于水军的重视程度并不高,要在朝廷已经有了防备的情况下,攻破孟津,就只能寄希望于冬季降临之后,河面结冰,借机横渡黄河了。   分派完毕,诸侯开始纷纷拔营,荥阳一带,只留下曹操一支人马驻守。   这么大规模的行动,自然瞒不过虎牢关与敖仓。   “速速将此事传回朝廷,诸侯这次在虎牢关受挫,怕是想要分兵进击!”贾诩得到情报之后,迅速命人将情报传回洛阳,同时招来高顺道:“如今驻守荥阳之人,乃是曹操,我担心关将军报仇心切,主动出兵,你且派人通知关羽,无朝廷命令,不可擅自出兵!”   关羽的性格贾诩是有些了解的,他很担心此刻关羽压制不住,去找曹操的麻烦,刘备三万大军都败给了曹操,如今敖仓驻军不过一万两千,如何是曹操的对手?一旦关羽出手,虎牢关守军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到时候,恐怕整个战局都会因此而产生变化,牵一发而动全身!   “喏!”高顺闻言,点头答应一声,迅速离开。   洛阳的一场夜战,并不是结束,而只是一个开始。   刘备带着张扬,在这三天之内,将洛阳城内,凡是跟当夜造反的世家有牵连的家族,彻底血洗了一遍,一时间,洛阳城风声鹤唳,这可是刘协自登基以来,第一次大规模杀人,也让世人看到了刘协冷血的一面。   不提当夜造反被斩杀的五千余人,单是这三天来,被刘备血洗的家族,加起来也过了两千,整个洛阳似乎都弥漫着一股血腥之气。   对于舆论,刘协一直以来都抓的很紧,这三天的时间里,各大酒楼茶馆,尽是说书人的身影,不知疲倦的为百姓讲解着这次事件的起因。   世家几次三番,挑衅皇权,陛下为顾全大局,一忍再忍,岂知这些世家不知感念皇恩,反而变本加厉,这一次,更是公然举兵,想要趁着天子迎战诸侯之际,趁机发难,夺取洛阳,颠覆汉室江山,终于触怒了天颜,才有接下来刘协祭起屠刀,大肆杀戮的事情。   故事当然经过一定的美化,不过大体上,都是有理有据,并非一味的胡编乱造,也正是在刘协迅速的展开舆论攻势下,才让民间的恐惧情绪迅速淡去,同时未免有人借此机会兴风作浪,不止是洛阳,整个关中地区的说书者都收到了命令,开始在消息还未传回关中之前,先一步将这些东西在民间散播开来。 第四十四章 旋门关   旋门关位于马岭山与大伾山之间,算是一座险关,受地势所限,方圆二十里内,都是难行山道,行军困难,因此,只能算作一座小关,但地理位置却相当重要,是河洛的重要门户之一,只是受地形所限,粮草运输困难,无法屯驻太多兵马,这旋门关所驻兵马,不过三千。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对孟达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流放了!   这日巡逻完城池,孟达回到府衙之后,看着简陋的府衙,心中却是叹息一声。   虎牢关战火弥天,听说还打了一场大胜仗,按照朝廷的军功制度来说,这一仗之后,虎牢关那些将领,恐怕都会有所提升,若是自己能被派往虎牢关任职的话,此战之后,再进一步,在朝中立稳脚跟是没问题了,只可惜……   都怪那该死的郭嘉!   孟达知道,这旋门关原本是有守将的,根本没必要临时替换,这一次,他是抱着建功立业的想法来洛阳的,如今看来,这想法怕是要泡汤了。   对于将自己调往这鸟不拉屎地方的郭嘉,孟达每每想起,就是一阵咬牙切齿。   说起来,当初在阆中的时候,孟达虽然想要算计郭嘉,最终却没能算计成功,反而被郭嘉算计了一把,三万阆中大军,郭嘉没费一兵一卒,甚至没有出兵,就让三万阆中大军成了一支溃军,将孟达原本自立的念头彻底打散。   不得已,孟达率领残部投奔了张任,随后将张任彻底出卖,不过也因此,在投降的蜀将之中,孟达不受待见。   黄忠对孟达是十分看好的,而且也向朝廷推荐了孟达,但在接下来的平蜀之战中,黄忠却听从了郭嘉的建议,原本葭萌的降军是受孟达节制的,却在郭嘉的建议下,被黄忠不断分出去,到最后,孟达只剩下三千兵马,若非蜀中大局已定,郭嘉回了洛阳,孟达真不知道自己最后会不会被郭嘉算计的成了一个光杆儿司令。   本以为事情到了这里,也就结束了,谁知道就在他到了洛阳,面见天子,准备大干一场,立下一番功业的时候,郭嘉又出现了。   三言两语,便决定了自己的命运,也是这时候,孟达才真正体会到郭嘉的能量,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刘协的决定!   于是,孟达就被换到了这旋门关,一晃就是数月,眼看着虎牢关几名跟他差不多,甚至比他还年轻一些的将领一个个建功立业,借着虎牢关一战扬名天下,而自己,却只能待在旋门关,看着这些人立功,心中就颇不是滋味。   粮草,被郭嘉死死限制着,现在孟达就是想要反,也反不了,被郭嘉吃的死死地。   可恶!   越想,就越不是滋味,自己好歹也是平蜀功臣,就算当初也有些不好的心思,但最后终究也算是为朝廷立下了大功,凭什么其他人都有升迁,那死扛到底的张任都被陛下重视,而自己却只能在这旋门关看着别人飞黄腾达?   孟达很不满,就算虎牢关不让自己驻守,但至少也该去轩辕关、伊阙关这样的大关卡啊,旋门关虽然地势险要,但显然在级别上,莫说与虎牢关这等天下第一雄关相比,洛阳八关之中,恐怕任何一座关城,地位都在旋门关之上。   “将军!”一名副将匆匆进来,对着孟达躬身道:“关外哨探发现有大批人马在向旋门关靠近,请将军示下!”   “大批?”孟达皱了皱眉,这旋门关抵触大伾山与马岭山交界之处,道路狭窄,旋门关外也容不下多少兵马,这个时候,费力不讨好的地方,谁会在这个时候跑来找茬!   “上城一观!”孟达起身,往城上而去,不管如何,若真有大军来攻,凭借旋门关险要地势,这可是个捞功勋的大好机会。   旋门关外,项央护着陈登沿着山路前行,看着渐渐出现在视线之中的旋门关,项央忍不住皱眉道:“主公,此关就算拿下,距离洛阳也有上百里路程,其间还有偃师阻隔,我等为何不走大路,偏偏要选这小关进攻?”   “旋门关虽小,但位置却十分重要。”陈登摇头笑道:“你只见此地距离洛阳甚远,山路难行,可曾看到此处距离成皋,却只有二十里?”   “主公要破虎牢!?”项央惊讶的看着陈登道。   “不错!”陈登冷笑道:“诸侯分兵而进,天子恐怕也不会继续留在虎牢,甚至会分调虎牢兵马,我也不信,虎牢后方防御也会如此惊人,若能拿下虎牢,将那二十架神弩收归我用,诸侯打军便可自虎牢关源源不绝进入河洛之地,到时候,我看天子如何抵敌!”   项央闻言不禁点点头,的确,虎牢关在正面的防御力惊人,但在背面,恐怕不可能如正面那般恐怖,那二十架神弩虽然威力不凡,却颇为笨重,想要送往另一面城墙,恐怕也不容易吧。   “只是这旋门关地势狭隘,我军兵马怕是难以施展开!”看着远处临山而建的旋门关,项央苦笑道。   陈登闻言,也不禁点点头,这确实是个问题,扭头看向项央道:“你且去城外叫阵,看是否能将地方武将赚出城来。”   这种地方,朝廷应该不可能派什么大将镇守,若是一个性格莽撞之辈,那就太好了。   “喏!”项央答应一声,点了数百将士脱离队伍,直奔旋门关而去。   旋门关上,孟达刚刚抵达城墙,便见一支兵马迅速来到城下,一名将领手提长枪,来到城下,遥指旋门关道:“城上何人,可敢出城一战?”   孟达闻言,被逗乐了,对手竟然将他当成没脑子的武将,当下也不答话,直接取了弓箭,对着项央便是一箭射过去。   蜀人擅射,孟达能在蜀中立稳脚跟,这一手精湛的箭术在蜀中也是出了名的厉害,此刻一箭射出,虽然没有黄忠那般威势,却也精准无比,直奔项央顶门而来。   项央微微侧头,避开箭簇,森冷的眸子盯着孟达,冷哼一声,打马离去,敌方将领,显然不是那么好激的。   陈登闻讯之后,沉默片刻,命令部队开始对着旋门关发起了进攻。   旋门关上,孟达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将士防守,陈登虽然兵马众多,但却因为地势所限,没办法第一时间集中兵力强攻城关,一天戮战下来,没有丝毫进展,反而折损了不少兵马,让陈登不得不暂缓攻城,皱眉看着城墙上孟达的旗帜。   “蜀将孟达?”陈登沉吟片刻,摇头道:“不想朝中一无名将领,亦有如此本事!”   “主公,如今我军该当如何?”项央看着城墙,皱眉道。   陈登没有回答,而是仔细打量着旋门关地形,片刻后,陈登目光一亮,扭头看向左右道:“尔等且看这旋门关地形,虽然地势险要,却夹在两座山峦之间,若我等能够占据两处山顶,便可居高临下,一览城中虚实,糜芳、曹豹!”   “末将在!”糜芳与曹豹连忙上前一步,躬身道。   “你二人各率五百兵马,找寻山路上山,在山顶立寨,一旦开战,便自山顶向关内投射箭簇!”陈登指着关城,微笑道。   “喏!”糜芳与曹豹答应一声,各自领了五百人马寻找山路。   “其余将士,且先安营扎寨,待明日一早,再行进攻。”   另一边,旋门关内,看着徐州军退走,一名武将上前躬身道:“将军,是否将此事告知于朝廷?”   “不必!”孟达冷哼一声,这些徐州军,他自能应付,何必再找人来跟自己分军功,那样岂不是被天子小瞧了?   “区区徐州兵马,也想犯我疆界,旋门关易守难攻,便让他来攻又如何?”孟达自信道:“不必担心,若是招来援兵,反而会让这些徐州军心生警惕,这一次,本将军要立一场大功,让那郭嘉不敢轻视与我!”   “将军英明!” 第四十五章 孟达献关   接下来的三天里,都是孟达与陈登之间的拉锯战,在发现两面山头被占领之后,孟达数次派人上去想要抢回山头,只是曹豹、糜芳虽非大将,但在徐州也算是上将了,而孟达这边,除了他自己之外,可没有什么叫得出名号的将领,几次想要冲击山顶,都被曹豹与糜芳击退,只能每天顶着箭雨迎战陈登。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朝廷的援军还未到吗!?”孟达举着一面木盾,一把揪住一名偏将的衣领,厉声道。   “回将军,昨日才派出信使求援,如今恐怕刚刚抵达洛阳,要派出援军,怕是还需两天!”偏将苦笑道。   “混蛋!”孟达狠狠地一把将偏将推开,莫说两天,一天他都撑不下去了,此刻方才有些后悔,不该为了贪功,没有及时将此事报知朝廷,此刻独面徐州大军,两面山顶上受到弓箭洗礼,旋门关三军士气低靡,如何挡得住徐州军的进攻?   “主公,何时攻城?”项央立在陈登身侧,手搭凉棚,看着城头上畏畏缩缩的将士,扭头看向陈登:“敌军士气全无,今日当可攻破此关!”   陈登仔细的看了一眼敌军关卡,微笑道:“先去喊降,此人能在此等情况下,挡我军三天,却是难得良将,杀只可惜,看看他是否愿意投降!”   抛开其他不说,单纯以武将的角度来看,孟达在失了先机,有无有力臂助的情况下,依托旋门关这等小关,三千将士还能挡住陈登三天进攻,已经算是难得了,也让陈登起了爱才之心。   “喏!”项央闻言,点头答应一声,飞马而出,也不理会那关城之上如临大敌的兵马,径直来到城下,朗声道:“我乃徐州大将项央,城上之人听着,我主本欲直接攻城,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主不愿城破之时,多造杀戮,特命本将军来劝降诸位,当今天子不仁,致使天下兵戈四起,我主乃承天意,以仁伐暴,乃是天命,如今四方英雄,聚拢大军四十万,只待关城一破,便能进击洛阳,大势已成,还望孟达将军莫要自误,开关献降!”   一口气将话说完,城关之上,却无任何反应,既没有接话,也没有命人放箭射他,项央皱了皱眉,扭头看向陈登。   陈登挥了挥手,一名将士飞快的捧着一尊铜鼎来到项央身边,将一枚香引燃。   项央会意,抬头看向城关,朗声道:“给尔等一炷香时间,一炷香内,若不开城,我军将开始发动进攻。”   陈登也不怕他们逃跑,两面山峰已经被他们占据,城中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曹豹与糜芳二人视线,一旦发现孟达要跑,陈登会立刻挥兵攻城。   “将军,要不我们撤吧!”一名偏将犹豫着看向孟达。   “撤?如何撤?”孟达苦笑道:“对方已然占据了山峰,一旦我军撤退,必然会被对方察觉,立刻便会攻城!”   除此之外,孟达更担心就算他逃回洛阳,也会因守关不利,被郭嘉诘难,两人恩怨早已种下,如今郭嘉又手握他生死,孟达以己度人,认为此番郭嘉就算不杀他,也会以此事为由,趁机打压与他。   “那我等该……”偏将皱眉道。   “开城,投降!”沉吟片刻之后,孟达咬牙道。   “孟达将军,万万不可,我等身受……”   “噗~”   在武将愕然的目光中,孟达不等他说完,突然拔剑一剑刺进他的胸膛。   “你……”武将眼中闪过一抹凶狠之色,想要临死反扑,却见孟达将手中宝剑狠狠一搅,武将浑身顿时抽搐起来,惨叫出声。   “哼!”孟达冷哼一声,一脚将这武将从女墙上踹下去,扭头看向四周道:“开城,投降!”   这名偏将乃是朝廷派给他的副将,并非蜀人,除此之外,孟达麾下这三千将士,都是当初从阆中大营就跟随他的部队,虽然在蜀中时,郭嘉几番分化自己的部下,但这三千人,却一直未动,此刻孟达造反,这些跟随孟达已久的将士归降朝廷不久,军功制还没有在这些降军之中开始贯彻,对于朝廷的归属感不强,再加上此刻士气低迷,孟达此刻要投降,竟然无人阻止。   “嘎吱~”   当那铜鼎之中的燃香燃烧到一半的时候,旋门关的城门缓缓打开,孟达带着一众将士丢掉身上的兵器,来到城外,对着陈登的方向跪倒下来:“末将孟达,愿降!”   陈登微微一笑,翻身下马,项央却是一脸警惕,亲自护在陈登身边,一旁的陶应率领将士隐隐将这些降军围住。   “孟将军快快起身。”陈登大步来到孟达身前,将他扶起来,微笑道:“此前你我各为其主,将军之能,登甚为钦佩,可惜朝廷不知用人,只会用那勇猛莽夫,却将将军置于此等荒芜之地,实乃明珠蒙尘,如今将军深明大义,归降我军,实乃我军之大幸。”   孟达听得这话,心中也舒坦了不少,想想也是,自己怎么说都是蜀中大将,而且为朝廷献关有功,结果却因为一个郭嘉将自己冷遇,心中早已不满,此刻陈登如此隆重的接待自己,让孟达在那一瞬间,甚至生出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当即便认了主公。   “主公,不知接下来意欲何往?”孟达向陈登询问道。   “我欲自背后直击虎牢,破开关门,与曹操合兵一处。”陈登心中一动,看向孟达道:“虎牢关有一利器,乃一种奇特床弩,当是工部研发,威力无穷,可在盏茶之内,射出三十六支巨型弩箭,这旋门关虽然偏僻,却也是一处要地,若有此弩机,我军也不会如此轻易压制将军,只是为何不见在旋门关摆设?”   以旋门关的地形,只需两台天罡破阵弩,便能压住阵脚,陈登就算占据了两面山头,想要攻破旋门关,也没这般容易,但自始至终,都不见孟达使用,让陈登颇为费解。   孟达闻言,不禁苦笑一声:“不敢欺瞒主公,我与那郭嘉,有些仇怨,此人处处针对于我,天子听信谗言,对末将颇有排斥,听主公所言,这床弩当是工部新研发出来的利器,怎肯交付于我?”   陈登闻言恍然,难怪孟达如此轻易便投降,皱眉思索道:“如此一来,虎牢关有此利器镇守,我军便是出其不意,但若一时间未能攻破关城,恐怕也会被困于河洛之地!”   “何不直击洛阳?”一旁的项央皱眉道。   “不可!”孟达闻言连忙摆手道:“此去洛阳,必过偃师,此地有大将黄忠镇守,此人骁勇善战,深得天子信赖,我军若直击洛阳,必会被他挡在偃师,反而会打草惊蛇。”   看着陈登皱起眉头,孟达心中一动,微笑道:“末将倒有一计,可助主公攻破虎牢!”   “哦?”陈登目光一亮,微笑道:“愿闻其详。”   “回主公,朝廷对于各处关卡的粮草补给都是统一按月发放,明日便是放粮之时,我等何不劫了粮队,乔装为运粮部队,末将这里还有些军装,我等只需借此诈开城门,虎牢破之易矣!”孟达微笑道。   “好!”陈登心中思索片刻,此计在出其不意,若能劫得朝廷粮队,确实可行,当即点头称赞道:“幸得将军,此战若能功成,登必保将军为广陵太守之位!”   广陵太守,是陈登能够拿出的最高诚意,毕竟陈家虽然是一镇诸侯,但却也只有两郡之地,下邳乃陈家根本,广陵太守之位,此前一直是由陈登来担任,如今愿意将广陵太守之位交付于孟达,这已经算是极高的信任了。   孟达深吸了一口气,躬身道:“谢主公厚爱,孟达万死不辞!”   “将军快快起身。”陈登微笑着扶起孟达。   “主公。”孟达沉声道:“事不宜迟,虽是明天发粮,但粮队此刻恐怕已经上路,我等当立刻前往其必经之路等候!”   “好,就依将军之言!”陈登微笑着答应一声,当即命糜芳留守旋门关,谨守城池,以免被朝廷断了退路,陈登则带着项央、孟达,点齐两万精兵,命五千兵马换上朝廷装备,当下起兵,径直往虎牢关方向而去。   大伾山中,一处隐蔽营寨,一名斥候飞奔入寨,对着黄忠以及正在喝酒的郭嘉道:“将军,果如军师所料,孟达献关了。”   “混账!”黄忠一拍桌案,长身而起,眼中带着一丝难言的沉痛。   孟达是他看好的将领,甚至为此,在之前不惜顶撞郭嘉,并跟郭嘉立下赌约,若孟达愿意死守旋门关,到了今日午时,他们就会前去营救。   虽然两面山头被占据,但以孟达的兵马,撑到今夜是没问题的,谁知孟达竟然直接就献关,这让黄忠十分悔恨,此人可是他亲自推荐给刘协的。   “将军不必懊悔,有些事情,将军或许不知,当初我设计,本是想要一举吞并阆中大营,只是此人生了二心,欲加害于我,却被我看破,反算计与他,才带着阆中大军逃往葭萌关。”郭嘉叹了口气,起身道:“此人既然与我结怨,怕是难以真的效忠朝廷。”   “竟有此事!?”黄忠惊讶的看向郭嘉:“先生为何不早说。”   “早说,将军会信吗?”郭嘉摇了摇头。   黄忠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愧色,他的确不会相信,苦笑道:“末将愿赌服输,听凭先生处置。”   “不过戏言尔,将军不必挂心。”郭嘉站起身来,看向旋门关的方向道:“当务之急,却要依计而行,徐州这一路军马,陛下有令,杀无赦!” 第四十六章 陈登之死   大伾山中,山道难行,陈登将军队列作一字长蛇阵赶路,根据孟达所言,朝廷的运粮队伍明天才会赶到这边,而且已经算是朝廷范围的腹地,距离虎牢关尚有三十多里,而且多为山路,斥候一般不会跑到山中来探查到这么远的距离,这一带一直以来,都是孟达的监察范围。更新快无广告。   徐州缺良将,从陶谦时代开始就已经很缺了,否则也不至于被曹操打的毫无还手之力,难得遇到一员良将相投,对于孟达,陈登可是好的没话说,一路上,与孟达纵论天下,谈论古今兵法以及朝廷新政之优劣,好不亲近。   聊得越多,对于孟达,陈登也更加欣赏,不但颇通兵略,对天下大势也有自身见解,虽然受眼界所限,在陈登看来,孟达的大局观还有远见方面,还稍有欠缺,但就陈登所知武将之中,孟达却已经是难得的文武双全了。   陈登还不时为孟达引荐项央,作为徐州头号猛将,陈登自然不会因为有了孟达而冷落了项央,一路畅谈天下,却也不会无聊。   一行人马走至一处山谷外,陈登皱眉看着此处地势,沉声道:“此处是何地,颇为凶险!”   “此谷紧邻黄河,出了此谷,往东十里,便是虎牢关,谷外有一处平原,地势平坦,可做修整之用!”孟达微笑着解释道:“不过此处已经是虎牢关斥候探查之地,末将以为,今夜当在此谷驻扎。”   “此地太过凶险吗,而且既然可能遇到虎牢关斥候,我等不可冒险。”陈登摇了摇头道:“未免万一,我等今夜还是在山中扎营!”   此番行军,除了留守虎牢关的糜芳所部之外,陈登这一支人马基本上全到了,一旦有失,徐州军将面临全军覆没之危,不但自身安危堪忧,徐州失了这些兵马,恐怕很快便会被曹操或是江东所吞并。   莫看如今诸侯联盟,但若有机会,陈登毫不怀疑曹操是否会趁下邳、广陵两郡虚弱而兵进下邳,所以虽然如今有了孟达相助,但陈登依旧十分谨慎。   “既然如此,末将建议退后五里,此地地域宽阔,而且有一支河流可通汜水,可为驻地。”孟达躬身道。   那地方之前路过,陈登回想了一下,那处地方倒是颇为适合扎营,当下命后军改前军,撤回去扎营。   “此人,当是陈登无疑了。”两里之外的一处山岗之上,郭嘉收起千里镜,扭头看向黄忠道:“将军带五百神弩营过去,务必射杀此人!”   “那孟达……”黄忠皱眉道,对于孟达的背叛,黄忠始终耿耿于怀。   “孟达?小芥尔,生死无须在意,将军若想杀他,杀了便是,但陈登此人,务必击杀,而后再以八千神射手尾随击杀,将军且记住,莫要逼得太紧,当给徐州留下一些元气,只要此人一死,徐州军必退,曹军怕是也不会久留,此外江东孙策此人,颇有野望,只需书信一封,便能叫他退回江东。”郭嘉微笑道:“还望汉升将军以大局为重。”   “末将领命!”黄忠躬身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五百神弩营,乃军中擅射之士聚集而成,所用弩具,也是工部根据刘协提供的滑轮原理制成的新弩,威力强劲,而且经过特殊训练,在山中行走,如履平地。   五百神弩营将士,在黄忠的带领下,悄无声息的向徐州军靠近,有千里镜帮忙,黄忠能够轻易地找到陈登的行踪。   退兵了?   行至半途,黄忠突然发现,徐州军在缓缓后退,不明所以,却也没有在意,不管敌人有何阴谋,他的目的,就是射杀陈登,其他的,他管不着。   再次校对了一次行踪之后,黄忠带着神弩营先一步抵达陈登退回的必经之路上面,隔着老远,通过千里镜已经看到了陈登的身影,此处距离道路,已经不足两百步,极易被敌军发现,黄忠尽量低伏着身体,将十名队率招来,沉声道:“记住,那儒士打扮,身穿软甲者,便是陈登,待会儿其进入射程之后,听我号令,同时出手,务必射杀此人。”   “喏!”十名队率蹲在地上,压着声音低声答应一声。   黄忠挥了挥手,十名队率迅速离开,各自将命令传给麾下士卒,一名名神弩营战士飞快的在灌木丛中匍匐前进,寻找最佳射击方位。   黄忠找了一颗大树隐藏身形,为了避免铠甲反光,在出行前,他已经将铠甲卸去,只穿了一身软甲,见众人各自选定方位,隐蔽四方,黄忠再次取出千里镜,默默地注视着徐州军的行动。   陈登此刻还在与孟达、项央讨论兵法,丝毫不知危机降临,正行走间,项央突然皱了皱眉,看向左右。   “何事?”陈登疑惑的看向项央。   “此处……”项央虎目扫向黄忠藏身之处,正想说什么,突然见黄忠身影出现在山坡上,手持一杆雕弓,嘴中发出一声厉喝!   “不好!”下意识的,项央拉住陈登,想要将他拉到自己身后。   “噗噗噗~”几乎就在同时,手中陈登的身躯连续颤抖了几下,项央看过去,霎时间目眦欲裂,只见陈登身上,就在这一瞬间,连人带马被数百支箭簇射中,瞪着一双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山坡的方向,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发不出丝毫声音,头一歪,彻底断气。   “主公!”项央悲呼一声,却见孟达突然窜起,将他扑倒在地。   “找死!”项央大怒,正要将孟达挣开,却听又是一连串闷响,他和孟达的坐骑同时悲鸣一声,被无数支箭簇射杀。   项央只觉头皮一阵发麻,若是一两支箭命中,倒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但此刻却是数百支箭同时命中,这藏在山林间的,究竟是怎样一支部队。   “中埋伏了!”孟达看着陈登死不瞑目的尸体,狠狠地叹了口气,拉着项央便跑:“快走!”   项央闻言也反应过来,连忙一把拉住陈登的尸体,就往人群中跑。   “继续射击!”黄忠眼见孟达竟然躲开自己一箭,冷哼一声,再次弯弓搭箭,同时他也看到这支神弩营的恐怖了,只见一名神弩营将士迅速从腰间的箭囊里抽出一根弩箭,往弩槽上面一卡,随后一拉,那弓弦竟然是两根,一根纹丝不动,一根却被迅速拉回来,两面滑轮旋转,弩弓的两翼顷刻间被拉到极限,从抽箭到箭簇上膛,不超过一个呼吸。   要知道,大汉此前最精良的大黄弩,虽然威力极强,但填装弩箭却极为费事,射击两次,至少也要盏茶功夫,而这些神弩营将士,亮发弩箭之间,一个呼吸便完成,动作行云流水,而且准头也准的惊人。   在射杀陈登之后,连续三轮弩箭,便将陈登四周,还未反应过来的数十名将士射杀。   “杀~”   山谷中,一枚响箭腾空而起,紧跟着八千神射手从两边山谷中现出身形,这些神射手都是黄忠在蜀中招募而来,蜀人擅射,而这些能被黄忠选中的神射手,更是其中佼佼者,一时间,箭雨密布,大片徐州将士根本来不及反击,便已经成片的倒下。   可惜那孟达极为滑溜,带着项央,借助周围徐州军的身体帮自己挡箭,而那项央却是颇为厉害,手中一杆长枪,两度将自己射去的箭簇拨打开,若非此人,那孟达早已死了两次。   “可恶!”眼见着两人拖着一具尸体,转过一道弯之后再难看到,黄忠狠狠地唾了口唾沫,不甘的一拳将一颗小树砸断,才带着神弩营继续射杀那些已经乱成一团的徐州军。   八千神射手,皆是来自蜀中,不但射术精湛,而且最擅长的就是山地作战,若非郭嘉没有下了绝杀令,只是不断地将这些人驱赶向旋门关,恐怕这不到十五里的路程,单凭这八千神射手,便足以将这支徐州精锐给射杀干净。   “先生,幸不辱命,那陈登身中数百箭,绝无幸理,只可惜,走了那孟达逆贼!”黄忠带着已经射空了两囊箭的神弩营战士重新回到郭嘉身边复命,对于没能将孟达一起射杀,依旧有些耿耿于怀。   “将军无需挂心,一时得失不足以论成败,此人死了自然是好事,若是没死,也不是坏事,日后或许有一些利用价值。”郭嘉混不在意的摆手笑道,或许孟达确实算一员良将,但站在刘协、郭嘉、贾诩这种高度看去的时候,也只不过是棋盘上一颗比较活跃的棋子而已,死了最好,没死的话,就继续利用,孟达看似狡猾,但其性格已经被郭嘉摸透,行为模式也被郭嘉熟知,以后只要需要,随时可以用,甚至比黄忠这些忠臣用的都要顺手。   “如今陈登既死,徐州军损失惨重,必不会继续死守旋门关。”郭嘉想了想道:“一会儿命魏续带兵收服旋门关,将军且随我回洛阳向陛下复命。”   “喏!” 第四十七章 史上最牛使者   轩辕关,当袁术率领大军抵达轩辕关的时候,韩德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放眼看去,整个轩辕关外,到处都是陷阱,人工挖好的沟壑,作为刘协手下不多的练兵将领,韩德的统帅能力或许不强,但麾下的精锐成都,哪怕是强兵云集的关中,也能占据一席之地。m.。   轩辕关毗邻嵩山,是河洛之地重要门户之一,一旦此处被破,从轩辕关到洛阳将是一马平川,距离不足百里,旦夕可至,如果说虎牢关是战略要冲的话,那轩辕关就真的是洛阳的门户了。   不过夹在嵩山和阳乾山的旮旯里,同样无法大规模用兵,袁术的大营绵延三十多里地,看上去颇为壮观,然并卵,袁术能够投放在战场上的兵力一次也就数千人,光是清理那些陷阱,添平沟壑,就花了袁术四五天的时间,要命的是,轩辕关上还摆放了两门天罡破阵弩,虽然不及虎牢关那般密集,但现在联军对这玩意儿已经生出了心理阴影,只是放在那里,还没用,就令袁术大军士气大跌。   其实两门天罡破阵弩很难如同虎牢关那般形成压制,这东西如果不能连续不断的射击,其实就伤害来说,以袁术的家底并非不能承受,只是对士气的打击,却相当致命,也因此,韩德凭借着这两门天罡破阵弩以及轩辕关内的八千守军,生生的将袁术拖在轩辕关外。   “主公,我不明白,凭什么要听他袁术的!我们的将士浴血拼杀,究竟为了什么?”袁术大营,孙策大帐之中,一天的戮战结束之后,陈武和韩当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韩当还好些,毕竟是老将,沉得住气,但陈武初生牛犊不怕虎,此刻却是相当的暴躁。   “来的时候,我们有上万将士,到现在,跟刘备打我们折了一批,虎牢关下也折损了不少,如今这轩辕关,眼看着便要打下,只要袁术肯出力,今天说不定这轩辕关就破了,如今关没拿下,反而还要受那袁术奚落,甚至还想扣我军军饷,来时上万将士,现在连三千都凑不够,凭什么?”陈武涨红着脸,怒道。   孙策阴沉着脸,他心里同样不爽,这袁术还真是小人心性,一边要用他们,一边却还要克扣粮草,别说麾下将士不答应,孙策自己现在都有去剁了袁术的心思。   看了一眼周瑜,却见周瑜摇了摇头,他们此行参加会盟,是来捞好处的,如今已经付出这么大,若是此时退走,那还不如当初就不来呢。   “主公,都督。”一名校尉从门外走进来,见几人都在,当即拱手道:“营外有一袁军,却自称朝廷使者,末将将其扣下,前来请示。”   “朝廷使者?”孙策和周瑜相视一眼,同时站起来道:“快,带他进来。”   “喏!”   不一会儿,一名袁军装扮的汉子被人带进来。   孙策上下打量了此人几眼,不禁点了点头,确实不太像袁术麾下那帮怂货,挥手道:“松绑!”   “喏!”自有两名亲卫帮此人松绑。   “你说,你是朝廷使者,有何凭证?”孙策坐在帅位之上,居高临下,俯视着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使者,五大三粗,一脸的彪悍之气,不像是个能言善辩之士,倒像是个阵前斩将的猛将。   “无需凭证。”那汉子自怀中掏出一份矫诏:“在下只是为传诏而来,至于信与不信,将军自行分辨就是。”   孙策挑了挑眉,这货,还真是带种呐!   “诏书何在?”一旁的周瑜问道。   使者从怀中取出一份帛书,交给一旁的陈武。   陈武又将诏书交给孙策,孙策展开诏书,是一份任命诏书,任命孙静为广陵太守,上面还印着印玺,确实是天子诏无疑。   孙策将诏书递给了周瑜,低头看向使者,皱眉道:“只有诏书,为何却无官印?”   “朝廷官印,独一无二,若将军想要新的官印,便将旧的官印上交朝廷,朝廷自会刻下新的官印。”使者朗声道。   “也就是说,陛下想要我帮他打徐州,却又不肯给我任何东西?”孙策冷笑道:“这算盘打得不错,若我不应,又当如何?”   典型的空手套白狼吗。   “随你!”壮汉不耐烦的道:“诏书已经给你了,应与不应在你,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若无其他事情,告辞。”   孙策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口有些透不上气来的感觉,活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说客……不,不应该说是说客,但就算只是个传话的,拜托可以有点自觉吗?知道的那是朝廷来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孙佳德大爷,那一脸极度不耐烦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壮士留步!”周瑜眼见这货真要走,连忙叫住,这话本来应该是先生留步,只是对着这位使者,先生两字,实在说不出口,壮士两字,几乎是脱口而出。   “还有啥事?”壮汉扭头,不耐烦的看向周瑜,一脸我很忙的表情让帐中这一众文武突然有种极度想要痛扁此人一顿的冲动。   “还未请教壮士高姓大名,现居何职?”周瑜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微笑自然一些。   “李大牛,乃魏续将军麾下队率!”壮汉昂首挺胸的道。   呵呵,队率?   孙策、周瑜一脸黑线,知道的是个队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朝廷的哪位大将到了。   “陛下难道未曾让你命我等退军?”周瑜不解道。   “没有。”李大牛仔细的想了想,确定郭嘉没给他交代过这事,随即却拍了拍脑袋,看着孙策道:“差点忘了,上面让我告诉你们,陈登死了。”   “陈登……死了!?”孙策和周瑜骇然相视,陈登在中原或许没什么名声,但对他们来说,可不简单,孙策一统江东四郡之后,可没少打广陵的主意,却数次被陈登给击退,这么一个人物,突然有人跑来告诉他对方死了……   孙策突然接过周瑜手中的诏书,再看了一遍,确定对方不是在逗自己,良久才抬头道:“怎么死的?”   “万箭穿心。”李大牛道。   嘶~   众人闻言,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个死法,有些壮烈啊,不过貌似他们问的重心,似乎不在这里,孙策耐着性子问道:“我是说,如何会被万箭穿心?”   “几百个神箭手对着他射,然后就万箭穿心啦。”李大牛看向孙策的目光有些鄙夷,这问题都想不通,一方诸侯就这水平,怪不得被陛下打的找不着北。   孙策:“……”   “李……队率,陛下为何会找你当使者?”周瑜看着李大牛,揉了揉太阳穴,一般跑来当使者说客的,大都是胸怀傲骨,言辞犀利……这两个条件貌似眼前的李大牛都够了,只是味道似乎跟说好的不太一样。   “陛下将诏书送到魏将军那里,魏将军让我过来送信,顺便吧陈登的死讯告诉你们。”李大牛想也没想到。   “为何……不派其他人来?”周瑜斟酌着话语道。   “抽签我赢了。”李大牛道:“这趟传诏,相当于斩十人首级的军功,大家都想来,最后抽签决定,谁赢了谁来,结果我赢了,此番回去后,便是屯将了!若无要事,在下便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几人回话,一脸急不可耐的离开了大营,留下孙策一群人干瞪眼。   “他说……抽签?”孙策眼角的肌肉跳动了几下,扭头看向周瑜,又看向陈武和韩当。   “好……好像是这么说的!”陈武机械的点了点头,到现在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朝廷使者好像有哪里不对。   “岂有此理!”孙策抓着绢帛指着李大牛离开的方向大骂道:“我自出道以来,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天子究竟何意,派来这么一个夯货传诏?气煞我也!”   “稍安勿躁!”周瑜一把按住孙策,无奈的摇头道:“显然,天子笃定我等必会离去,所以谁来传诏都一样。”   “这是何意?”孙策扭头,不解道。   “我等此来,所为何事?”周瑜不答反问道。   “……”孙策眨了眨眼,有些清醒过来。   “就是为了能够壮大我江东,天子此番将广陵划分给我军,若陈登真的死了,对我军而言,实乃夺取徐州的天赐良机!”周瑜笑道:“至于联盟之事,于我江东何干,如今正好,可以此为由,我军损失惨重,于联军而言已无足轻重,向袁术请辞回江东,定要在徐州反应过来之前,集结兵马,趁机攻下广陵!”   孙策闻言,沉默片刻后,点点头,确如周瑜所说,如果陈登之死是真的,那对于江东来说,绝对是一次天赐良机,再往深里想一步,自己一走,凭袁术帐下这帮货色,只要朝廷腾出手来,恐怕又是一顿狠揍,袁术的势力将进一步缩水,到时候,不但徐州可图,庐江乃至汝南,都未必不能图谋,对江东来说,绝对是一次天赐良机。   “只是此人……实在可恨!”孙策恨恨的放下手,看着李大牛离开的方向恨声道。 第四十八章 暴怒的袁术   虽然对于那传诏的李大牛恨得牙痒,不过在与周瑜商议一番之后,孙策还是立刻到了袁术那边,向袁术告辞。   “要走?”袁术靠在舒适的座椅上,看着孙策皱眉道。   “不错。”孙策一脸沉痛的道:“此番出征,江东儿郎损失惨重,万余江东将士,如今已不满三千,军中将士思乡心切,末将也颇为四年家中母亲。”   “也罢。”袁术点了点头,孙策麾下只剩下这点儿兵马,他也不以为意,当即点了点头道:“既然伯符要走,孤也不好强留,本想攻破洛阳后,给你加官进爵,不过伯符放心,只待我等攻下了洛阳,你的那份功劳,孤绝对不会忘记。”   “谢袁公!”孙策心中不屑的撇了撇嘴,徐州一路都被灭了,下一步,估计就是你,这个时候还做攻破洛阳的美梦,真是不知死活。   当下起身,告辞离去,另一边,早在孙策去找袁术的时候,周瑜已经带着陈武和韩当开始拔营,孙策回来的时候,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在孙策回来之后,当即启程。   “主公,那孙策走了!”孙策离开后,得到消息的阎象疾步来到袁术的大帐之中,沉声道。   “孤知道,不久前那孙策才来向我请辞。”袁术不在意的道:“此子太过恋家,不成大事。”   “主公……唉!”阎象苦笑道:“那孙策此番为主公驱策,进攻轩辕关却损兵折将,心中必定怀恨在心,此时放他离开,不啻于放虎归山也!”   “先生未免太过高看于他。”袁术闻言,有些不屑道:“此战江东损兵折将,元气大伤,焉能与我为敌?”   阎象闻言不禁一叹:“主公可曾想过,如今我军主力皆在此,若那孙策怀恨在心,回江东后,整点兵马渡江来攻,我军如何抵挡?”   袁术闻言也不禁生了几分警惕,犹豫片刻后:“快命人前去,唤他回来!”   阎象躬身道:“臣以为,当派遣兵马,若那孙策不从,当立斩之!”   “好,就依先生之言。”袁术点了点头,当即道:“命杨弘领五千精兵,前去追击孙策,若那孙策愿意回来,自然最好,若不愿,就地斩之!”   “喏!”阎象微微松了口气,躬身一礼后,跑去传令。   轩辕关,府衙之中,刘协跟郭嘉相对而坐,韩德从门外进来,对着两人一躬身道:“陛下,刚刚收到魏续将军的飞鸽传书,孙策已经率领本部兵马离开袁营。”   “此子一走,袁术虽有十万大军,也难撼动我军分毫!”刘协微笑着将手中的棋子扔在棋盘上,朗声笑道。   郭嘉看了一眼被刘协一子拨乱的棋盘,也不以为意,给自己灌了一口酒道:“虽说是十万大军,但此前在虎牢关外,也有折损,如今实际兵力,挡在八万到九万之间,臣这几日观其营寨,颇为松散,臣以为,今夜当趁机劫营一番,将那袁术激怒!”   “正有此意!”刘协闻言,嘿然一笑,扭头看向身边的马超、张辽道:“你二人今夜各带三千兵马,孟起劫第一次,三更去劫营,文远便劫第二次,五更劫营,切记不可恋战,更不可入营太深,将那袁术惊动,便立刻撤回。”   “喏!”马超、张辽闻言躬身一礼。   “陛下。”马超疑惑的看向刘协道:“若已经攻了一次,那袁术必定会有防备,为何还要攻第二次?”   刘协闻言,笑看郭嘉,没有解释。   郭嘉灌了一口酒道:“孟起,我且问你,若你是袁术,并不知我军决定,已经遭受了一次袭击,你觉得今夜还会有第二次吗?”   马超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怕是不会。”   “这是人故有的想法,第一次劫营,乃出其不意,而第二次,便是要打他个攻其不备,吾断定今夜两次劫营,必然成功,两位将军且去准备吧。”郭嘉笑道。   “喏!末将告退!”马超与张辽相视一眼,躬身告退,前去准备今夜劫营之事。   对于打袁术,刘协没有太过在意,待两人离开后,刘协一边收着棋子,一边沉吟道:“据荆州细作传来的消息来看,皇叔已经数月未曾出现在人前,只说染了风寒不能见人,如今荆州之事,皆以蔡瑁、蒯良执掌,看来皇叔当是被这帮荆州世家拘禁了。”   郭嘉闻言点了点头,若非如此,很难解释为何刘表数月未曾执掌政事,其实拘禁已经是刘协比较乐观的看法了,依郭嘉来看,恐怕非是拘禁那般简单。   “陛下,如今正是朝廷与诸侯争锋最关键之际,景升公之事……”郭嘉看向刘协,摇了摇头,虽然没说,但意思很明显,就算刘表出了事,按照朝廷的方略来说,目前也不是管他的时候,当以大局为重。   “朕自然知道。”刘协摇了摇头,眼下对付诸侯联盟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荆州之事,虽然距离不远,但却是有心无力。   “只是皇叔数次助朕,如今有难,却……”刘协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自他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刘表对他真不错,每次朝廷有大事,刘表总是第一个发声援助,要粮给粮,要人给人,如今刘协麾下大将黄忠、魏延皆是自刘表麾下调来,如今既然知道刘表有难,却迫于形势无能为力,让刘协心中有些歉疚。   “陛下放心。”郭嘉安慰道:“那荆州世家,恐怕也是要等此战结果,谋害皇室,可非明智之举,更何况如今朝廷势大,只要赢了这一仗,谅那蔡瑁、蒯良之辈,也不敢加害景升公。”   刘协闻言,心中轻松了不少,点点头道:“如此看来,朕当尽快将诸侯击败,才是正理。”   ……   当夜,夜黑风高,袁术并未入睡,虽然白天没有将孙策当回事,但杨弘的追兵至今没有消息传来,让袁术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但要说杨弘五千精兵,打不过孙策的两千多残兵,袁术却是不信的。   “杨弘还未有消息?”袁术招来亲卫,皱眉询问道。   “回主公,尚未有消息传来。”亲卫躬身道。   “下去!”袁术烦躁的摆了摆手,正要去休息,突然远方传来一阵骚乱。   “出了何事?”袁术闻声,连忙走出营寨,却见声音正是从轩辕关方向传来,抬眼看去,但见那边隐隐有火光照亮四周。   袁术大营立的极大,方圆三十里都是他的营盘,此刻站在中军大帐,边缘处发生了什么,根本无法及时传递。   很快,一名校尉冲过来,凄声道:“主公,大事不好,前方营寨遭到轩辕关守军偷袭。”   “什么!?”袁术闻言不禁大怒,厉声道:“传令三军,立刻给我将这支兵马合围拿下,小小轩辕关守将,也敢偷袭我大营!?”   说完,袁术亲自带着纪灵以及中军的五千精锐往前营而去,只是当他带着人马赶到的时候,除了一片狼藉之外,敌军早已走了个干净。   “主公,敌军人数不多,不敢深入,只是攻破我军营寨,冲杀一番之后,便立刻退走,并未久留!”负责前营的将领苦涩的向袁术行礼道。   “我军伤亡如何?”袁术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   “回主公,我军伤亡不大,只有两千余人,不过营盘却被对方烧了不少,辎重器械损失很多。”武将苦涩道。   “废物!”袁术闻言,狠狠地一鞭子抽下去,在那将领脸上抽出一道血痕,冷哼一声:“加强防御,在出现这等事情,提头来见!”   “喏!”武将惶恐的答应一声,躬身告退。   今日,还真是诸事不顺!   回到大营的袁术想想今天一天的经历,颇有些郁闷的闷哼一声,眼看着丑时将近,困意席卷而来,袁术也不再想其他,倒头便睡。   朦朦胧胧中,不知过了多久,袁术突然被一阵厮杀声惊醒,睁开眼时,却见外面火光冲天,将四周照的亮如白昼,袁术见状不禁大惊失色,连忙从帐中冲出来。   抬眼看去,正看到前营已经陷入一片火海,火光中,人影晃动,一支人马在夜色下来回冲杀,将不少袁军击溃。   “前军将领何在,孤要剐了他!”袁术见状,勃然大怒,一把抽出腰间宝剑,厉声喝道。   已经说了要加强防御,谁知竟然在一夜之间,被人袭营两次,当真是奇耻大辱!   “主公,李将军已经被敌将斩杀于火海之中。”一名灰头土脸的偏将苦涩的看着袁术道。   袁术闻言胸口一堵,恨恨的将宝剑摔在地上,看着周围众将,破口骂道:“尔等还愣着做何?还不给我将这支人马拿下!”   “喏!”纪灵等一干武将闻言,连忙带着兵马朝着那支军队聚拢过去,可惜被火势阻隔,根本杀不过去,对方显然也发现了他们,匆匆丢了几根火把之后,扬长而去。   “给孤整军备战,明日,孤定要攻破那轩辕关!”袁术愤怒的咆哮声响彻整个军营。    第四十九章 反攻开始   “杀~”   激昂的战鼓声中,汝南将士在暴怒的袁术指挥下,一大早就开始了对轩辕关的进攻,昨夜的两度劫营,成功将袁术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给彻底激怒了,惨白的天光下,浩瀚的袁军在轩辕关外摆开阵型,没有丝毫的试探,一开始,就展开了全力的奋战。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突突突~”   两架天罡破阵弩在一开始便投入了战场,一枚枚儿臂粗细的弩箭落在人群之中,带起一片片血花,但终究数量太少,而且填装极为费事,很难达到如虎牢关那般压制的效果。   在清楚了这巨弩并非无敌之后,心里的阴影少了许多,虽说袁术有些坑,但作为真正指挥战斗的纪灵,还是有些本事的袁军在他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对着轩辕关发起了进攻。   “此人倒也不错!”刘协坐在城楼的最高处,俯视着战场,袁军的凶狠进攻,并不能让他心情有丝毫的波动,多年梦境战场的训练,让他对于统帅之道有着不输于当世任何名将的见解,战场虽然纷乱,但在他眼中,却如同掌中纹路,辨析入微,此番作战,虽未亲自指挥,但对于双方高低,却是了然于胸。   若论统帅,韩德比纪灵差了不少,但有坚城之利,却将难度调低了不少,这数十丈的城墙指挥起来,可比千军万马容易多了,韩德只需不出错,便能将这轩辕关守得铁通一般,纪灵虽然强于韩德,奈何兵力优势无法发挥出来,虽能统帅千军万马,但真正需要指挥的却不多,无形中被地形限制,不能发挥出全部本事。   “若有机会,当生擒之!”看了半晌,刘协扭头对着身边的马超、张辽笑道。   “陛下放心,末将这就去将他生擒过来!”马超闻言朗笑一声,拖着枪便往下走。   “回来!”刘协揉了揉太阳穴,将马超给叫住:“朕没说现在让你去。”   城门外都被袁术的军队给占满了,就算有西凉铁甲精骑,也经不住这么折腾,那可是刘协的宝贝,怎能在这种无意义的战斗中折损?   可惜这支骑兵不适合吕布和赵云的风格,否则,说什么,刘协都不愿意将这么一支铁甲精骑交给一个愣头青来带领,猛是够猛了,但这中二的热血风格,放在战场上,能带动士气,也能一不小心,将这支精锐给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陛下,这么打下去,轩辕关中的兵力恐怕顶不住。”张辽皱眉看着战场,虽然目前韩德能够凭借关隘守住,但时间久了,袁术就是耗也能把轩辕关给耗开。   “先等等。”刘协摇了摇头道:“袁军士气虽盛,但以轩辕关中的兵力,守三日,当无问题,刚不可久,三日之后,藏兵再出,定叫他士气大泄,到时候,便是反击之时了!”   这一次,刘协可不准备放过袁术了,上一次没有将袁术彻底剿灭,一是就算打下来,也不好守,二来也是需要这么一个搅屎棍牵制南方局势。   袁术此人有些神经质,想到什么,就真有可能做出什么事,只要脑洞够大,敢把天给捅个窟窿,当时朝廷两线作战,战略重心在蜀中,没有多余的力气跟中原诸侯纠缠,所以刘协放了袁术一马,大疼他,让他不敢觊觎朝廷,同时也需要他对周围诸侯做出个牵制。   但现在,这一仗过后,天下局势将会渐渐明朗起来,袁术这种变数存在,对朝廷就是个威胁,鬼知道袁术脑子里什么时候会蹦出个莫名其妙的念头然后付诸实践,聪明人有时候比对付傻子更容易,因为一般聪明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套路,只要研究透了,对付起来,至少心里有数,但傻子不一样,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心里会出现什么想法,所以,这一次,刘协甚至没管河内的局势,将大半力量集中在这一线,甚至飞鸽传书给赵云,命南阳军队北上,为的就是将袁术给彻底收拾干净。   想着自己的心事,刘协一边观察着战场的变化,虽说理论上来说,以轩辕关的兵力,守三天是没问题的,但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万一作为主将的韩猛被人一刀给砍了,或者被流矢射杀,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他得看着,他要确保三日之内,轩辕关不失。   三日后,等赵云的部队抵达之后,就可以反攻了,但若这三天内,轩辕关被破,那说什么都没用了。   这一仗,一直从清晨打到日落时分,经过昨夜的劫营,袁术听取了纪灵的意见,将靠近轩辕关的营地重新布置了一遍,又设置了大量陷阱,张辽试探着进攻了一次,没有成功,刘协也放弃了这个计划。   次日一早,袁术继续挥军攻城,袁军那股锐气的持久力大大超出了刘协的意料之外,原本以为,这股锐气至少能够支撑三天,但实际上,第二天的时候,韩德便能感觉到袁军攻势的凶猛已经远远不及第一天了。   照这种速度下去,莫说三天,就算是十天,韩德都有信心能够守住,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基本回归正常,哪怕纪灵指挥不错,奈何队友不太给力,第三天的战役,最终草草收场。   “陛下,这三天,我轩辕关伤亡已经过半。”轩辕关府衙之中,韩德苦着脸跟刘协汇报着这三天的伤亡情况。   其实伤亡最惨重的还是第一天,近三千人的伤亡,让韩德差点有种撑不住的感觉,第二天平淡了一些,但也有一千多人的伤亡,至于第三天,数百人的伤亡对轩辕关来说,影响其实已经不大了,不过饶是如此,累积下来也是个不小的数据,三天时间,伤亡近五千人,而袁军伤亡过万,但人家人多啊!   再这么拼下去,就算每天数百人的伤亡,都能将轩辕关一点点的耗死。   “此外,那两台天罡破阵弩也损毁了。”说道两台天罡破阵弩的时候,韩德有些心疼,那可真是守城利器,第一天的时候,若非有这两台天罡破阵弩持续发威,恐怕伤亡会更加惨重。   不过终究是木质的,经过连续不断地使用之后,内部不少部件损毁,发力装置已经彻底坏了,这东西虽然精致,但也正是因为做的精致,才更容易被破坏。   “打完这一仗,朕会让人修补。”刘协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张辽道:“袁军如今还有多少兵马?”   “大概有七万人左右。”张辽躬身道。   十万大军,虎牢关时损失了一些,然后在轩辕关下也损失了一些,再加上孙策带队离开,如今袁术手中的实际兵力虽然号称十万,但经过这两场战役之后,已经到了七万多了。   “差不多了。”刘协满意的点点头,七万人,而且苦战数日,锐气已失,是时候开始反击了。   “马超!”刘协扭头,看向马超。   “末将在!”马超神色一喜,连忙上前躬身道。   “西凉铁骑备战,明日一开战,给我第一时间,将袁术的阵型冲溃!”刘协肃容道。   “喏,末将领命!”马超一挺胸,朗声答道。   “张辽!”没理会马超,刘协扭头,继续看向张辽。   “末将在!”   “明日袁军被骑兵冲溃之后,你率领两万精锐出战,尽量将袁军撵向阳城山方向。”刘协将一枚令箭交给张辽,沉声道。   “末将领命!”张辽恭敬地接过令箭道。   两万精锐,是如今刘协能够凑出来的全部兵力,虎牢关那边还要镇守,黄忠的军队还在旋门关一带待命,剩下的大半军队,如今都屯驻在河内一带布置防线,还有河洛一带各城必要的武装力量,这两万精锐,是刘协目前能够拿出来的全部了。   这也是刘协为何一直谨慎投入的原因,跟两袁的家大业大比不起,他的部队虽然都是精锐,但一旦出现大规模折损,刘协的整个防线都会出现问题。   颍川,阳翟。   赵云率领着南阳兵马正在飞快的向着阳城山行军。   天空中,一只信鸽在军队上方盘旋,一名背着竹搂的校尉见状,连忙自身上取出一枚竹笛吹响,那信鸽在空中盘旋片刻之后,朝着校尉落下来,被校尉伸手接住,从鸽腿上将竹筒摘下,抖手将信鸽放飞,快速策马来到赵云身边。   “将军,是陛下传来的。”校尉将竹筒交给赵云道。   “嗯。”赵云接过竹筒,从中抽出一张纸展开,仔细的看了一遍后,扭头看向身旁的李通道:“传令三军,加快行军,今夜要赶到阳城山!”   “喏!”李通举起令旗,挥动几次,部队行军速度又提升了不少。   “将军,陛下究竟有何命令?这般急行军,明日将士们战力怕是有所损耗!”李通策马走在赵云身边,皱眉询问道。   “合围袁术,此番,陛下要彻底斩除袁术!”赵云眸子里,闪过一抹杀机,森然道。   李通闻言一惊,没有再问,袁术一死,恐怕徐州、曹操这两大诸侯都会退兵,这是要开始对诸侯进行反攻了。 第五十章 破军   轩辕关外,重兵云集,战云密布。   袁术立于车撵之上,无数汝南将士立于四周,头盔上火红色的流苏随风舞动,形成一片翻滚的红色怒涛。   远处的城楼在投石车数日连续不断的轰击下,已然残破不堪,城头的大汉龙旗却是屹立不倒,那鲜艳的旗帜随着狂风猎猎作响,城关上下,弥漫着浓烈的萧杀之气。   “今日,必破此城!”袁术举起了手中的令旗,这两日来士气在第一天的猛烈之后,逐渐陷入低靡,显然令袁术十分不满,汝南军队比之朝廷军队,似乎缺少了一种东西,这种东西,让朝廷军队哪怕在劣势之下,依旧能够保持高昂的士气,而他的汝南大军,却在优势下,仍旧不能保持这种高昂的斗志,这让袁术很不解,所以今日,他准备亲自指挥战阵,鼓舞士气,同时,也定要在今日之内将这轩辕关攻下,为他这盟主之名正名。   “擂鼓!”纪灵拔出宝剑,厉声喝道。   “轰轰轰~”   激昂的战鼓声中,袁军的阵势渐渐展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油然而生,黑云压城,兵锋掠境,袁术眼中闪过一抹兴奋。   就是这种感觉,当年他还年轻的时候,带兵冲杀之时,便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气魄,令他的军队攻无不克,虽然对手都是黄巾军,但当时的他却是身经百战而从无败绩,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军队身上失去了这股压迫感,但不要紧,那种压迫感,今天终于回来了!   “杀~”   前排的刀盾手开始举起盾牌,朝着城墙方向逼近,不过令人诧异的是,城墙上今日竟然没有放箭。   袁术抬头,眯眼看向城墙的方向,这韩德,今日在搞什么鬼?   “嘎吱~”   也就在这一刻,那厚重的城门突然发出一阵阵难听的摩擦声,在袁术以及一众袁军将领愕然的目光中,轩辕关的城门竟然缓缓打开。   城门内,隐隐有雷声响动,脚下的大地突然轻颤起来,袁术豁然抬头,面色变得难看起来,身边的纪灵,也同样在这一刻变了脸色。   “杀~”   更加雄浑的喊杀声自城门的深处响起,紧跟着,一队全身包裹在黑色铠甲之中的骑兵自城门中汹涌而出,如同一股钢铁洪流,刚刚靠近城门的袁军将士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当先冲出的骑士撞得倒飞出去,筋骨齐鸣,紧随而至的铁蹄无情的自他们身上踏过,留下大片残缺不全的尸体。   “不要乱,刺!”后排的将官反应过来,顾不得保护那些如同羔羊般被铁骑无情碾压的弓箭手,一排排长矛手凶狠的刺出手中的长矛,有的刺向骑士,有的刺向骑士坐下的战马。   “啪啪啪~”   一声声刺耳的爆裂声中,一根根长矛刺在凶猛冲来的骑兵身上,没能将骑兵刺死,反而一支支坚固的长矛在短暂的僵持之后,如同弓一般弯曲,然后碎裂,失去兵器的长矛手在那一瞬间被凶猛的骑兵撞飞,成片的将士被撞飞的长矛手砸倒一片,紧跟着被随后而来的骑兵从身上碾压过去。   “杀~”马超发出一声狂暴的怒吼,声如虎豹,手中的长枪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与地面齐平,朝着前方狠狠地推过去。   “杀~”身后,一排排骑士迅速将手中的骑枪压下来,形成一个庞大的骑阵,一根根冰冷的骑枪汇聚成一片死亡森林,如同一名绝世猛将,一往无前的碾压过去,所过之处,人畜皆亡,只留下成片残缺不全的尸体。   刚刚形成的压迫感,被无情的碾碎,袁术引以为傲的士气,在这一刻,在这支犹如来自九幽深渊的骑士眼中,像是一个无情的笑话,五千骑士渐渐扩展开,形成一个巨大的锥形阵,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朝着前方推出一道鲜血汇聚而成的浪潮。   脚下的大地如同潮水般后退,敌人的惨叫点燃了马超骨子里的嗜血,烈烈豪情在胸口不断燃烧,虽然刘协没有让他击杀袁术,但既然已经出手了,那他的目标,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袁术,至于袁术能不能在自己的铁蹄下生还,那就是他的问题了,活下去是本事,死了是命,生于乱世,上了战场,无论他身份多么显贵,在死亡面前,人都是公平的。   袁军早已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打懵了,在西凉铁骑的无情碾压下,这些袁军刚刚堆积起来的士气在一瞬间被无情摧毁,一个个爱好着开始逃命。   袁术只觉头皮一阵真的发麻,之前那股豪情壮志随着西凉铁骑的出现,如同被一盆冰凉的凉水泼下,淋了个透心凉。   “撤!”眼看着马超的西凉铁骑已经快要杀到,袁术生生的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一把抢过自己的马缰,翻身上马,打马狂奔。   “投枪阵!”马超的战马被铠甲包裹,冲击力足够,但速度自然比不上袁术的坐骑,眼见袁术要跑,马超在马背上大吼一声,手中的长枪已经抖手甩出。   “嗡嗡嗡~”   密集的破空声中,数百支投枪破空而出,黑压压一片朝着袁术的方向笼罩下来。   “主公快走!”纪灵见状大惊,一刀劈在袁术的战马上,战马长嘶一声,速度陡然加快了一截,几名挡在前方慌乱的将士被战马撞的飞起,然后被从天而降的投枪钉死在地上,发出一声声绝望的惨叫。   “噗嗤~”   一枚投枪在战马的惨嘶声中,没入了纪灵战马的身体,战马人立而起,纪灵连忙一按马背,腾空而起,手中三尖两刃刀劈空斩出,将几枚破空而至的投枪击落,从容落地。   “该死!”战马的速度在初期的爆发之后,迅速的降低,马超恨恨的虚空一锤,功败垂成,没能一举拿下袁术的人头,凶狠的目光盯向持刀而立的纪灵。   “杀~”   后方,张辽已经带着人马杀出城,开始追击已经乱成一团的袁术大军,马超没有理会,反正这份功劳,他是捞不着了,一把将身上沉重的铠甲摘下来,往地上一摔,地面都跳了两下。   又将头上的头盔给摘下来,马超一指纪灵,厉声道:“贼将还不受降!”   “休想!”纪灵冷哼一声,看向周围,袁军已经彻底溃败,乱哄哄的一片逃走,周围竟然皆是马超带来的西凉铁骑,隐隐间将他的退路都给围死。   “由不得你!”马超冷哼一声,手中长枪已经点出。   “喝!”纪灵见识过马超的勇猛,不敢与之硬拼,仗着腿脚灵活,而马超的战马身上披着笨重的马铠,虽然冲击力有余,却灵动不足,一个翻滚来到马超身侧,三尖两刃刀对着马超的腿便砍。   “哼!”马超将枪一回,挡住对方的刀锋,纪灵蹭蹭两步,跑到马超背后,又是一刀劈过来。   马超大怒,也不往后看,手中长枪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往后一拨,再度将对方的刀锋拨开。   纪灵还想故技重施,马超却是已经暴怒了,一把甩开马缰,双脚一踩马镫身体一滑已经从马背上落下来,手中长枪借着这股坠落之势往下一甩,朝着纪灵当头便打。   纪灵顾不得继续攻击,连忙举刀抵挡。   “咣~”   一声沉闷的闷响声中,纪灵只觉双臂一颤,一股巨力自刀身上涌来,身不由己的单膝跪倒在马超身前,三尖两刃刀的另一面刀锋被马超生生压在了他的肩膀上,撕碎了铠甲,陷入肩膀的肌肉里面,血水顺着刀锋不断往外溢,纪灵发出一声痛哼,奋力一挣,将马超的长枪挣开,一翻身站起来,惊疑不定的看着马超。   马超将腰间的狮蛮带一扯,腰间的软甲也被他一把扯掉,脸上带着一股浓浓的嘲讽之意,下巴一扬,傲然道:“袁术麾下第一猛将,就这水准?”   纪灵沉着脸没有说话,三尖两刃刀已经代替了他朝着马超劈过来。   这三尖两刃刀也算奇门兵刃,能当刀砍,也能当枪刺,与方天画戟有几分类似,此刻纪灵在绝境之下施展开来,却也颇有威势。   “这才有意思!”马超看的目光一亮,手中长枪一抖,抖出一躲斗大枪花罩向纪灵,纪灵发出一声声爆喝,三尖两刃刀连劈带刺,却始终无法将马超枪花劈碎。   两人斗的二十余合,马超陡然发出一声爆喝,一枪正中纪灵的兵器,将那三尖两刃刀震飞,长枪顺势一探,顶在纪灵的咽喉处。   “拿下!”马超冷哼一声,自有两名西凉铁骑翻身下马,摘下马背上的绳索,将纪灵给绑住。   “要杀便杀,何必辱我!”纪灵双目通红的瞪着马超,厉声喝道。   “若非陛下要活捉你,你以为你能在本将军手中撑下二十合?”马超冷笑一声,不屑的撇撇嘴,扭头看向身旁的马岱道:“把他带回去。”   说着却是开始解除自己战马身上的铠甲。   “兄长,你这是做何?”马岱不解的看向马超。   “袁术虽然溃败,但其麾下兵马毕竟众多,文远一人怕是应付不来,我去看看。”马超重新将马鞍和马镫放在马背上,翻身上马,对着马岱道:“你且带将士们回去复命,我去看看便来。”   说完,也不等马岱答应,一策马缰,朝着张辽离开的方向赶去。 第五十一章 袁术末路   溃败之势已成,尤其是纪灵被被围之后,只顾仓皇逃命的袁术根本没心思去组织部队进行抵抗。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汝南军中,也不缺乏悍不畏死的勇士,只是当这些想要跟后方尾随追杀而来的朝廷精锐决一死战的时候,却被己方的溃军裹挟着一起逃命,就算有悍不畏死的勇士冲开溃军,想要与朝廷兵马决一死战,也很快被随后而来的朝廷大军给湮灭在人潮之中,一个人的力量,在这样的局面中,显得苍白无力。   如果这个时候,袁术能够冷静下来,或者及时聚集部众,或许就算败也不会败的这样难看,但张辽显然没有给袁术这个机会,在马超赶来援助之后,张辽干脆让他带了一队人马,专挑那些聚集在一起有抱团趋势的袁军将士下手,一旦有集结的趋势,便立刻挥兵冲溃。   而张辽,则是指挥大军,按照刘协的计划,将溃军往阳城山方向赶,这任务并不难,因为从这里道阳城山方向,也只有一条大路可走,张辽只需要不断驱赶这些袁军就可以了。   张惶失措的袁术根本没有时间思索这些问题,马超似乎认准了他,每过一段时间,总能看到他的身影在自己四周晃悠,吓得袁术根本没时间去静下心来思索自己的行军方向或者说逃亡方向已经被张辽逐渐控制。   “拦住他,给我拦住他!”马背上,袁术看着再次想要朝这边靠近的马超,吓得趴在马背上,大声疾呼,同时大力抽着马鞭,根本不顾挡在前方的将士,继续往前冲,一路上不少将士被撞倒,然后被随后冲过来的乱军碾压而过,再也没能起来。   “这袁术,还真能跑!”马超看着袁术再一次脱离自己的视线,而四周都是袁军溃军,乱哄哄一片,令他难以追击,只能带着人马从溃军中杀出,重新整顿阵型,准备再度发起冲锋。   袁术在溃军的裹挟下,一路浑浑噩噩,慌慌张张的逃到阳城山附近,一名将领对着袁术大声道:“主公,往这边走,可直通阳翟,如今颍川已经成了空城,我等只需过了阳翟,便可直接回汝南。”   “走!”袁术此刻可没心情再管什么联盟,狗屁盟主,整个联盟之中,没一个人听他的,现在,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当下调转马头,带着一帮亲信将领往阳翟方向而去。   眼看着那大道便在眼前,突然两旁山谷中响起一阵震天的喊杀声,大批朝廷军马突然杀出,让袁术有些发懵,这里怎么还有敌军?   “常山赵子龙在此,袁公路,还不下马受降!”大道中央,一支骑兵飞奔而出,为首一员骑将白马银枪,冲在最前方,人还未至,手中已经多了一张长弓,箭如连珠,将十余名袁军将领射杀。   “赵……赵子龙!”袁术心中一慌,拨马便走,赵云可是朝廷大将,当初跟着刘协征战南阳,袁军不知多少将领死在其手中,此刻出现在这里,袁术身边就剩下一帮溃军,哪里敢接战。   “将军,跑了!”李通带着伏兵冲杀一通后,带着人马与赵云汇合,躬身道。   “我带兵继续追击,文达带一支人马,去收拢降兵。”   “喏!”李通答应一声,带着一支人马开始接收降军,赵云则带着主力继续追击袁术,很快与张辽兵马合兵一处,两人早在冀州时便已相识,如今再见,也无需多言,相互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分兵两侧,自两翼开始驱赶袁军。   袁术很快发现,自己被包围了,一员大将带着大批兵马,挡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一排排射手在山陵之间的空地上排开阵型,前排还有一面面大盾挡在弓箭手身前,眼见溃兵无头苍蝇一般冲过来,随着那大将一声喝令,刹那间,万箭齐发,黑压压的箭雨从天而降,将汹涌而来的袁术溃军打的彻底懵了。   停止了脚步,一个个茫然无措的看着眼前断去他们退路的朝廷兵马,后方,赵云和张辽也已经率军赶来,眼见黄忠带着一支人马将袁术的退路彻底堵死,两人默契的没有继续冲击,而是开始布置防线,将袁术的残军团团围住。   黄忠驱马出阵,来到两军阵前,看着乱成一团,却又不敢上前的袁军,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不屑,朗声道:“袁公路,到得此时,还要顽抗吗?”   袁术闻言才恍然惊觉,朝廷早已经布下了一个巨大的圈套等着自己往里钻,从虎牢关诸侯分兵开始,这个圈套就已经开始布置了,而令袁术气愤的是,为何刘协不去对付曹操、对付陈登,对付袁绍,却死抓着他不放。   “为何是我!?”袁术不甘的咆哮道。   “因为……你最弱啊!”郭嘉从黄忠这边的军阵之中策马而出,看着袁术,怜悯的摇了摇头,失笑道。   “我……最弱?”袁术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他可是有十万雄兵,十万……   回头四顾,袁术这才悲哀的发现,自己身边,如今的兵马加起来都不足万人,十万大军,打到现在,竟然只剩下这点儿人马?   “忘了告诉你,陈登进攻旋门关,遭了我军埋伏,如今已被射杀在乱军之中,徐州军已经在五天前退走。”郭嘉微笑道。   袁术闻言,心中有些发冷,不是因为陈登之死,而是诸侯联盟到现在才多久,已经有一路诸侯彻底完了,如果算上他的话,到现在,已经两路诸侯被朝廷打溃了。   “我……我要见陛下,我乃三公之后,我要见陛下!”袁术有些失神的看着郭嘉,突然大声道,他是三公之后,他乃一方诸侯,他认为,他还是有资格跟朝廷,跟刘协谈一谈条件的。   “抱歉,你乃联盟盟主,带头领兵攻打朝廷,罪在不赦,陛下有令,一旦有机会,就地斩杀!”郭嘉摇了摇头,目光却看向袁术麾下一干将士,淡然道:“诸位皆是汉家子民,汉家将士,如今袁术败亡在即,难不成,诸位要陪袁术同死?”   一群袁军将领闻言,面面相觑,不少士兵更是直接丢下了武器,抱头,跪地。   他们已经身陷绝境,人数不满万人,而朝廷这次派来围剿他们的兵马,却足有三万之多,十万大军都被人家打的丢盔弃甲,如今人数没人家多,怎么打?   虽然这个时代,有不少不畏死亡的气节之士,但作为最底层的士兵,大多数人参军也只是为了一餐温饱而已,当兵吃粮,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又有几个愿意为袁术死战到底。   “莫要听他胡言乱语,朝廷何时守过承诺!?”袁术看着大片将士跪地请降,不禁心神大乱,连忙怒吼着想要让这些将士重拾斗志,至少也要保他冲杀出去才行。   “笑话!”黄忠冷哼一声:“南阳军中,大都是当初的南阳降军,尔等可去问问,朝廷可有亏待他们?”   “不错!”李通策马而出,朗声道:“将士们,可还记得袁术这些年,克扣了大家多少军饷?”   袁术在汝南纵情享乐,很多时候,军饷都无法按时发放,就算发下去,中途官员将士也会克扣不少,最后真正到了将士们手上的,也不剩几个了。   “末将愿降!”一名将领突然丢掉了武器,翻身下马,跪倒在地上。   “你……”袁术见状不由大怒,挥剑便要将此人斩杀。   “噗嗤~”一枚利箭破空而至,一箭射穿袁术的手腕,痛的袁术惨叫一声,面色苍白的看向缓缓地收起弓箭的黄忠。   见袁术看来,黄忠冷哼一声:“既已投降,便是我军将士,岂能任你打杀?”   袁术面色发白,恨恨的看着黄忠,身边的将领却越来越少,而随着这些将领的投降,更多的士兵开始跪地请降,到最后,袁术身边,只剩下谋士阎象一人还站在他身边,便是平日里备受袁术信赖的李丰,此刻也已经跪倒在地上。   袁术嘴唇发颤,看着这些昔日阿谀谄媚的人,此刻却一脸嫌弃的与自己拉开距离,气的面色发白,豁然回头,看向郭嘉道:“本将军,也愿降!”   郭嘉好笑的摇了摇头,对着身边两名将士道:“拿下!”   “等等,我愿降,为何还要拿我!”袁术见状,不禁急声道。   “主公!”阎象叹了口气,摇头道:“还不明白吗,从主公当上盟主的那一刻,就注定一旦事败,主公断无生还之可能!”   袁术脸色有些发白,此刻方才想起,当初推选盟主的时候,为何那袁绍、曹操、陈登一个个相互推诿,原本以为是这些人虚伪,如今看来,这些人早已经知道这一点,都在想着为自己留条后路,只有他袁术,义无反顾的将这盟主之位拿下。   “先生倒是明理!”郭嘉微笑着看向阎象道:“只可惜,错跟庸主,难以发挥才智,不知先生可愿为朝廷效力?”   阎象抬头,看了郭嘉一眼,又看了看袁术,生生的叹息一声,疲惫的道:“蝼蚁尚且偷生,象……愿降。” 第五十二章 戏志才之忧   荥阳,曹军大营。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中,戏志才生生的咳出一口鲜血,面色也是苍白如纸。   “郎中,先生的病情如何?”曹操担忧的看着戏志才,对着一旁的郎中问道。   郎中苦笑着摇摇头,收回搭在戏志才脉搏上的手指,看了一眼戏志才,又看了看曹操,表情犹豫。   “但说无妨。”戏志才摆了摆手,似乎咳出那口血之后,好了不少,气息也匀称了不少,此刻看着曹操道:“早年有相士为我相面,言我此生有一大劫,若能活过四十,可突破命格桎梏,臣今年已三十九,原以为,那相士不过危言耸听,如今看来,那相士倒是有些本事。”   “先生切莫说这些话。”曹操面色一沉,关切的看着戏志才,摇头道:“相士之言,怎可轻信。”   戏志才摇了摇头,示意那郎中离开,扭头看向曹操道:“主公,臣昏迷了多久?”   “已经十天了。”曹操叹了口气,戏志才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以前就算昏迷,最多也不超过三天,这一次足足昏迷了十天,这让曹操十分担忧,这可是自己的谋主,一旦没了戏志才,就如同断了自己一臂。   “十天?”戏志才微微失神,随即摇了摇头道:“联军战况如何?”   “冀州军屯兵于酸枣,虽然与河内兵马发生过几次冲突,但并未正式开战,袁术正在攻打轩辕关,距离太远,听说打的很激烈,至于旋门关……”曹操苦笑一声,看着戏志才道:“陈登在旋门关遭到朝廷伏击,陈登已死,徐州残军已经退走。”   “陈元龙死了!?”这个消息,让戏志才有些失色,在他的印象中,陈登不但谋略不俗,统兵作战也颇有一手,那江东孙策在江东何等嚣张,一样被陈登数次击退,这样的人物,死在旋门关,实在让人惋惜。   片刻后,戏志才面色突然一变,大叫一声:“不好,袁术危矣。”   “嗯?”曹操闻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徐州军一败,袁术等于成了一支孤军,不但朝廷可以通过旋门关袭击,而且别忘了,朝廷在南阳同样屯驻着重兵,徐州军这一退,等于是将袁术给孤立了,甚至朝廷兵马什么都别做,只要断了袁术的粮道,然后来一招关门打狗,袁术那十万雄兵就成了一个笑话。   并非曹操反应慢,而是这几天一直担忧戏志才的安危,而且朝廷这段时间也没有主动找过曹操的麻烦,让曹操有些懈怠,此刻被戏志才一点,才反应过来。   “不至于吧?”曹操苦笑道,这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以当今天子那雷厉风行的性格,这段时间虎牢关竟然没有丝毫反应,只是坚守不出,甚至连关羽都没动静,要说这位天子没什么安排,打死曹操都不信。   “虎牢关中,最近可有何动向?”戏志才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曹操苦笑着摇摇头。   “一步错,步步错!”戏志才叹了一口气:“当初陛下与虎牢关外,明明手握那神弩,还有那西凉铁甲骑军,却一直不用,直等到联军以为必破虎牢之际,突然出手,将联军月余积累的士气彻底打溃,令联军生出胡牢不可破之感,开始选择避敌锋芒,分兵进击的策略,却给了陛下集结优势兵力,各个击破的机会。”   “那陈元龙绝非易与之辈,主公也跟他打过交道,当知此人厉害。”戏志才说道这里,喘了口气:“虽然不知因何会中伏,但以陈元龙之谨慎,怕是早在开战之前,朝中已经有人暗中设好了陷阱。”   “徐州军一破,联军原本的部署便产生缺口,然后,集结优势兵力,先将最弱的袁术一路剪除!”戏志才看向曹操,摇头叹道:“当初南阳之战,袁公路集结兵马十万有余,仍被朝廷三万大军打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不得已割让南阳,献上传国玉玺,才让朝廷止息兵戈,如今被朝廷逼入绝境,若是主公,会放弃此良机?”   若以兵力而论,袁术的兵马在诸侯之中,仅次于袁绍,帐下更有孙策这等骁将为其臂助,在徐州军退去之后,按说也是曹军垫底才对,然而军力可不是这么算的,一个优秀的统帅,绝对能够扭转兵力不足的问题,而且兵员素质、将领的质量也是影响一支军队的重要因素,貌似袁术麾下,除了一个纪灵还勉强上得了台面之外,也没什么太厉害的人物,唯一的优点就是人多了。   但这一次,如果刘协真的集结优势兵力来集中对付袁术的话,无论戏志才还是曹操,都不看好袁术,朝廷可是猛将云集,如今出名的便有吕布、黄忠、赵云、魏延、徐晃,另外马超、庞德、张辽此前虎牢关一战也有被诸侯所熟知,还有那虎牢关守将高顺,这还只是知道的,不知道的更是不知凡几,这么多武将如果聚集到一块儿对上袁术,那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除此之外,最让臣担忧的是……”戏志才看向曹操:“吕布作为朝廷第一大将,但至今却无任何消息,臣怀疑,朝廷在此之外,恐怕还有其他打算,而什么打算,臣无法推测,但可以肯定,一旦吕布现身在战场上之时,恐怕定是天崩地裂之际!”   曹操这才想起,貌似朝廷除了眼下彰显出来的手段之外,还有一个吕布,这个本该备受关注的人,却在这场战役中从始至终没有现身,一时间,大帐之内,静的可怕。   “军师未免太涨他人志气,那吕布就算再厉害,难不成还能抵得上十万雄兵?就算袁术被灭,朝廷也不可能丝毫无损,我军跟袁绍加起来,可是有二十五万大军,论兵力,远超朝廷,只要能够开了一条口子,长驱直入,直下洛阳,到时候,就算那吕布,也不可能扭转战局吧?”一旁的曹仁忍不住说道。   “子孝!”曹操瞪了曹仁一眼,就算戏志才不说,他也知道自己跟袁绍是面和心不和,这一次出兵,曹操本来是打着划水的主意,出工不出力,但如今看来,自己想要躲懒的打算,如果袁术真的灭亡,加上徐州军的离开,是不可能实现了,就算朝廷不理,袁绍也绝不会容许曹操躲懒的。   “主公……要早做决断。”沉默片刻之后,戏志才看向曹操,认真道。   是向朝廷俯首,还是一条路走到黑,就要看曹操的决定了,戏志才很清楚,一直以来,曹操心中是比较心向汉室的,尤其是在刘协逐渐展现出明君的手段之后,但问题是,曹操麾下,甚至包括一直以来遵循汉室正统的荀彧都跟曹操不是一条心,并非荀彧不忠,而是世家的立场决定荀彧无法接受朝廷的新政。   连荀彧都是这般,更何况曹操麾下的陈群等其他人,若自己有个意外,曹操麾下一众谋主之中,恐怕也只有程昱是始终站在曹操这边的。   “谈何容易?”曹操闻言,不禁苦笑道。   “报~”   一名校尉抱着一枚锦盒,从营外进来,躬身道:“主公,虎牢关方才派人出来,将这枚锦盒放在营外便离开了。”   “打开!”曹操心中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沉声道。   “喏!”校尉答应一声,将锦盒打开,只见锦盒中,却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令众人发出一阵惊呼。   在场的大都是沙场宿将,就算是戏志才,也是见惯了沙场残酷,一颗人头,自然不至于令人失措,但真正让众人惊呼的是,这颗人头,赫然便是联军盟主,袁术的首级。   “真……真被杀了!?”夏侯渊、曹仁等人看向戏志才的目光带着一股子惊骇,昏迷了十天,醒来后竟然单凭曹操几句话,便大致推测出可能发生的事情。   “咳咳咳~”看着袁术死不瞑目的人头,戏志才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脸色也因为剧烈的咳嗽而泛起一阵阵病态的潮红之色。   “快请郎中!”曹操见状,连忙大声喝道。   “不妨事!”戏志才拉住曹操,摇了摇头道:“主公无需担忧,臣还撑得住。”   曹仁看向那校尉,厉声道:“那朝廷来人,可曾留下什么话?”   “未……未曾!”校尉摇了摇头。   “陛下这是在逼我等做出决定呐!”戏志才苦笑道:“主公,退兵吧!”   “啊?”曹操愕然瞪眼看向戏志才。   “若我所料不错,此刻朝廷大军,恐怕已经向着荥阳逼迫过来,到时候,还有敖仓关羽,虎牢关高顺兵马,恐怕也会过来,我军抵挡不住!”戏志才深吸一口气,摇头叹息道:“而且袁术、陈登先后战死,徐州实力大损,汝南也会成为一片空地,那江东孙策,岂会坐视?若主公回去晚了,恐怕南方便要先打起来,莫忘了,陛下在青州还有一颗棋子至今未有动静,无论主公想要做什么,都必须壮大自己,如今却是一个大好时机!”   “吾知矣!”曹操闻言,不禁叹息一声,点头道。 第五十四章 袁刘之争   曹操退兵了,退得很干脆,当刘协重新回到洛阳之后,根据线报,曹操已经退职尉氏。更新快无广告。   “继续监视,包括汝南的袁术残部,徐州陈氏以及江东,朕无需知道他们的君主在干什么,朕只要知道他们的军队在那里,大到一军,小到一伍,但有大规模集结的迹象,朝廷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乾坤殿内,刘协将最新送来的情报放在桌上,看着几名暗卫统领,神色郑重的说道。   “陛下放心,我等定竭尽全力!”几名暗卫统领躬身道。   “不是竭尽全力,而是不惜代价,此战,关乎国运,不容有半点差错!”虽然根据刘协、贾诩、郭嘉的推测,曹操、孙策以及徐州军回去后,会围绕袁术留下来的地盘,形成一个三足鼎立的局面。   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一仗,刘协费尽心机,分化诸侯,为的就是能够集结全部力量来对付袁绍,一旦全面开战,绝不容许出任何差错,否则,若在朝廷与袁绍全面开战之际,后方曹操他们突然给自己来一下子,绝对不是闹着玩儿的,也因此,刘协这一次对暗卫下了严令,必须将各方军队的情报掌握到最精确的地步。   “喏!”几名暗卫统领同时躬身答应一声,而后各自离去。   “陛下,奉孝先生和文和先生求见。”一众暗卫统领离开不久之后,卫忠来到刘协身边,轻声道。   “请他们进来吧。”刘协点了点头,很快,郭嘉与贾诩并肩而入,来到刘协身前,躬身行礼。   “都免礼吧。”摆了摆手之后,刘协看向二人道:“刚刚得到消息,曹军已经退至尉氏,请两位来,不久应该就会退回治地,我朝如今,后方暂安,请两位先生过来,是想与两位先生商议一番接下来的事情。”   “陛下,如今那袁绍屯兵与酸枣,与河内大军对峙,臣以为,我军当趁此机会,觅地渡河,若能断去袁绍退路,则可前后夹击,就算不能,我军也可于河岸立营,不过此番却无城池之利,我军与袁绍相比,兵力并不占据优势,当寻机与袁绍决战,若能将袁绍这支主力兵马败在这里,接下来收拾冀州易也!”郭嘉躬身道。   如今的刘协可不是历史上官渡之战时期的曹操可比,中原诸侯已经被他打退,已无后顾之忧,朝廷可以全力去对付袁绍,河内如今有驻军六万,洛阳这边也能腾出两万之众,还有赵云带来的三万南阳精锐,再加上敖仓关羽的万余兵马,刘协现在能够抽出六万精兵来与袁绍对决。   虽说就算加上河内的大军,比之袁绍的二十万大军少了近一半,但这是朝廷目前能够迅速调集起来的全部兵马,刘协也不准备调集更多,虽说诸侯退去,但刘协不可能后方不设防的去打着一仗。   “我军当以何处屯兵?”刘协带着两人来到一张地图面前,皱眉道,他倒是在洛阳附近找了几个屯兵之处,却都不太满意。   “臣以为,当于此处屯兵!”郭嘉指着地图上黄河一带的某处,微笑道。   “官渡?”刘协闻言,不禁皱眉道,这不就是历史上曹操与袁绍交战之处:“此地会否离洛阳过远?”   官渡地处陈留,当地地势比较复杂,是黄河的一道转角附近,除了黄河主流之外,还有不少河水分支,过了河,就是东郡境内,那边的人口已经被迁入河内治地,所以如今附近一带人口荒芜,但距离敖虎牢关,有近两百里之遥,就算顺河补给物资,也十分费事,更遑论一旦到了冬季,河水冻结的话,刘协就不得不征发大量民夫来搬运粮草,这边可没有轨道。   “这是臣找到的最佳位置。”郭嘉摇了摇头,指着地图沉声道:“陛下且看,此处除了黄河之外,还有数处水道,可作为屏障,我军兵马不及袁绍,至少初期,当借助地利优势,限制袁绍的兵力发挥,而自河内起,皆是一马平川之地,于我军不利,而一旦我军占据了此地,袁绍就相当于腹背受敌,而且有大量支流环绕,袁绍兵马想要打过来不易,我军却可以随时出击,袭扰其粮道,袁绍纵然兵强马壮,也不能无视我军存在。”   “若他想要保证粮道畅通,就只有退守黎阳一途,届时我军可合兵一处,在白马一带,与袁绍进行决战!”郭嘉微笑道,到时候,刘协就可以集结全部兵马与袁绍一战,虽然是十万比二十万,但到了这种级别的战争中,两倍的人数优势并没有那么明显。   “至于粮草,陛下也莫要担忧。”贾诩微笑的看着刘协道:“这陈留、东郡可是留有不少世家,其中家资,足矣支撑我军大军半年供给,此前这些人资助联军,可说是叛国之罪,若不想被朝廷追究,便只能破财免灾了。”   诸侯起兵,随着曹操的退兵,其实严格上来说,已经算是输了,毕竟连盟主袁术都已经被灭了,作为当初的支持者,这些当初坚定的将刘备赶出四郡的世家,在为联军贡献了大量的粮草之后,如今作为失败者,不得不继续割肉,对此,贾诩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既然算是一场投资,就不能只看到投资成功后的利益,还要承受投资失败以后的风险,如果这次朝廷失败的话,恐怕他们还得面临袁绍的压迫,毕竟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这些人算是支持了朝廷。   刘协突然觉得这些人有些可怜,好笑的点了点头:“此事文和去安排吧。”   “臣遵命!”贾诩躬身一礼道。   “传朕命令,命赵云、黄忠、张辽、马超以及庞德率领军队,即刻启程,赶往官渡,关羽自领敖仓兵马与我主力汇合,征调沿途船只,供我军渡河,不得有误。”刘协在诏书上盖上传国玉玺,交给一旁的卫忠道:“令到之日,即刻出发,不得有误!”   “喏!”卫忠接过诏书,躬身一礼之后,匆匆离去。   一天后,屯助于偃师的黄忠所部,轩辕关外的赵云所部以及屯于敖仓的关羽所部,六万大军发兵,进往陈留,朝廷在先后击溃徐州、汝南兵马,吓退曹军之后,首次正式开始反击,一时间,随着朝廷发兵反攻的消息传来,诸侯震动,都在关注着朝廷的动向。   “曹操退兵!?”酸枣,袁绍大营,等袁绍接到朝廷大举调动兵马之时,才惊觉随着袁术、陈登的败亡,曹操竟然未打一仗就已经退兵了,这让袁绍十分恼怒。   “混账!”袁绍狠狠地一拍桌案,曹操一退,等于冀州军要面临朝廷的全力征讨,虽然袁绍并不畏惧,但那种被人背叛的感觉,还是让他十分难受。   “除此之外,日前青州传来消息,一直龟缩于胶东一带的太史慈再度出兵,如今正在与大公子征伐,青州已经有十余县沦陷。”审配苦笑道。   “子远可有消息?”袁绍面色难看的道。   “自我联军分兵之后,洛阳已再无消息传来,恐怕……凶多吉少!”逢纪摇了摇头,苦涩道。   “哼!”袁绍闻言,面色更黑,狠狠一拍扶手道:“此前拿朝廷没有办法,皆因有关城之坚,如今天子竟然放弃坚城之利,主动出兵,我岂能怕他!”   “主公!”田丰将地图挂起来,指着地图道:“根据细作探报,关羽已经开始在官渡一带扎营,此处地势复杂,水道较多,天子恐怕也是想要借此处地利,彼虽兵少,却与河内守军形成夹击之势,若我军不理天子大军,粮道恐遭其袭扰,若分兵攻打官渡,兵少未必是朝廷大军的对手,但若分出太多兵马,河内徐晃定会主动出击!”   袁绍闻言,皱眉看着地势,眉头也是渐渐皱起,官渡不好打,河内那徐晃根本不出战,只是坚壁清野,与他纠缠,短时间内,也很难拿下,一旦自己全力去攻打河内,就如田丰所言,刘协出兵袭扰粮道,根本不可能让袁绍有机会全力攻打河内,而如果他挥兵去打官渡,能不能搭进去不说,徐晃出兵于自己后方的话,袁绍也不可能真的坐视不理。   这是一个尴尬的境遇,无论打谁都是吃力不讨好,明明自己兵马远超朝廷,却被朝廷限制着有力无处使,那感觉,真的让人很憋屈。   半晌,袁绍看向众人:“不知诸公有何良策?”   “放弃酸枣,退守黎阳!”田丰断然道。   “退守黎阳?”袁绍闻言,不禁皱起眉来,这样做,岂不是在向朝廷示弱?   沮授沉吟道:“一进不如一退!继续留在酸枣,于我军不利,退守黎阳,不但可以缩短我军粮道,朝廷若要坚决于我军开战,便只能离开官渡,放弃有利地形,虽然很可能与河内大军合兵一处,令其实力大涨,却也令我军不必再顾及,此战若胜,朝廷必定元气大伤,我军可趁此机会,收复河内,直捣洛阳!”   “也好,就依诸位之言!”沉吟良久之后,袁绍狠狠地点头拍板道。 第五十四章 乌巢筑城   其实现在选择与袁绍对决并不是一个最好的时机,毕竟此时的袁绍已经隐隐有了北方霸主的地位,而雄踞三州之地,就算这一仗打赢了,要将整个三州之地消化干净,没个三五年是不成的,毕竟冀州多的是世家豪族,刘协的政策若不作出妥协的话,这么推行下去,没有三五年的镇压,很难将这些世家彻底打散。   但刘协也没办法,谁让袁术作死的拿了那盟主之位,在刘协的计划中,原本他是希望袁绍拿这个盟主之位,那样的话,在打破这个联盟之后,刘协就可以以大义,命令曹操北上,征讨袁绍。   但现在,袁术拿了这个盟主之位,意义就不一样了,名义上来说,袁绍跟曹操是齐平的地位,都是从犯,而袁术才是主犯,如今首恶已诛,刘协如果邀曹操来打冀州的话,很可能逼得两家联手,如今袁术被刘协打灭,其他人不敢说,但刘协可以肯定江东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壮大自身的机会,如果曹操执意要跟朝廷作对,那结果就是这边战事还没有完,那边孙策在屯兵汝南之后,剑指徐州。   陈登一死,陈珪老迈,只凭一员猛将可挡不住江东的千军万马,如果曹操执意不退,那地盘儿都得给孙策吞个干净。   所以刘协放跑了孙策,却弄死了陈登,为的就是让曹操退兵,短时间内,曹操腾不出手来帮袁绍,当然,前提是刘协真的能够干得过袁绍。   毕竟就目前来说,朝廷在兵力上还是占据着劣势,又是在冀州境内作战,朝廷的补给线无形中会被拉长,而袁绍屯驻黎阳,补给却没问题,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朝廷这一仗都不占优势。   而两强相争,曹操作为弱势一方,此时恐怕也不好入局,加上后方随时面临威胁,这个时候,可不好强行参与。   时间已经进入了八月,刘协在燕县与徐晃合兵一处之后,就没有继续北进的意思,跟袁绍隔着近百里的距离遥遥对峙。   燕县距离黎阳有百里距离,但实际上,双方这一次都是大规模作战,光是行营占地就有数十里,两家大营的实际距离远远不足这个数,按照刘协的估算,双方大营此刻恐怕连七十里都不到。   算算时间,从年初的时候离开长安到现在,已经有大半年了,刘协此时还真有些想家,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即将出世,但看眼下的局势,这一仗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   历史上,袁绍将粮草屯于乌巢,但乌巢在酸枣境内,如今已经到了刘协后方,袁绍自然不可能将粮草屯于刘协的腹地,而且许攸也死了,自然不可能有人来跟自己汇报袁绍将粮草屯在哪里。   而且就算知道,并且成功烧了袁绍的粮草,人家现在就在冀州境内,魏郡各县,随时可以给袁绍提供源源不绝的粮草,刘协估计,这一次,袁绍恐怕没有专门去屯粮,如果有的话,暗卫也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也就是说,这次,自己得硬杠袁绍二十万大军,彻彻底底将袁绍给打败了,才能回去,说不定等回去以后,娃娃都能满地跑了!   “再过三个月,河道怕是就得冰封了,到时候粮草输送将会非常不便。”中军大帐之中,看着工部按照自己要求做出来的沙盘,刘协手指点了点桌子,摇头叹道。   得益于甘宁那边传回来的一些资料,朝廷在造船上的本事,可不比江东差,加上袁绍主动让出酸枣一带,如今黄河上半段都在朝廷掌控之中,一直以来,粮草运输都是依靠水运,为朝廷节省了不少人力。   但这个便捷,在入冬之后,将会消失,虽然工部也作出一些人力车来提升效率,但终究不及水运便捷,虽然如今天气还未转凉,不过如今双方也未正式开始交锋,只是双方斥候以及一些小规模部队经常发生冲突,这一仗,真正打起来,恐怕还得一段时间,而且绝非短时间内可以打完的,今年冬天的粮草运输将成了一个大问题。   “陛下何不在这北岸找一处地方囤积大量粮草,如此一来,明年河水解冻之前,粮草运输当不是问题。”郭嘉疑惑的看向刘协。   “如此一来,若袁绍突袭我军屯粮之地,一旦功成,这十万大军,怕是立刻便要灰飞烟灭!”刘协摇了摇头,历史上的官渡之战就是这么逆转的,虽然对手是袁绍,但刘协也不敢掉以轻心。   “陛下过滤了。”郭嘉闻言不禁笑道:“一者,这屯粮之地自是我军机密,袁绍如何得知,二者,屯粮之地不但要重兵驻守,更要有大将坐镇,如今我朝中良将如云,只需派一稳妥之人守备,就算那袁绍知道了我军屯粮之处,小股部队偷袭,也断然无法奈何我军!”   这么一想,倒也是,历史上袁绍会败,最大的失误,除了许攸之外,就是找了淳于琼这么一个酒鬼,如果守备乌巢的将领不是淳于琼,而是张郃、高览这类大将的话,也不至于有官渡之败。   “奉孝觉得,何人可以驻守此地?”刘协摸索着手指,扭头看向郭嘉,询问道。   “徐晃、赵云、黄忠、庞德、张辽皆可胜任!”郭嘉想了想道:“臣以为,张辽最为合适!”   这五人,性格都是比较沉稳的那种,尤其是徐晃,最是善守,刘协有些好奇的看向郭嘉:“为何不是徐晃?”   郭嘉闻言有些无语的看向刘协:“徐将军乃边关大将,此番特地从河套调来,不但兵不血刃平息了张扬之患,更为陛下守住河内,令袁绍不能寸进,让陛下有时间将各个击破,杀陈登,斩袁术,逼退曹操,可说是为朝廷立了大功,在军中威望也已经足够,如今大战将临,却将如此一员大将放于后方,陛下让众将士如何想?而且让他去守粮草,陛下不觉得有些明珠蒙尘吗?”   说白了,粮草虽然重要,但实际上,只要敌人不偷粮,这守备军粮的人,基本上跟这场大战就无缘了,需要有能力的武将,但如果让徐晃这样名望和能力都足够的大将去守营,就等于是放了一个信号,陛下对你有所不满了。   不管刘协是怎么想的,但手下的将士多半会有这样的想法,再加上徐晃此前的功绩,难免令人生出功高震主之感,这仗还没打完呢,就开始想着对付自己人了,难免令人心寒。   徐晃之外,赵云、黄忠也是类似的原因,不可能真的派去守粮草,剩下的,就是张辽和庞德了以及马超了。   反正刘协是绝对不会让马超去守粮草的,这性子,放在战场上,可能给自己创造出奇迹,但若放在后方,天知道会捅出什么篓子。   而张辽和庞德性格都沉稳,不过张辽已经立下了大功,而庞德,除了虎牢关下亮相一次,还未立下什么大功,自然需要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实际上,若非刘协将粮草看的很重,郭嘉连张辽也不会推荐,毕竟这么好的将领,谁会嫌多,守粮的事情,魏续、曹性、韩德乃至李通都能胜任,也就朝廷如今猛将云集,才有资格这么做,放诸侯那里,谁能这么奢侈的让张辽这种大将放在后方?   刘协闻言,微微一怔,随即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有些理解历史上袁绍为何让淳于琼来守粮草了,顺手的大将跑去守营才是有病,也只有让淳于琼这种资历足够,能力却不足的将领放过去,估计淳于琼也是心中郁闷袁绍将他放在后方守粮,才会借酒浇愁吧。   这事情,还真不好办!就算是张辽也不太适合,毕竟如今也算得上大将一枚了。   “传朕命令,令韩德在酸枣泽地筑营,河洛各地,加紧调集粮草辎重,尽量在冬季之前,将大营给筑好,工部务必配合。”刘协沉声道。   虽然大将不能派去镇守,但他可不想只筑一座简单的营寨,尽可能的范围内,要提升这粮草大营的防御能力。   工部如今逐渐按照各自的能力方向,分出一个个分支,比如专门从事铸造刀剑的,专门研究弩具的,琉璃的,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支是专门负责建造建筑以及规划设计的部门,刘协的乾坤殿就是这些人负责督造的。   郭嘉点了点头,倒没有觉得刘协杞人忧天,如果郭嘉来策划这场战争的话,肯定也会抓着对方的补给线使尽怼,决定胜负的关键,并不仅仅在战场本身,战场之外,有时候对战场的影响力更大,所以他能明白刘协为何如此担忧。   只是无论刘协还是郭嘉都没想到,这个命令,直接让酸枣多了一座城池,甚至比酸枣城都要坚固的城池,工部这一次为了完成刘协的命令,可是直接调拨了全部人马负责筹建这座屯粮之所,而与历史惊人巧合的是,韩德在选择屯粮之所的时候,选择的正是乌巢。    第五十五章 先锋之争   “二弟,不可胡言!”燕县,汉军大营,刘备大帐之中,看着眼前的关羽,刘备面色一沉,沉声道。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大哥忘记当年桃园一诺,但小弟却从未忘记过。”关羽看着刘备,冷声道。   这么多年来,这是关羽第一次顶撞刘备,但刘备却没办法反驳,叹息一声道:“非是备忘记三弟之仇,但二弟可知,陛下为了今日之局,整整部署了三年,从当年陛下初掌朝堂,诛杀李郭二贼,便已经定下了此番策略。”   “国仇,私恨哪个重要?如今你我兄弟备受陛下青睐,莫非真的要陛下因为二弟你一言,便放弃数年准备,无数将士用鲜血堆积出来的战果,转攻曹操,二弟才能满意?”刘备看着关羽,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失落。   关羽闻言不禁默然,天子对他兄弟二人确实不错,如今寸功未立,便让关羽独领一支兵马,要知道,能够统帅万人的将领,哪怕是在猛将如云的朝廷,也没几个,但张飞的死,始终让关羽耿耿于怀,这次若非刘备拦着,他定要前去请命追击曹操。   但刘备的话,却让关羽无言以对,国仇和私怨,哪个重要?若在以前,关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国仇,但如今事关张飞的仇恨,关羽很难接受朝廷放过曹操而选择袁绍的事实。   “若想报仇,便尽快助陛下攻破袁绍,而后我等才有机会向陛下请命与曹操决战!”刘备苦口婆心的劝道。   实际上也是如此,刘协绝对不可能放弃花费这么大功夫营造出来的平衡,任由关羽去打破,曹操忌惮朝廷,朝廷如今同样害怕曹操来个回马枪,在此关键之际,刘协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他的计划。   关羽叹息一声,低头道:“兄长之意小弟已知,先前小弟态度不好,还望兄长莫要怪罪。”   刘备闻言,眼睛有些发酸,摇头道:“翼德之死,为兄何尝不难过,只希望二弟日后莫要如此莽撞,陛下那边,只要此番攻破袁绍,为兄抛去这官位不要,也定要为二弟讨来一个先锋之职!”   关羽默默地点了点头:“若无要事,小弟先行告退。”   理解归理解,却已经不似以往那般亲密,刘备对此,也无可奈何,刘协已经跟他解释过一次,平心而论,刘备能够理解刘协的做法,毕竟数年筹谋的大事,不可能因此而改变,但理解归理解,关羽不是刘备,他的感情更纯粹,所以在这件事情上,虽然最终取得了谅解,但隔阂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出现。   “咚咚咚~”   帐外,沉闷的鼓声响起,刘备以及关羽同时看向帐外。   “聚将鼓,陛下在召集众将议事,二弟,你我同去。”刘备神色一动,连忙站起身来,这还是刘协建营之后,首次敲响聚将鼓,怕是要开始正式跟袁绍作战了,当下起身,跟关羽一起并肩来到帐外,门口,正遇上赶来的陈到、周仓、关平等人。   “参见将军!”三人见到刘备和关羽,连忙拱手道。   既然已经入了朝廷,又是汉室宗亲,陈到等人被编入军中,自然不能再以主公来称呼刘备,除非他们愿意放弃将职,做刘备的家将,这个要求,还是刘备亲自跟他们说的,但此刻听起来,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早在决意投靠朝廷之时,刘备已经想到了有这个结果,虽然不是滋味,却也没有多言,当即点了点头,和众人一起前往中军帅帐。   中军帅帐,许褚带着十名虎卫守卫在帐外,刘备、关羽等人抵达的时候,除了负责防守的徐晃没来之外,黄忠、赵云、张辽、高顺、庞德、马超等人已经到了。   “臣参见陛下!”刘备上前一步,带着关羽等人朝着刘协恭拜道。   “皇兄,还有诸位将军不必多礼,入座吧!”刘协指了指席位,微笑着点头道。   “谢陛下!”刘备躬身一礼,带着关羽等人按照地位高低入座,虽然没有明确的规定座次,但华夏自古以来便讲究尊卑,众将各自按照官爵入座,地位高低,自然一目了然。   “刚刚得到一个好消息,太史慈将军于北海大破袁谭兵马,如今袁谭已经退守临淄,北海郡以及东莱、昌阳二郡重归我朝廷所有。”刘协微笑着将手中的战报放下,当初太史慈和孔融将三十万百姓迁往胶东,这两年在胶东又筑了三座县城,而且还吸引了不少流民,令胶东一带大兴,此番颜良被调走,剩下的袁谭虽然手下也有几名将领,却又怎是太史慈的对手,在得知联盟被朝廷破解,开始反攻冀州之后,在李儒的策划下,太史慈果断出兵,在北海与袁谭一场大战,成功击溃袁谭,将北海、东莱二郡重新掌握。   “恭喜陛下!”众将闻言,不禁大喜,对外来说,太史慈的身份是青州大将,但他们却很清楚,太史慈可是当初跟黄忠、赵云、魏延等人一起选出来的朝廷大将,如今太史慈反攻青州,也代表着青州半数重新落入朝廷掌控之中。   “先别忙恭喜。”刘协摆了摆手道:“青州战事一起,袁绍必定不会坐视青州被我军蚕食,定会加派兵马,青州距此有千里之遥派兵救援不太现实,所以,朕准备近日与袁绍开战,令其无法分身。”   众将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喜色,瞪了快一个月了,终于要开战了,黄忠、赵云几乎是同时起身,拱手道:“陛下,此战,末将愿为先锋!”   既然要开战,自然要有先锋先行,如今联盟已经瓦解,现在可是朝廷跟袁绍之争,这第一仗可很关键,也是最容易捞功勋的地方,当然,前提是你本事足够,刘协麾下这帮猛将本事自然是足够了,所以刘协话一开口,作为资历最老的黄忠和赵云便第一时间起身请战。   “陛下,这冲锋陷阵,我西凉铁甲骑军最是擅长,这第一仗该交由我西凉铁甲骑军来打才是!”马超兴奋地站起来,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可不管什么资历不资历的,在西凉,强者为尊!   “铁甲精骑可是朕的宝贝,战马是自西域送来的良驹,放在军中,普通将领都骑不上,铠甲兵器,都是工部最新锻造出来的,单是战马武器,一名西凉铁甲便足矣拉起一支百人队了,这五千铁甲,死一个朕都心疼,拿来当先锋?”刘协摇了摇头。   众将闻言也是一阵咋舌,只是看到西凉铁甲军的厉害,却没想到造价如此昂贵,这么算起来的话,五千西凉铁甲骑军,岂不是能够拉起一支五十万人的军队?   朝廷跟联盟的兵马加起来,也就这么多了。   看着众人的脸色,刘协笑了笑,这说法多少有些夸张,西凉铁甲造价虽然昂贵,但实际上,那些西域良驹,都是抢来的,最多算个运费,至于铠甲,则是以竹甲渡上一层金属弄出来的,造价虽然不斐,但一名铁甲骑兵的装备算起来,顶的上十名普通步兵,精锐的话,三名精锐步兵的装备便已经超出,如此说,只是让马超打消这个念头,铁甲精骑还是要用在最关键的地方,否则的话,浪费。   “陛下说的不错,而且这铁甲骑兵不耐久战,冲锋陷阵,披坚执锐尚可,但若说做先锋,不太适合。”庞德摇了摇头,向刘协一拱手道:“陛下,末将愿为先锋。”   既然马超已经开了头,庞德、张辽、高顺自然也就不再顾忌什么,纷纷请战,看的一旁马超极度无语,早干什么去了?   “行了,此战,朕的要求是必胜!”刘协看向众将:“袁绍不是袁术,不但兵多,而且将广,颜良之名诸位应该听过,太史慈将军在青州数度与之大战,却未曾讨得半分便宜,更有张郃、高览等大将,这一仗,关乎我军士气,不容有失。”   “陛下放心,颜良虽然厉害,末将有信心与他一战!”庞德朗声道。   黄忠和赵云微笑不语,他二人乃刘协麾下重将,身经百战,更是都有独领一军的经历,自信便是冀州第一猛将,也能收拾的掉。   “陛下,末将请战!”就当黄忠、赵云想要再度请战之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关羽站起来,插手一礼,躬身道:“那颜良,曾是末将手下败将!”   没有多余的话语,关羽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让帐中众将无话可说,虽然他们自问不弱颜良,但毕竟没有真的交过手,而关羽可不只是败颜良那么简单,若非孙策在场的话,颜良恐怕早已被他斩杀,再多的言语,在关羽这句话面前,都显得有些苍白。   “关将军之勇,朕早有耳闻。”刘协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有些期待,不知道会否出现宿命的相逢?当下笑道:“也罢,便让你统帅本部兵马,即刻启程,明日一早朕会亲率大军随后出征,望将军莫要让朕失望。”   “喏!” 第五十六章 袁绍出兵   黎阳,府衙。更新快无广告。   袁绍对比着手中的战报,思索着青州的局势,眼下朝廷大军就在燕县,如果调集太多兵马去救青州的话,现在兵力上的优势会被压缩很多。   这一次对战朝廷,随着袁术、陈登的败亡,虽然朝廷兵少,但袁绍可没有绝对的信心,因此这次用兵是十分谨慎,但要让他放弃青州,这不可能,袁谭一定要救。   “我军在乐陵、平原、清河一带的驻军有多少?”袁绍扭头看向沮授、郭图等人,皱眉道。   主力大军不能动,但在地方上,还有不少世家的私兵,平日里受各大世家调度,但这一次,算是袁绍与世家第一次亲密合作,袁绍调集冀州主力迎战朝廷,相应的,世家也该付出一些,若青州被太史慈拿下,对世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若有清河崔家愿意牵头的话,应该可以募集三五万人。”郭图神色一动,微笑道。   “那便请崔季圭出面,冀州主力,如今已尽数在此,青州之战,便请三郡世家支援一些,青州若败,那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清河三郡。”袁绍用笔在清河三郡之上划了划,看向沮授道:“另外,命人前往徐州传令,告诉曹孟德……算了,不用跟他说,直接告诉荀文若,此战我军若败,朝廷一统天下之势必成,让他好自为之!”   对于曹操这位少年时的好友,袁绍自问还是了解一些的,既然决意退兵,想要劝他回来参战是不可能的,倒不如直接从曹操麾下的世家下手,或许会有效果。   “主公,我军在幽州的精锐何不调回来一些?”郭图看向袁绍,躬身道。   袁绍雄踞三州,钱粮广盛,麾下兵马可不止这二十万,只是为了防备乌桓、东部鲜卑寇边,一直以来,至少有十万军队在幽州边境各县戍边,未曾调回。   袁绍回头,冷冷的看了郭图一眼,淡然道:“此话休要再提,那些精兵,乃公孙伯珪所留,为的便是驻守边寨,公孙伯珪宁死不愿调动他们,吾岂能不如一死人尔?”   当年公孙瓒直到战死,都没有调回边军,当年袁绍派人前去招降,这些边军没有拒绝,却只有一个要求,继承公孙瓒之遗志,永镇边寨!   虽是敌人,但袁绍对于公孙瓒此举却是十分敬佩,不但没有撤掉这支边军,后来更陆续添补了不少,令胡人三年不曾南下一步。   “喏!”郭图被袁绍的目光吓了一跳,连忙躬身道。   “去办吧。”袁绍没再理会郭图,看向沮授道。   “喏!”沮授点了点头,前去派人传讯。   “报~”一名斥候飞奔入帐,来到袁绍身边,躬身道:“主公,朝廷大将关羽突然带兵攻占了平阳,正在向白马方向进发!”   “关羽!?”袁绍闻言,眉梢一挑,冷哼一声道:“我知此人,当日便是此人伤了颜良,可对?”   “不错!”逢纪点了点头道:“此人乃昔日刘备帐下大将,有万夫不当之勇,主公可曾记得,当年虎牢关下,这关羽与其弟张飞可是差点将吕布给击败。”   袁绍闻言点了点头,那一仗有些憋屈,搞得联军后来不得不为刘关张三人张目,原本袁绍是不怎么看得起的,毕竟三个打一个才勉强战败,多少有些丢人,但当初吕布叛出冀州的时候,袁绍就不这么认为了,颜良文丑加上高览张郃,冀州四大将领加在一起,都差点被吕布给虐了,想想当初能以三人之力就力敌吕布,这三人,也不是想象中那般差,之后的事情更是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他带了多少人马?”袁绍看向那斥候道。   “有一万大军,而且来势汹汹,平阳两千将士,不足半日便被他击溃。”斥候躬身道。   平阳并非县城,而是一亭,并无城郭,只是此处乃燕县与黎阳之间的一处要冲,过了平阳便是白马。   “看来……”袁绍眯起了眼睛,冷笑道:“朝廷的先锋部队到了,其大军也是不愿,这位陛下,如今是坐不住了!”   郭图连忙道:“定是担心我军救援青州。”   “可惜……”袁绍冷笑一声,将手中的笔往桌子上一扔道:“孤已经决定先破朝廷兵马,再解决青州之患!传令张郃、高览二将火速率兵进驻白马,孤就不信,他关羽还真有吕布的本事!”   吕布的人品遭人诟病,但若论勇武,纵使诸侯再怎么不屑,也无法否认,那是一场场实战打出来的名声,但吕布之下,谁为最强,却没人分过,纵使关羽败了颜良,袁绍也不觉得关羽便能以一敌二,要知道,张郃、高览的武艺可不比颜良差多少。   “主公,颜良将军求见!”一名亲卫进来,躬身道。   “他怎来了?”袁绍闻言眉头一皱,点头道:“让他进来。”   “末将颜良,参见主公。”颜良从帐外进来,脸上带着几许风尘之色,对着袁绍躬身道。   “将军伤势还未完全康复,怎的这么快便回来了。”袁绍看着颜良的脸色,有些苦恼的询问道,他大概知道颜良是来干什么的了。   “修养数月,末将伤势已经痊愈,听闻那关羽来战,特来请战!”颜良躬身道。   “颜将军上一次败于关羽之手,侥幸逃得性命,如今又何必自取其辱?”郭图看着颜良,摇头道:“依我看,张郃、高览二位将军虽不如颜将军,但锐气未挫,当由他二人迎战关羽。”   颜良眼中闪过一抹怒色,冷哼一声,抱拳道:“主公,关羽此人,刀法颇为诡异,正因为末将与那关羽交过手,才更清楚此人虚实,寻常武将,不知其根底,贸然交战,定会吃亏。”   关羽的头三刀有多么恐怖,颜良作为不多数与关羽交战并且活下来的人,深深明白其中的厉害,就算张郃、高览二人武艺不差,第一次跟关羽交手,被斩杀的概率是极高的。   袁绍闻言,不禁皱眉,颜良说的,也不无道理,但终究是关羽的手下败将,上次一战,令冀州军先锋精锐尽失,这次如果再输给关羽的话,这战争还未正式开启,士气上冀州军就要先输一筹。   一旁的审配扫了一眼郭图,微微皱眉,拱手道:“主公,不若令颜将军与张郃、高览二位将军同去,那关羽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是他们三人的对手。”   “不错!”颜良闻言点头道:“那关羽厉害的是武艺,统帅却未见得有多厉害,平阳之败,我军兵少,关羽以一万战两千,自然游刃有余,算不得本事。”   “关羽不过朝廷一先锋,却要我冀州出动三员顶尖大将才能抗衡,岂非说我冀州无人?”郭图冷笑道。   “够了!”袁绍拍了拍桌子,皱眉看着快要吵起来的几人,有些烦躁道:“此战,关乎我军士气,绝不容有失,你三人同往,以策万全!”   “喏!”颜良躬身一礼,冷冷的瞥了郭图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袁绍没有继续在这件事情上讨论,而是重新拿起笔,在地图上勾画,皱眉道:“派出更多的斥候,我要知道朝廷大军的一举一动!另外命三军准备,明日一早出兵,进驻白马!”   “喏!”众人答应一声,只有沮授微微皱眉,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都去准备吧。”袁绍挥了挥手,命众人退下,心中却是不太平静,这一仗意义重大,若他赢了,不但是真正的北方霸主,并州、司隶乃至河套、西凉都唾手可得,往西可进一步进占关中乃至蜀中,擒获刘协,奉天子以令诸侯,就算天子犹能苟延残喘,他也可以南渡黄河,席卷中原。   “主公!”田丰匆匆从帐外走来。   “元皓啊?有何事?”袁术抬了抬头,看向田丰道。   “听闻主公欲迎战朝廷大军?”田丰皱眉道。   “不错,朝廷先锋关羽已经攻下平阳,不用多久,怕是就要打到黎阳来了。”袁绍点点头道:“元皓为何有此一问?”   “主公,不可迎战呐!”田丰苦笑道:“朝廷如今先败陈登,再败袁术,威势滔天,锐气正盛,我军正当避敌锋芒才是。”   “有何不同?最终一样要打。”袁绍看向田丰,皱眉道。   “是要打,但不该是现在!”田丰道:“当先固守,朝廷锐气虽盛,但盈不可久,日久必然衰弱,而且据臣所知,如今朝廷粮草,皆由水道运输,如今已渐至深秋,只需再等三月,待河道兵锋,朝廷无法以水运运粮,我军届时主动出击,牵引其主力,再以游骑袭扰敌后,何愁朝廷不败,主公何必急于一时!?”   袁绍闻言又有些意动,不过想想颜良等人已经出征,此刻收兵未免损伤士气,当即摇头笑道:“元皓未免太过忧虑,我军有雄兵二十万之众,又无粮草之忧,此等时候,何须惧怕天子?”   “主公!”田丰皱眉,还想再劝。   “我意已决,而且大军已经出征,军令如山,岂能乱改。”袁绍摆了摆手道:“元皓只管看我如何大破朝廷兵马。”   “唉~”田丰还想再说,袁绍已经直接走人了,只能苦叹一声,懊恼离去。 第五十七章 搞笑武将   天气,在进入九月以后就变得越来越凉,万物开始凋零,秋风卷积着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摇摇曳曳,飘来荡去,带着一股难言的寂寥感。更新快无广告。   在这样的日子里,身为大将却被派来巡逻,淳于琼内心是拒绝的,只是军令如山,纵然他再不满,也不敢公然去违抗颜良的军令。   “那颜良,太过可恶!”坐在马背上,带着几分宿醉的淳于琼摇了摇脑袋,昨夜忍不住偷喝了一点酒,没想到却被刚刚赶来的颜良抓了个正着,更没想到的是,那颜良竟然一丝情面都不顾,直接将他贬来巡逻。   不过是一个败军之将而已,淳于琼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他好歹也是大将,而且自中平年间就跟随在袁绍身边,这么多年下来,在袁绍身边,算是为数不多的老臣了,如今却被颜良这么一个后辈用军令来压制,心中自然十分不爽。   凉风一吹,淳于琼觉得脑袋清醒了不少,但宿醉带来的感觉也更清晰了,看了看四周,没有其他斥候队伍,淳于琼索性找了处树林边下马,靠在一棵树边坐下来休息。   “将军,若被颜良将军发现,怕是少不得又是一场责罚。”一名将士担忧的看着淳于琼,小心的看向四周。   “我会怕他!?”淳于琼冷哼一声,带出来的都是他的亲卫,也不怕有人去告状,闻言狠狠地道:“我随主公多年,他颜良若敢闹得太过,主公也不会饶了他!”   众人面面相觑,对于淳于琼此话却不怎么相信,颜良如今可是袁绍麾下第一大将,深受袁绍信任,在军中威望也绝非淳于琼可比,要收拾他,对颜良来说,恐怕不费什么事,只是这话,作为淳于琼的亲卫也不敢当这淳于琼的面说出来,免得惹得淳于琼恼羞成怒。   作为袁绍的老部下,淳于琼的地位有些尴尬河/北有四庭一柱一正梁,一柱韩猛早年被秘密派往关中,死在了长安,四庭之中,文丑死在青州,但剩下的四人,依旧牢牢占据着冀州武将的巅峰位置。   而朱灵、吕旷、吕翔、韩琼、韩莒子、蒋济、慕容平、马延、牵召这些将领不断涌现,本事都不比他差,而且作战勇猛,也使得淳于琼这种倚老卖老的老将地位更显尴尬,眼看着一个个新人不断爬到他头上,虽然淳于琼也承认这些人本事比他大,但并不代表他愿意让这些人爬到自己头上去,只是面对现实,淳于琼也只能借酒浇愁,而结果就是被袁绍渐渐疏远。   “将军,此处已经接近平阳地界,那关羽随时可能过来,我等还是莫要久留的好。”一名亲卫低声劝道。   “关羽?”淳于琼脸上毫不掩饰厌恶之色,又是一个在他之后崛起的无名之辈,他现在十分讨厌这种人。   从马背上摘下酒囊,不顾众人的劝告,一样脖子,咕嘟咕嘟的灌了好几口,冷笑道:“颜良怕他,我可不怕,当年本将军在洛阳出任西园八校之时,那关羽还不知道在那个旮旯里玩儿土呢!”   西园八校的身份,恐怕也是淳于琼如今唯一能够炫耀的东西了,毕竟在当时,论品级的话,他的地位可不比袁绍低多少。   又灌了一口酒,淳于琼豪气冲天道:“莫看那颜良小儿败在他手中,那是没遇到本将军,否则,那关羽可未必是本将军一合之敌。”   几名亲卫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淳于琼一喝酒就狂的没边儿,要真有这本事,凭他当初跟袁绍的交情,也不至于如今落得被颜良当这三军之前呵斥的地步。   轰隆隆~   大地突然剧烈的震颤起来,一阵闷雷声从远处传来,淳于琼等人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却见在官道的尽头处,烟尘滚滚,如巨浪排空般朝着这边扑来,那轰隆的声响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一面关字大旗逐渐在视线中清晰起来。   “是关羽的兵马,将军,快走!”几名亲卫面色大变,连忙拉着淳于琼想要离开。   “怕什么!”淳于琼一把甩开众人,冷哼一声,翻身上马,晃了晃脑袋提起了自己的大刀,看向众人道:“以为本将军是再跟你们说笑吗?关羽又如何?且看本将军亲自斩下他的脑袋,到颜良面前去,看他还有何脸面在我面前嚣张!”   一众亲卫听得大急,淳于琼一喝酒,胆儿就肥的没边儿了,连袁绍都敢顶撞,此刻听着他的酒话,众人哪里敢当真,想要强行将淳于琼拉走时,对面的骑兵已经到了近前。   只有三五十骑,人数并不多,一众亲卫见状,心中也微微松了口气,关羽作为朝廷先锋大将,多半是不可能带着小股人马跑来的,应该跟他们一样,是朝廷的哨探。   “列阵!迎敌!”淳于琼见状胆气更壮,潇洒的一挥手,令一众亲卫列阵,他这一次虽然出来巡逻,但带的亲卫可不少,足足有两百人,对方虽然都是骑兵,但在这官道之上,也发挥不出威力来,两百亲卫,足矣将他们收拾了。   那支朝廷兵马在发现这支人马之后缓缓地停止了冲锋,只见人群中冲出一小将,来到阵前,皱眉看着这支冀州兵马,朗声道:“我乃果毅校尉关平,反贼何人为首,还不快快出来送死!”   “哈~”淳于琼冷笑一声,拍马而出,将刀一指关平:“一小小校尉也敢口出狂言,莫说什么关平,就算是关羽来了,本将军也不放在眼里,赶快滚回去,告诉关羽,昔日洛阳西园八校之一的右军校尉,如今冀州第一大将淳于琼在此,让关羽速来,本将军将亲自斩下其人头!”   关平皱眉看了淳于琼一眼,那一连串称号让他有些发懵,惊疑不定的看向淳于琼,当初关羽战颜良,关平就在身边,颜良之猛已经让关平惊讶,但更让他吃惊的是,颜良竟然不是袁绍麾下第一猛将?这淳于琼一副牛气冲天的模样,但关平怎么看,都不觉得此人有多厉害。   当下一挑眉,冷笑道:“凭你,也想与我父亲相斗,先胜过我手中大刀再说。”   “原来是关羽的儿子。”淳于琼冷笑道:“也好,便让本将军教训教训你,免得那关羽以为我冀州只有颜良这等夯货!”   关平听得眉头大皱,此人竟然如此说颜良,看来怕是有几分本事,他以己度人,无论是在刘备军中还是在朝廷军中,都奉行着强者为尊的概念,能在两军面前这样肆无忌惮说颜良的,怕是地位真比颜良高。   当尽全力!就算输,也绝不能丢了父亲的脸面!   关平心中已经生出了全力一战的决心,当即大喝一声,拍马而出,直冲淳于琼而来。   “哼!”淳于琼冷笑一声,双腿一夹马腹,借着酒劲,将战马速度催到最快,两匹战马飞快的接近。   关平身子微微低伏,手中大刀样式与关羽的青龙偃月刀颇有几分相似,他乃关羽之子,这些年随着关羽南征北战,得了关羽真传,虽然不及关羽,但也有了关羽七八分火候,在身子低伏的一瞬间,一股犹如虎豹一般的气势油然而生,关羽的刀法最重的就是一个势字,就算遭遇强敌,在气势上,也绝不能输。   两匹战马飞快的接近,片刻间已经到了近前,关平爆喝一声,骤然发力,拖在地上的大刀在空中带起一蓬土雾,空气中掠过一道青芒,朝着淳于琼的咽喉掠去。   “噗~”   两马交错而过,斗大的头颅冲天而起,淳于琼在马背上,还保持着准备往下劈的姿势,脑袋却已经飞出了老远,脸上那股嚣张不可一世的表情犹在,只是瞳孔却已经涣散。   吁~   关平一勒战马,停下来,有些呆滞的扭头看向淳于琼从马背上栽落的无头尸体,表情十分精彩。   一种被骗的感觉油然而生,原本以为是一场苦战,甚至已经做好了战败被杀的准备,但结果却让他愕然。   这特么就是冀州第一猛将,比颜良还猛的猛将?这是想吓死自己吗?   “将军!”一群亲卫见状大惊失色,虽然知道淳于琼之前是在吹牛,但面对的也不是关羽本尊,而是关羽之子,原本以为至少也能撑上几合,谁知道一个照面就被人家砍了,这群亲卫心中同时升起一种哔了狗的感受,真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滚!”关平豁然回头,冷目如电,扫过这帮亲卫,一股豪气油然而生,跟着关羽南征北战这么多年,但这样酣畅淋漓的秒杀敌方大将的机会对关平来说可不多,他有些体会到关羽刀法的精髓了,正是因为集中了全力,才能一招秒杀淳于琼,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才能爆发出来。   如果刘协此刻关注关平的能力的话,定会发现这位武力值只有84的武将,在这一瞬间,武力值陡然提升了一大截,达到了90的水准,距离超一流,只差一线。   那些冀州军被关平气势所慑,一个个面色如土,竟然真的不敢再靠近半分,畏畏缩缩的盘旋片刻,见关平带来的人已经收了淳于琼的人头、战马还有兵器之后,终于不敢再停留,一窝蜂跑了。 第五十八章 宿命之战   “淳于琼?”看着一窝蜂逃走的淳于琼亲卫,关平冷笑一声,从部下手中接过人头,挂在马脖子上。   虽然有些搞笑,不过看其语气,当是冀州一员大将,这可是功勋呐!   “将军,已经到了白马地界,这已经是沿途发现的第三支袁军斥候了。”一名骑士策马来到关平身前,躬身道。   “嗯!”关平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那些淳于琼亲卫离开的方向,沉思道:“看来敌军主力已然不远,你速去通知吾父。”   “将军你呢?”骑士疑惑的看向关平。   “再去看看,确定一番。”关平看向前方,之所以没有杀那些亲兵,就是为了让他们带路,必须要确定对方的主力部队在何处才行。   “喏,将军小心!”骑士也不多言,关平这次担当的是斥候的角色,身边虽然只有数十骑,但却都是关羽军中不多的骑兵组建起来的,每一个都是骁勇善战之士,就算打不过敌人,但若要走,都是骑兵,来去如风,料来敌人也拦不住。   另一边,淳于琼的一群亲卫眼见折了主将,仓惶逃奔白马大营,颜良还在召集众将议论,突然听到营外一阵吵嚷,不由眉头微皱,冷哼道:“何人在外喧哗!”   不一会儿,一名校尉进来,躬身道:“启禀将军,是淳于琼将军的部下回来了。”   “没规矩,淳于琼呢?叫他滚来见我!”颜良闷哼一声,对于淳于琼这种没本事还喜欢倚老卖老的将领,早就已经看不惯,原本以为今日将他贬去巡逻,会让他长点记性,谁知现在又闹腾起来了。   “回将军,淳于将军已经战死。”校尉躬身道。   “什么!?”颜良闻言眉头一皱,厉声道:“究竟发生了何事,详细说来。”   “喏!”校尉道:“听那回来的溃军说,在巡逻途中,与关羽麾下斥候遭遇,敌将来战,淳于将军出战,却被对方一合斩于马下!”   “可知对方武将是何人?”颜良皱了皱眉,虽然不怎么待见淳于琼,但这人本事还是有一些的,要想一合将其斩杀,颜良自问做得到,张郃、高览应该也没问题,但既然是关羽军的斥候,肯定不可能是关羽亲自过来,只是关羽军中,除了关羽之外,还有谁有这本事?   能成为昔日的西园八校之一,淳于琼还是有些本事的,就算不入一流,二流武将当中,也算是顶尖的存在了,能够将淳于琼给秒杀,来人本事可不弱呢。   “据说此人名为关平,乃关羽之子,另外……”校尉说道这里顿了一下,苦笑着看向颜良道:“据回来的将士所说,淳于琼将军在战前喝了不少酒。”   颜良、张郃、高览闻言,不禁面色一黑,颜良狠狠地拍了拍扶手,冷声道:“废物,死了也是活该!”   张郃、高览闻言,也没说话,淳于琼喝酒误事也不是头一遭了,虽然是袁绍的心腹爱将,但对于淳于琼,无论是颜良还是张郃、高览,都不怎么看得起。   “虽说淳于琼大意轻敌,不过能够一合将其斩杀,这关平却也不容小觑。”张郃微笑着摇了摇头,对着颜良抱拳道:“他也姓关,莫非是……”   “不错。”颜良点了点头道:“当是关羽之子无疑,虽说无甚名望,也只是因为一直在关羽麾下,才不见其名,据我所知,此子早在当年诸侯讨董之时,便已经跟随关羽,颇有几分武艺。”   以前颜良是不怎么关心这些的,不过这一次败于关羽之手,对关羽也格外重视,关羽身边有什么厉害人物,颜良还是比较清楚地。   “今日已经有不少斥候与敌军发生冲突,看来关羽大军已经不愿,我等当早做准备。”张郃向颜良抱拳笑道,对于即将来临的大战,张郃等人倒不怎么担心。   他与高览比之颜良也只是稍逊一线而已,此刻河/北最顶尖的三名武将齐聚于此,就算关羽真的来了,又能怎样?   “不必了,平阳至此,最多不过四十里,既然那关平已至,恐怕关羽亦不远矣,传我军令,三军出营备战!”颜良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上一次,他率领一万先锋却因为那眭元进之故,令自己精锐尽失,最终败于关羽之手,这一次,他却要一雪前耻!   “喏!”张郃、高览闻言,连忙起身,躬身答应一声,迅速告退,前去调集兵马。   很快,当关平查到袁军大营,正在观望之时,便见袁军大营辕门洞开,大批袁军乌央乌央的往外走,顷刻间,便已经在一片空地之上汇聚成一片整齐的队列。   “三万大军!?”关平吃惊的看着对方的兵马,没想到这一次,单是这白马大营,便有三万兵马。   “将军,怎么办?”几名骑士有些紧张的看着关平,生怕关平头脑一热,冲上去搦战。   “走!”关平可不是关羽,面对冀州大军,他可没有关羽那种无视千军万马的勇气,当即一挥手,带着帐下这支斥候队,迅速沿着原路往回飞奔而去,那颜良已经做好迎战之态,而且兵力足足是自家的三倍!必须将这个消息告诉关羽才行。   关平这小股人马的动向,自然难逃颜良视线,高览询问的看向颜良,对方人手不多,而且都是骑兵,要追的话,颇为费事。   “不过一小儿,不必理他,让他去报信也好,这一次,本将军要堂堂正正的胜过那关羽。”颜良冷哼一声道。   高览闻言,不再说话,虽然对这句话有些嗤之以鼻,但他了解颜良的脾气,恐怕这一次颜良是想要召回上次大败亏输的场子来,至于所谓的公平,这一次白马大营足有三万人,而据情报所知,关羽的先锋军也就一万出头,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但战场之上,哪有绝对的公平。   在高览看来,这一次战斗,与其说是朝廷和袁绍,倒不如说是朝廷与世家之间的争锋,无论颜良还是他亦或是张郃,政治上的事情,他们不想去理会,既然要开战,那打就是。   一个时辰之后,关羽带着兵马出现在视野之中,一万人面对三万人的阵势,显得有些单薄,但随着大军的前进,却让人生出一股窒息之感。   关羽带兵就如同他的刀法一般,最重的就是气势,虽然关平已经报知对方人多势众,但关羽身为此战先锋,却绝无退缩之理,一万大军,在关羽的带领下,速度并不快,但每前进一分,士气就会旺一分。   袁军帅旗之下,颜良看着关羽的兵马,微微皱眉,显然也感觉到这支先锋军的难缠,缓缓地举起手中大刀,虚空一劈:“前进!”   “踏~踏~踏~”   早已摆好的阵型开始缓缓向前推进,三万大军结成一个雁形阵,左右两翼从两侧开始包夹关羽的军队,中军则以盾阵为主,缓缓向前推进。   三军阵中,关羽见状,卧蚕眉一挑,策动胯下战马,来到阵前,阵型随之变化,迅速形成一个锋矢之阵,以关羽为尖峰,直指对方中军。   颜良微微皱眉,这关羽竟然一上来,就做出一副拼命的架势,这锋矢之阵等于是完全无视两翼,要破他中军,一旦中军被破,雁形阵也就被分裂开来。   怕你不成!   颜良眼中闪过一抹凌厉之色,扭头看向张郃、高览二人,犹豫片刻后,沉声道:“隽义留下助我御敌,景明指挥两翼,一旦对方进攻,无需理会,只需以两翼断其后路,将其围杀。”   “喏!”张郃与高览插手一礼,高览迅速打马离开,颜良与张郃则立于帅旗之下,继续指挥战阵逐渐展开。   “杀!”就在两翼已经快要接近关羽五十步之际,关羽双目凶光一闪,手中青龙偃月刀狠狠劈下,当先杀出,关平、周仓二将立于其两侧,护卫左右,三人形成一个尖锥,在两人身侧,便是关羽麾下最精锐的校刀手,随着关羽一声令下,毫不畏惧的跟着关羽发起了冲锋。   “杀!”   两边将士几乎是在同时爆发出惊天的怒吼声,开始向着对方发起了冲锋。   关羽拖刀而行,顷刻间已经来到敌军阵前,拖在地上的青龙偃月刀陡然一撩,带起一抹惨烈的弧光,轻易地将那横在眼前的十几根长矛斩断,青龙偃月刀周身突然亮起一蓬刀云,在空中转过一道诡异的弧线,狠狠地向地上落下。   “轰~”   三五名手持大盾的袁军将士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关羽一刀斩碎盾牌,惨叫着倒飞出去,密集的阵型瞬间被关羽撕开一道口子。   “杀~”   关平与周仓紧跟着抢上,两人一个骑将,一个部将,两杆大刀左劈右砍,紧紧的跟在关羽身后,袁军的盾阵被撕裂的更大,紧随其后的校刀手杀入军中挥刀便砍,已经被关羽三人冲乱的阵型,随着校刀手的杀入,那被撕开的口子开始不断扩大,战争,在两军接触的瞬间,便进入了白热化。 第五十九章 良死军乱   袁军,帅旗之下,颜良不断地下达一条条军令,目光死死地盯着关羽,却见关羽一杆大刀在军中左冲右突,他麾下的将士见主将如此凶猛,士气大震,反观袁军中军,却是被关羽杀的胆寒,那一杆青龙偃月刀挥动间,仿若真有一条青龙在游走,所过之处,如同一台绞肉机一般不断吞噬者袁军的性命,锐气不但未曾有丝毫削减,反而有越来越盛之势。更新快无广告。   颜良面沉似水,不断的指挥着军队合拢,两翼兵马在高览的指挥下,不断想要将关羽分割,但关羽的挺进速度太快,在他的带领下,汉军将士不顾一切的向前冲,那股疯狂之意,令颜良胆寒。   “将军,再不制止此人,我中军怕是先要被突破!”眼看着关羽势如破竹的杀进来,所过之处,犹如裂浪分波,那关平、周仓二人也骁勇无比,将关羽两侧护的滴水不漏,宁愿自己挨刀,也绝不让人越雷池一步,再往后的校刀手也是一个个凶狠无比,甚至身受重伤的情况下,都要从敌人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张郃焦急的看向颜良。   中军在关羽的猛攻之下,已经开始出现溃败的迹象,而后方高览虽然奋力率军合围,奈何关羽对方太过凶残,一夫拼命,万夫莫当,而关羽却是能让手下将士跟自己一起拼命,远远看去,整个中军就如同被一柄锋利的匕首刺进来一般,那股丰瑞无匹的气势,看着便令人心生寒意。   颜良闻言,默不作声的握紧了手中的大刀,关羽之勇,他上次已经见识过,但这一次,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关羽的统兵能力,不对,这不叫统兵,这叫拼命!   将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来拼敌人的命!   上一次虽然败了,但关羽可没这么疯,但这一次,面对如此状态的关羽,便是颜良已经决心要一雪前耻,心中也有些发颤,这哪是来打仗的,分明是来跟自己同归于尽的,至于吗?   颜良心中有些郁闷,不知道关羽这次在发什么疯,只是事已至此,他不可能退,也绝不能退,一旦他退了,这中军就彻底溃散了。   “此人非一人可敌,隽义,你我同去!”深吸了一口气,颜良扭头,看向张郃,虽然伤势已经痊愈,但面对关羽,颜良并无必胜把握,尤其是此刻关羽的状态明显不太正常,哪怕颜良上战场的时候,已经有了死的觉悟,但这一刻,面对状若疯虎一般的关羽,颜良依旧有些发怵。   “好!”张郃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击鼓!”颜良厉喝一声,双脚一磕马腹,战马开始朝着关羽飞奔起来,手中的大刀与地面倾斜成一个角度,张郃紧随其后,拍马舞枪,两人一前一后,迎向关羽,前方将士听得鼓声,连忙朝着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通道。   “杀!”   双方的距离在飞快的缩短,颜良是与关羽交过手的,知道关羽这头三刀一刀猛似一刀,眼见双方靠近,不敢怠慢,大刀带着奇异的怪啸,一出手便是全力。   上次交手之后,颜良在病榻之上躺了数月,几乎每日都在回忆那一战,对于关羽的头三刀,颜良也揣摩出来一些门道,关羽的头三刀一刀猛似一刀,但那却并非他自身的力量,而是每一刀都能够收回不少力量与接下来一刀的力量叠加,三刀便是极限,不是不能再蓄力,而是人体终究有极限,无法承受更大的力量。   要破这三刀,在颜良看来,必须在第一刀的时候,就用最强的力量打断他的连招,只要这连招破了,那关羽虽然依旧是顶级猛将,但却也没有那般恐怖了,那三刀虽然厉害,但却并非随时都可以爆发,需要蓄势,一旦无法蓄势,他就无法施展那恐怖的三刀。   也正是基于这一点,颜良在这交手的一瞬间,就已经使出了全力,精气神在这一瞬间都蕴含在这一刀之中,看似简单,出手却如雷霆,这一刀,便是吕布也无法忽视,他有信心,凭借这最强一刀,将关羽的连招打断,接下来张郃上来,就算不能将关羽立刻斩于马下,也能让他脱层皮!   “咣~”   说来很长,但实际上,从颜良发起冲锋,到两马交错,也不过盏茶的功夫,两杆大刀在空中发出一声刺耳的碰撞。   一股磅礴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向着四周蔓延开来,刺耳的金属碰撞之声,让不少近前的双方将士耳膜发颤,甚至不少人七窍出血,这一次交锋,乃两名顶尖武将毕生力量的碰撞,甚至连周围的空气都扭曲起来。   一股巨大的反震力自刀杆上涌来,颜良感觉自己虎口仿佛要裂开了一般,抬眼看去,却见关羽湖口也是往外渗血。   “成了!”眼见关羽虎口出血,那青龙偃月刀更是同样被震得往后飞去,颜良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一直以来,被关羽压得喘不过气来的那种感觉仿佛突然消失了,果然,关羽虽勇,但比之自己,也未必强多少。   然而,就在颜良心神松懈的那一刹那,耳畔突然传来张郃的厉喝声,同时,一股恐怖的压迫力自背后袭来。   却是关羽的大刀在被荡开之后,并非如他一般被震的飞,而是被关羽以身体为支点,借助那股巨大的反震之力绕了一圈,在两人错马而过的瞬间,自身后向自己斩来。   不是力量叠加,而是在借助自己的力量!   在那一瞬间,颜良心头闪过一丝明悟,关羽那三刀恐怖之处,并非积蓄自身的力量,而是借助敌人的力量与自己的力量结合,敌人越强,那第二刀也会越恐怖,反之就没什么效果了!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中转瞬即逝,此刻颜良来不及多想,强行在马背上一扭身,双手持刀,想要挡下关羽这恐怖一击。   “昂~”   只是这一刀,可是颜良与关羽全力一刀所产生的力量再加上关羽再次加力,其恐怖之处,甚至比之上一次关羽的第三刀都要恐怖几分,颜良转身的瞬间,耳畔仿佛响起一声龙吟,紧跟着,眼前青芒闪烁,仿佛真有一头青龙扑向自己一般。   咔嚓~   手中一轻,颜良愕然的看着自己手中已经断做两截的刀杆,镔铁打造的刀杆,竟然被对方一刀斩断,那力量是何等恐怖!   颜良失神的看着断做两截的刀杆,直到此时,张郃那句:将军小心才传到他耳中,在颜良茫然的目光中,突然发现视线中多了一名骑士,很古怪的骑士,战马兀自狂奔,马背上的骑士却只剩下半截躯体,脑袋到胸膛都已经没有了,鲜血、内脏从那被刨开的躯壳中不断往外涌,那身躯、马匹还有残留的铠甲意外的熟悉,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了,然后在下一刻,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中,颜良突然感觉眼前这纷乱的世界在不断离自己远去,甚至看到半截死不瞑目的尸体,只有头和肩膀,胸膛往下,都没有了,远处还能听到张郃的怒吼。   “吼~”张郃发出一声不知道是惊恐还是愤怒的咆哮,手中的镔铁枪带着一股尖锐的啸声刺向迎面而来的关羽。   “铛~”   青龙偃月刀一撩,一刀斩杀颜良之后,关羽感觉浑身有些虚弱,但却没有上次那般眼中,犹能一刀将张郃的必杀一击荡开,两马擦身而过的瞬间,张郃陡然回身一枪刺来,关羽有些力竭,不及抵挡,只能将身体低伏,避开对方的刺击,紧跟着一勒马缰,战马突然一止,然后人立而起,在关羽的操纵下,划出一段距离,迅速调转马头,青龙偃月刀随着这股力量一转,将几名试图偷袭的袁军将士拦腰斩杀。   狠狠地喘了口粗气,关羽看向张郃,两人再度冲杀,交手一合,关羽却已经无法再斩出那惊天动地的一刀,与张郃换了一招之后,再度与周仓关平汇合。   “尔等主将已死,还不早降!”关羽将刀一荡,厉声爆喝道。   周围不少袁军此时才如梦初醒,惊骇欲绝的看着颜良的残尸,看向关羽的目光中,闪烁着浓浓的畏惧之色。   “杀!”关羽却没给他们反应时间,后方高览已经指挥着两翼兵马将他后路彻底合围,中军必须冲开,否则就算斩了颜良,也难逃被前后合围的下场,当下狠狠地举起手中的大刀,爆喝一声。   “杀!”眼见自家主将如此神勇,一刀便将敌将斩落马下,周仓、关平等人眼中闪烁着兴奋地火焰,汉军士气大涨,本就疯狂的神色,变得更加疯狂,一个个在关羽的带领下,咆哮着杀向面色发白的敌人。   颜良一死,军心动荡,虽然只是小范围之内,还未完全传播开去,但颜良已经没了踪影,也证实了关羽的吼声绝非虚言,袁军中军开始溃败,哪怕张郃竭力稳定军心,但主将战死,敌军又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在这种压迫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后退,彻底被关羽将士气给压住,紧跟着在张郃痛苦的目光中,生生将中军冲溃,彻底脱离了包围。 第六十章 计策   一举冲溃了袁军中军,关羽并未立刻调头厮杀,虽然之前杀的疯狂,但关羽能够作为刘备手下独当一面的将领,自然不是只知蛮干之辈,此刻若是调头,后方两翼兵马冲上来,很容易将他阵型打乱,那样一来,就算斩杀颜良,这个消息没有散播开,根本无法立刻让敌军士气降低。   带着人马一路冲出,直到脱离了两翼大军的追击,关羽操缓缓停止,令后队变前队,重新与袁军对峙。   目光在军中一扫,关羽心底一痛,这一番冲杀,虽说势如破竹,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尤其是袁军的两翼兵马不断自后方袭杀,一万大军,只是这一轮冲杀,便折损了四千人,而作为代价,袁军的中军彻底被关羽杀散,伤亡恐怕还在他们之上,最重要的是,斩杀了颜良这员大将,敌军的士气,算是被他毁了。   对面,张郃与高览重新合兵一处,颜良的尸体还未收敛,更多的将士在得知颜良战死的消息之后,就如关羽所想的那般,士气大落,哪怕有张郃与高览两位大将坐镇,也难掩士气衰落的下场。   毕竟这一次关羽可是在兵力明显处于弱势的情况下,生生的在大军之中将颜良斩杀,这种情况下,对士气的打击,绝对比在阵前斩将对袁军的打击更大。   “当心,他来了!”张郃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恐,便是他作为大将,也被关羽斩杀颜良那股凶悍给吓住了,更遑论普通将士。   身边的高览没有说什么,眼中也是一片凝重。   几乎是同时,关羽再度举起了青龙偃月刀,口中一声厉喝:“杀!”   一马当先,直冲袁军,活下来的六千兵马不但没有任何畏惧,士气反而更甚,在关平和周仓的带领下,跟着关羽冲向敌阵。   袁军人数虽多,但之前的战斗便已经被关羽麾下这帮将士吓得胆寒,如今颜良被杀,哪怕有张郃、高览二将不断鼓舞,当关羽带头冲上来的时候,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还是让不少袁军心生退意,哪怕敌军数量远远少于己方,但面对关羽如同猛虎下山一般的威势,无论兵将,这一刻都有些心惊。   关羽已经杀进了人群中,青龙偃月刀一卷,便是好几名袁军将士被卷走了性命,袁军虽然人多势众,却被关羽啥的胆寒,紧跟着席卷而来的汉军眼见主将如此凶猛,更是士气大震,随着关羽在敌军中不断冲突。   关平与周仓各领一支军马,忽散忽聚,带起漫天腥风血雨。   这一次,袁军显得更加脆弱,虽然兵力比之前更多,但却被关羽带着兵马,不断将阵型撕扯、分割成一块块碎片,袁军士气已失,面对关羽狂风骤雨般的疯狂进攻,虽然人数众多,但给关羽造成的压力,甚至还不如之前中军,让关羽生生的在乱军中杀了个三进三出,才带着兵马杀破重围,扬长而去。   张郃、高览竭力控制着大军不至于溃灭,此时见关羽撤走,心中狠狠地松了口气,虽然经过一番厮杀,关羽麾下将士看起来已经精疲力尽,而且人数也锐减,此时恐怕只剩下三千人左右,但无论张郃还是高览,都没有追杀的想法。   清点一番后,此战汉军折损近七千,而袁军不但折了颜良这样一员大将,伤亡将士更是接近两万!   张郃与高览相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之色,如今军中完好能战者,竟然只剩下万余!?   虽然关羽只剩下三千兵马,但张郃与高览也有些破胆,加上士气低落,哪还敢再找关羽的麻烦,只能任由关羽就那么大张旗鼓的在白马开始扎营,一边安抚将士,一边命人火速将消息传到黎阳。   ……   “废物!”黎阳,当袁绍看到张郃送来的战报之时,心中不禁一痛,没想到颜良最终还是死在了关羽手中,更让他气愤的是,三万大军,对阵关羽一万先锋军,不但折损了颜良这员主将,军队更折损了近两万,还未能将关羽给拿下,这让他情何以堪?   “主公,这关羽昔日乃是刘备麾下第一猛将,据在下所知,当日在尉氏时,颜良能够逃得一命,还是因为江东孙策在场,两人联手,才让颜良免于一死,此番颜良明知不敌关羽,却还是执意要率军迎战,此乃自取其辱,只是可惜了那两万精锐。”郭图摇头晃脑的对着袁绍说道。   袁绍闻言面色一黑,对于颜良也生出了几分不满。   田丰皱了皱眉,沉声道:“主公,如今颜良将军已死,继续问责也没了意义,关羽既至,朝廷兵马不日将至,我等当早做部署,最好能将关羽拿下,若能降服此人自然再好不过,就算不能,也可打击朝廷士气。”   既然无法劝阻袁绍与朝廷用兵,田丰此刻也只能尽量帮助袁绍,击退朝廷大军,这个时候,颜良都死了,再追究颜良责任还有什么意义。   “元皓所言甚是。”袁绍叹了口气,点点头道:“传令张郃、高览二将,再给他们添五千兵马,朝廷主力抵达之前,务必给我讲那关羽歼灭,至于关羽,能降自是最好,若不能降……”   “杀~”袁绍眼中闪过一抹森然的杀机,朝廷猛将如云,最强的吕布还没出现,如今一个关羽刚来便让他们损兵折将,若照着这个伤亡比例打下去,恐怕这二十万冀州精锐还真不一定干的过朝廷。   “喏!”田丰躬身答应一声,有些不屑的扫了郭图一眼,大步离开。   田丰奉了袁绍命令,命牵召领五千精兵支援张郃、高览,严令必须在朝廷大军到来之前,歼灭关羽所部。   白马大营,张郃与高览接到命令之后,不由相视苦笑。   “两位将军何以这副表情,我军如今又一万五千余人,那关羽不过区区三千兵马,何愁不能将其攻灭?”牵召很不理解两人这副表情到底什么意思。   “子经有所不知。”张郃苦笑着看向牵召,摇头道:“那关羽确实十分厉害,此战,颜良将军调度并无差错,中军抵挡,两翼合围,中军兵力与那关羽相若,但那关羽太过骁勇,硬生生杀破重围,并在乱军之中,两刀便将颜良将军斩落马下,军中将士皆畏惧其虎威,我军人马虽重,但以如今的士气,莫说歼灭,便是驱赶都很难。”   “竟然如此勇猛!?”牵召有些不可思议的的看向两人,随即皱眉道:“只是主公军令已下,我等不可违抗!否则军令如山,你我必受惩罚。”   张郃与高览闻言,心中也是颇为无奈,理论上来说,一万五打三千,只要不是差的太远,稳胜的局面,但偏偏只因一个关羽,却令三军束手,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高览道:“我倒是有一计策,只是不知是否管用。”   “子侓有言,快说,莫要拖拉。”张郃闻言目光一亮。   “那关羽虽然骁勇无敌,但其麾下将士,却未必比我军强多少,我思之,何不推倒帅气,以鼓声命令将士进攻,如此一来,那关羽便是想要破军斩将,也找不到我等,纯以兵力相拼,那关羽便是再勇猛,又能杀几人?”高览笑道。   “此法,却也是个办法。”张郃与牵召闻言不禁苦笑,这法子,其实有些示弱,等于告诉对方,他们怕关羽,但事实就是如此,以关羽表现出来的勇猛,他们仨一起上,都未必够关羽几刀砍,更何况关羽麾下,关平、周仓也都是骁勇善战之将,任何一个,都不比牵召差。   “那就依此计,此外,我等也不能在鼓手身边指挥,当以旗官指挥鼓手,而后以鼓手指挥军队。”高览沉声道:“还要多准备几支鼓手。”   张郃与牵召闻言点点头,眼下,这也算是最好的办法了,虽然……有些丢人,毕竟牵召不说,张郃跟高览可都是冀州名将,颜良文丑死后,两人算得上袁绍麾下武将巅峰存在了,却在对战之时,连旗都不敢竖,传出去,就算胜了,最终面子、里子也都没了,不过张郃估计,不只是这一仗,接下来跟朝廷开战,恐怕这个方法也得继续用,毕竟朝廷的猛将可不止是关羽一个。   三人计议已定,迅速集结兵马,整点三军,以牵召带来的五千军队打头阵,剩下的一万兵马左右相随,在三人的指挥下,向关羽大营逼近。   白马大营的动向,自然逃不过关羽的耳目,关平匆匆赶到大帐之中,向关羽道:“父亲,那袁军又打来了!”   “怎的如此快?”关羽卧蚕眉一挑,有些不解道,原本他以为只要斩了颜良,至少今天,袁军是不会再有动作了,没想到对方来的竟然这么快。   “敌军……有些古怪!”关平说到这里,脸色也有些古怪。   “哦?”关羽长身而起,冷笑道:“能有何古怪,点齐兵马,既然那袁绍想要送死,那某便再斩他两员武将!”   当下,不再多言,带着关平,径直往营外而去。    第六十一章 血战   关羽大营外,嘹亮的号角响彻云霄,一万五千将士汇聚成庞大的阵型,如同一头凶兽一般向着关羽的大营张开了大嘴,仿佛要吞噬一切。   辕门上,关羽目光微微眯起,看着敌军层层叠叠的汇聚过来,后方甚至有十几架床弩缓缓向这边推进,心中微微发沉,看来袁军是铁了心要在朝廷大军抵达之前,将这座刚刚立起的营寨攻破。   要知道作为先锋军,关羽军中可没什么大型武器,袁军的床弩虽然老旧,但那也是床弩,单发威力,绝不比朝廷的天罡破阵弩差,射程更是要甩出天罡破阵弩几条街。   观看片刻后,关羽皱眉道:“怎的不见敌军帅旗!?”   “这便是古怪之处。”关平点头道:“不止是帅旗,便是大一些的将旗都不见!”   关羽看过去,的确,除了必要的军旗之外,连将旗都没有立,虽然算是示弱之举,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将兵力优势发挥到极致,一万五比三千,若关羽无法斩将夺旗,灭掉对方士气,纯粹兵力比拼,根本没有机会扭转战局,这几乎是必败之局。   “父亲,我等已经杀了颜良,破了敌军锐气,也探清了敌军虚实,不如先撤吧。”关平低声道。   “不行!”关羽断然拒绝道:“我乃陛下钦封的先锋,若我军退去,之前斩颜良之功便要废去大半。”   “可是陛下大军最早也要明天才能抵达,单凭此寨,三千人马,根本没可能撑过今天!”关平焦急道。   “便是死,也要钉在这里,传我将领,三军备战!”关羽冷然道。   关平闻言无奈,却也只能应命,隆隆的鼓声自军营中响起,一排排弓箭手迅速踏上寨墙。   最前方的袁军已经快要接近百步之距,随着关平一声喝令,辕门上的弓箭手迅速将弓箭斜指苍穹,然后不断射出,冰冷的箭簇撕裂空气,带着一阵阵锐利的啸声落在人群中,溅起一片片血花。   咚咚咚~   袁军后阵的鼓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前排的士兵迅速将一张张大盾高举过顶,并不密集的箭雨落下来,发出一阵阵闷响之声。   同时,后排的十几架床弩也被推到一百五十步远左右的方向,在弩手的操纵下,十几枚儿臂粗细的弩箭咆哮着破空而至。   “嘭~”   闷响声中,整个辕门都在摇晃,其中一枚弩箭,距离关羽所在位置,竟然只有数步之邀,辕门之上的将士见状骇然变色!   关羽目光一冷,将手一伸,冷哼道:“拿我弓来!”   “喏!”周仓从部下手中接过一张铁胎弓送到关羽面前,关羽伸手接过,自一名军士的箭囊之中取出一枚箭簇搭在弦上,目光冷冷的看着不断靠近的袁军,冷哼一声,右臂肌肉陡然坟起,手臂上的衣物生生被肌肉挣得撕裂开来,在一阵嘎吱闷响声中,足有五石的贴胎弓已经被关羽拉满。   关羽的箭术算不上多高,但作为武将,弓马娴熟是基本功,也不细看,对着床弩的方向就一箭射过去。   一名力士正在校对方向,便见眼前寒光一闪,冰冷的箭簇直接射穿了他的脑袋,没入身后一名将士的胸膛,力士愕然的看着前方,后方尸体倒下,撞了他一下,身体前倾,趴在了床弩上,将床弩的箭槽下压,同时控制弩弦的机括一松,一枚粗长的弩箭对着前方的袁军便射过去,一阵惨叫声中,一个小阵直接被弩箭穿透,至少有七八名袁军被那弩箭洞穿。   就连关羽都没想到自己一箭,竟然能造成这般效果,辕门上的将士可不管这么多,眼见关羽神威,不禁兴奋的嚎叫起来,原本有些萎靡的士气重新振奋。   袁军之中,张郃眼见关羽一箭之威竟然如此恐怖,当即喝令道:“令床弩后退五十步继续射击,弓箭手上前!”   旗官迅速挥动令旗,军中鼓声一变,同时几道号角声响起,数十名力士迅速抬着床弩向后退,一直退出五十步,号角声才停止,同时前排的刀盾手保护着弓箭手上前,已经将辕门笼罩在射程之内,一排排弓箭手迅速停止行军,弯弓搭箭,开始对着辕门倾泻箭雨。   “刀盾手上前!”关羽不断拉动弓弦,一枚枚冰冷的箭簇不断没入人群之中,哪怕是坚固的大盾,也难以抵挡那势大力沉的箭簇,。   “弓箭手退下辕门,继续射击!”眼见对方的箭雨越发密集,不少弓箭手中箭倒地,关羽只得命弓箭手退下辕门,隔着寨墙向敌军进行覆盖性射击,同时一排排刀盾手在周仓的指挥下冲上城头,将盾牌立于寨墙之上,抵挡敌军的箭雨。   “咻~”   刺耳的破空声响起,紧跟着一声炸响,却是一枚床弩的巨箭射来,哪怕退后五十步,床弩的威力依旧大的惊人,一名倒霉的盾手连人带盾被射穿,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带的飞起,从辕门上落下来,砸倒了数名弓箭手。   关羽见状大怒,一把自箭囊中捞起四枚箭矢搭在弓弦之上,紧跟着破空声起,四枚箭簇将四名前排的刀盾手击飞,砸翻了一片。   “砰砰砰~”   袁军的反击却更加凶猛,巨大的弩箭接连不断的撞击在寨墙之上,圆木做成的寨墙都被轻易地射穿,偶尔有弩箭射在辕门上的大盾之上,直接将盾墙射出一个豁口。   “父亲,对方是凭着鼓声还有号角声在指挥军队!”关平拎着一面盾牌,顶着箭雨来到关羽身边,将关羽护住,大声道。   关羽闻言,也是点点头,他如何看不出来,但那又能如何,总不能杀出去,单刀匹马杀入乱军之中,将去砍几个鼓手,就算将对方的鼓手都砍了,也不过就是几个鼓手而已,了不起再换一批,根本无用。   心中一动,关羽却是想到一个方法,扭头看向周仓道:“你立刻命人将营中的战鼓都聚集起来,命人用力去敲。”   既然不能阻止,不如搅乱敌人的指挥系统。   “喏!”周仓闻言,不解其意,却也没多问,迅速带着人下去,将营中的战鼓尽数集结起来,然后找了一批人,使劲敲。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时间,整个战场上的鼓声开始凌乱起来,关羽清晰地察觉到敌军的进攻节奏在己方敲起战鼓之后,变得凌乱起来,尤其是接近辕门的袁军,乱的最厉害,甚至正在冲锋中的袁军将士突然开始往后撤,关羽见状大喜,连忙招来一支弩手,朝着那些将士射击,成片的袁军将士被射杀。   “该死,那关羽果非易与之辈!”袁军后阵之中,张郃、高览、牵召见关羽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想出了破解之策,心中不由大是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张郃一挥手道:“所有鼓手停止敲鼓,传令各级将官,不必再理会鼓声,不顾一切进攻,今日,定要攻破此营。”   “喏!”牵召答应一声,立刻有旗手挥动令旗,同时一道道命令传下去,袁军之中的鼓声渐渐息止,但袁军的攻势却更加强烈起来。   关羽见状,同时命令周仓停止击鼓,全力守营。   一架架简陋的梯子搭在寨墙上,浩浩荡荡的袁军,如同蚁潮一般往上涌,关羽从部下手中接过一面盾牌,开始在寨墙上游走,一旦有地方被攻破,也不用刀,太守一面盾牌盖下去,将刚刚冲上城头的袁军砸的脑壳碎裂,关平、周仓见状,也有样学样,各自拎了一面盾牌开始在寨墙上面游走,一时间,倒也将袁军的攻势给压制住。   一名躲在寨墙后面的汉军将领眼见之前被床弩轰碎的寨墙外面尽是敌人,连忙带着几个人上前,找了一杆长枪就往外捅,损失传来一阵惨叫声。   城外的袁军见状,迅速退开,然后有人抱着一截圆木开始撞击寨墙,本就破碎的寨墙经过几次撞击之后,终于被撞开一道口子,大量袁军往进涌。   “杀!”武将见状,怒喝一声,带着人便往上杀,与冲进来的袁军将士杀在一起,一时间,缺口处喊杀声响成一片。   关羽见状厉喝一声,几步抢到上方,纵身飞扑而下,还未落地,手中的盾牌已经带着风雷之势砸下来,三名袁军脑壳碎裂,关羽飞起一脚,将一名还来不及反应的将士踹向寨墙,将几名想要冲进来的袁军撞出去,捡起地上一杆长枪,朝着缺口处抖手掷出,将三名袁军串成一串。   “轰隆~”   几乎是同时,周围的一片寨墙在袁军的挤压下轰然倒塌,朝着关羽盖下来,关羽目光一冷,一把丢掉盾牌,提着青龙偃月刀一刀斩出,将正面寨墙切成两片,紧跟着刀云闪现,道道青光在关羽身边弥漫开来,十几名因为惯性冲进来的袁军将士还未来得及看清形势,便被斩杀在地。   完了!   看着后方浩浩荡荡涌上来的袁军,关羽心中一叹,手中青龙偃月刀却没有丝毫停留,而也在此时,远处陡然响起一阵奇特的号角声~ 第六十二章 暂止兵戈   奇特的号角声响彻云霄,眼看着关羽大营要破,正在暗暗高兴的张郃与高览、牵召突然面色一变,因为他们发现,两支兵马突然杀出,一路是自平阳方向而来,但另一路,竟是来自后阵。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平阳方向的自然是汉军,清一色骑兵,却并非马超的铁甲精骑,而是一路轻骑,为首一员大将白马银枪,如同一柄锋利的宝剑一般杀入人群,所过之处,枪花乱舞,将毫无防备的袁军杀的七零八落,但这支人马虽然厉害,但袁军人群密集,等骑兵的冲势被密集的人群遏止之后,威胁度也会大大降低。   “黑山贼!?”张郃豁然回头,正看到那支来自后路的兵马,竟是一直以来盘踞在黑山,袁绍数度围剿都未能将之剿灭的黑山贼!   黑山贼并不可怕,若非一直盘桓在黑山境内,依托地势,张郃根本不惧,但此刻三军都在奋力向前,后方防守空虚,此刻黑山军突然杀出,顿时让袁军前后失据,黑山贼带来的威胁,甚至比那支精锐的汉军都要大,直接让袁军陷入了进退失据的混乱状态,前方的将士继续往前冲,后方的将士却不得不回头去抵挡黑山贼。   而黑山贼这一次,显然是铁了心要投靠朝廷,领军之人,赫然便是黑山贼首领张燕以及几名黑山贼的主要贼首,虽然人数不多,但却是黑山贼精锐部队这一次尽数投入了战场,而且还选在这种最关键的时候。   “父亲,是子龙将军,我们有救了!”关羽营中,关平兴奋地冲到关羽身边,指着朝廷骑兵的方向。   “嗯。”关羽面色有些复杂的点了点头,对于赵云的感官有些复杂,当年兄弟三人在幽州与赵云相处的不错,并定下约定,若赵云离开公孙瓒之后,便投奔刘备。   只是赵云最终没有投奔刘备,而是去了长安,参加了长安大比,匈奴一战,扬名天下,说起来,是赵云背约了,但当时的兄弟三人,也是寄人篱下,连个跟脚都没有,更是声名不显,就算赵云有心去投奔,恐怕也难以找到三人,而且赵云投的是朝廷,说起来,这个选择也不能算背约,毕竟理论上来说,刘备是汉室宗亲,投朝廷其实跟投刘备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关羽让人拉来战马,朗声喝道:“将士们,朝廷援军已至,我们不能只看别人杀敌,坐等救援,此刻正是杀敌之际,叫那袁绍,知道我军厉害,随我杀出去!”   营地也不要了,辕门被打开,正想冲进来的援军却遭到关羽的迎头痛击,一杆青龙偃月刀杀入人群之中,亮起道道青光,带起片片血花,重新振奋起士气的汉军也一个个狂吼着跟随在关羽身后杀出来,援军被突如其来的反攻打的有些懵,两支军队厮杀在一起,震天的喊杀声直冲霄汉。   另一边,赵云在一轮冲杀之后,并没有太过深入,而是迅速脱离战场,开始在战场边缘游弋,不断以骑射向前方的袁军阵容放箭,令袁军方寸大乱,而黑山军这边,却没有那么多顾忌,一头杀进袁军的后阵,趁着袁军不备,造成的损失反而是最大的,不得不说,张燕切入战场的时机十分妙,再加上关羽和赵云这两位队友十分给力,及时牵制住袁军的前军,令袁军进退失据,逐渐陷入混乱。   “鸣金,收兵!”张郃看着逐渐被扳倒过来的局势,面色有些发黑,三方兵力相加,已经不差冀州军多少,而且冀州军的阵型已经被打乱,要知道,战场上,步兵对于阵型的依赖可是很强的,一旦阵型被打乱,步兵的战斗力会大打折扣。   “可是主公军令……”牵召有些犹豫,袁绍的军令可是务必攻破关羽大营,不能让朝廷有机会在白马立足。   “此事,本将军一人承担!”张郃看着逐渐陷入混乱的战场,此刻再不退,别说歼灭关羽,这一万多大军能不能保存下来都是问题。   “一起承担!”高览沉声道。   张郃点点头,立刻下令鸣金,虽然之前的命令式鼓声为号,但鸣金不在此列,随着清脆的鸣金声响起,作战中的袁军如蒙大赦,开始潮水般退向白马大营。   如此机会,关羽、赵云自然不会放过,带着兵马合力追击,旷野之上,很快便是尸横遍野,一直杀到袁军大营之后,张郃组织弓箭手射住阵脚,才算勉强将三支兵马击退。   此战,袁军损失兵马六千,十五架床弩也被汉军缴获,而且攻守易位,赵云的骑兵、关羽的先锋军再加上张燕带来的七千黑山军,兵力上已经反过来压过袁军,张郃三人只能守住营寨,向袁绍求援。   “二哥,好久不见。”赵云与关羽合兵一处,对着关羽抱拳道,他与刘备三兄弟感情不错,当年在公孙瓒麾下时,便是以兄弟相称,此时时隔数年再见,心中却也欢喜。   “嗯。”关羽点点头,一句二哥,却是将之前的芥蒂和隔阂消散了不少,沉默片刻后,关羽看向赵云道:“子龙怎来的这般快,莫非陛下大军已至?”   “朝廷主力,至少也要明日才能抵达。”赵云摇了摇头,微笑道:“是陛下安排在袁军的细作传来了袁绍增兵白马的消息,担心二哥有失,特命我率骑兵前来支援。”   两人正说着话,张燕已经带着黑山军过来,不过对于这支非本方的军队,关羽还是十分戒备的,张燕见状,带了几名黑山头领前来与两人相见。   “末将张燕,见过两位将军!”张燕向两人拱手后,取出一枚令牌,交给赵云道:“年前我黑山军已经正式获得陛下册封,此番正是受了陛下之命前来援助。”   “有劳张将军了。”赵云见得令牌,对着关羽点点头,微笑着将令牌还给张燕。   “将军客气,末将有军令在身,不便久留,便先行告辞了。”张燕朝着两人拱了拱手,黑山跟白马并不接壤,他是在收到刘协安排在黑山的暗卫传讯之后,迅速带兵赶来支援的,如今既然解了关羽之威,他必须尽快返回黑山,主持大局。   “将军慢走!”赵云点了点头,客气的送走了张燕后,才与关羽合兵一处,重新建立营寨。   黎阳,袁绍府邸,当再度收到败报之时,袁绍心中生出一股哔了狗的心情,狠狠地一拍桌案怒骂道:“废物!废物!”   原本以为必胜的一仗,结果最终还是败了,这让袁绍十分恼怒。   “主公,张郃、高览贻误军机,擅自退兵,按律,当斩!”郭图眼中闪过一抹兴奋之色,这可是打压冀州本土世家的大好时机,当即躬身道。   “主公不可!”田丰狠狠地瞪了郭图一眼,对着袁绍躬身道:“主公,此战之败,非战之罪尔,朝廷援军忽至,而且黑山军也插手此战,以当时的情形来看,我军将士腹背受敌,若不退兵,一万五千大军将彻底败亡,及时退兵,还可保留一些元气。”   郭图闻言,不阴不阳的道:“照元皓此等说法,张郃、高览两位败军之将,不但无罪,反而有功咯?”   他将败军之将咬字极重,算上此前颜良被斩一战,两人虽非主将,但却也是实打实的败了,加上这一次,已经连续两战败北,不管有天大的理由,两人也难逃败军之将的名声,此刻两个败军之将竟然有功无过,对于袁绍来说,显然只会更加不喜。   “我何时如此说过!?”田丰闻言大怒,厉声骂道:“尔等小人,此等危急存亡之际,不思为主公尽忠,却只知搬弄是非,究竟是何居心!?”   “够了!”眼看着郭图和田丰要吵起来,袁绍烦躁的一拍桌案,厉声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吵!传我军命,革去张郃、高览二将之职,协助牵召守好白马大营,吾将亲率大军前往白马,至于如何处置,待孤抵达白马之后,再行处置!”   “喏!”眼见袁绍发怒,两人连忙停止了争吵,郭图却在低头的瞬间,朝着田丰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田丰见状,冷哼一声,胸中窝火,却又无处发泄,只能扭头不去看他。   “命韩荣、朱灵、吕旷、吕翔、蒋奇立刻整点兵马,领军三万,进驻白马,其余人明日随孤随孤一同领军出征,不得有误!”袁绍冷哼道。   “喏!”众人闻言齐齐领命,各自离去。   当天黄昏时,韩荣已经率领着众将领三万大军抵达白马,只是此刻关羽那边已经重新立下营寨,四周更有大量骑兵游弋,监视袁军大营,袁军一举一动,都在骑兵的监视之下,一旦有动作,关羽那边能够立刻察觉,虽然有兵力优势,却也无可奈何,而且这一次,袁绍显然也没有下达进攻命令,韩荣抵达大营之后,只是命人扩建白马大营,准备迎接袁绍主力,至于关羽这边,也在做同样的事情,精力两次大战之后双方暂时休戈,但战争的气氛却更加浓烈。 第六十三章 何须用间   次日一早,袁绍率十五万大军行至白马,放眼望去,但见旌旗碧空,刀光凛冽,凛冽的杀机,正午时分,就在袁绍整顿大军之际,朝廷的十万大军也随后赶到,一时间,小小的白马处聚集了近三十万大军,这是自刘协掌政以来,第一次统帅如此大规模的军队作战,也是初平年间以来,第一次正式的大规模作战,之前的联军攻虎牢以及更早以前的诸侯讨董虽然声势浩大,但实际上论及正规的话,远不如眼下这场战役。   袁绍折了两阵,损失了不少兵马,眼下已经不足二十万,只有十八万之众,而朝廷这边,虽然赢了两战,但兵马一开始就处于劣势,如今也只有十一万大军参战,不过除了这十一万正规军之外,还有黑山张燕相投,黑山军虽然号称百万,但实际能拉出来战的,也只有两三万,若双方叠加的话,与袁绍的兵力相差已经不大。   这一仗,长安、蜀中、南阳再加上西凉,刘协几乎将能够抽调的兵马都抽调过来,而袁绍,除了边军之外,也近乎动用了全部的兵力来与朝廷打这一仗,对于袁绍来说,这是争鼎北方霸主的契机,只要胜了,已经恢复元气的司隶,长安、并州、西凉,就算诸侯一起吞,凭借袁绍如今的本事,也能分到最大的那一块儿蛋糕。   而对刘协来说,若能击溃袁绍,就算短时间内,拿不下冀州,但青州、幽州以及并州定能重归大汉版图,只剩下一个冀州,逐步蚕食,又能挡朝廷几时,届时大汉十三州,朝廷尽得雍、凉、并、幽、冀、青、益七州,再加上河套、司隶以及南阳,大半天下已经尽入手中,横扫天下之势已成,至少江东以北,曹操、陈珪两路诸侯再无天险可用的情况下,绝难抵抗刘协的入侵。   双方与白马会面,相隔三里遥遥对峙,刘协命人搭了一座高台,利用千里镜观察袁军阵营,忍不住称赞道:“虽是一家兄弟,但这袁本初比之袁术强了不止一筹,只看这大营环环相扣,暗合数理,便远非袁公路那草包可比,难怪有底气敢与朕抗衡。”   郭嘉微笑道:“陛下有所不知,袁绍麾下,人杰不少,不说那颜良、文丑等猛将,文士之中,田丰、沮授,皆有辅国之才,其余审配、荀谌、辛评、辛毗、王修、陈琳等皆为良才,只可惜,袁绍麾下,派系林立,冀州与颍川世家之争,从未止息,袁绍虽有英雄之资,却多谋寡断,未能将此派系之争调和,反而令其内斗不止,否则的话,今日之袁绍,可不止这般!”   郭嘉曾在袁绍麾下待过一段时间,对于袁绍麾下的情况了如指掌,其实朝廷就没有派系之争?新贵与老臣之争,地域之争同样存在,但刘协虽然年幼,但却有足够的决断能力,而且很清楚什么是主要的,什么事次要的,自刘协掌权开始,军权就从未有过旁落,除此之外,更是顶着得罪天下世家的压力,乾纲独断,一步步通过工业、商业的手段,不断令关中之地兴旺。   削弱那些世家的根基,却能让新晋的文武死死地靠拢在刘协身边,形成对抗。   新贵们大都出自寒门或小世族,原本就没什么权利,哪怕刘协不断削弱世家整体的利益,但对这些寒门、小世家来说,他们的地位、权利,却是实打实增加的,再通过军功制,将军队全部清理一遍。   虽然世家一直在搞小动作,但钱粮、军队却都在刘协手中抓着,这些世家看起来闹腾的欢实,但在郭嘉眼中,却如那跳梁小丑一般,从始至终,包括已经倒向刘协的皇甫嵩、朱隽,刘协都没有给过他们任何实质性的东西,更多的时候,是在给他们画饼,对朱隽是给了朱皓远大的前程,但实际上,朱皓如今,也不过是一偏将,有实权,但这种实权,刘协张口就能废掉。   对待皇甫嵩的态度有些不一样,带着几分胁迫,却是准确的拿住了皇甫嵩的要害,令皇甫嵩根本不敢跟刘协翻脸,虽然比之袁绍小了近三十岁,但在郭嘉看来,三个袁绍都未必比得上一个刘协,不是能力,而是眼光和气魄,这种东西,跟能力无关,却是为上位者最重要的东西。   如果袁绍能有刘协一半的魄力,恐怕现在别说青州、幽州,恐怕刘协要面对的就是作用青幽并冀乃至兖、豫之地的袁绍了,当初作为诸侯盟主的袁绍,资本可是十分雄厚的,只可惜没能抓住关键,错失了不少良机。   “朕意利用暗间,离间袁绍主臣之间的关系,奉孝以为如何?”刘协收起了千里镜,笑看向郭嘉道。   袁绍麾下派系林立,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朝廷的情报网络不是摆设,自然探查得出,早在预见到今日的时候,刘协已经开始布局,朝廷这边与青州联手发力,不断在冀州安插棋子,到如今,决战之际,却也是时候该用一用了。   “陛下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郭嘉闻言却是不禁摇头笑道:“有郭图、逢纪之流在那袁绍身边,何须陛下离间?”   “哦?”刘协闻言,诧异的看向郭嘉道:“奉孝之言何意?”   郭嘉微笑道:“郭图此人,智谋是有,但却皆为小智,只知勾心斗角,却不知大局,当年臣效力于袁绍,虽同为颍川士人,却颇遭此人忌惮,此人不但排斥冀州派系,对颍川派系之中杰出之士也是颇为忌惮,不知多少良臣遭了他排挤而背离袁绍,否则以袁绍当初名声之大,颍川人杰之多,袁绍麾下颍川一系,又怎会是郭图、逢纪之流成了支柱?陛下大可放心,有此二人在,根本无需陛下用间,这些间客,还是留待日后,陛下横扫冀州之时再用不迟。”   刘协闻言点点头,这种人,其实并不少见,前世职场之中,这种人不少,能力是有,但却喜欢打压有潜力的后辈,对外人际关系也不怎么样,偏偏却很懂得揣摩上司的心里,能把上司给哄开心了,有能力,可惜限于格局,在真正的大事面前,限于眼光,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若再遇上一个耳根子软,容易被忽悠的上司,绝对是败家之绝配。   刘协不再提此事,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光有些刺眼,转头对着许褚道:“命人在两军之间备案,朕要亲自会一会这为第一诸侯!”   天下第一诸侯的名头,早在当初刘协吞并南阳之时,便已经易主,这些年袁绍的势力在不断膨胀,而袁术的势力却在不断萎缩,就算此次袁术不死,也绝难跟袁绍相提并论。   “喏!”许褚答应一声,带着人在两军中央摆下桌椅,刘协作为皇帝,该有的派头还是有的,这桌椅可是严格按照工部划分的等级弄出来的,九龙朝天椅,桌案之上,也刻有龙纹,还在一旁立了一顶华盖,尽显皇家气派。   刘协在许褚、刘备的护卫下来到两军中央,这个距离,袁绍就算想要发难,刘协也有足够的时间从容退走。   朝着许褚点了点头,许褚飞马而出,来到两军阵前朗声道:“袁本初何在?陛下有请。”   冀州军中,袁绍皱眉看着那立于中央的刘协,一旁的田丰皱眉道:“君臣之位早定,主公此去,身份上必然落入下风,不必理会。”   立于袁绍身侧的郭图闻言,不屑的撇了撇嘴:“元皓未免太过小心了些,天子既然相邀,若是不去,岂非也是弱了气势?而且此地距离双方大军足有千步之遥,若此时还畏首畏尾,岂非让世人笑话主公无胆?”   “郭图,主公若有差池,你可担当得起!?”田丰不禁大怒,坡口骂道。   “好了!”袁绍皱眉道:“都少说两句。”   目光看向已经在那华盖之下,四平八稳坐下来的刘协,袁绍的目光更多的是注意在他身边的两人身上,一个许褚,虎牢关下已经让世人见识过他的勇武,但袁绍麾下也有张郃、高览,自然不怕。   至于一旁的刘备,袁绍自然也认得,虽然刘备最初是以勇力闻名的,但实际上,对于刘备的武艺,袁绍自问也应付得来。   深吸了一口气,袁绍淡然道:“我意已决,张郃、高览二人随我前去,孤也想看看,这位少年天子有何厉害?诸位不必再劝,有张郃、高览二人相随,料来天子也不能将我如何!”   “喏!”田丰闻言,只得苦叹一声,那天子自掌权以来,每每所谋,无有不中,更从不做多余的事情,虽然他看不出刘协此举何意,但总觉得刘协没安什么好意,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苦多费唇舌?   只是袁绍已经决定的事情,他也无法更改,只能狠狠地瞪了那郭图一眼,目光紧紧地看着袁绍带着张郃、高览向刘协走去。 第六十四章 白马对问   当看到袁绍身后的张郃、高览那一刻,刘协心中闪过一抹杀机,但随即却被自己按下,之所以带来的是刘备而非关羽、赵云、黄忠,为的就是不让袁绍心生忌惮之意而不敢过来,此刻若是动手的话,许褚可打不过张郃、高览的组合,他也没准备将这场战役变成两方君主的单挑战。   看着行至十步之外,不肯再上前的袁绍,刘协微微一笑,挥了挥手道:“皇兄,仲康,退后五步,莫要将袁盟主吓坏了。”   “喏!”刘备和许褚相视一眼,躬身退后五步。   刘协的声音没有刻意拔高,却也没有压低,十分平淡,隔着十步,袁绍自然能够听到。   “袁盟主,现在可以过来了吗?”亲手将桌案上的两个琉璃樽倒了已被清酒,刘协朗笑道。   袁绍面色变了变,双方还未开战,作为双方主帅,袁绍在气场上已经被刘协压过一头,节奏也被刘协带起来。   “尔等在此等我。”袁绍看了张郃、高览一眼,沉声道。   “喏!”张郃、高览看了一眼许褚和刘备,答应一声,留在原地,最具威胁的,就是许褚,刘备的话,虽然也有一身武艺,但也要看跟谁比,至于刘协,其实别说袁绍三人,就算是刘备,也不觉得刘协能对袁绍产生什么威胁。   袁绍深吸了一口气,大步上前,目光直视刘协,便要入座。   “慢!”刘协突然伸手,止住袁绍动作。   袁绍微微皱眉,看向刘协。   “虽然兵戎相见,已是在所难免,但君臣之礼却不可废,盟主是否忘了什么?”刘协微笑着看向袁绍,摇头叹息道。   袁绍微微挑眉,心中暗自冷笑,这个时候,还想在名义上压自己一头吗?太过天真了些,也不理会刘协,大步上前,拖开椅子就要网上坐。   刘协目光一寒,站起身来,一把拖住袁绍的肩膀,笑眯眯的道:“朕劝袁盟主还是莫要坏了规矩才是。”   袁绍挣了挣,但刘协那看似并不粗壮的手上涌来的力气,却如同铁铸的一般,便是用上全身力气,也难以撼动分毫,眼中不禁闪过一抹骇然之色,这小皇帝年纪轻轻,一身力气倒是不小。   就这么有些尴尬的以将坐未坐的姿势停在原地,袁绍脸上闪过一抹怒色,而且刘协手臂上的力气逐渐加大,将他的身体一点点往上拉,如果真被刘协就这么拎鸡一般把他拎到空中,那什么面子、里子可就都没了。   终究也是一方诸侯,袁绍干脆顺势而起,对着刘协抱拳躬身道:“臣袁绍,参见陛下。”   刘协微微一笑,虽然只是个名头上的事情,但到了他们这种高度,有时候名义上的东西,可是很重要的。   “坐!”刘协重新坐下来,伸手一指对面的椅子,微笑道。   对于袁绍的座椅,刘协并未想过在这种事情上折辱于他,那只会显得自己气量不够,虽然不是刘协的九龙朝天椅,但也是按照三公规格打造的椅子,刘协还不屑在这种事情上去折辱人。   袁绍有些憋屈的坐下来,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理解,但刘协这么做,等于是在告诉他,我让你坐,你才能坐,这对于已经习惯了独领乾纲,在冀州当土皇帝的袁绍来说,无疑被人压了一头。   看着面色发黑的袁绍,刘协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虽说比袁公路那蠢货强一些,却也强的有限,在朕看来,你不如曹操。”   “陛下何出此言?”袁绍面色难看的看着刘协,认为这是刘协在用其他方法来折辱他。   “你觉得朕是在折辱你?”刘协看着袁绍,袁绍闭口不答,摇头叹道:“若是曹操在这里,他绝不会似你这般自以为是,因为只要朕还在一天,不管尔等如何强盛,这天下,依旧是大汉天下,乃万民认可,便是所谓的正统,你虽有实力,但名不正言不顺,强行逆势而行,只会自取其辱。”   “呵”袁绍摇头不屑道:“不过趋炎附势之徒尔。”   “又错,这叫能屈能伸!过刚易折,盈不可久,你那四世三公的家世,成就了你,也限制了你的格局,此生,便是没有朕,你也必将败于曹操之手,这便是真龙与蛟龙的区别,蛟龙空有力量,却不明时势,最终,只会成为蛟龙踏脚石。”刘协摇头,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微笑道。   袁绍原本不准备跟刘协说太多,但此刻却是忍不住讥讽道:“若真如陛下所言,陛下为何还要花费这许多心机来与臣做对,而不是集结大军,去攻灭曹操?岂非自相矛盾?”   “又错!”刘协继续摇头,看着面色难看的袁绍,微笑道:“自古以来,只有时势造英雄,而无英雄造时势之言,为何?因为英雄,也要应势而生,若无时势配合,也只是枭雄之姿,却成不了真正的枭雄,而时势在此,朕又何必去舍近而求远,舍本而逐末?你虽非枭雄,却掌握时势。”   “陛下是否太过自信?”袁绍冷笑道:“陛下莫非真的以为,以如今局势,陛下能胜我?”   “这是自然。”刘协看了一眼冀州军的方向,摇头道:“莫非你还未发现,你与朕差在何处?”   袁绍皱了皱眉,不解的看向刘协,他还真没看出来。   刘协摇了摇头,看了眼天色,已经过了正午,日头开始偏西,逐渐正对着袁绍大军,不过却不是太强烈,当下继续道:“其实,杀你,对朕来说不难,但就算杀了你一个又如何?冀州世家依旧掌握着冀州九成以上的资源,杀了你,你那三个儿子会轮番上位,甚至有夺嫡之争,若以眼下局势来说,虽然对朝廷有好处,但朕却不想这样做,朕必须堂堂正正的将你击溃,才能压服这些世家,令冀州世家不至于成为朕梳理冀州的阻碍,所以朕觉得,你有存在的必要,所以你才能坐在这里,与朕说话。”   “陛下未免太过自信了一些。”袁绍冷哼一声,目光警惕的看向刘协,之前刘协展现出来的力量让他很在意,如果此刻刘协暴起发难,他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   “别紧张。”刘协拍了拍桌子:“朕说过,你活着比死了更有用,所以眼下你还不能死,而且,朕乃天子,怎能亲自杀人,也太过有失身份了一些,你袁本初就算虽是一方诸侯,却也不配让朕亲自操刀,懂?”   “不懂!”袁绍面色阴沉的看着刘协,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不懂没关系,朕会让你懂。”刘协摸索着桌案,微笑道:“早年你那不成器的蠢弟弟曾经派人刺杀朕,很厉害,三绝之一的邓展,差点就成功了。”   袁绍有些莫名其妙,但节奏已经被刘协带起来了,他虽然不想接话,但也只能配合的点点头,毫无诚意的抱拳道:“陛下洪福齐天。”   “这不是重点。”刘协慢悠悠的抿了一口清酒,笑道。   不是重点你特么说来干嘛!?袁绍感觉自己的肺要被刘协给气炸了。   “自那件事后,朕痛定思痛,所以制造了这张桌案。”刘协拍了拍桌子,看着一脸懵逼的袁绍笑道:“倾尽工部上百名大将耗时一年造成,本初以为如何?”   袁绍闻言,皱眉看着眼前的桌案,确实做的精细,若卖出去,也是价值不菲,但刘协说这话什么意思?有些冷笑道:“陛下作为一国之君,却耽于享乐,实非明君所为。”   “又错!”刘协摆了摆手道:“是否明君,跟享不享乐是两回事,国家要管好不难,会用人就行,一个国家,有多少事情,若事事亲为,再多的精力都不够,而且忙中出错,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样样精通,将适合的事情交给适合的人去做,看看关中,朕管理的并不差,事必躬亲的君主,脑子一定不太好使。”   刘协拍了拍桌子:“再说,这张桌子,可非享乐那般简单,这桌内,有机括二十余处,内藏短箭一百三十六枚,还有四处可以发射毒针,八处能射出铜丸,只要朕在这里,便是有数十人围攻,也能瞬间击毙大半。”   冷汗,随着刘协的介绍不断自袁绍的额头滴下,看着眼前这张并不亮眼的桌案,袁绍一时间,如坐针毡,想要起身,但看着刘协的表情却又不敢立刻起身,生怕激怒刘协,扳动机括,将自己立毙于此。   刘协饶有兴致的看着袁绍的神色,注意着酒壶的倒影,良久,就当袁绍精神快要崩溃之际,刘协才摇头笑道:“爱卿莫要紧张,朕只是跟你开玩笑,朕身边有五百最精锐的禁卫,更有王越、童渊这等武学名家护卫,若贼人还能近身,一张桌子又能起到什么作用,之前所言,不过戏言尔,这张桌子,乃昨日方才刻好,在平阳就地取材,费时不过两个时辰,看,这刻痕都是新的。”   “陛下何故戏耍与我!?”袁绍羞怒道。   “拖延时间啊。”看了看天色,刘协站起身来,看着一脸茫然的袁绍,摇头道:“以爱卿的智慧,朕很难于你解释清楚,时候不早了,准备开战吧。”   袁绍怔怔的看着刘协离开的方向,远处已经响起了隆隆的战鼓声,微微皱眉,不知道此言何意?   “主公,朝廷军队已经开始向前,我等还是尽快回去吧。”张郃和高览上前,拉着袁绍道。   “可恶小儿,竟然戏耍与我!”袁绍愤怒的一脚踹翻桌案和华盖,没了华盖的遮蔽,刺眼的阳光令他微微皱眉,却也没有多想,愤愤不平的瞪了刘协离去的方向一眼,带着张郃、高览往军中走去。... 第六十五章 白马之战(一)   “呜呜~呜呜~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响彻云霄,关羽、赵云飞马出阵,将刘协迎回了阵中,汉军将士在各级将领的指挥下,迅速列开阵型,朝着冀州军缓缓推进,对面,袁绍的军队也在袁绍的指挥下,朝着朝廷大军压迫而来。   十八万对敌不足十二万,数量上来说,袁绍稳胜。   双方的弓箭手缓缓地靠近,在接近一箭之地时,几乎是同时在双方将官的喝令下停止了脚步,迅速弯弓搭箭,以斜角虚指苍穹。   “好刺眼!”一名名袁军弓箭手刚刚摆好姿势,此刻的时间,以这个角度拉弓,视线正对着天空的骄阳,不少人视线被骄阳影响,失去了判断,甚至有人下意识的想要擦眼,还未等将官下令,已经有不少箭簇破空而出,歪歪扭扭的落在汉军阵前的空地上。   “怎么回事!?谁下的命令!?”袁绍见状不禁大怒。   “放箭!”就在袁绍恼怒之际,对面的汉军军阵之中,黄忠已经冷笑一声,下达了放箭的命令,汉军的弓箭手,装备的可是最新式的强弓,虽然不及神弩营的弩箭厉害,但射程比以往的制式弓箭,远了十步!   听起来似乎不多,但在这一刻,爆发出来的威力绝对能让袁绍心中滴血,就在袁军弓箭手视线被阳光直射,看不清事物之时,视线中突然一黑,阳光被什么东西遮住了,不等这些弓箭手庆幸,那遮天蔽日的箭雨已经落下来,刹那间,惨叫声不绝于耳,成片的袁军弓箭手栽倒在地上。   “刀盾手上前保护弓箭手!”袁绍看着眼前的惨状,目眦欲裂,此刻也顾不得去考虑自家弓箭手为何会突然不适。   田丰抬了抬头,刺眼的阳光让他有些不适,随即反应过来,对着袁绍道:“主公,是天子计策,他故意拖延时间,待日头偏西,背对汉军,我军将士却要直面阳光,视线必然不适,才会被敌军所趁!而且敌军的弓箭射程似乎比我军弓箭射程要远许多。”   “该死!”袁绍咬牙切齿的看着前排成片栽倒的弓箭手,只是这么一轮,袁军至少也损失了数千名优秀的弓箭手,当即厉喝道:“盾手保护弓箭手推进二十步,给我反击!”   田丰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已经被刘协抢了先手,仓促之下向前推进,只会自乱阵脚,但军令已经下达,此刻再劝,只会让军队更乱,已经失了先手,士气受到一定的打击,这个时候,军令哪怕是错的,也不能乱。   “盾手上前,保护弓箭手!”眼见敌军开始推进,刘协微微一笑,袁绍的心已经被他折腾乱了,如今匆忙开战,视线影响虽然不能致命,但放在十万单位规模的战役中,哪怕只是百分之一的概率影响,折算下来也不少了,至少先机已经因为这个原因加上射程的优势,被刘协拿到了。   呜咽的号角声中,一名命汉军盾手持着大盾上前,这些盾手并没有其他摒弃,只有一张大盾,是专业的盾手,但这面盾牌跟一般的盾牌可不同,高达一丈,边缘处呈犬齿撞,有一定的攻击力,而且盾牌厚度也非普通盾牌可比,以牛皮包裹,寻常刀剑难伤,想要破盾,钝器的效果反而比锐器更佳,可惜这个时代,军队大都是以刀枪剑戟为兵器,很少有专门的钝器部队,现在想要破自己的盾阵,可不容易。   兵器上的优势,又是一个影响战场因素的关键,盾兵看似无用,但实际上却是影响战争胜负的关键,先一步将己方立于不败之地。   锋利的箭簇不断从天空攒落下来,哪怕是有了盾牌的保护,也不可能保证将敌军的箭雨全部挡住,袁绍在发现射程不及对方之后,便果断命令弓箭手跟着刀盾手一起前进,双方的箭簇在空中不断交汇,然后落在双方阵营之中,不时有倒霉的将士被从天而降的箭簇击杀,不过若是真的计算伤亡的话,袁军将士的损伤,至少比汉军多出五成,高达一丈的坚盾,让敌军弓箭手的杀伤范围大幅度缩小,而袁军那边,只有三尺方圆的圆盾无疑暴露出来的射击面积更大许多。   “冲!”   在双方靠近五十步距离之后,袁军将官一声令下,袁军开始发起冲锋。   “盾阵,立!”汉军将官却并未冲锋,一面面大盾狠狠地向地面撞去,犬齿状的边缘,狠狠地刺入地面,让这一面面盾牌如同生根了一般,而紧跟气候的长矛兵将一根根长达三丈的长矛自盾阵的缝隙之间穿刺出去,冰冷的矛锋汇聚成一片片密集的死亡丛林。   “嘭嘭嘭~”一名名刀盾手狠狠地撞击在高大的盾牌上面,发出一声声沉闷的闷响之声。   汉军的盾阵纹丝不动,反倒是不少刀盾手在后方将士的推挤下,惨叫着撞击在那盾牌边缘的长矛之上,整个身体都被洞穿。   “人墙!杀进去!”一名将官眼见难以撼动对方的盾阵,当即喝令道。   已经挡在前方的袁军刀盾手立刻将盾牌高举过顶,扛在肩膀上,后方的刀盾手往盾牌上一踏,踩着盾牌往上一跳,手中的盾牌压在汉军大盾上方那犬齿一般的边缘上,整个人从盾牌上面翻过去,也不细看,挥刀便砍。   后方的长矛手根本来不及收回武器,便被对方挥刀斩杀。   “杀!”后排的盾牌突然往起一拔,紧跟着一侧,躲在盾牌后面的枪兵迅速抢上,一枪将翻跃过来的袁军刀盾手刺杀,然后迅速退回盾牌后面。   更多的刀盾手乃至枪兵从盾牌上面越过,前排的盾手以及在盾牌保护下的长矛手不断被击杀,但紧跟着从后杀出的枪兵也在不断刺杀着跃盾而来的袁军将士,厮杀声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在战场上响成一片,双方的弓箭手一刻不停的朝着对方倾泻箭雨,战线逐渐拉开,绵延十几里的距离,整个白马仿佛都被血腥的气息掩盖,生命在这一刻变得卑贱如草芥。   “准备好了吗?”立于高台之上的刘协面无表情的看着战场,无论是敌军还是己方军队的伤亡,都不能让他心中产生丝毫的波澜,这一刻,他不但是皇帝,更是三军统帅,那些战死的将士他固然心疼,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作为主帅,他要做的是大局上将伤亡数量降到最低,而非去关注片面的得失,此时整个战场的生命,在他眼中只是一盘棋,为了最终的胜利,弃子是必须的。   “已然被好,只待陛下下令!”眼看着眼前的战局,刘备躬身道。   “那便亮出来吧!”刘协微微眯起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手中令旗挥动。   “呜呜~呜呜~呜呜~呜”   三长一短的号角声中,整个战场突然发生变化,汉军弓箭手迅速后撤,同时前排一大段盾牌手也迅速后撤,而留在两边的盾牌手则迅速添补空位,将退后盾牌手两侧留下的空荡给挡上,战场上,很难感觉到什么,但自高台上看去,就看到汉军的整个战线突然凹陷进去,有一大片战线凹陷下来,却并未发生混乱,而袁军随着盾手的后退,自然地跟上来。   这是个很危险的举动,一旦有任何差池,后退便会成为溃败,同时,汉军后阵,一架架长不足一丈,宽不足三尺,高也不过两丈的迷你版投石车被推出来,足足有五十架之多。   刘备躬身道:“这些投石机已经试过,威力不及投石车,射程也只有六十步,但精准和发射频率却要远超正常投石车,盏茶时间就可以发射三发石弹,不过石弹的重量不高,只能投射五斤石弹,再重,射程便会降低,精准度也会发生巨大的偏差。”   “五斤已经足够了,立刻调试,目标就是那里!”刘协指着随着汉军盾手凹陷进来的那处空处,此刻已经被大批袁军给占据,正在疯狂的攻击盾阵,而因为不断后退的缘故,盾阵不可避免的发生一些混乱,此刻在袁军的疯狂进攻之下,已经出现崩溃的迹象。   “喏!”刘备答应一声,转身对着汉军后阵挥动令旗。   “嘎吱~”   一阵阵刺耳的声响中,五十架投石机在力士的推动下,迅速推到战场上,那刺耳的木材摩擦声被战场上的厮杀声掩盖,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袁军自然听不到什么。   这些迷你型投石机可不比投石车那般笨重,投石机下方有木轮助推,速度虽然比不上正常军队,却也不慢,否则也不可能随军运到前线来。   袁军军阵之中,看着汉军中军突然后撤,田丰已经察觉到不对,虽然知道此时不适合影响袁绍的判断,但还是建议道:“主公,敌军突然后撤,必有图谋,当小心一些。”   袁绍皱眉点了点头,他不是傻子,自然不认为汉军突然后撤会是因为袁军的压力,只是究竟是为何后撤,他也说不上来,此刻只能命各级将领小心一些,而就在此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阵气爆之声,两人连忙将目光看过去,目光不由渐渐瞪大。    第六十六章 针尖儿对麦芒   “咻咻咻~”   五十架发石机按照规定的顺序不断朝着袁军之中发射着石弹,五斤重的石弹大概只有拳头大小,但隔着六七十步射出去,石弹的威力可一点不小,就算是圆盾都能给直接砸碎了,在远处站在高地的袁绍眼中,可以看到被敌人引进军中的袁军在接连不断的倒地,无论什么兵种,只要给石弹砸中立刻栽倒。更新快无广告。   虽然没有大型投石车那种毁天灭地般的威势,但论杀伤力的话,这五十架发石机的杀伤力可以甩开大型投石车几条街,大型投石机一发石弹虽然气势慑人,但实际上单论杀伤力的话,一枚石弹也就杀三五个人,而且有很大的不确定性,轮空,或者砸自己人头上,都是有可能的。   而这种工部研发出来的新型投石机却不然,虽然射程不远,威力也不如大型投石机,但却胜在够快,而且精准度可以甩大型投石车好几条街,大型投石车发一枚石弹的时间,这小型投石机能够发射十五枚,而且是集中打击,不说每弹必中,但只要照住人群密集的地方去射,少有落空。   “啪~啪~啪~”   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中,袁军本就在刘协的引诱下,开始变得狂放的阵型在接连不断的打击下,大批的袁军将士被砸的头破血流,死了一了百了,没死的却是更惨,惨叫着在战场上翻滚,原本密集的盾阵不断被撕开口子,从天而降的箭雨顺着这些口子落下去,更多的袁军将士被射杀,也进一步造成袁军阵型的混乱,前方的将士还在奋力冲杀,后方的将士却已经在刘协开出的这条豁口之中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后方袁军开始混乱,直接表现便是前方的冲击力大大降低,没了前仆后继的袁军将士去不断地冲击盾阵,那些借着同伴的帮助杀入盾阵之中的将士在一番厮杀之后,却因为后援不济,迅速被盾阵吞噬。   其他方向还在激战、厮杀,但中央这部分袁军却已经有些后力不济,其他方向的袁军没能及时添补过来,也使得这支袁军陷入了困境,开始有人后退,有的部队将官也被流矢射杀,失去了统帅的将士显得更加混乱。   高台之上,刘协居高临下,看着逐渐溃乱的袁军,嘴角牵起一抹微笑,这一仗,他赢定了。   “西凉铁甲骑军,出击!”眼看着对方中军逐渐陷入溃败,刘协挥动令旗,喝令道。   “喏!”马超兴奋地让人为自己披上盔甲,翻身上马,五千西凉铁甲已经蓄势待发,随着马超一声喝令,开始对着袁军发起了冲锋。   轰隆隆~   无数翻飞的铁蹄无情的叩击着冰冷的大地,犹如无数闷雷响起,西凉铁甲军在马超的带领下不断地提速。   悠扬的号角声中,挡在前方的汉军将士迅速脱离战斗,让开一条通道,发石机也早已经在西凉铁骑开始冲锋之前,就被人退走,正陷入狂乱之中的袁军将士突然之间失去了对手,有些茫然的看向前方,正看到连绵不绝的西凉铁骑结成庞大的骑阵,犹如地地狱幽涛一般席卷而来,那仿佛欲毁灭一切的威势,不断地刺激着袁军脆弱的心脏。   “结阵,抗敌!”不少袁军将领发出凄凉的怒吼,在这种旷野之上,遇到这种大规模骑兵冲锋,逃跑绝对是在找死,两条腿永远跑不过四条腿,步兵在这种地形遇到骑兵,只能依靠密集的阵型才有一战之力。   一排排长枪迅速在刀盾手的保护下,聚集成一个个简易的拒马阵,已经在发石机和箭雨的打击下分散成一片片的袁军,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聚集在一起,只能形成一个个小阵来抵御这支骑兵的冲击。   拒马阵一直以来,都是对付骑兵的不二利器,在与草原游牧民族的对抗中,这拒马阵不止一次立下大功,若是寻常骑军,便是面对这种凌乱的拒马阵,恐怕也受到不小的伤亡,但这一次,他们面对的是西凉铁甲,这个世界可说是第一支重甲骑兵。   “嘭~”   脆弱的枪杆在刺在骑士身上的一瞬间,便被巨大的冲击力撞碎,锋利的枪锋很少能够在无法形成密集枪阵的情况下,对这些重甲骑兵造成丝毫的伤害,两三排的骑兵,在这庞大的骑阵面前,甚至翻不起丝毫的风浪。   只是一个照面,最前排严阵以待的几十名袁军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湮没在骑阵之中,乱飞的尸体对其他袁军来说,绝对是视觉和心理上的巨大冲击,冰冷的枪韧迷乱了天空,激扬的鲜血染红了冰冷的大地,眼看着十几个小阵被摧枯拉朽的摧毁,袁军本已经薄弱的斗志就如同那些被摧毁的小阵一般彻底崩溃。   “吼~”越来越多而袁军无法再坚守自己的岗位,狂乱的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朝着本阵的方向冲回去,就算有人阻拦,此刻已经被吓破胆的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兵器杀向片刻前的袍泽。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第一百个,更多的袁军最终丢下兵器,在西凉铁甲的威势碾压下,陷入了崩溃,不顾一切的朝着袁军的本阵冲锋。   “快,拦住他们!”袁绍见状大惊,再这么冲下去,本阵都保不住!   张郃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他知道,这些将士已经彻底丧胆,此刻根本不分敌我,在这种情况下,要保证本阵不被这些人冲乱,随后遭到对方铁骑的无情碾压,眼下也只能下死手了。   “列拒马阵,弓箭手前方八十步,放箭!”咬了咬牙,张郃厉声喝道。   “咻咻咻~”躲在后阵的弓箭手自然看不到前方的景象,随着张郃的一声令下,迅速的挽弓搭箭,一排排密集的箭雨朝着前方百步之处攒落而下,狂乱的溃军顷刻间被从天而降的箭雨射杀一片,剩下的溃军本能的朝着两边躲开。   “投枪准备!”马超看着前方袁绍的本阵,眼中闪过兴奋地光芒,上次没能拿到袁术的人头,这一次,袁绍的人头他定要拿到。   “叮叮当当~”   密集的箭雨未有一刻停止,击打在西凉铁甲的身上,发出一阵阵清脆的碰撞声,却大半都被弹开,普通的箭簇面对西凉铁甲的坚固防御,很难造成伤害,只是这会儿功夫,马超已经冲到近前。   一支装备着整齐战甲的大戟士已经在袁绍身前列好了阵势,看着这支明显跟普通战士不太一样的袁军,马超心中陡然闪过一股危险的感觉,只是事到如今,冲锋之势已成,已无回头的可能,骤然大喝一声,手中的投枪抖手甩出。   “噗噗噗~”   密集的投枪不断射穿大戟士以及周围将士的身体,哪怕是大戟士身上同样装备着铠甲,投枪依旧能够轻易地刺穿他们的板甲,但令马超心寒的是,哪怕周围的袁军已经开始骚动,这支手持大戟的将士却是纹丝不动的守在袁绍前方,袍泽的死亡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丝毫的动摇,犹如一个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   “杀~”   “轰隆~”   西凉铁甲如同一股钢铁洪流一般撞击在大戟士组成的拒马阵之上,往日里无往不利的野蛮冲锋在这里似乎受到了阻碍,犹如撞击在礁石之上的浪涛一般,西凉铁甲自成军以来,第一次遭到了强硬的抵抗。   一名名大戟士被撞飞,但他们的武器借着西凉铁甲的冲锋,却轻易地几岁了西凉铁甲的铠甲,刺穿了他们的身体。   人体抛飞,战马悲鸣,大戟士虽然损失惨重,但却同样给西凉铁甲造成了无可弥补的损失,只是一个冲锋,西凉铁甲便折损了大半,虽然这支重骑兵有着强悍的冲击力,但同样的,巨大的惯性也使他们失去了轻骑的灵活和机动,哪怕在出现大量伤亡的情况下,马超也很难在短时间内调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铁甲骑兵狠狠地撞击在这支大戟士的军阵之上,不断与这些大戟士同归于尽。   目光变得通红,这些可都是西凉军最精锐的勇士,每一个都是以一当十的悍卒,此刻却如同脸颊的杂兵一般出现大批伤亡,这在西凉铁甲成军以来,尚是第一次,看着朝夕相伴的将士一个个不甘的倒在血泊之中,马超发出一声狂吼,借着精湛的枪术和骑术,接连挑杀十余名大戟士,他终于察觉到这些大戟士与寻常将士的不同,同样是一支精锐之士,每一个都强横无比,不弱西凉铁甲分毫,哪怕是马超这等悍将冲入敌阵之中,也很难如在普通军阵之中一般杀进杀出。   “吼~”一声狂吼声中,马超一把摘掉头上的头盔,狠狠地甩出去,将一名大戟士的脑袋砸碎,死死地瞪了袁绍一眼,却没有继续冲击,骑军的冲势已经被大戟士化解,此刻也顾不得继续纠缠,一声怒吼之后,带着铁甲骑军调转马头,杀入一旁的普通军士之中,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带着残军扬长而去。 第六十七章 战后   “啪~”   高台之上,看着铁甲精骑在那一瞬间战死那么多,刘协我这扶杆的手猛地用力,生生将一截木杆给捏爆。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陛下。”郭嘉看向刘协,担忧道。   “无妨,胜败乃兵家常事。”刘协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袁绍手下有一支大戟士,乃昔日袁绍麾下大将鞠义训练而成,曾在界桥以少胜多,差点令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全军覆没,朕原本以为,这支人马自鞠义死后,便不复存在,不想今日,竟令我军精锐受损!”   看着因为西凉铁甲的碾压,逐渐陷入溃势的袁军,这一仗,是朝廷赢了,但铁甲精骑的大量折损,却让胜利的喜悦蒙上了一层阴影。   郭嘉闻言,没有说话,刘协对于自身的情绪控制十分恐怖,他怕刘协愤怒之下,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让原本胜势已经明显的战场出现新的变数,如今看来,却是自己多虑了,刘协虽然愤怒,但却仍旧冷静的指挥着各路兵马稳抓稳打,一点点将胜势定成胜局,袁军虽然以大戟士击退了铁甲精骑,但终究没能借此挽回败局,在袁绍铁青的面色中,残军被刘协指挥着一点点逼向大营,直到袁绍不得不再调集兵马威慑,才令刘协退兵。   此战刘协投入三万,袁绍投入五万兵马,一场大战,互有损伤,但刘协最终以三万败五万,算起来,这第一阵还是袁绍败了。   “可恶!”回到大帐之中,袁绍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一脚将桌案踹翻,破口骂道:“原以为终究是天子之尊,本该堂堂正正,不想却会跟孤耍这些鬼蜮伎俩!大汉历代先皇的颜面,都被他给丢尽了!”   田丰叹了口气,这位天子不但颇有主见,而且行事不拘小节,只要有效,什么手段都能使,颇有高祖之风,与之相比,自家这位主公却是太过注重身份,一些他认为掉分的事,是坚决不会去做的。   揉了揉太阳穴,田丰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此事,毕竟自古以来,就有兵不厌诈之说,刘协的做法,在田丰、沮授这些人看来是无可厚非的,既然兵戎相见了,手段、机谋怎么用都不过分,只是站在袁绍的位置看来,刘协这样的做法就是丢祖宗的脸了。   “主公。”郭图见袁绍平息了一些,上前劝慰道:“此战所败,乃那天子太过阴险,利用了主公仁善之心,主公感念朝廷恩义,那天子却以此来算计主公,实不当人子!战虽败,却非战之罪也。”   袁绍闻言,心情好了不少,没错,都是那刘协的错,若非他卑鄙无耻,自己以五万打三万,怎会有此一败?   田丰闻言皱了皱眉,看着袁绍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沮授拉了一把,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多言。   其实从很久以前,田丰就发现袁绍身上的一些问题,太喜欢推卸责任,太喜欢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   其实胜败乃兵家常事,常胜将军也终有一败,袁绍的问题不是能力,而是不愿意去正视自己的失败,连正视失败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何吞并天下的雄心壮志,这种心态要不得,哪怕他胜上一百场,只要遇上一场大败,都会一蹶不振,再加上郭图这些人总能给袁绍找到台阶下,让袁绍一直无法正视这一点,这才是最恐怖的。   “公与,你……”田丰不解的看向沮授,皱眉道。   “主公如今需要的就是劝慰……你若去说,只会适得其反!”沮授叹了口气:“其他的再说,我们这一仗,不能输,主公如今绝不能缺了信心!”   沮授的能力不比田丰差,田丰能看出来的东西,沮授如何看不出来,只是他更清楚,眼下无论如何,都不是袁绍直面自己的时候,就算成功让袁绍认识到这一点,他也需要一个过渡期,而刘协,显然不会给袁绍这个时间,如果这个时候袁绍自信心被打击到,对于整个袁绍势力来说,绝对是一次灾难。   田丰闻言,眼角抽搐了几下,只能默默地点点头,这一仗关系的不仅仅是袁绍,还有整个依附于袁绍的世家群体,这个时候袁绍倒了,对于如今袁绍治下的三州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   “也罢,暂且休战,待重整士气之后,再与他计较!”袁绍尤自愤愤不平的点了点头,认可了郭图的说法,经此一战,三军士气必然受挫,必须重整旗鼓。   田丰忍不住道:“只怕天子,不会给我军重整旗鼓的时间,主公还需做好防备。”   袁绍闻言,有些不爽的皱起了眉头,不过田丰说的也确实有道理,便点点头道:“那便挂起免战牌,修整三日再战。”   免战牌?   田丰心中有些不确定这个规矩对刘协来说是否有用,不过看袁绍的神色,显然已经不想再跟他继续探讨下去了,只得点头退回班列。   另一边,随着袁军的退缩,刘协也鸣金收兵。   今日一战,虽然得胜,但西凉铁甲的战损仍旧让刘协心疼无比。   “陛下,此战我军破敌近三万,自身折损却不足一万!”负责战后统计的黄忠脸上带着几分欣喜的笑容,这一仗朝廷的兵力虽然不占优势,但弓箭射程,新型发石机,大盾加上西凉铁甲,种种兵器战甲上的优势叠加起来,还要算上刘协忽悠袁绍,拖延时间,将天时硬生生扯到自家这边来,最终以少胜多,以一比三的战损比例获得首胜,可以说是一场大胜了。   “列为将军辛苦了,此战能胜,全赖将士用命,列为将军指挥得当,调度有方,方有今日之胜,此番功劳,朕记在心里,稍后命军功部核实,结算,该赏的赏,该加官的加官,勿使有缺。”刘协微笑着看向众将士道。   “陛下此言差矣,此战能胜,诸位将士固然有功,但陛下调度得当,指挥若定,才是此战胜利之关键。”刘备微笑道。   “好了,皇兄便不要再说这些客套话了,若无诸位将士用命,朕可打不了这么大一场战役。”刘协摆了摆手,摇头道:“随行的牛羊杀上一些,犒劳今日作战将士。”   “谢陛下。”众将闻言拱手道。   一顿肉食,对于朝廷兵马而言,不算什么,毕竟朝廷军队平日训练,都有肉食供应的,不过大都是以鸡禽来做肉食,最多加个羊肉,牛肉平日里还是很少吃到的。   “另外,将阵亡将士的名字还有遗体记录一下,就算不能让他们魂归故里,也该叫他们入土为安。”刘协继续吩咐道。   就在这时,马超带着一脸血迹,有些失魂落魄的进了大营,看了看众将,最终将目光落在刘协身上,上前几步,噗通一声跪倒,再没有抬起头来,也没有说话。   众将见状,也都没有了言语,今日若说最大的损失,不是那近万伤亡,而是西凉铁甲,西凉铁甲的威力,在场众将可是都见识过的,那可是刘协的宝贝,结果今日一战,虽然具体数据还没有统计回来,但恐怕不会少。   “折损了多少?”刘协靠在椅背上,淡然问道。   “两千一百七十九人。”马超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那些将士,自刘协交给他以来,一直都是跟他同吃同住,马超几乎能够叫上每一个人的名字,这一仗,最大的失败,恐怕就是铁甲精骑的损失了。   “折损近半!”刘协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这可是朕数年之功,袁绍麾下这支大戟士,朕一直以为名存实亡,朝廷情报也没有具体详细的资料,此乃朝廷之过失,但朕不记得命你冲击袁绍中军,堂堂北方霸主,权倾三州之地的诸侯,中军岂是那般容易闯的?”   “臣有罪,请陛下降罪!”马超头低的更低,当时看到袁绍近在眼前,没想太多,立功心切之下,直接就仗着铁甲精骑防御无敌,硬生生冲上去,却导致铁甲精骑损失惨重,五千精锐几乎被打掉了一半,这份罪责,他难逃处罚。   “战场之上,不尊号令,按律,当斩!”刘协冷哼一声,看着马超道:“你可认?”   马超闻言,身子一颤,却没有抬头,涩声道:“末将认!”   “陛下!”庞德闻言,面色大惊,上前就想要求情,却被刘协挥手止住。   “放心,朕不会杀你,虽有过,但亦有功。”刘协看着马超,失望道:“朕原以为,你在康成公门下求学两年,那桀骜不驯的性子当有所收敛,此番让你出征,还是康成公力荐于你,只是不知,康成公知道此事之后,会作何感想。”   马超闻言,心中一颤,却是想起他离开讲武堂时,郑玄的三戒,心中更是难受,涩声道:“超无颜再见恩施,求陛下处罚。”   “功过相抵,从此刻起,免去一切官职,再领四十军棍,择日逐回讲武堂,至于有什么话,去跟康成公说吧。”刘协摆了摆手,看向许褚道:“自今日起,西凉铁甲暂归许褚统帅。”   “喏!”许褚面无表情的出列,答应一声,而一旁的马超却是再度一颤,却没有再说半句。   “行刑,伤好后,立刻返回长安,不得有误。”刘协淡然道。   “喏!”马超恭敬地朝着刘协一拜,除掉身上的甲胄后,被两名虎卫架出了大营,不一会儿,营外传来一阵阵闷响,四十军棍,寻常士卒足够要命,就算是顶尖武将,也得脱层皮,但自始至终,马超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生生的挨下了这四十军棍。   看着营外,刘协叹了口气,看向众人道:“诸位也都乏了,且去休息,公明,你安排好营中防御,莫要给袁绍可趁之机。”   “喏!”徐晃闻言,答应一声。   “散了吧。”刘协摆摆手,众人再度一礼之后,方才各自散去。 第六十八章 神弩营   “陛下,那袁本初高挂免战牌,未有出兵之象。更新快无广告。”次日一早,刘协击鼓升帐,聚集众将商议军事之时,负责侦查的赵云躬身道。   “免战牌?”刘协挑了挑眉,不解道:“朕一直不懂,这免战牌是谁定下的规矩,一定要遵守?”   黄忠闻言笑道:“陛下有所不知,这免战牌一开始,只能守城一方用,通常城高墙后,守方不愿出战,攻城一方也难以攻破城墙,所以不如等对方收了免战牌,出城再战胜率会大一些,后来渐渐也有人在两军对垒之时用,一般会以三日为限,却并非一定要遵守,但此时袁绍采取守势,我军兵力不及对方,强攻的话,怕是会吃亏。”   郭嘉笑道:“想来接连吃了败仗,袁绍此时正想恢复士气,所以才挂出免战牌。”   “正好,我军初来,正要修整一番,不过这三天,朕可不能让那袁本初好过。”刘协笑道:“黄忠。”   “末将在!”黄忠闻言,上前一步拱手道。   “真的神弩营暂于你调遣,三天的时间里,只要袁军赶冒头,就给朕射杀,朕倒要看看,那袁绍要如何恢复士气。”刘协冷笑道。   “喏!”黄忠闻言,目光一亮,兴奋道。   神弩营的威力他上一次可是见识过了,虽然只有五百人,但精准的射术加上朝廷配给的神机弩,两百步内,鲜有不中,而且射速极快,哪怕黄忠的八千神射手论手速都比不上这些神弩营战士,那神机弩威力极强,但拉弦却并不费力,甚至连普通弓箭三分之一的力量都用不上,能够持续作战,这可是刘协麾下的王牌之一。   “子龙!”刘协扭头,看向赵云。   “末将在。”赵云上前一步,朗声道。   “调五千轻骑护航,若那袁术只以步兵追击,无须理会,但若出动骑兵,你负责保护神弩营安全。”刘协肃容道。   这神弩营虽然只有五百,但在刘协手里,可是丝毫不下于西凉铁甲的精锐部队,西凉铁甲的目标是碾压冲锋,披坚执锐,那这神弩营就是用来斩将夺旗的精锐。   “末将领命。”赵云拱手应命一声,与黄忠一起,领了令箭告辞离去。   “如今青州战事,太史慈将军已经收回北海,与袁谭对决于临淄一带,不过袁绍主力虽被我军牵制,但据暗卫传来的消息,清河、平原一带世家,以崔家牵头,又调集了三万兵马支援青州,我军如今与袁绍对峙于此,怕是难以支援,不知诸位有何良策,可助太史慈渡过此劫?”送走了黄忠、赵云之后,刘协看向众将,将一封书信交给众将传阅,皱眉道。   上一次败了,还能退走胶东,但这一次重新拿下北海之后,若再退走,那民心可就全没了。   看着暗卫传回来的密信,一众将领有些瞪眼,让他们支援,自然二话不说,但眼下朝廷这边,显然拿不出兵马来驰援青州,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让他们如何办?   刘协也没指望这帮大老爷们儿能给自己献策,目光径直看向郭嘉。   郭嘉微笑道:“陛下何须舍近求远,莫忘了那泰山臧霸。”   “臧霸?”刘协闻言,皱眉道:“此人当初太史慈退兵胶东之际,便投了曹操,此刻怎会助太史慈?”   “陛下有所不知,那臧霸重实利,当初虽然名义上归附了曹操,却是听调不听宣,泰山一直以来,都在其掌控之中,坐观天下大势,此番我朝接连击杀陈登、袁术,迫退曹操,又连败袁绍,只需遣一能言善辩之人前去游说,陈明利害,并许以官爵,定能叫臧霸相助,更何况我朝并非让他反叛曹操,而是助太史慈将军一臂之力,安有拒绝之理?”郭嘉微笑道。   刘协闻言,点了点头,看向众人道:“不知何人可去?”   “陛下。”刘备站出来,微笑道:“臣愿前往一试,由臣前去,也可向那臧霸表达我朝廷之诚意。”   刘协看着刘备,沉吟片刻后,点头道:“皇兄若愿前去,自然是再好不过,就准那臧霸泰山太守,虎翼将军之位,让他尽快派兵支援太史慈。”   “喏!”刘备躬身一礼,告辞离去。   刘协又与众人说了一番接下来的目标之后,便遣散众将。   袁绍大营,一早挂起了免战牌之后,袁绍只是令众将安抚将士,准备三日后再与刘协激战,辕门之上,一名校尉正在巡视营防。   “将军快看!”一名眼尖的将士突然指着前方道。   “嗯?”守营校尉皱眉,顺着那将士所指的方向看去,却见一支人马出现在袁营外二百步左右的地方,人数不多,大概也就五百人左右,这些人想干什么?   将领有些不解的看着这支兵马,并不觉得这些人能对营寨产生什么威胁。   “咻咻咻~”   耳畔突然响起一阵破空声,紧跟着校尉眼前便见乌芒一闪,下意识的想要躲避时,却见咽喉一痛,一枚乌黑的箭簇已经贯穿了他的咽喉,只留下一截箭尾,还在风中不断颤动。   校尉愕然的瞪着前方,不甘的伸手抓了抓,却没能抓到箭杆,双目瞪着前方,想要呼喊,却只能发出一阵嘶嘶的声响,听起来极为渗人。   几乎是同时,校尉身边的十几名守备辕门的将士,尽皆被射杀,竟无人能发出示警之声。   “五人一队,绕营而走,人畜不留!”迅速的收起了弩箭,立在前方的神弩营统领冷漠道。   五百神弩营将士没有说话,只是迅速散开,每五人自发组成一队,开始绕着袁绍大营飞奔,一枚枚箭簇隔着两百步的距离射向营寨上的士兵,不时发出一声声惨叫之声。   “敌袭~”   凄厉的吼声在刚刚响起之后,便戛然而止,发出叫声的将士,无力的一头自寨墙上栽倒下来,溅起了一蓬尘土。   “呜~”   呜咽的号角声中,辕门突然洞开,一队袁军在大将韩琼的带领下飞奔而出,这韩琼,乃是河/北枪王韩荣的侄子,一手枪法颇为了得,今日负责大营防御,眼见敌军不过数百,便敢公然跑来射杀袁营将士,当即大怒,点了三千兵马,便从营中杀出,定要将这支不知天高地厚的朝廷射手击杀。   黄忠皱眉,正要喝令神弩营撤退,却见那神弩营统帅嘴中突然发出一阵阵怪啸,带着身边的几人飞奔起来,却并非逃跑,而是一边飞奔,一边迅速从箭囊中取出弩箭,不断朝着追兵射击,速度竟然丝毫不比追兵慢多少。   “噗噗噗~”   不断有袁军中箭倒地,附近的神弩营也并未汇合,只是迅速朝着这支追兵射击,等待神弩营统帅带着人逃到附近,才汇合了统帅继续绕营而走,韩荣的追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被射杀,哪怕是在飞奔中,神弩营的将士射出的箭簇也少有落空,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落下了不下百具尸体,而且黄忠愕然的发现,在这支追兵背后,另一边的神弩营将士也飞快的集结起来,追着袁军将士放箭,看起来,似乎让这支追兵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   而随着神弩营的将士越聚越多,袁军的伤亡速度也更快。   “大胆!”眼见着这支部队面对这么多追兵,不但没有仓皇而逃,反而大胆的反击,偏偏对方跑的极快,一时间,竟然难以追上,眼见周围的将士不断中箭倒地,韩琼心中大怒,仗着战马,怒喝一声,拍马舞枪杀出阵来,杀向这帮射手。   “聚歼!”神弩营统领见状,眸子里闪过一抹杀机,迅速扣住神机弩,对着韩荣便是一箭射去,身边的神弩营将士得令,也是迅速将冒头直指韩琼。   韩琼却也了得,十几枚箭簇破空而至,一杆大枪舞动,竟都被他一一荡开,马速不减,一路冲杀向那十几名神弩营将士。   一轮箭簇被尽数挡下,二轮弩箭也被荡开,眼看着距离已经不到五十步,那神弩营统帅突然厉声道:“射马!”   “噗噗噗~”   韩琼枪术了得,却也没办法连战马都完全罩住,而这些神弩营的射术相当惊人,只是一瞬间,除了五枚弩箭被韩琼挡飞之外,剩下的十来枚弩箭尽数没入战马身上,战马发出一声悲鸣,轰然栽倒在地,马背上韩琼连忙一撑马背,飞跃而起。   “射!”   神弩营统领已经重新扣好了一支弩箭,见韩琼腾空,目光一冷,一箭射出,这一箭正是韩琼刚刚跃起,精神松懈的那一刻,在韩琼惊怒的目光中,弩箭轻易地射穿了他握枪的右肩。   “竖子尔敢!”韩琼大怒,却在同时,十几枚弩箭破空射来,勉力挥枪格挡,但肩膀上的伤势严重阻碍了他的发挥,在挡开三枚之后,余下的弩箭尽数落在他身上,身躯连颤,落地时,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左手拄枪而立,一脸惊怒的看着这帮射手。   “死!”神弩营统帅冷冷的看着韩琼,再次扣动弩箭,不等韩琼再有反应,一枚箭簇已经贯穿了他的颅骨。 第六十九章 老将寻仇   神弩营将士,有着自己的一套战斗方案,作为主将的黄忠从头至尾,甚至没有下达过一条命令,这些人先是射杀辕门守卫,在韩琼率兵前来追击之时,更是用自己的方法,一路吊着袁军打,甚至连韩琼出手,还未等黄忠上前拦截之时,韩琼便被射杀在地。   黄忠看得清楚,那韩琼武艺可不差,绝对入得了一流武将级别,但饶是如此,却被不到二十名神弩营将士生生击杀在当场,死的可说是憋屈,然后接下来,就是神弩营对那支韩琼带出来的人马单方面凌虐了。   在失去主将指挥,面对神弩营将士犀利的攻击,根本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的情况下,被神弩营将士始终保持着一百五十步到两百步的距离,不断以弩箭射杀,生生的将这支兵马杀的崩溃而逃,从始至终,神弩营都保持着高度的默契,在这支部队面前,黄忠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插手的机会。   “收队!”一直将袁军将士送到辕门外,神弩营才迅速集合起来,不是不想继续杀敌,而是箭囊中的弩箭已经快告罄了。   看了看天色,黄忠这才发现,从神弩营出击到现在,连一个时辰都没到,但造成的伤亡,却有近三千人,还要连带对方一员大将,尽管上一次在旋门关已经有过合作,见识过神弩营的厉害,但那一次是协同作战,主力还是黄忠的八千神射手,虽然惊艳,却也没发现太多东西,但这一次单拉出来的时候,神弩营战斗力之恐怖,就让黄忠有些吃惊了。   “将军,作战结束,请将军指使。”神弩营统领带队来到黄忠身前,拱手道。   “哦~啊?”黄忠机械的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这支部队,叹了口气道:“回营,复命!”   至于被派来保驾护航的赵云,自始至终,都没什么表现的机会,边看着神弩营漂亮的以无损概率,将袁军的追击部队给打灭了,心情恐怕比黄忠也好不到哪儿去。   ……   “子瑜!”袁营之中,当看到韩琼尸体的时候,老将韩荣悲愤欲绝,他早年醉心武艺兵法,未曾娶妻,如今人到老年仍无一子,韩琼就是他衣钵传人,被韩荣当做振兴韩氏一门的希望,如今还未等他建功立业,却见韩琼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在朝廷一支弓弩手手中,让他如何不悲愤欲绝。   袁绍闻讯带着沮授、田丰等人赶来的时候,看着眼前的一幕,面色气的铁青,咬牙道:“欺人太甚!”   “主公!”韩荣噗嗵一声跪倒在袁绍身前,嘶哑道:“荣不求其他,但求主公给末将一支兵马,准末将前去为我侄儿报仇!”   “老将军,这……”袁绍闻言,皱了皱眉,昨天刚吃了败仗,之前又连战连败,军中士气不振,此刻出兵,怕是讨不得好处,而且韩荣虽然武艺厉害,但终究已经老迈,让他去,袁绍不怎么放心。   “主公,那支弓弩手颇为厉害,若不加以制止,再由他们这般打下去,军中士气只会更低。”田丰沉声道。   袁绍闻言,默默地点点头,看向韩荣道:“老将军切莫意气用事,若是不敌,当立刻退兵。”   “喏!”韩荣闻言,狠狠地给袁绍磕了一头,当下起身,点齐本部一万人马出营,朝着朝廷大营杀奔而去。   朝廷大营中,黄忠和赵云刚刚回来交令,便见一名小校飞奔而入:“陛下,袁军大将韩荣,正在辕门外寻衅。”   “韩荣?”刘协闻言想了想道:“童师与王师倒是说过此人,早年是与三绝齐名的人物,更精通兵法,被人称作河/北枪王,只是此人如今,年龄怕是不比童师他们小吧?”   跟童渊王越一个辈分的人物,就算比两人小,恐怕也小不了多少,童渊与王越已经年近古稀,韩荣就是再年轻,怕也有六十了。   “回陛下,此人如今已然六十有七,不过据家师所言,此人武艺天赋尚在三绝之上,若非分心兵法,恐怕当年三绝之上还要有一王。”赵云躬身道。   就算这是谦虚之言,也足以说明这韩荣绝不在童渊等人之下,刘协点了点头道:“这倒让朕好奇了,走,出去看看,此人究竟有多厉害。”   刘协曾私下里问过吕布,童渊、王越战力如何,吕布曾给刘协说过,若单论武艺较量,刘协麾下,一干猛将哪怕是武艺最精湛的黄忠,也未必是这两人的对手,但若马上争锋,无论是黄忠还是赵云,若生死相拼的话,二老撑不过十合!   老不以筋骨为能,而且童渊与王越走的都是游侠的路子,步战战力不俗,但若说马战,两人根本无法和这些马上上将相比,但韩荣显然跟童渊、王越又有不同,他的武艺,可是在沙场中磨练出来的,加上本身武道宗师的境界,会有多少战力可就说不准了。   一行武将随着刘协来到辕门时,却已经有人出战了。   “这是何人?”刘协皱了皱眉,环视左右道。   看到此人,赵云连忙道:“回陛下,此人乃末将在南阳征兆的一名勇士,名叫胡车儿,力大无穷,颇有勇力,此番被末将派去督运粮草,并不在军中。”   刘协看着大寨之外的粮队,点了点头,目光却是看向已经战在一起的两人,就如赵云所言,那胡车儿一身力气确实惊人,手持一对铜锤,挥动间,劲风四溢,颇为威猛,而在他对面,一员老将,手持一杆亮银枪,面对胡车儿疾风骤雨般的攻击,却是不骄不躁,那一杆银枪,并不如何快捷,也会尽量避免与胡车儿铜锤碰撞,但每次一碰,看似缓慢无力的一击,却颇有几分四两拨千斤的奥妙,随手便将胡车儿的铜锤一引,引得两锤碰撞。   如今的刘协,武艺境界可不低,只是看了片刻,就知道胡车儿在这老将面前撑不了多久。   刘协身边一众猛将,也都是武艺高强之辈,自然同样能看得出双方的差距,赵云对着刘协一拱手道:“陛下,请准许末将出战。”   “当心,此老武艺不俗。”刘协点了点头:“当与之缠斗,耗尽其体力。”   “喏!”赵云插手一礼,随即便迅速下了寨墙,翻身上马,杀出辕门。   韩荣正与胡车儿缠斗,眼见对方辕门大开,知道来了袁军,脸上闪过一抹森然杀机,枪势陡然一变,须臾间,连环三枪刺出,枪如惊雷,胡车儿匆忙间举锤抗衡,却被对方两枪将铜锤拨开。   “住手!”赵云刚刚出了辕门,便看到韩荣突然狠下辣手,不由大叫一声。   “哼!”韩荣眼中闪过一抹凶光,倏忽之间,第三枪已经点碎了胡车儿的咽喉,咽喉处只有一个细小的红点,甚至连皮肤都没有破,但整个喉骨却被他以巧劲生生击碎。   “嗬~”胡车儿不甘的瞪大了眼睛,两只铜锤落在地上,双手捂着咽喉,却没有丝毫鲜血涌出,生机却是在喉骨碎裂的那一刻,已经断绝,张了几次嘴,都未曾吐出半个字来,最终噗嗵一声,无力地栽落马下,没了生息。   “放肆!”赵云见状大怒,胯下战马陡然加速,须臾间已经冲到近前,一枪递出,同时怒喝道:“老贼安敢伤我将士!”   “笑话!”韩荣冷笑一声,手中银枪轻挑,将赵云银枪挑开,紧跟着一旋一刺,银枪带着一股犀利的劲风刺向赵云,嘴中厉声喝道:“尔等不顾道义,杀我侄儿,如今却又怪老夫来杀人,当真可笑,今日,老夫便要用尔等的人头,祭奠我儿在天之灵!”   “他侄儿?”刘协在辕门上听得皱眉,环顾左右道:“我等何时杀他侄儿?”   “回陛下。”黄忠苦笑道:“方才神弩营射杀袁营守军,曾有一将率军来战,却被神弩营射杀,那将领颇有些武艺,看招法与韩荣颇为相似,只是稍欠一些火候,想来此人便是此人之侄了。”   刘协闻言恍然,看着韩荣道:“可惜了。”   若没有这层仇恨,刘协倒想将此人收归麾下,听说河/北四庭柱都有受过此人指点,就算不能再征战沙场,也能放到讲武堂里教授学生,如今看来,却是不可能了。   “嘶~”说话间,却听耳边传来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刘协连忙回头看去,正看到赵云竟然被对方压制住了。   这老家伙……有点儿猛呢!   刘协眼中闪过一缕金光,目光瞬间微微眯起,这一刻,韩荣彰显出来的武力值竟然高达104,虽然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天赋,但能将如今的赵云给压制住,此老恐怕才是袁绍麾下第一猛将。   然而,就在这一瞬见,刘协突然发现,韩荣的武力值降了一个点,虽然依旧凶猛,但已经没有之前那般厉害了,反观赵云却是越战越勇,龙胆天赋激发,加上枪神天赋,若非基础武力如今还未达到极致,已经可以赶超韩荣了。 第七十章 赵云的机缘   “此老竟然如此厉害?”刘协看了看左右,有些不可思议,前世的记忆已经模糊,但是三国之中比较厉害的他都有些印象,这韩荣名字是刘协在情报中获取的,前世可没有任何印象,虽然情报中与童渊并称两大名枪,甚至连张郃都是半个弟子,但张郃论武艺比之赵云可差一些呢,就算是童渊,现在跟赵云打,也未必是赵云的对手,这老家伙竟然能压制赵云,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一些。更新快无广告。   “此人虽老,但一身枪法,怕是子龙都要欠缺一些。”黄忠微笑道:“不过陛下放心,不出六十合,此老必败!”   刘协闻言点点头,可不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韩荣的武力值又降了,照这个速度下去,别说六十合,再有三十合局势差不多就该逆转了,毕竟都快七十的人了,能跟赵云在马上交锋这么久,甚至保持压制,放眼天下,都没几个,以近七旬之龄还能有这种水平,已经很让刘协吃惊了。   要知道韩荣之前已经经历过一战,将力大无穷的胡车儿给杀了,虽说多是使用巧劲,但就算四两拨千斤,也得有个四两才行,对体力肯定有所损耗。   众人在这边说话,下方韩荣与赵云斗不过十合,已经气喘吁吁,枪法也开始变得有些凌乱,被赵云找准机会渐渐扳平。   “嘿,百鸟朝凤,你便是童渊的弟子吗?”韩荣一枪将赵云的银枪挑开,剧烈的喘息着粗气,脸上带着一股不正常的通红,死死看着赵云,嘿然道。   “不错。”赵云却是气定神闲,看着韩荣的状态,在马背上拱手道:“家师也常与在下提起老将军,恕我直言,沙场征战,生死各安天命,老将军又何必因此而兴无名之师?毕竟老将军年迈,云今日便是胜了,也胜之不武。”   “说我老么?”韩荣冷哼一声,上了年纪的武将,最听不得的就是年轻人说他老,再想及侄儿之死,眼中闪过一抹杀机,心忖此子武艺已尽得童渊真传,更有青出于蓝之势,今日若不杀之,他日必为大敌,只是想想赵云的本事,便是自己,若用寻常手段,怕是杀不了此子,眼下,也只得使出绝活了。   心中闪过这些念头,手中的银枪扑棱棱一转,陡然当空一刺,带着一股奇异的角度刺向赵云,一种诡异的感觉让观战之人心中生出一股很别扭的感觉,明明很慢,却又好像很快,这一刻,哪怕是黄忠、关羽,也有些把握不住这一枪的轨迹。   赵云面色一肃,死死地盯着对方的银枪,一直道对方近身,手中银枪才一枪刺出。   “叮~”两杆长枪的枪锋在空中精准的碰撞在一起,明明看起来十分激烈,但却只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   枪锋碰撞的一瞬间,赵云就感觉到不对,只觉此老手中银枪,仿若无物,自己这一枪就像刺空一般。   便在此时,只觉眼前一花,韩荣那银枪在碰触到赵云枪锋的一瞬间突然炸开,一分为九,犹如菊花般绽放开来,分作九枪带着锐利的尖啸刺向赵云。   赵云眉心一痛,心中更惊,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够将枪法施展到这个地步,不过心中虽惊,却丝毫不乱,手中银枪亦泛起点点寒光,猛然收枪,银枪如同毒蛇般收于腰腹之间,冷冷的盯着那带着雷霆之势落下来的九道枪影,目中隐现神光,一杆长枪只留下一截护于身前,犹如蓄势待发的毒蛇,随时可能出动,却让人不知道他下一枪会刺向何方。   “好小子!”韩荣见状,哪怕是敌对也忍不住大喝一声,九道枪影也在此刻合二为一,速度激增,仅剩三尺的距离在一瞬间划过,眼看着便要刺进赵云咽喉,韩荣却是叹了口气,虽然还未有结果,但他知道,这一枪是刺不进去了。   “叮~”   一直盘于赵云腰间的银枪陡然刺出,在间不容发之际,精准的钉在韩荣的枪杆之上,将韩荣的银枪挑开,枪锋掠着他的眼皮划过,挑飞他的头盔,猎猎劲风吹动满头乌发飞扬。   一缕血线顺着赵云眉心滑落,却是掠过的劲风撕裂了他的额前的皮肤。   81!   刘协目光落在韩荣脸上,在那一枪被击退之后,韩荣的神色瞬间萎靡下来,不复之前神采,武力更是在那一瞬间跌落到81,可以想象之前那一枪耗费了多少心神,便是刘协,在那一瞬间,也捏了一把冷汗,在那一瞬间,此老的武艺可是飙升了一截,达到108,就算是吕布,寻常状态都没这么恐怖。   不过虽然捏了一把冷汗,但收获却也不小,但在这一枪下,赵云收获也颇丰,原本98的基础武力,在接下这一枪之后,一下子便越过99,达到100点,人类极限的水平,这是刘协麾下,第三个基础武力达到极限的武将,第一个是吕布,第二个是关羽,而赵云是第三个,没有护国龙将加持的吕布,还真不一定能够压制的住这两人。   收回了银枪,韩荣叹息一声,看向赵云道:“这招不是百鸟朝凤。”他与童渊斗了很多年,两人同是北方名枪,对于彼此的招式,都很清楚,赵云这一枪,与童渊的百鸟朝凤绝对不同。   “七探盘蛇,云自创枪法。”赵云拱手道。   “好一个七探盘蛇,虽未大成,却已然不凡,能在将死之际,见得如此枪法,足慰平生,动手吧。”韩荣看了一眼枪杆之上的缺口,默默地将手中银枪扔到地上,看向赵云,淡然道,这一刻,他已经看破了生死。   “休要伤人!”一声厉喝声中,张郃已经拍马出阵,来到韩荣身边,警惕的看向赵云。   “陛下,此人便是张郃。”关羽跟张郃交过手,自然认得此人,扭头看向刘协道。   刘协点点头,94的武艺,已经接近顶尖门槛儿,最重要的是82的统帅值,算是那种文武双全的将领。   “陛下!”就在此时,赵云突然在马背上回头,看向辕门道:“末将恳请,放过韩将军一命。”   “子龙总是心善。”刘协失笑着点点头,目光看向韩荣道:“老不以筋骨为能,老将军这把年纪还要上战场,是否说明袁绍已经无人可用?”   韩荣面色难看的冷哼一声道:“陛下休要辱人,今日韩某既然败了,便没想着苟活。”   “既然子龙求情了,你还是继续苟活吧。”刘协摇了摇头,看向韩荣道:“至于你想报仇,由你,只是你只知我军杀你那侄儿是仇,却不知那些死于你侄儿枪下的亡魂又该找何人去寻仇?沙场之上,生死各安天命,你却跑来寻仇,不顾大局,看来,你也确实老了,下次再来,记得多带些兵马,这点人,朕看不上,可以滚了。”   “你……”韩荣目中怒火冲天,死死地盯着刘协,却被张郃拦住。   “老师,若再战下去,这一万大军,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不如且退,再思对策。”张郃低声劝道。   韩荣狠狠地瞪了刘协一眼,无奈的被张郃拉开。   “陛下,敌军士气正弱,何不趁势杀之?”待韩荣等人离开之后,关羽才忍不住开口问道。   其他人也看向刘协,关羽初来,会觉得刘协是因为赵云之故放了韩荣一马,但众将跟在刘协身边日久,可是很清楚自家这位陛下对敌人可是从来没什么怜悯之心的。   “士气!”刘协看向关羽,微笑道:“韩荣这一败,可不止是他自己的问题,此老虽然年老体衰,无法久战,但在军中威名怕是不在那死去的颜良文丑之上,张郃更是以师礼待之,此番一败,整个袁军的士气都会受到影响,这一万人又不是木头,等着让我军杀,就算杀散了,对袁军来说,不会伤了根本,但若放回去,对袁军来说,才是最大的打击。”   “至于韩荣本身……”刘协看向众将,微笑道:“若诸位是韩荣,会继续来寻仇吗?”   众将闻言,不禁面面相觑,随即默默地摇了摇头,就算再来,估计也不好意思如之前这般叫嚣了,毕竟韩荣不是颜良,他已经老了,至少颜良还想走出关羽的阴影,所以他敢于挑战,而韩荣,却没有了那种锐气,这种年纪的人,更注重脸面。   “用一垂垂老朽性命,换一良将,何乐而不为?”刘协笑道。   众将看了看跟在韩荣身边的张郃,这才恍然,感情是看上人家武将了。   赵云此刻已经回来,将战马交给众人,前来向刘协复命。   “恭喜子龙,武艺又进一步。”刘协微笑着看向赵云道。   赵云闻言,不禁苦笑着朝着刘协拱了拱手:“陛下谬赞,若非此老力气不济,那一枪,末将未必能够接的下,此战,末将胜之不武。”   “胜就是胜了,战场上,可没什么胜之不武的一说。”刘协摇了摇头,目光看着袁营的方向:“诸位且都去备战吧,袁绍想要免战,可没问过朕是否答应。”   “喏!” 第七十一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主公,昨夜守营将士又被射杀了三百一十二人!”袁营之中,逢纪面色沉重的来到袁绍身边,涩声道:“如今营中将士对于守卫寨墙十分抗拒,士气也更加低落。”   “不是让竖起挡板吗?为何还会死人!?”袁绍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怒气,厉声问道。   自袁韩荣寻仇之后,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三天,刘协并未大举进攻,但神弩营每天晚上都会过来光顾一番。   这三天里,袁绍曾派人埋伏,试图围剿这支弓弩手,但神弩营人数虽然不多,却极为滑溜,只要周围有可能有伏兵的地方,就绝不轻易靠近,就算要靠近,也会先来一通弩箭,然后迅速占据有利地势,一旦伏兵出现,就会毫不犹豫的撤退,以当日对付韩琼的方法,一点点将敌人磨死。   最终,袁绍也只能加强防御,命人在寨墙之上,又立了隔板,让神弩营无法看到寨墙内部的人,而寨墙上的将士,却可以通过望孔,看清楚营外的情况。   “敌军弩弓太过犀利,隔板不过一指厚,朝廷的弩弓在百步之距可以轻易穿透,而我军的弓箭手因为有隔板的阻隔,根本无法将箭矢射到百步。”逢纪苦笑道,隔板的计策就是他献的,如今却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因为隔板的原因,弓箭手在寨墙之上,只能进行抛射,抛射虽然能令弓箭手的杀伤范围变大,但射程却会降低,自然也奈何不得百步之外的神弩营将士了。   “那现在怎么办?修养了三天,不但士气未曾恢复,反而更低。”袁绍愤怒道:“难不成继续修养下去?孤怕的是,再多修养几天,我们的将士恐怕会彻底崩溃掉!这仗也不用再打了。”   三天来,零零总总的伤亡,都快有六千了,不但失了韩琼这样一员大将,最重要的是连对方的毛都没有捞到一根,伤亡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对士气的打击。   “主公,再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臣有一计,或可有些用处。”审配躬身道。   “哦?”袁绍闻言,目光一亮,看向审配道:“正南有何妙计,快快道来。”   “主公可还记得李植?”审配微笑道。   “李植?那个掘子营将领?”袁绍闻言皱了皱眉,随即恍然,看向审配道:“正南是说……”   “此人精通易学,擅长挖掘地道,可命其率领麾下掘子营挖掘地道,深入敌营。”审配微笑道。   “不妥。”逢纪闻言皱眉道:“若是挖掘,那些土石该作何处理,以朝廷对情报的敏锐,定会发现端倪。”   “可在敌营之外,筑起一道土垒,高过对方寨墙,则敌军大营,尽在眼底,可以弓弩射之!”审配微笑道。   “此计甚好!”袁绍闻言抚掌笑道:“就依正南所言,便招李植前来,尽快去挖掘土石,建筑土垒,明日一早,定要让天子好看!”   “喏!”审配躬身答应一声,迅速告退。   当夜,刘协派去继续袭扰袁营的神弩营将士刚刚出营便被挡回来,得知袁绍军队已经摸至营外之后,刘协大惊,连忙带人来到辕门上,却并未遇到袁军的进攻。   “搞什么鬼?”站在辕门上,漆黑的夜色下,十步之外,便是漆黑一片,他只能看到百步之外的地方有火把重重,夜色下,却难以看清楚对方在干什么。   疑惑之下,刘协派了一营人马前去探查,不久之后,便听营外厮杀声响起,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前去探营的人马已经回来了,一营人马连一半都没剩下。   “陛下,敌军太多了,附近都是袁军兵马。”那名出征的校尉嘶声道。   “可看清楚对方再做什么?”刘协皱眉道。   “看清楚了,对方正在堆积土垒。”校尉涩声道。   “土垒?”刘协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冷笑一声:“哈,老套路,命各营将士谨守大营,防止敌军偷袭,让随军工部之人来朕这里,其余众将,且去歇息。”   “喏!”虽然不太明白对方在干什么,但既然刘协说没事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当下各自躬身告退离去。   郭嘉想了想,没有离开,而是跟着刘协一起回到帅帐之中。   “奉孝还有何事?”刘协不解的看向郭嘉。   “陛下已经洞察袁军意图?”郭嘉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可否解惑?”   “奉孝不知?”刘协疑惑的看向郭嘉:“堆积土垒,自然是要借助高地,俯览我军大营,而守以弓箭射之,我军弓箭手射程虽然优于对方,但并不明显,若是居高临下,反而可以压制我军弓箭手,是以朕准备让工部将投石机做些改动,加大射程,将那些土垒给轰散了!袁绍这等手段,自然不攻自破。”   郭嘉闻言,眉头却是皱的更深:“臣总觉得,袁绍如此大张旗鼓,怕是还有别的图谋。”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刘协闻言,微微眯起了眼睛。   “不错,只是究竟所为何事,便不得而知了。”郭嘉点点头。   刘协闻言,皱眉思索,却见门外许褚进来道:“陛下,工部大匠武陟求见。”   “让他进来吧。”刘协点了点头。   很快,随军大匠武陟进来,看到刘协,连忙上前行礼:“参见陛下。”   “免礼吧。”刘协挥了挥手,看向武陟道:“你先命人做一些投石机,射程要到一百五十步左右,尽量要精准一些。”   “喏!”武陟连忙拱手领命,犹豫了一下,却未离开。   “还有何事?”刘协扭头,看着未曾离开的武陟,皱眉道。   “回陛下,臣有些发现,不知当讲不当讲。”武陟躬身道。   “讲!”刘协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道。   “我工部曾效仿先贤张衡的地动仪做出一个简易版地动仪,为防止遇到灾害,臣等随军带了一支,虽无法测准方位,却也能监察四方地脉,但不久前虽未发生任何事情,但这地动仪却有了反应。”武陟躬身道。   “袁军在外面挖土筑垒,大概是因此令地动仪产生了反应吧……”刘协将话说完,突然怔住了。   武陟却没发现刘协表情不对,摇头道:“陛下,这地动仪深埋地下,地表的震动却是无法引起地动仪的反应,臣是担心,有人在挖掘地道。”   刘协看向郭嘉,却见郭嘉也看过来,两人目光在空中碰撞,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之色。   刘协想了想,看向武陟道:“武卿,以工部之能,若想自营外一百五十步处挖掘一条地道进来,需要多久?”   武陟闻言,想了想道:“回陛下,若是全力运作的话,需要三日,毕竟挖掘地道实际上只有前面三四人挖掘,就算昼夜不停,一百五十步的距离怕是也需要一天,更何况要挖到我军营内的话,还需多出十步才行。”   “很好!”刘协闻言,冷笑道:“这三日,除了工部人手打造投石车之外,朕再给你调拨一千人手,给朕沿着正面寨墙的方向,挖掘一条沟壑,无需太宽,但要足够深,至少也要两丈,再命人引河水注之!”   “喏!”武陟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拍着胸脯答应下来,这种事情只要人手足够,倒是无需工部的人马来做。   郭嘉心中一动,看向刘协道:“敌军土垒一起,营中虚实怕是很容易被袁军探清。”   刘协闻言,点头笑道:“那便用隔板在寨墙之后做一道暗格,无需太过坚固,只要能够遮掩助便行,还可以加宽寨墙。”   “臣这便去做。”武陟答应一声,连忙起身告退,开始安排人手先搭建暗格,加宽寨墙宽度,同时遮挡敌军视线。   次日一早,当悠扬的号角声打破了黎明的寂静,朝廷大营外,袁军已经垒起了五座高达两丈有余的土垒,隔着一百五十步的距离,袁绍在几名将领的陪同下,站在了土垒上面,俯视汉军大营。   看着对方寨墙之后多出来的一截平台,袁绍意气风发道:“难怪汉军大营总是如此难以攻破,这寨墙的宽度,已经赶得上寻常城墙了。”   身边的田丰、沮授等人却是看着汉军大营的布置,啧啧称奇道:“汉军营寨布置也颇为讲究,暗合九宫八卦,奇门遁甲之术,寻常将领若不懂数理,便是杀进去,也很容易迷失方向。”   沮授微笑着看向袁绍道:“主公,我军若能攻破辕门,当建立一座更高的高台,不但可以俯览汉军全营,也可以方便指挥。”   “有理。”袁绍自觉这一次稳赢对方,微笑着点头道:“便让李植去做,定要在我军破营之前做好,张郃,立刻命弓箭手给我射杀敌军守营将士!”   这三天来,一直都是被神弩营压着打,不止是袁绍,所有袁军心口都压着一股子怒气,此刻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番,张郃闻言,也不客气,虽然只有五座高台,却也已经可以开始进攻了,当下命人轮番走上高台,开始对着汉军大营放箭。... 第七十二章 郭嘉献计   袁军的步兵已经摆开了阵势,借着五个土台的掩护,开始朝着朝廷大营进军,这一次,袁绍可没有将希望只压在地道上面,他更希望堂堂正正的打赢朝廷大军,有了这些土垒,他底气足了不少。更新快无广告。   “竖盾!”前方,寨墙之上,关羽冷漠的指挥着盾手将一面面盾牌立起来,抵挡着从天而降的箭雨,同时一排排弓箭手开始在盾手的保护下进行还击营寨侧门的辕门洞开,赵云已经带着骑兵从侧翼向袁军杀奔而去。   “骑兵,拦住他!”袁绍见骑兵自侧翼袭来,冷笑一声,指挥着张郃率军迎上,袁绍坐拥幽州,单论马源可不比朝廷差多少,只是对塞外的控制力度不足,无法如朝廷一般,形成稳定的贸易渠道,但组建自己的骑兵已经足够了。   轰隆隆~   张郃率领着骑兵迎向赵云,两支骑兵很快杀在一起,震天的喊杀声中,犹如两股洪流一般碰撞在一起,激起无数血花。   “这袁本初,有些得寸进尺了!”看着源源不绝的袁军从五座土垒四周涌出来,刘协不禁皱了皱眉头,冷哼一声道:“神弩营,给我压制那五座土垒!”   “喏!”神弩营统领答应一声,迅速集结部队,开始对着五座土垒发起了反攻。   “咻咻咻~”   神弩营的弩箭射程可不低,哪怕对方有土垒相助,居高临下,射程依旧无法跟神弩营将士相比,只有五座高台,能派上用场的也不过百来人,随着一枚枚破空而至的弩箭割草一般将土垒上面的弓箭手射杀,袁军的攻势骤然一顿,紧跟着辕门上方的将士对着袁绍大军展开了疯狂的反击。   铺天盖地的箭雨落下来,没了压制的弓箭手开始朝着袁军不断地倾泻箭雨,锋利的箭簇就算是木盾在三十步的距离之内也难以完全抗衡,再加上还有手持大黄弩的弩手,还未冲到城墙下,准备不及的袁军已经被杀的胆寒,开始疯狂的向后退去,任由袁绍如何大骂都难以奏效。   “主公,那支弓弩手颇为厉害,就算是借助土垒,也难以在射程上对其进行有效压制。”田丰、沮授等一众谋士狼狈的簇拥着袁绍从土垒上面下来,苦笑着看向袁绍道。   “可恶!”袁绍怒气冲冲的指着那些退下来的将士道:“这帮废物,贪生怕死,着实可恶!”   田丰、沮授等人对此无言以对,虽说疆场之上将士用命,但军中士气本就不高,如今强行出兵,几人也劝过袁绍,稳扎稳打就行,莫要急于动手,只可惜,这土垒的计策给了袁绍不小的自信,让他下意识的忽略了士气的问题,如今士兵不听指挥自己退下来,说实在的,其实怪不得将士,只是这些话,真不好当面给怼回去。   “主公,如今我军士气低落,还是固守土垒,先将这土垒搭好,再行进攻吧。”沮授叹了口气,他发现最近自己叹气的次数都快赶上过去一年了。   “哼!”袁绍显然对这个建议并不感冒,还想说什么,却被田丰打断。   “主公,我军眼下的目标,是按照正南之计策行事,土垒只是为掩人耳目,若惹来敌军攻坚,攻破了土垒我军此番动作,岂非皆要付诸流水?”田丰皱眉,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一开始,他们就是打着瞒天过海的主意,结果袁绍眼见土垒功效之后,便改了主意,想要强攻,无论是士气还是装备上,袁军本就差着朝廷一截,按照田丰的想法,应该是固守土垒,把朝廷的兵马给逼出来,然后借助土垒消灭朝廷兵马,结果因为袁绍的一番举动,将田丰预想中的场面给调了个个儿,现在眼看袁绍有些恼羞成怒,田丰有些忍不住了,再这么折腾下去,再多的兵马都得被玩儿坏了不可。   经此一事,田丰也算看出来了,袁绍能力不能说弱,但却缺乏大局观,或者说袁绍并没有统帅这种十万人规模的能力,事实上,这天底下有这份统帅能力的也不多,但对面的天子做的就很好,调度有方,各方部队协同起来有条不紊,少有出错,主帅能力的差距,在这种兵力无法碾压的情况下,很容易被无限放大。   袁绍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胸口那股烦闷之气压下来,也许是因为此时的袁绍,还远没有达到历史上那种雄霸北方的地步,因此还能挺进一些人言,闷闷的看了田丰一眼,甩袖而去,还未重新整合的将士,完全就不管了。   “唉~”田丰看着袁绍离开的方向,也叹了口气,开始跟各军将领商议防务以及继续搭建土垒之事。   “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松。”看着袁军龟缩回去,刘协皱了皱眉,指挥着神弩营道:“这五座土垒先不管,立刻沿着寨墙,给我射杀那些搭建土垒的袁军将士。”   “喏!”   虽然大致猜到了对方的计策,但做细做全套,一来避免袁军察觉,二来也可以给工部争取更多的时间,虽然工部说了三天绝对没问题,但有可能的情况下,刘协自然要给工部争取更多的时间。   见袁军暂时退走之后,刘协带着郭嘉、赵云、黄忠、关羽以及张辽等一众将领回了帅帐之中,商议接下来的对策。   “陛下,臣倒是想到一计,此番当可大破袁军。”郭嘉看着刘协,微笑道。   “奉孝快说。”刘协靠在龙椅上,疑惑的看向郭嘉,计策不是已经定好了吗?   “陛下可知,袁军的粮草屯于何处?”郭嘉笑道。   “黎阳。”刘协不解的看向郭嘉,这个消息他早已经知晓,只是黎阳就在白马后方,而且有坚城守护,想要偷袭黎阳可不容易,不止是攻城难,而且很容易被袁绍发现端倪,一旦无法在第一时间破城,白马大营便会立刻做出反应,到时候,派去偷袭黎阳的部队,便要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最重要的是,这么一支兵马要偷袭黎阳,如何能够瞒过袁绍的耳目?   “嘉有一计,或可破掉黎阳。”郭嘉笑道。   “哦?”刘协看向郭嘉,微笑道:“奉孝莫要与朕卖关子,有何计策,快快道来。”   “喏!” 第七十三章 奇袭乌巢   “主公,好消息!”第二日一早,袁绍大营之中,正自闷闷不乐的袁绍正在帐中与众人议事,郭图却是一脸兴奋的进来。   “何事?”袁绍一脸烦闷的道。   “主公,刚刚得到可靠消息,我们查到了朝廷的屯粮之所!”郭图兴奋道。   “哦?”袁绍目光一亮:“消息是否可靠?”   “千真万确,天子为了避免冬天河水受阻,粮道不畅,特意在北岸建立了一座大营,用来屯粮,此乃自洛阳传来的消息,千真万确。”郭图兴奋道。   “在何处?”袁绍闻言,目光一亮,沉声道。   “乌巢。”郭图看着袁绍,兴奋道:“如今虽有审配之计,但若能在此之前,先一步破了乌巢,则朝廷短时间内,将无粮草可用,军心必乱。”   田丰皱眉道:“为今之计,当先破朝廷大营才是,何必节外生枝?”   虽然郭图这话似乎可信度极高,但田丰总觉得有些不对,这消息来的也太容易了一些。   “元皓此言差矣。”郭图摇头道:“奇袭乌巢,只需一支偏师,走朝歌,下牧业,旦夕便可抵达乌巢,就算朝廷有什么诡计,左右不过五千到一万人,我军损失的起,但若是成功,则朝廷十万大军旦夕可破,为何不做?”   田丰闻言,也不禁有些意动,此事透着一些诡异,这消息来得时机也太巧了一些,但就如郭图所言,就算偷袭失败,他们也损失不了多少兵马,若是成功了,那收获颇丰,甚至就算审配计策成功,都赶不上奇袭乌巢对朝廷的伤害大,直接就能令朝廷主力大军彻底烟消云散。   实在想不出朝廷有什么阴谋,难不成,真是自己多心了?   袁绍摆手道:“好了,此事就依公则所言,隽义!”   “末将在!”张郃上前一步,躬身道。   “命你率领骑步军八千,走朝歌绕过朝廷大营,前去奇袭乌巢。”袁绍沉声道。   “喏!”张郃当即领命,大步离去。   当天,张郃率领八千人马连夜绕过朝廷大营,赶往乌巢,入夜时分,次日傍晚,张郃率军抵达乌巢,只是当张郃看到乌巢大营的时候,直接傻眼了,这是乌巢大营?特么在逗我吧?   只见隔着老远,便能看到一座城池耸立,城墙高达三丈,墙壁就如同虎牢关的墙壁一样,浑然一体,看城墙长宽,这座城池倒是不大,但那城墙之上,刁斗林立,每面城墙上面,更是架着五架天罡破阵弩,整个城池,更像一个巨型要塞一般。   这特娘的怎么攻?   “将军,怎么办?”副将张旭看着眼前与其说大营,不如说是一座要塞的乌巢,咽了口口水,扭头看向张郃道。   “且先等等,待入夜后再行计较。”张郃看着眼前的乌巢大营,摇了摇头,现在攻是肯定不能的,他们此次来是轻装简从,根本没带什么攻城武器,就算乌巢大营之中兵马不多,真打起来,没有攻城武器,连人家城墙都上不去,怎么打?更何况海域那么多神弩在城墙上,只能等入夜了,再看看有没有机会。   当下,张郃带着人马找了一处小山丘,不敢生火造饭,只能就着河水吃了些干粮,为了避免乌巢的斥候察觉,张郃也不敢派出斥候去查探,只能派出几个探子隐于四周,注意周围动向,也幸好,这边不是朝廷运送粮草的粮道,是以并未有太多斥候往这边查探。   时间在张郃有些焦虑的等待中一点一滴过去,一直等到午夜子时刚过,张郃才带着人马,摸索着来到乌巢大营之外,为了避免对方生出警觉,隔着十多里便将火把给息掉,摸索着趟过一条小河,借着月色,花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摸索到乌巢大营外面。   “上!”看着城墙上稀疏的火把以及不多晃动的人影,张郃挥了挥手。   几十名将士抬着赶制成的五架攻城梯,悄悄地靠近乌巢,轻手轻脚的将攻城梯搭在乌巢城上,并在城下点起了火把,帮助攻城将士指路。   “攻!”张郃指挥着人马开始向城墙摸近,因为攻城梯只有五架的缘故,若对方反应过来,根本不可能攻上去,因此一名名将士尽量不发出声音,悄悄地往城墙上攀去。   看着一点点接近的城墙,张郃微微松了口气,看来这乌巢大营虽然被朝廷做的如同城池一般,但这乌巢守将却并无警觉之心,可惜了这座城池。   “当啷啷~”   就在张郃松口气的瞬间,刚刚越过女墙,准备跨过去的将士感觉脚上绊到了什么东西,然后整个城墙上便响起一阵阵清脆的铃铛声。   不好!   张郃闻声不由大惊失色,厉声喝道:“进攻,给我攻进去!响号!”   “敌袭!”城池中,传来守城将士凄厉的怒吼声,然后是铜锣声,兵器碰撞,惨叫声厮杀成一片。   一名刚刚冒头的将士被人用盾牌一盾盖在脑袋上,直接被从城墙上砸下来,砸翻了一片。   另一名已经冲进女墙的冀州将士眼见事机败露,眼中凶光一闪,挥舞着手中的战刀便往天罡破阵弩上砍,却被两名汉军直接用长枪洞穿了胸膛,在将士的咆哮声中,直接将他架出了城墙,惨叫着被从城墙上摔落下去。   “天罡破阵!”一名披盔带甲的校尉冲出来,直接将一架天罡破阵弩架起来。   “噗噗噗~”   锐利的破空声重,一根根投枪一般的巨箭从天而降,还未冲到城墙下的将士不少人被直接贯穿。   紧跟着,其他四架天罡破阵弩也同时被架起,也不往城墙下面看,直接架起天罡破阵弩就往城墙下面扫,黑暗中,只能听到成片的惨叫声响起,却看不清楚城下的状况,同时,城头上不断亮起一支支火把,通过挂在城楼上的一面面琉璃镜,将整个城墙照的亮如白昼。   “鸣金收兵,张旭,你带着骑兵准备好,若敌军出城,立刻发起冲锋。”张郃咬了咬牙,虽然看不清楚战况,但只看城头上那一瞬间涌出来的军队,就知道这乌巢守将并非自己所想那般不堪,只凭五架攻城梯,根本难有作为,只会平白牺牲将士们的性命,当下下令鸣金。   “喏!”张旭答应一声,召集骑兵结阵,只要乌巢的大门移开,他会带着骑兵不惜一切代价杀进乌巢城中,只要烧了乌巢的粮草,就算这支兵马都折在这里,也值了。   城墙上,韩猛已经提着战斧上了城墙,眼看着敌军已经没了踪影,不由有些郁闷,守在这后方,虽然有功勋可拿,但这里可是朝廷大军中最安全的地方,想要打仗基本不可能,好不容易来了一波,却这么怂,他现在反而有些埋怨那帮工部的人将乌巢做的这般坚固了。   “将军,要追击吗?”一名校尉来到韩猛身边,躬身问道。   “我等的职责便是守卫乌巢,不得追击。”韩猛沉声道,虽然他也想打仗,但来之前,刘协已经嘱咐过他,无论任何情况,都不准出城,是以虽然郁闷,却是没有丝毫出城追击的意思。   张郃在城外一直逡巡到快要天亮的时候,见对方始终没有动静,才失落的率军离开,对方已经有了防备,又有坚城把守,在没有攻城器械辅助的情况下,再想继续攻乌巢,基本是不可能了,如今也只能回去,找袁绍复命了。   “将军,就这么离开?”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了黑暗,为大地带来了光明,张旭回头,看了一眼乌巢的方向,扭头看向张郃,涩声道。   “不走能如何?”张郃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乌巢,苦笑道:“谁能想到朝廷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在此地筑起这么一座城池?”   张旭闻言也只能摇头叹息,跟着张合一起,率领着残军沿着原路返回,同时几只信鸽同时自乌巢大营飞往白马方向。    第七十四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扑棱棱~”   几只飞鸽从天而降,落入军营之中,被人送到了中军大帐,郭嘉看着韩猛送来的书信,微笑着看向刘协道:“陛下,那袁绍果然派兵前去奇袭乌巢。”   “乌巢可曾有失?”刘协比较关心乌巢的状况,对于郭嘉胆大包天的将乌巢拿来设计,刘协自己都捏了一把冷汗,要知道,在郭嘉的计策中,乌巢这一环,其实是可有可无,为的只是让接下来的行动更加顺理成章一些,避免袁绍起疑,在刘协看来,根本没必要将乌巢的位置透露给袁绍,但郭嘉还是这么做了。   “陛下放心,万无一失!”郭嘉微笑道:“这第一步棋已成,接下来便看第二步了,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事需要陛下来配合。”   刘协闻言松了口气,点头道:“子龙,汉升,此番奇袭黎阳,你二人为主将,接下来就看你二人的了,其他将领,会全力配合,务必不能让袁绍察觉。”   “喏!”众将起身,躬身道。   ……   袁绍大营,土垒这两天建的并不顺利,因为神弩营日夜不停的袭击,到现在也才扩建到十座,折损的将士却不少,不过地道却是进度不错,明日晚上应该便能挖到汉营内部,为了这一次能够顺利成功,袁绍亲自从大戟士中挑选了三百名最精锐的大戟士作为明夜的突袭队。   为了这一仗能够顺利成功,袁绍甚至连最近幽州传来的几封急报都未曾去理会。   “报~”   一名斥候慌慌张张的进入大帐之中,对着袁绍道:“主公,朝廷兵马疯了!”   “嗯?”袁绍闻言目光一亮:“究竟发生了何事?”   “就在刚刚,朝廷大营突然派出了大量的斥候,疯狂的追杀我军派往四周的哨探。”斥候苦涩道。   “主公,大喜!大事成矣!”郭图、逢纪以及田丰、沮授、审配等一行人一股脑涌进来。   “可是有隽义的消息?”袁绍闻言,心中一动,脸上泛起一抹喜色道。   “未曾有,按照时间来推算,张将军此刻恐怕还未抵达牧野。”郭图摇了摇头,随即脸上喜色更重道:“不过之前朝廷大营突然派出了大量的人马围剿我军斥候,牧野、朝歌一带的斥候都被掐断,同时还有一支兵马朝着朝歌一带杀去!”   “你是说……”袁绍压住心中的狂喜之意,看着郭图道。   “定是张郃将军奇袭乌巢成功,朝廷未免我军得到消息,全面封锁了消息。”郭图兴奋道:“那被派出去的兵马,恐怕是用来围堵张郃将军的,据之前最后传来的消息,有近两万之众!”   “好!”袁绍拍案而起,兴奋地大笑道:“隽义果然未让孤失望,哈哈,高览!”   “末将在!”高览出列道。   “你立刻点齐两万兵马,往牧野一带,接应隽义!”袁绍兴奋道。   “末将领命!”高览肃容道。   “报~”就在此时,一名校尉飞奔入帐,来到袁绍身前,躬身道:“主公,朝廷兵马正在强攻我军土垒,负责看守的慕容平将军已经抵敌不住,派人前来求援。”   “哦?”袁绍冷笑道:“刘协小儿,还想做垂死挣扎?高览,你尽快率兵前去援救张郃,其余众将,随我前去,倒要看看,他刘协此刻还有何话可说?”   此刻自觉胜券在握,袁绍已经懒得再以天子敬称来称呼刘协,而是直呼其名。   一旁田丰拱手道:“主公,此战若胜,不可伤了天子,毕竟如今大汉正统犹在,主公更要趁机席卷雍凉河洛之地,若天子暴毙,恐怕这些州郡会拼死抵抗,反而会便宜了他人。”   这话,此时听在袁绍耳中,显然有些倒胃口,当即冷哼一声道:“孤自有计较。”   当下,袁绍点齐兵马,迅速出营,大营自土垒防线,也不过三四里的距离,当袁绍率军赶至的时候,辛苦建起的十座土垒,已经被朝廷大军轰塌了七座,朝廷大营之中,竟然推出来十架投石机,也幸好,这些大型投石机无法如同当日的小型发石机一般精准,否则的话,此刻土垒恐怕要被全部攻陷了。   慕容平带着残存的将士死死地守着最后三座土垒,手中持着一把铁胎弓,不时朝着敌军阵营射箭,他箭术超群,每箭射出,必有一人倒下,但朝廷这一次似乎是真的疯了,疯狂的发起了攻击,眼看着残存的三座土垒都快要被攻破了,袁绍也顾不得多言,当下命人发起冲锋,救援土垒。   数万人就在汉军大营之外展开了厮杀,震天的喊杀声响彻云霄,从正午一直杀到夜晚才渐渐停息,朝廷的大军如同潮水般退回了营寨。   辕门之上,刘协按剑而立,脸上带着一股滔天的怒火,森然的盯着在营外列阵的袁军。   这一仗,虽然袁军因为装备的原因,伤亡远远超过朝廷大军,但此刻,看着辕门上按剑而立的刘协,袁绍心中却是一阵难言的舒爽。   自当日两军对峙,刘协与他阵前对话之后,袁绍心中就一直憋着一口恶气,虽然兵力超出对手,但事实上,袁绍却一直被刘协压制,如今,远远地看着刘协那气急败坏的样子,袁绍就感觉多日来积压在胸口的闷气在这一刻一股脑的被疏散出去,相当的畅快。   “陛下何故如此?”袁绍来到一座还未坍塌的土台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刘协,在几名刀盾手的保护下,嘿然笑道。   “袁绍,你干的好事!”刘协冷冷的盯着袁绍,眼中闪烁着疯狂的怒火,厉声喝道:“那袭击乌巢的兵马,便是你派的吧?”   虽是疑问,但话语中已经肯定了。   袁绍闻言,不禁大笑一声,朗声道:“兵不厌诈,这是陛下你教我的,怎的如今陛下却是这副模样?”   刘协看了看四周,抬头冷笑着看向袁绍道:“是吗?却是要让爱卿失望了,乌巢安如泰山,你派出的那支人马,此刻恐怕早已被我军全歼。”   袁绍闻言,却是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陛下何以如此愤怒!?”   刘协闻言一窒,随即冷哼一声道:“朕只是不想,你堂堂四世三公之后,竟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怒其不争!”   袁绍闻言,笑的更加猖狂,就连一旁的田丰和沮授也不禁摇头一叹,虽然刘协自掌权以来,一直表现的都颇为不错,但终究是太年轻了一些,一旦遇到逆境,便乱了方寸,这番对话,接下来恐怕该轮到朝廷大军人心不稳了。   “走!”眼看着天色渐暗,而且周围将士也开始交头接耳骚动起来,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失言,刘协冷哼一声,带着众将离开。   “恭喜主公,敌军内部已经生乱,我军便是不必强攻,不出几日,朝廷大营内部也会自乱,我等只需坐等朝廷军乱便可。”沮授微笑着对袁绍道。   “哼,咎由自取!”袁绍闻言,冷笑道:“不过终究是天子,此番大败,若是其自乱,传出去,却显不出我冀州将士的本事,正南之策已经准备完全,明日,孤便要亲自大败刘协!”   这……   沮授和田丰闻言微微皱眉,这样一来,徒增变数,只是看袁绍那意气风发的样子,两人此刻也不好泼他冷水,而且也不觉得刘协还有什么反抗的余地,如今,也只好静观其变了。 第七十五章 幽州急报   次日,果然如袁绍所料,朝廷大营死气沉沉,并未再行发动进攻,似乎也是证实了昨日的消息一般,自高台上看去,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那些巡逻营地的汉军将士也不似往日里那般精神。   “朝廷大营之中,应该还有余粮才对。”沮授看着这一幕,皱眉道,朝廷军队如今的表现,跟往日里的精锐之师差别也太大了些。   “这有何奇怪?”郭图冷笑道:“就算军中有粮,但后方粮草已经被我军截断,军心已乱,甚至朝廷大营中,已经开始缩减粮食,以期能够拖延一些时日,将士自然散漫。”   沮授皱了皱眉,这事如果发生在其他诸侯军队,甚至冀州军身上,都不奇怪,但发生在朝廷精锐身上,就有些奇怪了,昨天还生龙活虎的打的袁军差点溃败,今日却成了这么一副模样,着实令人意外。   袁绍冷笑着看着朝廷大营,扭头道:“李植呢,问问他还有多久?”   “回主公,刚才已经问过,估摸着还剩二十余步,今夜子时之前,当能完工。”郭图微笑道。   “严密监察朝廷大营的动向,今夜,我定要破了此营,生擒刘协!”袁绍意气风发道。   “喏!”   ……   汉军大营,帅帐之中,不同于外面的死气沉沉,此刻大帐之中,却是一派轻松欢愉的气氛。   “好你个郭奉孝,连朕都骗!”刘协指着郭嘉,笑骂道,原本的计划中,可没有封锁消息,拦截张郃这一环,一开始,刘协只觉不解,认为诱袁绍去攻打乌巢不但是一招闲棋,更重要的是,他们还得担风险,若乌巢真被张郃攻破的话,那现在的局面,就真的如同袁绍所期望的那般了。   但如今郭嘉再走一步,命人封锁了消息,让袁绍自以为得计,不但朝廷的一系列动作可以让袁绍想当然的认为是因为乌巢被劫之故,更能麻痹袁绍,令其信心膨胀而忽视了刘协在其他方面的动作。   “陛下恕罪,实是臣也没有太大把握能够将消息彻底封锁,那张郃毕竟是冀州名将,若其一味突围逃走,臣担心子龙也未必能拦住他,是以备了两个计策,若是此计不成,便要以第二计进行,那样一来,却无如今的效果。”郭嘉笑道。   “哈哈,原来奉孝也有没把握之事。”刘协靠在椅背之上,摇头笑道:“朕一直以为,似奉孝这等智者,一旦用计,必是有了万全把握。”   郭嘉闻言苦笑道:“陛下说笑了,臣也不过是凡夫俗子,又非神仙,怎能做到算无遗策?”   “这你可说错了,神仙还真未必有奉孝这般心计!”刘协笑着摇头道:“本以为,这冀州之战要耗时许久,谁知这方才数月,便要见分晓,看来,朕还是有机会,见朕的皇儿出世。”   “破袁绍易,但下冀州却难,陛下还是要有些准备才好。”郭嘉苦笑着摇摇头道,袁绍就算败了这一仗,但其背后还有整个冀州,而刘协的目的,显然不止是对付袁绍,更重要的,是将冀州一众世家给打掉,这就有些困难了,而且就算拿下冀州,也要耗费不少时间去治理冀州,将整个冀州都梳理一遍,按照朝廷眼下的制度来说,最乐观的,都得两三年,还有此前占领的蜀中,这一仗下来,幽并乃至青州都将落入朝廷掌控,此战之后,朝廷必须停下来消化,否则这些新占据的州郡恐怕会出现与刘协新政想法背道而驰的现象。   另外一些朝廷一直存在的弊病也该借此大胜之机,梳理一遍,将朝廷的治地彻底巩固之后,才好继续拓展。   “奉孝,你就让朕开心一会儿,会怎样?”刘协有些无奈的看着郭嘉,没好气的道。   “陛下恕罪!”郭嘉微笑着拱手道。   “好,恕你无罪,不管如何,今夜朕倒很想看看袁绍这厮的表情,昨日真想打他!”刘协笑道。   “今夜陛下该有机会。”郭嘉笑道。   ……   另一边,袁绍在见刘协并无意出兵之后,带着众臣回了大营,等待夜幕降临,一举大破朝廷兵马。   心情大好之下,袁绍将最近几日未曾动过的急报拿出来,准备审阅一番。   “嗯?”当看到第一封急报之后,袁绍便觉心中一沉。   “主公。”田丰、沮授匆匆进了大帐,对着袁绍躬身一礼道:“刚刚臣等收到幽州别驾韩衍传来的书信,最近一段时间,幽州边军未得主公命令,大举对塞外用兵,乌桓、柯比能等部被屠戮近半,甚至有昔日公孙瓒麾下降将田豫跨辽河击公孙度,韩衍数次勒令他们停止用兵,但却无人应命,幽州边军,不知为何,不受我军控制。”   袁绍默默地放下手中的急报,面色变得难看起来:“孤也收到了急报,这些边军本就是以公孙瓒降军为主,与北方胡人厮杀多年,有仇恨也不意外,只是却不知此番为何突然如此激烈,竟不理会别驾命令!?”   沮授皱眉道:“未免生出动乱,是否尽快派遣一支人马,前往幽州,震慑边军?”   袁绍皱眉道:“这……边军并未对我军动手,只是洗劫塞外胡族,我等何必忧心?若派兵镇压,岂非寒了人心?”   “非也。”田丰摇头道:“只是震慑,而非镇压,这些边军本就与主公有怨,这些年也从不听主公调遣,如今突然大举动兵,不尊主公号令,臣恐这背后必有暗谋,就算不予以镇压,必要的防备却是不可或缺,望主公三思。”   袁绍闻言皱眉沉吟道:“也好,不过眼下我冀州精锐皆在此地,眼看破朝廷大军在即,支援幽州之事,当暂缓几日,待孤破了朝廷大军,再行派兵不迟。”   “这……”田丰闻言微微皱眉,根据韩衍信中所说,实际上这告急书信送来已经多日,之事袁绍一直未曾去看,这多等一天,怕是就多一分变数。   “好了,都下去吧,只要今日能破掉朝廷兵马,明日,孤就派兵前往幽州坐镇!”袁绍见两人还要再劝,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道。   “喏!臣等告退。”田丰与沮授无奈点头,躬身告退。 第七十六章 希望破灭   深夜,朝廷大营中灯火通明,数百步之外,袁绍神清气爽的站在高台之上,俯视着朝廷大营。   李植已经说了,子时之前,掘子营就能够打通地道,潜入敌营,打开辕门,为了这一仗,袁绍已经将营中最精锐的五万兵马尽数调集而来,营中大将尽数聚集于此,只待今夜一举破营。   “子时已经到了,怎的还未开门?”看了看天色,袁绍有些不耐的皱眉看向身边的郭图,等待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此刻袁绍恨不得亲自杀进去,将刘协给拎出来。   “主公稍安勿躁,应该快了!”郭图连忙笑道。   “快看,来了!”就在几人着急的等待之时,却见大营中,一处地面突然破开,一道道人影从里面钻出来,夜色下,隔着太远,加上光线不足,只能看到人,却并不能看到具体的情况,只见这些人一出来,便迅速摸向辕门,夜里的守卫本就不多,这些人出来的时间也刚好是一队巡逻兵刚刚离开,袁绍不自觉的捏了把冷汗,如果再早出来一些,恐怕就要被发现了。   “嘎吱~”沉重的辕门被打开,那木材摩擦的声音,在夜色下极为清晰,便见辕门上有人往下跑,却紧跟着被冲上来的大戟士给干翻。   “点起火把,给我杀进去!”袁绍兴奋地拔出了宝剑,朝着辕门一指,厉声道。   “主公,有些不对,这些人的装束,并非大戟士,只是寻常将士的装备!”田丰突然发觉不对,出声想要制止,但袁绍此刻眼见胜利近在眼前,哪还有心思听他说这些,毕竟那些人是从地底下冲出来的是他们亲眼所见。   “杀~”早已等候多时的慕容平、马延、吕旷、吕翔、吕威璜等袁绍麾下大将一个个咆哮着带着人马杀入营中,袁绍也紧跟着在大戟士的护卫下杀进去。   田丰眼看着大军就这么随着袁绍杀进营中,面色变得更加难看,因为汉军大营中,并没有太激烈的反应,便是那些巡逻的将士,直到袁绍等人率军杀进去,仍然按照固定的轨迹在行走,仿佛没看到那杀进迎来的大军一般,处处透着诡异。   “主公,大事不好!”就在田丰心中发沉之际,却见李植跌跌撞撞的冲过来。   “主公已经率军杀入营中,究竟何事?”田丰扭头看向李植,皱眉道。   “什么!?”李植闻言,吓了一跳,连忙道:“快让主公出来,是陷阱,敌军早有准备,将士们根本没有挖进去,敌军已经在营中挖出了一条沟渠,引来了河水,不少挖掘地道的将士直接被淹死在地道里面了,怎么可能开辕门!”   田丰闻言,面色大变,扭头对着身边同样面色大变的将领道:“快,鸣金收兵!”   “喏!”那将领此刻哪还敢迟疑,连忙飞奔出去传令。   朝廷大营之中,袁绍在一群大戟士与将领的簇拥下,众星拱月般杀入了大营,然而对面的汉军将士却像没有看到他们一般,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自袁绍身边走过,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主公,快看,地上有绳子!”马延眼尖,一眼看到这些人脚下似乎绑着绳子,连忙上去一刀将绳索砍断,随后向那巡逻兵看去,哪是什么朝廷士兵,分明是几个草人。   “主公!?”马延扭头,一脸骇然的看向袁绍。   袁绍面色难看,终于明白白天为什么整个大营里的将士看起来死气沉沉的,恐怕已经被换成了这些草人,每一队只要有一两个将士负责看管就行了,只是他们隔得太远,距离寨墙就有一百五十步,营中的巡逻将士更是隔着近两百步,哪里看得清。   “嗡嗡嗡      嗡~”   “快……退……小心!”正当袁绍要下令撤兵的时候,一双眼睛陡然瞪大,但见那一顶顶军帐突然撕裂开,一枚枚利箭撕裂空气,带着死亡的尖啸朝着冲进辕门的袁军呼啸而来。   马延首当其冲,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数支利箭贯穿了身体,惨叫一声栽倒在地。   “嗡~”   袁绍突然感觉头皮一麻,下意识的侧身,一根长枪一般的巨箭贴着他的肩膀射过去,后方传来一阵惨叫声,袁绍被惊出了一头冷汗,刚才射过去的,分明就是床弩的弩箭。   “快,快车!”顾不得理会地上栽倒一片,不断发出来的惨叫声,后方传来鸣金之声,袁绍此刻有些后悔没听田丰的劝告,就算要破营,也用不着自己亲自进来。   “嘎吱~轰~”   远处传来一阵阵沉闷的响动,袁绍心中大骇,那是投石车运转的声音,哪里还敢久留,疯狂的甩着马鞭,也不管沿途的将士,只是往辕门口冲去。   “撤,快撤!”一枚枚石弹砸下来,早已将袁绍吓得肝胆俱裂,根本没有发现,营中的攻击在一轮之后,就没有再继续,那些突入而来的箭簇、弩箭、石弹没有杀死多少袁军,反倒是不少人被慌乱中疯狂往出冲的袁军给踩死不少。   袁绍一路在大戟士的保护下杀出了辕门,这才惊魂稍定,汇合了田丰,扭头看去,面色突然间变得难看起来,军营里静悄悄一片,想象中的追兵并没有出现,但己方将士却死伤无数,多是在之前争相出营的时候,互相践踏而死,而这其中,至少有袁绍一半的功劳。   “究竟是怎么回事?”袁绍脸上腾起一抹羞怒,扭头看向田丰。   “中计了!”田丰苦笑道:“朝廷早有准备,事先沿着寨墙挖了一条沟渠,引来了河水,我们的掘子营,根本没有挖通地道!”   “孤是问,这营里,究竟是怎么回事!?”袁绍面色难看的道,到现在,他也想不明白,为何明明有攻击,却没有追兵?   “怕是工部的杰作,这座营,恐怕三日前,天子出兵攻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多少人了!”田丰朝着军营方向看去,却见营中突然多出了一些身影,迅速的将辕门关闭,一队队人马举着火把迅速从后营之中冲出来。   在人群中央,袁绍很快看到刘协醒目的身影,目光不由一冷,咬牙道:“刘协!”   “袁将军深夜不问而入,不太厚道。”刘协带着许褚上了寨墙,两名盾手挡在刘协与许褚身前,看着袁绍,刘协微笑道:“这可不是为臣之道。”   “你从何时设计?”袁绍死死地盯着刘协,厉声喝道。   “三天前,从你得知乌巢的位置开始。”刘协负手而立,朗笑道:“朕也没想到,只是让皇甫嵩送来一封书信,竟然就让你如此轻易上当,害的朕很多后手都未曾用。”   袁绍的目光死死地盯在刘协身上,森然道:“刘协小儿!”   “放肆!”刘协目光一冷,看向袁绍:“君臣有别,朕劝袁卿还是莫要僭越,朕或可留你袁氏一丝血脉。”   “笑话,你以为你赢定了!”袁绍冷哼道。   “刚才没有,不过现在,朕真的赢定了。”刘协看着袁绍,嘴角牵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什么?”袁绍皱了皱眉,厉声道:“你这话是何意?”   “你以为,朕为何会在此时还要跟你说这么多废话!?”刘协看了看袁绍背后,冷笑道。   “嗯?”袁绍心觉有异,连忙回头,瞳孔骤然扩大…… 第七十七章 绝望   袁绍大营,熊熊的火焰染红了半边天空,隐约能够听到厮杀声传来,还有奔腾的马蹄声。   袁绍面色瞬间变得惨白,袁营之中兵马虽然不少,但这一次为了能够一举将刘协击溃,袁绍几乎将麾下所有良将都带出来,甚至连告病修养的韩荣都被他带出来督军,大营之中,只有袁绍的小舅子李孚负责守营。   自己这小舅子什么德行袁绍自然清楚,这次带他出来,也只是让他沾些功劳,原以为此次必胜,让李孚来守营,战后也算一份功劳,谁知道……   对于李孚能否应付朝廷大军的偷袭,袁绍没有任何信心,只是他没想到会败的这么快,还有,这些朝廷兵马是哪里冒出来的?袁绍回头,死死地看向刘协。   “很奇怪?”刘协看向袁绍,微笑道:“三天前,朕为何要跟你打那一仗?到现在还不明白?”   田丰和沮授面色一变,瞬间明白过来,当日刘协的举动可是很大,不但直接率军攻打土垒,更是派出大量的斥候,将四周围的袁军哨骑都给清扫了一遍,恐怕这些人马,便是在那个时候放出去的,而这汉军大营之中,恐怕也只有当日迎战袁绍的那些兵马。   当日田丰还疑惑刘协为何在粮草被断之后,不紧闭辕门,封锁消息,却大张旗鼓的跑出来开战,当时只以为少年心性,受不得挫折,如今看来,分明是要以此来麻痹袁绍,吸引袁绍的注意力,从而忽视其他防线的异动。   田丰目光看向刘协,眼中闪过一抹深深地忌惮之色,这天子如今也不过十五岁,竟然有如此深沉的心机。   “袁卿,你现在,可以滚了!”刘协看着袁绍,微笑道。   “你说什么?”袁绍扭头,不可思议的看向刘协。   “朕说,你可以滚了。”刘协看着袁绍,微笑道:“一刻钟之后,朕会开始挥兵追杀,到时候,可莫要怪朕不给你机会!”   袁绍死死地盯着刘协,虽然是俯视,但他却感觉此刻在刘协面前,自己才是抬头仰视的那个人。   “主公,此地不宜久留,恐怕敌军还有埋伏,当务之急,当尽快赶回黎阳,只要我军能够守住黎阳,便能重整旗鼓!”看着袁绍有些红眼,田丰连忙拉着袁绍道。   “撤军!”袁绍咬牙切齿的看着刘协,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此刻刘协恐怕已经被他千刀万剐了。   “陛下,为何要放过他们?”看着袁绍离开,许褚才不解的看向刘协,疑惑道。   “当然,现在营中将士不过五千,真杀出去,被袁绍察觉了,那这座大营可就真丢了。”刘协看了许褚一眼,没好气道。   赵云跟黄忠带走了两万,那是去诱敌的,关羽和庞德带走了三万去攻黎阳,之后张辽、高顺夜袭袁营,带走了五万,十万大军现在留在自己身边的可没多少了,不跟袁绍来场空城计,袁绍恼羞成怒之下直接攻进来,那就轮到刘协跑路了,这大营之中可是有着不少辎重兵器,而且工部的人也都留在这里,如果失了,那刘协损失可就大了。   还好,袁绍被袁营大火吓得乱了方寸,不然的话,想要将他吓退,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那陛下,我们现在做什么?”许褚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看向刘协道。   “做什么?等捷报!”刘协深吸了口气,睡觉是不用想了,这种时候,他可睡不着,对着许褚道:“去请奉孝过来,朕要跟他下棋到天明。”   “喏!”许褚答应一声,匆匆离去。   这一夜,注定不眠。   当袁绍带着大军赶回大营的时候,整个袁营已经被冲天的大火笼罩,隔着老远,便能赶到灼热的气浪排空而来,看的袁绍一阵心疼,十万大军,几个时辰的功夫便被人打散,沿途也收拢了一些残兵,据说那些朝廷兵马已经追着残军往黎阳方向而去。   “主公,此地不宜久留,黎阳一旦有失,这一仗,我们就真输了!”田丰看着袁绍,沉声道。   袁绍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当下率领兵马,马不停蹄的朝着黎阳方向飞奔而去,一路上,不时有袁军溃军加入,倒也加了不少人马,待到黎明时分,袁绍终于率领着残军赶到黎阳城外。   远远地,看着黎阳城上代表着袁绍的袁字大旗,袁绍微微松了口气,至少黎阳未失,他就还有跟朝廷对抗的资本,虽然输了一仗,但凭借冀州与幽州的底子,他还是能够尽快招到新的人马,虽然不及如今的军队精锐,但拒城而守的话,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奇怪,朝廷的追兵去了何处?”郭图皱眉看了看四周,却并未发现朝廷兵马的影子,疑惑道。   田丰闻言,心中一沉,隐隐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快去叫门!”袁绍看了看黎阳方向,不耐烦的催促道。   “喏!”吕威璜答应一声,拍马向黎阳城城门走去。   “主公已至,城上守军,还不开城!”吕威璜来到城门下方,见城头上空无一人,不由眉头一皱,朗声喝道。   城头上空荡荡的,没人应答,但城门却是开了,吕威璜提起的心瞬间落回了肚子里,扭头对着袁绍这边招手道:“主公,城门开了。”   袁绍正要答应,却见城头上代表袁绍的旗帜突然被人砍断,紧跟着一面代表着朝廷的大汉龙旗缓缓升起,面色不禁一变。   就在此时,城门已经大开,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中,一支人马已经从城门内杀出,为首一将,赫然便是关羽,手提青龙偃月刀,快下浑红马快如疾风,须臾间已经冲到城外,来到一脸愕然的吕威璜面前。   吕威璜刚刚转身,便看到关羽提着大刀,杀气腾腾的朝着自己杀过来,还未来得及做任何反应,青龙偃月刀已经带起一道惨烈的弧光,掠过了他的咽喉。   斗大的头颅冲天飞起,关羽马不停蹄,朝着袁绍大军杀来,厉声喝道:“袁绍匹夫,认得关某否!?”   看到关羽出现的一瞬间,袁绍只觉浑身一冷,一股寒气直往心头冒,再看已经改了旗帜的黎阳,如何不知黎阳此刻已经易主,不由大怒,便要下令迎战。   “杀~”   还未等袁绍下令营地,后方突然响起一阵喊杀声,但见张辽提着一杆长枪,带着一支人马杀奔过来,隔着老远便厉声喝道:“雁门张辽在此,贼军还不早降!”   紧跟着,黎阳西面同时杀出一支人马,却是高顺所率,也不多话,带着人马便向袁军发起了冲锋。   袁绍怔怔的看着这一幕,一瞬间,袁军便陷入三面包围的境地,一股浓浓的绝望感涌上心头,袁绍脸上腾起一抹潮红,喉咙里发出一阵咯咯闷响声,袁绍突然大叫一声,吐血昏迷。   “主公!”田丰等人大惊,袁绍竟然在这个时候被气的昏迷过去,当下也顾不得其他,簇拥着袁绍便往没人的方向飞奔而去。   “休要走了袁绍!”后方传来朝廷大军的呼喝声,一行人却已经管不了太多,只是召集了大戟士保护着袁绍飞奔离开,至于身后的大军,此刻却是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第七十八章 赵子龙单刀赴会   “不必追了!”关羽横刀,拦住了想要追击的张辽。   “关将军,这是为何?”张辽扭头,不解的看向关羽,眼看着袁绍近在眼前,却不去追杀,这可是大功一件呐。   “某也不清楚,此乃陛下之命,你我只需执行即可。”关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但既然刘协有令,他只需要执行便可。   “喏!”张辽点了点头,回头看向还在挣扎顽抗的袁军,之前袁绍吐血昏迷,一众袁军将领只能护着袁绍先行撤离,大批的袁军却被关羽直接拦下来,陷入了三面包围的境地,这些人其实也不少,但经过一夜奔波,先是破营失利,被刘协算计了一道,然后袁营失火,一路奔波到黎阳,原本以为可以定下来了,谁知道紧跟着连黎阳也失守了,重重打击之下,士气早已丢了个干净,此刻面对关羽、张辽、高顺的联手围攻,不少人甚至直接放弃了抵抗。   “放下兵器,投降免死,朝廷不杀降军!”关羽眼见敌军斗志已经被磨的差不多了,当即策马上前,朗声喝道。   大量袁军闻言,纷纷丢下兵器,跪地请降,关羽也没有为难这些人,与张辽、高顺二人,开始收拢降军,哪怕偶尔有顽抗者,但大势已成,零星的顽抗,根本无法掀起什么浪花。   “加上昨夜收降的一批,这一仗,光是降军,便有近六万之多。”张辽看着那跪了黑压压的一片军队,摇头叹道,脸上却是难掩激动的神色,朝廷以十万战二十万,最终却大获全胜,不但自身损失不多,更收了六万降军,加上之前先后破了徐州、汝南两路兵马,此番诸侯联军,除了一个曹操之外,其余三路尽是被挨个收拾了一遍,自董卓之乱以来,这绝对是朝廷最辉煌的一场战役。   算上此前的陈登、袁术以及曹操兵马,当初浩浩荡荡的四十万大军,到如今,至少有三十万或死或降,余下的各自逃回治地,短时间内,恐怕也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   关羽淡淡的点了点头,眼中却是闪过一抹痛苦之色,此战最遗憾的,就是三弟张飞还未开战,便死在乱军之中,直到此时想起,关羽心中仍然隐隐作痛。   ……   牧野,鹿肠山。   张郃率领着残军灰头土脸的囤聚在一处山坳里,两面山口已经被黑山军和赵云的追兵联手给堵死。   看着晦暗的天空,似乎有下雨的趋势,张旭端着一个破烂的陶罐来到张郃身边,将陶罐递给张郃道:“将军,刚刚将士们宰了一匹战马,炖了些肉汤,您先吃一些吧。”   张郃接过陶罐,看了一眼不断吞咽口水的张旭,将陶罐递回去:“让将士们先吃吧,某……不饿。”   这山坳里,此时驻扎着五千残军,一匹战马,哪里够吃?   “将军,要不……”张旭犹豫了一下,张了张嘴,却见张郃回头,冷眼扫来,到嘴的话,最终化作了一声长叹:“刚才赵云又派人过来劝降,被我赶走了。”   张郃神色稍缓,默默地坐在一方青石上面,靠着山壁,尽量不做多余的动作,这样,至少可以多保留一些体力。   “再撑一撑,我军数日未回,主公当已经知道出事,援军应该很快会到。”张郃双目微阖,梦呓一般说道。   “可是这已经四天了!”张旭声音陡然放大:“从白马发兵到这里,最多也不过两天,我军兵力远胜于朝廷,何以到如今,都不见动静?”   “你想说什么?”张郃豁然睁开眼睛,看向张旭,手按向腰间的宝剑。   “就算将军要杀我,我也要说!”张旭一咬牙,脖子一梗,朗声道:“主公若真想救我等,这已经四天了,援兵早该到了,就算第一次派出援兵被截杀,难道不能再派一次?至今未曾见到援军,只有两个可能,或者是主公已经放弃了我等,认为救我等无甚价值,亦或者是主公已经被朝廷所败,哈哈,主公此番出征,二十万大军,就算真的被朝廷所败,也不可能这般快,所以……”   “闭嘴!”寒光一闪,一柄宝剑已经搭在张旭的脖子上,张郃目光冷冽的盯着张旭,森然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当真以为本将军不会杀你!?”   “怕是将军心中自己也有这等想法吧?”张旭也算豁出去了,朗笑道:“将军对那袁绍忠心,末将深感钦佩,只是将军可曾想过这些为你,为袁绍出生入死的将士?他们为袁绍浴血厮杀,到头来,却被袁绍弃之如敝屣,恐怕便是将军,在袁绍眼中,也不过是一头随时可以丢弃的鹰犬!”   “某让你闭嘴!”张郃将宝剑往下一按,意思血线顺着剑锋滴落。   张旭惨笑一声,仰着脖子朗声笑道:“要杀便杀,恨只恨我张旭有眼无珠,错将那袁绍当成了明主,如今想来,着实可笑,哈哈哈哈~”   张郃死死地盯着张旭,眼中闪烁着阴晴不定的光芒,要说他心中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张旭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得到,只是袁绍对他,有知遇之恩,就算袁绍寡恩,他也不能无义。   “将军!”就在张郃犹豫不定之际,一名小校来到两人身边,看着张郃与张旭的样子,道。   “何事?”张郃扭头,看向那小校,冷冷道。   “回将军,赵云在山外求见。”小校躬身道。   “赵云?”张郃闻言,眉头一皱:“他亲自前来?”   “不错。”小校点头道。   “他带了多少人来?”张郃沉声问道。   “没有带人,只是一人前来。”小校躬身道。   “呵~”张郃闻言,不禁冷笑一声:“传言陛下曾赞那赵子龙一身是胆,如今看来,却也有几分胆魄,让他过来,仗虽然输了,却也不能输了气势。”   “喏!”小校小心的看了一眼张旭,躬身告退。   张郃深吸了一口气,还剑归鞘,冷然道:“且随我去见见那赵云,看他有何话可说。”   “喏。”张旭狠狠地喘了口气,摸了把脖子上的血渍,跟着张郃朝着谷口的方向走去。   上次这般近距离会面,还是当日赵云与韩荣大战,当时韩荣虽败,却因赵云一言,保下了性命,虽然回营之后,韩荣一蹶不振,但对于赵云和刘协,张郃是心怀感激的,他这一身枪法多是韩荣传授,虽然韩荣一直以来,更倾注于对韩琼的教导,但张郃没什么怨言,对韩荣也一直是以师礼待之,毕竟若无韩荣传授武艺兵法,他也不可能成为名动河/北的名将之一。   原本张郃还准备他日破掉朝廷大营之后,向袁绍为赵云求情,只是如今看来,却是自己想多了。   “张将军,又见面了。”赵云没有带他的银枪,只是佩了一把宝剑,便来到谷中,此刻面对谷中数千将士的虎视,却顾盼自若,单就这份气度,便令张郃心生几分钦佩之感。   “赵将军孤身而来,就不怕本将军以你为质?”张郃看着赵云,摇头叹道,在看到赵云的那一刻,他还真有这个念头。   “云相信将军非是那等鼠辈。”赵云摇头,随后看了看四周:“况且,也未必擒得住。”    第七十九章 皆降   很狂妄的一句话,从赵云嘴中说出来的时候,却是令张郃目光一缩,冷冷的看向赵云。   “云此来,是希望将军能投降,我知将军死守此地,是想固守待援,但……袁绍不可能派援军来了。”赵云郑重的看着张郃,认真道。   张郃闻言,只是冷笑,却不答话,一旁的张旭皱眉道:“此话何解?”   “就在刚才,已经收到陛下来信,袁绍已败,白马、黎阳已经失守,袁绍如丧家之犬,逃离魏郡,不可能再有援军了!”赵云微笑道。   “这不可能!”张郃瞪眼道。   别说张郃不相信,就算倾向投降的张旭也难以置信,他宁愿相信袁绍根本没在意他们才未派出袁军,也不愿意相信袁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败了,就算没有二十万,那也是十几万大军呢。   “没什么不可能。”赵云淡然道:“从袁绍得知乌巢屯粮,决意奇袭乌巢之后,尔等便尽数落入陛下的算计之中,陛下派在下与黄忠将军率领两万大军封锁道路,又出动大批人马,名为清剿袁绍耳目,实为暗中将营中人马调拨出去,同时让袁绍以为尔等奇袭乌巢成功。”   看着张郃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赵云笑道:“袁绍早在五天前,建立土垒,并非想以土垒获胜,而是暗中挖掘地道,想要偷袭大营,加上袁绍以为乌巢已毁,昨夜便聚集精锐人马,准备一举攻破我军大营,却不知,营中部队早已被陛下调拨出去,一部攻打黎阳,一部趁着袁绍精锐尽出,夜袭袁军大营。”   “陛下设下空城计,以各种机关、草人吓退袁绍,只是等袁绍精锐大军回转时,白马大营连同黎阳已然易主,如丧家之犬般愰愰而逃,此战,我军大胜,而袁绍大败,魏郡境内,也只剩下将军与高览的部队还在苦苦支撑。”赵云看着张郃变幻的脸色,心中有却没有表面上这般气定神闲。   将战报告知张郃,这是郭嘉给他书信中的意思,白马、黎阳已经彻底落入朝廷手中,也代表着魏郡尽数落入朝廷掌控,但将此事告知张郃,能否如郭嘉所言那般,让张郃投降,赵云不太确定。   看着张郃的脸色,赵云不再言语,静静地站在一边,等待张郃的答复,是战是降,此刻皆在张郃一念之间。   “将军!”张旭看向张郃,焦急道:“袁军一败,我军便彻底成了孤军一支,难道要将士们被活活饿死在这里!?”   张郃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抬头看向赵云,涩声道:“将军能否保证不为难这些将士?”   赵云点头道:“朝廷从不杀降,将军应该有所耳闻才对。”   张郃默默地点点头,的确,从朝廷对外征战开始,没听过朝廷有杀降的传言,深吸了一口气,张郃看向赵云,肃容道:“郃可以投降,但袁绍对我,有知遇之恩,如今背之,已无颜面相对,他日朝廷与旧主之争,朝廷不得强迫张郃参战。”   “可以。”赵云点头道。   “赵将军答的如此爽快,此事你能决定?”张郃皱眉看向赵云道。   “非云决定,而是陛下早已知会过众将,敌军将领,不愿意与故主为敌,其情可勉,此番要求,尽数可以答应。”赵云微笑道。   “陛下心胸,张郃佩服。”张郃深吸了一口气,单膝跪地道:“张郃……愿降。”   赵云并未阻止,这个礼必须受,直到张郃行礼过后,赵云才将他扶起,微笑道:“云这就命人打开谷口,只是还请将军约束部众,放下武器,出谷受降。”   就算张郃已经答应投降,但受降这种事情,也绝不能马虎大意。   张郃闻言点头道:“这是自然。”   当下,命谷中将士将兵器堆积在一起,等待汉军来接收,兵马则尽数聚集在谷口,拆掉了之前建立的防御,在赵云带来的一众将领指挥下,将原本军官剔除,打散重新编制之后,开始自乌巢调来一批粮草,供这些降军补充体力。   而在朝歌一带,一座小县城中,高览带着救援张郃的兵马,被黄忠困于此地,黄忠并未分兵,只是率军驻扎于城北,防止高览主力逃走,因此,高览与外界的联系并未断掉。   一大早,高览两个堂弟,也是此行副将高平与高槐便面色凝重的来到高览军帐之中。   “如何?主公可曾派出援军?”高览见到二人,面色一喜,连忙将两人招来问道。   “这……”高平与高槐相视一眼,最终高平苦笑着看向高览道:“兄长,我等赶到白马时,白马大营已经被付之一炬。”   “什么!?”高览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白马大营,那可是袁军的主力所在,怎会如此轻易被破?白马大营一破,那黎阳……   “那黎阳呢!?可曾有去黎阳求援?”怀着最后一份希望,高览期冀的看向两人。   高槐苦涩道:“我等赶到时,黎阳已经易帜,朝廷军队正在收编俘虏,我等不敢靠近,只得原路退回。”   “噗嗵~”   高览失神的坐倒在椅子上,黎阳一破,加上朝廷有黑山张燕相助,整个魏郡都被朝廷势力覆盖了,现在就算他们能够突破黄忠的封锁,想要杀出魏郡,怕是也难如登天,更何况,杀破黄忠的封锁,可能吗?   黄忠猛如虎!   这是高览第一次给袁绍写求援信时的描述,很难想象,一个过了巅峰年纪的武将,不但技艺精湛,而且相当持久,高览与黄忠缠斗了六十余合,没能将黄忠累倒,反倒将自己累了个半死,差点被黄忠一刀给结果了。   不止如此,黄忠用兵也十分厉害,高览曾试图与之对阵,军队差点被黄忠给打散,不得已之下,只能暂时龟缩于这座小城里面,借助城墙防御,与黄忠周旋,比之张郃的处境倒是强了不少,至少这城池中,还有食物供给,虽然不多,但紧一紧,节衣缩食,还是能撑一些时日的。   一心期盼着袁绍的援军,没想到最终等来的,却是袁绍大败的消息。   “消息可曾外传?”高览看着两人,沉声道。   “未曾。”高平摇了摇头,苦笑道:“只是这消息恐怕瞒不了多久。”   “能瞒一时是一时吧。”高览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他已经别无选择。   “报~”就在此时,一名小校神色慌张的跑进来。   “何事?”高览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看向小校,皱眉道。   “将军,那黄忠在城外叫阵。”小校拱手道。   “挂起免战牌。”高览烦躁的摆了摆手,他现在哪有心思去跟黄忠打,真出去迎战,怕是正合了黄忠的心思。   “将军,那黄忠在城外命人大喊主公已然落败,我军已经成为一支孤军,更命人以无头箭不断将一些书信射进来,如今军中人心惶惶。”小校涩声道。   “书信可有?”高览闻言,面色一变,冷声道。   “有!”那小校连忙将一封书信交给高览道:“军中识字的人虽然不多,但也有一些,这书信的内容,已经在军中传开了。”   高览展开书信,上面是一封招降书,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书信中,将袁绍兵败,黎阳被破的消息全部写在书信之中。   高览无奈一叹,将手中的书信扔在地上,如此一来,之前下的封口令就成了一句笑话,这黄忠,好毒!根本一丝机会都不给自己留下。   “兄长,现在怎么办?”高平和高槐看向高览,担忧道。   “事到如今,还有的选择吗?”高览苦涩一笑,神色落寂的摇了摇头:“主公……要亡了!”   虽然只是魏郡丢失,但经此一战,袁绍几乎将所有的精锐部队都给打没了,高览可不认为朝廷会放过这次机会,接下来,恐怕就是一场穷追猛打了,二十万大军都没能拦住朝廷,如今损兵折将之后,高览不认为袁绍还能再占到优势,沉吟片刻之后,高览睁开眼睛道:“传我军令,开城……请降!”    第八十章 赢的太快也不是一件好事   黎阳一下,就如高览所说的那般,整个魏郡都被刘协囊括入朝廷治下,河内、魏郡加上东郡,朝廷的势力随着这一仗的胜利,已经在魏郡立稳了脚跟,魏郡那些大世家,或随着袁绍逃亡邺城,或是被刘协清理了一遍,至于小家族,刘协没有去动。   黎阳,府衙如今成了刘协的临时行宫,一群群从长安、洛阳调来的文吏自府衙领了任务之后,行色匆匆的离开,魏郡各县,从县令、县城、县虎贲卫还有廷尉,都需要重新任命,包括东郡在内,都必须尽快梳理一遍。   刘协并没有急着继续追击袁绍,再大的江山打下来,基层不稳,也只是空中楼阁,刘协需要趁着这场大胜,将朝廷的政策彻底在魏郡贯彻。   这一次,可是比当初南阳都狠,毕竟当初刘协出兵南阳,南阳世家献城有功,迎奉朝廷,刘协动作不能太大,很多事情,都得采取温和的态度,分化,打击一批,拉拢一批,然后再逐步将拉拢的那一批同化,而在冀州,可没有这份顾虑了,刘协与袁绍开战这段时间,冀州世家门阀对袁绍可是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刘协自然不会留什么情面。   魏郡官员,该撤的撤,胆敢反抗者,只有一个字,杀!   而且有廷尉、虎贲卫以及暗卫收集的资料,杀都能杀的你心服口服,当然,副作用也有,那就是之后推平冀州会更加困难,冀州世家会全力去助袁绍来对抗朝廷,但那又怎样?经此一败,袁绍元气大伤,要钱要粮,冀州世家可以帮忙筹措,但损失的这些精锐,可不是短时间内能够练出来的。   更何况,刘协在冀州布下的暗桩此时也开始发挥作用,至少在舆论上,世家想要如果去那般让百姓效死是不可能了。   “陛下,大喜!”庞德一脸兴奋地从府衙外冲进来,挤开人群,来到刘协身边,将两份文书交给刘协道:“张郃、高览二将已经归降,麾下所部兵马合共一万一千余将士投降,加上之前俘虏的冀州降军,我军如今光是冀州降军就有近八万人。”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刘协揉了揉太阳穴,皱眉道:“降军都快赶上我军本部兵马了。”   降军,也是最容易被策反的一群人,打乱重编,未必能够提升朝廷的战斗力,将一支杂军跟精锐混在一起,只会拖后腿。   要知道这一次大仗,从虎牢关算起的话,可是还要算上袁术的降军,再加上黑山军此战过后,也会正式加入朝廷编制,从长远来看,这些将士,都会成为朝廷的战争潜力,但在将这些降军真正同化之前,危险性可不低,尤其是降军数量加起来,甚至超过正规军的情况。   “但是,也不能不理。”郭嘉沉吟道。   “嗯。”刘协点点头,如果置之不理的话,铁定会心生哗变。   “朕倒是有个法子。”刘协沉吟片刻后,看向郭嘉道:“将这些降军包括黑山降军、汝南降军,分为十五个大营,每营一万,朝廷选择擅长练兵的将领去进行训练,一直以来,天下各路兵马,其实在兵制上并未严格来划分,便借着这一次机会,将这些降军分为一二三三等,训练中,表现优异者为一等,饷钱百钱,每天可以用一顿肉食,表现出色者为二等,饷钱五十,每三日可食一顿肉食;平庸者为三等,只供吃饱,每月饷钱为二十钱。”   刘协一边说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但这一二三等,皆非正规军队,必须完成训练后,才可以进入正规军,一等卒入军之后,可直接为什长,二等族可为伍长,三等族为寻常士卒。”   在朝廷的编制中,有军职在身者,记录功勋的时候,会获得部下的一部分功勋,晋级会更快,其实以往各路诸侯虽然没有这样细分,但实际上也差不多,只是刘协如今明确规划出来,凡事有法可依,底层将士只要肯努力,就能获得更高的地位,这也是一直以来,刘协在朝廷军队里贯彻的理念。   其实这些降军都算得上是老兵,训练什么的,只是个借口,真正要做的,是要让这些人大乱重组,重新选择出属于朝廷的基层将官,非是朝廷直接派,而是从他们之中选拔出来,更容易让这些降军接受。   而且这些选拔出来的一等卒、二等卒,都是凭本事上来的,军中自古以来,便是强者为尊,这些重新选拔出来的人,自然更容易受到士卒的认可,这也是为了让这些人尽快适应朝廷的军功制。   “却也不错。”郭嘉想了想,点头笑道:“不过需要时间。”   “短时间内,这些人不需要参战,他们要做的,就是训练和适应,除了练兵将领之外,朕准备在各军中佩一名负责将士们日常生活和……”刘协想了想道:“为他们树立正确观念的人,不过目前我们人手不足,长安派来的文吏已经规划好准备上任了,暂时就由练兵将领担任,待日后时机成熟,再给各军佩人。”   “观念?”郭嘉揉了揉眉心,每一次刘协嘴里蹦出新的词汇,他都得揣摩半天。   “简单来说,就是对朝廷的忠诚,和作为一名战士,应该有的忠诚信念。”刘协笑着解释道。   “妙!”郭嘉闻言,目光一亮,抚掌笑道:“臣倒是觉得,这个职位,军中也应该有。”   “现在可没那么多人,各县文吏已经够朕头疼的了,县学之才还未完成学业,单是这一次,我军所获得的州郡,之前数年储备的人才都已经不够用了”刘协摇头一叹,袁绍败的太快,是好事,也是坏事,刘协原本已经做好跟袁绍打一场持久战的准备,到时候等打赢了,县学的第一批人才也差不多可以出仕了。   现在还不至于,但接下来,朝廷还要趁胜追击,冀州全境、幽州以及青州三州之地,地盘人口几乎会扩大一倍,加上蜀中还未完全消化,这一仗之后,未来三到五年之内,刘协都得用来消化这次收获了,地盘儿再大,就掌控不住了。   掌控不住的地盘,就不算是自己的,经过这些年的磨练,刘协已经很清楚他要做什么,他要将大汉自东汉开始就逐渐动摇的根基,重新夯实,因此,天下要一统,但他要的是一个完全属于大汉的天下,而非一个名义上的天下认可的皇帝。   “接下来臣以为,先不急攻取邺城,当先将清河、平原、渤海三郡掌握,切断青州与冀州之间的联络。”郭嘉点了点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多说,转而继续与刘协讨论眼下的局势,看着刘协笑道:“据臣所知,清河崔家应袁绍之邀,筹集了数万兵马支援青州,此时清河与平原正是空虚之时,陛下既然不准备直攻邺城,但先取此二郡,也能进一步分散袁绍的兵力。”   “不错,兵力越分散,对我军越有利!”刘协闻言点头笑道。   袁绍一下子损失了二十万兵马,就算再募集人马,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不可能跟刘协相提并论,最重要的是,这一次大战袁绍不止损兵,而且麾下大将折损了不少,颜良、文丑、韩琼、马延、赵睿相继战死,张郃、高览投降,刘协麾下能够独领一军的将领大有人在,而袁绍如今,连上得了台面的将领,恐怕也拿不出几个来。   不分兵,只能看着刘协一点点蚕食,而分兵的话,纵使有足够的兵力,却无人能够统兵作战,对袁绍来说,这才是最尴尬的事情吧。   “冬季将至,将士们也该休整一番,便命黄忠与关羽清缴二郡。”刘协笑道。   “呃……为何不是子龙?”郭嘉有些疑惑的看向刘协。   “子龙,太过仁善了些。”刘协摇了摇头,当初让赵云镇守南阳,便是因为赵云性子谦和却又能够守住底线原则,南阳世家不管怎么说,都算是帮过刘协,刘协也不想做的太绝,是以让袁涣作为南阳太守之后,命赵云统领南阳军队,不至于造成太大的矛盾,但冀州可不一样了,刘协需要那种心狠手辣,而且谁的面子都敢不给的人,帮自己做一些自己不方便做的决定,关羽无疑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郭嘉心中一动,已经明白了刘协的想法,嘿嘿一笑,没有再多问。    第八十一章 颓废的袁绍   刘协这边有条不紊的步步为营,清扫魏郡、清河、平原三郡,而邺城这边,随着袁绍战败归来的消息,却是一派愁云惨淡。   如果把联军都算上的话,这一次对付朝廷,天下诸侯总共出兵四十万,到如今,竟然是全线溃败,而刘协如今的动作,显然已经说明刘协这一次是铁了心要收拾冀州,尤其是对于三郡境内的一批世家望族的手段更是让冀州世家如坐针毡。   绝不能让朝廷打进来!   这是如今冀州世家的唯一念头,尤其是这些大世家,他们跟朝廷已经没有妥协的机会了,现在能做的,只能继续支持袁绍。   只是此时的袁绍,状态显然有些差。   自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袁绍已经被众人护着回到了邺城,只是当初二十万大军出征,百万民夫相随,那气势何等浩瀚?   吞并酸枣,会盟天下诸侯,虽然盟主之位是袁术坐的,但实际上,天下诸侯哪个不是以他为尊,就是袁术这个盟主,说话也没有他管用,回想起来,那是何等意气风发?   但可惜,这份风光,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短短半年多的时间,他这个联军的无冕之王便沦为了丧家之犬,二十万大军,最终连带着后来陆陆续续逃回来的,也不过剩下三万,这个打击,对袁绍来说,不可谓不重,自从回到邺城之后,袁绍几乎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一边会意曾经的光辉,一边怒骂刘协的阴险。   魏郡十五县,如今除了邺城、繁县、武安、馆陶、梁期以及偏远的涉国六县,其余九城,尽被刘协所得。   虽然刘协并未如他担心的那般趁胜追击,继续往邺城打来,但清河、平原如今正被刘协的兵马扫荡,袁绍纵使有心相救,但如今他已无兵可调,如何去抗衡朝廷的百战雄师?   刘协,这是在掘自己的根子啊!   一想到如今刘协肆无忌惮的攻城略地,清河、平原世家尽数北逃,袁绍就恨得咬牙切齿,因为刘协可不只是占领,而是从官员到县吏尽数更换,彻底将袁绍在这三郡的掌控力给连根拔起。   这三郡若是被拿下,那青州就彻底完了,袁绍想要将袁谭给召回来,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自己的儿子,可惜,如今青州战事胶着,崔家在得知朝廷兵进清河之后,毫不犹豫的带着兵马回援青州,让袁谭一人统帅兵马面对太史慈的进攻。   一想到这件事,袁绍就是一阵窝火,你要是能把朝廷的军队赶走,那也就算了,不管是召回袁谭放弃青州,还是继续支援袁谭,主动权都握在他手里,偏偏崔家的人刚刚过河,就被黄忠和关羽包了饺子,三万大军全军覆没,几名世家的领军人物被关羽直接斩杀。   虽然厌恶朝廷中的这些大将,尤其是关羽,但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尽管表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面却是很舒爽。   危难时刻,根本不理会袁谭的死活,直接撤兵,再怎么说那都是自己的儿子,这帮清河世家却理都没理,将他置于何地?   杀得好!   “主公!”田丰、沮授等人从门外进来,看着神游天外的袁绍,几人不由相视苦笑,这一次的打击,对袁绍来说,确实太大了些。   “怎么?又是哪里丢了?”袁绍抬了抬眼皮,神色有些麻木,自他败退邺城之后,几乎每天都有坏消息传来,不止表情,精神也麻木了。   “不是。”田丰皱了皱眉,摇头道:“主公,您已经近月未曾议事了。”   “这冀州……还需要我么?”袁绍靠在椅子上,嘿笑道:“莫以为吾不知,冀州这段时间,在诸位的治理下,并未生乱,袁某能有诸位这干大才辅佐,当真是三生之幸。”   只听这话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配合上袁绍此刻的表情,却让一众谋士心中十分不舒服。   田丰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主公,幽州边军擅动,幕后之人已经查清了,柯比能派来使臣,言吕布出现在塞外,率领边军,数次深入胡地,弹汗山以北,胡人不敢牧马。”   “吕布!?”袁绍闻言,目光一凛,也顾不得再阴阳怪气:“他怎会出现在幽州,而且如何指挥得动边军!?”   “这……”田丰叹息一声,摇头道:“目前还没有确切情报,但恐怕边军之中,有人被策反了。”   “呵~”袁绍狠狠地抽了一口冷气,森然道:“刘协小儿果然诡计多端,一个吕布,便将边军策反。”   “恐怕不止是吕布!”沮授摇头,皱眉道:“吕布虽然勇猛,更精擅骑战,对付塞外胡族,或许能无往不利,但此次边军的目标,可不止鲜卑、乌桓,更率军奇袭辽西,据说公孙康已经被吕布麾下一员小将诈出城池斩杀,令辽西大乱,而当时吕布还在塞外与柯比能部作战。”   “吕布既然能够策反边军,何不顺势南下,为何反要攻打鲜卑?”袁绍皱眉道。   “主公莫忘了,那边军当初可是抵死不愿离开边寨,所求为何?”沮授躬身道:“恐怕这其中便是吕布与边军的一场交易,吕布洗劫草原,重创胡人元气,换取边军的效忠,放眼天下,怕是也只有吕布一人可以做到这一步。”   当年吕布可是凭借八千铁骑,生生将鲜卑单于魁头杀的向朝廷请降,这一次,恐怕吕布是要故技重施了,而目标却不止是胡人,还有幽州边军,若能得到幽州边军相助,吕布南下之日,恐怕便是幽州沦陷之时。   袁绍闭目不言,良久方才睁开眼睛,眼中却已经没了之前的焦虑,看向众人道:“那诸位来找孤,所为何事?”   田丰、沮授这一次没有说话,一旁的审配、辛评却是上前道:“臣等恳请主公,趁着吕布与胡人作战之际,派兵背上,占据要冲,将吕布挡在塞外,此外渔阳也需重兵把守,防止那辽西兵马杀出。”   “哈~”袁绍闻言不禁摇头笑道:“正南,孤也想派兵,但兵从何来?如今邺城周围的兵力加起来,都不足五万,就算孤愿意派去镇压边军,也未必镇压得住。”   如果给袁绍两三年,凭着冀州的家底,袁绍再训练出二十万精兵也不是问题,但眼下,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败,他上哪去找兵马。   “而且,邺城的兵派出去了,诸位要如何对付朝廷兵马?”袁绍看着众人,沉声道。   “主公放心!”辛评上前一步,拱手道:“此危急存亡之际,臣等亦不敢藏私,此番来时,已经与冀州各郡世家商议,当可为主公再募集十万之众。”   “十万?”袁绍目光一亮:“此言当真?”   “不敢欺瞒主公,十万人手,五日之内当可聚齐。”辛评点头道。   袁绍闻言默不作声的点点头,仔细思索着这十万人该如何用,幽州要救,但眼前朝廷大军步步紧逼,不可不防,十万人听起来很多,加上自己如今手边的军队,合起来就是十五万大军,但若真的要两线用兵的话,可未必够。   “主公。”郭图微笑道:“其实幽州境内,还有我冀州不少军队,散于各郡县,若是将这些人马集中起来,却也有些人手。”   袁绍闻言点点头,一旁的田丰却是皱眉道:“不可!这些郡县将士乃是维护郡县治安,若全部抽调,恐为人所趁!”   “元皓此言差矣!”郭图摇头道:“幽州归于主公治下久已,虽不说路不拾遗,却也是民心归附,而且只是暂时抽调,待镇压边军之后,立刻收回,有何不可?如今我军可用兵马不多,难不成元皓真要等到吕布率军寇边之时,看着这些散于各县之军被各个击破!?”   “好了,传令众将,大堂议事!”袁绍摆了摆手,冷然打断两人的争吵。   “喏~”。   a    第八十二章 大雪   刘协又开始觉得缺人了,因为他最近明显感觉到自己比以前忙碌了很多,许多以往根本不需要自己操心的事情,此时却不得不抓起来做,甚至连每日雷打不动的练武时间,都被占用了不少。m.。   不过这忙碌也让刘协感觉充实,自关羽和黄忠杀入清河、平原之后,刘协能在忙碌中,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对这河/北三郡的掌控力在一点点增加,明年开春的时候,先不管袁绍,青州的袁谭所部,该第一时间剿灭,毕竟青州一直以来作为一块飞地,一块埋在诸侯身后的钉子,到现在,作用基本已经发挥完了。   太史慈按照刘协的命令,在胶东一带开办乡学,效果意外的好,毕竟当时肯跟随一起前往胶东开荒的,很难找到世家的身影,也使得乡学之事唉胶东一带没有受到太大的阻力,加上孔融的名声,招揽了不少不得志的寒士,也因此,令胶东之地,乡学办理的比关中都要好。   青州归附,又可以给自己带来一大批人才,至少能够缓解一下这边的人才压力,孔融是那种比较理想化的人物,这种人,只要用对了,他发挥出来的能量可是很惊人的,放在国政之上,孔融无疑是属于那种清谈之士,但若用在教育上,刘协觉得孔融不比郑玄这位知名的教育家差多少。   根据李儒私下里的来信,孔融对于刘协兴办三学的事情可是有着极大地热情,如今基本上不管政事,一心都扑在三学之上。   这个结果,让刘协微微松了口气,虽然跟孔融没有碰过面,但孔融对刘协的帮助可不低,他最担心的,是刘协削弱世家的事情令孔融对朝廷生出不满来,如今看来,并没有想象的那般糟糕。   冰冷的雪花从空中飘落,落在刘协的脸上,刺骨的冰寒让刘协精神一震,思绪也从青州收回来。   “陛下,邺城急报!”一名暗卫飞快的来到刘协身边,将一封信函交给刘协。   刘协将信函打开,粗粗的掠了一遍信函的内容,眉头一挑,随即舒展开来。   “陛下,发生了何事?”郭嘉拎着一个酒葫芦来到刘协身边,好奇的看了一眼刘协手中的信函,这家伙倒是彻底戒掉了寒食散,但却更加嗜酒如命,不愧是有着酒神天赋的男人。   将信函交给郭嘉,刘协笑道:“自己看。”   对于郭嘉嗜酒如命,刘协并未阻止,只要能够戒掉寒食散就行。   “不愧是大世家,这么短时间内,竟然便再度聚起十万兵马,不过这一次,袁本初学聪明了不少。”看着书信的内容,郭嘉啧啧称奇道:“这一次,竟然选择了听从沮授和田丰的计策?”   刘协闻言,摇了摇头,并没有去问郭嘉如何知道是这两人的计策,貌似袁绍麾下,能让郭嘉看得起的人,也只有这两个了,想了想,刘协笑道:“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在逆境之中。”   这次战败的挫折,对袁绍来说有些大,但也将袁绍逐渐膨胀起来的信心给打回了原地,如今的袁绍气焰收敛了不少,而且也能听得进人言,虽然让刘协有些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袁绍比之袁术,最大的优点就是在失势的时候一个能够面对现实,夹着尾巴做人,另一个却是骄傲到莫名其妙。   郭嘉看着信函,啧啧笑道:“不错,并未盲目用兵,而是加强各处关卡要道防御,很好的规避了袁绍如今将领不足的弱点,此乃固本之策,却不知田丰、沮授有无出培元之策?”   “何谓培元?”刘协笑问道。   “对外固守关城,对内轻徭役,修养民生,不出三年,袁绍当能恢复不少元气。”郭嘉随口说道。   “若真是如此,要下冀州可就难喽~”刘协嘿然笑道,脸上却并无太多担忧之色。   “陛下似乎并不以为意?”郭嘉疑惑的看向刘协,他原本以为刘协会很头疼,但刘协现在的状态,显然并不是在头疼。   “朕又不是神仙,能改变袁绍的想法。”刘协好笑的看了郭嘉一眼:“朕只相信,敌人强,朕只需要更强就足够了,我军的方略已经定下,接下来,只要不断完善便是,至于袁绍如和,朕不相信他能以半州之力对抗我朝廷半壁江山之力,莫要被他乱了方寸,奉孝,你很不成熟呢~”   郭嘉嘴角抽搐了几下,这原本是他准备鼓励刘协的话,到头来,却被刘协给鼓励了,果然,虽然年少,但眼前这位天子已经不能用年龄来度量了。   洒然一笑,郭嘉仰头灌了一口酒道:“陛下说的不错,就算袁绍现在肯休养生息,也错过了最佳的时机,而且就算如此,袁绍根本的问题却始终没有解决,此次虽然听用了田丰、沮授之计,但郭图等人,却并未因此而失势,他不可能每一次都选对。”   袁绍最根本的问题,就是派系林立,如今被朝廷收拾了一顿,能够看清现实,但日后如何,谁也说不准。   “袁绍最大的问题,就在他本身。”刘协看着渐渐弥漫了天空的雪花,空气似乎清新了一些,摇头笑道:“多谋寡断,才是他最大的弱点,只要拿准了,就算再强,朕也能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郭嘉闻言默然点头,若说谋略、政治,刘协虽然经常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但若论真实水平,勉强算是一流,但若说对人心、人性的揣摩,放眼天下,恐怕也无几人能跟这位少年天子抗衡。   这已经足够了!   “算算时日,我儿也快要出世了。”看着逐渐变得纷扬的天地,刘协目光有些迷离:“可惜,朕想要回长安一家团聚的愿望是不能达成了。”   “陛下看开些,相信皇子定会体谅陛下的。”郭嘉看着刘协的目光,摇了摇头,作为一条阅女无数的单身狗,他很难体会刘协此刻的心情,只是看着刘协目前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羡慕,也许,自己也是时候成个家,要个孩子出来了。   “小孩子哪会懂那么多?”刘协摇了摇头:“朕为皇儿取名为刘争,奉孝以为如何?”   “好名字。”郭嘉点了点头,毫无诚意的道。   忙碌的日子,在这汉兴三年的第一场大雪之后,开始变得平淡起来,不管怎样,这个时代受限于交通的问题,情报传递落后,飞鸽传说在这种天气也会受到影响,总不至于真的将自己给累死,那些传说中被累死的皇帝,刘协一直以来都极度怀疑累死他们的究竟是哪种原因,这绝对是一个值得探讨的历史问题。   这场大雪覆盖范围很大,半个冀州都被囊括进去,袁绍也趁着这段时间,大力的加强各处关卡的防御,幽州那边,这场大雪,等于是帮了袁绍一个大忙,至少刘协在降雪之后,军事行动大大减弱,无论是清河的关羽还是平原的黄忠,在大雪之后,都停止了攻伐,开始消化战果。   虽然不甘心这么大一片地盘就这么失去,但没办法,不管心中再怎么不甘,战败者自然要承担战败的苦果。   至于刘协,在大雪之后,就彻底解放了,大致的框架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已经基本定型,事实证明刘协的那一套在冀州并没有出现水土不服的迹象,虎贲、廷尉、县令,三权分立的结果,让这些新纳入版图的县城迅速步入正轨,而刘协偶尔会跟郭嘉一起,如同一对狐朋狗友一般放开任何政事去猎奇一番,嗯,简单来说,就是尝试一些以前没试过的新事物,比如义正言辞的对坐在府衙的门楼之上,一边下棋,却是探讨着过往的女子哪个比较水灵,哪个比较丰满之类的事情,汉代的民风不说开放,但女子的地位却也不低,至少出来采买些事物,上街逛逛的权利是有的,越是稳定的地方,女子的地位越会受到保障,这样算来,两人其实也是一种另类的体察民情了。   当然,刘协不可能跟郭嘉跑去青楼楚馆里跟风尘女子厮混,毕竟他没办法做到郭嘉那么浪,郭嘉不在的时候,会将毓秀与婉儿两个贴身丫头招来陪自己下下象棋,听婉儿唱唱歌,做一些有益身心的事情。   作为自刘协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就作为刘协贴身婢女存在的两女,跟刘协之间,并不存在太多隐私,或许她们比吕灵雎还有二桥更了解他这个皇帝。   虽然没有乾坤殿那般气派恢弘,但在这对刘协来说,并不算宽敞的府衙之中,多少有些人情味,等到这边战事了了,回到洛阳之后,恐怕这种心理上的温暖就很难再找回来了,算起来,过了年自己才满十六吧,这种缅怀的感觉,对自己来说,还太早了一些。   “陛下,该您下棋了。”毓秀有些兴奋地将車挪了一步,看着刘协笑道。   “嗯。”刘协看了看棋盘,随手拍了一子:“将军。” 第八十三章 凄凉   朔风如刀,风雪呜咽,纷扬的大雪为辽阔的大草原渡上了一层银装,死亡和杀戮也在这纷扬的大雪中被渐渐掩埋。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天冷,却冷不过人心,柯比能带着不足两千的残卒策马走在雪地之中,眼前的一座营寨已经废弃,地面上,一具具冻僵的尸体遍布整个营寨,大雪的覆盖下,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甚至有不少人还保持着生前的姿势,看得出来,他们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搏杀,只是最终,还是输了。   跟在柯比能身后的鲜卑勇士在看到这些族人的惨状,却没有如同以往一般愤怒,有的只是麻木还有……深深地绝望。   “汉人……这是要赶尽杀绝么!?”柯比能的眸子里闪烁着怒火和绝望,他已经尽力去周旋,甚至跟乌丸塌顿握手言和,联手在弹汗山口跟吕布决一死战,但最终的结果,却将整个鲜卑族最后的士气都被打灭了,塌顿战死,鲜卑集结了五万大军在吕布的一路追杀之下,最终跟着柯比能逃出来的,只剩下这两千。   这一仗,吕布出动了四万边军,除了一万骑兵之外,皆为步卒,决战前,柯比能一直以为吕布只有这一万骑兵,谁知在决战之时,自己面对的真正主力却是那三万步军,强悍的鲜卑铁骑,最终败在了汉军的步兵方阵之下,然后就是被吕布一路自弹汗山追击到辽河。   柯比能很怀疑,吕布之所以一直吊着他们打,却始终未曾将他们这支残兵一口吞并,为的就是跟在他们身后,将这一个个鲜卑部落连根拔起,但柯比能却不能不逃,停下来,就是死!   “王,这已经是这一带最后一个部落了!我们北迁吧。”副将摩罗带着人来到柯比能身边,涩声道。   鲜卑人最强盛的时期,地域西起西域,东至辽西,北至丁零,幅员辽阔,不在大汉之下,如今虽然在汉边境这一带被吕布打的几乎灭族,但更北方,昔日丁零族的地方,还有大量的鲜卑人在那边繁衍,柯比能不愿意像魁头那般甘心做汉人的走狗,如今也只能向北迁,只是北边可不如这南方水草丰茂,气候也更加寒冷,恶劣的环境,也使得那边一直都是鲜卑人都不愿去居住的地方。   柯比能看了看前方,狠狠地搓了搓麻木的脸庞,没有说话,就这么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逃走?而且柯比能是去过丁零的,自己如果率部北迁,有生之年,怕是再难见到汉人的繁华了。   “不能北迁!”良久,柯比能最终做出了决定,摇头道:“再往东走,去找楼班!”   “楼班?”摩罗不解道。   “嗯,楼班,塌顿一死,这乌丸也只剩下楼班了,这一次吕布北侵,乌丸同样是吕布的打击对象,我们找楼班合作,大家联手,才有机会生存。”柯比能沉声道。   摩罗闻言,嘴角抽搐了几下,他记得当初柯比能与塌顿商谈的时候,也是用类似的说法,然后塌顿就被吕布斩了,不知道这一次,楼班会不会也同样如此倒霉。   ……   “温侯,弹汗山往东八百里内,鲜卑人几乎已经绝迹,我们还追吗?”百里之外,一座临时搭建的军营里面,一名边军将领兴冲冲的冲到帐篷里,对着吕布拱手道。   “孝直怎么看?”吕布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身旁的青年,询问道,这是刘协配给他的军师,法正,乃法衍之子,颇受刘协重视,原本吕布以为只是刘协派来跟他混军功的,没有在意,但之后的一系列行动,法正却以能力证明了自己,这北方的战事,可没中原收到的情报中那么简单。   挑拨鲜卑寇边,然后吕布以英雄之姿出现,不但帮助边军击退了鲜卑人的寇边,更是追杀百里,硬生生的将鲜卑一个大部落给杀没了,令吕布成功得到了所有边军的敬佩。   而后就是挑拨乌丸与公孙度之间的矛盾,然后借救援之名,顺势将辽西吞并,让吕布在幽州有了一块儿立足之地。   “在下以为……不追。”法正微笑道。   吕布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即觉得有些不对,愕然抬头看向法正:“不追?”   “不错!”法正眼中闪过一抹睿智的光芒,笑道:“温侯难道忘了此番我等前来幽州的主要目的?”   “自然记得,只是如今鲜卑、乌丸元气大伤,若不趁机将其根除,岂非可惜?”吕布有些遗憾道,刘协当初让他过来,是为了幽州,打乌丸、鲜卑只是顺带。   “不可惜。”法正笑道:“弹汗山移动,鲜卑几近绝迹,那柯比能有些本事,但此刻手中兵马不过千余,要相对我军造成威胁,几不可能,而乌丸如今随着塌顿之死,楼班无尺寸之功,虽是丘力居之子,但威望却难以服众,柯比能如今只有两条路,一条便是北上远遁,避开我军锋芒,若是如此,十年之内,边关无需担忧鲜卑之患。”   “那另一条呢?”吕布闻言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这东部鲜卑没什么作为了。   “第二条路,便是依附乌丸!”法正自信道:“而且在下以为,以柯比能之心性,多半会选择第二条路。”   “这……又是为何?”吕布不解道。   “楼班难以服众,柯比能这员草原勇士相投,定能令其声威大震,而柯比能身边不过千余鲜卑勇士,也不必担心他反叛,所以楼班定然会接受柯比能的依附,只是那柯比能,岂是甘于人下之辈?日久,乌丸内部必生霍乱。”法正解释道。   “而更秒的事,无论乌丸还是鲜卑,经此一战,胆气已丧,短时间内,怕是没胆量敢再来南侵,若此时我军继续步步紧逼,不管柯比能如何想,但此人颇有大局观,定不会发难,而是主动帮助楼班整顿部族,联合起来对抗我军,若是我军离开,时日一久,柯比能恐怕不会甘于人下,必然会夺权,我军正好借此机会,助陛下攻略幽州,合围袁绍,将其困死!至于鲜卑、乌丸,只要攻占冀州,我朝便雄踞半壁江山,届时要杀要俘,都不是问题。”   “好,便依孝直之言!”吕布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冷芒,想起当年他来投奔袁绍,却遭遇到种种不公待遇还有猜忌,心中那团邪火就往上窜,此时,也顾不得将乌丸余孽清扫干净,能够收拾袁绍,才是他心中最大的目标。   “传令三军,拔营起寨,撤回辽西!”吕布一拍桌案,拍板道。   虽然大雪降临,但此时地面积雪还不厚,如果让这雪再下几天,他们想要回辽西就困难了,事实上,就算没有法正这套说辞,吕布也不准备继续追下去,就在边塞的他,很清楚一旦大雪下来,草原的生存环境会是多么恶劣,他们这次出征,带的食物可不多。   ……   北方的大雪下的正盛,魏郡一带的大雪却已经停了,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放眼看去,让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寂寥之感。   瑞雪兆丰年呐!   站在窗口,看着窗外的雪景,刘协心中想到,也不知道这年代有没有这句话或者说百姓有没有这样的意识,不过这场大雪之后,明年只要安稳一些,收成定然是不会太差。   也许因为刘协驻扎在此的原因,在大雪过后,黎阳城里热闹了不少,随着朝廷接手冀州三郡,一些嗅到商机的商贩已经开始在这边建立商铺,关中的许多未向外流通的东西,也随着这些商贩的到来,一点点流入冀州民间,在潜移默化中,将关中的一些民间思想流入冀州。   这对刘协来说,是好事,商业要重视,但这种东西,是一把双刃剑,刘协同时要注重对商业的掌控力度,商业要兴旺,却绝不能脱离控制,一旦商业脱离了控制,那就成了一匹脱缰的野马,不但伤人,更能伤己。   虽然比之后世,刘协建立起来的商业架构还很落后,但却更适合朝廷掌控,他不需要照搬后世的经验,他需要做的就是规划好商业的规则,然后监控力度跟上,甄家、张家以及苏家等等这些已经进入皇家商行的商人家族,虽然利益巨大,但朝廷对他们的监管也是最大的。   对于逐利的商人来说,刘协不指望这些商人的忠心,但却需要能够绝对掌控这些商人的命脉,让他们无法逃出自己的掌控,就如同现在这般,这些商界大家虽然家财万贯,但刘协只要一句话,便能令他们失去所有,这些商业世家掌控起来,说难确诊的一点都不难,只要能够掌握住他们的命脉以及话语权,就足够了,刘协可以给他们提供地位,但这地位必须依附皇权才能生效,一旦脱离了皇权,刘协可以分分钟玩儿死他们。   “陛下!”甄尧从门外进来,看着刘协,躬身道。   “事情办的如何了?”刘协回头,看了甄尧一眼,微笑道。   “已经妥当,糜家已经答应暗中加入商行,只是糜家根本在徐州,举家加入,却是不太可能。”甄尧道。   “无妨,已经足够了。”刘协嘴角牵起一抹笑意。 第八十四章 糜竺的决定   徐州最近并不太平,虽然孙策的进攻,因为袁术的败亡而转到了汝南,但徐州内部的问题却越发严重。   对于陈珪来说,老年丧子是个巨大的打击,当得知陈登的死讯之后,这位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里的老人家,陈登不但是陈家未来的领军人物,更是陈珪倾尽一生心血培养出来的接班人,未来能够压过中原世家,带领陈家走向辉煌的继承人,如今,却在这一场征战之中无端的送了性命。   当陈珪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昏死过去,对于朝廷的排斥感,第一次攀升到了最巅峰,甚至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准备派兵继续北上,趁着朝廷主力与袁绍对峙于河/北之际,自后方突袭。   只是这个疯狂的念头很快便被糜竺等人止住了,参加过这一仗的人都知道虎牢关之坚固,就算朝廷主力被拉出去打河/北,但凭借虎牢之坚,也绝非他们两郡之地的一路诸侯能够攻破的。   更重要的是,如果陈珪这时候将两郡的一点儿家底都给搬空了,隔壁的曹操会怎么想?   而陈登的死,带来的更大影响却是徐州的人心不稳,作为继承人,陈登无疑是优秀的,加上陈家在徐州这些年经营起来的人脉,便是曹操,也不敢妄动,也因此,陈氏一门,才能在只有两郡之地的情况下,与天下诸侯并列,甚至连江东孙氏都没资格与诸侯并列,陈氏却能与袁绍、袁术、曹操同席的资格,非是因为陈家占据的两郡之地,只是因为陈珪父子的声望,就算不是诸侯,都有资格与诸侯并列。   但如今,陈登一死,陈珪老迈,等于徐州失去了继承人,也让许多平日里被陈登压下去的问题逐渐浮出水面。   比如陶谦二子陶商与陶应最近开始频繁拜访徐州各大世家,包括糜氏,至于做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陶谦当年在下邳城外为保徐州百姓,挥剑自刎,也让陶家在徐州的声望不降反增,加上陶商和陶应两个兄弟,虽然不是什么经天纬地之才,却也绝非庸才,陶商处理政务,一郡之地的政务处理起来井井有条,而陶应一身武艺,在徐州也是数得上号的,军中除了项央之外,几无人能敌。   此前陈登允文允武,让两人看不到机会,也只能安下心来辅佐陈登,但如今陈登一死,陈家虽然也有几房子嗣,却无甚出彩之人,全凭陈珪一人的名声支撑着整个陈家。   但陈珪已经老了,面对如日中天,甚至在袁绍、曹操这等大诸侯面前都能谈笑自若,进退有度的陈登时,陶商和陶应可以遵照陶谦临死前的嘱托,甘为臣下,只是陈珪,为了让陈登施展才华,已经很久未曾处理过政事,下邳与广陵二郡的军政,皆是出自陈登之手,陈珪在用他的名望来帮助陈登提升威望,这原本没有错,但如今陈登一死,这个决定的后果,就是整个徐州都仿佛要面临一众大厦将倾的感觉。   陶氏兄弟积极奔走,而曹豹等徐州将领态度却是暧昧不明,作为糜家之主,糜竺将糜芳给禁足了。   糜芳平日里跟陶应走的很近,但糜竺却不希望糜芳在此时站队,他是陶谦时代的老人,很清楚陈珪的能力可不比陈登弱,而且手段之老辣,比之陈登更胜一筹,陶商和陶应,能力不错,但不是陈珪这只老狐狸的对手。   但同样,糜竺也不想继续将宝压在陈珪的身上,正如陶氏兄弟所说的那般,陈珪老了,他还能活几年,而若陈登不死,以陈珪如今对陈登的培养来看,未来陈家未必不能有一席之地,但现在陈登一死,陈珪再厉害,也难以挽回涣散的人心,如果有一天,陈珪死了,那这些依附于陈家的人,该何去何从?   这个问题,恐怕不止糜竺考虑过,原本,糜竺没打算投靠朝廷,但接下来的几个月,天下局势的变化远远超出了糜竺的预料。   袁绍败的太快,二十万大军在联盟瓦解之后,不过两个多月,便被刘协击溃,狼狈逃回邺城,清河、平原二郡相继失守,原本逐渐扳回劣势的青州,随着长河之畔,三万大军被关羽、黄忠包了饺子,也让袁谭重新被太史慈压下去,形势不容乐观。   一时间,朝廷声威大震,也让糜竺动了心思。   实际上,在此之前,他更看好曹操,但今时不同往日,这一年的时间里,朝廷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底蕴爆发出来之后,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令天下人侧目。   最重要的是,朝廷是鼓励经商的,这对于和甄家一样,同为顶尖豪商的糜家更愿意亲近一些,事实上,就算此前没有直接加入朝廷,但朝廷的一些商业理念,仍旧不断地影响着各个诸侯治下商业模式的发展。   可惜,不同于朝廷那边有官府认可和推动,在诸侯治下,照搬朝廷那边商业模式,是受到世家以及官府打压的,哪怕是糜家,也不能幸免。   所以,在经过得失利弊的权衡之后,糜芳试着开始跟皇家商行的话事人接触,最后更选择了甄家,毕竟昔日同为五大豪商之一,双方之间,还是有些交情在的。   而结果,比糜竺想象的更加顺利,不过朝廷的条件,却让糜竺有些不明其意,朝廷答应了糜家加入皇家商行,但身份却暂时不会对外公布,这对糜竺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这样一来,可以最大限度的保全糜家,而且还可以享受皇家商行的销售渠道以及一些先进物品的贩卖。   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糜竺是知道的,虽然没有明说,但糜竺知道,等朝廷需要糜家的时候,恐怕也是糜家最危难的时候。   “大哥?”房间里,糜芳伸手,在糜竺面前晃了晃,皱眉道。   “什么事?”糜竺反应过来,看向糜芳道。   “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糜芳有些无奈道:“我答应你不再与那陶家兄弟接触还不行吗?”   “不,将你禁足,跟这件事没关系。”糜竺摇了摇头,看向糜芳道:“就算站错队,但如今站在陶家兄弟这一边的人不少,陈珪便是收拾了陶氏兄弟,也不可能对我糜家动手,他还需要我们的财力支持,而我糜家的财力,在下邳的,可不到一成,陈珪老奸巨猾,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那为何你……”糜芳有些不明白了,既然这样,何必将自己禁足。   “对外的一个态度,我糜家不参与徐州内部的争端,另外,也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办,此事,关乎我糜家的未来,不可大意。”糜竺看向糜芳,沉声道。   “何事?”糜芳不解的看向糜竺,却见糜竺一脸肃穆。   “我要将你,自我糜家除名!”糜竺沉声道。   “啊!?”糜芳愕然的瞪圆了眼睛,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将自己除名,跟糜家未来有何关系,猛地站起来,激动地说道:“大哥,凭什么?我做错什么了!?”   “稍安勿躁!”糜竺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沉声道:“徐州陶家二子与陈珪相争已不可避免,这次争锋,胜利者不会在徐州,徐州之地,注定沦为诸侯角逐的战场,或是曹操,或是江东,也或者是朝廷,但最终的赢家,绝不是二者之一,此地,已成了是非之地,今夜便是守岁之夜,我会召集家将喝酒,你趁机带着小妹离开,至于去哪里,到时候会有人接应于你,你只需跟着离开便是,不管到哪里,都不要惊讶。”   “兄长,这……”糜芳皱眉看向糜竺:“有这么严重?我糜家怎么说也是徐州大族,您不也说了,陈珪不会动糜家。”   “未雨绸缪,小心一些总是好的,陈珪我倒不担心,但其他人却未必。”糜竺摇头笑道。   “那我究竟去哪?”糜芳皱眉道。   “到了地方,自然会知道。”糜竺笑道。   “那大哥为何不走?”糜芳看着糜竺,涩声道。   “你觉得,陈珪或是陶商会让我离开?”糜竺摇了摇头,失笑道:“我代表着糜家,我在这里,就算你与小妹离开了,他们也不会在意,但若我同样离开,无论陈珪还是陶商,都不会与我糜家善罢甘休,那样一来,我糜家的根基,就要彻底毁了。”   其实以糜家的家业,徐州这点根基,也不是不可以舍弃,但糜竺知道,天子既然选择为他遮掩,必有原因,肯定不会只是为了顾全他糜家,日后必有需要糜家出力的地方,不管是为了让糜家帮忙破城,还是其他,如果糜竺也走了,刘协的计划肯定会泡汤,他想为糜家搏一把,或许,这是糜家腾飞的一次机会。   只是这些话,自然不能跟糜芳去说。   “大哥……”糜芳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糜竺。   “好了,莫要效这小女儿姿态,今夜我会让人带着小妹来与你汇合,离开的时候记得将这间房子烧了。”糜竺摆了摆手,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脸纠结的糜芳。 第八十五章 得女   “陛下,大喜!”守岁刚过几天,卫忠一路风尘仆仆的来到黎阳,马不停蹄的来到刘协的临时行宫之中,带着一股子寒气,想要冲进刘协的府衙,却被门外的许褚拎小鸡儿一般拎起来。   “放开我,你这莽汉,有大事!”卫忠好歹也是七尺身高,而且刘协亲近的人都知道,这卫忠可是跟王越学过几手剑术,虽说不上厉害,但也绝非寻常宦官那般手无缚鸡之力,但在许褚面前,就真的跟个鸡仔一般,踢腾着四肢,张牙舞爪的瞪着许褚,样子十分滑稽。   “等着,某先去禀报。”许褚丝毫不留情面的将他丢到一边,转身进了大堂。   “让他进来吧。”外面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刘协,刘协对于许褚的表现很满意,有他在,任何人不得刘协准许,都不能近身,虽然为人木讷耿直了一些,但作为自己的贴身护卫,如果太懂事圆滑的话,反而让人不太放心。   “喏!”许褚闻言,这才将卫忠放进来。   “陛下,五日前接到长安喜报,吕贵人生了,母女平安!恭喜陛下!”卫忠朝着刘协一礼道。   “母女平安?”一旁跟着议事的阎象看了卫忠一眼,皱眉道:“是位公主?”   郭嘉等人却是没有多话,公主也好,皇子也罢,都是皇家的家事,他们不便插嘴,现在宫里面就那么三个女人,而且刘协如今正是春秋鼎盛……不对,是年少,其实并不需要太为继承人的事情着急,最重要的是,刘协没有表态,要知道,刘协对于公事和私事是分的很清的,而且对于嫔妃也十分疼爱,阎象初来乍到,不明就里,一听是公主,那失望之色容易惹人。。   “公主好啊,朕就想要个女儿,会体贴人。”刘协摆摆手,关心道:“灵雎她身子如何?朕稍后写封诏书,尽快送回长安,多招几个女侍,刚生完孩子,身子弱,要多补补。”   虽然没有生下个儿子,多少心里有些遗憾,但要说失望,倒也不至于,灵魂来自后世,对于这些东西看的不是太重,若非他需要一个继承人继承自己这份基业的话,刘协反而更喜欢女儿一些。   “陛下说的不错。”郭嘉拍了拍身边的阎象,示意他坐下,微笑道:“陛下,此事可是喜事,今日一场酒宴,可是免不了喽~”   “准,正好也快到午时了,诸位便都别走了,稍后朕让人去将子龙、公明、庞德、高顺还有张辽他们叫来,自离开长安之后,我等君臣也有很久未曾如此共聚一堂了,正好借着此事,今日便解了酒禁,好好畅饮一番。”刘协飒然道,他自然知道这是郭嘉为了避免阎象尴尬,同时也是为了避免惹怒自己,不过,自己有那么不通人情?   “听闻西域那边最近进贡了一批特殊的美酒,陛下你看……这大喜的日子,是不是应该……”郭嘉嘿笑着看向刘协,舔了舔嘴唇道。   “这可是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朕还没来得及尝,果然只要事关酒的话,奉孝的鼻子总是最灵的。”刘协摇了摇头,好笑着看向郭嘉:“也好,朕也想借此机会,尝一尝被那西域人捧上天的美酒究竟是何滋味!”   “卫忠。”刘协目光看向卫忠。   “奴婢在!”卫忠连忙上前道。   “既然来了,就甭走了,你留在洛阳,也只会添乱,正好朕身边缺个伺候的人,如今大战方休,便留下来伺候朕的起居。”刘协笑道。   “喏。”卫忠躬身道,说实话,他待在洛阳也是浑身不自在,刘协有过明令,宦官除了传诏之外,任何时候,都不得干政,作为刘协身边的宫人,卫忠官阶不高,但也没人敢惹,但已经习惯了为刘协跑前跑后,这一闲下来,反而浑身不自在,这次之所以有飞鸽传书不用,非要自己来送信,也有一些这方面的原因,这也是宦官的生存之道。   经过这么多年的处世,刘协不是从前的刘协,卫忠也不是当初那个无知的小黄门,卫忠很清楚,作为一名宦官,他在外人面前获得的尊重是谁带给他的,长时间不在刘协身边,若有朝一日自己的地位被人给取代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奉孝,你方才为何……”众人起身前往后堂之际,阎象拉住郭嘉不解的看向郭嘉,自己之前其实是想要表达一些遗憾之意,毕竟天子这第一个子嗣是个女儿,让许多期待刘协有后的文武臣子多少有些失落的,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他不理解郭嘉为何要阻止。   “相容兄。”郭嘉看向阎象笑道:“你来的时日尚短,陛下的一些喜好,你还不太了解。”   阎象闻言连忙凑近道:“愿闻其详。”   “一者,陛下如今年少,未来执政时间会很长,子嗣之事,陛下并不着急,二来陛下在这方面比较开明,你方才若开口,虽是无心,但却是在离间陛下与吕贵人,便是陛下心胸宽大,不与你计较,但若温侯回朝,知道此事,你要如何自处?”郭嘉看向阎象笑道:“而且我等身为外臣,皇室内部的事情,还是莫要乱说的好,陛下公私分明,不喜欢将皇家的事情摆到大臣之间来谈。”   阎象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感激道:“受教,多谢奉孝。”   心中也是出了一把冷汗,这么一算下来,自己方才还真的差点铸成大错。   “这几处,是底线,只要不触碰,陛下对我等这些臣子,还是不错的,虽说我大汉少有以言罪人,但陛下也是人。”郭嘉洒然一笑,摆摆手,径直往后堂而去。   看着郭嘉离开的背影,阎象摇了摇头,只看刚才郭嘉与刘协言谈无忌,这一点倒是十分认可,若是袁术的话,可不容许有人如此冒犯他的威严,不过终究也是人,是人都会有所好恶,就算天子不以言罪,若之前自己真那么做了,肯定还是会看自己不顺眼的。   西域这两年随着西域都护府重建,方盛和张绣在西域打了好几场大仗之后,汉室的威严重新在这片大地上建立起来,随之而来的,就是商路的畅通,因为有西域都护府的存在威慑,西域诸国对于汉家商人的态度也比以往友善了不少,尤其是最近几年,精美的琉璃器皿成了西域各国王室彰显身份地位的象征,哪怕是一些小国,都会忍痛购买一些来充充门面,因为严格控制琉璃工艺品的流入,也使得这些东西,成了西域各国贵族、王室们追捧的东西,只此一项,每年带来的利润,便足够朝廷几个州三五年的赋税,也因此,刘协才有那个底气不断削减农税。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西域各国对于大汉的商队,渐渐恢复了友好甚至欢迎的态度,不管百姓们买不买账,但王室买账,甚至会出动军队保护,这一点就足够了。   而有些弱小国家,为了能够获得大汉朝的庇护,纷纷献上贡品,希望能够得到大汉的庇护,这葡萄美酒便,还有西瓜,便是西域送来的,只可惜时节不对,而这个时代也没什么保鲜的有效手段,所以难以尝到西瓜,不过葡萄美酒就不同了。   宽大的宴席上,刘协举起手中的琉璃盏,微笑着看向众人道:“这葡萄美酒跟我们的英雄酒有些不同,那是专门给西域诸国王室享用的东西,喝起来颇有讲究,适合小口品酌,虽然没有英雄酒之醇香,却也没有英雄酒那般猛烈,大家也都来尝尝。”   郭嘉举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琉璃盏,看着刘协举起琉璃盏,轻轻地抿了一口,也学着刘协的样子喝了一口。   入口甘甜,就如刘协所说的那般,没有英雄酒那般猛烈,但细细品尝之后,却又是百般滋味,先甜后涩。   闭目感受了一番之后,随手将琉璃盏放在桌子上,咂咂嘴道:“这葡萄美酒,也确实别有一番滋味,不过嘉还是觉得,英雄酒才是我辈男儿该喝的酒。”   阎象小心翼翼的捧着自己手中的琉璃盏,瞪眼看着周围众人一副随意的样子,有些发懵,这价值连城的东西,怎的到了这里,好像烂大街一样?   那暗红色的酒液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阎象轻轻地抿了一口,闭目享受片刻后才看向郭嘉道:“此酒温纯,英雄酒在下虽然也尝过,但酒劲过于猛烈,寻常人怕是难以承受。”   “嗯~不错。”郭嘉已经让人给自己换上了英雄酒,闻言看向阎象道:“看不出来,相容兄也是我道中人,不似这些莽汉,只知喝酒,却不知品尝其中滋味,是在暴殄天物,看来日后当好好与相容兄论论这酒中之道。”   阎象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郭嘉,看着那琉璃盏在郭嘉手中直晃荡,感觉心都不自觉的跟着晃荡起来,生怕这浪荡子将好好地琉璃盏给打碎了。   “行了,今日朕可不是来跟你论你的酒道的,诸位爱卿。”刘协摇了摇头,看向一众文武笑道:“今日,乃庆祝朕得了一位公主,特招诸位来庆贺一番,大家莫要听那郭奉孝胡言乱语,开怀畅饮即可。”   “恭喜陛下!”一众文武连忙举杯笑道,一时间,不算太大的厅堂之中,欢声不断,也算为这春寒料峭的时节,添了几分暖意。    第八十六章 司马防   宽敞奢华的马车自德阳门而入,在长安城的朱雀大街之上缓缓行驶,宽阔的街道上,面对这样的马车,早早地让于两侧,有人好奇张望,不知这是谁家的马车,有人却是事不关心,如今这长安城随着刘协大败联军,如今更是在冀州打的袁绍抱头鼠窜,似乎比之从前更加繁华,不过随着朝廷严肃律法,不断加强律法的,百姓对于这些达官贵人的态度也在潜移默化之中改变。   敬畏是有的,不过这个时代,秦一统天下之后不过四百余年,官本位的思想虽然有,但还不如后世那般根深蒂固,尤其是如今朝廷不断加大对农、工、商的重视,士农工商,只要是人才,皆可官爵加身,是以如今在洛阳或是长安,官爵很难找到从前那种至高无上之感,在刘协的舆论倡导之下,人们会去敬佩那些为国立功的将士,会去敬佩那些著书立传,传学天下的学士,敬佩给他们生活带来改变的大匠,若只是官员的话,如今朝廷的县学已经开始有人才入仕,大家都有机会,所以只是官爵加身,很难再找到昔日那种感觉。   “孔彰,你也看到了,这便是如今的洛阳,繁华虽盛,但这份繁华,却已不再属于我士人,若是洛阳的话,这种风气会淡一些,但也只是时间问题。”默默地将车帘放下来,看着眼前的青年,司马防叹了口气:“陛下大势已成,本初这一败,丢掉的不止是土地,还有人心呐,如今文先公已经下狱,陛下虽未杀他,但有生之年,杨家怕是再难有机会恢复从前之盛况,当初洛阳城中那场杀戮,将我关中士人之脊梁已经敲断了,先有皇甫嵩、朱隽,后有卢毓,皆已附庸于皇权,不愿再争,若这一次,本初彻底败亡的话,不止是关中士人,怕是天下士人的脊梁,都得被陛下敲断!”   司马防对面,青年沉默着点点头,看着车窗外车马如龙,却井井有条的闹市,微微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司马防道:“不瞒老大人,琳此番前来,却并非受主公之所托。”   司马防点了点头,如今袁绍被刘协打的狗一样龟缩在邺城,哪还有心思派人来长安搞风搞雨?   “前次所著之法,或许过于偏向我士人,在下此番前来,是希望能否让陛下回心转意,我等亦可做出一些让步,但陛下新立的选贤制度,依琳看来,太过死板了一些,这其中难免生出龌龊,于国于社稷未必有益。”青年抱了抱拳道:“琳觉得,陛下推广学问之法,乃大利天下之举,然选贤制度,颇有疏漏。”   司马防摇了摇头,看向窗外,眼中闪过一抹迷茫:“孔彰莫非还不懂?陛下真正要的,就是将这选贤之权,从我士人手中拿来,平心而论,也无可厚非,自光武之后,这察举制逐渐成了士人阶层私有之物,所选贤才,也大都以世家子弟为主,历代先帝,未曾有一刻不希望将此重新收回,先帝时期,更曾公然出售官爵,如今想来,看似荒唐,实则……呵呵~”   青年闻言,不禁苦笑,这当皇帝的,没一个简单的,当今天子如是,先帝亦如是。   看了看司马防的表情,青年皱了皱眉,试探道:“老大人,莫非我等就要这般蛰伏?若是以往的话,如先帝时期,蛰伏也未必不可,然若按照陛下如今的法度,我等若再蛰伏的话,怕是不出二十年,世家或许将再难翻身!”   二十年,按照如今人口繁衍的速度来看,已经足够一名呱呱坠地的婴儿成长为青年甚至繁衍出下一代,如今士人尚能跟刘协争一争,因为传统的观念人心中,士人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但若新的一代成长起来,以当今天子对教育的重视,二十年后,还会如此吗?当今天子可是提倡百业争鸣,无分贵贱,换言之,就是连士也被刘协当成一个行业来看了,这也是士人们最无法接受的事情。   “蛰伏?”司马防有些好笑的看了陈琳一眼,摇头叹道:“孔彰还未看出来吗?如今天下,我士人只有两条路可走,或是臣服,或是灭亡,而且……”   认真的看向陈琳,司马防面色渐渐沉下来:“只要陛下这般一直胜下去,我等士人,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要知道,如今所说之士人已经不是昔日的士人,昔日所谓的士人,已然被陛下分化。”   “此言何解?”陈琳闻言,不禁大惊。   “你可知郭嘉、法衍、贾诩这些人?”司马防看向陈琳,冷笑道。   “自然知道。”陈琳点点头,目光有些发冷道:“那郭嘉乃陛下身边的智囊,法衍更是推行法治的始作俑者,千古之罪人!至于那贾诩,此人倒是少有恶评,然其在朝中地位似乎不俗,陛下对其似乎颇为倚重。”   “此三人,算起来也算士人。”司马防叹了口气道:“郭嘉虽然家道中落,然其祖辈亦是朝中大员,法衍、贾诩亦曾在洛阳出仕,此三人虽非大世家,却也算得上士人一员,然陛下对他们,却颇为重视。”   “那又如何?”陈琳不解。   “除此之外,当初殿试数百位官员,如今如赵昂、苏孟、钱兴、孙山之辈,亦皆为豪族,如今一个个逐渐脱颖而出,成了一方太守,而似杨修、丁仪,孔彰当听过,如今却依旧为一方县令。”   “这,太傅他们……”陈琳有些犹豫道,杨修、丁仪升不上来其实不难理解,杨彪、丁冲当初为了迎奉袁绍,那已经算是造反了,刘协没杀他们满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想要升官,那基本是不可能了。   “那些人升任太守,还在陛下来洛阳之前。”司马防淡然道。   陈琳闻言,不禁一皱眉头,刘协迁都洛阳之前,杨彪等人可还没反呢,看向司马防道:“杨修、丁仪之名,吾亦有耳闻,尤其杨德祖,世人皆知其才,陛下如此做法,有失公允。”   “这就是陛下分化我士人之策,打压大世家,却提拔这些豪族,令其归心依附,将我士人分化两派,再加上寒门士子,如今能够继续与我等一条心的士人,可不多了。”司马防端起桌上的琉璃茶盏抿了一口茶汤。   陈琳闻言,眉头皱的更紧,沉声道:“同为士人,为何……”   “利尔~”司马防放下琉璃盏笑道:“虽然士人的利益被不断打压,但这些人的地位却是一直在提升,陛下这招分化之策相当高明,虽然整个士人阶层的利益受到巨大的削弱,但这其中,受损最重的却是我等这些各放大家,反观那些豪族,反而是在被不断提拔,家族也在朝廷的帮助下更加兴旺,陛下正是用此法,一点点将我士人阶层分化。”   这也是当初杨彪等人起事失败之后,司马防逐渐看出来的东西,至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恐怕要追溯到长安那次士人公然拥堵皇城的时候了。   在那之前,士人阶层还是一体的,杨彪、司马防这些人在士林中有很高的号召令,他们一声令下,天下士人响应。   但在那之前,刘协却已经通过商业的方式,一点点将这些豪族给捆绑了,平日里并看不出什么,但当这些豪族以及小世家当初围堵皇宫之时,刘协此前的安排就发挥出威力来了。   刘协根本没有出面,一个皇家商行,就让这些人彻底认清了现实,他们是靠刘协吃饭的,能有今天,也是因为刘协,而非士人,正是从那之后,士人阶层在刘协的一手打一手拉之下,逐渐开始分化成两个对立的圈子,而且,这番手段,世家根本没办法接招,因为刘协从头到尾都没有出面,也没有用任何过激的手段,他只是收回他给这些人的东西而已,就让这些人彻底调转了阵营。   民心的改变也许需要时间来积累,但对于这些家族来说,阵营的改变只需要一个字,唯利而已,那场围堵皇宫,只不过是一个爆发点,事后一些明白人重新去想此事才发觉,就算没有那场士人围堵皇宫的戏码,恐怕刘协也会找机会引爆这个矛盾,因为早在皇家商行成立之时,这个局已经布开了,士人就是知道,在皇家商行带来的巨大利益面前,也只能往里面钻。   陈琳闻言,不禁默然:“也就是说,陛下不会让步?”   “这是天子的底线,不可能让步的。”司马防摇了摇头,他算看出来了,凭现在一盘散沙的士人阶层,已经很难撼动刘协的决策了,而不同于袁绍,刘协一旦拿定了主意,可没那么容易改变,司马防看向陈琳道:“除非,本初可以打破陛下的不败神话。”   刘协自掌权以来,每此筹谋,无有不中,每次兴兵,也都能给朝廷带来巨大的利益,破匈奴、扫鲜卑、降马腾、灭韩遂,再到败袁术、败联军、败袁绍,若不能将刘协这不败的神话打破,说什么都是假的,就算有当初杨彪的嘱托,但司马防可不想拿整个司马家来做赌注。   陈琳微微一怔,随即苦涩摇头,哪有那般容易。 第八十七章 廷尉有请   马车,来到渐渐行至一处偏僻的府宅外面,司马防扭头看向陈琳,叹息一声道:“孔彰,虽然不知你所为何来,但老夫能够帮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更新快无广告。”   “老大人,您……”陈琳看向司马防,目光有些复杂,一路上,司马防跟他将如今的局势剖析了一遍,实际上已经是摆明了态度,我不会参与,但杨彪入狱之后,这朝中士人之中,论及影响力,哪个比得上司马防?他此次来,就是为了能够联结司马防,才能号召更多的人手,如今司马防却一副抽身事外的样子,大大出乎他预料。   “不必说了。”司马防摇了摇头:“如今想要破局,需从战场之上破局,子远当初筹谋不可谓不精,然结果……”   其实还有另一层意思,当初冀州世家派来的许攸不管怎么说,能力却是有的,而陈琳,文采飞扬,但司马防没听过陈琳有过什么惊人谋划,至少在谋略方面,许攸能甩陈琳好几条街,许攸当初有杨彪相助,就算如此都败了,陈琳的话,司马防不觉得陈琳有什么机会。   虽然刘协如今主力都在冀州打仗,但并不代表后方就空虚,如果刘协如同诸侯那样疯狂暴兵的话,只凭刘协在这关中的声望,不说爆出四十万大军来,三十万却是没问题的,这几年关中大治,百姓殷富,刘协作为这一切的根源,在洛阳还不敢说,但在这关中,却绝对是民心所向。   现在要破刘协,只能趁其在洛阳立足还未稳之际,在战场上正面将刘协的十万大军击溃,原本司马防对于袁绍是抱着很高期望的,但结果却是袁绍被刘协打的跟孙子一样抬不起头来,如今正面战场之上打不过,却又将主意算计到关中来,不是司马防不想帮忙,而是他很清楚,刘协当初没有将家眷带往洛阳,就是因为洛阳的不确定因素太多,而留在长安,只能说明刘协对于长安的防护力量有着绝对的信心,这个时候哪怕跑去洛阳断刘协的后路,都要比跑来长安搞事情强。   怀着复杂的心情,司马防让车夫径直离开了这里,该帮的,该说的都已经到了,既然陈琳不愿意接受,他司马防也不想将整个司马家给填进去。   马车缓缓地行在道路上,司马防想着自己的心事,自杨彪下狱之后,他便一直深居简出,这一次破例将陈琳送来长安,也是抹不开人情,此刻他倒是有些认同刘协的某些理论,有时候,人情这东西,能成事也能坏事,人情需要律法来约束,才能导其入正轨。   自关中加强律法执行力之后,关中确实比之往日兴盛,司马防也不得不承认,法治的推行,对于天下而言,的确利大于弊,然而对于他们这些以往的特权阶层而言,律法越完善,便越不利,不止是世家,对皇权也同样如此,只是刘协一直以来控制着力度,但这就像是在玩儿火,就算刘协乃千古不出的旷世君王,但其后代能如刘协一般英武?   “唏律律~”   正当司马防在脑海中思索着这些问题之际,马车突然停了,车门外,传来车夫的呵斥声。   “尔等想干什么?可知这是谁人的车架?”车夫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个个披坚执锐的甲士,色厉内荏的道。   “廷尉府庄钟,有事请见。”门外,响起了一道沉稳的声音令司马防一颗心沉入了谷底。   廷尉府,对于朝廷大员来说,绝对是神厌鬼憎的一个衙门,因为一旦廷尉府找上门,通常不会有好事发生。   自己回到长安,到现在也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廷尉府就找上门来,司马防心中苦笑,这长安果然比洛阳危险许多。   深吸了一口气,司马防起身,缓步走到车外,看向来人,有些微胖,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但庄钟之名,在廷尉府可不比满宠差多少,是出了名的笑面虎,别看那一脸笑眯眯的笑容极具亲和力,但一旦落实了罪证,这庄钟对付起人来,比满宠都要丧心病狂。   “老夫此番回长安老宅居住几日养病,不知可是有何事情冲撞了庄校尉?若是如此,老夫向庄校尉陪个不是。”司马防微微欠了欠身道。   “言重。”庄钟连忙欠身笑道:“只是廷尉府最近查到些事情,与司马尚书有些关系,所以想请司马尚书去廷尉府确认一趟,还望司马尚书莫要让下官难做。”   司马防闻言,默然片刻后,点头道:“也好,烦请庄校尉领路。”   “家主,不能去啊,过往进了廷尉府的人,有哪个能好过!?”老车夫拉着司马防,焦急道。   “无妨,廷尉府乃陛下臂膀,老夫相信,陛下绝不会毫无理由便擅辱大臣的。”司马防将目光看向庄钟笑道:“对吗,庄校尉?”   “司马尚书放心,我廷尉府拿人办事,想来讲究证据,若司马尚书真的问心无愧,我廷尉府找不出半点证据,不但不会为难司马尚书,下官亦会亲自登门,负荆请罪。”庄钟点头笑道。   司马防点点头,看了看周围好奇看向这边的百姓,不再多言,转身回到了车厢内,让车夫跟着庄钟他们离开。   看着车外对这边指指点点的人群,司马防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变得有些复杂,果然就算陛下不在长安,对于长安的掌控力却从未削减过半分,可笑冀州世家竟然以为长安防御薄弱,正是动手的机会。   薄弱个屁,幸好自己未在这件事情上面陷得太深,否则的话,脱身可就不易了。   马车在廷尉的监视之下,一刻钟后,来到了廷尉府门前,就如同庄钟所说的那般,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廷尉府对于朝廷大员还是非常客气的,并未如车夫所想的那般一上来就是严刑逼供什么的,事实上,廷尉府有着这样的名声与不少官员的宣传脱不了关系,但廷尉府在民间的声望可不错。   “司马尚书,请!”庄钟将司马防迎入了廷尉府,对着几名廷尉府的廷卫道:“去,将陛下赐下的那什么炒茶泡上一壶,给司马尚书送来。”   “喏!”   “何为炒茶?”司马防好奇的看向庄钟。   “陛下准备新设农部一职,将精盐之类的研究单独立下一部,这炒茶便是将以往的茶汤进行进一步的烘焙,味道……比之茶汤胜过百倍。”庄钟微笑着向司马防解释了一番。   “倒是要尝尝。”司马防点了点头,有些好奇,至于刘协欲新设农部的想法,没有太在意,他已经习惯了刘协的一些奇思妙想,而且如今大汉朝有工部生产军功器械,民生百用,有商行主持天下商业,如今再设农部也没什么奇怪的,士农工商,到此时才算是真的全了。   庄钟也不急着与司马防说事,一边等人奉茶,一边让人去取一些资料。   不一会儿,随着扑鼻的茶香涌来,一名廷尉端着两个做工精细的茶壶进来,为司马防和庄钟分别倒上了一壶茶。   还未喝,单是那茶香,便让司马防精神一震,伸手端起茶盏,轻轻地吹了口气,轻抿一口之后,默默地回味片刻,睁开眼睛时,却是目光一亮,点头笑道:“妙!”   庄钟从部下手中接来一份资料,放到桌上,看着司马防道:“司马尚书,据在下所知,方才司马尚书所去之地,实际上是我廷尉以及虎贲卫监察的一些……逆贼残党所在之地,却不知,司马尚书的车架,为何会行经此地?而且还在此处滞留?”   司马防目光微微一眯,心中感觉有些可笑,那些冀州世家脑袋是被门夹了?都被人家重点关注了,都没有发觉,这等人,还想着发难?   “有故人之子相求,希望老夫能将其带来长安,正好老夫这段时间亦是颇感疲惫,想回长安歇息一段时间,所以顺路将其带来。”司马防心中恼怒,脸上却是没有多少表情,淡然道。   “何人?”庄钟问道。   “此事……关乎老夫家事,是廷尉府公事?”司马防抬头,看向庄钟,淡然道。   “不错。”庄钟肯定的答道。   “此人乃河北名士,陈琳,袁绍麾下任主簿一职。”司马防想了想,没有太多隐瞒,他必须将自己从此事中脱身,陈琳等人不足以成事,自己不能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他们拖累。   “袁绍麾下主簿?”庄钟目光微微眯起:“即使如此,司马尚书何以还要助他?”   “陛下曾说过,公私分明,于公,我二人立场确实分明,然于私而言,陈琳乃老夫晚辈,而且此次也只是要老夫将其带来长安,举手之劳,老夫并不认为老夫有错。”   就算陈琳真的被抓,司马防也算不上有罪,毕竟此事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进去,他甚至不知道陈琳等人具体计划是什么,就是为了避免陷入此事,如今看来,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对的。   “最近几日,我等会准备动手,待破案之时,尚书所说的这些话,会公之于众。”庄钟简单的在纸上记录了一番后,微笑着看向司马防道:“尚书大人觉得如何?”   司马防心中一颤,抬头迎上庄钟似笑非笑的目光,面色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自然。” 第八十八章 抓人   “虽然昏君调走了兰池大营的军队,关中一带,并无大规模部队,但长安城作为天子根基所在,根据我两年来探查结算,这长安城中,光是维护秩序的虎贲卫便有三十六部,分布于长安城各处要地,每部百人,而且这些虎贲卫每隔十日便会有一次相互调动,避免虎贲卫长期驻扎一处。”并不知道已经被廷尉盯上的陈琳等人,在陈琳抵达后,与许攸当初便留下来的暗子聚集在一处,指点着地图。   如果当初长安城的设计者在这里,定会惊讶的发现,这张由他们这两年绘制而成的长安城地图,比之当初的设计图都要详尽,最重要的是,长安城有一个巨大的排水系统,这些排水系统,普通百姓就算当初长安城建城之时曾经见过,却也不知道这东西的作用,但此刻,却被清晰地标注在这张地图上面。   “这是为何?”陈琳抬头,不解的看向解说之人,皱眉道。   “为防止这些虎贲卫长期驻扎一地,在监管不到位的地方,盘剥百姓,形成一些……按照朝廷的说法来,就叫潜规则,游离于汉律之外的规则。”解说的文士想了想,解释道。   陈琳思索片刻后,点点头道:“抛开立场不论,这位天子做事,却是滴水不漏,连人心都算到了,不过不怕这些虎贲卫心生埋怨?”   “孔彰说笑了,这些虎贲卫的军饷可不低,是我军将士的十倍,便是寻常县城,虎贲卫的军饷也是我军将士军饷的三倍,而且将士家属,在朝廷是可以享受比普通人低三成农税的。”解说文士摇头道。   这么高的待遇,管的严一些,也有大把的人挤破脑袋想要进去。   陈琳闻言,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不可思议的看着文士道:“朝廷何来这些钱?而且据我所知,朝廷的农税本就不高,每年农税几乎只有我冀州五分之一,没有农税,朝廷何来这些钱粮供养这么多虎贲卫?”   虎贲卫可不是军队,就跟寻常县城里的衙役差不多,而通常情况下,衙役是属于吏,不在朝廷品级之中,饷钱一般是由县令发放的,一个县吏都有这么高的薪俸,这在陈琳看来,天子这是脑子进水了。   “孔彰可莫要小看这些虎贲卫,除了第一批虎贲之外,这几年新家的虎贲,都是经过朝廷的严格训练,大都在战场上受伤下来,进入虎贲,战斗力十分可观,而且孔彰兄只看到如今长安繁华之下,却能井井有条,全赖这些虎贲之责,待主公攻破天子之后,在下还真希望主公能够将天子这一套学来,可保治下不乱,而且任何一座城池,有着虎贲卫在,都具备一定战斗力,若有敌人打进来,短时间内便可聚集一批军队抗敌。”文士笑道:“而且这也就是长安这等重镇,寻常县城,虎贲卫多不过两百,少的话,也有五十。”   “那这些养兵之钱粮从何而来?”陈琳皱眉道。   “这里!”文士用小剑指了指地图上被划出的一大片区域道:“长安城自重建之后,扩大了不少,人口也是暴增,但莫要以为长安城所有地方都是住人的,这一片区域,是天子专门划分出来的坊市,西域客商,南方江东一带的客商,甚至远来自贵霜、安息、大秦等地的客商,这两年也都能看到,每完成一笔交易,上方都得向官府上缴一成的利润,而官府不但负责双方在长安的安全,还会发放一张商引,只要在朝廷治下,有这张商引,任何地方官吏,都无权再以任何形式收取费用。”   看着陈琳吃惊的表情,文士苦笑道:“不说其他郡县,光是长安坊市一年的税收,便足矣供给天子手中包括虎贲、廷尉以及所有军队的军饷以及粮草,更别说,皇家商行手中还握有精盐、琉璃、汉兴犁、香皂的贸易,要知道,这些东西,如今只有朝廷有,主公曾找人想要学着制造精盐,却始终不得其法,另外就是朝廷与西域各国的贸易,总之……朝廷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至于军粮的话,一般百姓手中的余粮虽然多了,但终究是吃不完的,余粮大多还是会卖个朝廷,朝廷的收购粮价比较公道,而且一般商贩也不敢在这件事上跟朝廷挣。”   陈琳闻言却是目光一亮:“这却是个机会,只需找人哄抬粮价,必能令朝廷军粮短缺。”   摇了摇头,文士笑道:“孔彰兄莫要多想,不可能的。”   “这是为何?”陈琳不解道。   “商人逐利,谁愿意这样做?”文士苦笑道。   “以主公之名望,难不成也不行?”陈琳疑惑道。   “一者,无财,朝廷给出的收购粮价十分合理,而且百姓相对而言,更相信朝廷的信誉,想要哄抬粮价,至少要以比朝廷的粮价高出五成的价格才有可能做到;二者,今时不同往日,当年朝廷邀苏家加入皇家商行,结果苏家只派出一个旁支苏痴加入,拒绝全面与朝廷的合作,如今苏家打破头想要加入皇家商行,但皇家商行除了苏痴之外,任何苏家人都不认,苏家现在想要加入皇家商行,只能举家归于苏痴之下,让这旁支做主,当今天下,但凡商人,没有一个愿意开罪皇家商行,便是主公亦不行;三者,就算前两点都做到,但朝廷这几年囤积下来的粮草,足够军队十年用度,便是真的红抬起粮价,十年之内,朝廷也不会有粮食短缺的问题,但要将高于市价五成的粮价维持十年,便是倾尽主公之力都不可能做到。”   陈琳听得直瞪眼睛,看似疏漏,但实际上,却没有可行性,这一次袁绍在黎阳大败,损失可不小,府库之中的钱粮别说十年,半年都未必能够维持,而冀州世家,就算愿意,恐怕真这么做的话,没等朝廷军队断粮,冀州世家就得先被饿死。   “如此说来,只剩强攻一途?”陈琳皱眉看着长安的地图道。   “强攻?”文士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孔彰莫要怪我涨他人志气,就算我等想要强攻,但这长安城中,光是虎贲卫,便有三千六百之众,廷尉少一些,也有八百,此外更有五千羽林军守备城池,近万之众,而我等这两年来,虽然暗中说动了一些世家,但如今朝廷对世家的私兵限制极为严格,按照品级不同,最高私兵超过两百便视为造反,两年来,按照子远留下的方法,规避朝廷规则,将私兵化入世家的各个行当之中,但饶是如此,凑起来也不超过两千,如何强攻?”   陈琳听得眉头直跳,这哪是后方空虚的样子,天子究竟在后方留了多少兵马?一个长安城的武装力量就有近万之众,还有边地、西域都护府、河套乃至蜀中,这么算下来的话,只要天子愿意,随时可以再从关中抽调出十万之众,而且还是在不损民生的情况下,新抽调出来的人甚至直接就能上阵杀敌,这……   一时间,陈琳有些麻瓜了,自己这次不远千里的跑来长安,就是为了确认天子后方稳如泰山,根本无法撼动吗?   “如今想要令长安动乱,也只有一途了。”看着陈琳失神的样子,文士苦笑道。   “哦?”陈琳闻言,目光一亮,看向文士道:“远山兄有妙计?”   “妙计谈不上,如今想要强攻不可取,只有纵火一途了,虎贲卫盘查虽严,但有一地,却是虎贲卫照顾不到的地方,便是这长安城的水道。”指了指地图,文士笑道:“此地虽然污秽,却能通向长安城各个角落,只要我等借此水道在长安城中四处纵火,必能让长安城各路人马疲于奔命,届时,我等甚至可以通过此处,直接攻入皇城内部!”   “好计策!”一声朗笑声响起,却并非陈琳说话,在两人愕然的目光中,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一名五短身材,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彪悍之气的男子进来,再透过他的头顶看向院子里时,陈琳顿时惊骇的发现,宅院中的几十名护卫,不知何时,已经倒在了血泊当中。   文士看到那彪悍男子的瞬间,浑身一颤,强自镇定道:“史将军,你这般擅闯民居,已然触犯了汉律。”   “哈~”史阿似笑非笑的看向两人:“真以为我虎贲卫都是瞎子?你们不是一直反对陛下加强律治吗?怎的此时却拿汉律来与我说话?”   “史将军何出此言,我等都是本分商人……”文士还想狡辩,史阿直接打断,目光却已经落在了陈琳身上,冷笑道:“怎么,广陵名士,袁绍麾下主簿如今都要做商贩了吗?”   “你……你怎识得我!?”陈琳惊道。   一旁的文士闻言,忍不住一拍脑袋,这么简单就自己把身份都给暴露出来了。   “司马尚书刚刚去了趟廷尉府,然后,在下便来了,两位随我走一趟吧。”史阿从怀中取出一面令牌:“放心,既然我虎贲卫出动,该有的东西,都有,走吧。”   “司马老贼!”陈琳闻言,却是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怒吼一声,然后被两名虎贲卫一脚踹倒在地。。   a    第八十九章 屈膝   偏僻的小巷外,此刻已经聚拢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自虎贲卫成立以来,依旧很久没有出现这等大规模的行动了,平日里都是三五一队的在街道上巡逻,以至于不少百姓都忘了这支平日里负责巡逻和解决百姓争端的部队,在刚刚建立之初,可是下狠手收拾过不少恶霸、纨绔,手段之狠辣,行动之迅速,可丝毫不比正规军队差多少。   “这是何人?怎的被虎贲卫给盯上了?”沿途人不断对着被绑缚的陈琳等人指指点点。   “谁知道,看着斯斯文文,不过多半是个败类,别忘了,栽在虎贲卫手底下的贪官污吏可不少呢,不过这些人以前没见过。”   “都别猜了。”史阿从院落里出来,看着周围的人群,指了指陈琳笑道:“此人乃冀州袁绍麾下主簿陈琳,此番来长安,是因为袁绍在战场上败给了陛下,所以想要趁着长安空虚,霍乱长安,逼陛下退兵。”   “什么?”   “我就说,这人看着一副好皮囊,实际上却是个斯文败类,文人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陈琳我听说过,去年那袁绍发布的讨伐檄文就是这货写的,长了一副人样,却不干人事,这颠倒黑白的本事若是用在正道之上,也不愧对他名士之名。”   “还名士,我呸~”   听着周围一群升斗小民对着自己品头论足,陈琳从未受过如此羞辱,一时间,一张白净英俊的脸颊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狰狞,突然仰天咆哮道:“司马老贼,吾若不死,必生啖汝肉!”   “啪~”   一颗鸡蛋砸在陈琳的脸上,蛋黄掺杂着碎裂的蛋壳自他眼角滑落,狰狞的目光凶狠的瞪向鸡蛋投来的方向,却见一名小童正一脸气氛的看着他,手中还攥着一颗鸡蛋,便要朝他丢过来,却被身边的妇人阻止,这让陈琳心中好受了一些,这天下,还是有人明事理的。   “贼孩子,怎么拿鸡蛋丢人呢?拿这些菜叶去丢。”妇人一把将小童手中的鸡蛋抢下来,随即将一篮子烂菜叶给了孩子。   “哦~”小童懵懂的接过彩兰,然后在陈琳发懵的目光中,抓起一把烂菜叶朝着他丢过来。   菜叶自然没有鸡蛋威力大,甚至凭孩子的力气都砸不过来,但对陈琳来说,这绝对是莫大的屈辱,而且见虎贲卫并未去理会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朝着一行人丢起了各种东西,甚至有心黑的直接扔石头。   “司马防!”陈琳眼中布着一道道血丝,朝着前方愤怒的咆哮着,同时奋力的挣扎着。   “啪~”一声脆响,一名虎贲卫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差点将陈琳给拍在地上。   “你敢辱我!”陈琳豁然回头,一脸凶狠的瞪着虎贲卫。   “少说废话。”虎贲卫一脸嫌弃的将手在陈琳干净的衣服上擦了擦道:“不想挨打就走快点儿。”   “放肆!”   “孔彰,少说两句!”身旁的文士看着陈琳一脸暴怒的表情,无奈的道,在这种情况下跟虎贲卫怒怼,绝不是一件明智的决定,虽然虎贲卫在民间声望不错,但他在长安潜伏多时,很清楚虎贲卫对付人的手段,就算是铁打的汉子,惹怒了虎贲卫,都能将他揉成面条。   在陈琳的怒吼声中,一行人被虎贲卫推推搡搡的离开了小巷,同时几人之前所驻的秘密据点,也被虎贲卫贴上了封条。   距离此处不远的酒楼里,庄钟与司马防相对而坐,听着陈琳不断发出一声声愤怒的咆哮,叫嚷着自己的名字,司马防眼角的肌肉不断地抽搐着,尤其是陈琳那一声声司马老贼,更是让司马防面色铁青。   “庄校尉带我来此,就是为了让老夫看这些?”司马防目光看向庄钟,闷哼一声道,此事一过,可以想象,司马防在士林中的名誉可就毁了。   “非也!”庄钟招了招手,一名廷卫将一叠文书交给庄钟,又被庄钟推到司马防面前,微笑道:“首恶虽诛,但据在下所知,这朝中,有不少人暗中在助这些人。”   司马防翻了翻文案,那文案上面列出来的一个个名字,让司马防心脏狠狠地跳动了几下,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将文案推回庄钟面前:“此事,与老夫何干?”   “廷尉府希望,司马尚书能够将这些人聚集起来,让他们提前进行行动!”庄钟微笑着看向司马防道:“我等也好将这批吃着朝廷俸禄,却吃里扒外的蛀虫一网打尽。”   “廷尉府既然已经掌握了证据,何不直接上门,反要老夫出面?”司马防皱眉道。   “明面上的证据,廷尉府没有,这些人十分聪明,做事也任劳任怨,家中产业,也是严格按照朝廷的律令来的,目前汉律之中,没有任何一条,可以治他们的罪。”庄钟摇了摇头笑道:“所以,需要司马尚书出面,将这些人集结起来,然后……”   “啪~”司马防一拍桌案站起来,戟指庄钟道:“此乃欲加之罪!尔等身为廷尉,却这般枉顾法纪,莫不怕……”   “非是欲加之罪!”庄钟抬头,淡然的打断司马防的话语:“廷尉府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些人与关东诸侯私通,然而……这些人官声不错,若贸然出手,难免会有人心中不服,廷尉府虽然要严格律法,但有些时候,也不得不变通,陛下要的是人情、律法能够兼容,这些人在民间有着不错的官声,有些证据,若放到台面上来,会让许多人心寒,更会造成朝中动荡,此时正是多事之秋,陛下不希望朝纲动乱。”   司马防看着庄钟,心中倒抽了一口冷气,既然有证据,为何不能放到台面上来?作为宦海浮沉一生的人物,司马防很快明白了这话背后的含义。   刘协手中的情报部门,不止对外,同样对内,这些证据一旦公布出来,会让朝中百官甚至刘协的那些忠臣都人人自危,令朝纲动荡,至少在这种时候,一旦发生这些事,绝对会对天下的局势造成巨大的动荡,朝廷人心不稳,看似强盛的朝廷,会迎来一次巨大动荡,而这场动荡的后果,可能是令如今强盛的朝廷分崩离析!   司马防心中很快分析出这些东西,心中不可抑制的动摇了起来,若能抓住这机会,或许能够令士人重振声威。   似乎看穿了司马防的心思,庄钟微笑着摇摇头,将文案推回去,笑道:“这件事,司马尚书既然知道了,便不要妄想将这件事情传出去,这些人,就算司马尚书不出面,朝廷一样有办法将他们逼出来,但司马尚书既然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而又不愿意为陛下办事,那么……司马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说到最后,庄钟的声音有些冷,看着司马防惊怒的表情,庄钟笑道:“司马尚书不妨试试,朝廷不但能找出足够令你司马家灭族的证据,更能令你司马家身败名裂!”   司马防闷哼一声,坐在椅子上默然不语。   庄钟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笑道:“司马八达,各个都是人杰,令郎司马朗如今在北地郡做太守,做的不错,但暗地里也曾暗助过一些该死之人,陛下怜司马尚书劳苦功高,所以对此事,并未追究到底,此外次子司马懿,当初可是颇得陛下青睐,后来不知为何,离了长安,如今潜伏在曹操身边,更名为司懿,只做了一个小小的县吏,却是有些屈才了。”   “你……”司马防惊骇的看向庄钟,司马懿的消息,就算是司马朗都不知道,此刻却被庄钟轻易道破,如何不让他心惊。   “司马尚书放心,陛下虽然对司马懿颇为重视,但也只是重视而已,在下只是希望司马尚书明白一件事情,就算在曹操身边,陛下若想让他死,他也活不了,当然,若有朝一日,司马懿成了曹操身边的重臣,那便另当别论了,只是他如今,不过一小小县吏,就算死了,曹操也不会在意,或者都未必会知道。”   司马防冷冷的看着庄钟,咬牙道:“莫要欺人太甚!”   “司马尚书莫要如此,其实只要尚书愿意配合廷尉,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还会成为陛下的功臣,之前说这些,只是希望尚书明白……”庄钟微笑着呷了口茶,惬意的看着司马防道:“朝廷有随时将司马家彻底抹除的能力,包括司马家旁支所有族人,至于司马尚书是选择为了士人的气节,依然赴死,还是委曲求全,做一个士人眼中的罪人和败类,做朝廷的鹰犬,帮助朝廷铲除叛逆,那都是司马尚书自己的事情。”   “老夫还有选择吗?”司马防咬牙看向庄钟。   “有啊。”庄钟微笑道:“说实话,若司马尚书选择英勇就义,以全族性命来成全一生之名望,作为一个行刑者,庄某是十分敬佩司马尚书的。”   司马防默默地将文案收起,站起身来道:“告辞。”   “三日后,我等会布下一切。”庄钟靠在椅背上,微笑道:“过时不候!”   司马防身子僵了僵,随即默默地离开。    第九十章 抉择   冰冷的朔风自敞开的门外吹进来,吹得司马防须发飘扬,此刻的司马防,仿佛在这短短时间内,老了十岁一般,眯缝着眼睛,看着门外的月色。   “父亲……夜已深,回屋去休息吧。”幼子司马敏是如今留在长安的唯一一个儿子,看着司马防有些呆滞的目光,一边关门,一边呆滞的说道。   “幼达莫要关门。”司马防抬头,看向自己幼子疑惑的目光,摇了摇头道:“屋里面太热。”   “?”迎着门外吹进来的寒风,打了个哆嗦,司马敏一脸懵然的看着司马防,这哪里热了?   “坐下,陪为父说会儿话。”司马防对着幼子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   “喏!”司马敏默默地点了点头,乖巧的坐到司马防身边,疑惑的看向司马防道:“父亲近几日为何神思不属,是否患了风寒?要不孩儿去请太医来为父亲诊治一番?”   轻笑着摇了摇头,司马防没有回话,而是扭头看向司马敏道:“我儿如今在那县学之中学习,那县学我儿觉得如何?”   司马敏闻言,目光却是一亮,点头道:“县学所授,与以往孩儿所学颇有不同。”   “哦?”司马防挑了挑眉,他这八个儿子一个比一个聪慧,这并非旁人吹捧之言,加上司马氏乃当世大族,八个儿子从小便家学渊源,如今司马敏虽然还未出仕,但无论眼界还是学识,都已不俗,能让他做出如此评判,可见县学所授,绝非以往乡学那般粗浅。   “有何不同?”司马防饶有兴致的道。   “县学之中,并不专门授人诗赋,而是以数术为主,前三年,除了一些基本的识文认字之外,大多数时候,都是教授数术,以九章算术为基准,孩儿往日也曾读过,只觉晦涩无比,许多内容,都不解其意。”司马敏眼中闪过一抹神采。   “九章算术,乃是先贤毕生所著,为父想不到县学会以此等术算作为基础,怕是少有人能学吧?”司马防闻言不禁失笑道。   九章算术,是集数理于大成的一本著作,除了那些专门精研数术之人,即便是他,也不敢说自己就全懂,天子以此书教授万民,未免有些想当然了,莫说那些学子,便是那些授课老师,又有几人能懂?   “父亲所言差矣。”司马敏有些兴奋道:“那九章算术经过刘洪、赵爽、蔡琰等多位先生编纂,共分九册,其中更以新的字符代替了数字,只是第一册,颇为浅显,大多数学子一学便会,而第二册开始虽然高深,但有了第一册的基础,哪怕不是太懂,经先生讲授之后,同样不难,孩儿如今已经在温习第三册,第三册之中,多以实用为主,许多地方孩儿都不甚明了,正待今年县学开堂授课之后,前去请教先生。”   “实用?”司马防不解道:“学以致用,这等事情,还用人教?”   “不太一样。”司马敏笑道:“父亲有所不知,这数术一道,虽看似独立,但却与许多学问颇有相通之处,比方说以行军打仗为例,一支万人部队,需要多少民夫去搬运,每日耗粮几许,可供多久用度,然后应该如何搬运粮草才能使这支军队不会出现缺粮情况,放之兵法之上,如何排兵布阵,方能将将士的力量全部调集起来,而用之治理地方也是如此,一年税收多少,抛开上缴朝廷之外,如何用度这些税收,能够羌民富国,都有讲究。”   看着司马防一脸愕然的样子,司马敏得意的笑道:“不止如此,若用之工部,这些东西用处更大,比方一张床弩,如何打造,方能令其射程达到最远,床弩的每一个部件、骨架越是精确,威力就越理想,而损耗的材料和人力也会越少,如今工部已经有不少年轻人进入县学学习,数术之妙,委实难易度侧,孩儿感觉,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能以此堪透世间万物。”   司马防闻言微微皱眉,他乃当世大儒,数术一道,虽算不得精,但也颇有些造诣,这个时代的学者,能够被称之为大儒者,虽然精通领域不同,但一般大多数学问都有涉猎,司马敏虽然没能将所有问题都讲清楚,但司马防却已经听出几分深意,与自己所学印证,虽然不能全懂,尤其是那工部那些器械制造之上,但之前所说几样,哪怕说来简单,却也让司马防有种茅塞顿开之感。   沉吟良久,司马防方才看向司马敏:“我儿所说这些,那县学之中,可有其他人能够比肩我儿?”   “却是不少。”司马敏点点头道:“县学之中,有不少贫民子弟,自我关中大治以来,百姓殷富,不少百姓愿意将家中一子送入乡学,而且乡学所收学费不高,孩儿曾闲来无事算过,一个五口之家,除了父母之外,供有三个儿女的话,以我朝廷治下如今的税收,完全可以供养一名学子读完县学。”   “好深的算计!”司马防有些失神的看着门外,喃喃道。   “父亲说什么?”司马敏疑惑的看向司马防,不解道。   “没什么。”司马防摇了摇头,看着幼子笑道:“我儿且去趟廷尉府,找庄钟校尉,将这封书信送与他,请他代为父转交给陛下。”   “嗯?”司马敏不解的看向司马防,看了看门外的夜色道:“如今天色已晚,何不明日再去?”   “事关重大,立刻去,我儿莫要多问。”司马防慈爱的摸着司马敏的脑袋,眼中带着一股淡淡的不舍,微笑道。   “喏~”司马敏心中突然生出一股难言的酸涩,看着司马防慈爱的目光,不知为何,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想哭的冲动,不敢违拗,接过书信,朝着司马防躬身一礼,匆匆离去。   看着司马敏的背影,司马防长叹一声,走到门前,看着门外的夜色,心中却并不平静。   一直以来,无论是他还是杨修,又或是已死的钟繇、许攸等人,都摸不清刘协这一直以来所做的重点,打压世家,司马防能够理解,天子要重建大汉盛世,而以往的这些已经成型的大世家已然成为压着大汉脊梁的一块巨石,若不搬开,大汉的脊梁迟早会有一日被压断,所以世家必须打压,这一点,历代中兴之君,都曾如此做过,或明或暗,或激烈或柔和。   但刘协办乡学、立县学,兴工业、商业,虽然于国有利,但以往也不是没人做过,但都有个度,没有像刘协这般疯狂,一直以来,司马防都觉得刘协年少气盛,所以才不顾一切的去发展这些,想要富国强军,而刘协也确实依靠这些做到了这一点,但若继续走下去,新兴世族难免会因为权利的过分削弱而心生不满,若刘协能在此之前统一天下尚可,但若不能,势必会受到反噬,近乎无度的打压士人,这样的做法,最终只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但今夜,与幼子的一番谈话,司马防隐隐察觉到刘协的意图,他的野心,比历代先帝都要大,甚至隐隐间,有些像始皇,他要重新制定规则,而刘协做的比始皇帝更隐晦,并未如始皇帝那般霸道的用刀尖去为自己的规则开路,而是以一种润物无声的方式,去逐渐的扭转人的观念。   比如自己的这位幼子,或许司马敏没有发现,但司马防却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这位幼子在进了一趟县学之后,思考问题的方式还有观念,都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最重要的还是司马敏算的那笔账,一个五口之家,可以轻松供养出一个读书人,换言之,读书不再如同以往一般高不可攀,这才是刘协真正要的结果,士人失去了以往的神圣,世家的存在,或许在不就得将来,最多也就像个豪强一般,有钱,富足,却很难再与以往那般。   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时代,似乎将要过去!这在以往,若有人跟他说这样的话,司马防只会觉得可笑,但如今,这个结论却是他自己得出来的,更可怕的是,刘协虽然没有做过任何过激的举动,却在不知不觉间,从人心上,将以往的旧观念不断地碾碎,重组。   从什么时候开始?   或许是因为巨大的财力,也不对,一开始,朝廷府库空虚,甚至在李郭二人死后,连西凉军都养不起,但刘协却通过各种手段,一点点让这个朝廷富裕起来,而且富起来的不止是朝廷,还有朝廷治下的千万黎民。   士农工商,这位少年天子,用自己那双并不强壮的手,一点点编制出一张大网,将这个天下彻底笼罩。   只是作为世族的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冰冷的夜风吹过,城中隐隐传来一阵阵兵器碰撞的声音,还有厮杀、惨叫声夹杂在其间,旁人可以叛,甚至他的儿子也可以背叛士人基层,但自杨彪之后,隐隐已经成了士人领袖的司马防,却不能叛,但为了家族的延续,他最终选择了背叛。   “陛下……”司马防闭上眼睛,涩声呜咽道:“为臣已向陛下尽忠,此时,却是该给世家一个交代了。”   夜风变得更疾,空气中,隐隐传来一阵血腥的气息,长安城的夜色下,一簇火光,借着这风势逐渐照亮了大片的区域…… 第九十一章 落幕与隐患   “庄校尉,这些人为何……”看着宫墙下,那些歇斯底里,奋不顾身的冲击着城门,想要将皇城攻破的世家家丁,司马敏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那些人中,有不少是他认识的人,平日里官声不错,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何突然疯了一般在长安城作乱,这不是找死吗?   “司马公子,有些事情,是没有对错的。”庄钟摇了摇头,眉头突然一皱,看向长安城的某一个方向,那里,一簇火光正在不断扩大。   “那……那是……”司马敏见状顺着庄钟的目光看去,一时间有些呆了,不知所措的看着冲天火光燃烧起来的方向,那里,正是司马府。   脑海中,突然回忆起司马防让自己离开时的目光,慈爱、不舍,当时那股突然泛起的难受感觉并非错觉,当时父亲已经生出了死志,但是……   司马敏回头,悲伤中带着浓浓的不解看向庄钟:“为何?”   庄钟看了一眼司马府的方向,将手中的书信递给司马敏,幽幽的叹了口气:“司马先生,是位可敬之人。”   司马敏默默地看着手中的书信,皇宫前正在上演的一场杀戮,已经无法在吸引他的心神,今天的事情,对他的冲击太大,最重要的是,他要去救人,虽然希望不大,但只要事情还未落定,总有希望不是吗。   “恳请庄校尉借我一支人马。”司马敏突然跪倒在地上,向着庄钟哀求道。   “王双,你去。”庄钟默默地点了点头,对着身边一名将领道,此人乃长安城城尉,原本与庄钟平级,但此刻庄钟有刘协诏书于虎符在手,今夜,长安城包括史阿的虎贲卫在内,都受他调遣。   “可是此间战事……”王双皱眉看向庄钟,不解道,今夜铲除这些人,才是最重要的吧。   “他们?”庄钟看着皇城下,已经陷入绝境的这些世家家将、家丁,摇头道:“大势已定,不必在意,这是军令。”   “喏!”王双神色一凛,躬身一礼之后,陪着司马敏带了一支人马赶向司马府救火。   箭如飞蝗,被司马防引来此处的这些官员,到死都无法相信,司马防会将他们引入埋伏之中。   这是一个死局,从一开始,司马防以已经暗中收服皇城禁军校尉为借口,将他们引来这里,准备一举将长安皇室尽数掌控,从而控制整个长安,进而辐射关中,断掉刘协根基,十几个高官凑起来的三千家将,在进入瓮城的一瞬间,被彻底堵在这瓮城之中,迎接他们的,不是辉煌的胜利,而是无数箭簇带起来的死亡尖啸,无情的收割着他们的性命,血腥的气息,此刻已经涌出瓮城,开始向四周弥漫。   一刻钟后,瓮城中的惨叫声已经渐渐消失,厚重的城门被人费力的退开,堆积在城门口的尸体给城门打开造成了严重的困扰,已经在空气中开始凝结的血水,负责开城门的将士每一步踏出,都能感觉到地面的泥泞,一个个血色的脚印让人作呕。   一队队虎贲卫进入瓮城,开始清理残尸,遇上还没断气的会顺手补上一刀,还有些装死的人会在这个时候跳起来,发生零星的反抗,但面对全副武装的虎贲卫,零星的反抗显得苍白而无力。   很快,整个瓮城中的尸体被清理干净,一个个装上车,运到城外去焚烧,也在此时,一队铁甲走上城头,整齐的脚步声,令整个城墙仿佛都在晃动一般,在铁甲中心,几架凤撵被人抬上来。   庄钟见状,连忙上前,在距离凤撵还有一丈多远的地方停下,躬身道:“末将办事不利,惊扰了吕妃、唐妃。”   “庄校尉免礼,本宫没那般金贵。”吕灵雎从凤撵上走下来,又扶着唐妃下来,空气中刺鼻的血腥气息,令唐妃忍不住用手帕捂住口鼻,吕灵雎却没有多大反应,跟随吕布东奔西走,早已见惯了血腥,看着瓮城中满地尸骸,颔首道:“做的不错,这帮乱臣贼子,就该斩尽杀绝。”   庄钟心中暗自抹了把冷汗,这位吕贵人不爱女红偏爱武枪弄棒,若非刚刚生产不久,保不齐直接拎枪就上了,不过却也有几分气势,不愧是将门虎女,就是彪悍。   “此地杀伐之气过重,两位皇妃还是尽快回宫休息吧,长安城隐患已除,两位皇妃不必担忧。”庄钟躬身道。   “有劳庄校尉了。”唐妃无奈的看向吕灵雎:“妹妹,看也看了,快回去歇息吧,你刚刚生产不久,身子虚弱,此地杀伐之气过重,莫要染了邪气。”   “姐姐,我是想看看这贼人已除,我们何时起身前往洛阳?”吕灵雎叹了口气,悠悠道。   “皇妃放心。”庄钟笑道:“陛下如今正在冀州与袁绍对峙,不久前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待平定袁绍之日,将是陛下回朝之时,到时候,定会命人接诸位妃嫔前往洛阳。”   吕灵雎在唐姬的劝说下,终于放弃了继续出来透气的打算,返回了宫中,也让庄钟松了口气。   “庄校尉!”王双带着人马回来,脸上还残留着污垢,对着庄钟微微一拱手,有些闷闷不乐。   “如何?”庄钟点点头。   “司马府已经焚毁,我等虽然扑灭了大火,但找到司马尚书之时,已然是一具焦尸,若非司马敏,根本辨认不出来。”王双拱手道。   庄钟点点头,没说什么,看着瓮城中残留的痕迹道:“此事至此已了,陛下之命已经完成,你我继续各司其职,莫要懈怠。”   王双点了点头,朝着庄钟一拱手,带着城卫军返回驻地,庄钟一边命人将消息传到洛阳,一边派人安抚民心,自己则带着人来到司马府的废墟中,正看到司马敏跪在废墟之中,抱着一具已经面目全非的焦尸,空洞的目光无神的看着前方。   心中叹了口气,庄钟上前道:“令尊生前所托之事,在下可以做主,公子完成学业之后,无论想入皇家商行亦或是工农二部皆可,至于仕途,在下无法做主,但会向陛下请命。”   司马敏扭头,无神的双目恢复了一些焦距,有些干裂的嘴唇颤了颤,最终道:“其实父亲已经萌生了死志,可对?”   “在下不知。”庄钟遗憾的叹了口气,按照刘协的意思,他只是要逼司马防站队,同时也是要进一步削弱司马家,毁掉司马家在士林之中的名望,只是未曾想到司马防会以如此一种刚烈的方式将这原本只能二选一的结果,生生想出了一个两全之策,而代价,就是他的生命。   “不知?”司马敏惨然一笑:“那些世家,为何会突然叛乱,而且还如此愚蠢的陷入了包围?”   “多亏了司马尚书之助。”沉默片刻后,庄钟沉声道。   “哈~”司马敏摇头道:“吾父不可能做此自毁名声之事,定是尔等这帮鹰犬逼迫。”   “看来……公子需要冷静一些时日。”庄钟皱了皱眉,事情的结果,他也不想,但既然已经发生了,他也只能表示遗憾,就如此前所说,有些事情,是没有对错的,司马防既想保全家族,又不愿意背上士林骂名,这是他的选择,庄钟无权干涉,看着司马敏激愤的样子,庄钟摇了摇头,道了句节哀之后,便带着人离开。   “不劳庄校尉费心。”司马敏扭头,看向庄钟的目光有些阴冷,此刻的眼神,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纯澈。   正要离开司马府的庄钟闻言微微皱眉,扭头看了司马敏一眼,暗自叹息一声,没再理会,径直离开。   司马八达,没一个庸才,司马敏虽然年幼,涉世不深,但却并不是死读书的书呆子,见事极明,做事颇有主见,司马防信中的内容并没能打消他自己的想法,再加上今夜发生的事情,司马敏很轻易的推断出事情的大概,只是终究年幼,如果是司马懿或是司马朗,此刻绝不会如此莽撞的去怒怼庄钟。   离开了司马府后,庄钟忍不住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司马府的方向,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惜了,通知暗卫,盯紧此子,不得出城,我当立刻将此事奏明陛下,等陛下圣断。”   “喏!”一名护卫点头答应一声,匆匆离去传令。   司马敏已经对朝廷心生怨恨,对于司马家的处置,毕竟是名士,影响力依旧不可小觑,庄钟虽然是长安廷尉之首,此刻涉及如此重大,他也不敢擅自做主,只能等刘协的决定了。   司马防的死,是个大难题呢!   庄钟有些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本完美的计划,因为司马防之死,蒙上了一层阴影,这却是他始料未及的,哪怕司马防最后的遗书中,已经撇清了朝廷的干系,但司马敏之聪慧,很轻易便联想到很多事情,也让庄钟有些头疼对司马氏的处置,果然,人有时候太聪明了,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第九十二章 戏志才死荐鲁肃   日子在刘协与袁绍再度形成对峙局面之后,似乎过得有些快,感觉里,似乎没过多久,便已经到了兴平五年的初春时节,大地复苏,刚刚平定下来的清河、平原以及大半个魏郡已经开始了春种,朝廷与袁绍之间,似乎暂时取得了默契,各自埋头发展,一方开始消化这方面的成果,另一方面却是在舔舐伤口,准备积蓄力量,再来一次绝地反击。   按照历史来算,如今应该已经是建安三年了,可惜,随着刘协的崛起,没有人能再挟天子以令诸侯,建安的年号,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司马防的死有些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那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也是很注重名声的人,家国天下的理念在心中根植了一辈子,自然无法忍受家族覆灭,但士林的声望,在这次的角逐中,也成了他的负累,杨彪的嘱托,中原世家的不断闹腾,让司马防左右为难,所以,他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既能保全家族,又能保全自己的名声,如果司马敏的反应没有那般激烈的话,刘协不介意为司马家族留下一支血脉。   只是……   将庄钟送来的信笺方向,刘协叹了口气,老爱卿呐,有时候,这世上的事,真的半点不由人呐!   “告诉庄钟,将司马氏一族……厚葬。”刘协扭头,看着身边的暗卫统领,淡然道。   “喏!”暗卫统领恭敬地答应一声,默不作声的离开。   看着空荡荡的大堂,刘协心中生出一股萧瑟之感,如果可以,他愿意放司马氏一条活路,毕竟司马防这些年来,不管心中怎样想,但在刘协最困难的时候,是这些人保了自己。   但作为帝王,他首先要顾虑的,不是个人恩怨,而是整个社稷,司马氏一族的人脉太广了,这些隐形的资产,司马防这一死,全了自己的名声,在他想法中,这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但他没有想过,他的那八个儿子会怎样反应?那司马敏很聪慧,蔡琰不止一次写信向刘协夸赞,但可惜,有时候人太聪慧了,不是一件好事,司马敏看的很清,所以不管朝廷有怎样的理由,司马防终究是朝廷逼死的,也正因为看得清,所以对朝廷心生怨气。   不止是他,司马防的其他七个儿子,或许不会如司马敏这般激烈,但怨恨是免不了的,这让刘协如何能放心再用,斩草需除根。   只是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后,那股寂寥之感却发严重,当初自己初来时,那些熟悉的人一个个消失,钟繇、丁冲、司马防,这些人,在一开始的时候,可是他的铁杆支持者,在初期给过他很大帮助,到如今这步田地,虽然刘协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但那种孤独之感还是慢慢的萦绕在心头,不断地发酵。   “卫忠?”刘协看了看天空,有些萧瑟道。   “奴婢在。”卫忠连忙凑到刘协身前,躬身道。   “朕明明没有错,但为何心中,却有些难受?”刘协皱眉道:“这样的感觉,让人讨厌。”   “陛下乃仁义之君,定是陛下不忍如此。”卫忠躬身道。   “哈~仁义之君?”刘协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皇帝,是没有仁义的,任何人挡在朕的前方,都会死。”   卫忠没敢再答话,他知道,现在的刘协其实并不是需要一个答案,只是想要排解这份苦闷而已,等得片刻后,见刘协没有再说话,才小心的开口道:“陛下,徐州糜家的糜芳已经到了黎阳,是否见一见?”   “明天吧,今日朕不太舒服,不想见他,就任性一次吧。”刘协摇了摇头,糜家,对如今的朝廷来说,是锦上添花,大局已成,就算没有糜家,徐州愿意与皇家商行合作的人,也不会少,只是糜家的地位最高,也最好用而已。   不过这糜竺倒也聪明,竟然直接将糜芳派来,是想无后顾之忧吗?   “青州战事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吧。”刘协负手而立,看着青州的方向笑了起来:“让工部再准备一批书籍,找时间运往青州,青州县学建立的条件已经足够,莫要耽误了时辰。”   最后,刘协发现,他最终还是没能闲得住,开春以后,要做的事情很多,虽然大多数都被下放下去,但宏观上,还需要他来把握,最后索性带着卫忠和许褚,走了一趟工坊,春耕已经开始,但汉兴犁在这边并未普及。   如今虽然打下了小半个冀州,但现在处在消化期,如果袁绍这个时候能够果断一点,发狠决战,将这三郡夺回来,或许还有一拼之力,但经过上次一场败仗之后,显然已经将袁绍的那股锐气给打掉了,如今袁绍的做法虽然可圈可点,但在刘协看来,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时间拖得越久,在冀州百姓渐渐适应了新政带来的好处之后,到时候,就算袁绍真的击败了朝廷兵马,但三郡人心已失,还拿什么去跟刘协争?   更何况,袁绍就算是有冀州全境,但却也已经被刘协包围,青州、幽州、并州以及河内,四地同时出兵让手中已无大将的袁绍如何应对?   而在刘协这边忙着春耕之事的时候,南方却是热闹起来,孙策回到江东不久,便得到了袁术战死,十万袁军灰飞烟灭,或降朝廷,或逃回治地,袁术之子袁耀在这个时候接手了已经被袁术祸害的差不多的家业,甚至没有坐稳,孙策在修养两月之后,便率军渡江,九江、庐江二郡尽数被孙策占领,坐镇庐江的刘勋三败于孙策,最终丢城失地,狼狈的逃回寿春。   而孙策在占据两郡之后,并未停留太久,袁耀急调大军再度迎战,但这个时候,汝南人心已散,加上孙策昔日在袁术麾下时,本就颇得人心,此番在大败刘勋之后,再度在沘水与孙策对峙后,被张昭说降,率军倒戈,至此,寿春以南,尽为孙策所得。   汝南三十七县,便被孙策一举占据了二十三县,集结兵马,准备强攻寿春。   袁耀眼见孙策势大,寿春难以抱拳,急向曹操、陈珪求援,不管如何,三方都算是盟友,而孙策作为袁术的附庸,在这个时候暴起发难,算得上是以下犯上。   陈珪沉湎于丧子之痛,加上徐州内部,陶谦二子最近闹腾不休,难以腾出手来,而曹操自然不愿意眼看着江东尽得汝南之地,命夏侯渊、李进率领三万大军出征寿春,助袁耀退敌。   徐州内乱,袁、孙、曹三家会战,一时间,中原之地烽烟四起,孙策独对袁曹联军丝毫不惧,在淮河一带借助地势,与袁曹两家周旋,凭借过人的勇武以及周瑜的谋划,曾一度压得袁耀抬不起头来,若非夏侯渊与李进数次出手相助,怕是寿春早已易主,而最苦的,自然是中原百姓,大批百姓流离失所,也使得大批流民涌向洛阳或是荆襄之地。   而也在这个时候,曹操最重要的一位谋士,戏志才在回到彭城不久之后,终究没能扛过天命,在夏侯渊出兵的第二个月,终于没能再支撑住。   彭城,戏志才府邸。   曹操行色匆匆的带着典韦进入府中,在书童的带领下,来到戏志才的房间。   “如何?”看着面色苍白,奄奄一息的戏志才,曹操心中一痛,看向一旁的郎中。   “主公,在下……已经尽力了。”郎中不敢去看曹操,低头道。   “庸医!”曹操闻言,大怒,却被戏志才拉住。   “主公,莫要责人。”戏志才喘息了两口,苦笑着看向曹操道:“生死有命,才知道自己的身体,不怪郎中,能够助我支撑这些时日,才已然满足了。”   “先生勿要说此丧气话,听闻那神医华佗,就在洛阳,操便是不要这基业,也要向陛下将此人请来,为先生诊治。”曹操一把抓住戏志才的手道。   “好不了了。”戏志才苦涩一笑,拉着曹操的手道:“主公,我有数言,望主公谨记。”   “先生请说。”   “朝廷大势已成,如今袁绍虽然顽抗,但不过垂死挣扎,但朝廷要吞下袁绍势力,也需数年之功,这段时间,于主公而言,十分宝贵,主公若想有立身之本,此刻切不可再与朝廷为敌,当积蓄自身势力,陈珪丧子,陶谦二子争权,于主公而言,却是尽得徐州之良机,主公不可错过。”   “操定谨记于心。”曹操郑重的点了点头,看着戏志才虚弱的样子,心痛无比。   “如今妙才在寿春牵制孙策,此正是主公发难之时,不可犹豫,下徐州后,主公当伺机牟取江东,有长江天堑,此可为主公立身之本,只要拿下江东,无论降朝廷或是割据一方,主公可自行决断。”   “此外,仲德刚愎,文若心思难明,主公当寻贤士相助,方可成大事。”戏志才涩然道。   “只是贤才何处可得?”曹操苦涩道。   “我有一人,荐于主公,主公当亲往求之,至于是否能得,全看主公本事。”戏志才笑道。   “何人?”   “此人名为鲁肃,乃徐州临淮一贤士,我曾与其有数面之缘,其胸中才略,不逊于我,当可助主公一臂之力,只是听闻此人,与江东周郎颇为交厚,主公试求之,若不能得,当杀之,免其后患。”   曹操漠然的点点头,将这些话记在心里。   “此外……咳咳~”戏志才狠狠地咳嗽了几声,拉着曹操道:“五年之内,若不能尽占江东之地,主公当寻退路。”   什么退路,戏志才没说,但曹操却听懂了,默默地点点头。   戏志才说了一番话,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在嘱托完毕之后,又剧烈的咳嗽起来,曹操连忙叫来郎中,用尽方法,才让戏志才的病情渐渐稳住,只是就如郎中所说,已然回天无力,就在当夜,戏志才突然呕血,任郎中如何诊治,却已回天无力,最终,在三更时分,撒手人寰。   跟随自己数年的智囊,就这般离去,对曹操来说,无疑是莫大的打击,曹操悲痛之下,头痛发作,直接晕死过去。    第九十三章 平定青州   自袁绍大败于黎阳,龟缩不出之后,朝廷的威势便如日中天,虽未恢复天下一统,然而诸侯面对朝廷之时,难免会生出几分气若之感,哪怕大有横扫南方趋势的孙策,战占据汝南大半之后,也没敢去招惹南阳,要知道,南阳的三万主力都被赵云调往前线作战,南阳如今的驻军可不多。   兴平五年,冀州之战陷入了僵持,但对整个天下来说,却是极为热闹的一年。   青州,在太史慈与臧霸的联手攻打下,随着清河、平原二郡被占据,袁谭连战连败,在勉强支撑了一个冬季之后,在开春以后,便被太史慈撵到了济南国,当初太史慈阻击袁军南下的平陵,如今成了袁谭最后的屏障,只要打破平陵,凭借袁谭如今不足一万的兵马,整个青州将尽数被重新占据,而青州也将正式重归朝廷麾下,不再是一块儿飞地。   而太史慈显然也没有准备给袁谭喘息之机,在将袁谭赶入济南国之后,稍作修整,便率军直攻平陵。   黎阳之战虽然袁谭一直想要隐瞒,但清河、平原后路被断,加上太史慈不断派人喊话,哪里隐瞒得住,青州袁军士气本就因为黎阳一场大败不高,而战场上,在清河世家将兵马撤回去之后,更是被太史慈一路从北海撵到济南,每战必败,到如今,哪还有士气可言。   “杀~”   随着平陵城门被攻破,彪悍的青州将士咆哮着杀入城内,沿途袁军几乎没有反抗,或逃、或降,历时一年的战斗之后,这些袁绍留在青州的兵马早已经没了斗志,此刻只求这一仗能够尽快结束,因此,五千人驻守的城池,竟然在不到半日的时间内,被太史慈攻破,这可是袁谭如今手中大半的力量,被袁谭寄予厚望。   “平陵已下,袁谭这次,插翅难逃了。”半个时辰之后,太史慈、李儒、臧霸已经坐在了平陵县衙之中,看着这座城池,太史慈不禁感叹道:“当初我在此苦战颜良数月之久,最终却因兵力不济,不得已,败退胶东,谁能想到,不过两年的时间,便重回此地。”   李儒看了一眼面色有些尴尬的臧霸,当初太史慈之所以后继乏力,便是因为臧霸当初归降曹操,如今朝廷势大,臧霸重新倒戈,虽然太史慈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此时提起来,臧霸自然难免尴尬,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此战一胜,袁绍在青州势力便被我军全部扫除,接下来,将军当上表陛下,归还军权,并请陛下准许在青州实施朝廷兵制。”   作为一块飞地,青州在刘协麾下,是自主权最大的一州,而作为此前名义上的青州之主,在此战之后,若太史慈继续把握着青州军权,定会受到刘协猜忌,李儒这几年一直研究朝廷局势,刘协对兵权看的很重,也正是因此,有着十万精锐在背后支撑,刘协才能在朝中乾纲独断,力压士人,令关中世族几乎成了摆设。   如今朝中猛将如云,包括吕布、赵云、黄忠,这些统帅过数万人作战的大将,虽然威望极重,但以朝廷的兵制,这些人就算造反,麾下的将士也绝不会跟着一起,但太史慈不一样。   青州军几乎是太史慈一手带出来的,而兵制也跟诸侯相若,不是不愿意推行朝廷兵制,而是青州不比朝廷,不说一穷二白,但若按照朝廷养兵的方式在青州推行的话,能养一万兵都是烧高香了。   虽然有甘宁这支海盗在周围小国掠夺物资,但青州用钱的地方也多啊,尤其是后来退守胶东,开发胶东的时候,几乎就是个无底洞,建城、办学、养民,若非后来刘备投降,使得河道顺畅,朝廷能够通过水路往胶东送一些物资的话,只凭甘宁掠夺所得,都不一定能够将胶东给建起来。   也因此,太史慈只能使用诸侯的手段来养兵,这样一来,如果真的作为一方诸侯,并没有什么不妥,但偏偏太史慈是朝廷大将,奉命来此,而太史慈显然也没有自立的心思,加上以如今的局势,太史慈就算想自立,分分钟都能被碾压。   因此,李儒担心太史慈如同当年的韩信一般,那可就谁也救不得他了。   “先生所言有礼,青州之战已了,接下来便是对付冀州袁绍主力了,此战若是错过,岂非抱憾终身!”太史慈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扭头看向李儒道:“先生是否与我一起去黎阳?”   臧霸此时插不上嘴,但闻言也忍不住看了太史慈一眼,他还真担心太史慈野心膨胀,想要自立,自己之所以愿意率领泰山军前来助阵,看重的就是朝廷的名号,如果太史慈自立的话,他绝对会再一次倒戈,只是那时,名声就不太好听了。   “先上表,而后看陛下的意思。”李儒笑着摇了摇头道:“礼不可废,况且如今济南还未下,袁谭还未抓获,莫要大意。”   “先生所言甚是。”太史慈哈哈一笑,并未在意,如今随着平陵被破,济南再无险可守,他想不出袁谭还有什么机会翻身。   几个时辰之后,袁谭得到平陵被破,大将岑壁被斩的消息,心中大惊,不过半天的时间,自己最后一块屏障便被太史慈攻破,如今身边,只剩下三千多部队,如何与太史慈大军抗衡?   “这可如何是好?”袁谭一脸惊慌的看向身边已经不多的众将,慌急道。   “大公子,为今之计……”大将严敬看了看周围,低声道:“我等于青州,已无险可守,手中兵力,也不足以与太史慈抗衡,依末将之见,当弃军远遁,伺机返回邺城。”   “弃军!?”袁谭闻言不可思议道,他早已心生退意,但三千兵马,对如今的袁军来说,也不少了,最重要的是,没了这三千人马保护,他们要如何逃回冀州?魏郡、平原、清河三郡,如今可是已经尽数成了朝廷治地了。   “不错,弃军!”严敬沉声道:“三千人马,目标太大,若公子带着这些人马,如何避开朝廷耳目?只会引来朝廷大军的围攻,不如轻车简从,只待心腹,乔装离去,有这三千兵马吸引敌军,朝廷一时间,恐怕也难以察觉,正好给我等时间渡河。”   袁谭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也觉得此计可行,当下点头道:“善,快招彭安等人过来,随我乔装出行!”   “喏!”严敬答应一声道:“且待末将前去安排一番,必叫太史慈看不出破绽,我等可护送公子趁机过河。”   “有劳将军了。”袁谭此时有些六神无主,闻言点点头道。   半个时辰后,袁谭换了一身商旅装束,带着严敬、彭安等一干心腹,悄然出城,一行人离开一刻钟后,才有人前来传令,封锁城门备战!   当太史慈率军赶到东平陵之后,东平陵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让太史慈一度以为袁谭准备拒城死守,三军虽然连战连胜,士气如虹,却也无法将士气当做体力来用,当下太史慈下令扎营修整,明日一举破掉袁谭在这青州最后一城。   只是直到半夜,太史慈正酣然入睡,却被亲卫叫醒。   “发生了何事?”并未发现夜袭,太史慈带着亲卫来到大帐,却见李儒和臧霸已经等在帐中,不解的询问道。   “三更时分,我等巡夜的士兵抓到一些溃逃的袁军将士才知道,东平陵中,已然无将,在我等抵达东平陵之前,袁谭麾下大将命各部在一刻钟后封锁城门,严守城池,我军抵达后,有人前去禀报,却没找到一个大将,城中将士才知道城中已无大将,就在我等扎营后不久,城中生乱,夜幕降临后,将士们悄悄打开城门逃遁。”臧霸苦笑着对太史慈解释道。   谁能想到一副如临大敌,仿佛要决死一战的东平陵,实际上早已经没了大将,城中官职最高者也不过几个军侯,在得知真想之后,城中守军哪还愿意死守城池,夜幕降临之后,就纷纷打开城池逃遁。   “可恶!”太史慈有些遗憾的锤了锤拳头,看了一眼东平陵中,隐隐有火光亮起,心知此刻再追击袁谭已经不可能追上,对方显然并未带部队离开,只是一小波人马逃离,就算大军追杀,也没有方向。   “命三军入城,张榜安民!”叹了口气,李儒道。   没了将领约束,那东平陵的守军在离开前,可没有少祸害城中百姓,只看如今城中隐隐亮起的火光,就知道这城池里并不太平。   太史慈点点头道:“另外立刻传信朝廷,沿途阻击,尽可能将那袁谭扣下。”   青州到邺城的道路,此刻已经都是朝廷的地盘,只要沿途盘查严厉一些,未必不能将袁谭留下,只是这份功劳,却不是太史慈的了,这让太史慈十分难受。   “将军何须气馁,便是让他回了邺城,日后未必没有亲手将其擒获的机会。”李儒笑道。   太史慈点点头,心中好受了不少,当下带兵进城,安抚百姓,同时清缴还残留在城中的袁军。 第九十四章 决议再战   冀州,邺城。   “主公,渔阳已失,若此时再不派兵,幽州恐难当吕布兵锋,幽州若破,我军将陷入腹背受敌之境!望主公三思!”袁绍府邸之中,辛评苦涩的跪在袁绍身前,涩声道。   虽然朝廷停止了征伐,开始消化这一仗的战利品,但幽州那边,吕布的征伐才刚刚开始,自三月底,吕布兵出辽西以来,每战必胜,幽州守军根本难以抗拒吕布兵锋,不过三个月的时间,整个渔阳郡全郡告破,朝廷在幽州的势力,已经开始跟河间接壤。   虽然袁绍如今固守屯田的做法没有错,是在巩固自身,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朝廷显然没有让袁绍闲下来的打算,吕布搅动幽州风云而,再让吕布这么猖獗下去,不但幽州难保,怕是冀州在幽州彻底陷落之后,也难保安宁呐!   袁绍面色有些难看,目光看向沮授、田丰,当初他便是以二人之计行事,但如今看来,结果这计策虽然避免了冀州的覆灭之危,然而却让他不得不面对几乎永无至今的袭扰,对幽州的掌控力,几乎彻底丧失。   田丰沉思片刻后,拱手道:“吕布看似兵锋极盛,然却无法掩饰其兵力不足,其麾下将士,皆是边军,虽然悍勇,然而主公于这些边军,终究有一份恩情,臣以为,此时只需派遣一员上将驻守河间,做出随时出兵渔阳之势,吕布担心后路被断,断然不敢贸然继续攻略城池,幽州之危可暂解。”   “暂解?”对于这个答案,袁绍显然并不满意。   “主公。”沮授拱手道:“我军新败,而且元气大损,如今朝廷挟大胜之势而来,此刻若与朝廷正面开战,殊为不智,为今之计,当谨守关城,联络诸侯,待朝廷锐气尽失之时,方是我军反攻之机。”   “诸侯?”郭图冷笑一声道:“据某所知,如今中原诸侯,已经战成一团,便是联络到他们,又有何用?”   “不然。”田丰摇头道:“中原诸侯相争,当有胜负,待中原诸侯决出胜负之时,如今四路诸侯,纵使不能合一,亦能实力大增,我等只需在此牵制住朝廷主力,待诸侯决出胜负之时,便是反攻之际!”   “哈~”郭图闻言不禁冷笑道:“元皓是说,我等拼死抵抗朝廷,却给中原诸侯做大之机,敢问元皓,便是如元皓所说,并且最终击溃朝廷,主公还有何力量再与那整合中原、江东的诸侯相争?你又将主公置于何地?”   田丰皱眉道:“朝廷便败,以朝廷如今之势,也不可能一败涂地,届时乃是三分天下之局,主公占据冀州、幽州之地,朝廷据关中、河洛,若不想腹背受敌,朝廷必然会放弃青州豫州之地,到时候,我军自可坐观虎斗,静待时机。”   “哈~”郭图闻言冷笑道:“主公本是北方霸主,雄踞三州之地,诸侯联盟,也是我军出力最多,更牵制朝廷主力,令朝廷无暇南顾,照元皓之意,此番下来,主公反倒成了最弱一方,这是何道理?”   袁绍闻言面色更加难看了一些,他最辉煌的时候,雄踞三州,虎视天下,如今一场败仗,便让他被动的只能坐观天下群雄逐鹿,自己却只能当个旁观者,这让他如何能忍受。   “主公!”不理会想要再辩的田丰,郭图上前一步,躬身道:“如今天子将兵马分为三路,关羽、黄忠,各领一部兵马坐镇清河、平原二郡,天子身边正是最孱弱之际,而邺城距离黎阳不过百余里,何不趁机集结重兵,强攻黎阳,生擒天子,此战若胜,不但可扭转我军颓势,更能挟天子而令诸侯,趁着南方诸侯纷争之际,逐步吞并朝廷治地,届时,天下三分,我军独得其二,何愁天下不定!?”   袁绍闻言,不禁意动,一旁的田丰闻言大惊,连忙道:“主公,不可!朝廷虽然分兵,然朝廷军队,皆是百战精锐,而我军不过新立,兼且士气低落,如何是朝廷虎狼之师之敌,望主公三思!”   “田元皓!”郭图突然看着田丰大声喝道:“自主公出征时起,你便每每涨朝廷士气,灭自家威风,这是何道理?”   “这些,皆乃事实!”田丰沉着脸道。   “好一个事实。”郭图冷笑道:“若非你几次三番,动摇军心,主公焉有黎阳之败?”   田丰面色一变,看向郭图道:“黎阳之败,乃中了朝廷计策,与我何干?”   “那元皓的意思是,黎阳之败,全赖主公失策?”郭图笑的有些阴。   田丰闻言,默然不语,算起来,黎阳之败,不说全赖袁绍,但袁绍也要担很大的责任,但此时直接承认,那他就是真傻了,很明显,郭图在给自己挖坑,看一边袁绍的脸色就知道,黎阳之败,袁绍一直耿耿于怀,却不愿意自己去担那战败之责。   “主公,黎阳之事……”沮授在一旁想要帮腔,却被袁绍直接打断。   “够了!”袁绍摆摆手,看了看田丰,冷哼一声道:“黎阳之事,已成定局,孤也不愿再追究,不过公则所言不错,如今朝廷经过这半年多来,军心已然松懈,此刻全力出兵,一举攻破黎阳,生擒天子,正是我军反败为胜唯一的机会,孤不愿错过,传我军令,备战三军,择日出征!”   “主公!”田丰面色大变,上前道:“此时出兵,殊为不智,望主公三思,况且,若此时出兵,后方吕布,何人可制?若此番不能一举攻破黎阳,我冀州恐难保全!”   袁绍有些厌恶的看了田丰一眼,却也知田丰所言不错,吕布的确是一心头之患,若不处理,待自己出兵之际,吕布从后方杀进冀州,那冀州可就要乱套了。   “这有何难?”田丰笑道:“就如之前公与所说,遣一员大将屯驻河间,令吕布投鼠忌器即可,待主公大破朝廷之日,何愁吕布不退?”   “您……”田丰闻言,不禁大怒,狠狠地瞪向郭图。 第九十五章 三军无将   “好,便依公则之计!”袁绍看了田丰一眼,冷哼一声,却是在郭图的诱导下,已经将黎阳之败归罪于田丰身上。   沮授见袁绍已经下了决定,轻轻一叹,拱手道:“只是何人可以领兵?”   “这……”袁绍闻言心中一闷,颜良文丑都已经战死,老将韩荣痛失至亲,而且人已经老迈,很难是吕布的对手,张郃、高览降了,黎阳一败,袁绍损失的不止是军队,还有大量能征善战的将领,此刻沮授无疑问出了最关键的一点。   如今袁绍麾下,已经无大将可用,莫说是四庭柱这等级别的猛将,便是次一些的,也都死伤过半,余下的,很难挑起一军主将的大梁。   “若颜良文丑有一人尚在,何至于此!”袁绍叹息一声,之前激起的斗志也渐渐淡了下来,遥想当年,袁绍麾下人才济济,颜良文丑、张郃高览自不必说,此外还有鞠义、韩猛、韩琼等人,亦是猛将,单论猛将数量来说,袁绍可不比此时的朝廷少,当然,质量的话,就见仁见智了。   再看看如今,慕容平、吕旷、吕翔这些人,已经算是袁绍麾下拔尖得了,但在过去,这些人连独挑大梁的资格都没有。   一想到这些,对于投降的张郃、高览,袁绍就恨不得将其剁碎了。   “主公,某有一人,欲荐于主公,或可一用。”郭图微笑着上前,躬身道。   “哦?”袁绍闻言,目光一亮,看向郭图道:“是何人物,公则快快道来。”   “回主公,此人名为郭援,亦是名门之后,乃钟繇之甥,自幼熟读兵法,颇有勇力,如今正在三公子帐下效力。”郭图微笑道:“若能以此人为将,不说大败吕布,但依公与之计,只需三五万兵马屯兵于河间,便能令吕布首尾难顾,将其陷于渔阳,待主公得胜归来之时,再倾力攻之,届时,吕布不足为患也。”   “原来是故人之后。”袁绍闻言,不免唏嘘,钟繇可是一代士人之表率,杨彪、司马防这些老一辈士人代表百年之后,钟繇便是新生代士人领袖,却被刘协斩杀,这也是刘协最遭士人诟病的一点,刘协对于士人太过苛刻了一些,纵使有过,以钟繇的名望,也不该杀他。   袁绍有些迟疑道:“此人本事如何?”   若是以前,不说其他,单是郭援的家世,袁绍都会毫不犹豫的用,但如今,袁绍是深深体会到能力的重要性了,那关羽、太史慈论身份,莫说豪族,便是寒门都算不上,颜良、文丑皆为名将之后,但真打起来,太史慈还好,颜良文丑与其战平,但关羽却是一上阵便将颜良给斩了,有时候,名将之后真不一定就厉害,而此次屯军河间之人,至关重要,关乎袁绍后方,若这里出了岔子,就算袁绍真能大败生擒刘协,如果根基都被人端了,还谈何争雄天下?   “主公放心。”郭图笑道:“郭援此人,随公子日久,曾助公子大破黑山军,主公可还记得三年前黑山贼进犯中山,便是得此人之助,三公子方能化险为夷,甚至大破黑山贼。”   “如此说来,却也有些本事。”袁绍点点头,不置可否,黑山贼若非借助地利优势,若真拉出来打的话,早就被袁绍给灭了,莫说四庭柱,袁绍麾下牵召、慕容平等人,都有大破黑山贼的战绩,这种战绩,在冀州其实算不得什么,所以袁绍也只能以有些本事来评价,要让他放心将一支关乎冀州命脉的大军交给郭援率领,袁绍做不到。   沮授犹豫片刻后,上前一步,拱手道:“主公,臣愿领兵出战,为主公镇守河间。”   “哦?”袁绍目光一亮,看向沮授道:“公与愿意亲自领兵,孤自然放心。”   作为冀州名士,同时也是袁绍麾下谋主之一,沮授的本事可不只是出谋划策,田丰、沮授抛开个人好恶不言,皆是冀州顶尖人才,田丰类似于荀彧,而沮授除了出谋划策之外,也能统兵。   看了一眼郭图,袁绍微笑道:“既然如此,孤便给公与三万兵马,结合河间郡兵以及幽州兵马皆受公与调遣,并让郭援在公与麾下听命,辅佐公与破敌。”   “多谢主公!”沮授闻言,不喜不悲,恭敬一礼后,立于一侧不再多言。   敲定了驻守河间之人,袁绍心中舒畅了不少,当即下令三军备战,择日出征。   众人散去之后,田丰与沮授并肩离开了袁绍府邸,田丰兴致不高,此刻与沮授走在一起,看着沮授道:“公与,此战……”   “必败!”沮授叹了口气,虽然还未开战,但对于这一仗的胜败,已经有了预测,若是全盛时期的袁绍,或许有能力做到,但此刻袁绍却要凭着一群新兵,去战刘协的百战雄师,他乃知兵之人,很清楚许多时候,一场战役中,人数到了一定程度,决定胜负的关键就不再是人数了。   更可怕的是,如今袁绍麾下,连个扛鼎的将领都没有,就敢跑去硬杠刘协,不是找抽是什么?   “郭图此人,着实可恶!”一想到郭图撺掇袁绍出兵,偏偏袁绍还真信了郭图那一套,田丰就感觉心中一阵说不出的烦闷。   “此事,真不怪郭图。”沮授叹了口气,看向田丰道:“元皓难道至今还未发现,主公一直在逃避过错么?郭图虽然小人,但正是主公需要有人帮自己扛下过错,所以,他宁愿听信郭图之言,却不愿用你我之策。”   田丰怔了怔,看向沮授,这还是沮授第一次说这等话。   “主公他……”沮授再度叹了口气:“非成事明主,顺境时,尚能保留些气量,但他更愿意听一些自己想要听的计策,而无视忠言,此番,便是没有黎阳之战,他日主公也难争雄天下,元皓你性情刚直,敢于直言,可惜未遇明主,此番出征,切记莫要多言,否则,恐有杀身之祸。” 第九十六章 心累   作为多年老友,沮授太清楚田丰的性格了,尤其是在面对袁绍这等君主时,若袁绍真能胜,田丰就是直言一些,心情大好的袁绍也不会计较,但若此战败了,田丰若再不知进退直言,恐怕袁绍一怒之下,还真可能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来,尤其是有郭图这等善于揣摩袁绍心思的小人在身边的时候。m.。   田丰默不作声的点点头,他性格就这样,有些道理不是不明白,只是忍不住。   沮授自然也知道,有些担忧的看着田丰:“不如与主公说,与我同去河间,也可避开这纷争。”沮授之所以自请率军进驻河间,实际上并非为了吕布,与旁人畏惧吕布之威不同,沮授算是众人之中,看的明白的那一个,吕布攻占育阳,已经是极限了,再打下去,后方就会乱,就算吕布想打,以沮授对刘协的了解,也不可能任吕布这么打下去。   平心而论,这位天子,确实算得上明君,而且纵观刘协每次出征,都是力求完美接手地盘,若无把握接手地盘,宁愿让地盘留在对手手中,而尽量不去破坏民生。   就如当初打袁术,其实当时的刘协,是有能力趁势将袁术彻底灭绝的,但最终没有,除此之外,还有这一次。   道理就如当初攻打袁术一般,黎阳之战以后,以刘协手中的兵力,其实足矣席卷冀州,但刘协却没有足够的能力将冀州消化,他排斥世家,而冀州士族盘根错节,凝实如一,刘协要笑话冀州,就必须有足够的管理人才,而如今刘协手中,显然欠缺足够添补整个冀州的管理人才,所以,刘协选择了放弃立刻吞并冀州的打算。   沮授之所以没有据理力争,就是知道这一次就算袁绍败了,刘协也多半会放他一马,因为占领冀州的时机还不成熟,冀州世家的势力依然庞大,而在占领冀州之前,刘协想要的是要保存冀州的元气,所以一个比较统一的冀州,是必要的。   败一仗,对袁绍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能让他看清许多东西,沮授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这位好友说些不该说的丧气话,如果真的那样,等袁绍真败了的时候,恐怕就是袁绍对田丰动杀机的时候,与其如此,倒不如如自己一样,去河间避祸。   有些话,当着袁绍的面不好说出来,如今的冀州,在朝廷面前,真的有些不堪一击,只是这样的话,袁绍不爱听,他更愿意去听郭图那些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实际上却是拿着整个冀州去赌博的乐观话语,对于这点,沮授无能为力,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尤其是身处袁绍这种地位,别人都要顺着他来的时候,想要牛盖其性格和认知,更难。   田丰摇了摇头,虽然这一仗败的可能性很大,但这一仗,可是冀州最后一点点元气,这一仗再败,就算袁绍肯听他计策,锁关自守,待朝廷缓过劲儿来的时候,冀州也拿不出实力再跟朝廷抗衡,袁绍此刻所代表的并不只是袁家,还有冀州世家门阀的希望,哪怕有一线希望,田丰也不愿意放弃。   或许,真如郭图所说那般,胜了的话,对袁绍来说,的确是一次翻盘的机会。   虽然机会很渺茫,但让田丰如沮授一般避祸,他做不来,有些事,总是要有人去做的,哪怕结果并不好。   “公与好意,丰心领了,只是……”田丰看向前方,摇头叹道:“冀州,已经经不起再来一场败仗了。”   沮授闻言,默然不语,非他不懂,也非他不愿去争,只是遇上这等主公,他要面对的不止是朝廷的虎狼之师,更要面对袁绍麾下,内部的倾轧,这么长时间下来,沮授能感受到的,除了心累,还是心累。   两人各自没了言语,并肩走了一段之后,各自告辞离去。   邺城的天空有些阴沉,不过袁绍的心情却是不错,在郭图一番开解之后,袁绍重新拾回了自信,决定再搏一把,这一次,他要吸取教训,稳抓稳打!   军队的动作不满,牵召、慕容平、吕旷、吕翔奉命再度集结军队,不过五日,便已经将十万军队集结完毕,在此之前,沮授已经带着儿子沮鹄以及郭图推荐给袁绍的大将郭援前往河间屯兵,因为主力要集结的缘故,这一次,袁绍分给沮授的兵马不多,只有两万五千人,配合郡国兵的话,大概能凑足三万。   沮授心里清楚,这三万人马,或许在不久之后,将是袁绍手中最后一点元气了。   田丰最终没有随沮授一起走,其实以袁绍如今对他的厌恶程度来说,只要田丰开口,袁绍是绝对不会留他的,但田丰依旧选择了留下来,随大军出征。   邺城的兵马调动,自然瞒不住刘协的耳目,几乎是在袁绍决定出兵的第二天,刘协这边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这袁绍,疯了不成?”看着邺城密探送来的情报,刘协皱眉,就凭一群新兵掺杂着残兵败将,就想攻打黎阳,刘协不知道袁绍是怎么想的。   “陛下何必为敌人心忧?”郭嘉好似整暇的靠在椅背上,醉眼朦胧,眼中却是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这不是很好吗?将其最后的牙齿拔掉,待陛下可以收拾冀州之际,也能少了许多麻烦。”   刘协默默地点头,的确,既然袁绍自己找死,他担心个什么劲儿?   “其中是否有诈?”对于袁绍刘协不怎么担心,但袁绍身边,可是有着两个好谋士的,田丰、沮授,哪一个都不能掉以轻心。   “此必是那郭图献策,准备孤注一掷!”郭嘉冷笑道。   有时候,一个好谋士的作用能不能发挥出来,还得看有没有一个好主公,郭嘉其实挺为田丰、沮授可惜的,明明有着经天纬地之才,却偏偏遇上袁绍这么一个主公,不但不能一展胸中所学,反而要时时面对来自袁绍势力内部的倾轧,每每想到这些,郭嘉对于当初很干脆的离开袁绍麾下,就十分庆幸。 第九十七章 再战   这一次出征,袁绍亲率十万大军,兵临黎阳,浩浩荡荡的开拔过来。   十万大军,无论怎样隐藏行迹,都不可能藏得住,更何况,经过这几番征战,袁绍也算看出来了,朝廷那无孔不入的情报系统下,自己出兵根本不可能瞒得住,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时间差,在关羽和黄忠两路兵马赶回来之前,先一步凭借兵力优势,破了刘协留在黎阳的驻军。   “主公,繁阳、邶城的朝廷驻军已经全线撤退,看来是畏惧我军威势。”浩浩荡荡的袁军一路南下,所过之处,邶城、繁阳已经成了两座空城,虽然如此,但对袁绍来说,依旧是一剂强心针。   在一片颂赞之声中,也只有郭图保持警惕,因为他很清楚,拿下两座空城,对于朝廷来说,实际上没有任何损失,但朝廷却在将战线向黎阳靠拢,这对袁绍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代表着一旦败了,袁军逃跑的方向也会被不断拉长。   并非田丰泼冷水,而是这一仗,他真的并不看好,只是几次张口,都被周围那一片阿谀之声给恶心到了,实在找不出开口的机会,等众人说完的时候,似乎也没有再开口的必要了。   过了邶城距离黎阳已经不足五十里,此处地势有一定坡度,南高北低,也是刘协为这十万大军选择的坟墓,当袁绍大军绕过邶城,准备向黎阳继续进发的时候,刘协亲自率领着三万大军,挡在了袁军的必经之路上。   不大的山岗之上,一名哨探飞奔而来,来到刘协身边:“陛下,袁军已经过了邶城,距此不足二十里。”   “三军备战!”刘协默默地点了点头,抬头看向远处的平原,天地交接的地方,一条黑线已经渐渐自天地交接之处脱离出来。   同一时间,袁绍也几乎是同时收到了斥候传来的消息。   “主公,朝廷兵马在此备战,必有准备,我军远来,敌情未明,不可莽撞!”田丰看向袁绍,躬身道。   “嗯。”袁绍默默地点了点头,扭头看向斥候统领道:“可知对方有多少人马?”   “回主公,看阵型,当是三万之众。”斥候躬身道。   “哈~”原本还有些担心,朝廷兵马太多的话,自己这些新兵未必是对手,但当听到对方有三万之众的时候,袁绍彻底放心下来,马鞭遥指前方,朗声笑道:“刘协小儿太过猖狂,只以为赢了一阵,便敢视我军如无物,当真可笑!”   “主公……”田丰上前,想要再劝,却见袁绍回头,阴冷的目光落在田丰身上,那目光,令人不寒而栗,田丰微微一怔,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袁绍,太渴望一场胜利,来扭转眼前对自己不利的局面,他不相信自己会跟自己那个无能的弟弟一般,十万大军,被朝廷三万大军吊打,如今刘协既然拿三万大军出来,跟他摆明车马准备硬杠,袁绍哪有退缩之理。   为了避免刘协的骑兵突袭,一根根冰冷的长矛,逐渐在地平线上蔓延开来,形成一片绵密的死亡森林,若刘协敢再以那铁甲骑兵冲阵,袁绍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后悔,蛰伏的这段时间,袁绍可没有少研究刘协的部队,以及应对方法,比如那冲击力强悍的铁甲骑兵以及无论射速还是精准都强的令人恐怖的神弩营,甚至那些小巧的发石车他都想过如何面对,这一次,他是有备而来,若刘协拒城而守还好,但此刻刘协摆明车马,却是再适合不过,袁绍要用这一仗,告诉天下人……他依旧是天下第一诸侯,无人可以撼动。   冰冷的杀机,随着袁军的脚步,开始弥漫起来,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氛在双方还隔着数里的时候,就已经形成,浩瀚的袁军摆着密集的阵型,朝着刘协的三万大军席卷而来。   中军帅旗之下,刘协站在一座高台之上,俯览全军,当看到袁绍大军逐渐靠近之时,刘协将手中的帅旗一挥。   赵云带着五千轻骑自右翼飞奔而出,径直奔向袁军方向,两支兵马之间的距离在飞快靠近,当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至一箭之地的时候,赵云突然打了一声呼啸,带着骑兵在袁军阵前奔过一个漂亮的弧线,在距离袁军前军最近的时候,马背上的骑士纷纷摘下背上的弯弓,对着袁军便是一波骑射过去。   “哼!”   袁绍见状,冷哼一声:“停止行军,弓箭手放箭!”   随着袁绍的命令下达,袁军的脚步缓缓停止,当赵云准备率领着骑军再来一次奔射之时,突然听到袁军之中,响起一声苍凉的号角。   “嗡~”   一片箭雨腾空而起,在赵云还未达到最佳射角之时,朝着前方的大片空地倾泻下来,将方圆近五十丈的距离全部笼罩,进行无差别攻击。   赵云匆忙间射出一箭之后,一边策马飞奔,一边拨动手中强弓,将射向自己的箭簇尽数拨落,但身后的骑兵可没这般好的伸手,不少人被当场射落马下,一波箭雨下来,五千轻骑几乎人人带伤。   “有长进!”站在高台上,看着袁军的反应,刘协点了点头,一支没怎么上过战场的新兵能够做到令行禁止已经不错了,不过新兵就是新兵,没上过战场,训练的再好也没有用。   令旗挥动,令赵云返回本阵,随着刘协令旗的挥动,三万大军迅速做出变阵,一排排盾手迅速在前方立起了盾阵,同时一杆杆长矛架在盾牌之上,做出一副防御姿态。   “盾阵?”袁绍看着朝廷大军的阵势,眼角闪过一抹冰冷的光芒,上一次,在这盾阵之上,就吃了不少亏,如今见刘协想要故技重施,当即冷哼一声,这一次,以为他还会再上当么?   “云锤阵,出击!”   随着袁绍的一声令下,一支支骑兵咆哮着朝着朝廷的军阵冲出来,不过这支骑兵,并非骑射,也非冲阵骑兵,每两名骑兵中间拉着一条绳索,绳索后方,牵引着一个长达两丈的举行狼牙棒,狼牙棒中空,绳索从中穿梭过去,巨大的狼牙棒在绳索的牵引下,飞快的滚动着,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刘协见状,目光一凛,没想到袁绍也会在器物之上下功夫,挥动令旗道:“神弩营出击,击杀骑士!”   一名名神弩营将士飞快的散开,在阵型的间隙之中飞奔起来,一名名骑士不断被射杀,但战马的冲势却已经冲到了最快,即便骑士被射杀,那滚动的巨型狼牙棒依旧借着惯性朝着前排的盾手砸过来。   “嘭~”   一声声们冷般的轰响声中,坚固的大盾不少都在巨型狼牙棒的撞击之下被撞飞,其后的将士筋骨被折断,一个个惨叫着被撞飞出去。   刘协微微皱眉,看向袁绍大军方向,看来这一次袁绍敢出兵,并非全无凭仗。   几百名骑兵就将他的盾阵给破了,这倒是令刘协刮目相看。   袁绍眼中闪过一抹兴奋地光芒,从双方开战到现在,自己几乎是在压着朝廷大军在打,朝廷此前对付袁绍的各种依仗,一一被破除,如今,也只剩下那铁甲精骑未曾露面,不过已经难以逆改战局了。   胸膛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一般,不断刺激着袁绍的雄心壮志,看着朝廷军队破烂的阵型,袁绍此时真想仰天大笑一声,来抒发自己的情绪。   盾阵被破,袁绍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眼见刘协盾阵被破,袁绍当机立断,下达了总攻命令。   “杀~”   十万大军同时发起冲锋是什么效果?至少在刘协现实生涯中,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当真如同惊涛怒浪一般,此番带出来的三万大军,在这十万大军面前,显得有些单薄,不过看到袁绍竟然如此莽撞的发动了总攻,刘协不但没有任何的惊慌,嘴角反而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   果然,这袁绍虽然有些能耐,但太容易得意忘形了,如果他稳抓稳打的话,还不至于败的这么快。   手中令旗再次挥动,面对袁军那如同天崩地裂的攻势,朝廷兵马并未如袁绍想象中那般流露出惊慌的神色,前排的将士迅速将拦在军前的巨型狼牙棒给拖走,这东西看着唬人,实际上是木质的,没有了战马的牵引带来的巨大惯性,本身也就跟冲城锤差不多。   “主公,为何要发动总攻?以我军如今之势,只需稳扎稳打,败朝廷大军不难!”田丰看着对方有条不紊的清除障碍,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有些焦急的看向袁绍道。   “敌军士气已丧,盾阵也被破,正是最虚弱之时,此时,正该摧枯拉朽,一鼓作气,将敌军彻底击溃,扬我军威,岂可效那小女儿之态,畏首畏尾?”袁绍连破朝廷军阵,心中大畅,对于田丰的话也不以为意,朗声笑道。   盾阵是被破了,但究竟是从哪里看出人家士气已丧的?田丰看了看朝廷的阵型,苦笑摇头,只是此刻,箭已离弦,说什么都晚了,只能期望那天子没有任何其他手段了。... 第九十八章 再败   呜呜呜~   随着袁军大军的不断接近,朝廷军中,突然响起了呜咽的号角之声,便见挡在前方的朝廷兵马纷纷向两边如同潮水般退去,将藏于军阵之后的东西显露出来。   “这是……”袁绍坐在马背上,看着远处汉军军阵后撤后,显露出来的东西,面色变得愕然起来。   田丰眼角抽搐了两下,急向袁绍道:“主公,速速下令全军停止冲锋,当立刻后撤!”   但见朝廷军中,一排战车横贯东西,虽然样子有些怪,通体并不复杂,由坚木打造,与记载中的战车不同,没有车厢,四个轮子支撑着战车,但车身与地面之间的距离却压得极低。   车宽六尺,前方却探出无根削尖的木桩,犹如野兽的獠牙一般狰狞的刺向前方,车身之上,也是布满了一根根倒刺,只是看着,就很有震撼力。   随着呜咽的号角声不断响起,那些怪异的战车在将士的奋力推动下,开始朝着袁军推动。   足足有八百多辆,之前被军阵遮挡,看不出来,但此刻,随着前方的军队后撤,这八百辆战车便狰狞的显露在袁军军前,借助着地势偏高的优势,战车在将士的推动下开始加速,如同八百头猛兽一般冲过来,原本气势如虹的军队,面对着这八百辆怪兽般的战车,先前那如虹般的气势迅速消散。   这邶城之外,北高南低的地势为这战车阵添加了不少助力,车速在不断加快,转眼间便与袁军撞击在一起。   “嘭~”犹如惊涛骇浪拍击在坚固的磐石之上一般,只是顷刻间,大量的袁军避无可避的撞击在逐渐加速的战车之上,一蓬蓬血雾飞溅,那一根根削尖的木桩,如同獠牙一般轻易地刺穿了袁军的身体,袁军的兵器除了能在这战车之上留下几道刀痕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战车!?”袁绍看着眼前的战况,惊怒莫名,战车虽然曾经盛极一时,在春秋战国时代,几乎成为衡量一个国家军事力量的标准,但随着岁月的流逝,时代的变迁,战车因为种种缺陷,而退出了历史舞台,没想到,今日刘协竟然将之重现,更借助地势,将战车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实际上,这种战车已经与原本的战车有了很大的区别,与其说是战车,刘协更愿意将其命名为冲车,专为破阵用的。   “停止冲锋,徐徐后退!”袁绍面色变得难看起来,原本整齐的阵型,此刻在战车的冲击之下,已经变得支离破碎。   “不能退!”田丰闻言,面色大变,这个时候一退,那可就彻底完了,那战车看似威猛,但实际上人力终有穷尽,在年杀了不少袁军将士之后,速度已经缓慢下来。   最重要的是,袁军的士气在战车的迎头痛击下本就不高,此刻一退,很有可能发展成崩溃,这些袁军就算训练的再好,那也是新兵呐,莫说是新兵,就算是老兵,在这种情况下,一旦退了,恐怕都可能直接溃散,更何况是没经历过多少战阵的新兵?   事实上,战车并不可怕,尤其是这种人力战车,不可能无限制的发起冲锋,真正可怕的,是它带来的威慑力以及对士气的打击,在双方开始交锋的那瞬间,战车那排山倒海般的冲锋,足矣在心理上让袁军产生无法抵挡的感觉。   但这个时候,最是考教指挥者心里的时候,如果袁绍此刻不被战车无敌的假象所迷惑,适当做出一些调整的话,虽然士气失了不少,但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只是袁绍没有,他直接下了一个最愚蠢的命令,徐徐后撤!   双方已经打到这个程度,前方的阵型已经在战车的撞击下变得支离破碎,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撤,还徐徐后撤,这个时候撤退,只会自乱阵脚,这些新兵,训练的的确不错,如果是打顺风战的话,可以无往而不利,但终究不是久经战阵的老兵,心态和对战场的了解上,远非老兵可比,此刻一旦下令后撤,那就等于是自乱阵脚,再想卷土重来,就不可能了。   如果这个时候,朝廷再派出骑兵来趁势掩杀……田丰不敢再想下去了。   袁绍的命令已经一级一级的传下去,田丰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这刚刚开始的一仗,随着袁绍这条错误的命令,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   事实不出田丰预料,随着袁绍撤退命令的下达,原本后方还算稳定的阵型开始乱起来,而造成混乱的,却并非因为朝廷的战车,而是前方目睹了战车威势的袁军将士像受惊的兽群一般四处乱窜,不断冲击着后方的军阵,甚至无需朝廷的军队冲击,袁军的军队已经乱成了一团。   “杀~”   赵云重新带着轻骑从阵中杀出来,同时许褚也在刘协的命令下,率领着铁甲骑军从另一侧开始对着陷入混乱的袁军发起了冲锋。   两千铁甲精骑如同一股钢铁洪流,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碾压过来,有袁军将士见状或是想要躲开,或是想要奋起反抗,只是已经完全被打乱的阵型,零星的反抗如何能够对铁甲精骑产生丝毫影响,只是一瞬间,铁甲精骑就如同一支锋利的匕首一般,一头撞进了袁军最柔软的不为,无情的将混乱的袁军切割开,挡在战马前方的袁军,不是被撞飞,便是被冰冷的马蹄碾压而过,踩成了肉糜。   铁甲精骑就如同犁过荒野的犁,所过之处,袁军就如同那荒野之中的荒草一般倒了一地,满目狼藉,而铁甲精骑在杀出军阵之后,一路扬长而去,并未停留,铁甲精骑的战斗力虽然不俗,但持久力却不足,难以长时间作战,这样规模的大阵,若非袁军已经自乱阵脚,凭借袁绍对铁甲精骑的研究和准备的手段,铁甲精骑可造不成这么大的危害,甚至如果冲得太狠,全军覆没都不是没有可能。   “不要乱,不要乱!”吕旷、吕翔手持兵器,歇斯底里的怒吼着,想要稳住军心。   但本就因为战车的冲击加上袁绍的撤退命令而混乱的战阵,此时被许褚率领着铁甲精骑犁地一般犁过一遍,更加混乱的袁军将士哪里还控制得住,这个时候,新兵和老兵的差距就凸显出来了,一些老兵知道此时不能乱,还能勉强守住阵脚,而新兵们却已经彻底慌乱,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不但无法坚守自己的位置,甚至将一些老兵稳住的阵脚给冲散。   赵云率领着轻骑再度出击,却并不杀入人群,而是绕着袁军混乱的军阵不断地抛射箭簇,一蓬蓬箭雨落下来,让袁军本就已经混乱的阵型变得更加混乱。   袁绍此时也有些慌了神了,狠狠的瞪了田丰一眼,让田丰郁闷的想要吐血,硬着头皮道:“主公,此刻当速退往邶城,或可挽回一些劣势。”   此地距离邶城不远,如今既然败局已定,想要重新稳住局势已经不可能,倒不如退入邶城,借助城池之利,先挡住朝廷兵马,然后重新整合部队,或许还能保得一丝元气。   呜~   朝廷的号角声再度响起,前方的战车已经被堆积如山的尸体给阻拦住,难以再用,一名名藏于战车之后的战士随着号角声的响起,飞快的自战车后方杀出,对着乱成一团的袁军将士发起了疯狂的追击,让本就混乱的袁军阵型,变得更加混乱。   “撤~”咬牙切齿的看着前方在朝廷军队的追击下,彻底混乱了的袁军将士,袁绍面色有些发白,就算他不说,此刻已经乱成了一团的袁军将士也已经开始疯狂的后撤了。   “追!”刘协在高台上看的分明,袁军阵型是彻底乱了,这个时候,可没什么穷寇莫追的说法了,袁绍这次不自量力的跑来找事,刘协可不准备惯着他。   随着总攻号角的响起,赵云一马当先,率领着轻骑杀入了敌阵当中,先一步将敌阵分割开来。   “不要乱!稳住!”吕旷、吕翔兄弟二人在乱军之中疯狂的呼喝着,虽然阵型已经彻底乱了,但此刻要撤退,再这么乱下去,恐怕自己都能被自己给玩儿死。   遗憾的是,此刻已经没人再听他们二人的指挥,吕旷、吕翔大怒,带着亲兵在人群中来回穿梭,但有不听号令,胡乱推挤者,便立刻上前,一刀将其斩杀,吕旷亲自手持大刀,将一名把同伴推倒的战士斩杀,就在他准备转身之际,一股冰冷的杀机突然弥漫全身,耳畔传来吕翔撕心裂肺的咆哮声。   “噗噗噗~”   一连三枚破空而至的弩箭,射穿了吕旷的身体,魁梧的身躯在马背上一僵,举起的大刀无力地垂落,身体也自马背上滑落下来,被周围的袁军将士踩踏而过。   “兄长!”吕翔看的目眦欲裂,疯狂的拍马上前,眼看着一群袁军将士毫无自觉地踩着吕旷的尸体来回踩踏,不禁大怒,此刻也不管什么袍泽,挥枪就杀,顷刻间便将五六名将士斩杀在地。   “噗~”一名袁军眼看吕旷从身边杀过,将自己的兄弟杀死,不由大怒,追上去就是一刀,将吕旷的马腿给斩断。   “还我兄弟命来!”那将士疯狂的扑向吕旷,凶狠的一刀杀向吕旷,却被吕旷一枪甩飞,还未等他站稳,一声声嗡鸣声中,六枚箭簇同时射来,在吕旷惊怒的目光中,周围的将士丝毫没有在意他这个将军,身体被撞击了几次,无力的倒地,顷刻间被汹涌而过的乱军湮没。 第九十九章 田丰被降   “为何要跑!为何要跑!”袁绍被一群人簇拥着朝着邶城而去,看着混乱的军队,丝毫没有理会他这个主公的意思,憋屈的朝着身边的人咆哮着。更新快无广告。   再一次的失败,让袁绍感觉自己在刘协面前,甚至快要直不起腰来了,这一次败的更惨,十万大军被刘协以三万大军击破,除了再度为刘协不败神话上面添加一桩辉煌的战绩之外,作为衬托刘协强大的自己,最终恐怕只能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这种耻辱感,让他无法接受。   郭图此刻缩在一旁,不敢说话,此时的袁绍正在气头上,以他对袁绍的了解,这个时候,谁上谁死。   扭头看向四周,通常这个情况下,田丰应该出来讲解一下才对,但游目四顾,却没有发现田丰的影子,让郭图不禁皱眉,没了田丰这个顶锅的,谁来承受袁绍的怒火?   “主公,元皓先生被困于乱军之中,请主公速速救援!”赵睿策马飞奔而来,焦急的朝着袁绍说道。   田丰?   袁绍闻言回头,正看到一支乱军被赵云阻断,人群中,依稀能够看到田丰努力的指挥着乱军逐渐恢复阵型,与赵云抗衡。   嘴角抽搐了几下,袁绍此刻方才想起,之前正是田丰劝自己莫要发动总攻,退兵时,也是田丰劝自己莫要退兵,加上此前田丰也曾劝过自己不要贸然出兵,从如今的结果来看,田丰每一次的谏言都是对的,那这么说来的话,岂非是说自己错了?   看着远处被赵云的骑兵纠缠住的乱军,依稀能够看到田丰坐在马背上,不断地喝令将士们结阵自保,袁绍眼角肌肉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   救还是不救?   如果救的话,自己以后如何面对田丰?事实已经证明了田丰之前所有的担忧都是对的,就算救出来,岂非时时刻刻提醒别人,自己不纳忠言,最终致使损兵折将?   在袁绍的诸多谋士之中,郭图无疑是最懂得揣摩袁绍心思的一个,致使看着袁绍纠结的神色,郭图便已经将袁绍的心思揣摩了一个八九不离十,当下上前道:“主公,如今我军已经形成溃败之势,如何去救,不如趁着元皓牵制住敌军骑兵,趁机退回邶城,稳定军心方才重要,元皓此刻纠集将士牵制敌军,正是给我军重整旗鼓的机会,不可辜负了元皓一番心意。”   嗯,作为主公,就算是要逃,也不能直接说逃,而是战略转移,衬托出田丰的伟大同时也要烘托出袁绍为顾全大局,不得不舍弃心腹谋士的决心,皆大欢喜。   袁绍闻言,看了看田丰的方向,默默的点了点头:“先退回邶城,通知元皓伺机突围。”   突围?被赵云的骑兵牵制住,随后赶来的朝廷大军越来越多,怎么突围?   袁绍这是打算放弃田丰,所有人心知肚明,却没人多说什么,这个时候,逃命才是关键,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返回去拼杀。   “陛下!袁绍退往邶城,是否继续追击!?”徐晃和张辽来到刘协身边,躬身询问道。   “不急!”刘协摇了摇头,目光却是好奇的看向乱军中一支人马,这支人马在溃败的情况下,竟然能够集结起来,牵制住朝廷大军,这让刘协很好奇,指着那一支被袁绍放弃的人马询问道:“可知此军主将是何人?”   徐晃闻言,连忙命人前去探查,不一会儿,一名武将飞奔而来,大声道:“陛下,那支袁军主将乃袁绍麾下谋士田丰。”   “竟是此人?”刘协闻言,不禁大喜道:“通令全军,莫要再追,给朕将这支人马围住,勿使逃脱!”   “喏!”徐晃闻言答应一声,前去指挥。   “陛下,那袁绍……”张辽看向刘协,犹豫道,在他看来,袁绍才应该是这一次的主要征讨目标吧。   “拿下一个田元皓,胜过是个袁绍!”刘协心情大好,朗声笑道:“走,待朕去见一见这位冀州首席谋士。”   如果是三年前,袁绍还真能当刘协的对手,但此刻,在接连交锋之后,刘协已经不再将袁绍放在眼里,虽然不像袁术那般败家,但袁绍经不起挫折的性格,注定袁绍作为一名主公,是极度不合格的,经此一败,冀州再难聚起力量对抗朝廷,在刘协看来,田丰、沮授这两位袁绍麾下顶尖谋士的分量,要比袁绍本身的分量高出了好几个档次,至于袁军的溃军,走就走了,只要能够拿下田丰,这一仗自己就赚大了。   “喏!”   当下,在许褚、张辽以及庞德等将领的护卫下,刘协带着亲卫到了阵前,随着刘协的命令,朝廷兵马并未再去理会溃败的袁军,而是在各级将领的指挥下,将田丰匆忙间聚集起来的三千人马团团围住。   赵云带着骑兵退开,游弋在侧,防止这支人马的突围,三千余袁军将士在田丰的指挥下结成一个圆阵,一个个紧张的看着将他们团团围拢的汉军。   田丰皱眉看着将自己这支军队团团围住的朝廷军队,这些人有时间来将自己团团围住,也就是说,袁军已经撤离了?而自己,被抛弃了?   这一瞬间,一股复杂难明的感受涌上心头,袁军的成功逃离,让田丰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但袁绍的无情却让田丰有种心灰意冷之感。   便在此时,但见汉军的阵中迅速分开一条通路,刘协在几名将领的保护下,来到阵前。   这是第一次,田丰近距离打量这位少年天子,不可否认,相比于袁绍,刘协虽然年轻,但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令人折服的魅力,举手投足间,大气磅礴,顾盼间哪怕是在笑,也让人不自觉的生出几分拘谨之感。   来到阵前,刘协目光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一身儒袍的田丰,也不理会其他人,微笑道:“朕早听说田丰有经天纬地之才,今日一见,没让朕失望,元皓先生可否来阵前一叙?”   田丰叹了口气,挥退人群,单骑出阵,朝着刘协拱手道:“丰从未见过陛下,陛下何以识得丰?”   “大本事,朕没有,不过朕对于自身这双眼睛,还是有些自信,雄鹰和土狗,朕还分得出来。”刘协朗声笑道:“元皓,如今袁绍已是穷途末路,朕久闻元皓之才,今日战场相逢,也是缘分,在此,朕诚邀元皓入朝,为这天下苍生黎民分忧。”   田丰失神的看着刘协,最终苦笑摇头:“败军之人,何敢劳陛下挂心?”   “成败在于势也,以成败论英雄,有些荒谬,元皓作为谋主,决定战场走向的却是袁绍,此战,败的亦是袁绍,而非先生。”刘协摇了摇头:“邺城之事,朕亦有耳闻,袁绍不听良言,不识忠良,乃袁绍有眼无珠,此等庸主,真的值得元皓追随,甚至为之效死么?”   田丰依旧摇头,拱手道:“臣昔日已背节于韩馥,如今再背主公,实……”   “元皓,朕且问你,袁绍可曾称帝?”刘协直接打断田丰的话,朗声问道。   “不曾!”田丰摇头道,莫看袁绍如今跟刘协打的凶,但他是以清君侧的名义来打的,直接称帝,无名无义,莫说袁绍如今连吃败仗,就是没有这两次败仗,袁绍都不敢公然称帝。   “既然不曾,那袁绍便仍旧是汉臣,这天下姓刘而非姓袁,元皓虽是袁绍谋士,却亦是汉臣,朕所言可有错?”刘协看着田丰,淡然道。   田丰闭嘴不言,已经知道刘协接下来会说什么,只是这话他不能接,微微叹息一声,田丰对刘协微微拱手道:“臣谢陛下厚爱,然丰已心灰意懒,这天下之事,臣已不愿再管。”   “哦?”刘协诧异的看着田丰,看着田丰双目中那淡淡的疲惫,想来是对袁绍彻底失望了,当下也不为难道:“也好,那就请元皓先生去往洛阳,朕准备在洛阳开办一所书院,以元皓之才,去为朕管理书院,教书授学,也是一桩功德。”   这……   田丰闻言,有些犹豫,刘协并没有强迫让他出仕有些出乎他的预料,此时再拒绝,似乎有些不太妥当,毕竟刘协没有让他出仕,而且田丰也清楚,刘协如今已经等于是将他生擒,不要他投降,已经是难得了,去洛阳授学,似乎也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犹豫片刻之后,点头道:“承蒙陛下错爱,丰愿往。”   刘协笑了,只要愿意去就好,虽然不是直接效力,但也是为他培养人才,而且洛阳书院的学生可不是从零开始,在刘协的计划中,郡学三级以后的学员,日后会划分到郡学,郡学六年,待郡学学子毕业之后,便轮到更高一级的学府了。   长安讲武堂,洛阳书院,这是刘协目前已经准备好的两座学府,长安有讲武堂的雏形,更有当世大儒郑玄坐镇,而洛阳书院自然也需要一位有才学之人来坐镇,田丰虽然在名声上比之郑康成查了一些,但若论才学,还真未必输给对方,去当洛阳书院的院长再适合不过。   虽然在田丰看来,这并不是投降,但落在冀州军眼里,田丰就是降了,连田丰都降了,他们还打个屁呀,当下不等刘协说话,便纷纷丢掉了兵器,刘协要的也就是这个效果,当下命人收拾兵马,收兵回黎阳。   “陛下,袁绍此刻已退回邶城,那邶城如今就是一座空城,我们……不用再打吗?”庞德不解的来到刘协身边道。   “不用了,一群自欺欺人之辈,留着还能维系冀州安稳,就让他们在这里等死吧。”刘协撇了撇嘴,此前袁绍就不是他的对手,经此一败,更是不足言勇,等他手中人才足够之后,自会料理。   “喏。” 第一百章 过渡   朝廷大军没有一丝留恋,走的很干脆,虽然丢了繁县与邶城,但这是两座空城,在刘协占据了黎阳之后,这两个县城,就被刘协当做是与袁绍之间的征战之地来用,未免百姓受损,早就开始将百姓向南迁徙,两座城是被刘协当做军事要塞来营建的,如今看起来是失了两城,但实际上,刘协什么也没失。   不过这样的结局,却让袁绍有些尴尬了。   虽然朝廷没有去困他,但他却被自己困住了。   当初信誓旦旦的集结十万大军跑来找朝廷的晦气,誓要一雪前耻,谁知最终的结果却是被朝廷吊打,邶城外一战,十万大军,伤亡加上逃兵还有被朝廷俘虏的军队,战斗减员加上非战斗减员,损失高达五万,剩下的人也是兵无战心,面对朝廷,甚至产生了心理阴影。   如今朝廷走了,袁绍松口气的同时,却有些为难了,这算什么?再打显然是不可能的,十万大军都被朝廷三万打的丢盔弃甲,如今朝廷损失不大,他却只剩下五万兵马,再去黎阳那就是找抽,这段时间已经足够让关羽、黄忠反应过来,到时候,他将要用这五万残兵去迎战朝廷的十万大军,赢的希望几乎看不到。   但要就这么撤回去,作为一州之主,天下第一诸侯,他的脸面又该往哪搁?   打不过,却又不愿意就这么灰头土脸的离去,袁绍感觉每天面对的目光,似乎都有些淡淡的嘲讽,幸好,田丰生死不明,否则的话,袁绍这个时候真有可能杀人。   “主公,要不……退吧~”逢纪苦笑着看向袁绍,当初出兵的提议是他们提出来的,但如今的结果来看,显然他们错了,这个时候,实在不该打这一仗,只是作为当初提议的发起人,郭图这个时候显然不适合说话,只能由他来劝。   “此处已成空城一座,而且还要耗费人力运输粮草,长期驻守,得不偿失,不如退回邺城,再做计较?”逢纪小心的看向袁绍,深怕自己的话触怒袁绍。   繁县、邶城二县,距离邺城足有百里,而邶城距离黎阳却不过五十里,如今朝廷兵锋正盛,留在此处,哪天朝廷一个不高兴,将这里给围了,那袁绍治下的管理层可就要被朝廷给一锅端了。   袁绍皱眉看着这些人,他虽然有些贵族特有的傲娇,但并不是傻子,自己麾下这些人明争暗斗心里自然也清楚,此刻他突然有些怀念起田丰来了,那家伙虽然性子惹人讨厌,但说话做事,都以务实为主,以前不怎么觉得,只觉得讨厌,但如今没了田丰在身边,反而有些不自在,如果他在这里的画,大概可能给自己一些更好的建议吧?   皱眉看了郭图一眼,却见郭图此刻正努力的缩在旁人身后,借着旁人的身体隐藏自己,生怕被自己发现了。   心里面,没来由的生出一股烦闷,不行,这次回去之后,定要将沮授给召回来,身边尽是这么一帮人,有些失衡。   人总会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后悔,袁绍此刻显然也已经感到后悔,田丰,是他亲手放弃的,只是以袁绍的骄傲,是不可能承认自己后悔的,当下,也只是想着回到邺城之后,将沮授召回来,也有平衡一下手下几个派系的打算。   “退吧!”看着众人隐含期待的目光,袁绍狠狠地挥了挥手,他也想退,毕竟打到这个时候,若不保全实力,接下来,刘协什么时候来了兴致要收服冀州的时候,他连阻挡的力量都没有,但就这么退回去,脸往哪放?而且朝廷的态度更让他窝火,感觉自己就像朝廷圈养的畜生一样,什么时候想宰就能宰,想反抗,却无力反抗,这种感觉,真让人难受。   “主公英明!”逢纪、辛毗等人松了口气,齐齐拱手道。   “还有。”袁绍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众人道:“不管用什么办法,给我派人去通知曹操、还有我那侄儿,请他派出袁军,唇亡齿寒,袁绍的今日,便是他们的明日!再让朝廷这般下去,干脆大家都俯首称臣,去往洛阳求降算了!”   逢纪、郭图等人闻言一凛,连忙上前道:“主公,不可……”   现在,最头疼朝廷壮大的,不是袁绍、曹操、孙策这些诸侯,而是世家,诸侯如果称臣,自缚于朝廷,或可保全一世富贵,但世家,可就要面临朝廷的律法束缚,所有的特权,都将烟消云散。   “哼!”袁绍闷哼一声,也不理会众人,径直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慌之色,袁绍自然不会真的去称臣,但显然,这是袁绍的警告,内部勾心斗角,平白让朝廷得了便宜,更让袁绍损了一名顶尖谋士,如今袁绍已经反应过来,这种事,显然已经触碰到袁绍的底线了。   当下,袁绍收兵回邺城,继续舔舐伤口,这一次汲取了教训,幽州吕布虽然闹腾的欢实,但沮授于河间驻军,的确限制了吕布,幽州韩衍将兵力集中在逐郡一带,坚壁清野,据险而守,吕布虽然厉害,却也不能带着骑兵冲上城墙,袁绍趁着这个机会,默默地发展民生,训练军队,一时间,却也因为如今刘协无意占据冀州,相安无事,虽然小规模战斗不时会发生,但大战却一直在双方高层的压制下,并未发生,似乎形成了某种默契一般。   而冀州境内,各大世家不说尽弃前嫌,但因为有了田丰的前车之鉴在前,袁绍显然也不容许派系之间的争斗损伤到冀州根本,所以冲突虽有,却还不至于太过激烈。   时间就在这样相对平静中,渡过了兴平六年,进入了兴平七年,前线的战事诡谲,但朝廷治下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却是发展迅猛。   皇家商行不断在西域开拓商路,即便没有刘协的指挥,商人逐利的特点,依旧让他们在不断地开拓一切可能存在的市场,大宛、乌孙在朝廷征战的这两年时间里,渐渐被商人们开拓出商路,甚至甄尧为了完成刘协的任务,最远到过花喇子国,那里正在内乱,虽然差点回不来,甄尧的商队不惜将所带的琉璃、精盐、肥皂等货物尽数送给花喇子国的一个贵族,才保得性命,而且为刘协带回了贵霜国的地图以及数名仰慕大汉的学者。   刘协在河/北势力稳定之后,就已经返回了洛阳,留下黄忠主持大局,关羽、徐晃、赵云为副将,这可是相当豪华的阵容了。   当时刘协很亲切的接待了贵霜国的学者,同意他们与汉家学者交流文化的同时,也要求他们在长安讲武堂以及洛阳书院之中,传播一些贵霜国的语言、文化。   而刘协闲下来的时候,会跟郭嘉、贾诩、法衍等人研究地图,贵霜一些人文,倒也颇有些心得,不过根据几人的推演,就算刘协能在十年之内,一统天下,但以目前的交通条件,还不具备远征贵霜的条件,第一是劳师远征,耗费的钱粮物力不计其数,另外一点则是就算打下来,要想治理也颇为费事,就算以飞鸽传书的方式来传递情报,不考虑飞鸽在路上的任何意外,要将消息从洛阳传到贵霜靠近大汉边境的地方,都得十五天的时间,而如果调动军队的话,汉军军队要想从长安抵达花喇子国,按照日行五十里的行军速度来算,都要半年的时间。   这还是比较乐观的算法,如果路上遇到什么恶略气候,无法行军的时候,这个时间,就得无限延长了。   行商可以,但征伐的话,以目前的交通条件,大汉不具备对外出征的能力,当然,如果能将改良之后,以洛阳璃制作的轨道铺到西域的话,这个时间可以大大缩短,但前提却是,大汉能真正的将西域给收服了,这里的收服可不是让西域诸国称臣,而是大汉真正的将西域纳入大汉版图,设立州郡县。   洛阳璃的造价虽然不贵,但拿来当轨道的话,就有些奢侈了,而且这东西虽然坚硬,但根据工部最新的统计来看,却缺乏柔韧,做成轨道的话,要做一些固定,比如说往进镶嵌钉子的话,根本做不到,而且骤冷骤热的情况下,容易碎裂,还不能回炉重造。   不过工部这两年,倒是利用这洛阳璃,练出了大量的镔铁,这种一般只有在打造武将兵器的时候,才能掺一点进去的材料,如今似乎有了量产的可能。   对于这个发现,工部可是喜出望外,第一件事,就是利用这些镔铁铸了一座火炉,可以承受更高的温度。   目前虽然只有一座,但对于工业的发展来说,这可是具备跨时代的意义,有了这第一座镔铁炉,虽然产量不高,但大汉每年都能产出十万斤的镔铁,目前对朝廷来说,最大的问题,反而是在矿源这块儿了。   总而言之,兴平七年就在这样平淡中带着无限生机的气氛下,悄然渡过,到了兴平八年,县学第一批学满三年的士子终于完成了学业,在朝廷的征兆下,被召往洛阳,而同时,似乎是一个爆发年,南方的占据也在年初的时候,发生了牵动天下的变化。 第一百零一章 天下大势   兴平八年初。   乾坤殿的天台之上,已经十八岁的刘协,逗弄着自己刚刚三岁的女儿刘筝,小丫头虽然才三岁,但一双眼睛颇有灵气,粉雕玉琢的,十分可爱,作为刘协的第一个孩子,小丫头一生下来,就受尽万千宠爱。   吕灵雎坐在天台的座椅上,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婴儿,一颦一笑间,都带着一股母性的光辉,不时抬头,看着骑在刘协背上,兴奋叫唤的小刘筝,脸上泛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当初这小丫头可是被太医诊断为皇子的,虽说刘协并不在意男女,但自古以来,都是母凭子贵,吕灵雎自然是担心的。   不过自刘协回朝之后,对这个女儿可是疼爱的不得了,甚至有时候,连作为母亲的吕灵雎都会嫉妒。   “抱~抱~”怀里的婴儿好奇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姐姐被父亲扛在肩膀上,伸出肥嘟嘟的枭首,嘴中发出稚嫩的声音。   “嗯,盛儿已经一岁了,也该学会走路了,走到为父这里,为父就抱你。”刘协开怀的大笑道。   “陛下,盛儿还小呢。”桥颖抱着怀中的婴儿,嗔怪的看了一眼刘协,在刘协回朝之后,或许是因为身体逐渐长成的缘故,在将宫中嫔妃迎来洛阳之后,自己的三个女人便先后怀了身孕,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长子刘盛,吕灵雎之子,次子刘英则是桥颖的孩子,至于桥蓉,则给刘协再添一个可爱活泼的女儿刘莹,只是如今还不满三月,不好像刘筝这般。   “一岁多了,也不小喽,朕可告诉你们,这女儿,得宠着,儿子们将来可是要继承这大汉天下,从小,就得养成一些自立的习惯,不能太依赖父母,他们的肩膀,可是要担这个天下的,这担子可不轻,朕可不想自己的儿子将来像袁本初那般经不起挫折。”刘协抱着女儿,大笑道:“筝儿说,对不对啊?”   “没错!”小丫头举起了粉嫩的小拳头,兴奋地道。   “你这丫头!”吕灵雎没好气的白了刘筝一眼,小鬼这两年被刘协带的有些疯。   “陛下~”毓秀小跑着来到天台上,朝着刘协以及三女一福,躬身道:“太仆郭嘉、尚书贾诩、侍中阎象在大殿求见。”   “此三人前来,怕是有要事。”刘协将刘筝放下来,小丫头乖巧的跑到吕灵雎身边,悄悄地捏了捏弟弟肥嘟嘟的脸颊。   “陛下自去,妾身也正好想去探望一下皇嫂。”吕灵雎起身点头笑道。   刘协伸展了一下腰身笑道:“朕有预感,这次三人联袂而来,怕是平静的日子要结束喽~”   看着刘协带着卫忠离开的背影,吕灵雎脸上闪过一抹担忧,随即化作一声悠悠的叹息声,身在帝王家,尤其是自己这位天子夫君还是一位明君,能够有两年的平静时光,她已经十分满足了,只希望,这接下来的路,能够顺畅一些吧。   “姐姐,陛下这次,是不是又要出征了?”桥蓉有些失望的看着刘协离开的方向,扭头看向吕灵雎道。   “或许吧。”吕灵雎摇了摇头:“妇道人家,莫要去管政事,正好也有些时日未曾去见皇嫂了,两位妹妹是否与我同去?”   “嗯,正好可以打麻将!”桥蓉兴奋地点了点头道。   “你呀,就知道玩儿,最近不少大臣可是提议陛下纳了甄家娘子呢,若陛下真答应了,到时候,有你玩儿的时候。”桥颖没好气的瞪了自己的妹妹一眼,跟吕灵雎点点头笑道:“就依姐姐。”   乾坤殿,无思阁。   悠悠的茶香沁人心脾,贾诩抿了一口清茶,扭头看了一眼抱着酒葫芦的郭嘉,摇头笑道:“这茶之一道,妙不可言,可清心脾,奉孝最好还是多喝一些,也可令神思清醒些。”   “哈~”郭嘉摇了摇头,靠在椅背上,摇头晃脑的道:“人生而有异也,于文和而言,这茶乃灵丹妙药,然于嘉而言,却是穿肠之毒药,能醒我神者,唯有杜康~”   “你呀~”贾诩笑着摇了摇头,或许,这也是一种避嫌之法吧。   一旁的阎象没有说话,只是静坐一旁,默默地品着茶,眼前两位在朝中名声不显,然而作为刘协新招纳的核心谋士之一,阎象却知道这两人在刘协心目中的分量,朝中九成九以上的人,恐怕都不如这两人在天子心中的地位高,而两人的能力,也着实令阎象惊叹,若非刘协看重,阎象可没资格坐在这里,同时,阎象也清楚,作为一名降臣,能够坐在这里,是造化,但同时却也是莫大的危机。   伴君如伴虎,作为谋士,他对人心洞彻的可没有眼前两人透彻,因此在这平日里只有刘协能够进入的无思阁中,他是最规矩的一个。   “三位卿家突然到来,肯定不会有好事发生。”伴随着一声爽朗的笑声,无思阁的门被推开,刘协从门外进来,卫忠知机的留在门口,帮刘协将无思阁的门给关上。   “参见陛下。”三人闻言,各自起身。   “坐。”刘协摆了摆手,示意三人入座,看着阎象紧张的神色笑道:“之前不过戏言尔,相容莫要拘束,可是南方发生了大变?”   “不错。”郭嘉点了点头,皱眉道:“暗卫传来消息,三天前,孙策以身为饵,引开夏侯渊,周瑜趁机挥兵攻入寿春,生擒袁耀,自此,汝南袁术一支的势力,算是彻底被吞并了,孙策雄踞江东,更得汝南之人口,势力大增。”   刘协点头道:“不奇怪,说实话,就算有夏侯渊之助,袁耀能够撑到如今,朕都觉得不可思议。”   兴平五年,河洛一战,灭的可不只是袁术,袁术麾下精锐尽灭,而且唯一拿得出手的纪灵和阎象也被朝廷给收了,留给袁耀的,除了汝南的大片地盘之外,只剩下一群残兵败将,这样的阵容,能够在孙策的进攻下支撑三年,刘协才觉得奇怪。   “也是那孙策聪明,并未急着攻略寿春,而是不断稳固所得郡县,安抚民心,修养民生,令汝南大治,直到三年之后,厚积薄发,一举攻破寿春,生擒袁耀,此举,却是学自陛下。”贾诩微笑道。   “不错,能自学成才,也算他本事。”刘协点点头,却是丝毫不吝惜赞扬,看向三人道:“如此看来,徐州有变?”   “陛下睿智。”郭嘉不轻不重的拍了刘协一个马屁:“不但有变,而且很大。”   “有多大?”刘协揉了揉眉心,最近三年,无论曹操还是孙策,似乎都有意识的开始加强反侦察,不少暗卫都被两人从治下拔除,到如今,刘协已经很难再如以往那般,轻易地探听到两家的虚实了。   这一切,还得源于三年前,司马家的灭门一案,刘协的命令是斩草除根,包括司马朗、司马敏在内,司马家嫡系一夜之间,除名长安,对外,自然是刺客所为,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司马家是犯了忌讳了,只是如今刘协大势已成,士人的地位一落千丈,司马家的死,便是有人怀疑到刘协头上,也没人敢站出来说什么。   不过司马八达,七达皆死,唯独仲达,在徐州安插的暗卫得到了剪除司马懿的命令之后,就再没了音讯,甚至安插在徐州的暗桩也被不断拔除,同时朝廷暗卫的消息不知被何人传给了孙家,然后就是江东的暗卫也在不断被拔除,幸好李儒回朝,被刘协用来专门负责此事,改变了以往的传讯以及潜伏手段,才重新恢复了平静,但安插在两大诸侯身边的暗卫,却是十不存一,令刘协很难再获取两大诸侯的秘密。   “几乎是在孙策破城的当天,陈珪突然向曹操请降,而且下邳、广陵二郡毫无风浪,那两郡官员,仿佛早已倒戈了曹操一般,令曹操凭空得了下邳、广陵的五万大军。”阎象凝重道。   “那陶谦二子呢?”刘协皱眉道,当初陶谦二子频繁走动,大有夺权之势,陈珪出让徐州,当初陶谦可是被曹操生生给必死的,于公于私,这两人都没理由不闹腾啊。   “被陈珪枭了首级,送于曹操。”阎象苦笑道,事实上,在事发之前,他也以为会有一场政变,谁知这二人太没用,轻易便被陈珪给收拾了。   “这老头,都是够狠。”刘协点了点头,徐州能如此顺利被曹操接收,一是因为陈登之死,但最重要的怕是来自朝廷的原因,徐州世家能够感受到朝廷的威胁,是以才在朝廷的压力下,徐州世家在陈珪的调和下,选择了依附曹操,这也是世家的神奇之处,只要世家答应了,两个郡的地盘,说归附就归附,没有丝毫不良症状,不像刘协,收复一个冀州,都得准备三年。   “不止如此,在归附曹操的同时,徐州大将项央自东陵亭跨江攻占丹徒,进占曲阿,似乎有意染指江东。”郭嘉微笑着给刘协来了颗重磅炸弹。   “有意思!”刘协冷笑道:“看来曹操是想拿下江东,作为依仗,看来也是时候将冀州消化了。” 请假一章   时隔两年,虽然天下格局风云变幻,汝南袁氏以及徐州陈氏这两路诸侯终究被吞并,但北方格局,却未曾有什么变化。   这两年来,因为袁绍在河间屯兵的缘故,吕布没有继续攻略幽州,时不时地带着人在草原上溜一圈,将辽西以北的草原当成了自家的后花园一般,而袁绍,经过两年前那一场败仗,老实了许多,龟缩在邺城,发展民生,整顿军备,颇有些卧薪尝胆的意思。   而对于朝廷来说,从兴平四年开始,县学就已经开张,到如今,第一批学子已经获得了县学的认可,在朝廷的征调下,被调往洛阳,也有一部分选择了前往长安讲武堂或是洛阳书院继续研究更深入的学问,同时还会教授县学的课业,按照刘协的想法,时机成熟之后,县学中三年之后的课程会被单独分出来,组成郡学、州学,最后才是长安讲武堂以及洛阳书院这两座书院,不过眼下显然还不够。   乡学加上县学的完善,就足足耗费了五年的时间,要想将整个教育体系完全竖立起来,至少还得十年乃至更久的时间。   这第一批自县学中走出来的学子,应付眼下的局势已经足够,各县县学中毕业的学子,足足有七千人,听起来挺多,但这其中,有研究工业方向的,也有农业方向的,还有商业、纯粹学术研究的学者,大都是加入工部或是皇家商行、农部,真正能够管理一地的,只有一千七百人左右。   但对刘协来说,这些人,已经足够他将冀州和幽州平定了。   四月初,刘协亲自带着这些学子渡河,花了十天时间抵达黎阳。   “袁绍最近很规矩吗。”看着黄忠交上来的情报,刘协笑着摇了摇头,这两年来,袁绍似乎内敛了不少,没了以往的浮躁,稳抓稳打,步步为营,修养民生,整顿军备,冀州世家要人出任,要力出力,将整个冀州,打造的如同铁桶一般。   “只需陛下一声令下,末将保证,一月之内,必破邺城!”黄忠昂然道。   “无需如此麻烦。”刘协摆了摆手,笑道:“冀州,本就是朕的囊中之物,怎可以兵戈破之,无端令生灵涂炭,给朕传令各部,接收城池便可,就先从……渤海开始吧!”   “呃……”黄忠微微一怔,却不知道刘协的自信是从何而来,只得点头。   四月中旬,关羽自平原出兵,兵进渤海,袁绍急调牵召率军前往地域关羽,然而,不等牵召兵至,渤海境内,大批商人造反,纠集仆从护卫,汇聚一处,开门献城,关羽几乎就如刘协所说的那般,是一路接收城池,一直到收到南皮,不过半月,也是沮授率领着河间军及时赶到,控制了城池,才没有让关羽的部队长驱直入河间,但饶是如此,半月攻下整整一郡之地,依旧让冀州上下惶恐无比。   这渤海可是袁绍的起家之地,当初袁绍还未曾吞并韩馥之时,这里可是他的根基,着实好好经营了叙旧,根地深厚,如今却在不到半月的时间里,彻底被朝廷接收,怎能不令袁绍又惊又怒。   “太天真了,如今他已势穷力孤,就算那些世家肯跟袁绍一条心,但那些在世家压制下的商贩,还愿意跟他们一起来对抗朝廷吗?朕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让皇家商行给他们放个信号,这些商贩便会毫不犹豫的向我军倒戈。”黎阳,刘协这次可没有亲临战阵,但对于战局却是洞若观火,在得到战报之后,对于众将的惊讶不以为意,笑道。   “那……”黄忠等人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原本已经准备摩拳擦掌,准备来场大的,谁知一郡之地,就这么几乎被兵不血刃的拿下,让他们感觉憋着一口气发泄不出来,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刘协,黄忠苦笑道:“陛下,其他郡县,是否也是如此?”   “倒也未必。”刘协的话,让众人不禁松了口气,不过接下来,却又让一干武将的心提起来:“要看袁绍如何反应了,朕倒是很想看看袁绍接下来会怎样做。”   第一次,一众武将突然有种迫切的希望,希望袁绍能够坚挺一些,在这里对峙了三年,至少也该有场仗打不是,虽说为避免生灵涂炭,还是少动兵戈为好,但武将的功勋,就是凭借刀剑拿下来的,现在这般兵不血刃的拿下城池,虽然对朝廷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但对武将来说,却是有些憋得慌。   而在邺城,当袁绍得到渤海全境沦陷,商贩造反的      消息之后,也有些懵,但随即而来的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暴怒情绪。   两年蛰伏,秣兵历马,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一雪前耻,但刘协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一上来,就直接拿走袁绍的一个郡,而且还是袁绍的起家之地就这么没了,这让袁绍如何甘心。   “这帮该死的商贩!见利忘义之徒!”当得知渤海的沦陷过程之后,袁绍心中暴虐的情绪更是疯狂的增长。   “主公!”审配风尘仆仆的从门外进来,看着众人都在,微微一怔,随即看向袁绍,躬身道:“幽州急报,右北平商贩突然暴动,协助吕布破城,刺史韩衍死于乱军之中,幽州防军一触即溃,幽州危在旦夕,请主公速速命公与发兵,断掉那吕布的归路,定能夺回幽州。”   袁绍闻言,呼吸猛地一窒,吕布也在这个时候开始动手了么?   “正南有所不知,如今沮公与已经被关羽牵制在南皮一带,此刻恐怕根本无暇分身。”一旁的辛毗苦涩的将关羽拿下渤海之事向审配说了一遍。   “这……”审配闻言,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冀州局势,竟然已经沦到如此境地了?   “传吾命令,所有城池,但凡商贩,一律打入大牢,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袁绍浑身冒着一股浓浓的杀机,森然道。   若非这些见利忘义的商贩,渤海如何会如此轻易便被关羽攻破?兵不血刃拿下渤海,成就了关羽的威名,他袁绍却成了成就关羽威名的踏脚石,罪魁祸首,便是这些商贩。   “喏!”   对于袁绍的命令,没有多少人排斥,商人而已,最近几年,在朝廷的倡导下越发嚣张,甚至依靠在各家世家豪族之下的商人,都颇有些想要自立门户的意思,如今袁绍终于下定决心,出手整顿商贩,这是好事。   审配觉得有些不妥,但哪里不妥,却又说不上来,当下也没有多言,而是继续道:“主公,如今时局危急,河间虽有公与牵制关羽,然而朝廷如今滞留于河北的兵马,除了关羽之外,还有黄忠、赵云、太史慈、庞德四路大军,不算关羽,仍有十万大军,不可不防!”   袁绍闻言,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根据这两年来细作的不断刺探,如今朝廷驻扎在河/北的实际兵力,是十六万,其中至少有六万是当年的降军,但如今,却都已经成了朝廷的兵马,而且对昔日的袍泽动起手来,根本不知道客气是什么意思,这些人,在朝廷两年的蛊惑和训练之下,已经彻底背离了袁绍,成为朝廷的忠实走狗,这无疑让袁绍十分恼火,却又无可奈何。   若非这些降军的加入,朝廷的兵力也不可能如此充足。   “孤自然知道。”袁绍咬牙切齿的道:“即刻命牵召、慕容平率军防御,待先扫除后患,再与刘协小儿计较!”   这冀州商贩无数,其中有多少是朝廷的奸细,袁绍不知道,如今大战在即,袁绍也不可能一一去甄别,所以,他只能一竿子将这些人都给打下去,等他渡过此劫,再去理会这些人。   当日,随着袁绍一声令下,整个冀州如今还掌控在袁绍手中的郡县,纷纷开始抓捕商贩,大到客栈、酒楼、药铺、粮店,小到贩夫、行脚商人,街边小贩,只要是跟商人有关的,尽数被下狱,甚至不少地方,一度出现牢狱无法容纳这么多的商人的情况,冀州牢狱,几乎处处爆满,而随之而来的,却是整个冀州境内,一片萧条。   “主公怎可如此不智!?”河间,成平,当沮授收到消息的时候,袁绍的命令已经下达了五日之久,当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沮授不禁大惊失色,若非担心关羽趁机攻入河间,沮授如今真想立刻跑去邺城,阻止袁绍这个愚蠢的举动。   “先生,主公何错之有?”郭援不解的看着沮授:“若非这些商贩,渤海怎会如此轻易被攻破。”   “此乃剑走偏锋之策,只因我军毫无防备,才会让关羽有机可乘,此策可以而不可再!”沮授叹了口气道:“就算要防备,也可令所有商贩解散护卫,加强监控,自然可解,如今主公如此偏激,只会令我冀州民怨横生,旁的不说,医药、粮食,皆乃百姓生存之根本,如今却一概不问,尽数下狱,百姓若有了伤痛,该如何?将士受伤又去哪里取药?不行,快快准备笔墨,我要立刻向主公说明此事!” 第一百零二章 冀州乱   时隔两年,虽然天下格局风云变幻,汝南袁氏以及徐州陈氏这两路诸侯终究被吞并,但北方格局,却未曾有什么变化。更新快无广告。   这两年来,因为袁绍在河间屯兵的缘故,吕布没有继续攻略幽州,时不时地带着人在草原上溜一圈,将辽西以北的草原当成了自家的后花园一般,而袁绍,经过两年前那一场败仗,老实了许多,龟缩在邺城,发展民生,整顿军备,颇有些卧薪尝胆的意思。   而对于朝廷来说,从兴平四年开始,县学就已经开张,到如今,第一批学子已经获得了县学的认可,在朝廷的征调下,被调往洛阳,也有一部分选择了前往长安讲武堂或是洛阳书院继续研究更深入的学问,同时还会教授县学的课业,按照刘协的想法,时机成熟之后,县学中三年之后的课程会被单独分出来,组成郡学、州学,最后才是长安讲武堂以及洛阳书院这两座书院,不过眼下显然还不够。   乡学加上县学的完善,就足足耗费了五年的时间,要想将整个教育体系完全竖立起来,至少还得十年乃至更久的时间。   这第一批自县学中走出来的学子,应付眼下的局势已经足够,各县县学中毕业的学子,足足有七千人,听起来挺多,但这其中,有研究工业方向的,也有农业方向的,还有商业、纯粹学术研究的学者,大都是加入工部或是皇家商行、农部,真正能够管理一地的,只有一千七百人左右。   但对刘协来说,这些人,已经足够他将冀州和幽州平定了。   四月初,刘协亲自带着这些学子渡河,花了十天时间抵达黎阳。   “袁绍最近很规矩吗。”看着黄忠交上来的情报,刘协笑着摇了摇头,这两年来,袁绍似乎内敛了不少,没了以往的浮躁,稳抓稳打,步步为营,修养民生,整顿军备,冀州世家要人出任,要力出力,将整个冀州,打造的如同铁桶一般。   “只需陛下一声令下,末将保证,一月之内,必破邺城!”黄忠昂然道。   “无需如此麻烦。”刘协摆了摆手,笑道:“冀州,本就是朕的囊中之物,怎可以兵戈破之,无端令生灵涂炭,给朕传令各部,接收城池便可,就先从……渤海开始吧!”   “呃……”黄忠微微一怔,却不知道刘协的自信是从何而来,只得点头。   四月中旬,关羽自平原出兵,兵进渤海,袁绍急调牵召率军前往地域关羽,然而,不等牵召兵至,渤海境内,大批商人造反,纠集仆从护卫,汇聚一处,开门献城,关羽几乎就如刘协所说的那般,是一路接收城池,一直到收到南皮,不过半月,也是沮授率领着河间军及时赶到,控制了城池,才没有让关羽的部队长驱直入河间,但饶是如此,半月攻下整整一郡之地,依旧让冀州上下惶恐无比。   这渤海可是袁绍的起家之地,当初袁绍还未曾吞并韩馥之时,这里可是他的根基,着实好好经营了叙旧,根地深厚,如今却在不到半月的时间里,彻底被朝廷接收,怎能不令袁绍又惊又怒。   “太天真了,如今他已势穷力孤,就算那些世家肯跟袁绍一条心,但那些在世家压制下的商贩,还愿意跟他们一起来对抗朝廷吗?朕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让皇家商行给他们放个信号,这些商贩便会毫不犹豫的向我军倒戈。”黎阳,刘协这次可没有亲临战阵,但对于战局却是洞若观火,在得到战报之后,对于众将的惊讶不以为意,笑道。   “那……”黄忠等人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原本已经准备摩拳擦掌,准备来场大的,谁知一郡之地,就这么几乎被兵不血刃的拿下,让他们感觉憋着一口气发泄不出来,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刘协,黄忠苦笑道:“陛下,其他郡县,是否也是如此?”   “倒也未必。”刘协的话,让众人不禁松了口气,不过接下来,却又让一干武将的心提起来:“要看袁绍如何反应了,朕倒是很想看看袁绍接下来会怎样做。”   第一次,一众武将突然有种迫切的希望,希望袁绍能够坚挺一些,在这里对峙了三年,至少也该有场仗打不是,虽说为避免生灵涂炭,还是少动兵戈为好,但武将的功勋,就是凭借刀剑拿下来的,现在这般兵不血刃的拿下城池,虽然对朝廷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但对武将来说,却是有些憋得慌。   而在邺城,当袁绍得到渤海全境沦陷,商贩造反的消息之后,也有些懵,但随即而来的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暴怒情绪。   两年蛰伏,秣兵历马,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一雪前耻,但刘协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一上来,就直接拿走袁绍的一个郡,而且还是袁绍的起家之地就这么没了,这让袁绍如何甘心。   “这帮该死的商贩!见利忘义之徒!”当得知渤海的沦陷过程之后,袁绍心中暴虐的情绪更是疯狂的增长。   “主公!”审配风尘仆仆的从门外进来,看着众人都在,微微一怔,随即看向袁绍,躬身道:“幽州急报,右北平商贩突然暴动,协助吕布破城,刺史韩衍死于乱军之中,幽州防军一触即溃,幽州危在旦夕,请主公速速命公与发兵,断掉那吕布的归路,定能夺回幽州。”   袁绍闻言,呼吸猛地一窒,吕布也在这个时候开始动手了么?   “正南有所不知,如今沮公与已经被关羽牵制在南皮一带,此刻恐怕根本无暇分身。”一旁的辛毗苦涩的将关羽拿下渤海之事向审配说了一遍。   “这……”审配闻言,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冀州局势,竟然已经沦到如此境地了?   “传吾命令,所有城池,但凡商贩,一律打入大牢,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袁绍浑身冒着一股浓浓的杀机,森然道。   若非这些见利忘义的商贩,渤海如何会如此轻易便被关羽攻破?兵不血刃拿下渤海,成就了关羽的威名,他袁绍却成了成就关羽威名的踏脚石,罪魁祸首,便是这些商贩。   “喏!”   对于袁绍的命令,没有多少人排斥,商人而已,最近几年,在朝廷的倡导下越发嚣张,甚至依靠在各家世家豪族之下的商人,都颇有些想要自立门户的意思,如今袁绍终于下定决心,出手整顿商贩,这是好事。   审配觉得有些不妥,但哪里不妥,却又说不上来,当下也没有多言,而是继续道:“主公,如今时局危急,河间虽有公与牵制关羽,然而朝廷如今滞留于河北的兵马,除了关羽之外,还有黄忠、赵云、太史慈、庞德四路大军,不算关羽,仍有十万大军,不可不防!”   袁绍闻言,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根据这两年来细作的不断刺探,如今朝廷驻扎在河/北的实际兵力,是十六万,其中至少有六万是当年的降军,但如今,却都已经成了朝廷的兵马,而且对昔日的袍泽动起手来,根本不知道客气是什么意思,这些人,在朝廷两年的蛊惑和训练之下,已经彻底背离了袁绍,成为朝廷的忠实走狗,这无疑让袁绍十分恼火,却又无可奈何。   若非这些降军的加入,朝廷的兵力也不可能如此充足。   “孤自然知道。”袁绍咬牙切齿的道:“即刻命牵召、慕容平率军防御,待先扫除后患,再与刘协小儿计较!”   这冀州商贩无数,其中有多少是朝廷的奸细,袁绍不知道,如今大战在即,袁绍也不可能一一去甄别,所以,他只能一竿子将这些人都给打下去,等他渡过此劫,再去理会这些人。   当日,随着袁绍一声令下,整个冀州如今还掌控在袁绍手中的郡县,纷纷开始抓捕商贩,大到客栈、酒楼、药铺、粮店,小到贩夫、行脚商人,街边小贩,只要是跟商人有关的,尽数被下狱,甚至不少地方,一度出现牢狱无法容纳这么多的商人的情况,冀州牢狱,几乎处处爆满,而随之而来的,却是整个冀州境内,一片萧条。   “主公怎可如此不智!?”河间,成平,当沮授收到消息的时候,袁绍的命令已经下达了五日之久,当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沮授不禁大惊失色,若非担心关羽趁机攻入河间,沮授如今真想立刻跑去邺城,阻止袁绍这个愚蠢的举动。   “先生,主公何错之有?”郭援不解的看着沮授:“若非这些商贩,渤海怎会如此轻易被攻破。”   “此乃剑走偏锋之策,只因我军毫无防备,才会让关羽有机可乘,此策可以而不可再!”沮授叹了口气道:“就算要防备,也可令所有商贩解散护卫,加强监控,自然可解,如今主公如此偏激,只会令我冀州民怨横生,旁的不说,医药、粮食,皆乃百姓生存之根本,如今却一概不问,尽数下狱,百姓若有了伤痛,该如何?将士受伤又去哪里取药?不行,快快准备笔墨,我要立刻向主公说明此事!” 第一百零三章 乱其心   “陛下,如今冀州境内,我军不少暗子都被抓捕,已经难以再用。”黎阳,衙门,冀州暗卫统领声音淡漠无比,似乎那些暗卫的损失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无妨,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刘协摆了摆手笑道。   “只是一个渤海,远未能让袁绍伤了元气,而其他城池,也难以如同渤海那般直接攻陷。”暗卫统领道。   “冀州如今,百业萧条,民心必乱!”刘协冷笑道:“袁绍这是在自掘坟墓,朕就再给袁绍添上一把火。”   暗卫统领没有说话,只是静立一旁待命。   刘协思索片刻后道:“冀州一些关键人物身边,应该都有安排人吧?”   暗卫统领点点头道:“除了袁绍、沮授以及少数人之外,包括袁绍四子身边,都安排了人手,只需陛下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动手。”   “其他人不必理会。”刘协摸索着手指,冷笑道:“朕要先乱其心,袁绍四子,能杀的,尽数杀掉!”   “喏!”暗卫统领一礼,转身离去。   两天后,邺城,一场恐怖的刺杀行动在邺城中展开。   袁绍幼子袁买,在睡梦中被人割掉了头颅,三子袁尚在驱车回家的途中,突然遭到刺杀,本已击退刺客,但令人惊悚的是,袁尚身边一名亲卫在众人击退刺客,心神松懈之后,突然出手,用弩箭射穿了袁尚的心脏,虽然那亲卫立刻被其他亲卫斩杀,袁尚却是当场被击毙。   袁熙因为奉命在军营带兵,虽然同样遭到了刺杀,但因为身在军中,军中将士及时发现,反倒保全了一条性命。   至于长子袁谭,竟然是在袁绍的府衙内,被突然暴起的几名袁家庄丁用弩箭射杀,当初历尽千辛万苦,方才逃过了朝廷的重重封锁,回到冀州,没想到却在自家院子里被人射杀。   一日之间,袁绍四个儿子,到最后竟然只剩下最不被袁绍重视的次子袁熙侥幸生还,一时间,邺城之内,风声鹤唳。   袁府之中,袁绍呆滞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日之间,痛失三个爱子,这对于袁绍来说,绝对是有生以来最大的打击。   袁绍座下,郭图、审配、逢纪、辛评、辛毗以及牵召、慕容平等一众文武噤若寒蝉,袁绍此时虽然没有如同以往一般暴怒,但所有人都知道,此刻的袁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可怕。   “诸公谁能告诉孤,究竟是为何?”不知过了多久,袁绍的目光才缓缓落在众人身上,声音嘶哑,如同地狱恶鬼一般,整个人也仿佛在这一瞬间,布满了戾气,那布满血丝的双目,看的众人不寒而栗。   “诸公,是朝廷在我城中安排了细作,所以……”逢纪硬着头皮道。   “细作!?”袁绍闻言身上戾气更重了一些,森然的看着这些人,突然嘿笑一声道:“那袁福在袁家已经待了四十余载,显思可是他看着长大的,也是细作?”   杀袁买的凶手至今未知,但刺杀袁谭的凶手之一,也是主要策划者的袁福可是袁家的老人,家中三代都是袁家的仆役,那可是跟着袁绍一起长大的人,到现在,袁绍都想不出袁福为何会突然对袁谭下杀手,但事情却就真的发生了。   痛心之余,袁绍心中也产生一个念头,这样的人,在自己身边还有多少?   一双目光看向四周众人,每一个人在他眼中都变得十分可疑。   “给我查!邺城境内,这样的人,还有多少!孤要将他们一个个全部揪出来!”袁绍森然的看向众人,犹如厉鬼一般咆哮道。   “主公!河间急报!”一名校尉飞奔而入,朝着袁绍走来。   “锵~”袁绍突然拔剑,森然的盯着校尉。   “呃……”校尉愕然的看着袁绍,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主公……”审配担忧的看向袁绍,此时的袁绍状态十分不对,扭头看向那校尉道:“究竟何事?”   “是……是沮授先生送来了急报,请主公过目。”校尉颤颤巍巍的将手中的信封捧高,躬身道。   审配看了看袁绍,叹了口气,将信封接过,撕开信封,将里面的信笺抖开。   “主公,是公与的书信不错。”审配扭头看向袁绍,躬身道。   袁绍缓缓地收起了佩剑,那校尉却已经被吓得满头大汗,不敢多留,告罪一声,便匆匆离去。   “何事?”袁绍伸手接过了书信看起来。   “公与觉得,商贩关乎我冀州民生,而且此番朝廷发难太急,才致使我军毫无防备,此法可一却不可再,如今已经知道对方手段,却无需如此劳师动众,自损民生。”审配躬身道。   郭图冷笑道:“此言差矣,就算如公与所说,但此番主公将大批商贩下狱,这些人必然怨恨主公,若是平日里还好,可以慢慢恢复民心,但如今与朝廷开战在即,若将这些人放了,这些人心怀怨恨,处处与我军掣肘,又该如何?若是有心人挑拨一二,只会酿成更大的灾难。”   “这……”审配闻言也犹豫了,郭图所言,不无道理,这个时候将人都放了,反而会令本就已经不稳的民心雪上加霜,一步错,步步错,如今郭图的说法虽然有些偏激,却也只能将错就错了。   “主公!”郭图上前一步道:“此番扣押商贩,这些商贩的家财可是尽数充公了,若是无罪释放,这些家财,是还还是不还?若还,扣押途中,多有损耗,更有将士暗中伸手,尽数归还,只会令府库受损,如今我军开战在即,正是用钱粮之际,这般损耗,我军可损耗不起,但若不还,放了这些人,只会令他们更加怨恨主公,只要有机会,必然生乱,依臣只见,与其如此,不如……”   郭图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一不做,二不休,与其担心善后问题,倒不如将这些人全部弄死,不但能够免去麻烦,更能为府库添加一大笔财富,用来对抗朝廷,虽然长远来看,民心、民生必然受损,但眼下当务之急,是面对朝廷的咄咄相逼,反而有利无害。   “公则,你……”审配一脸惊骇的看向郭图,这一个命令,如果真的下去,那冀州简直就是生灵涂炭!   眼见袁绍竟然出现意动之色,审配连忙道:“主公,不可,若真是如此,那必令百姓寒心,人人自危,不等朝廷来攻,我冀州反要先乱!”   “这……”袁绍闻言,不禁眉头一皱,有些迟疑不决。   “主公,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郭图上前一步道:“而且,这些人之中,也却有朝廷细作在,主公莫忘了三位公子之死。”   袁绍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狠色,自己的三个儿子,便是因为这些人死的,绝不能放。   “主公!”审配见状,连忙说道:“就算要杀,主公只需杀些大户商贩,那些贩夫走卒,与民生息息相关,若是全部杀掉,必令民心动摇,不利于我军,而且这些贩夫走卒损失财物其实不多,那些充公财产,只需半数便足矣归还,一来可显示主公之气度,二来也可稳定民心。”   “正南所言差矣,以我观来,朝廷细作,多潜伏于这贩夫走卒之间,反倒是那些大户商贩,因为家业在此,不敢与主公为敌,主公,依臣看来,这些小贩才更该杀,而且这些人微不足道,便是杀之,也不足以动摇我冀州根本,反倒是那些大户商贩,影响力更大一些,若是要放,也该放这些人才对。”郭图躬身道。   袁绍闻言,想到那些朝廷细作便藏匿于这万千贩夫走卒之间,心中就是大恨,当下点头道:“公则所言不错,立刻执行!”   审配闻言,无力地闭上了眼睛,这一个命令下去,就是数万人乃至数十万人要成为冤魂,只因为个别商贩,却要杀死这么多人,民心不乱才有鬼了。    第一百零四章 糜烂局势   在攻打冀州的计划里,袁绍是很重要的一环。m.。   对于袁绍,刘协自认了解的已经十分透彻,能力是有,但心性却十分浮躁,之前两次大败,让袁绍不得不沉下心来谋求发展,积蓄力量,这两年的时间里,袁绍的表现并不出彩,却也中规中矩,若是强攻冀州,刘协有信心攻下,但耗日持久,而且对民生损耗颇大,也因此,刘协选择了攻心。   不管袁绍之前的表现如何令人失望,但终究是冀州的一面旗帜,也是主心骨,只要袁绍失去了冷静,那接下来,引导袁绍的行为就变得可能了。   所以,潜伏在邺城各处的暗卫在刘协的命令下动手了,一次恐怖袭击,令袁绍在一日之内痛失四位爱子,而袁绍的反应,也正合刘协之意。   邺城,郭府。   “先生果然神机妙算!”郭图兴奋地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笑道:“那辛评、辛毗果然未曾阻拦。”   “事关家族利益,他们自然不会理会,这些商贩的家财,可是有不少入了他们的囊中。”中年文士摇头笑道。   郭图也松了口气,可不止是辛评、辛毗之流,他又何尝不是?也因此,郭图极力反对袁绍释放商贩的原因,这其中的利益,可不小,那些大商贩能够破财免灾,事后袁绍还回去,还有他一分好处,至于府库,倒是不会损失,最多也是将之前吞下去的东西给吐出来。   看着中年文士,郭图犹豫了一下,笑道:“先生大才,此战之后,图必向主公举荐于你。”   “有劳了。”中年文士面上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微笑着颔首道,心中却是冷笑不已,若要荐才,此时袁绍正是用人之际,正当时,此战之后,冀州还在吗?果然如那郭嘉所言一般,郭图此人,气量狭窄,不能容人,自己还未提什么要求呢,郭图就已经开始防着自己了,当真可笑。   “幸好主公此番因为痛失爱子,失了察觉,否则,此事还未必能成!”郭图看着中年文士,有些尴尬的转移话题道。   事情还得回溯到昨天,这中年文士突然登门求见,言沮授欲请袁绍释放那些被关押的商贩。   当时郭图有些发愣,放就放了,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但紧跟着,中年文士拿出一堆文案,上面清清楚楚的讲述了郭图以及其家人在袁绍扣押各处商贩之时,趁机中饱私囊,甚至连郭图敛了多少,都有个大概的估值,这可是连郭图自己都没弄清楚,当时郭图就一脸冷汗。   随后中年文士又为郭图讲述了一下商贩释放的下场,若是平时,说些好话也就算了,但那些钱可要从袁绍府库中还回去的,袁绍会一点都不心疼,而此时如果传来郭图中饱私囊的事情,袁绍会怎么想?就算不杀他,大出血是必须的,不但之前贪墨的那些得交出来,搞不好还得赔进去一大笔。   虽然以郭图对袁绍的了解,这事未必就如同中年文士所说的那么玄,但……万一呢?   中年文士给了他几条建议,郭图记在心里,但却并未表态,直到今日一早,突然得到袁绍四子折了三个的消息,这可把郭图给吓坏了,以他对袁绍的了解,若没这事,就算知道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但此时的话,那可真说不准了,所以,在沮授果然来信劝袁绍放人之后,郭图最终力劝袁绍不能放人,甚至比中年文士更狠,直接建议袁绍杀人,一劳永逸。   邺城北门之外,此刻已经是一片嚎哭之声,一名名或失魂落魄,或痛苦哀求亦或是嘶声谩骂的商贩,被推到了护城河边上,负责行刑的校尉面色冷漠的挥下令旗,一排排人头被斩落在地上,有的人头滚落到护城河之中。   负责行刑的刀斧手已经麻木,这一天的时间里,只因袁绍一句话,单是邺城就有数千颗人头落地,整个冀州境内,袁绍所辖之地,单是这一天被斩杀的无辜商贩,便有数万,有人过来将尸体拖走,堆积在一起,等待行刑完毕之后,一起焚烧。   邺城之内,失去家人的百姓爱哭之声,弥漫在整个城池之中,行走在路上巡城的将士最是直观的能够感受到这些百姓的怒火和仇恨的目光,两天的时间里,就有近百名巡城将士在巡逻途中无故消失,不久之后便在一些偏远的旮旯里找到这些人的尸体,令邺城巡逻的将士连解手都得结伴而行。   沉浸在丧子之痛中的袁绍并没有感觉到丝毫不妥,或者说,此时的袁绍,根本无心理会这些事情,审配数次求见,都被袁绍的护卫挡了下来。   “快告诉主公,黄忠大军已经打进了安平,天子亲率大军,不日将抵达邺城,主公若再不出来,那这冀州,也就完了!”审配盯着门口的两名护卫,他已经失去了耐心,若这些护卫继续阻拦,他会带人直接闯进去。   “这……”看着审配不善的目光,两名护卫面面相觑,事关重大,他们也不敢如以往那般阻拦,犹豫片刻后,一名护卫拱手道:“先生稍待。”   看着飞快跑去通知袁绍的护卫,审配的心情却无法平静下来,自袁绍下令屠杀商贩之后,冀州境内,民怨四起,莫说朝廷大军临近,单是这几日的时间里,就有数座县城中有人杀官造反,甚至有两个世家被暴怒的百姓给直接屠灭。   杀官造反还好说,但屠灭世家却是生生的拨动了世家敏感的神经,也是直到此时,辛评、辛毗、逢纪等人才察觉到不妥,审配更是后悔,当初没有坚决阻止袁绍,致使酿成大祸,那些商贩虽然跟整个冀州百姓比起来,不算多,但所造成的影响,超乎所有人想象,而最近几日,冀州境内更是不断有人推波助澜,败坏着袁绍的名声,事实上也不用败坏,随着那些商贩的死,袁绍在民间的声望已经只剩下骂名了,但这些人的推波助澜,却直接令冀州境内暴民四起。   更可怕的是,刘协在这个时候选择了全面出兵,黄忠领兵杀入安平,刘协亲自带领大军,兵逼邺城,不日便要抵达,就算袁绍如今振作起来,真能挡住朝廷的兵锋吗?   审配突然感觉,这两年来的努力变得可笑,朝廷只是杀了袁绍三个儿子,就让原本内敛一些的袁绍本性毕露,一个决定,便让冀州陷入绝对的被动局面。   内部暴民四起,外有朝廷虎视眈眈,这一仗还没开始打,袁绍就已经输了一半儿了,至于另一半儿,审配也不怎么看好。   “你说……朝廷出兵了?”一刻钟后,袁绍招来了审配,森然道。   “不错。”审配闻言,点了点头。   “命牵召调集兵马,准备迎战!”袁绍冷哼一声,森然道。   “这……”审配苦笑道:“主公,黄忠已率军攻入安平,牵召将军已经于今早率领兵马前往安平抵御。”   “没有孤的调令,牵召如何敢擅自出兵!?”袁绍厉声喝道。   “主公息怒,若不及时迎战,恐怕此时,安平已然不保。”审配苦涩道。   袁绍闻言默然,良久,才嘶哑道:“邺城如今,还有多少可战之兵?”   “尚有三万兵马可供调动,只是还要分兵镇压城内百姓,实际可调动兵马恐怕只有两万!”审配涩声道。   之前一直是袁绍兵多去打刘协,但这一次,似乎调了个个,刘协兵多将广,反倒是袁绍这边兵微将寡。   “镇压百姓?为何?”袁绍微微一怔,皱眉道。   “只因主公屠杀商贩,这些商贩不少家人对主公心生怨怒,是以这几日非常激烈,已经有上百名将士被百姓偷偷打死。”审配涩声道。   “为何不查?”袁绍闻言,不禁怒道。   “查无可查,甚至从昨日开始,城中便不断有逃兵出现。”审配道:“主公,大敌当前,眼下对百姓,只能安抚,不可过于激烈,否则,不但百姓怨气难消,军中将士怕是也会生怨,要知道,这军中将士,多出自百姓,此前斩杀商贩,已经令许多将士心生怨恨。”   袁绍闻言,失神的看着审配,虽然心中仍然悲痛,但此刻思绪清醒过来,自然也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因果,狠狠地拍了拍扶手,怒骂道:“郭图误我!!”   审配闻言,有些焦急,这个时候,可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当下躬身道:“主公,此刻对我军中内部,当以安抚为重,勿使勠力同心,不可再生波折,一切待退去朝廷大军之后,再做定夺。”   袁绍闻言,虽然心中有怒,却也只能压下去,闷闷的点点头道:“准备守城迎战吧。”   至于出城作战,袁绍想都没想过,之前两次战役,袁绍都占据着绝对的兵力优势,却被朝廷吊打,如今兵力不及刘协的情况下,出城作战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喏!”审配闻言,暗叹一声,躬身领命而去,只留下袁绍一人,枯坐于厅堂之上,无神的看着外面。 第一百零五章 试验品   黑云压城城欲摧。   经过两年的磨合训练,驻扎在河/北的十六万大军,已经没有朝廷军和降军之分,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那就是汉军。   黑压压的部队踏着整齐的步伐由远及近,那每踏出一步,就仿佛天地都在摇晃一般,更远的地方,一架架高达五丈的巨型投石车在一大群力士的推动下,朝着邺城方向靠过来,就如同一大群择人而噬的怪兽。   往后还有井欗、破城弩、冲城锤,不管老兵还是新兵,这辈子估计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等体积的重型兵器,大汉朝以往的那些攻城武器,跟这些比起来,就如同还未长成的稚童与成年壮汉的区别。   只是那夸张的体型,便叫守城的将士感觉到莫名的压抑。   军阵在距离邺城还有三百步的距离停下来,汉军将士分成一个个方阵在邺城面前摆开阵型,这一次,没人过来叫阵,只见这些汉军在列好阵型之后,便开始将后方的那些攻城武器向前线推移,拆掉木轮,固定支架,调试角度。   袁绍在一群文武的簇拥下,立在城楼的最高处,俯视对方的军阵,近距离观看那些攻城武器,更觉震撼,在那巨大的攻城武器下面,人类渺小的如同蝼蚁一般,一群穿着软甲的将领聚集在一台台投石车面前,对着城墙方向指指点点,手中还拿着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在丈量一般。   “他们在干什么?”袁绍微微皱眉,不解的看向左右,尽量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开,那巨型投石车,只是看着就觉得心惊肉跳,都快与邺城的城墙齐平了,要知道,自袁绍定居邺城之后,这邺城几经扩建,可是按照都城的级别来建的,若是寻常城池,面对这等投石车,恐怕城墙都没有投石车高吧。   审配等人闻言,相顾茫然,不太明白。   “嘎吱~”令人牙酸的木材摩擦声中,但见一台投石车突然发出一声闷响,巨大的杠杆随着绳索被撤开,在空中微微弓起,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声中,随着前方的巨石落下,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一枚石弹咆哮着朝着城墙上砸过来。   这投石车,竟然能够射出三百步远的射程!?   城墙上,袁绍以及麾下一干将令不可思议的看着那磨盘大小的石弹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砸下来,狠狠地砸在一处城墙跺上面。   “轰隆~”   整个城墙仿佛都在摇晃,袁绍扶住女墙,惊愕的看着那一处被砸中的城墙跺,直接被巨大的磨盘砸出一个一丈多的缺口,飞溅出来的碎石,将四周围十几名将士砸的人仰马翻,不少人当场毙命,就算侥幸活下来的,也是重伤,倒在地上惨叫不绝。   恐惧如同瘟疫一般在城墙上蔓延开来,这一颗石弹带来的伤害虽然不高,但对于本就不怎么高的士气来说,却是一个恐怖的打击。   袁绍以及一干文武惊骇欲绝的看着这一幕,这仗还怎么打?那十几台投石车对着城墙放上一轮石弹,整个城墙恐怕连一道完好的女墙都没了。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那投石机似乎经过一次校准之后,下方的那些将官并不满意,命人开始推动绞盘,挪移投石机的位置,十几名力士拉着绳索将盛放石弹的凹槽拉下来,再度添上一颗石弹。   “嘎吱~咔嚓~”   这一次,想象中的轰击并没有出现,在双方将士愕然的目光中,随着巨石的轰然落地,那维持两端的杠杆直接从中断裂开来,盛放着石弹的一端呼啸着砸下来,将几名躲避不及的力士直接砸成了肉泥。   城墙之上,包括袁绍在内的所有人,见状都齐齐松了口气。   汉军阵中,刘协皱眉看着这一幕。   “陛下,臣罪该万死!”一名工部大匠带着十几名新加入工部的学子来到刘协身边,跪地道。   “为何会如此?”郭嘉皱眉看着几名工部的学子,这投石车可是根据这些新加入工部的学子精确计算之后,造出来的。   “回先生,这……”一名学子苦笑道:“按照计算来说,应该没有问题才对。”   “陛下。”大匠苦笑道:“非是诸位先生算错,而是这木头,支撑不住如此大的分量。”   “算了。”刘协目光看着那已经成了一堆废木头的投石车,摇头道:“人力有穷,物力亦然,非是尔等算错了,而是尔等未曾考虑过这木材的强度,显然不足以支撑如此大的力道,朕让尔等入工部学习,便是希望尔等在书院中学到的东西能够学以致用,莫要轻看朕的这些大匠,他们或许没你们懂得学问多,但经验和见识这种东西,他们比你们丰富的多。”   “这……”一帮学子仔细想了想,真如那大匠所言,他们什么都考虑进去了,唯独没有考虑过这木材的承重能力。   “是我等自恃过高,以至于坏了军机,望鲁大师恕罪。”一群学子朝着那大匠躬身一礼道。   “怪不得诸位先生。”鲁大师连忙摆摆手道:“若非工程太急,没时间试验,也不会有此事。”   这匹投石车是紧急锻造出来的,并未经过试射。   刘协点点头,看着城墙的方向,笑道:“那就试试破城弩吧,莫要告诉朕,在工部研究了这么久,连一样有用的东西,都没能做出来。”   “喏!”几名学子闻言,连忙躬身一礼,飞快的转身离去。   “陛下,恕我直言,这投石车,以前也不是没人想过做更大的,但都失败了,究其原因,便出在这木材的承重能力上面。”鲁大师苦笑着向刘协拱手道。   刘协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那一排投石车道:“先将这些投石车撤下去,既然不能用,便莫要浪费了那些材料,还有,那些力士的尸体好好收敛安葬。”   在这个纯粹的人力时代,工业的进步,有时候都是拿人命堆出来的,对于这点,刘协就算再有超前的见识,也无可奈何,对于投石车这种原始武器,他除了在力学上有些见解之外,未必比这些学子强,从人力时代到机械时代,路还很长,他也想看看,如果按照中国的古学一点点发展下去,将会发展处一个怎样的时代,只可惜,自己或许活不到那一天了。   城头上,袁绍以及一群文武庆幸的看着那一架架投石车被退回去,心中狠狠地松了口气,如果那投石车真的那样连续不断的轰下去,朝廷根本不用攻城,都能将这城墙给轰塌了。   但城墙上的士气,并未好转,汉军虽然没有攻城,但那种等待的感觉,尤其是处于弱势的情况下,等待就像煎熬,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等死一般。   投石车被推下去了,汉军的军阵列开,一台台样式古怪的车架被战马拉到阵前。   马车?   不太像,没有车厢,两个五尺高的巨大轮子滚动着,中间那东西,看起来有些像床弩!   想到床弩,袁绍以及不少当初参加过虎牢关之战的将士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年在虎牢关上,那二十架能够连环射击出巨大弩箭的弩机,那可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这东西不会是朝廷又研发出来的什么新式弩机吧?   想到这个可能,袁绍等人就感觉一阵牙疼,袁绍现在真想亲自跑去将朝廷的工部给端了,原本在众人眼中只是一个工匠集中的匠坊一样的地方,这些年给天下带来的改变可真不小,从军事到民生,甚至改变了以往的战争形态。   那些古怪的车在拉到距离城墙二百步远的地方才停下,看来这东西的射程并没有之前那投石车那般恐怖,但问题是……二百步和三百步,对袁军来说,其实没什么区别,他们的弓箭都够不到,只能看着对方进攻。   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但见那战马被一个个解开,拉到后阵之中,立刻边有人在四周操纵着拿东西,四个人才能操控一架,有人在前方立下支架,在最前方的一人的指挥下,不断调整着支架的位置,后排有一人迅速扳动着一个绞盘。   将绞盘上在一辆车上面,距离太远,也看不清楚究竟是干什么,只是那木材摩擦的声响一直持续不停,也让守城袁军将士的心一点点的往下沉。   还有一人则是站在旁边,手中抱着一捆长矛。   这一次,可不是一抬,而是整整三十台同时在运作,在一番操作之后,随着前排的一名身披软甲的将官一声令下,那些抱着长矛的将士迅速将一根根长矛并排摆放在一个个凹槽之中。   “放!”   随着前排的指挥着将令旗狠狠挥落,三十架怪弩同时发动,即便隔着二百步,那同时响起的弓弦震颤声依旧清晰可闻。   此时,袁绍方知那一根根长矛竟然是巨箭,一丈多长的巨箭!   随着一声嗡响,近两百根巨箭腾空而起,带着令空气都紊乱的啸声呼啸间,已经到了城头上。   “轰~”    第一百零六章 杀人夜   烟尘弥漫,碎石破空的声音掺杂在无数的哀嚎声中,袁绍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一头扑倒在地上,抬头正要喝骂,却惊骇的发现他身后那杆代表着袁绍的帅旗,足有常人大腿粗细的旗杆,此刻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扯断了一般从中断开,狠狠地砸下来,两名躲避不及的亲卫直接被那落下来的旗杆砸的从城楼上掉下来。   冷汗,瞬间遍布额头,袁绍心中庆幸不已,若非刚才有人在危急关头推了自己一把,恐怕此刻那旗杆就是自己的下场。   弥漫的烟尘之中,袁绍低头看向城墙,一看之下,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邺城的城墙已经算得上坚固了,但在这一轮巨箭的摧残下,此刻看起来,就像是年久失修的残垣断壁一般。   城墙上,到处都是哀嚎声,被碎石砸中的将士不是头破血流,就是伤筋动骨,运气不好的,甚至胳膊腿都被砸断,但相比起那些被巨箭直接射中的人来说,这些人都算幸运的了。   一名将士直接被那长矛般的巨箭给洞穿了身体,连人带箭一起被带的飞起,狠狠地钉在了城楼的墙壁上面,上半身诡异的折下来,脊柱被直接给撞断了,人却还没有死,趴在那长矛般的枪杆上,双手本能的抽搐着,似乎想要将巨箭给拔出来。   袁绍以及麾下一众文武面色苍白的看着下方,重新开始上箭的怪弩,一个个眼中尽是惊恐之意……这仗还怎么打?不说兵力,单是装备上,己方跟人家就是两个层面,双方的差距,已经不是人数可弥补的了,更可悲的是,就算人数上,他们也是处于劣势。   此刻,袁绍等人唯一的希望就是这怪弩就跟之前那投石车一般,使用过一次就自行毁灭。   只是这一次,注定要让袁绍失望了,朝廷自从开始利用滑轮来增加弩具的威力之后,虽然在小型弩上还未曾有所突破,但在这种巨型弩上面,已经研究了好几年,如今这新式的破城弩可是经过试验检验的,不但威力强大,而且更耐用。   整整三个时辰的时间,袁军将士包括袁绍等一众文武在内,甚至都不敢抬头,就算将领都是猫着腰在女墙后面,用盾牌挡住自己,虽然这盾牌无法抵御那恐怖的巨箭,但只要不是砸下来太大的石头,还是能挡住的,饶是如此,伤亡也在不断加剧,整个难免的城墙,在这一轮又一轮的巨箭轰击下,都在瑟瑟发抖,这个时候,哪还有什么士气可言。   嘭嘭嘭~   那一声声巨箭撞击城墙的声音,仿佛不是击打在城墙上,而是打在他们的心里一般,哪怕频率并不高,仍旧让守城将士面色如土。   “主……主公……我们还是下城去吧。”郭图干涩的咽了口唾沫,城墙太危险了,包括袁绍在内,一群文武豪没形象的趴在城墙上面。   走?   袁绍闻言摇了摇头,他倒是想走,但他这一走,恐怕立刻就是全线崩溃,谁还愿意继续在这里等死?   整整三个时辰,一直从正午打到日落西山的时候,汉军才停止了射击,并没有攻城,而是缓缓地退兵,汉军后阵,已经建好了营地,大批汉军有条不紊的从各个辕门进入大营,丝毫没有在意袁军的反应。   一直到那破城弩被人拉走,袁军上下才算松了口气。   “主公,他们这是……”一名武将不解的看着缓缓退走的汉军,明明形势大好,为何不趁机攻破城池?   袁绍也不解,目光看向身边的一众谋士,审配、郭图、逢纪、辛评、辛毗,如今留在邺城的一众谋士面色都不太好,他们大概能够猜到汉军的意图,郭图苦涩的摇了摇头道:“围魏救赵。”   或者也可以说成是围点打援,逼得冀州分布在四周的军队不得不回援邺城,如此一来,黄忠、关羽以及幽州的吕布就能从容的攻城略地,将整个河/北蚕食,而且不会对民生造成太大的损耗,唯一的损耗,恐怕就是邺城了。   更可怕的是,就算知道是这样,袁绍等人都没有办法阻止,毕竟朝廷的骑兵已经切断了邺城与外界的联络,牵召在得知邺城被围之后,能怎么选?只能回军救援,哪怕明知是计,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但牵召所部,几乎是冀州如今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精锐部队了,但这支部队,能够是朝廷的对手?在朝廷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牵召的回援,对邺城的困境能够有所帮助?   哪怕是袁绍,此刻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朝廷大军虽然暂时退了,但整个邺城上空,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绝望气息,袁绍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府中的,只觉大脑一片浑噩。   回天无力!   仗打到这个地步,袁绍心中,除了绝望还是绝望,他想不出任何自己有可能翻盘的可能。   如果说三年前,他还有信心跟刘协一争长短,那现在,面对朝廷那恐怖的巨弩,袁绍心中的所有斗志,都在破城弩长达三个时辰的肆虐中,彻底被打散了。   除了一开始之外,破城弩对守城军队造成的伤害其实不算高,但来自精神上的打击,却足以将这支士气本就不是很高的军队的反抗意志给彻底打散。   投降?   袁绍目光怔怔的看着外面的花园,脸上闪过一抹狰狞,四个儿子,死了三个,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要说这事跟刘协没有关系,打死他都不相信,就算让他投降曹操,也绝不会向刘协低头,绝不!   一丝吵杂之声自远处响起,袁绍微微皱了皱眉,站起身来,走到门外,却见远处隐隐有火光。   “出了何事?”袁绍看向一旁的亲卫道。   几名亲卫面面相觑,他们一直在这里守着,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其中一名亲卫机灵的向外跑去,不一会儿,脸上带着慌急的神色回来。   “究竟发生了何事?”袁绍心中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沉声喝道。   “主……主公,有暴民想要偷袭城门,迎接朝廷军队入城,被守城将士镇压住,如今正在僵持。”亲卫慌急道。   “慌什么!?”袁绍闻言,心中更是无明业火直冒:“打不过朝廷军队,难不成孤的将士连一群暴民都镇压不住。”   “可……可是正有不少暴民朝着这边杀过来,附近可没有多少军队!”亲卫苦涩道。   袁绍胸口狠狠地起伏了几次,面色变得十分难看,厉声喝道:“岂有此理,来人,取我剑来,某倒要看看,谁人如此大胆!”   袁府之中,光是亲卫便有五百人,加上家将、家丁仆役的话,加起来也有千把人,那些家丁仆役不算,单是那五百亲卫,可都是身经百战之士,一群暴民,袁绍会怕?   袁绍带着人手,气势汹汹的冲出了府门。   “这……”当看到远处的几条街道上,乌央乌央一般涌过来的百姓时,袁绍大脑有些发懵,不可思议的看向身边的亲卫。   “都……都……都反了!”亲卫瑟缩道。   “都反了?”袁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之前商贩之事,让袁绍民心大跌,但此前袁绍对冀州的治理也不能算差,如何会让这些百姓尽数造反?   都造反不太可能,不过邺城之中,此刻确实是聚拢了大批的暴民,这些人有的是那些此前被问斩的商贩家属,但更多的,却是被鼓动起来的。   如今朝廷大军兵临城下,尤其是白天那毁天灭地一般的破城弩,令袁军将士连反击都做不到,士气大跌的同时,随着消息流入城中,不少本就仇恨袁绍的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呼朋唤友,聚众冲击军营或是一些大户之家,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朝廷埋伏在邺城之中的暗卫推波助澜。   虽然一时间没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但这些人,袁绍可没准备惯着。   “放箭!”看着汹涌而来的暴民,袁绍却没怎么放在心上,就如同当年的黄巾军一般,看着人多,但实际上,根本不堪一击,一轮箭雨,便能让他们士气全无。   “咻咻咻~”   没有任何犹豫,一支支利箭破空而出,落在人群中,没有丝毫防护的暴民瞬间被射倒一大片。   一下子几十个人的伤亡虽然不多,但却着实将这些暴民吓了一跳,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一瞬间烟消云散。   袁绍挥了挥手,一名家将飞奔而出,厉声喝道:“放下武器,立刻散去,主公可既往不咎,否则……格杀勿论!”   “杀!杀!杀!”   配合着家将的声音,袁绍身边的五百亲卫手持刀枪,齐齐踏前三步,每一步,都会发出一声厉喝,一股铁血萧杀之气弥漫开来,让这些从未上过战场的暴民面色发白,不少人丢掉手中的兵器,撒丫子就跑,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跟军队抗衡,之前有人鼓噪,再加上人多势众,还敢动手,此刻被袁绍亲卫这么一吓,顿时胆气尽丧,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跑了大半,剩下的人也是面面相觑,茫然无措。   “杀!”袁绍冷哼一声,挥手厉声喝道。 第一百零七章 无愧于心   “快,再快一点!”牵召不断地催促着将士们往回赶,邺城的求援信让他吓了一跳,朝廷这一次的主力竟然是直接选择了进攻邺城,大将黄忠都只是一路偏师,这让牵召很惊骇。   此前他已经跟黄忠交过几次手,虎狼之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如今连黄忠都是领着一路偏师,那进攻邺城的主力又是何等可怖。   放弃安平,就等于大半个冀州都落入了朝廷手中,但邺城之围,他不能不救,如果邺城被攻破了,那就算是他把黄忠给击退了都没用。   “将军,快看!”副将赵睿突然指着前方,眼中闪过一抹惊骇。   赵睿的声音,也将牵召自思索中惊醒,连忙抬头顺着赵睿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但见远处,依稀间能够看到一支军队的轮廓,隔着好几里,人影如同蝼蚁一般渺小,但那黑压压的一条线,对方的人数并不少。   心中一沉,牵召举手,示意军队停止行军。   这里已经进入了魏郡地界,如今邺城被围,周围根本没有其他军队驻扎,这支突然冒出来的军队,显然不可能是邺城的军队。   很快,斥候飞奔而来,对着牵召道:“将军,是朝廷大将赵云的兵马。”   牵召的心脏狠狠地抖了抖,这是一员绝不逊色于黄忠的大将,就算昔日袁绍鼎盛时期,麾下能够与赵云媲美者都没有几个,如今……自然更没有了。   同时,牵召也想明白了,这是朝廷的围魏救赵之际,但目标却不是安平,而是自己,如今自己手中这支兵马,算是袁绍最后的家底了,一旦没了,那袁绍就彻底完了。   看了看四周,牵召眉头微微一挑,倒非此地地势险要,相反,这一带一马平川,根本不适合伏兵,朝廷就算要伏击自己,也该找个适合伏击的地方才对,这么一马平川的地方,说不过去。   莫非只是虚有其表,朝廷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赶来,得到消息之后,匆忙间派人前来阻击?   牵召心中生出一个念头,随即又被打消,这里距离邺城不下百里,其间也不是没有适合伏击的地方,对方都已经将兵线推到这里了,要说没时间打埋伏,牵召是不信的。   就在牵召惊疑不定之际,赵睿的惊呼声再度响起,指着另一个方向道:“将军,看那边!”   牵召惊回头,远处的天地交接之处,一道黑线渐渐出现在视线之中,一名斥候策马飞奔而来,神色慌急道:“将军,西南方出现一支大军。”   “可知是何人兵马?”牵召面色变得难看起来,他如今带出来的兵马有不少,赵云再厉害,但打战凭的可不是个人勇武,他有信心一战,但此刻又出现一支人马,这让牵召心底不断发沉。   “看旗号,应该是张辽所部!”   “张辽?”牵召皱了皱眉,张辽的名号自然没有赵云响亮,但在朝中,亦是一员猛将,当初虎牢关下,张辽也曾大展神威。   “列阵迎敌!”来不及多想,对方的军队已经在不断接近,牵召不敢怠慢,连忙下令列阵,退是不可能的了,安平一带,如今恐怕已经被黄忠袭掠了不少地方,此时若退,到时候,可能就要面对三支兵马的围剿了,更重要的是,此时若退,无论在体力上还是心理上,对将士们都是一个考验,到时候真被围住,还能有几分战力,倒不如此时背水一战,或许还能有奇效。   “呜呜呜~”   悠扬的号角声中,迎面而来的大军,带着漫天烟尘不断向这边席卷而来,牵召握着兵器的手中,不由自主的渗出汗水,心中生出一股难言的绝望。   这一仗,无论结果如何,想要再救援邺城,都不太可能了。   “快看北边儿!”   听到有人惊呼,牵召面色一变,连忙看过去,北方有一处山岗,视线难以看到其后方,此刻放眼看去,但见一队队汉军自山岗后面窜出,那一面写着庞字的大旗迎风招展。   庞德!   牵召见状,心中更惊,天子身边,抛开关羽、黄忠不论,这三人应该都是天子身边如今剩下的猛将吧,怎的都到了这边来了!?   那庞德的军队,竟然是离牵召最近,此刻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对方的军容,只看数量,怕是有不下两万之众,若加上另外两部兵马的话,牵召带出来的五万大军,在数量上,已经落了下风。   却见庞德并未立刻进攻,而是率领着兵马在距离牵召大军四百步的方向列开阵型,看样子,是啪牵召朝着这边突围。   军中,不可抑制的出现了骚动,不说庞德,只看另外两路兵马的威势,数量恐怕都不在少数,这还怎么打?   “不要乱!”牵召努力压住心中的惊慌,深吸了一口气,吐气开声,尽量让将士们稳定下来。   便在此时,却见远处,有一支骑兵飞奔而来,为首一员武将,白衣白甲,坐下一匹雪白的西极马,手持一杆银枪,在牵召疑惑的目光中,一行人径直飞奔至阵前。   “在下常山赵子龙,不知牵召将军何在?可否出来一叙。”赵云策马来到阵前,虽只一人,但面对千军万马却泰然自若。   牵召闻言,不禁微微皱眉,却没有动身,赵子龙是什么人,那是千军万马之中,犹能斩将夺旗的猛将,当日韩荣都曾说过,放眼天下,此人敌手难觅,牵召武艺不错,寻常一流武将都能战上一战,而且未必会输,但对上赵云这般猛将,哪怕对方只有一人,此刻自己若是出去,对方若是直接动手的话,那自己空有千军万马,也只能束手就擒了。   非是牵召胆小,只是此刻,他身系整个冀州,整个袁绍势力的安危,绝不容许再出任何差错。   似乎知道牵召的顾虑,赵云将手中长枪一扔,身后一名亲卫接住,赵云挥了挥手,随行的亲卫纷纷策马后退出十丈有余的距离,赵云扭头看向军中,微笑道:“在下携诚意而来,只求一晤。”   牵召闻言,眉头一挑,看了看四周,深吸了一口气,策马而出。   “牵召,见过子龙将军,在下敬佩子龙将军胆识气魄,但若子龙将军是来劝降的,就请子龙将军莫要开口。”牵召朝着赵云拱手道。   “将军便不想知道,邺城如今是和境况?”赵云微微一笑道。   “将军既然如此说,邺城想必还未破。”牵召朗笑一声,看向赵云道:“不知末将所言可对?”   “不错,陛下并未破城,不过邺城之中,目前状况却不太好。”赵云叹了口气,悠悠道:“三日前,我军抵达邺城,据我军所获得的情报来看,邺城之中,守军不满三万,而且多为新兵,我军有十万大军,更有各种器械辅助,要破邺城,如探囊取物,只是陛下仁慈,担心破城之后,百姓罹难,是以并未强攻。”   牵召心中松了口气,随即皱眉看向赵云,既然邺城未破,那赵云为何率军来此?不怕后方空虚吗?   “将军有所不知,如今邺城军队,已经被我军杀的胆寒,不敢出城。”赵云面色一肃,沉声道:“但将军可知,邺城这三日来,发生了何事?”   “愿闻其详。”牵召冷哼一声道。   “我军抵达当夜,城中有百姓不满袁军暴行,趁机作乱,欲打开城门迎奉陛下入城!”赵云沉声道。   虽然已经知道邺城未破,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牵召一颗心还是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叛乱虽然镇压,但袁绍一夜之间,祭起屠刀,不知多少百姓在那一夜人头落地,某只知道,次日一早,自城中流出来的河水都是红色的。”   邺城有护城河,也有水道可连同内外,不过朝廷大军抵达后,袁绍便命人将水道阻隔,但水流还是可以流出来的。   听着赵云的话,牵召心中一阵不舒服,这得杀多少人才能将河水都染红,目光看向赵云,有些不解其意。   “不管将军是如何看陛下的,但陛下曾经说过一句话,云深以为然。”赵云看向牵召,沉声道:“我等身为军人,为的,不止是报效国家,我们手中的剑,是来守护百姓,而非是为了镇压,云不以朝廷大义,只为这满城百姓,恳请将军归降我朝,大汉的疆土之上,已经流了太多我们自己人的鲜血,说到底,你我,还有这诸多将士,皆是汉家子民,如今却要为袁绍这等豺狼之辈将手中兵刃砍向自己的手足,甚至砍向那无辜黎民,却又是何道理?”   看着牵召的神色,赵云沉声道:“陛下查看过将军过往,将军不但精通兵法,更治理过一方,深得百姓之爱戴,是以陛下才断定将军并非如袁绍那般嗜血残暴之人,如今袁绍已是穷途末路,却暴行不改,不以百姓为念,反而横加杀戮,这等主公,将军真要与其共亡?”   牵召闻言,默然不语,良久才涩声道:“在下……”   “传我军令,三军后撤十里!”赵云回头,对着自己的亲卫喊道,随即扭头看向牵召:“云向来敬佩忠义之士,将军忠义,云深感敬佩,然将军究竟是忠于袁绍,还是忠于这大汉天下?望将军三思,云可以给将军一炷香的时间,若一炷香之后,将军还不肯降,云会下令进攻,到时候,血流成河之时,只希望将军犹能无愧于心。” 第一百零八章 吓降   赵云竟然真的就这般大大方方的离开了,而且不止他和张辽的部队没有继续前进,就连庞德的部队也退后了一些,但仍然保持着合围之势,显然并不打算放他们离开。   “将军,怎么办?”赵睿扭头看向牵召,赵云的话不管如何,对他们触动很大,究其根源,还要从袁绍下令诛杀那些商贩开始。   牵召扭头,看向众将,微微皱眉,他能感受到,这些将领对于赵云的招降已经意动。   主公已经丧失人心了吗?   牵召有些茫然,这些将领,往日可都是袁绍最信任的将领呢。   牵召没有说话,赵睿等人也不好逼问,只是有些焦急的看向牵召,倒不是袁绍真的天怒人怨,而是仗打到这个地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袁绍败亡已经是早晚的事情,就算这次能够击退朝廷,但下一次呢?   渤海、安平也没了,幽州那边是什么情况,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但可以肯定的是,面对吕布这等绝世猛将的袭掠,缺兵少将的幽州如何能够抵敌得住,如今算下来,还握在袁绍手中的,也只剩下中山、常山、巨鹿、河间以及小半个魏郡,其他不说,光在地盘上,朝廷在冀州的地盘都能跟袁绍平分了,如果幽州也败亡的话,哪怕这一次袁绍能够击退天子,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士人支持又如何?朝廷一直在打压士人,但朝廷却越来越强,相反,在士人支持下的各路诸侯,反而越来越弱。   虽然不好明说,但无论将领还是士卒,如今面临朝廷的三路大军围剿,都已经无心再战。   一炷香的时间,并不长,随着时间的流逝,赵睿等一干将令有些焦急起来,纷纷看向牵召。   “将军,要不……降吧!”赵睿看着牵召,小心的建议道。   牵召闭起了眼睛,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将军只为效忠于袁绍,可有想过这些将士?”赵睿急道:“袁绍大势已去,何苦让这些将士白白送死!?”   “不能降!”眼看着赵云约定的时间已到,牵召叹息一声道:“我等一降,主公必死无疑!如今正是我冀州危急存亡之秋,怎能背节?传我军令,三军备战!”   赵睿与另外几名将领相视一眼,似乎达成了什么默契,无奈的叹息一声,抱拳道:“喏!”   声音落下,寒光乍起,牵召心生警兆,连忙闪避,但赵睿的宝剑却并非攻向他,而是他坐下战马,一剑刺入马臀,战马吃痛,人立而起,牵召猝不及防下,直接从马背上被颠下来。   “放肆!”牵召大怒,便要拔剑,却听一阵金属交鸣声中,几名将领竟然在同时发难,一人翻身落马,一把按住牵召拔剑的手掌,另外两人同时将宝剑架在牵召的脖子上。   “尔等欲造反!?”牵召厉声喝骂道。   “将军见谅,我等,只是想活!”赵睿叹了口气,命人将牵召绑上道:“主公已经没有将来了,我等不想为他陪葬,你问问这些将士,此前袁本初杀戮商贩,他们中有多少人家人受到迫害?这等主公,我等焉何要效忠于他?”   “莫要忘了,若非主公,安有你如今富贵!?”牵召怒道。   “富贵?”赵睿仰天打了个哈哈,摇头笑道:“若非我等舍生忘死,为其拼命于疆场,焉有他袁绍如今风光,但他又是如何对我等的?我敬将军为人,不忍害之,然事到如今,要我再为袁绍卖命,却是不可能的,他的恩情,我已还清。”   “命令三军将士,放下兵器,我们……不打了!”赵睿扭头,看向周围的将士,朗声道。   “吼~”话音刚落,便见周围将士欢呼着丢掉了兵器。   “你们……”牵召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怒道:“难道没有尊严吗!?”   “将军,我妻弟之前被下狱,小人曾请军侯请求,放他一条生路,哪怕献上家资也在所不惜,军侯去请命,却被乱棍赶出来,小人的妻弟最终被斩首在邺城外,岳丈直接被气死,妻子也是整日以泪洗面,尊严,早就被主公给践踏光了,如今小人也别无所求,只求不再打仗。”   牵召闻言,心中狠狠地抽搐了几下,不少将士都露出类似的情绪,不禁苦涩的坐倒在地上,失神一笑。   “将军忠义,我等敬服,但若真开战,将军以为,以将士们的心态,如何能打胜仗?”赵睿摇了摇头,命人向赵云请降。   不过来受降的却并非赵云,而是庞德,率领着两万大军将袁军的兵器收缴之后,命人押送俘虏前往黎阳。   “为何不见子龙将军?”赵睿有些好奇的看向庞德,作为将领,未免多生事端,军侯以上的将领尽数被留下,并未随着降军一起前往黎阳。   庞德闻言,微微一笑:“诸位请随我来。”   当一行人押着牵召,来到赵云那边之时,当看到赵云身后的军队之后,一个个都傻了眼了。   “这……”牵召看着眼前只有一排的军队,再往后,却是一群骑兵在马尾上拖了树枝来回奔跑,远远看去,倒真像是千军万马,但实际上,这些人加起来,恐怕都不够两千吧。   很快,张辽也收兵前来汇合,身后兵马也不过一两千人,一众袁军降将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对方看似声势浩大,但实际上,却只有庞德那两万人马是真的,而这些看起来比庞德更加声势浩大的军队,实际上加起来都不足三千,难怪之前赵云不肯率军靠近,反倒是庞德这支主力人马被当成先锋一般,拿来威慑。   想通其中关键之后,赵睿等一众将领不由相视苦笑,若早知如此的话,就算要投降,也不可能这般轻易答应,却是被赵云的名头给吓住了。   “将军神机妙算,末将佩服!”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除了牵召之外,器与将领也只能一个个朝着赵云恭维道。   “诸位将军见谅,如今陛下兵围邺城,三军要保护陛下安全,不好轻动,是以云亦只能出此下策。”赵云微笑着朝着众人拱手道,能够兵不血刃,连蒙带吓的将这支冀州主力部队给招降,心情显然不错。   “将军言重,袁绍倒行逆施,我等望重归朝廷久已,今日便是只有将军一人,我等也甘心投降。”赵睿连忙笑道,袁绍虽然不像袁术那般只喜欢阿谀之词,却也很受用,在袁绍麾下待得久了,这些基本功还是有的。   “令明,你且随军将降军送至黎阳,诸位将军便随我前往邺城,面见陛下吧,此后如何安排,全凭陛下做主。”赵云朝着庞德笑道。   “末将领命!”庞德插手一礼,策马离开。   赵睿等一众降将也是纷纷应和,之前至少还有五万大军,但现在就剩下一群光杆儿将军,就算心有不满,此时此刻,哪还敢表达不满,就算不想去,现在恐怕都由不得他们了。   赵云微微一笑,看向牵召道:“快给牵召将军松绑。”   “败军之将,安敢不缚?”牵召黑着脸道,这一仗,他输得憋屈,一箭未开,就被自己人给拿下了,而且如果对手真的有十万大军,那也算,但事实上却是人家只除了两万多人,就将他们五万大军给吓住了,自己没有栽在对手的手里,却被帐下一群猪队友给卖了,这让他如何能够甘心?   “将军说笑了。”赵云上前,亲自为牵召松绑:“若非袁绍倒行逆施,云想,诸位将军也不会做出此等事情,此事错非将军,而在袁绍,如今三军既降,将军且随我去面见陛下,陛下对将军可是钦慕已久。”   牵召闻言,没再说什么,扭了扭手腕,狠狠地瞪了一脸讪讪的赵睿等人一眼,闷头跟着赵云整顿好兵马,朝着邺城方向而去。 第一百零九章 末路   “陛下,牵召所部已经尽数归降,如今降军已被迁往黎阳。”邺城外,朝廷大营之中,赵云带着一群降将来见刘协。   “做的不错。”刘协点点头,目光落在牵召身上,随着张郃、高览的归降,袁绍如今手下,牵召应该算得上是头号大将,允文允武,都算得上出色。   牵召见刘协目光看来,拱手抱拳道:“末将参见陛!”   “子经将军不必多礼。”刘协摆了摆手:“将军能够弃暗投明,朕心甚慰。”   “这……”牵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说自己是被部下给绑来的,好像有点不太好,但若不说……   “牵召将军既降,那邺城也该破了,当然,毕竟主臣一场,牵召将军以及其他诸位就不必参战了。”刘协起身,邺城如今于他而言,那防御已经形同虚设,牵召一降,袁绍如今能用的唯一一支兵马也没了,至于沮授等人的军队,如今还在河间,被关羽牵制,远水救不了近火,与袁绍的交锋,之所以隔了这么久,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没有足够治理的人才。   如今第一批人才已经随时可以上任,那接下来,就是侵吞冀幽二州了。   “谢陛下体谅。”牵召闻言,也只能苦涩点头了。   命各部修整一日后,次日一早,三军齐动,这一次可不是试验,随着咆哮的巨弩朝着城墙倾泻箭雨,一架架登城车迅速被推到护城河外,云梯直接借着登城车,跨越护城河,搭在城墙上面,被登城车给固定在地上,守城的袁军虽然奋力想要将云梯推倒,但因为有登城车在下方固定住,根本推不动。   只能看着一队队衣甲鲜明的将士如履平地一般飞窜而上,稀稀落落的箭簇,难以给汹涌而来的攻城部队造成实质性伤害,不足一刻钟的功夫,攻城部队已经冲上了城头,与城墙上的袁军将士厮杀在一起,激烈的喊杀声响彻云霄。   只是数日来邺城内乱,这些将士镇压叛乱的暴民,早已疲惫不堪,不止是体力上,更是精神上,就算非亲非故,甚至平日里或许还会有争执,那也是乡人呐,更何况还有不少人在这次镇压当中,失去了亲人,心中怨气已生,如何还能与袁绍共进退。   虽说那种情况下,若非以铁血手段镇压,恐怕邺城早在当天晚上便陷落了,但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心中的怨气,还是不可抑制的滋生了,尤其是在朝廷展现出绝对的实力之时,一众将领勉强鼓足的士气,在支撑了不到半个时辰之后,便彻底被崩溃。   朝廷军队的战斗力不止是在装备上面,战斗经验,身体素质,朝廷军队几乎是全方面碾压,从厮杀开始,守城的袁军就被打懵了,哪怕是朝廷一个普通的小兵,战斗力都比得上袁军的伍长乃至什长了。   城墙上的袁军越来越少,越来越多的袁军或是逃跑,或是跪地请降,厚重的城门被缓缓打开,刘协率领着大军,浩浩荡荡的涌入城池。   “迅速占据城墙,果毅军排查城中街巷,排查敌军残兵,督卫负责监督各地,但有扰民者,不论敌我,斩立决!”张辽和庞德指挥着各路兵马,有条不紊的抢占城中各处要低,刘协径直带着赵云以及一众将领,在几名降将的带领下去往袁府。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如牵召那般不忍与故主刀枪相见,更多的却是怀着立功的目的,留在了刘协身边,帮助朝廷军队更快捷的占据着邺城,消灭邺城之中的有生力量。   当刘协带兵抵达袁府的时候,袁府已经被攻破,但战斗却并未停歇,凄厉的嘶吼声中,但见一名将领手持一杆狼牙棒,舞动间搅动空气,带起一阵阵凄厉的啸声,哪怕汉军将士装备精良,那一棒子砸下来,也是筋骨折断。   “好一个勇士。”刘协见状,笑赞道。   “陛下,此人乃袁绍麾下一员大将,名为慕容平,本是鲜卑一胡儿,后入中原,投了袁绍,精擅骑射,且力大无比,袁绍颇为喜爱,倚为心腹。”赵睿连忙介绍道。   “既入我汉土,终于我汉人,那他便是汉人,鲜卑已经差不多亡了,日后不再有胡汉之分,普天之下,只要愿意入我汉籍,那便是汉人。”刘协摇了摇头,看向赵云道:“此人倒是颇为忠勇,试降之!”   “喏!”赵云闻言,答应一声,庭院中不适合马战,赵云索性下马步战,一声利啸,喝退围攻慕容平的将士。   慕容平已经杀红了眼,在他周围,已经倒下三十多具汉军尸体,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盔甲已经破烂不堪,绽开的皮肉不断有鲜血往外渗,满是血丝的双目,在汉军退开之后,本能的一棒砸向距离他最近的赵云。   赵云也不说话,手中银枪一点,一瞬间连环三刺,却因速度太快,在旁人看来,就好像只刺出一枪一般。   “叮~”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中,慕容平只觉握着狼牙棒的双手一颤,虎口崩裂,几乎拿捏不住那狼牙棒,眼神也清醒了许多。   “那汉子,袁绍已经穷途末路,陛下念你忠勇,不忍加害,若是肯降,立刻放下兵器。”赵云看着慕容平,微笑道。   “呸!”慕容平狠狠地唾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也不多话,虎吼一声,双足用力一顿,整个人腾空而起,手中狼牙棒轮了一个圆圈,狠狠地朝着赵云当头砸下。   赵云微微皱眉,侧身闪避,狼牙棒狠狠地砸在地面之上,青石铺就的地面如同蛛网般列开,朝着四周蔓延,看的周围三军将士目露骇然之色。   赵云银枪随手一甩,狠狠地甩在慕容平的胸腹之间,将慕容平直接砸飞出去,魁梧的身体落在地上,整个地面都晃动了几下。   “大势已去,何故如此?”赵云皱眉看着慕容平,沉声问道。   “有死而已!要杀便杀,慕容平此生,只会效忠一人,要想伤我主公,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慕容平双手拄着狼牙棒,费力的站起来,赵云那看似随手一甩的一枪,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慕容平狠狠地呼吸了几次,吐出一口鲜血,猛地挺起了胸膛,将手中的狼牙棒缓缓举起,满是鲜血的脸上,带着一股悲壮,朗声道:“儿郎们,随我杀!”   整个袁府之中,此刻除了慕容平之外,已经没有一个袁军将士,或死或降,顽抗者,只剩下慕容平一个,但此刻,无论降军还是汉军,看着慕容平举起了手中的狼牙棒,义无反顾的冲向赵云,却没有人嘲笑,整个袁府之中,厮杀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只剩下慕容平那悲壮的怒吼声。   赵云轻轻一叹,没有再多言,目光变得肃然,无论对手实力如何,但这份气魄,值得他尊重。   双腿微曲,银枪缓缓推出,看着很慢,但却让人生出一股难言的胸闷,在慕容平冲到近前的那一刻,银枪仿佛刺破了空间的阻隔一般,已经洞穿了慕容平的胸膛。   “不送!”看着慕容平渐渐涣散的瞳孔,赵云缓缓地收回了长枪,如柱的鲜血喷溅在赵云的脸上,赵云却没有躲闪。   魁梧的身躯失去了支撑,轰然倒地,赵云幽幽一叹,转身向刘协拱手道:“陛下恕罪,末将无能,未能劝降此人。”   “求仁得仁,袁绍沦落至此等地步,犹能有如此猛将誓死护卫,却也是其造化。”刘协看着慕容平的尸体,摇了摇头道:“命人将其厚葬,无论是敌是有,这等人物,值得敬佩,军人,就当如是。”   “谢陛下!”赵云双手一合,躬身道。   慕容平一死,再无阻隔,刘协带着一众将领,径直往慕容平所护卫的房舍中走去。   扑鼻的血腥气息涌来,刘协进入厅堂之后,皱眉看着地上的几具死尸,一名****,还有几名比较年轻的。   赵睿来到刘协身边,轻声道:“是袁绍的正室刘氏以及几名妾氏。”   刘协默默地点点头,目光看向坐在厅堂正中央的袁绍,摇头道:“袁卿这又何苦?”   袁绍双手捧剑,摇头叹道:“袁某蹉跎半生,自以为做成了一番事业,只是临到终了才发现,成事的并非袁本初,而是四世三公的袁氏,若无先祖之余荫,本初或许连与陛下为敌的资格都没有,可对?”   刘协看着袁绍,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承认,摇头叹道:“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袁卿其实不弱,只是有些道理,被四世三公的名望所累,未能看清。”   袁绍点点头,此刻的他,并没有以往的暴虐,目光中,带着几分看破生死的淡然,如果没有这满地的尸体,双方不像是敌人,倒像是一对忘年之交。   “陛下所行之事,千难万阻,不过如今看来,陛下成功了,只可惜,臣无法看到那一天了。”袁绍叹息一声道。   “袁卿何不归降?”刘协疑惑道。   “杀子之仇,陛下敢用?”袁绍微笑道。   “还真不敢?”刘协失笑道。   “况且……”袁绍看着地上的尸体,眼中闪过温柔的神色,叹息一声:“臣这一生,辜负过许多人,此刻,却是不愿再辜负于她了。”   “要朕送你吗?”刘协不知为何,心中突然生出一股难言的感触。   “不敢劳烦陛下。”袁绍摇了摇头,将手中宝剑横于颈前。   “此去幽冥,一路珍重。”刘协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去,在他身后,一碰鲜血飞溅而出,刘协看了看有些晦暗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道:“厚葬!” 第一百一十章 平定北方   天色已近黄昏,成平的城墙已经被鲜血渡了一层,已经难以看到本来的颜色。   袁军将士虽然还在抵抗,但面对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朝廷兵马,举手感觉,守城的将士已经到了极限,关羽用兵算不上当世名家,若论兵法上的见解,给沮授提鞋都不配,偏偏在他的调动下,三军将士用命,有股凌厉无比的气势,就像关羽的刀一般,刀出见血。   有时候,仗打到僵持阶段的时候,两军相争,体力、装备只要不是差的太原,就都已经是次要的了,甚至士气打到这种时候,也已经不再重要,城墙上下,两支兵马已经杀红了眼睛,这个时候,凭的就是一股信念。   军心,将心,这也是一名顶尖猛将在战场上的真正意义,而关羽,显然具备了这个资格,他有足够坚定的信念,而且可以将这种信念灌输给麾下将士,所以哪怕他兵法谋略之上远不及沮授,但这个时候,却能在没有地利的情况下,压着沮授打。   哪怕沮授之子沮鹄以及郭援都算得上难得的良将,但两人显然不具备关羽的这种特质。   铛铛铛铛~   也在这时,汉军后阵传来了一阵鸣金之声,已经杀上城墙的将士疯狂的对着守军发起了进攻,虽然知道这些人是想要掩护友军撤退,但此刻沮授毫无办法,只能眼看着这些人在狠杀一通之后,飞快的越过女墙,顺着云梯滑下去。   城头的守军,包括沮鹄、郭援在内,看着潮水般退走的朝廷兵马,都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沮授见此,幽幽一叹,这便是一员良将在战场上的作用,他沮授固然能够运筹帷幄,却没有那种能令三军将士视死如归的气势,其实这种气势,原本袁绍麾下不是没有,最早鞠义的先登营,后来吕布来投,其麾下狼骑同样有这种气势,可惜,这些人死的死,走的走。   沮授心中清楚,就算一直被袁绍拿来跟吕布比的颜良文丑,在带兵上,休要逊色关羽一些,他们没有关羽那种神挡杀神的气势,自己更没有,能守到如今,已经算是难得了。   只是……   沮授看了一眼关羽大军退去的方向,今日关羽竟然天还没黑就鸣金收兵,这可不像是关羽的风格。   “父亲,我们的援兵什么时候能到?”沮鹄如同从血池里爬出来的一般,肩膀上还挂着散碎的内脏,这些天的军旅生涯,已经将他身上那股书生气完全退掉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精悍之气,战场是灾难,却也是最能磨练人的地方。   援军?   沮授看着远处连绵的朝廷大军的军营,闭上眼睛,他有种预感,他恐怕等不到援军了,前几日他夜观星象,已经察觉到不对,代表着袁绍的命星黯淡无光,这两天更是找寻不到,邺城那边的战事,恐怕不容乐观,这是第一次沮授开始质疑自己所学,但过往的经历告诉他,袁绍怕是命不久矣,只是这话,却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一旦说出来,那可就全完了。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将这河间给守下去。   “快了。”叹了口气,沮授看了一旁不说话的郭援一眼,此人倒是有些本事,只是性格太暴躁,而且因为当年钟繇之死,最是仇恨朝廷,要说如今还有士气的,恐怕也只剩下他了,如果将这个消息公布的话,怕是接受不了,而且只是自己观星得来,做不得准,未有证据以前,还是不要胡乱说了。   “郭将军,烦劳你安排将士们守夜,若关羽有任何异动,立刻派人来通知于我,不可善做主张。”沮授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这几日连续率军御敌,已经让他精神承受了极大地压力,身心俱疲,他现在只想趁着关羽来攻之前,好好休息一下。   “喏!”郭援拱手一礼,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觉得这沮授太过小心了,他们疲惫,但关羽恐怕也不好过吧,何必如此担忧,那关羽虽猛,但攻城战,也就那么几招,就算关羽真的来,他也不认为凭借自己,会挡不住关羽。   目送沮授离开后,郭援命人收拾城墙,将尸体直接从城墙上抛下去,城下的护城河自然会将这些尸体给送走,至于城墙上的血渍,暂时没办法清理,只能让人担些土上来在城墙上盖上一层,防滑。   一直到半夜,关羽大营灯火通明,却没有攻城的迹象,郭援眼皮子打架,让人待自己看住之后,到城楼上抱着武器和衣而卧,不一会儿就酣然入梦。   一直到次日上午,郭援才浑浑噩噩的被一阵阵惊呼声惊醒。   “发生了何事?”刺眼的阳光照进来,让郭援有些不适应,听着外面的吵闹声,连忙招来亲卫,皱眉问道。   “将军,刚刚关羽派人在城下喊话,说……”亲卫有些犹豫的看向郭援。   “说什么?”郭援甩了甩脑袋,彻底清醒过来。   “邺城已破,主公已经自刎于府中,冀州……完了!”亲卫苦笑道。   “他说你们就信呐!?”郭援心底一沉,随即却是升起一股烦躁的情绪,狠狠地骂道。   “非是将士们相信,而是喊话的人,乃赵睿,还有朱灵,都是留守邺城的将领,如今却在城下信誓旦旦的说,军中已经开始乱了。”亲卫苦涩道。   “什么!?”郭援闻言大惊,起身就往外走,赵睿、朱灵,这可是袁绍麾下的亲信将领,也是袁绍麾下如今不多数能够带兵的将领,这些人如果都降了,那邺城就算没破,也差不多了。   “此外黄忠已经率兵尽占安平,正在对中山国与常山国用兵,将军,主公怕是真的……完了!”   “放屁!”郭援闻言大怒,怒骂一声,提起兵器便往外走,却正碰上迎面而来的沮鹄。   “子鸿来的正好,快随我去见沮公,我有要事相商,你……”   “拿下!”   “沮鹄,你干什么!?”郭援愕然的看着五名护卫突然出手,将自己扑倒在地,一脸恼怒的看向沮鹄。   “郭将军,这也是为你好!”沮鹄蹲下来,看着郭援,苦笑道:“之前已经收到确切消息,主公已经亡了,父亲知道你与朝廷有仇,特命我前来将你擒下,以免你做出什么事情来,如今三军已无战心,若让你折腾下去,怕是……”   “沮子鸿!”郭援抬头,愤怒的看着沮鹄道。   “大势已定,父亲亦不想再填战火,已经答应了关羽投降,郭将军放心,你我同僚一场,我知你不可能向朝廷投降,特向父亲请命来抓你,稍后会趁着关羽大军还未接收河间之前,将你放走,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沮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对着身边的亲卫道:“送郭将军离开。”   “沮鹄,你父子卖主求荣,不得好死!”郭援愤怒的骂道。   “主公都没了,何来卖主一说。”摇了摇头,沮鹄有些涩然到。   至此,随着沮授投降,郭援出走,河间战事完结,接下来虽然常山、钟山以及冀州数郡还未动,但对于朝廷来说,北方已然一统,大半个天下落入囊中,却是不争的事实,只是这个消息,对天下诸侯来说,却不啻于一颗炸弹。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将军之位   随着沮授的投降,冀州境内,最后能够抵御朝廷的兵马也丧失了,中山、常山二国自然没能抵抗多久,便被攻破。   随着冀州全境的归附,仍在战乱之中的幽州也迅速平静下来,代郡、逐郡太守相继投降,至此,北方一统。   邺城,府衙之中。   “也就是说,当时杨彪是想暗中推动,将吕布推上大将军之位,而后效仿当年党人分化先皇与何进之策,分化陛下与温侯。”看着刘协递给自己的资料,郭嘉眼中闪过一抹冷笑,抬头看向刘协道。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刘协敲了敲桌子:“若非当时正赶上诸侯联盟,朕察觉到一丝不对,及时将岳父派出去,这一招,还真不好化解。”   郭嘉点点头,这是阳谋,打的也是人情牌,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吕布如果真被推上大将军之位,开府建衙自然是必须的,到时候士人来投,吕布也不可能,有了这些士人整日在耳边出谋划策,以郭嘉对吕布的了解,虽然打仗是一把好手,但在政治上,吕布真没什么主见,到时候能被这些士人给强行掰弯了。   更重要的还是大将军这个职位权力太大,甚至很多时候能够代替皇权发令和任免官职,事后只需要报备一下就可以了。   这也是刘协担忧的所在。   “陛下之意是……”郭嘉看向刘协,吕布虽然被刘协及时支走,但这一仗之后,于情于理都该有所封赏,而吕布如今已经官拜骠骑将军,再往上,也已经没什么可封的了。   “大将军权柄太重。”刘协靠在椅背上,揉着眉心道:“但有功必赏,此战,朕这位岳父立下的功劳可不小。”   真将大将军封出去,不但对刘协不利,对吕布来说,这也是个坑,虽然吕布如今比之历史上成熟了不少,但人心这东西,最是善辩,绝对权力下,滋生一些不该有的想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算现在没有了杨彪搞风搞雨,但若将吕布封为大将军,还是会有不少士人投入吕布麾下。   “陛下所虑者,乃大将军权柄过重。”郭嘉思索片刻后道:“最重要的是,怕会失去制衡。”   刘协点点头。   郭嘉想了想笑道:“其实大将军之位,本就权柄过重,如今袁绍既死,陛下何不将其废去,当然,得有新的职位来替代大将军之位,代表军中最高地位,但同时也绝不能只有一个,当然,也不能太多,必须显示其尊贵,而且要具有大将军的一些权利。”   “五虎上将!?”刘协几乎是脱口说道。   “呃……”郭嘉抬头,看了刘协一眼,笑道:“看来陛下心中,也已经早有思量,这个名号倒是不错,但臣觉得……不够响亮。”   上将的话,朝廷中不要太多,不说吕布,黄忠、赵云、关羽、太史慈、甘宁、张辽、庞德、魏延、徐晃都算得上是上将,而吕布,若论武艺和战绩来说,已经超出上将这个范畴了。   刘协点点头,眼中却是闪烁着一抹精光:“此战立功者不少,朕准备废除原有的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以及卫将军四职,立三大护国神将以及十二上将,为军中官职最高者,目前以功勋论,吕布可为护国神将,而十二上将之中,赵云、黄忠、太史慈、徐晃可定,其余待日后再封。”   至于这十五军职之下,则是四征、四镇、四平、四安和四定,往下是各部中郎将、校尉、都尉,与以往不会有太大的变动。   黄忠、赵云、太史慈、徐晃升迁之后,空出来的位置可由关羽、张辽、高顺、魏延、庞德这些功勋不足的将领来接替,至于其余位置,暂时空空悬,待日后平定天下再做计较。   与郭嘉再商议了一些具体细节还有权利的具体规划之后,这件事算是拟定下来,至于落实还需要在朝堂之上确认。   眼下随着幽州全部占据,当务之急却是官员的任命之上,除了直接投降的官员之外,剩下的,一律启用新人,刘协带来的一千七百名县学毕业的学子迅速的被安排下去,幽冀二州,加起来空悬的县城有两百多座,按照刘协的架构,一千七百人分下去,却也足矣将二州的架子给撑起来还有一些剩余可以送进青州境内。   刘协并未在二州拿下后便立刻离开,冀州世家虽然在这一次大败之后,元气大伤,但影响力还是有的,刘协必须在邺城坐镇,等各郡县彻底步入正轨之后,才能安心离开,同时冀州各地的乡学也要开始办立。   当初刘协兴办乡学,可是遭到冀州世家的激烈抵制,乡学根本没能在冀州实施,若非雕版印刷术已经流传天下的话,恐怕冀州世家甚至不愿意接受书籍贱卖的事情。   冀州的春耕已经被彻底延误了,为了避免出现饥荒的现象,刘协让皇家商行牵头,运送大量粮草进入冀幽二州,同时战争中来不及掩埋的尸体,刘协也让人寻找到掩埋或者火化,以免造成瘟疫。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刘协并未急着去攻略中原、江东,袁绍一灭,曹操和孙策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迅速停战,不过丹徒作为曹操南下江东的重要港口,曹操并未归还,命于禁在此屯兵,并在东陵亭开始训练水师,如今朝廷席卷天下之势已成,江东有天堑阻隔,就如当初戏志才所言,若不能取下江东,还是尽早向朝廷递上降表的好。   只是要下江东,可没那么容易,孙策在拿到汝南之后,势力大增,而周瑜也非易与之辈,这两个人加在一起,就算是曹操,也颇感头疼,不过陈珪的投降,也让曹操势力增加了不少,不但尽得下邳与广陵两处大郡,更得了项央这等猛将,除此之外,孟达的本事也不差,加上陈珪的加入,更令曹操在极短的时间内,实力大涨,如今之所以不动,就是想看看朝廷接下来会怎么走。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南方战起   徐州,下邳。   “如何?”曹操有些期待的看着从外面回来的曹仁。   “主公,据末将探查,那鲁肃先生几年前就已经迁走,至于去了何方,却不得而知。”曹仁跟一旁的陈珪见了一礼,苦笑道。   曹操闻言怔了怔,几年前……恐怕是与戏志才见面之后不久的事情吧,心中有些失望,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主公,这鲁肃究竟是何人?竟然让主公如此牵挂?”陈珪有些疑惑的看向曹操,不解道。   “汉瑜公有所不知。”曹操苦笑着向陈珪解释道:“此人乃操早先谋士戏志才所荐,言之有安邦定国之能,操此前几番暗访,都未能查到其住处,如今得了消息,谁知人却已经离开。”   “不想我徐州治下竟有此等奇人。”陈珪摇头惊叹道,之前他为徐州之主,陈登也曾多次在民间觅才,可惜,最终成果却并不理想,除了一个项央之外,再没有任何收获。   看着曹操的面色,陈珪笑着开解道:“主公不必忧虑,既知其人,早晚会有机会找到的。”   “但愿如此。”曹操叹了口气,心中却没有这般乐观,他总觉得鲁肃的离开,恐怕就是不希望被自己找到,事实上不止是鲁肃,随着朝廷的逐步强盛,诸侯对于人才的吸引力已经大不如前了,也就最近随着袁绍被灭,陆陆续续有一些自北方南下而来的士人前来投奔,只是这些人中,要说真正能够顶的上用的人才,却是少之又少。   糟糕的是,随着这些人才的增多,曹操治下的寒门人才开始遭到排挤和打压,这绝非曹操本意,而是这些世家中人显然不希望曹操过度依赖寒门而如同朝廷一般,打压世家。   他有些明白戏志才为何说要不能拿下江东,便尽早归顺朝廷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若不能有江东这么一块稳定的大后方,不止是在军事上难以抗衡朝廷,在自主权上也会不断被削弱,如今,就算曹操想要归顺朝廷,治下这些人恐怕也没几个愿意的。   就比如陈珪,跟朝廷有丧子之痛,更是以一方诸侯的身份甘为附庸,为什么?自然是希望借助曹操的力量,有朝一日能够报仇雪恨。   这样的人,在曹操麾下有不少,尤其是自冀州世家南下之后,抱着这样心思的人,就更多了,此刻就算曹操想要归顺朝廷,都已经不可能。   原以为是件好事,如今看来,戏志才当年就已经料到会有今日之事,曹操原本是想请来鲁肃,为自己出谋划策,如今看来,鲁肃不愧是戏志才看中的人,显然也已经有所察觉,而且不想蹚浑水,所以提前抽身,根本不给自己机会。   “朝廷最近有何动向?”曹操看向曹仁,转移话题道。   “天子还在冀州,看起来是要将冀州消化之后,除了必要的兵马以及边防军队之外,其他的军队都开始撤出冀州。”曹仁答道。   看样子,短时间内是不会南下了。   曹操有些苦涩,如今诸侯之中,他与朝廷接触面最广,接下来,等朝廷再出手时,恐怕就是要对付曹操了。   “主公无需忧虑,我军如今尽占徐州,兖州之地,也有大半,依老夫之见,可以放弃兖州之地,迁民于徐州,凭借泰山之险,来抵御朝廷。”陈珪微笑道。   曹操闻言摇了摇头,迁民之事可不是小事,耗费粮草不说,这迁民途中,又要有多少百姓罹难?而且这样的做法,无异于孤注一掷,一旦泰山难以抵御朝廷的时候,他连个纵深之地都没有,只能跟朝廷硬抗。   更何况兖州他经营多年,如果将百姓都迁进来,得益最多的,还是陈珪。   而且,泰山如今都是朝廷的,让他怎么破?   目光饶有深意的看了陈珪一眼,曹操笑道:“汉瑜公多虑了,兖州乃我经营之重地,有各处险关为依凭,若真的放弃,我军便只能龟缩于徐州,单凭一徐州,可未必守得住。”   陈珪闻言,没再多话。   曹操将话题转移道:“如今之势,朝廷已难匹敌,不如……”   曹洪疾步飞奔而来,面色凝重道:“主公,大事不好!孙策动兵了!”   “究竟何事?”曹操闻言,眉头一皱,沉声道。   “回主公,昨日清晨,孙策借着雾气悄然率军摸至丹徒,文则准备不及,被孙策麾下大将黄盖破了大营,我军屯于丹徒的驻军死伤惨重,文则拼死杀出重围,借着雾气逃到了东陵亭,如今孙策已经率水军威逼东陵亭,曼成一夜间连续派人来求援,请主公速速定夺。”曹洪一口气将话说完,狠狠地喘了口气。   “孙策小儿,这等时候,还要与我军相争!?”曹操一拍桌案站起来,怒道。   朝廷如今已经是横扫之势,荆州刘表不可能与朝廷为敌,如今也只剩下曹操和孙策两路诸侯,这个时候不想着联起手来,与朝廷相抗,反而发兵攻打,是什么意思?   “主公!”陈珪皱眉道:“那孙策,怕是想要趁着朝廷如今重心放在冀州,无力南顾之际,抢先一步,整合扬、徐二州之地。”   “本事不大,胃口不小。”曹操闻言,冷哼一声:“传我军令,命夏侯渊直接进攻九江,命乐进、毛玠二人率军自海陵出兵,合击江东水军,无需顾忌,狠狠地打!”   “喏!”曹洪狠狠地点头答应一声,前去传令。   “主公,若此战能够重创孙策,我军不但可夺回丹徒,更可自丹徒而入吴郡,若能趁此机会,将江东一举占据,则我军与朝廷激斗,便有更多胜算。”陈珪心中一动,微笑道。   曹操默默地点点头,这也是当初戏志才给他定下的战略,原本他担心朝廷威势,所以最终在拿下徐州之后,眼见朝廷收了冀州,不敢再动,谁知人有伤虎意,虎亦有吃人心呐!既然孙策也有此意,那自己又何必遮遮掩掩?若能尽得江东之地,他不但有与朝廷谈判的筹码,世家也未必能够阻挠自己的决定。 第一百一十三章 突破   曹军跟孙策,在就将一带展开戮战的事情,暗卫已经送来了情报,但刘协并未过多关注,新的护国神将听起来似乎有些中二,但也很响亮,三个名额,如今已经确定了吕布一个,至于接下来的两个,目前还没有人在功劳上能够达到这种要求。   兴平九年初,冀州初步消化,工部、农部也在各地开府建衙,县令的工作被进一步细分,接下来,只是等待时间来慢慢消化,刘协班师回朝,不过冀州却也留了近十万兵马,其中很大一部分要调往幽州,建立防线,这几年草原上的鲜卑人、乌桓人虽然被吕布收拾了一遍,但并不像当年在阴山以西那般彻底,当初的目标,只是让鲜卑人不敢南顾,让幽州边军没有了后顾之忧,但要说彻底打的如魁头那般称臣却还不至于。   冀州一战,除了彻底收服青幽并冀四州之外,人才上,也收获颇丰,沮授并不像田丰那般死板,在得知袁绍的死讯之后,便放弃了抵抗,虽然是世家出身,但沮授也看得出来,朝廷的新政已经成势,七州一部六郡,朝廷已经占据了半壁江山,当之无愧的北方霸主,治下人口两千万,而且民心稳固,只要刘协不犯傻,如今的世家已经很难再跟皇权去抗衡。   他不想试着去拿家族逆天改势,所以他放弃了抵抗,沮鹄被关羽看重,收入了军中,至于郭援,被沮鹄放走,如今下落不明。   跟沮授一样的还有很多人,比如审配、辛毗等等,吕布从幽州给刘协带来一名青年将领,名为田予,根据吕布所说,此人竟然是赵云和夏侯兰的好友,本事颇为不错。   虽然吕布没有多说,但能让他说出这种话的人,放眼天下也不多见。   刘协将其留在洛阳,暂时没有任命,不止是他,作为降将的张郃、高览、牵召等将领也都留在洛阳,如今只是挂了一个校尉之名,并未有其他任命,倒是当初帮着朝廷积极奔走的赵睿几人,获得了册封。   小人也好,势力也罢,不管怎么说,正是因为有这些人的帮助,朝廷才能更快的稳定冀州,朝廷的规矩就是有功必赏,既然这些人立了功勋,不管人品怎样,刘协都不会违背了自己的规矩,至于张郃、高览等人,能力是有,但并未立功,自然没有官位可拿。   “岳父这次立了大功,任书明日会送到府上,到时候岳父招些人手,开府建衙,身边总得有个出谋划策之人。”乾坤殿中,刘协跟吕布坐着闲聊,君臣之间,已经有四年未曾见面,感觉上,没有以前那样亲密,刘协自然不想疏远了这位大将,笑道:“护国神将,位比三公,岳父可有人选?”   “听凭陛下吩咐。”吕布摇了摇头道。   刘协诧异的挑了挑眉,总感觉这些年,吕布心智成熟的很快,如果是以前的话,肯定会直接跟刘协将法正要走。   这次吕布能横扫幽州塞外,法正至少有一半的功劳。   “朕倒是有个人选,不过请不请得动,就看岳父了。”法正是肯定不能给的,但刘协如果给吕布指个名不见经传之辈,吕布就算接受,恐怕这心里面也不会舒服,有一个人,刘协倒是觉得跟放在吕布身边,自己能放心,也不辱没吕布的威名。   “哦?”吕布好奇的看向刘协:“何人有这般大的面子?”   “岳父可知田丰此人?”刘协笑道。   田丰?   吕布点点头,这个人他不可能不认识,当初在袁绍麾下的时候,可是亲眼看到这老头儿将袁绍给顶的脸红脖子粗的。   “陛下是说,要他……”吕布脸上肌肉跳了跳,那可是个臭骨头,又臭又硬,看不惯就敢说。   “嗯。”刘协点了点头:“法衍年迈,希望孝直能在身边,而且朕准备重修汉律,孝直乃法家传人,有他在,也能帮不少忙,算来算去,如今也只有田丰如今在洛阳书院授课,去岁末管宁、邴原来投,愿意助朝廷兴学,有此二人在,无论能力名望,足矣坐镇洛阳书院,田丰空闲下来,却又不愿出仕,若能说动他加入朝廷,正好给岳父去做幕僚。”   看着吕布的神色,刘协笑道:“此人脾气是臭了点儿,不过忠言逆耳利于行,岳父威势太盛,寻常谋士,朕怕只知溜须奉承,却不敢直谏,有此人在侧,朕也能安心一些。”   “陛下所言甚是,臣这就去请他。”吕布闻言,拱手起身道。   “呃……岳父最好能温柔一些,田丰有才,不过脾性刚烈,若是硬来,怕是会适得其反。”刘协连忙道。   吕布是风风火火的性子,接下来他要去驻守陈留,备战曹孙,迫切需要一个谋士在身边,既然法正不能相随,田丰无论能力还是名望,都足够,虽然脾气臭了点儿,但总比没有强。   “陛下,农部今年在试验田春耕的成果出来了,正在殿外等候。”吕布刚走不久,便见卫忠飞快的来到刘协身边,躬身说道。   “哦?快让他们进来!”刘协目光一亮道。   “喏!”卫忠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多说,转身一溜烟跑出去。   不一会儿,一名看起来不像大臣,更像是农夫的人抱着一个摊子和几本账册进来,人还未至,一股极度刺鼻的味道弥漫过来。   “停!”刘协伸手,阻止住来人,摸了摸鼻子,这味道真是……提神醒脑。   “爱卿,这是……化肥?”刘协看着来人,苦笑道。   不愧是老农,一点儿政治觉悟都没有,这东西,能直接搬到乾坤殿里来?   “不错。”老农有些兴奋地道:“我们按照陛下的吩咐,将石膏、水还有一些粪便以不同比例混合,分别选取了二十块不相邻的田地进行浇灌,各取一亩,其中有三块田地的浓雾没啥收成,另外还有六块涨势不佳,其余十一块都有不同的效果,数这一种效果最好,能提升两成。”   听起来不多,但实际上如果推广到全国,那会是怎样一个概念?   “不错!”刘协满意的点了点头,两成的产量,加上如今大汉推广畜牧业,这两成的产量提升,代表着大汉朝可以养活更多的人口。   “不止如此!”老农兴奋地举着手中的坛子道:“就算是一些已经耗尽了地力的土地,用上这东西,也能长出作物来,真没想到,这东西,真是宝贝啊。”   “嗯,既然已经证明了,那便可以推广了,现在河洛一带推广,至于其他地方,工部派人先试行一下,研究出适合的比例来,要谨慎,再谨慎!”   东西是好东西,但要想一下推广开,不但要考虑百姓是否能够接受,而且不同的地质,需要的肥量也不同,上辈子作为一名城里人,只是知道这种东西能够拿来当化肥,但究竟需要多少,要怎么配比,刘协一概不知,不过只要知道原材料就行。   不过推广倒是个大问题,毕竟用这种东西长出来的食物,接受也需要一个过程,慢慢儿来吧,先从官府控制的田地来开始,等效果出来了,不用朝廷说什么,自然会有人接受,对于推广流程,刘协玩儿的还是不错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紫微星   冀州之战虽然没有太多波折,但打仗这种事情,一旦动了真格的,那绝对是烧钱,朝廷如今虽然有钱,但要做的事情更多,工部就是一个销金窟,虽然一些如琉璃、精盐、肥皂、茶这些东西在做出来之后,如今已经为朝廷获取了源源不绝的财路,但消耗上面也不菲。m.。   单是军功上,每年就得投进去不少资金,如今借着洛阳璃,能够批量生产镔铁,那接下来自然就是军用武器更新换代的时候了。   冀州之战以后,朝廷各地虎贲、廷尉以及正轨军加起来已经过了四十万,单是这些人的装备更替,就是一个不斐的数字。   还有轨道的铺设,随着炼铁技术逐渐成熟,铁矿的开采也投上了日程,探矿、采矿也需要大量的资金,刘协准备将这第一道采矿工序下放到民间,让民间商人来自己去采矿,以减少朝廷的人力输出,而朝廷则负责收购铁矿。   最好是将炼钢这种事也下放到民间,不过如今天下尚未一统,刘协不准备将技术外流,所以炼铁还得朝廷自己来,长远来说,这无疑是一个生产力进一步提升的契机,但就目前来说,却是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和人力。   在跟农部以及少府敲定了化肥的研发还有推广之后,刘协为了避免有人虚报,这些天都是亲自在督办此事,进展也不错,至少河洛一带,来年应该可以将肥料投入使用。   民以食为天,食物问题是基本的生存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就不可能释放更多的劳动力来投入到其他行业里面,总之短时间内,朝廷是不准备南征。   一来主力在冀州屯驻数年,难免有厌战情绪,二来冀州新定,朝廷的治地、人口一下子扩张了一倍,要完全消化还要时间,所以吕布出镇陈留,也是为了震慑曹孙双方,让曹操和孙策有些忌惮。   田丰最终还是被吕布请过去了,听说为了请田丰出山,吕布几乎天天堵门儿,差点没把田丰给逼疯。   不过相比于这些,最近刘协更关心的还是自己新纳的妃子甄宓,作为皇家商行的元老,刘协即将成立的商部中的重臣,在几经考虑之后,刘协还是选择了纳娶甄宓,也算是给甄家吃一颗定心丸。   毕竟商业的利润,这些年在刘协的运作下已经让天下人看清了,作为商部的第一人,若没有刘协这个强硬的后台撑着,这商部甄尧可不敢领,朝廷新贵之中,可是有不少人盯着这个位子的。   纳娶了甄宓,甄家人的底气也硬一些,最重要的是,刘协不用担心甄家反叛,这是一个他可以完全掌控在手中的家族。   自然不是喜新厌旧,只是根据太医诊断,甄宓有了身孕,而且极有可能是个皇子。   有了当年刘筝的尴尬,现在太医可是学精了,就算有十成把握,也绝不敢把话说满,也就是刘协对此事并不在意,否则的话,单是让皇帝空欢喜一场,一个不高兴,脑袋都可能落地。   如今已经有了三个儿子,对于是否皇子,刘协自然是不在意的,最重要的是,自己又多了一个血脉,这让刘协很开心,如今大汉朝的国策就是鼓励生育,作为一国之主,刘协觉得自己应该以身作则。   这日,刘协刚刚退朝,便回到乾坤殿探望甄宓,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小腹已经开始微微鼓起,如今甄宓,在这乾坤殿中,可是个宝贝,就算是作为正宫的吕灵雎,都得哄着,这也是刘协定下的规矩,天大地大,在这宫里,孕妇最大。   “陛下其实不用每日来看妾身的,妾身如今,也不能服侍陛下,陛下应该多去看看几位姐姐才是。”甄宓被刘协搂在怀里,就算是小刘筝都争不过,看着小家伙噘着嘴的样子,甄宓忍不住笑道。   “这不都在吗?”刘协不以为意的将吕灵雎揽过来,女人少了也好,一来不用太费心,二来雨露均沾,也不至于出现宫斗戏,至少刘协不希望自己在料理朝政之余,还要烦心于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陡然间,刘协眉头一凝,抬头望天,冥冥间突然有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上来,这种感觉,令刘协隐隐间赶到一丝威胁。   心念一动,下一刻,刘协的意识已经出现在气运云海之上,如今朝廷已然光复大半江山,大汉气运云海亦远非昔日可比,放眼看去,方圆数百里之地,尽是金色一片,几乎将整个河洛之地笼罩,凡人虽然看不见,但在刘协眼中,这天是金色的。   六座巨鼎分立四周,镇压着这漫天气运,一条长达千张的五爪金龙匍匐在云海之中,刘协一出现,龙首便出现在刘协脚下。   “嗡~”   眉心处,金钟突然毫无征兆的震颤起来,整个大汉的气运云海也仿佛沸腾了一般翻腾而起,脚下的气运金龙更是发出一声声龙吟。   “这是……”   刘协微微皱眉,突然心有所感,抬头望天,但见一枚金色的光团从天而降,对于这样的场景,刘协自然不陌生,当年出现过一次,天降二日,分落南北,南方的一颗虽然确定,但这些年却一直没有消息,但另一颗,当年可是差点将吕布、赵云和魏延三个人团灭,若非刘协及时出手,恐怕现在也没吕布什么事了。   而这一次,竟然是直接冲着洛阳而来,令大汉气运都生出了反应。   抬头看天,那一颗金色光团竟然是直接朝着乾坤殿而来,刘协眉头微皱,低头看去,光团对准的方向,竟然是甄宓,或者说,是甄宓肚子里的孩子!   “放肆!”刘协见状大怒,也许其他皇帝,出生前有此异象,是吉兆,那是天定帝王,但对刘协来说,大汉的帝王,如今只有他一个,至于未来谁人做帝王,也是由他来定,而非天定!   “昂~”   随着刘协一声厉喝,脚下的气运金龙陡然冲天而起,对着那今日便一口咬上去。   “嗡~”   长达千丈的气运金龙腾空而起,遮天盖日,但那金色光团,却丝毫不弱,金光绽放,竟然让刘协生出一丝灼痛之感。   气运金龙在这金光之下,竟然如同冰雪遇到炭火一般不断笑容,刘协与大汉气运气脉相连,气运金龙受损,刘协同样精神一阵萎靡,那金阳却是直接冲破气运金龙虚幻的身体,朝着乾坤殿而去。   刘协伸手一招,传国玉玺出现在手中,怒哼一声,一印印向金团。   “嗤~”   巨大的气运金龙都未能挡住的金阳,此刻竟然被刘协凭借一块玉玺给挡住了。   “凡间帝王玺,竟有这般威能!?”金色光团中,竟然传出一道惊呼之声。   “你是何人,胆敢犯朕之江山!?”刘协怒哼一声道。   “人?”声音带着一股蔑视苍生之意:“本尊乃紫薇帝星所化,专事人间君王,汝之第四子,乃天定人间帝王,合该受本座点化,还不让开!”   “紫薇?”刘协目光微微眯起,他自然是不可能让的,但此刻面对这紫薇帝星,就算是传国玉玺也只是勉强阻挡,这可是自己除了气运金龙之外,唯一的手段了。   “嗡~”   便在此时,脑海中的金钟突然响起一声嗡鸣,然后,刘协依稀听到一声惨叫,再然后,那光团便仿佛失去了意识一般无力地垂落,被从天而降的气运金龙一口吞下。   嗡~   冥冥中,刘协只觉神魂一颤,自己的神魂,竟然在这一刻,强大了数倍不止,抬头看天,这一刻,刘协似乎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在气运云海之上,有一层看不见也摸不着的隔膜成为天地之间的隔阂,但这层隔阂绝非大气层那般简单,究竟是什么东西?刘协突然感觉,这个世界变得有些更加光怪陆离起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提笔封神   “陛下~”   当刘协意识回到身体之时,正看到吕灵雎、桥氏姐妹以及甄宓一脸惊讶的看向自己。   目光复杂的看了甄宓一眼,刘协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怎么了?”   “陛下你看。”四女不知该怎么说,吕灵雎从毓秀手中接过一面镜子,递给刘协。   刘协疑惑的接过镜子,低头看去,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只见自己眉心之处,多出一颗紫色印记,有些像星星,又像是一团姿色火焰一般,散发着一股神秘的魅力。   刘协触摸了一下眉心,笑着摇摇头道:“无妨。”   他却是知道,这是气运金龙在金钟的帮助下,吞了那紫微星,而紫微星之中蕴含的意识,也被金钟给摧毁了。   “突然间有些累了,朕想去歇息一下。”站起身来,刘协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大汉气运似乎在金龙吞噬了紫微星之后,变得更加凝实,跟刘协的联系也更加紧密,甚至刘协有种感觉,只要这大汉气运不灭,自己便不会灭亡。   这种感觉,刘协并不确定是否是真的,如果是,那也太匪夷所思了,古来多少君王,甚至连长寿的都不多,更别说长生了。   不理会四女关切的眼神,刘协径直去了无思阁,这是他日常打发时间的地方,除非有重要的事情,否则不会有人来打扰。   默默地坐在龙椅上,刘协将心神沉下去,以意念联系金钟。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开始,刘协以为这金钟只是系统一个单纯的本体,但就在刚才,金钟颤动,泯灭紫微星意识的时候,刘协隐约听到那紫微星叫了一个名字,没有听清楚,但根据语气来看,那紫微星显然知道这金钟,那种恐惧,不是来自生命威胁,而是灵魂中本能的畏惧。   没有说话,只是刘协脑海中,突然间,多出了一些画面。   一些本该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之中的画面,有不少画面,刘协耳熟能详,盘古开天,鸿钧讲道,龙凤大劫,巫妖大战,人族兴盛。   一直到这里,画面都很详细,只是在此之后,三皇治世,五帝定伦就变得有些模糊了,只是一笔带过,而后就到了封神之战。   封神之战,与刘协所知的却并不一样,人族兴盛,三教兴立,但道教三圣之中,通天却不满鸿钧执掌天道之后,将圣人当做棋子,以截教一教之势,力抗天道,力战四圣,而最终的结果,也与传说中的不一样。   洪荒破碎了一大块,衍生出三千小千世界,而这三千小千世界,有的走了科技的路子,就如刘协前世一般,而有的却是走了其他稀奇古怪的路子,而这枚金钟,正是在当初五圣大战之时,随着破碎的洪荒演化出新的宇宙。   只是那个宇宙,没人能够发现气运奥秘,最终走上了科技之路,科技越兴,神道就越远,虽然科技高度发达,但于洪荒而言,这样的科技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同时,这三千小千世界还有一个作用,就是衍化洪荒未来。   最终,刘协意外之下,获得了金钟,被金钟带到了另一个小千世界,魂穿刘协,也并非随意,而是金钟自动被身据气运之人吸引,也就有了后来的事情。   前因后果,都有了,但金钟始终没有透露自己的来历,或许,是到现在,刘协还没有获得金钟的认可吧,只是……   无思阁中,刘协苦笑一声,如今他大势已成,整个大汉朝一大半已经被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样的水准,还不够获得金钟的认可,这金钟的需求也太恐怖了。   而此时,他也明白那些天降金日的由来了,与自己的猜测不太一样,这东西,直接源自洪荒,而且自己举朝之力都无法抗衡的紫薇帝星,也只是紫薇帝星本体的一道缩影,自己大力发展工业,显然逆悖了世界发展的初衷,所以被针对了,但作为人族帝尊,洪荒那些大能不能直接对自己出手,所以想尽办法,想要败坏大汉气运,只是虽然没有明说,但显然洪荒想要将影响直接越过洪荒渗入这方天地,很难,目前只能通过星辰以及左慈这些修道之人来影响。   但术法这些东西,在这里受到的限制很大,难以发挥,所以此前与左慈的一次交锋,被刘协占尽上风,泾河龙王更是直接被刘协给灭了。   其实虽然有世界阻隔,但规则却是一脉相承,洪荒之中的大能此前也通过天灾来影响大汉,比如那次地龙翻身,只是随后大汉气运越发旺盛,最主要的是,刘协能够操纵大汉气运,所以,之后的灾难都被大汉气运给挡下来了。   呼~   脑海中的画面结束,刘协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失神的看着无思阁的天花板,有些事情,如果一开始就告诉他,时间久了,或许也就习惯了,只是现在这样,当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获得了天下,却被告知事实上,他认为最终的结局,或许只是一个开始的时候,这份心理上的冲击,对任何人来说,都很难接受。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就是安安稳稳的渡过这一生,按照自己原定的计划,作为人间帝王,走完这一生,为工业时代留下种子,然后让这个世界如同另一个世界一般,走上科技之路。   这一条路,刘协如今其实已经做到了,剩下的只是时间慢慢酝酿而已。   另一条路,却是继续从头开始,打破天地隔阂,让这小千世界,重新融入洪荒天地,做一名人族帝王,这条路,充满着未知和凶险,但却无疑更加精彩,如果真的选择的话,那么,原本已经被刘协掌控的局势,将会生出许多未知的变数。   心念一动,下一刻,刘协已经出现在气运云海之中,看着那一望无际的滚滚气运,刘协心中复杂难明,那层看不清的隔膜离他很近,但要打破,如今还很难,只是随着大汉气运的不断膨胀,这份隔膜会越来越弱,而洪荒能够对这天地造成的影响力,也将越来越大,良久,刘协深吸了一口气,迷茫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起来,不管如何,眼下还是做好眼前的事情,至于其他的,可以日后再说。   探手一抓,一根金笔已经出现在手中,同时一张圣旨样式的金榜凭空而现,看着这张金榜,刘协突然一笑,提笔在金榜之上写下一个名字。   地煞七十二星之首,地魁星张飞,地煞星颜良,地勇星文丑,地杰星夏侯惇……   随着一个个名字不断出现,气运云海陡然翻腾起来,每写下一个名字,一道模糊的身影就会出现,大多数都是模糊的身影,只有张飞,因为已经立下了神像,有了香火,模样十分清晰,就连坐下那匹乌骓马,也出现了。   “臣……参见陛下!”片刻的茫然之后,张飞看向刘协,随着刘协提笔封神,不管生前是敌是友,死后再上气运云海,心神受封神榜牵引,会自发效忠刘协。   一共写下三十七个名字,都是这些年死去的一些猛将,自中平元年开始,死去的猛将,尽皆在榜,包括当年虎牢之战死去的华雄、方悦,以及后来陆续死去的猛将如孙坚、徐荣以及最近几年死去的猛将如张飞、夏侯惇、陈登、颜良、文丑、韩琼、韩猛,空旷的气运云海之上,一下子多了一大群人,看起来热闹了不少。   “尔等宗庙,朕之后会助尔等建立,可享万民之供奉,自今日起,尔等助朕镇压我大汉气运,抵御诛邪!”刘协收回金笔,封神榜却悬于气运云海之上,未曾再动。   “臣等遵旨!”张飞等人洪声道。   “免礼!”刘协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天,随着他封神成功,那层隔膜似乎又薄弱了一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路   有了三十七名战将英魂镇守大汉气运,刘协能够感受到大汉的气运似乎又稳固了一些,以往大汉的气运虽然在不断增强,但也相应的,每天都会有一部分消散,只是消散的部分远远比不上新增的,所以大汉的气运看着是在不断壮大的。   但实际上,大汉终有一天会走向鼎盛,到那时,气运将很难再增加,而流失如果继续的话,那大汉的气运便会迎来盛极而衰的一天。   事实上,就算现在,有了三十七名神将镇压气运,仍旧会流失,只是每天流失的会少一些而已,而最好镇压气运的方法,按照金钟传给自己的记忆来看,是直接在气运云海之上建立圣庭,汇聚满朝智者、猛将来镇压气运,或者效仿圣人,以功德宝物来镇压气运,可惜如今大汉气运,还做不到建立圣庭,至于那些功德至宝,都是传说中的玩意儿,别说这小千世界,纵然是洪荒世界,想要找到这种东西,也是千难万难。   至少在人族,除了三皇五帝时期有过昙花一现之外,没有再出现过。   缓缓退出了气运云海,刘协走出了无思阁,将卫忠招来。   “陛下!”卫忠躬身道。   “通知工部,尽快将这三十六人神像建立起来,立在相应星位之上。”刘协将一份名单交给卫忠,沉声道:“要快。”   卫忠不解其意,却也不敢多问,连忙躬身应了一声,接过名单,小跑着离开。   看着卫忠离开的方向,刘协思索了片刻之后,让人去将吕灵雎还有桥氏姐妹以及甄宓招来。   “陛下,究竟发生了何事?”吕灵雎之前觉察觉到刘协的面色有些不对,只是当时刘协没说,她也没好问,如今见刘协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询问道。   “以后你们会知道的。”刘协摇了摇头,有些事,没有发生之前,说出来太过让人匪夷所思,手一张,一枚奇特的竹笺出现在刘协手中。   这书,乃当初左慈来试探时,被他以大汉龙气击杀元神所获,上述役使鬼神之术,更能借此而延年益寿,可惜帝王之身,鬼神难近,习之无用,却又不想外传,一直以来,被束之高阁。   毕竟若以原本的世界观来说,这东西其实没什么用,但如今却不同了,不说其他,单是其中役使鬼神之术还有风水堪舆之学,对刘协来说,就是完善大汉的东西,只是不得灵气滋养,威力无法显示出来,根据混沌钟所传,这天地之间,灵气稀薄,是以鬼神没有能力现于人前,但若是天门一开,灵气涌入,滋养万物,鬼神也同样在万物之列,到时候,才是这部盾甲天书真正展现威力之时。   “此书名为遁甲天书,可通幽冥,可役鬼神,更可延年益寿,青春永驻,诸位爱妃闲暇之时,可以参研一二。”刘协伸手在遁甲天书之上一拍,在四女愕然的目光中,四道流光注入四女眉心之处,帝王之身虽然不能修习,但这遁甲天书本身就是一件宝物,自带传承功效,刘协可以通过龙气将之注入人脑海中,虽然不能助其领悟,却能让其长时间铭记,还自带翻译功能,否则的话,遁甲天书可是以甲骨文所著,莫说她们,恐怕就是蔡琰来了,想要彻底翻译都难。   “宓儿如今有身孕在身,莫要在此事之上太过耗费心神,待朕皇儿平安降世之后,再行参悟。”刘协收回了遁甲天书,至于这书本身,刘协准备交给郭嘉,毕竟这东西,交给诸女,也只是希望她们能够领悟一些,别的不说,至少能够延年益寿,刘协已经很满足了,但大汉需要强者,虽然遁甲天书如今发挥不出多少作用,最多像当年张角一般,招些尸兵助战,但日后可就未必了。   根据金钟给出的结论,此书并非传自洪荒,而是这方天地自动孕育而成,就算在洪荒,这种天生地养的功法,也是最能契合大道的,虽然在大能者眼中算不上上等,但三教之下,能有一部这样的功法,只要不夭折,都是能够开宗立派的。   “喏~”甄宓下意识的点点头,只是却已经被眼前出现的一幕给惊呆了,悬浮于空中的竹笺,直接涌进脑海之中的知识,就算在古代,神仙之说并不被人所排斥,但真遇上这种事,依旧叫人有些难以置信,不止是她,其他三女也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   看着四位嫔妃的神色,刘协知道,今天的事情,对她们来说,冲击有些大,没有再多言,示意四人各自回殿之后,刘协又带着卫忠去了一趟工部。   科技之路走得越远,与洪荒之间的隔膜便越强,但这并不代表,刘协要放弃这一道,一直以来,刘协总觉得华夏的文化照搬西方的路子有些怪,但哪里怪却又说不清楚,但如今,却是有了些想法。   其实工业强盛的路子,本身是没有错的,从燧人氏钻木取火到后来房屋、衣物这些东西的出现,都说明洪荒其实并不排斥人族发展工业来改善自身生存环境,创造也是人族最大的优势之一。   但为何到后来,科技道路走的越远,与洪荒之间的隔阂就越大?恐怕是路子走错了,刘协想试试能否将这些东西融入工业之中,走出另一条附和洪荒要求的工业之路来。   因此,在将遁甲天书交给郭嘉之前,刘协利用遁甲天书,将内容交给了蒲大师以及马均,一个是工部的创始人,另一个却是目前最具天赋的工匠,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人对于大汉天下来说,甚至作用更大。   “不必急于一时,慢慢研究,朕想知道,这些东西,是否能够融入工部之中。”刘协沉声道。   华夏文化,博大精深,不同于西方文学的简明,整个华夏文学浑然一体,很难单独摘出一门立为单独的学说,就拿如今县学之中主要精研的九章算术来说,如果放到现代,可以囊括数学、物理、天文、地理、星象等数门学问,而且也并非单独摘出,只是以术算为突破点,由点及面,一点点深入进去,到最后,还是要将整个体系都囊括进去。   只希望,自己这个决定没有错!   如果隔膜越加坚固的话,刘协就必须终止,另寻其他出路了,既然知道有更大的世界,更大的舞台在前方,刘协的野心自然也不想只局限于眼前的天下。   “臣遵旨!”两人努力压下心中的惊骇,一脸震惊的朝着刘协躬身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孙翊下山   九江,东城。   孙策一脸郁闷的带着兵马回城。   “败了?”周瑜正在看书,见孙策一脸愤恨之色,不由好笑道:“这一仗,其实没必要打的,无论胜负,必须退出淮陵,否则曹仁屯于钟离的兵马,随时可能断去我军后路。”   “若再不能下徐州……”孙策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周瑜道:“那吕布如今屯兵陈留,实在令人心忧。”   吕布的威慑力,无论是曹操还是孙策,都无法忽视,孙策是见识过关羽厉害的,当年他跟颜良联手,虽说压制了关羽,但最后还是差点被关羽把颜良给砍了。   但就这么一个人,孙策无法想象,当年虎牢关之时,联手张飞,都只能跟吕布战平,同样跟张飞交过手的孙策可是很清楚,那张飞的本事可不在关羽之下,而这几年,吕布威名更是在朝廷的推波助澜之下更盛,吕布屯兵陈留,哪怕再没有任何动静,无论曹操还是孙策,都不能忽略,这也是孙策这么急迫想要跟曹操分出胜负的原因。   可惜……曹操显然不是严白虎、王朗之流可比。   “否则伯符以为,你能如此安然无恙的回来?”周瑜将一封情报交给孙策道:“结盟吧。”   “结盟!?”孙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周瑜,就在两个时辰之前,他还差点儿跟夏侯渊拼了命,双方将士在淮陵杀红了眼睛,现在却告诉他,要结盟?   “不结盟,都得死!”周瑜示意孙策去看情报,苦笑着摇头道:“我已命人去请叔弼,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将叔弼带下山,左慈那老道……太过可恶了些。”   “莫要跟我提那老东西,当年看他心诚,才将三弟交付与他,不想这老家伙竟然翻脸不认人!若非你和二弟拦着,我非亲手砍了他!”提到左慈,孙策就是一脸愤怒。   孙策和周瑜这几年曾几次前去探望孙翊,却被左慈挡驾,若是一视同仁也便罢了,但孙权和孙尚香去探望的时候,并未受到阻拦,这就让孙策很恼火了,凭什么?   “先看看情报,这事我已交由蒋钦、周泰二将去办,相信这一次,会有消息的。”周瑜摇了摇头,示意孙策先看信,眼下这天下局势,于江东来说,可不容乐观,无论是孙策还是曹操,都没有在短时间内灭掉对方的能力,这让孙策很吃惊,曹操拿下下邳、广陵二郡的时间与他们拿下汝南的时间差不多,但两郡却已经被经营的稳如磐石,让他们没有丝毫可趁之机。   而曹操显然也是打着同样的心思,迅速吞并孙策,然后集结两家之力抗衡朝廷,可以的情况下,最好能将荆州一并吞并,那样一来,就足以与朝廷分庭抗礼。   只可惜,双方都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难缠,江东水军对于曹操来说,是个大坎,无论是江上还是港口,都连连失利,而江东在陆地上的战斗力,也有待提升,双方各有优劣,打了大半年,都奈何不得对方,这个时候,如果再打下去,就是两败俱伤了,所以周瑜才提出了结盟的建议,而曹操那边,显然也是同样的心思,所以这一次明明可以给孙策一个重创,但却最终没有实施,为的,自然也是表现出诚意来。   “钟离竟然屯有重兵?”孙策皱眉看向周瑜。   “已经探查清楚,曹仁与曹洪已经在此处暗中屯兵数月,若非曹操将这封信送来,我军根本没有丝毫警觉。”说道这里,周瑜也是暗自捏了把冷汗,若非曹操将这封书信送来,表示诚意,孙策就算不死,这次带去的三万兵马恐怕也得折损大半,这些可都是江东最擅长陆战的军队了,一旦损失了,江东自然可保万全,但将被的庐江、汝南、九江之地,孙策根本没有跟曹操争雄的资本。   曹操愿意将此事透露出来,并放孙策离开,显然也是释放出一个善意,希望双方能够再度联手,否则若真的再打下去,最终得利的,只会是朝廷。   “联盟之后再如何?与吕布作战?”孙策皱眉看向周瑜道,朝廷可不止一个吕布能打,关羽、黄忠、赵云还有那太史慈、许褚、庞德、马超……   孙策都不想数下去了,每一个放到江东,都是堪比孙策的顶级猛将,但在朝廷,一下子能招来一堆,如果以斗将定胜负的话,朝廷只需要将这些人派出来轮番打上一圈,天下就平定了。   之前四大诸侯,汇聚兵马四十万,最终都没有攻破虎牢关,这一次就算跟曹操联手,可没有上一次那么声势浩大。   “不!”周瑜摇了摇头道:“去打荆州!”   “荆州?”孙策皱了皱眉,这个时候去招惹荆州,岂非节外生枝?之前刘表对于诸侯攻打朝廷,没有什么表示,如果这个时候去打荆州,岂非逼着刘表倒向朝廷?   “不错!”周瑜微笑着点了点头:“伯符有未发现,已经有数年,刘表未曾宴请名士了?”   刘表以文治荆州,文士在荆州地位极高,以前刘表几乎是每隔几日,就会招呼荆州一些名士或者年轻俊杰设宴款待。   但如果仔细研究荆州的情报,刘表虽然每日还会与一众荆州文武议事,却已经数年未曾设宴招待这些文人了,这无疑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你是说……”孙策目光一亮,能商讨政事,却数年未曾在公共场合现身,这无疑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能想到的解释,便是君臣失和,甚至可能暗地里有过内斗,只是最终刘表输了,被荆州世家给架空了。   “当是如此!”周瑜笑道:“若能拿下荆州,便可谋划蜀中,天子得此地不过五载,而且蜀道难行,朝廷便是想要救援,也难以赶上,只需拿下荆州,便可以荆州为跳板,攻伐蜀中,曹操若能牵制朝廷最好,就算不能,只要我军能够抢下蜀中,凭借江东与蜀中两处天险,又有荆州这等兵家必争之地,足矣与朝廷抗衡。”   “不过,曹操也需防备。”孙策目露精光,沉声道。   以曹操目前的处境来看,若不能拿下江东,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发展,如今虽然暂时和孙策和解,但若有机会,孙策相信,曹操就算不去争汝南这等大郡,也绝对不会放过江东这块儿肥肉,只有占了江东,曹操才有活路。   周瑜闻言点了点头,这点必须防备,但也不必太过担心,曹操没有水军,就算渡江了,也只有被江东水军吊打的份儿,到时候,只需要隔断长江,便能将曹操渡江的军队给困死。   “那便派人去与曹操商议结盟之事。”孙策搓了把脸,虽然之前还在跟夏侯渊打生打死,不过他不是纯粹的武将,更是一路诸侯,虽然一时间有些不快,却也能够调整自己的情绪。   ……   七日后,江东,曲阿。   当年孙策为方便探望孙翊,在曲阿城外给左慈立了一座道观,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左慈突然以学业为由,将孙翊带走,在吴郡寻了一处山清水秀之地,结庐而居,自那之后,孙策想要见上孙翊一面,都是千难万难。   “师傅,什么时候才能下山去助大哥?”这日,孙翊完成了日常训练,皱眉跑到左慈身边,算起来,他已经有几年未曾见过孙策了,虽然经常来探望的是二哥孙权,但就算几年没见,孙翊骨子里也是更亲近孙策一些。   “快了。”左慈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天边,江东气运已成,而在数年之前,左慈在见到孙权之后,才发现,江东的潜龙并非孙策,而是应在孙权身上,孙策虽然身据江东气运,但命中却有一死劫,乃是上天注定,而且孙策在江东行事也十分暴虐,对士人打压太过,气运虽旺,却如无根飘萍一般,难以久持,左慈推测,孙策应劫之日,恐怕就是孙权这条潜龙出渊之时,也是因此,左慈才将孙翊带走,断绝了与孙策之间的来往。   如今孙翊潜力逐渐被开发出来,灵智也恢复了不少,但心性却也只是从当初的两三岁成长到七八岁,左慈知道,这也是星宿下凡的副作用。   毕竟是直接夺舍,而非打娘胎里蕴养,原本的身躯难以承受星宿之力,加上神魂受到冲击,或是变得如当年那胡人一般性情大变,也可能如孙翊如今这般,心智不全。   连他也没想到,当年那仿佛末代皇朝一般的大汉,竟然能够起死回生,在短短数年的时间里,渐有兴盛之意,只是这绝非天意,否则也不会有天降星宿来阻碍大汉一统天下,而且那大汉人皇也让左慈觉得诡异,竟然能够调动大汉气运,更能封神,恐怕也是因此,才招来了天怒。   “老爷~”一名童儿慌慌张张的跑来:“山下来了不少军队,扬言要老爷放了公子,否则就挥兵攻山。”   “哦?”左慈闻言,掐指一算,眼中闪过一抹喜色,点头道:“也好,痴儿,随我下山,也是时候,该与你兄长见面了。”   “哦,好!”孙翊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兴奋地点点头。 第一百一十八章 荆州风云   洛阳,乾坤殿。   “求陛下救救家父!”乾坤殿下,一名青年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青年身旁,还跪着一名将领,满身狼狈之象。   “皇兄,还有文将军且先起来。”刘协摆了摆手,示意卫忠将两人扶起来。   “荆州之事,朕知道一些,皇叔被士族架空,朕也知道,只是何以至此?”刘协有些不解的看向刘琦。   “回陛下。”文聘叹了一口气,躬身道:“去年底开始,主公身体就大不如前,时常卧床不起,到今年开始,更是不断咳血,而刺史府也彻底戒严,莫说我等想要探望却屡遭驱逐,便是大公子想要见上主公一面,也是千难万难,蔡瑁、张允更是公然开始夺取军权,刘磐、刘虎两位将军先后被以莫须有之罪下狱,此后更是意图加害大公子,末将拼死杀敌,最后才在旧部的帮助下,逃出襄阳,一路护送大公子至此。”   “混账!”刘协猛地一拍桌案站起身来,冷声道:“荆襄世家竟然胆敢公然加害皇族!”   “陛下!”大殿之下,黄忠踏前一步,躬身道:“末将愿率兵征讨荆襄,为皇叔讨回一个公道。”   “出兵自然要出。”刘协点了点头,看向刘琦和文聘道:“不过当先保住皇叔性命,诸位卿家可有良策?”   郭嘉闻言,想了想,看向刘琦和文聘道:“大公子,还有文将军,却不知如今襄阳城内,可还有亲信之人?”   文聘闻言苦笑道:“刘磐、刘虎两位公子下狱,末将也被削了军权,如今荆襄军权,都在蔡瑁、张允以及蒯氏手中,一些旧部,也被发落边远之地,怕是难以召集。”   郭嘉点点头,看向刘协道:“陛下,要救皇叔不难,只需一道诏书,请皇叔入朝,安享天年即可,不过却不能对荆州用兵,州牧之位,当先交由蔡瑁或蒯氏,可命黄忠将军先屯于南阳,以示威慑。”   刘协闻言,皱了皱眉,荆州他是肯定要拿下的,不过相比起来,没必要拿刘表的性命去开启战端,当下点点头,看向文聘道:“那便请文将军走一趟襄阳,代朕传诏,汉升,你立刻启程,前往南阳,持朕虎符,调集南阳兵马,占据新野,威逼荆州,若文聘半月不回,立刻出兵,无需有任何顾虑。”   “喏!”黄忠、文聘齐齐躬身应命。   当下,刘协写了诏书,又发了兵符给黄忠,命二人即刻启程,赶往南阳。   ……   半月后,襄阳城,刺史府中。   “文聘,你还敢回来!?”蔡瑁看着文聘,冷声喝道。   “有何不敢?”文聘从怀中取出一封诏书,冷声道:“本将军此番前来,乃奉了陛下之命,前来传诏。”   “陛下?”蔡瑁闻言,眼中闪过一抹阴冷之色,一直以来,荆州在天下诸侯当中地位相当独特,因为早年刘协在长安刚刚起步的时候,是刘表大力支持,要钱给钱,要人给人,甚至刘表当时还亲自去往鹿门山,为朝廷求才,只是最终庞德公没有答应,但那些钱粮,可都是实打实的。   而且在各大世家眼中,荆州的钱粮,可都是他们贡献的,刘表将大量钱粮送给朝廷,让刘协渡过难关,这……不止是欠刘表的,更是朝廷欠他们的。   但之后朝廷的政令可说是背弃了士人阶层,也让刘表这个主公的地位在荆州相当尴尬,也是刘表一步步被架空的根本原因,刘表治理荆襄,对士人的依赖太大,哪怕军聘、刘磐、刘虎这些铁杆支持者,但胳膊拧不过大腿,荆州世家,蔡瑁掌管荆州八万水军,七万步军,而荆州钱粮更都被四大世家掌控,没有他们,单凭文聘、刘磐、刘虎几人,根本不可能扭转大局。   对于朝廷的政令,荆州也从来没有执行过。   “是何诏书?”蒯良看向文聘,微笑道。   “皇叔刘表,年事已高,陛下不忍皇叔如此年事,仍旧操劳于国政,是招皇叔以及几位公子回朝,颐养天年。”文聘将诏书交给蒯良,朗声道。   “那荆州刺史之位呢?”张允皱眉道,这一下子,将荆州老刘家的人都召回去了,荆州刺史之位由谁来做?   “朕久闻荆襄之地,人杰地灵,有蔡瑁、蒯良更是其中翘楚,是以荆州刺史一职,便在二人之中选取,荆州地,荆人治,朕不便插手!”蒯越将诏书拿来,皱眉念道。   “这个提议倒是不错。”蔡瑁闻言,目光一亮,如今他掌管荆州兵马大权,而且妹妹蔡氏也是刘表的妻子,也算跟皇家沾亲带故,在他看来,这刺史之位自当由他来做。   蒯良闻言,眉头一皱,正想说话,却被蒯越拉了一把,随即蒯越微笑着看向文聘道:“仲业一路奔波,想必也乏了,便请将军先歇息一番,此事重大,容我等商量一番。”   文凭朗声笑道:“这个自然,不过恕末将直言,如今大将黄忠将军已经屯兵于新野,若末将半月之内,不能带主公回去,届时黄忠将军来袭,莫要说末将未曾提醒诸位,告辞!”   说完,也不理会众人难看的脸色,径直离开。   “此人,太放肆了!”看着文聘的背影,蔡瑁狠狠地一巴掌拍在桌案之上,黄忠屯兵新野的事情,他们自然知道,否则哪会跟文聘这般客气,只是看着一个月前还被他们收拾的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人,此刻却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任谁都不会舒服。   “异度,方才你为何拉我?”见文聘离开之后,蒯良皱眉看向蒯越道。   “兄长,此乃朝廷离间之计!”蒯越苦笑道:“刺史之位只有一个,天子却许给了两人。”   蒯良闻言恍然,荆州刺史之位,无论对蒯家还是蔡家来说,可都是很重要的,谁得了这个位置,谁家便能一举盖过其他三家,成为荆襄当之无愧的第一家族,所以无论蒯良还是蔡瑁都不可能放弃这个刺史之位。   如果刘协诏书中明言给蔡瑁或者蒯良,自然不必纠结,但刘协却没有,而是说两人自行商量解决,这根本就是个套,如果刘协言明是给蔡瑁或者蒯良,那就算是正名了,有大义在身,只要不出什么岔子,就算刘协也不能自毁诺言,无故替换或是讨伐。   但就算蒯、蔡两家和平商量解决,日后朝廷依旧能以得位不正为由,讨伐荆襄。   “那怎么办?朝廷诏书已下,黄忠更率军屯兵新野,我等要不答应,恐怕立刻就要开战!”蔡瑁皱眉道。   不管怎么编排朝廷,但跟朝廷开战,他们不愿意,这些年朝廷几乎每战必胜,袁术、袁绍,这两个可是先后成为天下第一诸侯,但却接连败在朝廷手中,而朝廷如今可是占据着大半江山,荆州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对抗朝廷。   “自然要答应,但将军是否想过,朝廷之所以迟迟不对荆州用兵,就是因为荆州乃主公之地,主公并非刘璋那种庸主,在位之间,不但无过,更于朝廷,于天子有恩,因为有他,所以朝廷不好直接动手,但若是将之送走,朝廷日后再要对我荆州动手,就不会再有顾忌。”蒯越笑道。   “要送又不能送,到底该如何?”一旁的张允使劲抓了抓头皮,不解的看向蒯越,只觉得被蒯越绕晕了。   “朝廷既然要招主公回朝,我等无法横加干涉,但这荆州刺史之位,却不能由我等任何一人来担任,无论谁当荆州刺史,日后朝廷都有足够的理由讨伐荆州,所以这荆州刺史,必须姓刘。”蒯越微笑道。   “也就是说,送走刘表,留下琮儿接任荆州刺史之位?”蔡瑁眯起了眼睛,看着蒯越道。   “刘季绪也可以,甚至刘磐、刘虎都可以,总之刺史之位,不可擅动。”蒯越沉声道。   朝廷兵锋已成席卷之势,若想保证荆州世家的利益和自主性,向朝廷让步是必须的,至少这荆州名义上必须姓刘,同时朝廷的诏令也不能不奉,刘表必须送回去,至于这荆州刺史之位由谁来做,那就见仁见智了,刘琮虽然是最合适的,但蒯越并不看好,他们知道刘琮合适,朝廷岂能不知?所以,蒯越并未将话给说满。   刘表三子,刘琦心向朝廷,肯定不行,但刘琮担任荆州刺史,朝廷也未必会答应,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刘修,乃至于如今还在牢里面的刘磐、刘虎都能。   “如今仲礼已经开始学习政务,荆州上下,也颇得民心,自然是该由他来坐这刺史之位。”蔡瑁沉声道,蒯越这么一点,他也想明白了,他们这些人,是不可能成为荆州刺史的,一旦成了,朝廷恐怕不久就会来攻,但其余人选之中,他自然是亲善刘琮,虽非蔡氏所出,但因为取了蔡家子侄,算起来也是更倾向蔡家这边一些。   “既然如此,那明日便叫文聘来带人吧。”蒯良笑道,对于谁做州牧,他并不在意,当初刘表不是一样取了蔡氏,但到头来,也没见蔡家压过他们一头,刘琮虽然亲善蔡家,但有一点,刘琮要比刘琦聪明,未必会任由蔡家拿捏。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大变   次日一早,蔡瑁、蒯良将文聘请来,将之前商议的事情向文聘说明。   “我等自知才浅德薄,刺史之位,实不敢受,主公虽走,却希望陛下能够让公子刘琮留下,继续统领荆州,为朝廷守土。”蒯良微笑着看向文聘道。   文聘微微皱眉,这跟之前说好的不同,但他的任务是接回刘表,其他事情暂时管不着,而且刘琮一直以来亲善蔡瑁,文聘对刘琮并不是太亲善,摇头道:“此事末将做不得主,不过可以将此事回报于陛下,至于结果如何,自有陛下来定夺。”   “这是自然。”蒯良笑道:“主公这些年来治理荆州,令荆襄大治,如今既要回朝养老,我等荆襄世家备了一份薄礼,还望仲业将军带回朝廷。”   文聘闻言,也没多言,点头应下,当下便带着自己带来的亲卫,接了仍旧昏迷不醒的刘表以及从牢中被放出来的刘磐、刘虎以及刘修之后,被蔡瑁、蒯良等人送出襄阳,于汉水之上乘船返回新野。   “皇叔这是……”抵达新野之后,便被闻讯而来的黄忠迎入了新野,当看到昏迷不醒的刘表时,黄忠不由皱眉道。   “末将也不知道,一路上几次想要唤醒主公,却都未能如愿。”文聘叹息一声,随即道:“另外磐公子此番也随末将回来了。”   “师傅。”文聘身后,刘磐有些激动地上前向黄忠抱拳一礼,早年黄忠因丧子之痛,正当壮年时却致仕回乡,正好当时刘磐奉命清缴长沙匪寇与黄忠结识,因敬服黄忠武艺,而以师礼待之,后来黄忠被朝廷征召,立下赫赫功劳,两人的书信却也没断过,如今再度相逢,自是喜不自胜。   “来了就好。”黄忠看到刘磐,老怀大慰,他中年丧子刘磐在黄忠眼中,已经与亲子无异,哪怕分别多年,此刻再见,也没有丝毫生分,只是眼下显然不是叙旧之时。   “临行前,陛下曾请太医院华佗先生随行,快请华佗先生过来为皇叔诊治一番。”黄忠看着刘表,连忙命人前去请华佗过来。   不一会儿,华佗背着一个药箱进来,众人连忙腾出地方,让华佗为刘表诊治。   “先生,皇叔病情如何?”良久,眼见华佗起身,黄忠等人连忙迎上去。   “无妨,只是被人下了一种罕见的药物,此药对人无害,只是会令人嗜睡,失去知觉,此物可以入药,不过皇叔服用有些过量,似是长期食用,对身体有些损害,只要断了此药,不久便会苏醒,老夫开些汤药,不出一月,当可康复。”华佗摇了摇头,其实他此次不想过来,刘协在太医院聚拢了不少名医,而且在刘协的鼓励下,相互交流,编纂医书,华佗的青囊经已经快要成书,刘协已经答应一旦成书,便刊印成册,流传天下,这对华佗来说,吸引力可不小,若非刘协亲自出面,他是不可能来的。   “不知皇叔何时可以醒来?”黄忠询问道。   “药效散去,自会醒来。”华佗看了看天色,笑道:“将军不必多虑,依老夫来看,不出三个时辰,皇叔自会清醒过来。”   黄忠闻言松了口气,还好蔡瑁等人没有做的太过,否则的话,刘表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非出兵平了襄阳不可。   “此间事了,老夫这便要启程赶回洛阳了。”华佗可没心情在军中多待,军中自有军医,以刘表的症状来看,其实只要差不多点儿的郎中,都能治得好,根本没必要让他出手。   “我送先生。”黄忠连忙笑道,这华佗可是当世神医,如今更是太医院供奉,除了刘协之外,整个洛阳,上到三公以及各路名将,下到贩夫走卒,可没人敢对华佗不敬,一是敬服其医术,二是敬服其医德,哪怕如今贵为太医院供奉,华佗每月都会带着弟子在洛阳街头义诊三天,在民间颇有声望,就算是吕布,面对华佗也会客气几分,毕竟这天下,没人可能不得病。   “多谢。”华佗也不拒绝,被黄忠送出了军营,临走时,还专门派了一支精锐小队随行护送。   “为何不见二公子?”送走了华佗之后,黄忠才叫来文聘,询问道。   “回将军,那蔡瑁、蒯良不接受刺史之位,留下二公子,由他来出任荆州刺史。”文聘摇了摇头道。   “果然不出先生所料。”黄忠摇了摇头,当初前往南阳时,郭嘉就曾跟他说过,荆州文武,恐怕不会如此甘心就范,虽会归还刘表,但定会扣下人来继续做荆州刺史,以此来稳住朝廷。   “那……”文聘皱眉道:“将军准备如何做?”   “按兵不动,等!”黄忠摇了摇头,当初郭嘉说的清楚,如果荆襄世家做的干脆,按照朝廷的要求将人都还回来,那就撤回南阳,如果这帮人耍什么阴的,那黄忠就暂时驻扎在新野,等候朝廷下一步指令。   “那主公他……”文聘犹豫道。   “待皇叔清醒过来之后,再派人将他送往洛阳吧。”黄忠叹了口气,自然知道文聘是什么意思,按照原本的打算,是希望朝廷派兵,帮助刘表重新收服荆州的,不过陛下显然没有这个意思,至于最终如何决定,作为一名将领,黄忠不会管那些,无论朝廷是何决定,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去执行。   文聘轻叹一声,心里已经清楚,这荆州,怕是要不回来了。   ……   江东,柴桑。   周瑜正在大营里统计钱粮,两日前,孙策已经率军囤聚于此,悄然渡江,准备偷袭江夏,如今荆州内乱,怕是无暇顾及江夏,只要孙策能够拿下江夏,就相当于有了一块进攻荆襄的跳板,江东四郡的力量也能集结在一处,此时荆州君臣失和,调度上必然出现混乱,正是攻取江夏的最佳时机。   昨日传来战报,黄祖被孙策诱出城池,在邾县伏击成功,江夏兵马损失惨重,料来今日便能攻破江夏,周瑜必须尽快调度好足够的粮草、军士,以应对江夏的反扑。   “都督。”吕蒙从帐外进来,对着周瑜插手一礼。   “是子明呐,有何事?”周瑜抬头,看到吕蒙不禁微笑道,此人乃他在汝南时招收的一名部将,算起来的话,吕蒙文不成,武不就,孙策对此人并不是太看重,但周瑜却觉得此人踏实,肯学,如今虽然比不上江东一干大将,但周瑜觉得,只要肯好好打磨,这吕蒙他日,必是一块良才,所以将吕蒙收到帐下,暂时作为自己的亲卫统领。   “回都督,帐外来了一名老道,带着一名少年,说那少年是三公子。”吕蒙躬身道。   “哦,是叔弼来啦,快请。”周瑜闻言,不禁大喜,他很想知道这孙翊跟着那左慈老道学了这么多年,究竟成长到一个什么地步,要知道,当年这孙翊年少之时,一身怪力,可是连孙策都压制不住,如今时隔数年,算起来,孙翊如今也该由十八了,能不能对付得了朝廷的吕布,就看这小子的了。   “喏!”吕蒙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不一会儿,便带着左慈和孙翊进来。   周瑜抬头看去,十八岁的孙翊,长得已经颇为俊朗,跟孙策有七分神似,只是眉宇间,透着一股懵懂之色,这让周瑜眉头微皱,怎么看着这么多年下来,还像个小孩子一般。   “周瑜?我大哥呢?”孙翊看到周瑜,也很亲切,毕竟是孙策身边的人,他虽然单纯,但感觉却很敏锐,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假,都能通过那敏锐的直觉感觉到。   “叔弼,你可终于来了。”周瑜站起来,径直来到孙翊身边,微笑着抱了他一下道:“伯符他去了江夏,今日应该能回来。”   “江夏是哪里?”孙翊疑惑的道。   “嗯……敌人的城池,你大哥去破城了。”周瑜笑着解释道,目光看向左慈,微微颔首道:“多年未见,仙长风采依旧。”   “都督言重了。”左慈摇了摇头:“老道此番出山,却也是担心我这徒儿,虽然勇力过人,但却心智未开,未免其蛮性发作,老夫想随军一段时间,望都督恩准。”   “仙长能来,实乃我军之幸事。”周瑜闻言大喜,他当初可是见识过这老道的本事,此时听闻左慈的意思,似乎是想要加入江东,这对周瑜来说,可是大喜事一桩,当下命人给左慈整理住处,笑道:“待伯符回来之后,知道此事,定会高兴。”   左慈微笑颔首,不置可否,周瑜也未在意,只是派人赶快前往江夏,看孙策是否已经攻占江夏,若是已经攻下江夏的话,便将此事告知孙策,军中多了一位猛将,更添了一位世外高人,对于江东来说,这可是大喜事。   周瑜命人设宴,款待左慈,同时也询问孙翊这些年来学到的东西,一直到傍晚时分,江上突然来了一支溃兵,看旗号,分明就是江东军马,周瑜得到讯息之后,面色一变,也顾不得说太多,连忙带着人前去查看。   “公覆,主公呢?”当看到黄盖的那一刻,周瑜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几步抢上船喝问道。   “主公他……”黄盖闻言,羞愧难当,满是鲜血的脸上,露出一抹痛苦之色,回头看向船舱。   “伯符!?”当看到创仓里,气息奄奄,胸口还插着一根利箭的孙策时,周瑜只觉大脑一声嗡响,一片空白。   几步抢到孙策近前,却见孙策脸上已经没了血色,气息几乎微不可查,连忙喝道:“快传军医!”    第一百二十章 固魂   柴桑港口,随着奄奄一息的孙策被送回来,包括周瑜都有些慌了神了。   左慈看着乱成一团的大营,目光却是看向孙策头顶黯淡的气运,目光微微眯起,属于孙策的气运正在不断流失,一部分归于孙权,但还有一部分却是散于四周。   若气运散的太过,孙权便是得了江东,恐怕根基也会羸弱不堪,自保或许有余,但进取却是不足,者却超出了左慈的预料。   “师傅,快救救我兄长!”孙翊突然跑过来,跪倒在左慈身前。   “此乃天数,非人力可逆。”看着哭的跟个小孩儿一般的孙翊,左慈悠悠的叹了口气,孙策并非天命之主,反倒是孙权有帝王之相,但孙策如果不死的话,江东的气运不会消散。   “也罢,老道权且一试。”看了看一脸慌乱和茫然的众人,左慈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出手,可惜遁甲天书已失,否则的话,就算没办法逆改天命,也能帮孙策支撑些许时日。   径直来到孙策身边,左慈看了一眼孙策的伤口,沉吟片刻后,一把抓住胸口的箭杆,在一旁郎中的惊呼声中,将那箭簇给拔出来。   不等郎中喝骂,自怀中取出一枚玉瓶,从中滴出一滴液体滴在伤口之上,本该喷薄而出的伤口奇迹般的被止住了血,孙策原本惨白的面色也恢复了几分血色。   “仙长真神人也!”周瑜以及一众将领见状,面露喜色,兴奋道。   左慈却摇头道:“此乃固魂液,采鬼神之魂魄精华凝练而成,虽能暂时令孙将军固命,但孙将军生机已决,纵使神仙亦难救,九天之内,与常人无异,但九天之后,固魂液失效,孙将军亦将魂归幽冥。”   “九天?”周瑜皱眉看向左慈,此刻却不敢有丝毫不敬,躬身道:“仙长,难道再无他法?”   左慈无奈的摇了摇头,目光却是看向孙策头顶重新聚拢起来的气运,只希望这九天,孙策能够帮助孙权坐稳这江东之主之位,见周瑜不信,苦笑道:“孙将军伤的是心脉,心脉已断,生机自绝,贫道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周瑜闻言,难掩失望之色,便在此时,却见孙策已经悠悠醒来。   “公瑾,我怎在这里?”孙策疑惑的看向周瑜,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朝胸口看去。   “大哥,你九天后就要死了。”孙翊哭丧着脸说道。   “叔弼,不可胡言!”周瑜闻言,连忙喝道。   “究竟是何事?”孙策摸了摸胸口,衣甲之上,箭孔还在,但皮肉却已经愈合,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皱眉看向周瑜道。   周瑜闻言,嘴唇蠕动了两下,目光看向黄盖,却见黄盖闭眼转过身去,显然不想多说,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孙策闻言,默然片刻后,突然飒然一笑:“能多活九日,已是侥幸,岂敢再有奢求。”   站起身来,朝着左慈躬身一礼道:“多谢仙长相助,策昔日对仙长无礼之举,还望仙长莫要机挂在心。”   左慈摇了摇头:“方外之人,不记这些,将军只有九日时间,还是尽快安顿后事吧。”   这话说得古怪,但众人却知道怎么回事,孙策点点头,正想说什么,却见孙翊突然转身就走:“我去给大哥报仇。”   “三弟不可鲁莽!”孙策闻言大惊,连忙上前想要拉住孙翊,谁知孙翊力量太大,孙策一把没拉住,反而被孙翊带着差点栽了个跟头。   “大哥,你没事吧?”孙翊回头,连忙扶着孙策道。   “三弟力气,比之以往大了不少!”孙策吃惊的看着孙翊,几年没见,孙翊的力气似乎更大了。   左慈微笑道:“将军不妨让叔弼试一试,他如今已是学有所成,或许能够助将军破了江夏。”   “哦?”孙策闻言,看了左慈一眼,若是以前,打死他都不相信这种杂毛老道的话,但现在,听了周瑜的讲述,也知道此道有奇能,对于自己这位三弟的本事也好奇了不少。   作为一名武将,孙策对于生死早已看淡,他这一生虽然短暂,但平江东,下寿春,打下七郡之基业,足矣瞑目了,但他担心的是,自己死后,无人能够撑起这江东大梁。   如今江东之势已成,谋士方面,有二张,统帅也有周瑜,但却独缺能征善战之大将,无论黄盖、韩当、程普,还是新晋将领周泰、蒋钦这些人,或算良将,但见识过中原大将的凶猛之后,孙策很清楚,在武将之上,江东莫说跟猛将如云的朝廷相比,就算是曹操,也比不过,如果自己撒手人寰,他真不知道江东日后要如何面对朝廷还有曹操。   若孙翊真有这般厉害的话,他却也能放心一些。   “伯符,当务之急,是尽快安排江东后事!”周瑜看着孙策,沉声道。   “便让二弟、小妹、张昭、张纮他们尽快赶来柴桑,那黄祖击退我军,此刻心中必然懈怠,定想不到我军会再度来攻,若不能拿下江夏,我死不瞑目!”孙策沉声道。   以战略位置而论,江夏的位置,甚至比汝南都要重要,江东日后要发展,荆州必须拿下,而要下荆州,江夏这块儿地方必须掌握在江东手中,自己死后,江东才有可能进占荆襄。   其实孙策还想见见吴夫人,只是想想这里距离吴郡千里之遥,一来一回,老人家经不起折腾,便打消这个念头,攻占江夏,若成,则一夜便能打下来,若不成,便及时收兵,回来安顿后事。   “好!”周瑜闻言,叹了口气,当下命人去招人,同时将孙策的心腹也都招来,接下来不止要安顿后事,为了能够让将来的继承者更好的接手江东,周瑜估计,少不得一番杀戮。   孙策带着孙翊还有数千随他退回来的残兵再度乘船西进,从柴桑到江夏是逆流,江夏到柴桑,顺流半日便能回来,但逆流而上的话,恐怕得一日,这还是走水路,陆路的话,耗时更久。   当看到孙翊的武器时,哪怕是孙策,也不禁瞪圆了眼睛。   “三弟,你这锤……”孙策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但见一辆牛车吃力的将两柄巨锤给托运到江边,儿臂粗的锤杆分量就不轻,加上那有两个人头大的锤身,光是这两把锤,就得好几百斤吧。   “师傅给我的,趁手。”孙翊随手将两柄锤提起来,放到船上,整艘船在锤子放上去的那一瞬间,猛地往下沉了一截。   左慈笑道:“此锤名为轰天锤,左手两百斤,右手三百二十八斤。”   光是听这分量,孙策就暗暗咋舌,他的霸王枪在枪中已经是分量极重的了,但也不过七十来斤,这对锤,他恐怕拎起来都会吃力,更别说拿来当兵器了。   孙翊孩童心性,此刻见到孙策活蹦乱跳,心中的伤感已经去了大半,见孙策一脸震惊的表情,颇为得意的将两柄巨锤在手中舞动起来。   “咔嚓~”   船板经受不住这股力量,一声脆响声中,直接被孙翊给踩踏了。   “莫要闹了!”孙策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兴奋地光芒,江东有自己这个三弟在,就算最后失败,也能保家人周全,当下让人重新拉来一艘猛冲,与孙翊坐上去,告别了周瑜之后,便逆流而上,朝着江夏进发。   一日之后,孙策带着孙翊、黄盖、吕蒙、左慈以及两千将士,已经行至江夏附近。   “那便是江夏城,虽然昨日败了一阵,但江夏守军已经失了大半,如今也不过两三千人。黄盖指着远处的城池,低声对众人道。”   孙翊看了一眼那城门,扭头看向孙策:“大哥,我去帮你把城门打开!”   说完,也不等孙策回话,拎起双垂,双脚在甲板上猛地一踏,整个人腾空而起,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越过两丈多远的距离,已经到了岸上,拎着双锤就往江夏城门的方向跑去。   “快,跟上!”孙策见状大惊,自己这三弟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敌得过千军万马吧,他已经死期将至,无所谓,却不希望自己这个三弟刚刚出道,就死在这种地方。   江夏守军昨日击退了江东兵马,更伤了孙策,就如孙策所料想的那般,防守并不严,城楼上守城的士卒也不多,当看到孙翊拎着一对巨锤跑来的时候,城头的守军有些懵,这人是来干什么的?   “那锤子,是假的吧?”一名守军手搭凉棚,看着孙翊拎着一对巨锤,却跑的贼快,诧异的道。   “肯定是啦。”同伴看了一眼,不屑的撇撇嘴道。   “快看,有敌军!”一名将士突然指着孙翊后方道。   却见远处,孙策带着兵马已经上岸,正紧跟着孙翊而来,只是速度没有孙翊快。   “呜呜呜~”   立刻便有将士吹响了警戒的号角,而在此时,孙翊也已经拎着大锤来到城池下方,抬头瞪眼看着眼前的城门。 第一百二十一章 怪力   “这货是谁?”城楼上,闻讯而来的黄射被孙翊手中的巨锤吓了一跳,抬眼看了一眼远处向这边飞奔而来的江东残兵,不屑的撇了撇嘴道:“给我射死他!”   “喏!”   周围几名弓箭手答应一声,十来名弓箭手弯弓搭箭,十几枚箭簇齐齐对着孙翊射过去。   城门下,孙翊似有所觉,抬头看了一眼,随即便失去了兴趣,没有再看,只是盯着那吊桥皱眉思索,直到箭簇到了近前,才随手挥锤,如同赶苍蝇一般一拨,也不用碰撞,光是那带起的劲风便将靠近的箭簇尽数挥落。   “有点儿意思!”黄射见状冷笑一声道:“孙策都是被我射伤的,区区一名江东蠢贼,也敢来此耀武扬威!”   说完,弯弓搭箭,目光冷冷的盯着孙翊,手中的强弓被他拉的嘎吱作响,蓄势片刻之后,才厉喝一声,松开弓弦。   “嗡~”   冰冷的箭簇犹如流星赶月一般须臾间便已经到了孙翊近前,黄射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若说武艺,他或许不算什么,但这一手箭术,就算在整个荆州,都没几个人能够比得上他,加上孙翊目标明显,这一箭,没有不中的理由。   孙翊偏了偏头,似乎有些被吵得烦了,抬头看向黄射,眼中闪过一缕黄芒,突然发出一声爆喝,在黄射愕然的目光中,将两把锤一换手,右手将小锤抡圆了,在一声爆喝声中,直接朝着城头丢过来。   江夏城城头高有三丈多,再加上护城河,双方的直线距离也有四丈多,而且是从下往上扔,听起来不远,但那可是铁锤啊,而且虽然说是小锤,那也要看跟谁比,对孙翊来说是小锤,但放其他人手里,恐怕就是如赵云、黄忠这些顶尖猛将抡起来都费劲,更别说从下往上扔这么远的距离,那分量可是足足有二百斤重,竟然就这么被孙翊给扔上来了。   黄射见状,却是冷笑一声,看着那巨锤的来势,更觉得这锤子肯定是中空的,否则怎么可能扔这么远而且还这么快?当下冷笑一声,拔出佩剑,看准方向,便一剑砍下去,口中发出一声大喝:“开!”   依着黄射的想法,这么大一柄锤能扔这么远,最多也就是木头做的,自己这一剑下去,就算不能将其斩成两截,也应该能够将这木槌给磕飞。   “铛~”   巨锤砸在宝剑之上,发出金铁交鸣之声的时候,黄射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宝剑不但没能将那巨锤给劈开,而是直接断成了碎片,紧跟着,在黄射惊恐的目光中,势头不止的砸在他胸口,巨大的力道直接将他整个人带的飞起,狠狠地撞在背后的城楼上面。   “轰隆~”   整个墙面坍塌了一大片,而黄射早已经没了声息,被掩埋在一片废墟下面,整个城墙,随着这一锤落地,似乎都晃动了一下,周围的将士都有些发晕,那锤,竟然是真的!?   咕嘟~   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口唾沫,低头看向城下那个并不魁梧的身影,很难想象那并不魁梧的身体里,为何会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城楼下,丢出小锤的孙翊突然有些后悔,他发现失去了兵器之后,拎着单锤有些不太适应,抬头看了一眼城头的方向,觉得那些人应该不会自己把自己的兵器给扔下来,如果扔到水里可就糟了。   想着这些,孙翊索性将另外一只锤也放下,看了一眼牵引吊桥的绳索,从地上捡起一枚箭簇,也没细看,抖手一甩,一枚利箭朝着绳索的方向射过去。   “嘭~”   没有射中绳索,利箭直接没入城墙里面,直没至尾。   挠了挠头,孙翊觉得有些不对,明明自己瞄准的就是那绳子。   弯腰将周围的几枚箭矢都捡起来,孙翊对准绳索,又是一箭射出,仍然没中,但细心地人会发现,箭簇偏离的方向少了许多。   又是两箭射出,每一箭都比前一箭更加精准,孙翊在城头将士的目光下,一连射出八箭,直到第九箭,孙翊脸上终于露出开心的笑容,那绑着吊桥的绳索,被他一箭给射断了,整个吊桥一面往下锤,只剩下一根绳索牵引着吊桥不至于完全落下去,而孙翊手中,此时也只剩下一根箭矢。   城头的守军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前后射了十几箭,才射断一根绳索,剩下的一根,怎么也还得一会儿,而这一会儿的功夫,听到警号的黄祖已经带着人马冲上了城头,到时候万箭齐发,就算是霸王在世,恐怕也遮拦不住。   一手拎起了大锤,孙翊这次却没有细看,随手一抖,箭簇已经破空而出,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一箭将剩下的一条绳索给射断。   “嘎吱~”   “嘭~”   巨大的吊桥失去了绳索的牵引,轰然坠落,孙翊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拎着大锤就往城门口跑过去。   “究竟发生了何事?谁人打开的吊桥!?”黄祖此时已经带着人冲上了城墙,正看到吊桥落下来的一幕,再看看已经冲到近前的孙策部队,不由大怒,劈头便骂。   至于正通过吊桥,拎着大锤往城门走去的孙翊,自动被他忽略了,一个人而已,能做什么?   “我儿何在?”黄祖左右四顾,却没看到黄射的身影,不由微微皱眉。   “将军,少将军他……”一名校尉苦涩的指了指被砸出一大片缺口的城楼,没敢说下去。   黄祖扭头,看着那废墟,有些不解,只是当他看到废墟中露出的两条腿时,身躯不由一颤,眼睛也瞬间变得通红,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那腿上的衣物,他再熟悉不过,只是他不明白,为何作为城墙的主将,黄射会落得这个下场。   “废物,要尔等何用!?”最终,黄祖没有去拨开废墟,那将大片废墟都给渗红的场面,哪怕他再不愿意相信,也能猜想到废墟下面的场景。   “轰~”   就在此时,一声巨响声传来,黄祖感觉脚下的城墙都在微微颤抖,心知江东军已经攻到,这个时候,却不是算账的时候,厉声喝道:“迎敌!”   一名名将士飞快的爬上女墙,只是当他们上了女墙之后,却愕然的看到,江东的人马还在城外一箭之处的地方,一脸目瞪口呆的看着城门的方向,并没有进攻的意思。   难道……   黄祖不明所以,但不少将士可是见过之前孙翊的威风,想到刚才城墙那剧烈的震颤,心中不由得一颤。   “你们在看什么?”城墙上,孙翊单手扛着巨锤,一脸好奇的走上女墙,顺着众人的目光往城墙下看去,正看到孙策带着江东将士一脸愕然的看着这边,当下挥手道:“大哥,我在这里,城门已经开了,快进来吧!”   孙策:“……”   黄盖:“……”   江东将士:“……”   江夏将士:“……”   孙策看着被孙翊一锤砸开的城门,第一次发现,原来攻城真的好简单,再看看在江夏城头,江夏军环绕之下,一脸雀跃的向自己招手,丝毫没有身陷重围觉悟的孙翊,孙策突然觉得心口疼,自己为此拼上性命都没能攻下来的城池,在孙翊手下,竟然如此轻巧的便被破开了,而自己为此,却是付出全部生命作为代价。   这个打击……有点儿大。   “主公……”黄盖回过神来,目光复杂的看向孙策。   “进城!”孙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飒然的笑容,江东有三弟这个怪胎,无忧矣。   城楼上,黄祖此刻已经暴跳如雷,一手指着孙翊,怒骂道:“何方蠢贼,谁让你上来的!?还不给我拿下?”   至于孙翊肩膀上扛着的巨锤,被他自动忽略了,那玩意儿,一看就是唬人的。   周围将士见识过孙翊的本事,不敢上前,但军命难违,再加上这里这么多人,而对方只有一个,心中胆气也不由得壮了许多,一名魁梧的将士挥刀便朝着孙翊的脑袋砍过来。   “别闹!”孙翊见状,不耐烦的一巴掌拍过去,坚韧的环首刀直接被他一巴掌拍碎,然后一巴掌拍在那将士的脸上,直接将对方的脑袋拍飞了出去,鲜血纷飞,周围一众将士吓得连忙退开。   “你又是谁?”孙翊不满的看向黄祖:“你娘没教过你礼仪?”   “我……”黄祖被孙翊一句话噎的不轻,同时孙翊那一巴掌的威力,也让黄祖有些心底发凉,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却又觉得弱了气势,强自镇定着冷哼一声道:“我乃江夏太守黄祖,你可听过?”   一看孙翊的样子就不像是个见过世面的,黄祖想用名头吓他一吓,只是殊不知,孙翊这次来江夏,找的就是他,听到黄祖两个字,刚才还一脸憨厚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就是你,害死了我大哥!?”   “你……莫要血口喷人,我与你素未谋面,何时害过你大哥!?”看着一瞬间,仿佛化身远古凶兽的孙翊,黄祖有些慌了,连忙开口辩解道。   只是此刻的孙翊,显然已经没了跟他废话的心思,只要知道他是黄祖,就够了,那重达三百二十八斤的轰天锤在黄祖惊悚的目光中高高举起,然后重重的落下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备战   半个月后,洛阳,乾坤殿。   “陛下,荆州刚刚送来的消息。”李儒在卫忠的带领下,来到刘协身边,躬身道。   “荆州?”刘协疑惑的看向李儒,如今荆州世家裹挟着刘琮当了荆州刺史,那些荆襄世家如今应该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才对。   “不错,孙策奇袭江夏,不慎为流矢所伤,九日后不治身亡。”李儒躬身道。   荆州……送来孙策战死的消息?   刘协坐起身,看着李儒,想了想道:“也好,江东暂时可以安分一段时间。”   孙策死的突然,接下来就算孙权要接掌江东如今的七郡之地,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就算曹操能够克制住不去动江东,内部那些世家,也足够孙权收拾一阵子,这段时间,足够刘协平稳接手荆州。   “怕是安稳不了。”摇了摇头,李儒笑道:“陛下可知,那孙策受伤之后,并未修养,而是在九日之内,先是驱使其三弟孙翊,攻破江夏,而后七日之内,祭起屠刀,将江东世家杀了一遍,九日之内,有上千颗人头落地,而后孙策暴毙,有江东人说,这是孙策糟了天谴,不过其二弟孙权,却是因为孙策这九日的时间安排,加上周瑜、黄盖、程普、韩当这些大将鼎力支持,眼下整个江东,已经被孙权平稳接收。”   刘协突然抬头,皱眉道:“孙策,好像知道自己九日必死?”   一直以来,孙策在江东的政策虽然霸道,但也不是一味刚强,根据暗卫这些年收集的资料来看,孙策虽然性格强硬,却也不是不懂得怀柔之道,如果仔细去看,就会发现,孙策的强硬,通常都是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换言之,他的强硬并不会给自己带来损失,反而会得到利益的情况下,他才会强硬,而该放低姿态的时候,孙策可从来不含糊。   这一次突然发疯一般,屠戮世家,刘协能够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孙策知道自己要死,所以才会如此疯狂。   最重要的是,情报中明显记载,孙策奇袭江夏,误中流矢后,在黄盖的保护下拼死杀回,也就是说,孙策当时伤的很重才对,但隔天就杀回江夏,并且一战破城,将江夏纳入江东孙氏的版图,怎么看,其中都透着一股诡异。   李儒点点头,这一点,他也很奇怪,不过暗部传回来的情报都是经过荆州暗部和江东暗部核实之后才传回来的,应该不会有错才对。   “江东军是如何破城的,相关情报,尽快收集。”刘协将手中的情报放在桌上,这些情报太笼统了,他需要更详细的资料,尤其是情报中,关于孙翊的出现,让刘协很在意,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孙翊应当就是当初天降金日的另一个主角,一场大病之后,力量大的出奇,刘协有种感觉,这江夏破的如此轻易,恐怕跟孙翊脱离不了关系。   “喏!”李儒微微躬身,告辞离去。   刘协沉吟片刻之后,扭头对卫忠道:“传朕军令,命张辽、庞德、张郃、高览四将前往陈留,替换吕布,吕布尽快赶回洛阳,不得有误。”   “喏!”卫忠见刘协神色严肃,不敢怠慢,连忙答应一声,小跑着离开。   刘协深吸了一口气,原本的计划,是先灭曹操,再收荆州,然后再汇合甘宁的水师,一举平了江东,但如今看来,计划该变一变了,这孙翊若真是那星宿下凡的话,可不同于当年的胡人,刘协吞噬紫微星之后,才明白这星宿下凡后的恐怖,时间越久,本事就越大。   天命星宿:紫薇星   上应紫微星,基础武力5,统帅5,谋略5,政治10。   自动激发唯一性特殊天赋:紫薇塑体身体会受到紫微星的不断滋养,不断提升自身武力   刘协不知道其他星宿带来的是什么改变,但自从气运金龙吞噬紫微星之后,刘协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虽然不知道是否有上限,但毫无疑问,在未来一段时间之内,自己的实力会不断的提高,而且速度会远超于自己锻炼所得。   而这孙翊若真是那星宿下凡,这么长的时间里,其武力值又会是何等恐怖?   可惜,朝中众将,也只有吕布初步激活了贪狼星位,根据刘协自金钟以及紫微星中获得的信息,小千世界因为隔离洪荒,想要得到新宿认可的概率微乎其微,就算侥幸得到了,也只能初步激活,吕布这些年虽然有进步,但进步却十分有限。   心念一动,刘协的神魂出现在气运云海之上,无边气运迅速汇聚成一具身体,封神榜静静地悬浮在气运云海之上,散发着道道金光,连接三十七名已经封神的将领,不断通过他们汲取着香火之力,随着三十七座神像雕刻完成,这地煞三十七名将令神魂已经固定,不过这些人的作用是镇压气运,抵御外邪,不能离开气运云海。   刘协一伸手,金笔落入手中,看着眼前的封神榜,沉默片刻之后,在默默落笔,在其上写下吕布的名字。   贪狼天将——吕布,位列天罡地煞之上,为神庭神将,不同于七十二地煞,因为吕布已经初步凝聚贪狼星,是以可以神魂出入气运云海,并受大汉气运加持!   “嗡”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刘协身前,大量气运汇聚而来,很快汇聚成吕布的模样。   与此同时,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吕布,突然神色一怔,一股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双目一闭,下一刻,却已经出现在气运云海之上。   当看到刘协的一瞬间,虽然有些懵,但还是拱手道:“臣吕布,参见陛下!”   “免礼吧。”刘协摆了摆手,目光在吕布身上打量片刻后,眼中闪过一抹喜色,果然,气运加持,能在一定程度上强化星宿之力。   而且刘协发现一个好处,哪怕是远在数百里之外,只要刘协愿意,也能随时与吕布相见,这对大汉消息传递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可惜,如今能够获得星象加持的,也只有一个吕布,地煞的作用是镇压大汉气运,守卫神庭,不可擅离,不过如今,大汉神庭还未建立完善,待大汉神庭真正建立完成的时候,或许可以不必非要星宿加身,才能让活人进入这气运云海。   “陛下,这是……”当看清四周的景物时,吕布脸上才露出震惊之色,尤其是看到张飞、颜良、文丑、夏侯惇还有陈登这些本该死去的人之时,脸上惊容更甚,这是什么情况?   “此处,乃我大汉气运所在,也是未来大汉神庭所在,你可记得当年在塞外与那胡人一战?”刘协笑道。   “臣自然记得。”吕布点点头,那当年那个名叫宇文都的胡人一战,可说是他生平最艰险的一战,到现在,想起那一战,吕布都有些心惊肉跳,若非自己临阵突破,怕是都不可能回来。   “那胡人,来历不简单。”刘协看着吕布笑道:“不过也正是那一战,你成功激活了贪狼星,得星宿之力加身,如今被朕封神,才可以神魂入我大汉神庭。”   吕布闻言,看向四周,又看向张飞等人:“那他们……”   “死后封神,立人间宗庙,受万家香火,可令神魂不灭,朕以封神榜封神,将他们招上天庭,护我大汉气运。”刘协笑道。   “臣谢陛下厚恩,此生必为我大汉天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吕布深吸一口气,跪倒在地,朝着刘协恭拜道。   这绝对是吕布这辈子拜的最真诚的一次。   刘协微笑着点点头,虽非阴魂上榜,但只要上了封神榜,时间越久,心神受到封神榜的影响越大,越不可能背叛。   伸手扶起吕布,刘协表情凝重下来:“此番招卿来此,却是有事与卿说。”   “请陛下吩咐。”吕布躬身道。   “当年天降金日,便是两颗星宿下凡,其中一颗,便是当年被你斩杀的那胡人,至于另一颗,却应在了江东,朕已命人前去陈留接替于你,人到之日,你当即刻回朝备战。”刘协沉声道。   “陛下是说,似那宇文都之人,还有一个?”吕布闻言,没有任何诧异,有的只是一股浓浓的战意,自当年草原一行之后,他已很久没有遇到过对手,当年能够与自己一战的关羽、张飞,也被他渐渐甩开,如今听说有另一个类似之人,不但没让吕布惊讶,反而让吕布有些惊喜。   “莫要开心,此人之勇,怕是远在当年那宇文都之上。”刘协沉声道:“你且退去,做好准备,等朕派去的人抵达之时,便立刻启程,不必回洛阳,直接去往南阳与黄忠汇合,朕近日也会启程,直接前往南阳。”   “臣遵旨!”吕布深吸了一口气,躬身道。   刘协点点头,伸手一挥,气运散去,吕布的神魂已经离开了气运云海,返回了肉身之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孙权上位   江夏,孙权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能够变得威严一些,不管日后如何厉害,但现在的孙权,也不过十八岁,比刘协还要小一岁。   孙策的死,不管孙权接手江东如何顺利,但对江东来说,仍旧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军心、将心乃至民心,孙策最后九天的疯狂屠戮,将江东世家杀的胆寒,最重要的是,令江东世家再没有能力去威胁孙权的地位,而更重要的是,随着孙策的死,也令许多人的怒火散去,不至于让孙权来承担这份怒火。   此刻坐在原本属于孙策的位子上,孙权心中有些惶恐,但更多的却是兴奋。   这些年,他的成长几乎是听着刘协的传奇成长起来的,内心里,孙权最崇拜的不是一手打下江东基业的兄长孙策,也非是给孙家留下丰厚家底的孙坚,而是这位孙权从未见过一面的大汉天子。   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孙权自己也想不起来了,大概已经很久了吧,从当年刘协掌权开始,到后来一步步崛起,对孙权来说,刘协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几乎就是一部传奇。   两人年岁相仿,孙权很多时候,都会在不自觉间,将自己代入刘协的角色,幻想着自己为末代皇帝,为了生存,一步步披荆斩棘,令国家强大,扫平诸侯。   可惜,终究只是幻想而已,孙权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刘协,江东之主,也是他兄长孙策,而非孙权。   但老天似乎给了自己一个机会,孙策死了,孙权很伤心,毕竟孙策对于自己的兄弟可说是无微不至,但在伤心之后,那股莫名的兴奋却是越来越强烈,他发现,自己的要比刘协高太多了。   刘协掌权之前,天下已经分崩离析,诸侯格局,朝中李傕、郭汜掌握大权,军队,经济,都不在刘协掌握之中。   而孙权呢,孙策为他扫平了道路,更给他留下丰厚的遗产,文有周瑜、二张,武有黄盖、韩当、程普这些老将,还有周泰、蒋钦、陈武、潘璋这些年轻将领,都不错,最重要的是自己的三弟,一锤破城,这江夏城,几乎就是孙翊一锤给抡开的。   这些不算,更有左慈这等世外高人相助,不同于孙策的排斥,孙权对这些人可是相当敬重的,尤其是在他得知左慈硬生生将孙策的命给拖了九天,让孙策有时间为自己铺平道路的事情之后,更是惊为天人。   除此之外,还有江东八万大军!   这个开局,比当初傀儡一般,任人摆布,没有一个心腹的刘协来说,可说强了千倍、万倍不止。   自己的成就,未必会比刘协低!   虽然崇拜刘协,但跟后世的脑残粉不一样,孙权更想做的是打破刘协的神话,让自己成为神话。   此刻大厅里,周瑜、左慈分坐左右,再往下就是孙翊、黄盖、程普、韩当、周泰、蒋钦等一众将领,孙权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虽然兄长为自己铺平了道路,但要让这些人信服,自己此刻还不能操之过急,要一步步稳定人心,让大家知道,自己是一个合格的,值得大家追随的君主,这些人都是兄长的旧部,对孙家有着足够的忠诚,也是自己日后的依仗,只要自己展示出足够的能力,要让这些人效忠,孙权觉得不难。   “公瑾大哥……”孙权微笑着看向周瑜,对于周瑜的本事,孙权是十分欣赏的。   “主公,尊卑有别,不可僭越。”周瑜连忙起身,躬身道。   跟孙策之间,周瑜可以亲密无间,因为周瑜知道,孙策不在意这些虚礼,但孙权不同,依孙策对孙权的了解,或许暂时孙权因为根基不稳,会自降身份来拉拢自己,但待孙权地位稳固之后,这个称呼可就要命了,孙权作为主公,自然不能食言而肥,但若周瑜不知进退,时间越久,估计自己会变得越碍眼。   “那……公瑾将军。”孙权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初承家业,于军事并不擅长,公瑾将军随家兄多年,精通韬略,这三军主帅之位,还是由公瑾继续担任。”   “主公放心。”周瑜微笑着点头道:“此乃瑜分内之事。”   “公覆、德谋、义公三位将军早在先父在世之时,便已经追随先父南征北战,江东能有今日,全赖诸位浴血杀敌,如今正值混乱之际,三位久在军中,威望素重,烦请三位将军暂时坐镇汝南、庐江、柴桑三郡,稳定军心。”孙权笑道。   黄盖三人闻言,目光一亮,看向孙权的目光也越发满意,这三处地方汝南为人口大郡,可以弥补江东人口      不足,庐江贯通南北,乃往江东与汝南之间的枢纽,而柴桑更是如今江夏的大后方,只要这三处不乱,江东各郡被孙策洗刷了一遍,就乱不起来,由他们三人坐镇,无论威望还是能力,都是最好的选择,这位主公,虽然年幼,但却并非不通军务,瞎指挥一通。   “主公放心,此乃我等分内之事,必不叫主公心忧!”黄盖三人起身应命道。   左慈微笑着看着这一幕,随着周瑜、黄盖、程普、韩当四人先后表态,孙权身上原本暴涨的气运,在迅速稳定,不愧是潜龙命格之人。   “如今……”看着周瑜,孙权苦笑道:“兄长方去,人心不稳,此刻真的适合进攻荆州?”   孙权本身是不赞成进攻荆州的,不是他不想要,而是此刻江东内部不稳,强攻荆州,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实在不是一个好时机,他是更倾向刘协那种稳抓稳打的方式,先稳定江东,然后再徐图发展。   孙策闻言,心中微微一叹,孙权能够看明白这一点,他很欣慰,但眼下的局势,至少在他们拿下江东之前,是绝对不适合稳抓稳打的方略的。   “主公,非瑜好战,只是眼下,若不拿下荆州,我军根本无力与朝廷抗衡,江东如今虽据有扬州外加汝南这等钱粮广盛之地,但汝南遭袁术多年祸害,民生疲惫,而且乃四战之地,西、北是朝廷,东方又有曹操虎视眈眈,我军需要一块地盘,荆州河道纵横,正适合发挥我军水军优势,而且自刘表定荆襄以来,多年来无忧大战,钱粮、人口都不缺,若能拿下此地,我军一有天堑,二来也有战略之地,往西可入蜀川,进也可联合曹操,共抗朝廷,实乃必争之地!”   周瑜看了看众人,沉声道:“最重要的是,我江东,或许只有这一个机会,一旦我军休养生息,朝廷却趁机吞并荆州,我军再想得荆州,怕是难上加难。”   孙权闻言不禁沉默,稳定江东,或许会失去进取的机会,一旦朝廷吞并荆州,江东再想发展,除了跟朝廷硬怼之外,就只能图谋曹操了,那样不啻于饮鸩止渴,就算最后打败曹操,也只是便宜了朝廷,最好的结果,也只是凭借长江天堑,与朝廷划江而治。   “公瑾说的不错。”黄盖点了点头,瞥了周瑜一眼,虽然看不惯,但周瑜说的这番话,却颇有道理,也颇得他赞同,朝着孙权抱拳道:“至于江东内部,短时间内,应该乱不起来。”   孙策临死前一通无差别攻击,江东世家基本被打残了,想要生乱,也不可能,以孙权现在手握的力量,如果这些人真敢在背后搞风搞雨,那就真的是找死了。   “只要拿下襄阳,我军便可凭借汉水之利,抵御朝廷,内部休养生息,十年修养之后,再伐川蜀,便可立于不败之地!”周瑜看着孙权,微笑道:“而且此战,当速战速决,如今我军据有江夏,又有叔弼相助,而荆州内部,刘表被召回朝廷,新主为蔡瑁、张允之辈掌控,刘表势力伺机而动,正是我军用兵之时。”   “不知此战,该如何打?”孙权揉了揉太阳穴,对于军事,宏观上他懂,但真要领兵作战,目前的孙权,还不至于托大。   “直击襄阳,此地乃荆州之心脏,权贵、豪族皆聚于此,襄阳一下,可灭敌军之锐气,而后再趁势席卷江陵,此二城若下,其余郡县,破之易尔!”周瑜微笑道。   先破其心,只要荆州世家被重创了,接下来吞并荆州便不难。   黄盖闻言皱眉道:“但那襄阳距此可不近,若被敌军断了退路,岂非……”   “此战在奇袭。”周瑜沉声道:“若无叔弼,瑜不敢担保,但如今有叔弼相助,我等可率小股部队,奇袭襄阳,主公则率领大军,攻伐江陵。”   黄盖闻言,想起当日孙翊一人双锤破城的场面,默默地点了点头。   “公瑾需要多少人马?”孙权沉吟道。   “三千足矣,末将会随叔弼一起出征,主公则带周泰、蒋钦、潘璋等将领率领大军攻城略地。”周瑜沉声道,三千人,还是因为攻破襄阳之后,要占据襄阳,稳定民心,在孙翊面前,城门跟摆设一样,就算失败了,凭借孙翊的本事,也能全身而退,而且周瑜也准备了后招,就算攻打襄阳失败,却能让襄阳大军不敢轻易出战,孙权这边,可以更轻松一些,就算襄阳不下,但江陵却必能破之,随着刘磐、刘虎这些能征善战的将领离开,如今荆州以南,能打的将领可不多。 第一百二十四章   “孙权疯了吗?”襄阳成,刺史府中,刚刚接到将领来报,孙权率领大军渡江,直击江陵的消息,蔡瑁等人一脸不可思议的道。   孙策刚死,江东内部不稳,孙权不说赶紧稳定局势,就这么急吼吼的跑来打荆州,真以为荆州是泥捏的。   “为今之计,当先阻住江东军攻势,如今江夏被破,江陵一带无险可守。”蒯良摇了摇头道。   对于江东的袭击,却是不以为意,荆州水陆大军加起来有十五万之众,江东这两年虽然闹腾的厉害,但受限于地域,人丁不旺,论战争潜力,是远不如荆州的。   “也好,这一次,我亲自去会会那周瑜。”蔡瑁冷哼一声道,作为荆州水军大都督,他可不惧江东水军,虽说未必打得过,但在装备和数量上,将江东兵马挡在城外还是没问题的。   “异度也随大都督一起去。”蒯良点了点头,扭头看向蒯越道。   “嗯。”蒯越站起身来,正要离开,却见外面一名小校飞奔而来,还未进来,已经凄厉的嘶吼道:“主公,诸位将军,江东兵马杀进城了!”   “什么?”蔡瑁、蒯良、蒯越、张允等人闻言大惊失色,但随即想到襄阳城城高墙厚,还有护城河,守城将士更是过万,就算遭到江东兵马的突袭,也不该这么快被攻破才对。   蔡瑁几步抢上去,一把拎住对方的脖子,厉声道:“胡说八道什么?”   那小校哭丧着脸道:“不敢欺瞒将军,那江东贼寇真的打进来了!”   “怎么可能!?”蔡瑁一把将他摔倒在地上:“哪来的贼寇,他们怎么进城的?守城将士都是废物不成?”   “不敢欺瞒都督,末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突然来了大批溃军,说是江东兵马杀进来了。”   蔡瑁皱眉,还要再问,外面却已经乱起来了,哭爹喊娘的声音响成了一片,夹杂着兵器碰撞的声音还有凄厉的惨叫和嘶吼声。   蔡瑁怔了怔,随即有些怒了,猛地一拍桌案道:“城门守将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来人,集结兵马!”   蒯越皱眉道:“敌军来的无声无息,想必没有多少人马。”   “不错。”蔡瑁点了点头,作为荆州统帅,这点辨别能力他还是有的,当下冷笑一声:“贼人不知死活,先收拾了这帮蠢贼,而后再率军南下,将孙权的人马给打退!”   “会不会是黄忠的兵马,假借江东之名偷袭?”蒯越皱眉道。   蔡瑁闻言,也沉默下来,若真是黄忠杀过来,那还真不好办,新野可是屯驻了大量军队,而且手握大义,若真是他们,事情可就难办了。   “嘭~”   就在众人说话之际,县衙的大门突然毫无征兆的炸开了,当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杆大锤,一名守卫城主府的将领刚刚扑上去,就被对方一锤子砸成了肉泥。   “放肆,给我拿下!”蔡瑁见状,厉声喝道。   刚刚集结起来的刺史府护卫呼喝着朝着堵在衙门口的孙翊扑过去,孙翊却不以为意,手中大锤一抡,管你什么刀枪剑戟,直接被扫飞一片,几百名护卫围着孙翊,顷刻间便被孙翊打的抱头鼠窜,那一对大锤抡开,当真是挨着就死,碰着就亡。   其余将士眼看孙翊威猛,哪还敢靠近,只是孙翊却得理不让,抡着大锤追着一群人跑,仿佛找到了玩具一般。   一滴冷汗自蔡瑁额头落下来,这么生猛的人,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叔弼,莫要贪玩儿,快将那些人拿下!”周瑜带着人马冲进来,当看到蔡瑁等人的时候,目光一亮,对着孙翊喊道。   “好!”孙翊闻言,大笑一声,大步流星的朝着蔡瑁等人走来,周围一群荆襄将士见状,本能的让开,竟然无人敢拦。   蔡瑁宝剑在手,但面对着大步走来的孙翊,却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似乎被僵住了一般。   “周瑜!何故犯我城池!?”蒯良努力让自己镇定一些,目光看向周瑜,两人都是名士,早年也有过交往,只是后来各为其主,断了联系。   “子柔兄见谅。”周瑜微微欠身,微笑道:“荆州与江东之间的恩怨,瑜不想再提,不过如今襄阳已被我军所控制,多说无益,还望诸位莫要自误。”   蒯良冷笑道:“公瑾麾下将士应该不多才对。”   “确实不多。”周瑜坦然道:“不过只需控制住诸位,想来这襄阳便乱不起来,待我主攻陷江陵之后,自会有人来接掌这襄阳。”   蒯良、蔡瑁等人面色变得难看起来,荆州高层首脑尽数在此,只要将他们给控制住了,荆州空有十几万大军,却根本调动不起来,只能眼看着孙权不慌不忙的收服荆州城池。   襄阳的混乱并没有维持太久,蒯良、蔡瑁等人虽然不甘,但小命捏在人家手里,孙翊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停在大厅里,只要有异动,二话不说,一锤子就抡过来,看着那比自己脑袋都大的锤子,谁敢跟周瑜说不,不到三个时辰的时间,周瑜便将城中的守军尽数掌握,而后效仿当初刘协的方法,将军中武将尽数扣押,而后提拔原本的基层武将上位,迅速将荆州三万驻军掌控在手中,同时命人飞马前往将领传讯,此次突袭虽然匆忙,但周瑜显然是有备而来,先是让孙翊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将城门占领,然后不理会其他,迅速将荆州高层俘虏,一切计划,早在路上已经策划了不知多少遍,如果失败,便立刻遁走,成功就占据襄阳,令荆州各郡县群龙无首,被江东大军逐步蚕食。   不过襄阳距离新野可不远,这边一动手,驻扎在新野的黄忠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襄阳被破?”三个时辰后,驻扎在襄阳的黄忠已经得到了消息,愕然的看着传讯之人,一脸的难以置信,这也太快了一些吧。   “千真万确。”来报的是一名荆州武将,也是朝廷安插在襄阳的暗卫,此刻一脸苦笑的看着黄忠道:“将军有所不知,那江东军中,有一名将领,颇为厉害,手持两柄巨锤,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光是他一人,便能力敌千钧,在趁守城将士不被,一举占领城门之后,此人一路打进了襄阳城,在蔡瑁、张允等人反应过来之前,便将将他们俘虏,周瑜随后赶到,在这些人的配合下,襄阳守军几乎没有发挥任何作用,便成了降军。”   黄忠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这特么是在说笑吧,一个人就一路从城门杀到刺史府,而且还是在对方根本反应不过来的情况下,这得多快?   黄忠自问,放眼天下,对手寥寥,但就算是巅峰时期,黄忠都不敢这么疯,一个人杀进襄阳城,还能迅速将城中首脑控制,这已经不是武将能够做到的事情了。   “将军,怎么办?”一旁的韩德、文聘、刘磐、刘虎等人看向黄忠,刘表已经送走,但这些荆州将领却被刘表留下来,帮助黄忠。   怎么办?   黄忠踌躇片刻后道:“荆州易主,内部人心必然不稳,而且江东人马既然是突袭,兵力恐怕不多!”   “将军之意是……”韩德目光一亮,看向黄忠道。   “传我军令,立刻渡过汉水,进攻襄阳!”黄忠沉声道。   襄阳乃荆州重镇,只要将其拿下,对朝廷入主荆州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最重要的是,襄阳既然被江东兵马掌控,之前刘琮掌控襄阳,都是皇室宗亲,而且此前襄阳与朝廷相安无事,甚至多番相助,朝廷不好相攻,但如今既然襄阳被江东孙氏占据,这个顾虑,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喏!”一众将领闻言,齐齐答应一声,各自前去传令。    第一百二十五章 黄忠斗孙翊   “黄忠出征了?何时的事情?”新野大营,当吕布赶来的时候,黄忠的兵马已经出征,留下一座空营还有数百士卒看守。m.。   “回温侯,黄将军已于昨夜渡河,如今怕是已经快要抵达襄阳了。”留守校尉朝着吕布拱手道。   “准备船只,送我渡河!”吕布沉声道。   黄忠的本事,在吕布横扫草原之前,就算比吕布差一些,但也查不到哪儿去,若是寻常对手,吕布不会担心,但这一次面对的是江东,吕布就有些不放心了,刘协可是说过,那江东有一个比那宇文都更恐怖的对手,如果黄忠遇到了,按照当年吕布对敌宇文都的场面来看,对方不用太强,只需跟宇文都一个级别,黄忠怕是都要交代在襄阳。   “喏,末将这便去准备!”守营校尉答应一声,连忙命人去备船。   吕布则扭头看向身后的十八名亲随,沉声道:“尔等随后跟来。”   “喏!”十八名亲随,每一个都是吕布亲自指点出来的,武艺出众,精擅骑射。   ……   襄阳城外,黄忠看了一眼紧闭的襄阳城门,那代表江东的旗帜有些扎眼,策马来到距离城下四百步远的地方,在城头将士愕然的目光中,举起强弓,将一枚拇指粗细的箭矢搭在弓弦之上。   “吱吱~”黄忠的这张弓可不是寻常强弓,乃是工部利用滑轮和镔铁铸造而成,光是弓本身的分量,一般武将都使不动,但拉弦所用的力量却要比寻常弓箭省力不少,而且射程极远,力道也大的出奇,只要准头足够,五百步内,可洞穿鳞甲。   “咻~”   冰冷的箭簇在转瞬之间掠过虚空,带着尖锐的啸声飞临城头之上,但见那碗口粗的旗杆应声而断,周围的将士甚至只感觉一缕寒芒射过,旗杆便发出一声脆响,应声而倒。   城头的荆州降军倒抽了一口冷气。   “将军,怎么办?”守城降将看向一名负责坐镇城头的江东军。   虽然对方也只是用弓箭,但守军的弓箭就算借助城墙的高度居高临下,也只能射出一百五十多步,跟人家根本没法儿比。   “且看着,我去通知都督!”守城的将领深吸一口气,交代一声之后,飞快的返回城内。   黄忠满意的收回了强弓,对于这把强弓的威力颇为满意,扭头看向韩德、文聘等人道:“敌军如今已经招降了荆州将士,急切间破不得城,且先立下营寨。”   “喏!”几名将领躬身答应一声,指挥着将士开始安营扎寨,黄忠则带了刘磐开始巡视城郭,伺机寻找漏洞。   两人昔日都是荆州将领,在荆州待得时日可不短,对于这座城池自然不陌生,要破城,在黄忠看来,应该不难。   “师傅,听闻那江东有一员猛将,神勇无比,以一人之力破了江夏,如今那将领,应该便在这里,若是其来,我等当如何应对?”离开了军营,刘磐才担忧的看向黄忠。   关于孙翊的传闻,这段时间可着实不少,先是一锤破城门,到现在想到,刘磐都觉得不可思议,江夏的城门他可见过,半尺厚的城门,哪怕是没人阻挠的情况下,十几个壮汉抬着冲城锤想要轰开也得半天,一锤破门,那还是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吗?   虽然黄忠悍勇,猛烈如虎,但如果江东军中真有这么一个怪胎在,刘磐也不觉得黄忠能胜。   “先看看吧。”黄忠摇了摇头,那传言实在让人难以相信:“明日若有锤将出战,我先以强弓射之!”黄忠沉声道,工部专门为顶级将领打造的强弓配上黄忠箭神天赋,这天下间,在弓箭射程之内,能让黄忠束手的人还真不多。   如果连这个都能挡住,那黄忠也会消了交手的打算,他虽刚烈勇猛,却也并非不知进退,若真事不可为,他不会平白跑去送死,如今他可并非冲锋陷阵的猛将,而是三军统帅,自然不能一味好勇斗狠。   两人巡城一遍,不得不赞叹周瑜的安排,巡城下来,根本没发现什么薄弱之处,周瑜的成方安排的一环套一环,城外还布置了不少据马桩、陷阱,不排除这些陷阱,想要攻城根本不可能,更何况还有护城河相护。   便在黄忠要回营之际,突然看到襄阳城城门大开,一名少年武将策马而出。   少年生的颇为英挺,眉宇间却有一股化不开的煞气,但最让黄忠关注的,还是那挂在马背上的两只巨锤,那少年所骑战马本是好马,就算在朝廷中,也有不少猛将都配不上,但此刻那战马看起来却颇为吃力,可以想象这两柄巨锤的分量是何等惊人。   在少年身后,还跟着一群将士,人数不多,呼啦啦出来一片,也只有两三千人,但面对黄忠三万人的大营,却没有丝毫畏惧。   “应该就是此人了!”刘磐目光一凝,沉声道。   “响号!”黄忠自马背上摘下强弓,目光已经将孙翊锁定。   “呜~呜呜~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在夕阳下更显寂寥,朝廷兵马在听到号角声后,迅速从辕门内涌出,排成整齐的阵型,滔天的气势汹涌而出,但便是如此,对方也没有丝毫惧色。   孙翊看到黄忠,也不多话,直接拎锤开始加速,可惜胯下战马驮着两个加起来已经有五百斤重的巨锤,再加上孙翊一身铠甲,部下七百斤的分量,实在提不起速来,就好像闲庭信步一般慢悠悠的冲过来。   黄忠浓眉一轩,一杆箭矢已经搭在弓弦之上,瞬息之间,被他拉的圆满。   “开!”一声厉喝,冰冷的箭簇已经化作一道寒芒,瞬息间已经到了孙翊近前。   “叮~”   一声轻响声中,孙翊巨锤一格,四百步外能够轰断旗杆的箭簇打在那锤面之上,巨大的力道直接将脆弱的箭杆震成了碎片。   孙翊抬头看了一眼黄忠,闷头继续冲。   黄忠目光变得凝重起来,连环三箭射出,一箭快似一箭,三枚箭簇几乎是在同时射到孙翊近前,凄厉的破空声,震得四周将士耳膜直颤。   “咣咣咣~”   孙翊挥动双垂,箭簇与巨锤碰撞,竟然发出兵器碰撞一般的闷响声。   三枚利箭碎裂,留下一地碎屑,孙翊却有些怒了,张口骂道:“你有完没完!?”   黄忠嘴角抽搐了两下,没有理他,心中却是震惊无比,这四箭就算是他自己都不可能躲过去,这使锤少年竟然如此轻易就接下,而且那两杆看起来就十分笨重的巨锤,怎么在对方手中却轻若无物?   黄忠可不认为对方的锤是虚的,他这四箭的力道可不小,别说木质的,就算是中空的锤,此刻恐怕已经有裂缝了,但也正是如此,才让黄忠感觉到对方的恐怖。   弯弓搭箭,对于对方的怒吼,黄忠只当没听见。   这一次,黄忠改了方法,每一箭出,不求有多精妙,只求三个字,快、准、狠!   孙翊很想立刻冲上去,将这讨厌的家伙一锤子给锤死,奈何战马不给力,任他如何催促,始终慢腾腾的往前跑,嘴里都开始冒白沫了。   “你倒是快走啊!”在孙翊暴怒的怒吼声中,双腿猛地用力一夹。   “咔嚓~”   即便隔着两百多步,都能听到骨头被生生夹碎的声音,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噗嗵一头栽倒在地上,看的双方将士都为那战马心疼,那可是一匹好马,就算在不缺战马的关中,恐怕也是千金难买,就这么被这二愣子给夹死,心疼之余,对于对方的力量也是心生震惊。   这两条腿得有多大力气,才能将这种优良战马给生生夹死。   孙翊一锤将黄忠趁机射来的三枚利箭砸的粉碎,狠狠地一脚踹出,将尤自挣扎的马头给踹爆,回头怒视黄忠,也不废话,拎着双锤便往前冲   “神箭营,放箭!”黄忠见状厉喝一声,身后早已聚集起三百多名神射手,这些可是从当初的八千神射手中,优中择优,最终挑选出来的,每一个都是能百步穿杨的神射手,此刻三百人聚集在一起,集中放箭,黄忠不信对方再厉害能以一人之力挡下这么多神射手的射击。   “咻~”   一蓬箭雨激射而出,朝着孙翊铺天盖地的攒落下来。   孙翊虽然心智不全,但却有着如同野兽般对危机的洞察力,在对方射出的一瞬间,就地一滚,右脚猛地在地上一蹬,生生的窜出五六丈远的距离。   “着!”   几乎就在同时,黄忠一直引而不发的弓弦猛地发出一声嗡鸣,撕裂虚空,带着尖锐的咆哮,箭簇几乎是跟声音一起射到。   刚刚落地的孙翊来不及多想,双锤一合,将箭杆瞬间夹碎。   “噗~”   眼前寒芒一闪,箭杆虽然碎裂,但这一次,黄忠却是使了巧劲,箭簇并未停止,直接射在了孙翊的脑门上。   “嘭~”   孙翊低头,箭簇贴着他的头顶飞过,将他的发髻射散,满头黑发乱舞,这大概是孙翊投军以来,最狼狈的一次。   “我杀了你!”孙翊暴怒,拎着双锤不顾一切的冲向黄忠,不足百步的距离黄忠已经来不及再发一箭,一把丢掉强弓,自马背上拎起大刀,迎头冲向孙翊。   “锵~”   刺耳的炸裂声中,黄忠的战刀与孙翊的巨锤碰撞在一起,尽管已经使了巧劲,而且还借了马力,但刀杆上传来的力道依旧令黄忠虎口发热,大刀差点被震得脱手而飞。   孙翊一锤被黄忠大刀引偏,另一锤紧跟着砸下来。   黄忠怒喝一声,在马背上一个翻身挑斩,接住对方一锤再度引偏。   “唏律律~”   胯下宝马却受不住两人交手时爆发出来的力道,发出一声惨嘶,噗通一声,四蹄尽断,一头栽倒下去。   孙翊的第三锤再次砸下来,黄忠双臂几乎失去了知觉,不敢硬抗,猛地一个翻滚,从马背上翻开。   “嘭~”   血肉飞溅中,黄忠的爱马被孙翊生生的砸成了两截,惨不忍睹,黄忠趁势翻身一刀,横削孙翊脖颈,却被孙翊一锤将刀震飞。   紧跟着一锤被黄忠狼狈的躲开,眼看着孙翊栖身而上,耳畔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一道人影在夕阳下犹如一团火焰一般掠过,危险的气息席卷而至,孙翊也顾不得再去杀黄忠,猛地转身,怒吼一声,双锤向前轰出。   “咣~”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双猛斗   “唏律律~”   爆裂的嘶鸣声中,赤兔马的冲势生生被止住了,一圈涟漪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脚下的地面以两人为中心列开,向四周蔓延。m.。   吕布和孙翊冷冷的注视着对方,在片刻的僵持之后,两人同时发力,各自退开。   “温侯!”黄忠双臂恢复了些知觉,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大刀,面色凝重的看向孙翊。   “汉升且先退下,我来斗他!”吕布摆了摆手,看向孙翊的目光中,露出凝重的表情。   之前的一次交手,看似平分秋色,但他可是接住了赤兔的马力,而孙翊却是仓促应战,力量并未完全发挥出来,至少在力量的比拼上,吕布实际上是落了下风的。   这一点,吕布知道,黄忠也看得出来,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有些疲惫的拖着身躯,返回军阵之中,将大刀往地上一插,接过刘磐递来的强弓,死死地盯着孙翊。   这是他生平仅见的敌人,单论战力,自己在对方手下,竟然走不过十合,简直难以想象。   另一边,闻讯而来的周瑜也带着兵马出城,看着与孙翊对峙在一起的吕布,心中也是颇为惊讶,凭借孙翊一锤破城门的力量,周瑜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能够与孙翊在力量上持平的对手,在荆州、江东都能所向无敌,无一合之将的孙翊,此时却是遇上了对手了。   眉头微微一簇,周瑜实在没想到朝廷中,竟然还能有人牵制孙翊,如此一来,江东与朝廷之间的优势,恐怕就只剩下水军方面了,当然,如果此刻能够将吕布击杀的话,那江东的优势就又明显了。   这种级别的武将,他不相信朝廷还能拿得出来。   就在周瑜思忖间,场中的两人却是再次动了起来。   孙翊没有战马,但徒步奔行速度,却比他骑马都快,两柄巨锤被他抡圆了,朝着赤兔马就砸过来,这要是被砸实了,就算赤兔马是万中无一的良驹,也难逃被砸成肉泥的下场。   吕布目光一厉,哪能容得孙翊杀他爱马,手中方天画戟扑棱棱一转,带起一蓬银雾,直取中宫。   这招叫做青龙献爪,在枪法、戟法乃至刀法中都有,很寻常的一式招法,但招式的威力却是因人而异的,若是寻常武将使出来,水准自然一般,但从吕布手中使出,那就是另外一番风景了。   同为超越人类极限的强者,孙翊在智商上着急,但在战斗智商上可不弱,明显感觉到吕布这一招的威力,双锤一举,同样是一式简单的举火烧天,但给人的感觉,却如同将整个天都举起来一般。   “咣~”   吕布的方天画戟撞击在孙翊的双锤之上,发出一声振聋发聩的闷响,但却混不着力,孙翊双锤,仿佛砸到了空处一般,一声嗡鸣声中,吕布的方天画戟仿佛弹力球一般挑起来,在空中绕过一个诡异的角度,以更快的速度窜向孙翊。   有些类似于关羽的头三刀,一招比一招更猛,还能借力,吕布打的就是借助对方的巨力,从而压制对方,只是两相兵器碰撞的一瞬间,吕布就知道自己有些想当然了,自己没能从孙翊的双锤之上借到丝毫力量,这第二戟虽然看起来比第一戟更猛烈,但实际上,也只是吕布自身力量的叠加,这看起来愣头青一般的小子,在对力量的使用上,堪称炉火纯青,吕布没能占到丝毫便宜。   第二戟落下,孙翊使出一招霸王举鼎,双锤一封,再度与吕布相交,方天画戟带着一股旋力,再度跳起,这一次,吕布借到了一些力量,再加上自己第三次叠加的力量,吕布从没想过,自己突破之后,这天下竟然还有人能够逼自己使出这样的招数,虽是从关羽身上得到的启发,但吕布的武学天赋要比关羽强上一筹,加上自吕布突破之后,身体素质更强,这种叠加方式,他能叠加至第六次,但这天下,连吕布第一戟能接下的人都寥寥无几,更别说叠加六次了。   “轰天锤~”孙翊敏锐的察觉到吕布这一招不简单,在这一次碰撞之后,不再犹豫,力贯双臂,猛地一锤轰出,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为两人的力量碰撞而变得扭曲起来。   吕布见状心中一凛,对方竟然是要以力破巧,这样的力量碰撞下,就算是赤兔马恐怕也支撑不住,吕布陡然双足用力,自马背上跳起,同样聚起全身的力量灌注在这一戟之上。   “咣~”   双方的兵器再度相交,火花在两人中间四溅飞舞,哪怕是隔着老远,都感觉耳膜一阵发颤,爆裂的劲风以两人为中心形成一个小型龙卷,朝着四周蔓延开来,哪怕是赤兔马都不住的嘶鸣后退。   僵持片刻后,孙翊陡然怒吼一声,双锤一颤,吕布借势倒飞而出,朝着远处落去。   孙翊微微一晃之后,大步抢上,不等吕布落地,已经一锤砸出。   吕布人在空中,此刻根本无处着力,见状也只能一戟探出,再度与孙翊的巨锤碰撞,借力退出。   孙翊得势不让,再度抢上。   在双方将士目瞪口呆的目光中,两人这般一上一下,接连三次交击,越打越远。   吕布面色涨的通红,一口气憋在胸口,却不敢吐出去,一旦这口气泄了,那孙翊的下一锤他就难以接住,而此刻人在空中,根本无处换气,只能硬撑着再度与孙翊换了一招。   黄忠察觉到不对,眼见孙翊还要再追,连忙将弓一拉,怒喝道:“逆贼看箭!”   声音落下,弓弦嗡鸣的声音响起。   孙翊可是见识过黄忠的箭术,那可是能够给自己造成威胁的,听到弓弦声响,来不及细想,连忙侧身闪避,只是待闪避之后,才发现根本没有箭簇射来,狠狠地瞪了黄忠一眼,扭头再看吕步时,却见吕布已经落地。   贪婪的呼吸了几口空气之后,吕布看向孙翊,厉声道:“再来!”   “怕你不成!”孙翊眼中闪过兴奋地光芒。   这一次,吕布没再上马,赤兔经受不住两人之间的交锋,双方迅速汇聚在一起,而后闪电间分开,步战不同于马战,马战考教的是瞬息之间的应变还有爆发力,但步战更考教持久力,以及招式之间的连贯。   对于习惯了马战中,一合定生死的吕布来说,在步战中遇上这种同级别的高手无疑是很吃亏的,不过三十回合,双臂已经开始发麻,尽管他已经尽量以巧破拙,但孙翊的力量太大,而且持久力也十足,最重要的是,相比于马战,孙翊显然更喜欢步战,一套锤打下来,让习惯瞬间爆发的吕布很不适应。   襄阳城外,左慈跟在周瑜身边,看着竟然能与孙翊拼个不相上下的吕布,心中着实吃惊,如今虽然孙翊占着上风,但如果吕布能有一匹足够支撑这种级别较量的战马的话,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   不应该啊?   左慈看向吕布,吕布应该算是这个世界唯一一个真正通过自身获得星宿认可的武将,但以这方天地的承受能力来看,也只是初步觉醒而已,世界的层次,让吕布根本不可能晋级到更高级别,虽然孙翊同样承受不住高等级的星宿之力,但至少该比吕布高一个级别才对,就算吕布侥幸斩杀了另一位将星,获得天地奖励,但面对孙翊这种已经将星宿之力完全开发出来的猛将,莫说旗鼓相当的斗了这么久,能撑十回合已经不错了。   思虑片刻之后,左慈默念口诀,食指往眉心一点,他并非天生能看到气运之人,只是凭借遁甲天书之中学到的法术,才能开天目,看到气运。   当左慈看到吕布头顶狼形气运之时,心中突然一颤,那代表贪狼的气运之力,竟然丝毫不比孙翊的差。   而且吕布的贪狼气运中,有一部分气运之力并非来自星宿,而是来自大汉气运的赐予,才能助吕布突破桎梏,达到与孙翊相若的水准。   那末代天子,竟然已经能够让人肉身封神了?   左慈惊骇莫名,在他的印象中,这是只有身据天地业位的君王才有资格做的事情,这方天地,就算是横扫六合的秦始皇也未曾达到这个境界,如今刘协虽然强势,但实际上也不过只是半壁江山,若论气运之隆,比之当年的秦始皇还差了不少,秦始皇都不够资格,更何况刘协?   “不对,是借助命星!”当看到吕布头顶的贪狼气运随着战斗的持续,开始变得不稳时,心中一阵恍然,吕布之所以能够有这般气象,根本上,只是刘协引动吕布的本命星宿与大汉气运相连,再利用大汉气运反哺命星,才让吕布明明只是初步觉醒,却能与孙翊这等被直接灌注高出一级的命星抗衡的根源所在。   只是这等高端的手段,在道教记载中从无任何记录,不对,历代人皇根本没有一个能够沟通一国气运的,这末代天子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雷击乾坤殿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依稀的月光中,兵器碰撞的火花不断闪现。   “咣~”   又是一次激烈的碰撞之后,吕布和孙翊各自分开,皱眉看向眼前的少年,吕布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想再打了,步战自己太吃亏,当即打了个呼啸,赤兔马长嘶一声,飞奔而来,吕布也不理会孙翊,拨转马头便走。   孙翊打的正酣,眼见吕布要走,哪里肯让,当下急步抢上,他双腿飞奔起来,丝毫不比赤兔慢,而且赤兔之前消耗颇巨,此刻马速有些放慢,眼看着便要被追上,却见吕布突然翻身,拖在地上的方天画戟自地面掠地而起,一招白猿拖刀,斩向孙翊。   这一招类似刀法中的拖刀斩,被吕布融于戟法之中,融合了刀枪之妙,威力更胜一筹,一击之下,连劈带刺,隐现风雷之声。   孙翊猝不及防之下,连忙举锤赵家。   “嗤~”   一溜火光在孙翊铠甲上亮起,若非孙翊敏锐的察觉到威胁,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身体,让方天画戟擦着他的铠甲划过,这一戟便能叫他开膛破肚。   吕布有些遗憾的看了孙翊一眼,不再恋战,策马飞奔回大营,孙翊还要再追,却被黄忠带着神箭营一通箭雨给逼退,有吕布和黄忠这两员能让孙翊生出忌惮的大敌在营中,便是孙翊也不敢随便冲阵,只能拎着双锤怏怏而回。   “此事当尽快告知陛下!”回到营中,吕布和黄忠等一众将聚在一起,黄忠苦笑着看向吕布,抱拳道:“多谢温侯援手之德。”   “此事我会通知陛下,你且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与我听,江东兵马,因何会在这襄阳城中?”   “是。”黄忠思索片刻后,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知吕布,临了苦笑道:“那周瑜也却有本事,凭三千兵马,不但占据了襄阳,更成功收服了襄阳军队,如今这襄阳城,凭借我军兵力,恐怕难以攻破。”   黄忠所率的南阳军也只有三万多,襄阳一城兵马就有三万,兵力上相平,对方却有坚城之利辅助,更有孙翊这个超级猛将辅佐,周瑜精通兵事,想要破城,几乎不可能。   “此事,我会尽快告知陛下,诸位且先回去歇息,明日便会有结果。”吕布闻言,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让众人散去,当夜,以神魂入大汉气运云海,将此事禀明了刘协。   次日一早,洛阳,乾坤殿,郭嘉、贾诩、沮授、阎象四名谋士被刘协招来议事。   “周瑜太急了!”看完刘协给的情报,郭嘉摇了摇头笑道:“不过也难怪,江东若想崛起,这是最后机会。”   刘协点了点头,拿下荆州,曹孙联盟才有可能跟朝廷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如果这一次江东选择稳定发展,就只能看着朝廷将荆州吞噬,按照刘协的计划,三年之内,他便能将荆州吞并,而三年的时间,未必够江东休养生息,拿下江东,进去蜀中,这才是江东的唯一出路,所以这个时候,要么选择慢慢的被磨死,要么就全力一搏,只要占据荆州,江东就能够将扬州、荆州以及汝南连成一片,联合曹操,若能拿下蜀川,便足矣跟朝廷分庭抗礼,所以,周瑜选择了放手一搏。   “陛下!”沮授目光有些发亮,看着四人身前的大汉疆域图道:“这却是一次天赐良机。”   “哦?”刘协扭头,看向沮授道:“卿何出此言?”   “依情报来看,周瑜虽然掌控了荆州高层,并成功降服荆州大军,但却因为温侯与黄忠两位将军及时赶到,隔断了联络看,致使荆州其余郡县,依旧在抵抗孙权的兵马,我军如今,只需占据江夏,便可掐断江东军的归路。”沮授指着江夏的位置,眼中闪烁着精光道:“无论是趁势将江东主力一举歼灭,亦或是趁其空虚之际,抢占会稽、吴郡、汝南、庐江、丹阳以及九江五郡之地,江东势力都将遭到毁灭性打击。”   刘协看着地图,默默地思索片刻之后,点点头,此计确实可行,目光看向郭嘉,却见郭嘉微不可查的颔首,不禁笑道:“公与所言,深得朕心,不过当先取江东亦或是先取荆州?灭其主力?”   “陛下,臣以为江东与我朝廷相隔甚远,而且其间还有庐江、就将、汝南数郡,而且曹操亦对江东虎视眈眈,臣以为,当先取荆州,而后以大势碾压江东,孙策在江东造下累累血债,如今新主刚立,不思稳定局势,却出兵荆州,内部人心必然不稳,只要我军灭了孙权,破江东将易如反掌。”阎象躬身道。   “相容所言不差。”沮授点点头道:“只是臣担心,曹操会趁我军剿灭孙权之际,出兵江东。”   “莫要太急,我朝大势已定,只需拿下荆州,就算曹操占据了江东,也难挽狂澜,贪多嚼不烂,如今朝廷虽占大势,但诸卿当谨记,越是这个时候,越不容有失,此刻,我朝求得是稳。”刘协笑道。   这确实是一个灭掉孙氏的机会,荆州才是朝廷定下的战略方针,能比原本的计划早三年定下荆州,已经不错,刘协可不希望再出什么赤壁之战,别忘了,他手中可是还有甘宁这支海军的,此前甘宁的海军因为仅限于青州一地,所以规模一直只保持着两万,但袁绍灭亡之后,刘协便命甘宁扩招海军,如今大汉海军,已经扩张至八万之众,渤海至东莱尽数是海军势力范围。   水军,绝非朝廷跨江进攻江东的障碍,所以对于拿下江东,刘协并不急迫,稳抓稳打,一路平推,才是刘协如今要做的事情,荆州一下,先灭曹操,将长江以北全部收复,然后才是进取江东。   “陛下所言甚是。”沮授闻言,连忙躬身道。   “诸位且先准备一番吧,朕会尽快集结军队。”刘协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众人连忙起身告辞,只有郭嘉留了下来,微笑着看向刘协。   “奉孝有何事?”刘协疑惑的看向郭嘉。   “特为此事而来。”郭嘉一翻手,将遁甲天书拿出来,苦笑道:“鬼神之言,嘉以往是不信的,但最近却突然发现,这天下事物,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想请陛下解惑。”   说着还指了指天。   “你看到了?”刘协看了郭嘉一眼,却也没有太过惊讶。   “陛下果然知道。”郭嘉笑道。   “自朕执掌长安之后,便已经知道了。”刘协敲了敲桌案,摇头失笑道:“这天意,本是要亡我大汉的,这十年来,本该遭劫,两次地龙翻身,五年干旱,若非朕能沟通我天下气运,如今这关中大地,可没这么太平。”   “看来,陛下是要行那古之帝王从未敢行之事?”郭嘉看着手中的遁甲天书,笑道。   这段时间他研究遁甲天书,从中也获知了不少天地秘辛,天地要保持自己的自主权,而这遁甲天书,乃天地孕育而成,修习者自然要维护天地,所以每当一个王朝发展到极致,天地会自动降下灾难,将其灭亡,如此周而复始,而王朝一旦发展到极致,甚至突破这个极致的话,自然会对天地造成损害。   至于损害至何等地步,郭嘉不知道,但休息遁甲天书者,本该维护天地,所以如果郭嘉如同左慈那般从小手遁甲天书的影响,就只能站在刘协的对立面。   如果郭嘉选择帮助曹操或是孙策对抗刘协,一旦对抗成功,郭嘉便能获得天地嘉奖,寿元大增,否则,若是帮助刘协理顺天下,便会遭到天地惩罚。   刘协此刻才发现,郭嘉的脸色比之以往看上去苍白许多。   听了郭嘉的讲述之后,刘协长叹道:“朕却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是朕害了奉孝。”   郭嘉摇了摇头:“陛下为臣打开了另一个天地,能见证大汉在陛下手中重焕新生,臣已经满足。”   “大汉的脚步,远不止于此,朕可不想失去奉孝这位智囊,接下来,奉孝且先修整几年,潜心研究便是,待朕破除了这天地屏障之日,朕还要奉孝为朕出谋划策,路还很长呢。”刘协看着郭嘉笑道。   “谢陛下体谅。”郭嘉点点头,并没有拒绝。   刘协也没想到,郭嘉修炼的会这么快,要知道吕灵雎四人到现在,也只是感觉灵台清明,并没有太大的效果,而郭嘉却已经能够凭借这遁甲天书,触摸到天地秘辛,或者,是郭嘉天资过人,也许,这正是天地对刘协做出的另一种反击,幸好发现的早,否则的话,真可能让郭嘉夭折。   “轰隆~”   便在此时,晴朗的天空中,突然降下一道雷霆,狠狠地轰击在乾坤殿的天台之上,哪怕这乾坤殿设有避雷针,但天台依旧被那雷霆击碎一座建筑,整个乾坤殿都晃动了几下。   刘协和郭嘉目光一凝,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天怒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下襄阳   襄阳,刺史府。m.。   周瑜手中捧着一张竹笺,但心神却完全不在竹笺之上,吕布、黄忠率军已经在襄阳城外驻扎了一个月了,但这一个月来,并未攻城,也未来挑战,哪怕他们出城溺战,也没有反应。   看样子,是想将自己困在这里,至于什么目的,周瑜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公瑾大哥!”孙翊扛着双锤从门外进来,皱眉看向周瑜道:“已经一个多月了,这打又不打,我们在这里究竟要等到何时?”   “叔弼稍安勿躁!”周瑜摇了摇头,看向身旁的吕蒙道:“吕蒙,你且去准备。”   “呃……都督,要准备什么?”吕蒙闻言一怔,疑惑道。   “弃守襄阳!”周瑜一字一顿道,这个决定,对他来说,显然有些艰难,不过眼下的局势,吕布和黄忠的反应让周瑜有种不好的预感,襄阳不能再留,他必须尽快跟孙权汇合。   “喏!”虽然有些不太明白,但吕蒙没有多问,微微一礼之后,迅速告退离开。   “不打了?”孙翊有些不爽的道。   “不是不打,怕是有大仗要打啊!”周瑜幽幽一叹,只希望这一次,能够保住哪来的地盘儿,将领以及荆南四郡,这些地盘在手,江东才有翻身的机会,从吕布和黄忠这一个月来的表现来看,对方分明是在拖延时间,再不走,等朝廷大军一到,他们就得腹背受敌了,哪怕是襄阳城坚,但面对朝廷那层出不穷的武器,周瑜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支撑到孙权整合大军来援。   江东不是袁绍,可经不起一场大败!   想到这里,周瑜看向孙翊,肃容道:“叔弼,你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能冲动,必须听我指挥,就算那吕布挑衅,也决不可恋战!”   “为什么?”孙翊皱眉道。   “没有为什么,忘了你兄长生前是怎么说的了?”周瑜板着脸道。   “知道了。”孙翊闷闷不乐的答应一声,也不理会周瑜,径直出门。   看着孙翊的背影,周瑜叹了口气,但愿来得及吧,只要孙权能够拿下江陵,这一次出兵的目的就达到了,放弃襄阳,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只是可惜了这襄阳三万荆州军马,他要想突围,不可能带着这么多大军一起走。   当夜,吕蒙备好兵马,襄阳守军按照周瑜的指挥,跟随周瑜而来的三千兵马在深夜之后,悄悄打开荆州北门,为了避免与朝廷大军碰面,出了北门之后,并未走大路,而是绕过荆山,准备绕过朝廷大军,直接往江陵而去。   次日一早,吕布接到消息,昨夜负责北门外巡夜的斥候彻夜未归,今日前去寻找,却发现一队斥候尽数被灭。   双方兵力相等,吕布和黄忠自然不可能跑去围城,只是在四周围安排下哨探,监视敌军的一举一动,夜间巡视自然薄弱,以至于到天明时,吕布才收到消息。   吕布得讯之后,立刻点齐人马出营,一路来到襄阳城下,哪知此刻襄阳城头,已经换了帅旗,原本代表着江东的旗帜重新插上了代表着大汉的龙旗,只是不同于大汉的黑色龙旗,襄阳城的龙旗是暗红色的,代表着原本荆州的旗帜。   “怎么回事?”黄忠皱眉道。   周瑜没有回答,策马来到城下,举起方天画戟,厉声喝道:“让周瑜出来见我!”   襄阳城头,蔡瑁出现在女墙上,朝着吕布拱手道:“吕将军,昨夜周瑜已经率领人马离开,如今这荆州,已被我军接管,感谢吕将军此番援手之德,只是……”   “开城!”吕布抬头,森然的目光落在蔡瑁身上。   哪怕双方隔着百步以上的距离,但此刻吕布一双虎目瞪过来,依旧让蔡瑁头皮发麻,他可是听说了,这吕布竟然能够跟江东那个小怪物斗个旗鼓相当,这已经不是人类的存在了,他实在没有勇气在这么近的距离面对吕布的愤怒。   不同于孙翊,吕布的神射可是天下闻名的,蔡瑁心中有种哔了狗的冲动,人跑了你找我撒什么气?但这种话,他可不敢当这吕布的面说出来,只能抱拳赔笑道:“温侯,这……襄阳能够解围,我等自该邀您入城,只是如今城中百姓刚刚经历战乱,经不得吓,这朝廷将士……温侯,莫要冲动。”   话说到一半,却见吕布已经从马背上将铁弓摘下来,蔡瑁亡魂皆冒,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直接往地上一趴。   “咻~”   “轰隆~”   一声凄厉的利啸声刚刚响起,蔡瑁便感觉澄清震动了一下,头顶的城墙跺直接被吕布一箭给击碎半截,碎石砸在身上,砸的蔡瑁浑身发疼,想要骂娘,却不敢开口,生恐激怒吕布。   “某说话,不想重复第二遍,速速开城,否则,哪怕你躲进城楼,下一箭也能要你命!”吕布冷哼一声,又是一箭射出,这一箭却不如之前一箭那般爆裂。   “嗤~”   蔡瑁浑身一冷,一截箭杆已经从城墙跺里面窜出来,距离他的鼻子,不足一寸。   无数战马从脑袋上奔腾而过,蔡瑁此刻想哭,他招谁惹谁了?刚刚送走一尊煞神,原本以为襄阳城至少能够平复了,结果先是要革职那些被周瑜提拔起来的将领时,遭到剧烈的抵抗,军心还没稳定,现在又来了一尊煞神。   “温侯稍待,末将给您开门!”城墙上,一名将士丢掉兵器,来到控制吊桥的绞盘跟前,拨动绞盘。   “你干什么!?”一名将领愤怒的拔刀抢上,就要将这吃里扒外的东西给砍了。   “咻~”   利箭破空声起,那将领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一枚利箭射穿了脑袋,巨大的力道直接将他钉在了城楼的墙上。   “谁动,谁死!”吕布冷哼一声,声音里透着一股暴烈的杀机。   一时间,原本被蔡瑁重新安排上将位,准备表现一下忠心的将领闻言一个个面色一变,噤若寒蝉,不敢在有丝毫动作。   黄忠拍马上前,朗声道:“诸位将士放心,荆州本就是朝廷治下,原本陛下是准备让二公子琮继续执掌,可惜,一夜之间,襄阳易主,让陛下十分怀疑荆州高层的能力,再加上二公子年幼,皇叔刘表也不忍心骨肉分离,希望能够召回二公子,大家放心,都是为朝廷做事,只要大家不做谋反的事情,我朝廷兵马入城之后,定会秋毫无犯。”   吕布闷哼一声,没有多说,看着那吊桥缓缓落下,而后城门也被人缓缓打开,蔡瑁几次想要出言阻止,但每一次刚想开口,就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杀机落在自己身上,见识过吕布的神射,蔡瑁哪还敢有半点动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被周瑜提拔起来的将士毫不犹豫的将他出卖,心中暗恨,却又无可奈何,一直到城门打开,终于痛苦的闭上眼睛,自今日起,这荆州跟他们就彻底没什么关系了。   “文聘、刘磐、刘虎!”黄忠坐在马背上,沉声道。   “末将在!”文聘、刘磐、刘虎三人策马上前,拱手道。   “立刻入城,召集一些旧部,另外张榜安民,让百姓莫要紧张。”黄忠沉声道。   吕布没有去管这些是,这里的兵马是黄忠带来的,他无权调动,跟黄忠说了一声之后,由黄忠尽快接管城池,自己则带着十八骑往刺史府走去,他要尽快将此事告知刘协,周瑜已经走了,恐怕会跟江东主力汇合,他不知道刘协具体的计划,不过刘协说过需要时间,如今他已经失职,所以他心情不是太好。   江夏,如今已经重新插上了汉旗,既然早就决定吞并荆州,刘协自然不可能毫无准备,早在黄忠出兵之初,刘协就已经开始统筹调集人马在南阳聚集,因此在吕布传来消息后,刘协便立刻带着赵云、关羽、太史慈以及马超上路,抵达南阳之后,便立刻起兵,没有理会襄阳,而是直接走随县一路,向江夏用兵。   虽说周瑜也做了防备,留下足够的兵力,但面对朝廷的强弩,江夏并未抵抗多久,便被刘协占领,这段时间,刘协一边在安抚民心,一边沿江设置烽火台,一旦发现江东船队想要渡过,便立刻进行截击,可惜他此番带来的都是步军,朝廷的海军要过来恐怕还得等一段时间。   府衙之中,刚刚与众将议事完毕之后,刘协正要休息,突然眉心一动,让卫忠守在门外后,闭目凝神,下一刻,已经出现在气运云海之上。   “陛下,布有负所托!”吕布朝着刘协轰然拜倒,惭愧道。   “周瑜跑了?”刘协想了想,似乎也只有这种可能,要说周瑜反杀,刘协是不信的,吕布、黄忠都是知兵之人,要败他们可不容易,周瑜在襄阳,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优,想要出奇谋也不容易。   “嗯。”吕布默默地点了点头道。   “无妨,朕这边已经做好了准备,三日后,便会跨过汉水,进击江陵,你与汉升交接一下,命韩德留守襄阳,你二人率军南下,在江陵与大军汇合。”刘协笑道。   “喏!”吕布再拜一声之后道:“那……末将告退。”   “去吧。”刘协挥了挥手,心念一动,意识已经回归。 第一百二十九章 庞统   三日后,江夏各项事务逐渐步上正轨,刘协点将出征,留下牵召、朱灵、高平、高槐四将以及一万步兵留守江夏,亲率五万大军出征。m.。   实际上,从江夏到江陵,最快的应该是水路,只要风力合适,只需借助风帆,一日之内,便可抵达江陵,若是从江陵到江夏的话,顺流而下,甚至只需半日便可抵达。   奈何此次带来的兵马,都是一群旱鸭子,掉进水里能活着浮上来的都不多,更别说操舟逆流而上了,所以刘协明智的选择了走陆路,虽然耗费时间,但胜在安全。   刘协命马超率领骑兵,清除沿途所遇斥候以及招降各县,当初孙权兵发江陵,走的是水路,沿途县城并未占据,刘协显然不能这么做,他要拿下整个南郡,襄阳、江陵这两座大城要占,其他小城一样要占领。   不过如今荆州部署已经被孙权给大乱,大半县城都只有百十个衙役驻军,面对朝廷大军,如何敢硬抗,也是多亏了孙策临死前的那一场杀戮,虽说朝廷对世家在不断削弱,但也没有赶尽杀绝,如今面对江东的讨伐,荆襄世家可是一个个胆颤心惊,如今朝廷大军来了,这些荆襄世家反而轻松了,至少不用担心小命不保。   这日,刘协率领大军途经华容,这地方在后世可是很有名的,此地距离江陵,已经不足百里,也是江陵面前最后一座屏障,刘协让人收拾好县城,准备以此为根基,毕竟根据情报,孙权这次带来的兵马可不少。   “放开我,我要见陛下,误了大事,你们可担待不起。”刘协正要进城,却见一边一名汉子被亲卫挡住。   虽然是一身文士装,但长相却颇有杀伤力,不过战斗力显然不符合他的长相,被一名亲卫轻轻松松的拎起来,小胳膊小腿不断踢腾着,看起来颇有些喜感。   不过真正吸引刘协的,却并非对方的样貌,而是对方头顶的气运,气运显相,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朝廷如今也算是人才济济了,但有这种气象的,可不出一掌之数。   “放他进来。”刘协摆了摆手,气运显相不一定代表对方的能力,但却绝对代表着对方的潜力。   “放开,快给我放开,哼!”青年壮汉虽然身高不到六尺,却努力挺起胸膛,迈着老爷不,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也难怪亲卫见不得。   “你是何人,有何大事见朕?”刘协饶有兴致的看向来人,出言道。   “陛下,小民为了见陛下一面,不远千里,从南阳赶到这江陵,一路口干舌燥,想先跟陛下讨碗水喝。”   “大胆,既知是陛下,还不参拜!?”许褚浓眉一轩,有些看不惯这丑汉的嘚瑟劲儿。   “无妨。”刘协眯了眯眼睛,从马背上摘下水囊,扔给他道:“接着。”   “咦?”青年壮汉接过水囊,却并未去喝,反而好奇的看向刘协:“小民这一路走来,也拜访过不少所谓的贤良、诸侯,但见小民第一面,就能如此从容的,却是没有。”   “当然,皇家的人,自该有皇家的修养,虽然你丑,但这并不是你的错,人这一生,有两样东西是自己无法决定的,一是出身,二是长相,以貌取人,不智。”刘协笑道。   “嘿,道理谁都懂,但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壮汉似乎想起了什么倒霉事,一脸晦气的道。   “所以,人生而不同,有的人,一辈子只能碌碌无为,有的人却能名垂千古。”刘协微笑道:“不过你这愤世嫉俗的毛病若是不改,将来一定会倒大霉的,毕竟,你的样貌,本就容易让人生出冲动。”   壮汉看了看刘协,躬身一礼道:“庞统参见陛下。”   “免礼吧,跟朕入城,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刘协摆了摆手道。   “陛下不怕我是骗子?”庞统疑惑的看向刘协。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能在朕面前如此坦然,纵然是骗子,单是这份胆魄,就足以让朕欣赏,昔日张仪若是没有这般胆魄,恐怕不等他成为秦国宰相。”刘协看向庞统,对于这种自恃甚高的人,想要收服无非两种方法,一种是如刘备那般,展现仁义,畅谈理想,觊觎足够的信任,另一种,则是展现出足够的气魄和自信,刘协不想学刘备,所以他要展现出足够的气魄。   “陛下这话倒是闻所未闻,不过仔细想想,却有几分道理,但陛下如何知道自己是秦王而非楚王呢?”庞统看着刘协道。   历史上,张仪还真是个大骗子,第一次出使楚国,许诺六百里封地换取齐楚断交,楚王答应了,但结果只给了六里,如果只是一次,倒也没什么,但偏偏张仪第二次出使楚国,从一开始的阶下囚到后来的座上客,到最后,甚至说服楚王背离合纵,从头到尾,都是楚怀王的一出血泪史。   如今庞统拿刘协的话来说事,自然也带了几分考教之意,不过在周围一干猛将看来,这丑鬼就有些不知趣了。   关羽丹凤眼一眯,落在庞统身上,庞统却仿佛没看见一般,梗着脖子看向刘协,倒是让关羽高看了庞统几分。   人虽然丑了很多,但胆气倒是足,要知道关羽通常一眯眼,那可是要杀人的,莫说庞统这等文士,就算是寻常武将,面对关羽的杀气都能吓出汗来。   “既非楚王也非秦王,朕乃大汉天子,你若有本事骗到朕,那也是朕活该。”刘协大袖一挥:“如果考教完了,就跟上,触犯天子威仪这种事,可一不可再!”   庞统知趣的没有再问,乖乖的拎着水囊跟在刘协身后,一路进了华容府衙,华容只是一座小县,容纳不下太多人,大军驻扎在城外,同时也戒备随时可能出现的江东兵马,刘协则带着庞统,径直入了府衙。   “方才说的大事,现在可以说了。”刘协坐在主位之上,关羽、赵云、太史慈、许褚分立左右。   “这……”庞统下意识的看了看在场的四人。   刘协摇了摇头,这庞统能力或许高,但情商绝对低下,只是这么一个动作,就将在场四员大将都给得罪了,当下开口道:“只管说,四位将军,都是朝廷肱骨之臣,若他们都不能信,那朕也无人可信了。”   刘协的话,让四人心中一暖,因为庞统这个动作而升起来的怨气瞬间消散了不少。   “陛下此来,是要进取江陵?”庞统看着刘协,不知为何,此刻反而心中生出一股忐忑感。   “这是废话。”刘协靠在座椅上,看着庞统道:“说些实际的,另外朕要告诉你,关于江东军的情报,朝廷手中掌握着不少,就算要骗朕,也骗得高明一些。”   “哦?”庞统抬头看了刘协一眼,自信道:“那陛下可知,江东军如今只等着陛下抵达江陵,便能将陛下大军一举歼灭?”   “笑话!”关羽闻言,却是不禁冷笑起来,冷目如电,看向庞统道:“我军兵精粮足,麾下将士,皆为百战之士,诸位将军,更是勇贯三军,陛下这些年来,南灭袁术,力抗诸侯联军,北伐袁绍,每战必胜,无论兵法韬略,当世不说无对,却也鲜有人能敌,至于江东军,莫说孙权小儿刚刚继位,根基不足,便是江东军鼎盛之时,遇上我朝停军队,也未曾讨得过便宜。”   别说朝廷精锐,当初同等数量跟当时还是诸侯的刘备军队碰上,都未见的能赢,更别说刘协麾下这支百战之师了。   “这位将军所言,不过兵势,但战场之上,决定胜负的因素,可不止是双方兵力强弱。”庞统傲然道。   关羽闻言,却是没有反驳,他久经沙场,自然知道沙场之上,瞬息万变,远非简单的兵员素质就可以囊括。   “以江东如今的局势,天时,人和,都不可能,天时要看运气,就算能估算一些,我军中也非没有能人,至于人和,孙权拿下江陵不过月余,想得人和很难,如此一来,便只有地利可用。”刘协看着庞统,突然笑道:“让朕来猜猜,想要一举灭掉朕这数万精锐,恐怕非水火之势,朕实在想不出其他方式,江东擅水战,朕倾向于借水势,不知可对?就请先生为朕解惑吧。”   庞统诧异的看了刘协一眼,点了点头道:“的确是水势,据我观察,早在江东刚刚占据江陵之时,便已经开始在此地蓄水,其意……”   “证据!”刘协看着庞统,目中闪过一抹神光,带着几分莫名的笑意。   “这……河道水位低洼,是否算是一条?”庞统皱眉道。   “算。”刘协扭头,看向身旁的赵云和关羽道:“两位将军各带一支兵马沿着水道上游巡查,若真如庞统先生所言,便将河道疏通,莫要让这洪水,影响到民生,工部会有人跟随勘察,若是洪水太大,当提前疏散百姓。”   “喏!”关羽和赵云躬身一礼,告辞离开。   庞统看了看两人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刘协,一时间没再说话。 第一百三十章 斗米仇   两天后,赵云、关羽归来。m.。   “陛下,上游确实有人拦截水流,不过根据工部勘测结果,截断时间,最多不超过三日。”关羽回城之后,立刻前往府衙,向刘协汇报之后,冷冷的看向默不作声的庞统。   “三日啊?”刘协微笑着点点头:“再派人去江陵看看,若是江东军队已经走了,就顺势把江陵占领,若是没有,就再等两天。”   “陛下,这……”关羽不可思议的看向刘协,一旁的庞统也是惊骇莫名,一脸的不可思议。   “陛下何时知道的?”庞统没有理会关羽杀人的目光,而是看向刘协,不解的道。   “很奇怪?”刘协看着庞统道:“朕从南阳出兵,到现在也没有一月的时间,别说周瑜不在孙权身边,就算周瑜在,他也不可能在一月之前,就算到朕会从江夏发兵,若他真有这般本事,直接在江夏伏击朕岂非更好,还有,莫要以为朕好欺,朕虽然不懂这些,但随行工部人员之中,有专门研究水位的人才,若水位真有问题,他们不会不说。”   “陛下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庞统苦笑一声,摇头道:“为何还要装作中计,甚至故意误了军机?”   “为了你啊!”刘协笑道。   “我?”庞统不可思议的看着刘协:“陛下早已知我?”   “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司马德操此言虽然言过其实,但此人看人的眼力还是有一些的,朕又不是聋子,司马德操如此为你二人张目,朕想不知道也难。”   “小民还是无法相信,陛下就为了这个理由,宁愿错失战机?”庞统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什么战机?”刘协伸了个懒腰,微笑道:“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尽得荆州之地,在朕看来,比一场胜仗更重要,兵者,凶器也,不管再堂皇的理由,兵锋一起,最终受涂炭者,终是百姓,能够和平收复荆州,于朕而言,于三军将士而言,于这荆州数百万百姓而言,乃幸事,大汉已经在这些年的内斗中,流了太多血,能少流一些,终是好的。”   庞统有些不服气道:“陛下可曾想过,此番放虎归山,他日再想下江东,可就千难万难了。”   “这样,朕跟你打个赌,朕赌此番孙权就算回到江东,恐怕也坐不稳这江东之主的位子,你可相信?”刘协看向庞统,也没跟他争辩,只是微笑道。   庞统闻言微微皱眉,没有接话,沉思半天,却始终想不出头绪,孙权此刻恐怕已经带着大军乘舟返回了柴桑,刘协错失了歼灭孙权的机会,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手段?   想了半天,庞统抬头看向刘协道:“若是江东世家的话,恐怕难以造成太大麻烦。”   “也不用试探朕,这天下,只要朕不愿意,没人能够从朕的嘴中套出任何话来。”刘协双手十指叠加,看着庞统道:“当然,士元可以开口询问,你问了,朕一定答。”   庞统嘴角抽搐了几下,没有说话。   开口问,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无能?   “那这样,告诉朕,为何要助孙权?”刘协看向庞统:“若你已效忠了那孙权,朕无话可说,不过作为人主,他跑了,却将你留在这里,情谊也该尽了,士元何不考虑考虑投效朝廷?”   “陛下不必拿话激我,也莫使那离间之计,小民欠周瑜一份人情,此番出手相助,也是还他一份人情,如今孙权怕是已经安全离开,这份恩情,自然也就还了。”庞统冷笑道:“孙权此子,看似宽宏,实则也是以貌取人之人。”   “人之常情,看到士元第一面,能够如朕这般心平气和的人,真不多。”刘协笑着摆手道。   庞统:“……”   有这么损人的吗?   有气,却撒不出来,就算他不想承认,但以往的经历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好了,言归正传,朕既然答应了你,就为你解惑,这一仗,从一开始,朕,就立于不败之地,早在朕出征之时,便已经想到在江上,未必能拦得住江东水军,是以,朕在决定出兵之时,就已经通过一些渠道,将江东内部空虚的消息传到徐州,士元不妨猜一猜,曹操是否会趁虚而入?”刘协微笑着看向庞统道。   庞统闻言,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一招……略毒啊!   曹操会不会趁虚而入,那几乎可以百分之两百肯定,会啊!   别管什么联盟不联盟,就算联盟了,江东还能觊觎荆州,然后谋夺蜀中,但曹操,却只能选择跟朝廷硬杠,江东有纵深空间,而曹操却没有,所以,为了谋求发展,曹操在确定这个消息之后,肯定会攻入江东,不为别的,就为这么一个稳定的大后方,曹操也不可能坐视良机失去。   庞统有些怀疑的看向刘协:“陛下根本就没有歼灭孙氏的打算?”   “不是没有,而是根本不可能!”刘协摇了摇头:“江陵紧邻长江,就算朕来的及时,能够跟江东打上一仗,最多让江东损失些人马,但只要让孙权逃入江中,凭着这些步兵,若朕真的不知好歹的渡江追杀,恐怕不但不能击歼灭孙氏,反而要损兵折将,非智者所为。”   “所以,既然事不可为,所以陛下一边将消息传给曹操,一边做出出兵之势,恰巧遇上小民自作聪明,前来拖延,所以陛下便顺势假装中计,令孙权返回江东,然后便可以令曹孙两家反目成仇,而且经此一战,怕是曹孙两家再难复合了,陛下高明!”庞统苦涩的笑道,突然发现自己就像一个小丑,在刘协的谋划里面,无论有没有自己,这个结果都不会改变,从孙权决定背水一战,出兵荆州的时候,这个结局似乎已经注定了。   但问题是,就算孙权没有这个决定,也只能看着刘协一点点吞并荆州,到时候就算曹孙联盟没有破,面对得了天下八分的朝廷,曹孙联盟又能支撑多久?   就连关羽、赵云也是到现在才明白刘协的计策,一脸懵然的看着刘协,虽然天下还没有一统,但现在,他们觉得,这天下距离一统也没多久了,别人以为朝廷没有水军,但作为朝中最顶尖的一批将领,两人可是很清楚,朝廷的确没有水军,但朝廷却有一支海军呐!   “士元也不必气馁。”刘协看着一脸备受打击的庞统,笑道:“现实与理想是有差距的,你经历太少,所以才会如此容易打击,须知朕从不满八岁开始,便要面对种种勾心斗角,从董卓到西凉军阀,朕有今日,可非凭空得来的,而且朕也相信,就算这一次朕败了,也绝不会如你这般沮丧,朕会让自己变得更强,此番失败,对你而言,未必是件坏事,目空一切,只会自绝前途。”   赵云和关羽闻言也是一阵感叹,这十年的时间里,刘协经历的东西太多了,旁人看到的,只是一个能文能武的妖孽,却不知道在这妖孽的背后,经历了多少辛酸与坎坷。   “来朕身边,你会走的更远。”刘协看向庞统,微笑着递出了橄榄枝。   “陛下还愿意用我?”庞统不可思议的看向刘协。   “大汉的朝廷,随时欢迎任何人才,不论长相。”刘协笑道。   庞统:“……”   前面的话还让他生出一些感动,但麻烦别老拿长相说事行吗?   “陛下当知,我是士人!”庞统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胸中奔腾而起的神兽。   “朕知道。”刘协点点头:“但朕一直不懂,朝廷何时有过不准士人为官的政令?”   庞统闻言一怔,确实,朝廷从来没有说过士人不得为官,也从没有一条政令是专门针对士人的,朝廷只是说——唯才是举,不官无功之臣,不赏不战之士。   这些政令本没有错,但不知为何,就一点点的将士人推到了对立面上,此刻庞统有些迷茫,看着刘协道:“只是……”   只是了半天,却不知该如何为士人辩解。   “只是如何?”看着默不作声的庞统,刘协微笑道:“让朕来帮你说,只是朝廷以前给了士人太多太多,包括权利、地位和财富,每年朝廷都要为维护士人的这些利益,而耗费绝大多数的资源,直到有一天,朝廷无力再去负担这些,想要收回的时候,士人认为,朝廷动了他们的利益,所以他们奋起反抗,所以他们认为是朝廷对不起他们,这一切都是朕的错,却从没有一个士人想过,这些从一开始就是朝廷的,朝廷并不欠他们,只是他们习惯了朝廷的给予,所以无法接受朝廷收回这些原本就不输于他们的东西,所以他们要反抗,士元觉得,朕说的可对?”   庞统没有说话,面色有些发白,刘协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柄重锤敲在他心中,他却没办法反驳,因为仔细想想,这都是事实。   “士元这两天想必也累了,下去休息吧,若还觉得朕是错的,朕会下令,不会有人阻拦你离开,但下次见面,或许便是敌人了。”刘协靠在椅背上,挥了挥手道。   “小民……告退。”庞统躬身一礼,默默的退走,背影看起来,有些萧索。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世家的妥协   庞统没有离开,却也没有向刘协效忠,这两天一直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越是聪明的人,有时候越容易钻牛角尖,尤其是像庞统这样因为样貌问题,自卑中激发出的自傲,行事作风,往往带着一种偏激。   对于人才,刘协向来都是心胸宽广的,庞统自然算得上是人才,如今郭嘉闭关,沮授忙于政务,贾诩帮刘协坐镇朝中,阎象距离顶级谋士还有一定的距离,如今庞统的到来,刘协自然不希望放过这个顶级人才。   孙权逃走,荆州溃军面对朝廷自然没有多少抵抗能力,再说蔡瑁、张允、蒯越、蒯良这些人也已经被控制起来,接下来的日子,刘协除了将治所暂时迁到江陵之外,大多数时候都是留在江陵,主持政务,接见荆州士绅。   如今朝廷大势已成,相比于当初在冀州时世家的激烈反抗,这一次荆州世家反应就没有那么激烈了,甚至有些家族主动派人,接受刘协指派,不求官职,只求能在县学之中出任教书先生。   随着县学中大批人才被启用,这三学的能量也被人看在眼中,如今朝廷县学之中,蔡琰、赵爽、刘洪等几位学士不说身份地位,光是名声,就不必任何人差,再加上郑玄、管宁这些人的号召力,若能在三学之中有了一定名声,日后就算不出仕,那也是门生故吏遍天下,就算按照如今朝廷的制度,十年之后,世家虽然无法如此前一般在地方上只手遮天,却也能够影响一些决策。   对于这一点,刘协并未阻止,一挥手,只要愿意入三学执教,刘协来者不拒,如今冀州、荆州乃至颍川,乡学已经开始普及,刘协将乡学由原本的一年扩展为三年,主要学习识字,认数以及一些基础的术算法则,而县学也成了三年制,更在县学之上,开设郡学,原本鲜血三年以上的学员,只要合格,便可以加入郡学学习。   而想要执教县学,必须在乡学待满三年,并且有出色的成绩,才可以进入县学执教。   最艰难的一段时间已经渡过,如今大多数人已经接受了三学,想要在这一块儿分蛋糕,刘协并不介意世家插足,不过规矩必须按照朝廷的来,刘协绝不容许再一次在人才上被人掌控。   投桃报李,既然荆襄世家大规模选择了妥协,刘协自然也不会咄咄相逼,从荆州挑选了一些不错的人才加入麾下,如马良、伊籍、向朗等足足二十多人,这大概是这些年来,刘协第一次如此大规模招募世家人才,一来是代表着刘协对世家的态度,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些人愿意加入朝廷,何尝不是对刘协的妥协?   其实以往,刘协可真没禁止世家人才入朝为官,只是因为刘协的种种政策,伤害到世家的利益,所以世家才抱起团来抵制朝廷。   如今朝廷掌握了大势,而且手下也有了为刘协提供源源不绝的人才的学院,当朝廷对世家不再有人才依赖,而且已经收复大半江山,一统天下,中兴汉室已经成为大势的时候,世家已经没理由再跟刘协拗下去,如今选择低头,也在刘协的预料之中。   九鼎已聚其七,接下来,便是一统江山了!   将领,府衙之中,刘协这些天能够明显的感受到大汉气运再度暴增,不止是因为拿下了荆州,更是因为世家的妥协,否则单凭一个荆州,还不可能让大汉气运如此疯狂增长,只是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大汉气运几乎增加了三分之一,士人的影响力何其恐怖。   庞统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因为之前江东来攻,江陵看起来还有些破败,但这些天一直留在江陵,庞统能够感觉到,这江陵在朝廷的治理下,几乎每天都在提升,大量来自北方的商贾进驻,也让这城池看起来繁荣了不少,不止是因为买买货物,还有雇佣劳力,居住客栈。   以前庞统有些不太明白朝廷为何要如此大力提升商贾的地位,如今他有些明白了,不止是因为利润,还有其他的东西,其实冷静分析朝廷律法的话,在朝廷律法中,对商人的限制还是很多的,比如粮***盐这些生活必需品,禁止囤积居奇,铁器出售,必须记录在案,而在庞统的观念里,商人之所以能够聚拢钱财,靠的就是囤积居奇,尤其是战乱年代,粮食这一块儿可是暴利,如今却被朝廷给直接掐死了。   要真算起来,对商人与世家一样都在压制,但却并非一味的压制,否则现在大汉这些商贾绝对不会如此积极。   朝廷压制的同时,却又不断开发一些暴利行业,如精盐、肥皂还有最近随着大量商贾南下,而带来的碱,而且在奢侈品上面,朝廷放的很松,只是事关民生、军事的行业,捏的很紧。   世家也是如此,此刻庞统仔细思考才发现,朝廷所做的,其实只有一点,民生。   杜绝商贾囤积居奇,令百姓不至于因此而食不果腹,杜绝士人对权利的垄断,打压士人的地位,则是避免士人一手遮天,欺上瞒下。   律法并没有变,只是刘协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将律法贯彻起来,让律法不至于形同虚设。   “庞士元!”   一声大喝,将正在思考中的庞统给吓了一跳,这江陵城中,认识自己的人可不多,而认识自己的那几个,对自己可不是那么友好,而且通常不是太讲道理。   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却见一名青年抱胸而立,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好你个徐元直,吓了我一跳。”庞统狠狠地松了口气,不是那几个就好,现在他整日不去刘协那里报道,而是满街溜达,最主要的还是不想看到那几张脸。   特娘的别人也就忍了,那许褚本来长得也不咋地,这几天每次见到他都喊他丑先生,这让庞统相当的暴躁。   “士元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徐庶揶揄的看着庞统,依他对庞统的了解,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连水镜先生都敢怼的人物。   庞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去洛阳么?怎的还在荆州。”   徐庶可比庞统年纪大,早已完成了学业,年初的时候,便说要去洛阳,参加朝廷今年的取士。   “已经去过了。”徐庶笑道:“不过朝廷如今所取,乃是地方县吏,这一身所学,若只是为一县吏,多少心有不甘,听闻陛下出征,征讨荆州,特来看看,或许能够助陛下一臂之力,只可惜……”   这才刚回到荆州,荆州局势已经定了,让徐庶心中多少有些郁闷,如今朝廷取士,以实干为主,而且多是县学出来的学生,治理地方,统筹税务什么的都经过针对性学习,处理起来不难,而且以朝廷如今贯彻能者上庸者下的政策来看,就算是一方县吏,只要有本事,都是有可能爬上去的,但徐庶作为鹿门书院,能跟庞统、诸葛亮这等世家英杰叫阵的人物,从一个县吏开始一步步往上爬,对他来说是种折磨,所以他最终没有参加选士,而是跟着朝廷的脚步,一路回到荆州,想要找机会展现一下才学,直接入了刘协的眼。   他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只要给自己一个展现的机会,定能一鸣惊人。   虽然没有明说,但庞统哪不知道这位同窗好友的心思,摇头失笑道:“陛下如今就在府衙,你直接去就行,凭你的本事,陛下定会重用。”   说到这里,庞统不自觉的摸索了一下脸庞,连自己这样儿的,刘协都肯几番相邀,徐庶本事不比自己差,而且跟自己不同的是,人家一开始就是打着报效朝廷的主意,更容易得到这位天子的重视。   “看来士元已经见过陛下了,而且似乎不错?”徐庶看着庞统的脸色,突然笑道。   就如同庞统了解他一般,他也同样了解庞统,只看那斗败公鸡一般的样子,加上首次对天子用上敬称,徐庶就知道这位好友恐怕已经见过刘协了,而且感官似乎不错。   “此前周瑜以人情相邀,我还担心士元看不清楚局势,自取祸根,如今看来,却是庶多心了。”徐庶笑道。   “不,我确实应了周瑜之邀,前来帮忙,可惜没帮上,这位陛下之能,可不比你我弱。”说道这事,庞统有些郁闷。   “哦?”徐庶闻言诧异的看向庞统,点点头道:“看来陛下不但有奇才,更有容人之量呐!就请士元为我引荐一二了。”   “要去你去,我可不想去找不自在。”庞统一想到刘协身边那尊门神,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故友相求,哪有这般拒绝的道理,快走!”徐庶不由分说,拉着庞统就走。   “喂,有话说话,你先放开我,成何体统!?”庞统一脸郁闷的被徐庶拉着,徐庶以前可是游侠,提剑杀过人,论武力值,鹿门书院的几个学生加起来都不是对手,庞统一个人哪里拗得过他,此刻见路上行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庞统更是羞的无地自容,连忙道:“放开,我跟你去。”   徐庶也不会真的不顾面子,只是玩笑而已,此刻闻言,也就顺手放开他,两人一路来到府衙,在徐庶惊讶的目光中,门前的侍卫并未阻拦两人,反而是恭敬地朝着庞统行了一礼,看来庞统受到的重视可不低呢。   一路来到内堂外,两人才停下来,被一名铁塔般的汉子拦住了去路,那汉子也不看徐庶,而是看向庞统,咧嘴一笑:“丑先生来啦。”   庞统:“……”   徐庶:“哈哈哈~”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局已定   许褚并未为难庞统,只是单纯因为当初庞统的桀骜不爽这家伙,朝廷文武之中,一直以来许褚都是衬托别人颜值的存在,这一次终于来了个能够衬托自己的,许褚对于庞统还是颇为亲近的。   “徐元直?”刘协有些惊讶的看了徐庶一眼,再看看庞统,看来庞统并非如同表面上那么犟,否则也不会将徐庶给引荐过来。   “正是。”徐庶不卑不亢的向刘协微微欠身。   早在几年前,刘协在洛阳建立洛阳书院之时,就曾大赦天下,徐庶昔日虽然曾杀人,但却也在刘协的赦免范围之内,也因此,如今徐庶可不需要什么化名。   “庞士元性子孤僻,想要让他亲自来引荐,可不容易。”刘协看了庞统一眼,微笑着看向徐庶道:“如今朕身边正缺几名书佐,不知两位先生可愿屈就?”   刘协的书佐虽然品级不高,但地位可不低,就如同卫忠一般,刘协重掌朝政之后,未免日后有宦官乱政之举,就算是卫忠这样顶尖了的宦官,若以官阶来衡量的话,也不过与一郡太守相若,可莫要以为这个官高,如果是太平时期,这个官阶,都属于下三品了。   而书佐,却连卫忠都不如,但不同于宦官,门下书佐是可以参议国家大事的,不过仅限于跟刘协讨论,朝堂之上,他们连入朝的资格都没有,不过就算是这样,如果表现出色,加上又是刘协身边的人,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多谢陛下厚恩,臣必竭诚以报陛下。”徐庶深吸了一口气,刘协没有直接给他高官厚禄,他并不意外,毕竟如今的刘协可不同于历史上的刘备,文物齐备,不说武将,在顶尖谋士方面,郭嘉、贾诩、沮授乃至于田丰这些人,可一点儿都不必卧龙凤雏差,尤其这些人如今还是初出茅庐的状态,经验手段更比他们出色。   庞统站在一边有些尴尬,刘协说的是让他二人,也就是说,自己明明只是带个路顺便传个话,然后莫名其妙的就在没有经过自己允许的情况下,效忠了,而且无论刘协还是徐庶,那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嗯,在刘协看来,庞统既然愿意为自己把徐庶给引荐过来,说明庞统已经有了向朝廷效忠的意向,只是不好开口说出来而已,既然他不好开口,那自己当然也要为臣子的脸面考虑考虑,给他个台阶下。   而徐庶这边就简单了,只看庞统一路走来,轻车熟路,甚至跟天子的亲卫都如此熟懒,事实上,庞统竟然还没有任何任命,才是徐庶惊讶的地方。   如果是刚来的时候,庞统此刻会毫不犹豫的拒绝,顶尖智者,通常自主性非常强,很难被别人以这种道德绑架的方式绑架,更何况,庞统性子有些偏激,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只是时移世易,到了今日,庞统面对刘协的第二次招揽,微微犹豫之后,默默地一躬身:“臣亦愿竭尽所能,为朝廷效力。”   一个是为刘协,一个是为朝廷,听起来似乎差不多,但实际上还有些区别的,不过对刘协来说,却是一样,他与大汉气运相连,已无分彼此。   接连收服两位大才,刘协自然十分高兴,不过眼下朝廷大势已经明朗,这些人才的投奔,算是锦上添花,高兴但还不至于激动,他已经过了人才饥渴的年代。   既然有了庞统、徐庶,对于那位后世几乎被神话的诸葛亮,刘协自然也是有几分期许的,只可惜,无论是庞统还是徐庶,都不建议刘协此刻请诸葛亮出山。   不是诚意不诚意的问题,作为好友,庞统和徐庶对于这位同窗可为相当了解,虽然平日里相处起来温润如玉,让人如沐春风,但骨子里,却透着傲气,那是一个宁为鸡头,不做凤尾的人物。   用诸葛亮的话来说,如今的天下,已经无需孔明出山了。   想想,也不难理解,演义中刘备三顾茅庐,被传为千古佳话,但如今的刘协,自然不会尽信演义或是历史。   以当时的情况来看,曹操虽然占据大势,但天下可不是现在这种局面,江东、蜀中两处,都是可以据险自守的地方,而当时的刘备,虽然兵微将寡,但多年奔波下来,名声却是足够了,仁义之名再加上皇叔的身份,本身就是一面旗帜,当时的刘备,其实已经具备了一飞冲天的潜力,所欠缺的,只是一个时机,一块儿地盘。   与其说演义或历史上,是刘备用诚意打动了诸葛亮,倒不如说,是诸葛亮原本就已经准备出山辅佐刘备,三顾茅庐,也不过是自抬身价,为自己进入刘备集团后,掌握足够的话语权的手段而已。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听起来是赞扬诸葛亮,但如果换一个角度来讲,却也说明了诸葛亮本身有着极强的掌控欲,事必躬亲,对别人都不放心,也间接导致了诸葛亮死后,无人再能撑起蜀中大业。   冷静下来的刘协才开始思索这些,诸葛亮固然是一个顶尖人才,但不同于郭嘉的散漫,贾诩的低调,诸葛亮如果入朝,肯定会希望朝政朝着自己理想中的方向发展,这无关乎忠诚,只是信念的问题,而如果有一天,刘协和诸葛亮的理念发生冲突的时候,会怎样?这是个大问题。   是个全才,却也是个独才,还是那种能够生生把自己给累死的独才。   刘协叹了口气,如今朝中有足够的顶尖人才可以与诸葛亮制衡,但这种人,无论用在哪方面,都屈才了……是个独当一面的人物,但如何用,刘协觉得自己得好好考虑考虑,而且如今诸葛亮没有出仕之心,待一统天下之后,再将其招入朝中也不迟,他就不信,一身经天纬地之才,会甘心孤老山林。   帖子还是要下的,至少向诸葛亮表明一个态度。   处理完这件事情之后,刘协开始关注起江东的情报,就如同刘协所预期的那样,在得知江东主力全力去攻占荆襄之后,曹操并没有犹豫,而是迅速调兵遣将,在孙权退兵之前,挥军攻入丹阳。   而且为了避免被江东水军截断了后路,曹操命人沿江每隔十里搭建烽火台,一旦江东兵马靠近,各处港口立刻进入备战状态,至少丹徒和东陵亭之间的通路不能断绝,趁着孙权回师柴桑之际,曹操悍然攻入吴郡,掌握了孙氏家眷。   在水上不是江东军的对手,但若论陆战,身经百战的曹军,可以吊打江东。   并未占据吴郡,而是迅速撤回了丹阳,曹操显然跟刘协打着同样的主意,只有一举将江东主力重创,他才能安心吞并江东。   为了避免江东水军的优势发挥出来,曹操在占据丹阳之后,迅速在泾县一带囤积重兵,阻截江东兵马,以夏侯渊为主将,项央、李进、曹仁、曹洪、李典、乐进为将,率军四万于此与孙权决战,曹操坐镇丹徒,于禁、毛玠负责港口安全。   江东在探得曹军分布之后,周瑜迅速做出了调整,孙权率领大军,以孙翊、周泰、黄盖、蒋钦等一众将领辅佐,自带吕蒙、潘璋、徐盛率领一路水军沿江而下,阻断曹军粮道,这一仗。   周瑜顺流而下,半日便抵达丹徒,只是沿岸早已利用烽火台传来了讯息,曹军已经有了准备。   周瑜与曹操在丹徒一带各逞奇谋,双方兵力虽然不多,但却相当精彩,曹操虽然不习水战,但在之前为了避免粮道被断,提前在丹徒囤积了大量粮草,哪怕周瑜阻断江道,一时间也奈何不得曹操。   毛玠、于禁则是将两边港口守得如同铁通一般,周瑜几次施展诱敌之计,但两人却只是死守大营不出,江东水军来犯,则以弓箭射之,若是敌军逃走,则绝不追击,饶是周瑜精通水战,谋略国人,面对曹操这种龟壳战术也是无从下手。   相比于这边,主战场之上反倒简单了许多,孙权刚到,夏侯渊趁其不稳,率军劫营,孙权大意之下,被劫营成功,原本已成溃败之势,但孙翊却在这个时候杀出,不到十合,生生将曹操麾下大将李进震死,然后杀入军中,千军万马之中,如入无人之境,生生的将江东军的溃军士气拉起来,带领江东军反败为胜,夏侯渊惧怕孙翊之威,只得带着残兵退回大营,谨守营寨。   孙权得以立稳了脚跟,与曹军开始对峙,只是有孙翊这个大杀器,曹军战力明明优于对手,却在孙翊的几次带领下,被打的溃不成军,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谨守大营。   双方暂时形成了胶着,对刘协来说,这可是天赐良机。   “火速将命令传到陈留,命张辽为主将,庞德、张郃、高览为副将,趁着曹军主力被困于江东,收服兖州、豫州,马超、高顺,你二人即刻赶回南阳,那里已经聚集了三万兵马,朕只有一个要求,汝南、寿春,朕不希望江北之地,再有江东孙氏的势力存在。”襄阳城中,刘协面色变得严肃无比,看着马超、高顺二人道。   “喏!”马超、高顺二人出列,躬身应诺。   “陛下……”马超疑惑的看向刘协:“我二人,谁为主将?”   “徐庶!”   “臣在。”徐庶在二人愕然的目光中,迈步上前。   “寿春之战,由你主持。”   “啊?”高顺面无表情,马超却是一脸愕然。   “臣领旨!”徐庶自信一笑,躬身一礼,自刘协手中接过兵符。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势所趋   “士元一点都不着急呢?”半个月的时间,悄然流逝,看着身边一脸老神在在的庞统,刘协不禁笑道。。。   “臣为何要着急?”庞统看向刘协,反问道。   “元直已于昨日抵达汝南,占据了江亭,士元觉得,那驻守汝南的程普是否是元直的对手?”刘协站在江边,看着滔滔不绝的江水笑问道。   “程普虽是江东宿将,也颇有武略,但怕是难敌士元。”摇了摇头,庞统说道,对于徐庶他还是有信心的。   “士元不好奇朕为何用元直而不用你?”刘协奇怪的看向庞统,这可是个捞功勋的好机会啊,而且如果顺利的话,这一仗恐怕就是最后一仗了。   庞统闻言,突然一笑:“陛下如今还留在荆州,而且四处勘察水势,想必这一仗不止是两路,而且元直更擅统帅,而统军并非微臣所长,那马超一看便是桀骜之辈,臣可没信心驾驭得了他。”   徐庶没有打小报告,但军中发生的事情,自然逃不过刘协的耳目,为了折服马超,徐庶可没有少‘花’功夫,为了保证徐庶的威严,刘协可是将许褚给调过去,接受徐庶调遣,也是在武力上压制马超,而徐庶也没有让刘协失望,用了三天的时间,先挫马超锐气,再以军法惩处,最后在施以恩义,让马超立下头功,拿下江亭,如今马超已经彻底服气了。   至于高顺,刘协倒是从未担心过,那是一个纯粹的军人,在这个时代,很少见的,不用刘协去太‘操’心。   看了庞统一眼,刘协笑道:“有时候啊,你们这些聪明人反而更让朕‘操’心。”   什么手段,只要用出来,对方便能一眼看破,想要套路他,可比套路敌军都难。   “只是臣不明白,陛下准备如何对付江东水军?”庞统看向刘协,疑‘惑’的道,朝廷将士虽然‘精’锐,但不习水战,否则当初刘协也不用走陆路,直接率军自江夏到江陵,可比走陆路快多了,而且还能节省将士体力。   “水军,朝廷也有。”刘协笑道。   “陛下,兖州战报!”卫忠小跑着来到刘协身前,将刚刚送来的一份飞鸽传书‘交’给刘协。   刘协接过飞鸽传书,脸上笑开了。   张辽在这一次将战场铺的很大,青州、东郡、陈留同时发兵,曹‘操’虽然留了后手,但这一次,朝廷大军是一路横推过去的,不同于以往几次战役,这一次,刘协在中原战场之上投入的兵力可不少,足足有十七万之众,张辽和田丰,显然将朝廷在兵力上的优势扑倒最大,兖州一带又是以平原为主,加上先进的攻城器械,半个月的时间,兖豫二州除了汝南之外,几乎全境陷落,不过却被荀彧、陈珪等人挡在了萧关之外,不过随着庞德一路自青州越过泰山,攻入琅邪,甘宁的横海水军自东海登陆,源源不绝的将朝廷兵马送入徐州腹地,曹‘操’留下来的第一道防线彻底被攻破,如今荀彧、陈珪等人已经带着兵马放弃萧关,退守下邳,彭城、东海、琅邪三郡也被攻破,只剩下下邳、广陵二郡苦苦支撑。   这一仗,也该结束了!   刘协将战报‘交’给了庞统,看着那滚滚江水,突然生出一股难言的遗憾,这个世界,随着自己的到来,失了许多‘精’彩,赤壁之战没了,官渡之战也没有历史上那般传奇,不过那又如何,如果这份‘精’彩,要拿整个大汉的血泪来换,刘协宁可不要。   庞统看着战报,终于知道刘协所说的水军在哪里了,横海水军,一直以来都很少‘露’面,甘宁这些年主要的作战目标,是海外,掠夺资源、‘女’人,凭借着先进的造船术,渤海一带的三韩之地几乎成了他的后‘花’园,前些年太史慈龟缩于胶东一带,能够在袁绍断绝所有与外界的物资之下,将胶东给开发出来,养活三十万百姓,甘宁可说是功不可没。   如今第一次展现在世人面前,经过近十年的发展,横海水师单说战船,就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已经具备了一定在海中远航的能力。   汉兴十年,对于大汉来说,是意义重大的一年,汉兴九年秋,自刘协下荆州之后,数月的时间,尽占荆州全境。   原本以为,此次天子亲征,拿下荆州已经是一场大胜,但紧跟着,在汉兴十年三月,屯于陈留的张辽率先发难,一举吞并兖州全境以及大半个豫州,四月,新任统帅徐庶,率领马超、高顺攻入汝南,与江东留守在此的程普接连三战,三战三胜,徐庶也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一举成为天下知名的统帅。   江东,曹‘操’和孙权几乎是同时派出使者,放弃了争斗。   “不能再打下去了!”当曹‘操’得知朝廷大军竟然自海上攻入徐州,原本在彭城一带的防线彻底作废,曹‘操’就知道,局势,比自己想象中的更糟糕。   “主公,打到现在,无论是我军还是江东军都是损失惨重。”程昱‘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苦涩的看着曹‘操’道:“如今徐州也只剩下下邳、广陵二郡,我军留在徐州的兵马,也不过四万,若不能尽快占取江东,我军恐怕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孙权怎么说?”曹‘操’没有回答,而是询问道。   “孙权已经同意再度联手,周瑜也退兵离开,此外孙权愿意将吴郡暂借我军,但丹阳必须归还。”程昱苦涩道。   “丹阳吗?给他!”曹‘操’点了点头,孙权的果断还是让他欣赏的,此刻双方如果继续纠缠下去,只会便宜了朝廷,谁能想到,朝廷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出动十七万‘精’锐,恐怕早在天子出兵江夏之时,已经做好了全面开战的准备,否则,若只是陈留的三万大军,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曹‘操’在兖州的布置打的崩溃,安排在朝廷的细作竟然如此无用,如此大规模的兵力调动,如果曹‘操’事先知道的话,绝不会如此轻易地率军攻入江东。   而孙权竟然从荆州全身而退,这恐怕也是天子故意为之,此举,根本没给他们留活路啊!   只是到了现在,后悔已经没用了,现在要做的,是挡住朝廷大军,下邳、广陵庐江,这三郡必须守住,否则两家诸侯共享一个江东,根本没得玩儿。   “喏!”程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曹‘操’躬身一礼道:“臣告退。”   “有劳仲谋了。”曹‘操’默默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徐州,下邳。   “轰轰轰~”   一枚枚粗长的巨型弩箭不断轰击在下邳城的城墙上,足有二十斤重的一枚枚石弹,如同雨点儿般落在城墙上,如同世界末日一般,城头的守军一个个趴在‘女’墙下面,甚至不敢冒头,整个城墙在朝廷大军的投石车以及破城弩的轰击下,不断地摇晃着,碎石木屑不断的拍打在守军的身上。   荀彧面‘色’苍白,汉军的战斗力他已经领教过了,野外征战,更本没有胜算,原本以为,退回城中,拒城而守至少可以坚持个几天,但随着朝廷后勤部队源源不绝的将这些攻城器械送上了前线,荀彧突然发现,守城是件很愚蠢的事情。   野外‘交’锋,虽然被人压着打,但至少可以给敌军造成伤亡,但如今,朝廷甚至根本不派兵攻城,只是用这些攻城器械,便叫士气差点崩溃,这还是曹‘操’留下来的‘精’锐,若是寻常将士,此刻恐怕早已经器械投降了。   一天的时间,张辽始终没有下达攻城的命令,到了黄昏时分,默默地收兵回营,从头到尾,甚至连叫阵都没有。   荀彧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城中,刚到刺史府,便见陈珪、曹休、糜竺等人聚集在刺史府中,等候着他。   “文若,这朝廷兵马,战力如何?战事可曾顺利?”陈珪急切的看着荀彧,忧心忡忡道。   荀彧看着这些人,微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天子军队攻城,颇似当年强秦,以弓弩、砲石压制我军士气,如今城中将士,士气低靡,恐难持久!”   荀彧此刻,可说是身心俱疲,曹‘操’临走前,将后方‘交’付与他,没想到最终的结果,却是连战连败,到如今,连下邳都暴‘露’在朝廷的兵锋之下。   荀彧很清楚,单就这些攻城器械,朝廷破城是早晚的事情,就算他倾尽所能,也支撑不了多久,军心涣散,民心对于曹‘操’的归属感也不强,要知道当年曹‘操’攻伐陶谦,在徐州可是有过屠城的举动,哪怕如今时隔多年,曹‘操’治理徐州,令民生恢复了不少,但这份仇恨,也并未因此便彻底消除,只是被压了下去。   如今朝廷大军东进,尤其是朝廷大军以碾压‘性’的方式碾压过来的时候,这些问题就开始纷纷暴‘露’了。   “那……可守多久?”陈珪失神的坐下来,看着荀彧,期冀道。   荀彧沉默片刻后,伸出三根手指:“连上今日,最多,可守三天!”   三天么?   糜竺抬眼,看了荀彧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将头低下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鲸吞   刺史府中的交流最终陷入了沉默,荀彧让陈珪先回家去等消息,又送走了其他人之后,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后堂。   “先生这边请。”曹昂带着荀彧径直来到后堂之中,那里,丁夫人、卞夫人还有环夫人已经等在了后堂。   这个时空没有宛城大战,自然也就没有曹昂战死,丁夫人离家出走的戏码。   “臣见过三位夫人。”荀彧对着三人躬身道。   “先生,敌人真的打来了吗?我也要参战。”不到十岁的曹彰挥舞着小拳头,一脸兴奋地看着荀彧,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不得不说曹操生儿子的本事很厉害,长子曹昂、次子曹丕,都是能文能武的人才,而三子曹彰独爱武艺,虽然年纪尚幼,却已经能够举起八十斤的石锁,一身武艺也颇得曹家众将赞赏。   “彰儿不得无礼!”丁夫人面色一冷,厉声道。   曹彰瘪了瘪小嘴,被曹昂拉到了一边。   丁夫人看向荀彧疲惫的脸色,叹了口气:“文若先生就直说吧,战事如何?”   荀彧苦笑道:“很不妙,朝廷兵马器械强大,我军将士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的确是没有,整整一天的时间,都在心惊胆战的看人家用砲石轰城,巨箭腾空,守城的将士连头都不敢冒。   “先生可有对策?”丁夫人看向荀彧,有些失望。   “没有。”荀彧叹了口气:“虽然臣之前对众臣道可支撑三天,也是为了安众臣之心,以朝廷如今的攻城武器,任何奇谋妙策都是假的,甚至连突围都做不到,如今朝廷大军只是在以弩砲攻城,若待他们大举出兵之际,怕是……石破天惊。”   “先生,那朝廷大军,真的有如此恐怖?”曹丕终于忍不住说道。   “朝廷大军虽然强,但若只是他们,臣有信心坚持一个月,但若加上这些攻城武器,臣没有信心坚持一天。”荀彧涩声道。   对于扶汉还是抵制刘协,荀彧一直以来都在摇摆,家国天下的时代,家永远排在前面,荀彧一直认为,刘协是错的,无论是兴工业还是兴商,都会让朝廷失去对国家的掌控力,但眼下的事实却证明了刘协是对的,工业的发达,直接带来的就是朝廷这样碾压式的军事力量,任何奇谋妙策在这里都显得苍白无力。   丁夫人等人却是被荀彧的话给吓到了,荀彧可是曹操麾下首席谋士,这些年来,一直都是曹操最信任的大后方,但这一次,荀彧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了,竟然连他都没信心挡住。   “先生,你不会是看我父亲穷途末路,想要投了朝廷吧。”曹丕目光有些阴沉的看向荀彧。   荀彧浑身一颤,面色涨的通红。   “子桓闭嘴!”丁夫人目光一厉,厉声呵斥道。   “先生勿要见怪,子桓他年纪尚幼,不知轻重。”卞夫人连忙说道。   苦涩的摇了摇头,荀彧对着众人一躬身道:“诸位夫人、公子放心,彧尽量想些办法拖延一二,不过若是事不可违之时,夫人和公子们,当先保存自身。”   “先生,你……”丁夫人看着荀彧,却见荀彧已经转身,默默地朝门外走去,那背影比之之前佝偻了许多,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令人止不住心酸。   “姐姐,子桓他也是年少气盛……”卞夫人小心的看着丁夫人:“并非有意冲撞文若先生。”   “我知道。”丁夫人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卞夫人,有些疲惫的道:“妹妹,你说何时才是事不可违?”   “这……”卞夫人闻言苦笑道:“或许,真是文若先生危言耸听吧,夫君在这下邳城,可是留下了数万兵力,就连最精锐的虎豹骑,都留在了城中,至少守城的话,应该能够挡住朝廷大军的。”   “但愿吧。”丁夫人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   接下来的几日,张辽并没有发动进攻,砲石巨弩每天不断地轰击下邳城墙,同时迅速派出大军抢占各处关隘,截断下邳与广陵之间的联络。   对于被彻底切断情报来源的荀彧来说,根本无法做出及时的应对,哪怕他通过张辽的军事调动,猜到一些端倪,但面对朝廷军队的弩砲,连自保都不足,更遑论阻止了,整个下邳就这样一点点的被张辽迅速吞噬。   朝廷大军围城的第三日,夜。   正在府衙处理政务的荀彧,突然听到一阵喊杀声传来,面色微变,连忙起身往外走去,便见曹休跌跌撞撞,满身是血的冲进来。   “发生了何事      ?”荀彧连忙扶住曹休,厉声道。   “先生,糜竺反了!”曹休涩声道:“刚才糜竺突然打开了城门,北门将士皆降,朝廷大军已经杀入了城中。”   “快去保护夫人和公子们。”荀彧叹了口气,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对于这一天的到来,他早已有了准备,能在朝廷大军的弩砲之下支撑三天,他已经觉得是个奇迹,如今看来,不是对方不想破城,而是人家不想损伤太多。   主公,臣已经尽力了!   看了看远处涌动的火光,大量的脚步声朝着这边杀来,虽然只是一面城墙被破,但荀彧并没有突围的打算,这次朝廷围城的大军,足足有十七万之众,他相信,若真的突围,等候他们的,将士无尽的朝廷大军。   默默地叹了口气,回到了府衙之中,从墙壁上摘下宝剑,将剑锋拔出,仔细的擦拭片刻后,将宝剑架在脖子上,这一生他都在徘徊中渡过,那种彷徨无定的感觉,让他感觉煎熬无比,家国之间,他不知该偏向哪边,如今,或许这样的结局对他来说,也是个解脱吧,也算全了对曹操的忠义。   “叮~”就在荀彧准备横剑自刎之际,便见一枚箭簇激射而来,将他手中的宝剑打落。   荀彧抬头看去,便见一员将领从马背上下来,鹰一般的眸子落在荀彧脸上,上前两步躬身道:“可是荀彧荀文若先生?”   荀彧深吸了一口气:“正是在下,不知张将军来此,所为何事?”   来人,正是张辽,破城之后,他便将指挥权交给张郃,自己则带着亲卫一路杀奔这里,他已经从糜竺那里得知了荀彧的位置。   十几名府衙的护卫杀进来,将张辽团团围住,张辽却看都没看一眼,看了看地上的宝剑,摇头道:“先生何必自寻短见?”   荀彧皱眉看向张辽,苦笑道:“无能扭转乾坤,辜负主公信任,自当以死谢罪。”   张辽闻言,肃然起敬,不论如何,一个能在这种时候,还想着尽忠的人,都值得人敬佩,一拱手道:“抱歉,先生,末将有军令在身,城破之日,荀文若必须生擒,此乃陛下亲口嘱托,怕是不能让先生如愿了。”   说着,上前便要拿人,周围的曹军将士见状,虎吼着冲上来想要阻拦,却被随后冲进来的亲卫劈头盖脸的杀了个落花流水。   张辽来到荀彧身边,见有亲卫想要上前绑缚,被张辽挥退,拱手道:“先生乃高士,末将不想以绳索缚之。”   “陛下么?”荀彧目光有些复杂,看向张辽,颔首道:“就劳烦将军了。”   汉兴十一年春,张辽兵围下邳,围城三日,下邳城破,张辽俘获荀彧、陈珪一众曹军众臣以及曹操家眷,挥师南下,一月时间,席卷海西、广陵等地,兵锋所至,诸县望风而降,同月,徐庶于汝南设计,程普,于安丰生擒程普,汝南告破,程普宁死不降,一头撞死在军前,徐庶趁势攻入庐江,庐江陆氏趁机造反,煽动百姓打开城门,皖县失守,韩当狼狈率军逃回江东。   至此,长江以北地区全部被朝廷收复,张辽率军兵逼东陵亭,徐庶则带兵屯于居巢、临湖一带,设立烽火台,隔江虎视江东。   当消息传到丹徒之时,曹操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他这边跟孙权、周瑜还未完全谈妥,徐州竟然已经全境陷落。   他不怀疑荀彧背叛他,以他对荀彧的了解,除非自己先败亡,否则荀彧是绝对不会投降的,只能证明,朝廷太强,强到他们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如今,加上天子在江夏屯驻的兵马,这一次朝廷已经动用了二十万的兵力,如今我军与孙权相加,也不过七万,而且军中将士大都来自徐州以及兖州、豫州,军心已经开始生乱。”军营里,程昱苦涩的看着曹操,饶是他智计不俗,此刻面对这种局势,也有种回天无力之感。   “罢了!”曹操将手中的书信扔在桌上,摇头苦笑道:“一直无法做出决定,如今陛下却是替我做出了决定。”   在朝廷击败袁绍,吞并冀州、幽州以及青州之后,曹操就有了归降之心,可惜,麾下以陈珪为首的世家派系,却是坚决反对,军中将士对此也多持拒绝,如今徐州、兖州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朝廷占领,现在已经不需要再想了。   “那……”程昱看向曹操:“与孙权联手之事……”   “告诉孙权,备战吧!”曹操冷哼一声,若非孙权得寸进尺,不愿意让步,就算败,也不至于败的如此彻底。   “喏!”程昱拱手一礼,没有再多话。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关羽入神庭   江夏,江边,刘协站在江边,抬头看着漫天气运。   昨日收到曹操的求降信,愿意为朝廷拖住孙权,并命程昱亲自前来,送上降表,囤聚与东陵亭的毛玠已经放弃抵抗,迎接张辽进驻。   九鼎齐聚!   刘协发现,这九鼎并非以如今的天下作为立鼎之依据,否则的话,单是兖州、豫州加上徐州,就足以让刘协聚齐九鼎,但直到曹操主动投降之时,第九鼎才成型,不过从金钟之中新得来的信息来看,九鼎之时一个起点,九鼎加身之后,依旧可以对外扩张,只是不会有新的气运之鼎出现,但却会不断加深九鼎威力,气运越多,九鼎之威就越盛,而刘协九鼎加身之下,所能够获得好处也就越多。   “莫雪鸢。”刘协扭头,微笑着看向恭立于身旁的泾河龙王。   “臣在。”莫雪鸢颔首恭声道。   “这些年,泾河在你的治理下,使关中风调雨顺,于民有大功,同时,你也是朕册封的第一位神灵。”刘协笑道。   “此乃臣分内之事,不敢居功。”莫雪鸢连忙拜道。   “今日,朕要正式册封你为我大汉水神,只要我大汉龙气覆盖的地方,水域之中,除朕之外,以你为尊!”刘协翻手,取出传国玉玺,沉声道:“另外除四海龙王之外,江河湖海龙王,皆由你来册封,但一旦正式任命,你将彻底失去自由,永生永世效忠于我大汉皇族,大汉兴则汝兴,大汉衰亡,则你也将魂飞破散,你可愿意?”   “若非陛下,臣便是一孤魂野鬼,能够得享大汉气运,臣已满足,愿以余生,守护大汉江河太平!”莫雪鸢虔诚的拜倒在刘协脚下。   “好,朕没看错人。”刘协将手中的传国玉玺往莫雪鸢额头一印,一抹玄奥的金符一闪而逝,没入莫雪鸢眉心,随之消失不见。   下一刻,漫天气运翻腾咆哮,头顶之上,一个气运金龙那巨大的龙头从气运云海下方出现,一双龙目不带丝毫感情的落在莫雪鸢身上。   跪在地上的莫雪鸢娇躯一颤,气运金龙乃大汉气运所生,对神灵有极大地威慑。   “敕!”刘协一声低喝,一股气运从天而降,落在莫雪鸢身上,莫雪鸢痛苦的颤抖起来,身体渐渐浮在空中,大量气运涌来,帮她塑性,不同于上一次只是口头册封,这一次是刘协以传国玉玺正式册封,有了这个敕封,莫雪鸢便不止是草头神,而是大汉的正神,只要大汉在一日,便能受大汉气运庇护,哪怕是左慈这等道人,也拿她没辙。   “昂~”   莫雪鸢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龙吟,整个身体陡然化作一条长达百丈的金龙,仰天狂嗥。   一直到从天而降的气运消失,莫雪鸢才缓缓化成了人身,一身气质,比之以往,多了几分神圣感,顾盼间,有种飘然出尘的仙气。   而且身体也不再是虚体,在气运的帮助下,莫雪鸢重新塑体成功,不必再怕被刘协身上的龙气所伤。   “多谢陛下再造之恩。”喘息片刻之后,莫雪鸢朝着刘协再次拜倒。   “起来吧。”刘协指了指长江,沉声道:“三日后,朕将出兵,三日之后,朕不希望这长江之中,还有我大汉之外的水神。”   “喏!”莫雪鸢恭敬地一礼后,一转身,已经消失在刘协面前。   江上的风浪又大了一些。   刘协抬头看天,还差一步,只是这一步却很难走!   “云长,休要激动,陛下自然有陛下的考量!当以大局为重!”   刚刚回到刺史府,便见人群一阵涌动,黄忠、太史慈、赵云几人拉着关羽,吕布皱眉立在府前,挡住关羽的去路,庞统焦急的在府门口走来走去,看到刘协回来,连忙迎上来。   “陛下,你先别进去,关羽将军现在有些……不太理智。”看着刘协,庞统焦急的说道。   刘协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当年张飞死在曹军之中,关羽这些年在朝中沉默寡言,大半时间都是在苦练武艺,如今骤然听到曹操归降的消息,关羽自然无法接受,曹曹归降,就代表着关羽以后将不可能再找曹操的麻烦,如何为张飞报仇。   “朕知道了。”刘协点点头,正好,大汉气运再度暴增一截,刘协又从金钟之中得到新的能力,可以试一试了。   “散开!”径直进了府门之中,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众人,刘协挥了挥手道。   “参见陛下!”吕布、黄忠、赵云等人见刘协到来,连忙齐齐见礼。   “这是闹得哪一出?”刘协走来,微笑着询问道。   “陛下!”关羽魁梧的身躯,就这么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跪倒在刘协身前,以头触地,嘶哑道:“末将愿意以这性命以及所有功劳恳求陛下,求陛下准许末将带兵征讨曹操,不论成败,末将愿意以性命偿还。”   声音中带着一股决绝之意,让周围众将闻言不禁变色,不说其他,单就这份兄弟情义,便令人心生敬佩。   “你很让朕头疼呐。”捏了捏眉心,刘协从关羽身边走过,淡淡的话语飘来:“先起来吧,随朕过来,吕布,你带其他人守在四周,无朕号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喏!”吕布闻言,躬身一礼道。   关羽默默地起身,跟着刘协进入了大堂,卫忠知机的将大堂的门关上。   “朕现在跟你谈什么天下大义,大局,想必云长是不会听了。”刘协扭头,看着关羽笑道。   “请陛下恕罪。”关羽深深地拜倒在地。   “那朕,若能让你见到张飞,是否愿意放弃这份仇恨?”刘协看着关羽,直截了当的道,关羽是刘协认准的将星之意,他日大汉一统,神庭建立之时,大汉神将之中,必有关羽的一席之地。   “什么!?”关羽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刘协。   “如今你功勋还不够,此次为特例,日后若想能与张飞常聚,就努力去赚功勋吧。”刘协摇了摇头,也不解释什么,伸手一指点向关羽眉心,沉声道:“魂入虚空!”   关羽只觉大脑一晕,下一刻,便骇然的发现两人仿佛突然之间,出现在云端之上,而更让他惊骇的是,不远处传来的兵器碰撞声。   “哈哈~陛下既然封我为地煞之首,自然是有道理的,尔等三人联手,亦非我对手!”   那熟悉的声音和粗犷的嗓门儿,让关羽浑身一颤。   “过去吧。”刘协带着关羽,自神台上走下,下方,几名地煞将领看到刘协,连忙便要行礼,却被刘协拦住,跟关羽一起,看向场中。   只见张飞骑着他的乌骓马,奔腾在气运云海之上,在他身边,是孙策、夏侯惇以及颜良三人,作为最早被封为地煞将,并且更早享受万家香火的张飞,受大汉气运滋养日久,实力最强,以一敌三,竟然反而将三人给压制住了。   “有本事莫要骑马!”夏侯惇怒骂一声,飞起一脚踹向张飞坐下的乌骓,看着张飞耀武扬威的样子,心中就是不爽,别人上来只是带着生前的兵器,这货连马也一起带上来了,这让所有地煞将领心中恼恨不已。   “有本事你就找一匹马来!”张飞咧嘴一笑,手中的丈八蛇矛却是不停,借着乌骓的冲击力,令孙策三人狼狈不堪。   “兄长休慌,我来助你!”文丑怒吼一声,人却是已经到了张飞的身后,龟背驼龙枪照着张飞的背心刺去,一枪刺穿了张飞的背心。   关羽目光一缩,忍不住就要上前,却被刘协拦住,关羽大急,觑眼看去,却见张飞身上的伤口迅速消失,扭头就跟文丑打在一起,以一敌四,渐渐被压制下来。   “回魂!”   刘协一挥手,两人再度清醒时,却已经到了城主府中。   关羽怔怔的看着刘协,还没有从刚才看到的画面里清醒过来,他看到了什么?   不止张飞、颜良、文丑、孙策,就连早先死掉的孙坚、华雄也赫然在列,还有最近死在那孙翊锤下的李进,当初可是跟关羽激斗百合不败的人物,如今也在那里,见鬼了!?   “陛下,那是……”狠狠地咽了口口水,不可思议的看向刘协,到现在还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凡人死后,若生前煞气过重,魂魄会受地煞之气牵引,滞留人间,朕以大汉气运为引,为他们立庙塑像,受万家香火,引地煞之气,凝聚神相,为我大汉镇压气运,此为我大汉地煞神将,张飞乃朕钦定地煞之首,地魁神将。”刘协看向关羽道:“你功勋不足,如今无法在神庭久留,地煞虽为神将,但失了真身,成就有限,关将军乃朕看好的大将,未来神庭之上,必有你一席之地,朕不希望你以阴魂入我大汉神庭,可懂?”   “不知……”关羽看向刘协,有些艰难的道:“我大汉如今可有陛下所说的以活人入神庭者?”   “有,只有一人,便是吕布。”刘协看向关羽:“曹操归降,朕已经答应,今日带你魂入神庭,只是不希望你走错了路,我大汉的征途,不止是眼前天下,还有更广阔的江山,你可明白?”   关羽心中恨意难消,但想到日后还有与三弟再会之日,心中好受了许多,躬身道:“臣谢陛下厚恩,终此一生,誓死效忠大汉!” 第一百三十六章 横海水师   三日后,刘协率军出征,走水路直下柴桑。   朝廷的战船,是根据甘宁送回来的图纸打造,虽然不像海军的海船那般庞大,但结构上,却是用的龙骨战船,稳定性高,哪怕不习水战,只要不落入水中也不至于出现大规模晕船现象。   刘协没有指挥过水战,所以这一次行军,统帅是蔡瑁,军队也有一半荆州水军,为的就是避免不懂水战的汉军将士被江东水军给一锅端了。   一路顺流而下,在浔阳遭到黄盖率领的水军阻截,刘协命蔡瑁迎战,自己则带领大军停靠在浔阳备战。   蔡瑁仗着船坚且稳,加上出战的都是精擅水战的荆州水军,而且有莫雪鸢暗中相助,虽然不能直接对江东水军出手,却可以暗中操控水流,帮助荆州水军在水势上占据优势,而且这些战船之上还配有破城弩,蔡瑁第一次在与江东水军对阵的情况下,占据了优势,将黄盖击退。   “陛下,柴桑营寨建的颇为坚固,我军想要走水路从此过去,怕是很难。”次日一早,蔡瑁来到刘协身边,苦笑道。   虽然在船身以及兵器上占了便宜,但水战对于将领的要求极高,在陆地上能够碾压敌军的武器,在江面上威力会大打折扣,黄盖虽然败退回营,但江东的战船虽然不及朝廷的战船稳,但却胜在灵活,吃水不深,如果刘协继续率军顺江而下,很容易遭到黄盖的骚扰,一旦被对方把船给掀翻了,这些在陆地上可以以一当十的将士,在水中会被人家血虐,甚至都不用动手,只要派人下水,把船底凿穿,就能让这些旱鸭子全军覆没。   而水鬼这种东西,可是很难收拾的,蔡瑁再厉害,也不可能在水下作战,把这些人都给挡住。   刘协闻言,点了点头。   庞统在一旁皱眉道:“陛下,如今曹操已经占据了吴郡、丹阳,孙权的主力,如今大半集结于柴桑到潘阳一带,这一带水道纵横,正适合水战,我军兵力优势怕是难以发挥出来。”   刘协让人拿来地图,皱眉看着地图上长江陷进去的那一段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湖泊,应该就是潘阳湖了。   这最后一仗,貌似不怎么好打呢。   “周瑜水军呢?”刘协扭头看向身旁的蔡瑁。   “回陛下,周瑜水军在曹操归降之后,已经退回了柴桑,如今江东主力,大半都在此处。”蔡瑁躬身道。   “诸位有何良策?”刘协揉了揉太阳穴,对于水战,他是没有太大的办法了,这水战跟陆战不一样,人数优势一定程度下受限,战船的数量以及水战的运用才是关键,甘宁的海船在这里不一定能够施展开,而且周瑜完全可以利用凿船的方法跟他来耗。   “江东水军……”庞统看向刘协道:“臣倒是有个笨法子。”   “说说看!”刘协抬了抬眼皮道。   “如今江东在此聚集了四万之众,但要养这四万大军可不容易,陛下可在浔阳建立水寨,同时命人将豫章、会稽等地迅速占领,曹军既然归附,此处虽然不通,但丹阳却可让大军通行,只要将江东其他郡县占据,只凭柴桑一地,可养不了这四万大军,不出一年,孙权必无以为继,只是此法耗日持久,怕是……”庞统看向刘协,在水军无法攻破对方水寨的情况下,这也是目前唯一比较靠谱的方法,只是他不知道刘协愿不愿意等这一年的时间。   “好!”刘协点了点头:“那便等上一年的时间。”   对他来说,最后一仗是否精彩不要紧,他要的是胜利,损失越少越好,更何况,这段时间一口气吞下兖州、豫州、徐州以及扬州数郡,也需要时间来消化。   当下,刘协命人建立水寨,两岸摆下烽火台,监控江东军的行踪。   半月后,甘宁的横海水师抵达浔阳,横海水师的旗舰长达七丈,宽有两丈,露出水面的高度也有一丈五,对于刘协来说,自然算不上什么大船,但对于双方将士来说,甘宁带来的这艘海船可着实亮瞎了不少人眼。   “末将参见陛下!”浔阳大营之中,时隔十年,虽然双方经常通过书信往来,但此刻再见,却还是十年来第一次,眼看着昔日的稚嫩的少年皇帝,如今已经是一位阳刚少年,甘宁心中有些酸涩。   而在刘协眼中,当年有些跳脱的甘宁,经过十年磨练,如今也颇具沉稳气度,有了自己的威严。   “甘将军比之往日精瘦了许多。”刘协看着甘宁笑道:“你我君臣,一别便是十载光阴,这十年来,也为难爱卿了。”刘协拍了拍甘宁的肩膀,顺手将他扶起来。   “若非陛下提点,哪有今日之甘宁。”甘宁咧嘴笑道,这些年,两人通过书信,交流了不少海战心得,甘宁是实战,而刘协是理论,包括船只的构造还有战船的运用,刘协身负科技文明见识,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知道的东西不少,零零星星的偶尔提出来,对甘宁以及胶东船坊的贡献可不低。   君臣二人久别重逢,刘协将吕布、赵云、黄忠、太史慈、关羽招来,认识的,不认识的一一介绍,只是当介绍道庞统的时候,甘宁疑惑的看了这货一眼道:“以前陛下说用人唯才,臣本是有些不信的,如今却是信了。”   众将闻言,不禁哄然大笑,只有庞统一张脸涨的通红,要不是考虑到武力对比,说什么今天也要从甘宁身上扒下一块肉来。   “士元莫怪,兴霸这些年一直在海上飘荡,心直口快了些,不过没啥恶意。”刘协拍了拍庞统,看向甘宁笑道:“士元可是朕的智囊,小觑了他,日后可没你好受的。”   甘宁自知失言,连忙朝着庞统拱手笑道:“士元先生莫怪,末将平日里跟那些混小子开玩笑开惯了,有些收不住。”   庞统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别过头去没说话。   当夜,刘协设宴,为甘宁接风。   酒过三巡之后,甘宁疑惑的看向刘协道:“陛下,听闻这江东如今已经打下来大半,如今我军士气正盛,何不一鼓作气,平了这江东?”   “兴霸有所不知。”吕布摇头叹道:“这陆上打仗,我等这帮人在这里,莫说如今江东只有四万之众,便是四十万,我等也不惧,但到了水上……”   说到最后,吕布摇头一叹,他可是地地道道的旱鸭子,到了水上,十分战力连三分都发挥不出来,也只能看着江东将士耀武扬威,有力没处使。   “陛下!”甘宁闻言,目光一亮,对着刘协抱拳道:“这些年末将都是担任些后勤供给,就算那些三韩之民反抗,于我横海水师而言,也不过隔靴搔痒,既然我军水师不利,不如让我横海水师与那周瑜斗上一斗,也让末将看看这江东水军,究竟有何本事?”   刘协想了想,点点头道:“不过这江面不同海上,兴霸要小心些,朕会让蔡瑁率领荆襄水师从旁策应。”   “荆襄水师?”甘宁怔了怔,扫了蔡瑁一眼,点点头,他可从没有将荆襄水师放在眼里过,在他眼中,当年为水寇的周泰、蒋钦,都要比荆襄水师厉害。   不过如今同殿为臣,甘宁也不好说什么。   这一晚喝的尽兴,而且横海水师刚来,刘协也没有让甘宁立刻出战,而是熟悉了一番这一带的水势,半个月后,刘协才命甘宁出战。   横海水师的出现,着实将江东水军震惊了一把,周瑜命黄盖、潘璋出战,但艨艟撞在横海水师的战船上,直接就被撞翻了,横海水师虽然只有三十几条船,威力却不小,而且稳定性极强,根本无需登船,直接就能将敌军的战船给撞翻,一直打到水寨,双方将士厮杀半日,周瑜才凭着投石机将甘宁的水师击退,但这一仗,也让江东水军损失惨重,光是被撞翻的艨艟就有十几艘。   不过周瑜也不是坐以待毙之辈,既然船比不过对方,便以水鬼去凿船,次日一早,上百架小舟蜂拥而上,也不跟甘宁的水师硬碰,直接下水凿船。   甘宁也不含糊,横海水师的将士可是常年在大海中游荡的,水性自然不弱,双方的水鬼在江上打成一片,血水染红了江面,一天的时间里,生生的将甘宁的两艘战船给凿沉了,就连旗舰都有不少地方破损,将甘宁狠狠地心疼了一把。   对于水战,刘协虽然有些遗憾,但并未太失望,一边让甘宁继续与周瑜交锋,同时按照庞统定下的计策,继续收复江东的其他郡县。   因为有了甘宁的存在,牵制了孙权的主力,难以分兵救援,也让收复江东郡县少了许多阻碍。   就算周瑜几番用计,想要将甘宁彻底收拾,但在江上,就算同等条件下,周瑜或许能败甘宁,但想要杀甘宁却是千难万难。   半年之后,江东郡县除了柴桑、潘阳一带,几乎尽数被朝廷占据,一统天下已经没有了悬念,孙权终于送上了降书,只是这份降书,更像是一份战书! 第一百三十七章 最后一战   “朕怎么看着,这份降书更像一份战书?”刘协将孙权的降书递给身旁的庞统,皱眉道。   是降书没错,不过孙权要求保留孙氏在江东的地位以及自主权,并且朝廷尽快将此前安排在江东各郡的官员、军队撤出,而作为条件,孙氏愿意无条件支持朝廷的一切政令。   哈,都打到这个时候了,整个江东,都只剩下柴桑、潘阳等有数的几座城池,还想保留江东的独立自主权?   “不过自抬身价之举。”庞统看完后笑道:“还有商议的余地,不过臣以为,没必要谈。”   通俗来讲,就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不过如今形势,刘协已经将江东四郡大半掌握在手,只剩下柴桑、潘阳几处县城,孙权想要保持自主权自然是个笑话。   刘协点了点头,这个条件,他不可能答应,随即却皱起眉头,就算孙权不分轻重,但周瑜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是无法接受这个条件的,为何还要提。   刘协看向庞统,却见庞统也在皱眉。   “传朕军令,明日一早,甘宁率领横海水师发起总攻,荆襄水师也一并由甘宁调遣。”刘协沉声道。   不管有什么阴谋诡计,这半年的时间里,江东水军的战斗力已经消磨的差不多了,不是周瑜不如甘宁,而是刘协有意拿周瑜给甘宁当磨刀石,双方哪怕抛开陆军不说,单是水军便不在一个层面,荆州八万水师加上甘宁的十万水军,而且刘协还能够源源不断的从荆州招募水军,就算江东水军损失一千能够拼掉朝廷的三千水军,拼消耗,周瑜都拼不起。   而周瑜就算比甘宁更厉害,也不可能打出一比三的战损,一比二都做不到,而且随着甘宁逐渐摸熟了这一带水域的特点,装备优势渐渐发挥出来,已经可以稳压周瑜一头。   “注意放火。”末了,刘协突然想起了什么,嘱咐道。   他可不想再重演一遍赤壁之战。   “喏!”一众将领躬身应命。   次日一早,不等朝廷大军出征,大江之上,突然起了大雾,整个朝廷军营都被大雾笼罩在其中,三尺之外不能见物。   “陛下,这雾有些古怪!”庞统摸索着来到刘协身边,皱眉看向四周道:“臣这几日观察天象,不该有雾才对。”   刘协默默地点了点头,相比于庞统,他的感觉更加直观,自己与大汉气运的联系,正在不断减弱。   能够削弱他与大汉气运的联络,这可不是一般的雾气。   “号令全军将士,不可擅动!各级将领维持秩序,莫要轻动!”刘协来到帐外,气沉丹田,朗声喝道。   “陛下?陛下?”庞统本是跟着刘协的脚步出来,但刚出了门,就没了刘协的身影,看了看四周,有些着急的叫道。   “士元先生,陛下呢?”卫忠摸索着过来,正看到庞统,连忙问道。   “不知道。”庞统面色微微一变,他虽然对玄学不怎么重视,却也知道一些东西,诸葛亮在这方面就比较擅长,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察觉到一丝不对,但这种东西,他真的是束手无策。   迷雾之中,刘协在喊出话的一瞬间,便察觉到不对,自己的声音仿佛在空旷的旷野之上喊出一般,竟然没有丝毫回应,而且周围的迷雾也淡去了不少。   停下了动作,刘协目光落在远处的两道身影之上,一名鹤发老道,一名双锤少年。   “左慈?”看着比之当初所见,颓废了不少的左慈,刘协双目泛起一抹寒芒,冷声道:“你还敢出现在朕的面前?”   上一次在长安,让左慈侥幸逃过一劫,这一次,刘协已经身据天下气运,大汉气运鼎盛,这鬼神之道,刘协可不惧。   “若是平日,贫道自然不敢靠近陛下,不过如今,在这风水阵中,陛下可无法调动大汉气运。”左慈双手结印,微笑着看向刘协:“为了今日,臣在这柴桑至浔阳之间,准备了近一年之久。”   “时至今日,你还要与朕作对?”刘协看向左慈,皱眉道:“遁甲天书之秘,朕已尽知,大汉倾覆,却是这方天地之意,但人定胜天,朕也做到了,如今天都无法为难朕,你又何必如此固执?莫非我大汉兴盛,就这般让你瞧不上眼?”   “陛下果然天纵奇才。”左慈有些虚弱的看向刘协:“贫道不懂大局,却知陛下的天下再大,也仍在天之下,逆天而行,终不得善果。”   “怕是你想借此,得天之赏吧?”刘协冷笑道,若左慈能够截断刘协的气运,那便是顺天而行,能得此方世界天道赏赐,至少能够凭空增添三百年寿元。   左慈看着刘协,摇头笑道:“人是斗不过天的,陛下何苦与天为敌,纵使陛下英明神武,但百年之后,天道倾覆之下,也不过为大汉争取这数十年气运而已。”   “夏虫不可以语冰。”看着左慈,刘协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为了所谓的天意,而枉顾人心,甚至能够坐视自己的故土生灵涂炭,所为者,却是天道奖励的那几百年寿元,两人的理念根本上就不同,再说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刘协扭头看向四周,奇道:“这便是风水阵?有何奥妙?”   左慈笑道:“隔绝天地万物,专为陛下而设,便是陛下所任龙王,也无法闯入。”   “厉害!不过却没有任何攻击力,否则,你也不会带他来。”刘协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左慈身旁的孙翊,冷笑道。   左慈笑道:“莫非陛下觉得还不够?徒儿,他便是害死你兄长的元凶,杀了他!”   “好!”孙翊点了点头,虽然他不明白大哥的死跟这人有什么关系,但对于师傅的话,他还是下意识的选择了遵从。   两柄轰天锤挥舞起来,几个跨步间,已经冲到刘协近前,一柄巨锤对准刘协的脑门狠狠地砸下来。   “自然……”刘协看都没看孙翊一眼,只是冷冷的看着左慈:“是不够的!”   “嗡~”   夹带着毁天灭地气势的一锤,在左慈惊愕的目光中,就这么被刘协轻轻松松的用一只手给拖住。   “九鼎加身!?紫薇帝星!?”左侧看着刘协身上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神光,一双眼睛瞪得老圆。   “知道的还不少!”刘协猛地一按,巨锤反过来狠狠地砸在了孙翊的脑门儿上,孙翊的脑门如同西瓜般碎裂开来,一点金光自孙翊的尸体中窜出,直奔天际。   “想跑!?”刘协冷笑一声,体内一声龙吟声陡然响起,一条气运金龙自刘协体内窜出,不等那金光跑远,龙尾一甩,鞭子一般将那金光甩下来,被刘协伸手抓住。   “破军星宿?不错!”刘协一把将那金光抓在手中,看向左慈,冷笑道:“似乎你又输了!”   “不可能!你为何还能调动大汉气运!?”左慈不可思议的看着刘协,就算无法阻拦紫薇帝星,但他的风水阵,应该可以隔绝大汉气运才对,刘协能够获得九鼎加身,也就是说,这风水阵根本没能阻隔大汉气运,刘协依旧能够调动大汉气运。   “一朝之力,岂是你一个小小的风水阵能完全阻隔?”刘协冷笑一声,周身突然金光大放,他早已与大汉气运气脉相连,左慈的风水阵虽然确实起到一定作用,但并不像左慈所说的那般能够完全隔绝。   左慈面色难看,这风水阵,是他留下的最后一手,也是反戈一击,崩溃大汉气运的关键,也是如今江东孙氏唯一的机会,如今孙翊一死,莫说他困不住刘协,就算能困住,没了孙翊,他也拿刘协没办法,这风水阵消耗可不小,他不可能一直维持。   “昂昂昂~”   一条条气运金龙不断自四周窜出,整个风水阵随着不断涌出的气运金龙,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左慈面色大变,随着越来越多的气运金龙出现,他已经很难再维护风水阵。   “看来,你也没有其他手段了,那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看着左慈难看的神色,刘协摇了摇头,上一次,长安城中,左慈应该是借助遁甲天书施展风水术,最终虽然败了,但真身却是逃了一劫,但这一次,没了遁甲天书,又被刘协以气运治理破了风水术,自然不可能再有机会逃脱,刘协也不希望这么一个一心替天行道的道士明里暗里的跟自己作对,眼看着左慈手掐印诀,似要施展什么,刘协当先一步抢上,顺手拎起孙翊的副锤,大喝一声,丢向左慈。   “天道护体!”左慈怒喝一声,道道青光出现在他四周,形成一个莲花状屏障,挡住了巨锤,但风水阵随着左慈将大半精力用在那屏障之上,没了法力支撑,迅速消散,弥漫在浔阳的雾气也逐渐消散,刘协的身影再度出现。   “陛下!”已经急疯了的众将此刻看到刘协突然出现,纷纷大喜,连忙上前问候。   “想走!?”刘协冷哼一声,一把将赶上来的吕布腰间的宝剑拔出,反手一推,宝剑化作一缕寒芒,顷刻间已经出现在左慈身后,直接将他的胸膛贯穿。   “陛下……这……”吕布惊讶的看着这一幕,从刘协突然拔剑到出手杀人,他竟然连反应都没有来得及,此时他才发现,刘协脚边,还有孙翊的尸体……   不止是吕布,周围众将看到这一幕都是惊骇莫名,一是因为孙翊突然出现在军营中,其意不言而喻,想到若对方成功的后果,众人都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二是孙翊的死,那可是能够跟吕布打平的人物,甚至隐隐间还压了一线,如今死在这里,显然是刘协造成的,虽然不知道过程如何,但能够将这孙三傻给杀了,也为刘协身上更添了一份神秘光环。   感受着左慈的尸体渐渐生机消散,刘协才放松下来,看向身边众将,微笑着摆了摆手道:“莫要惊慌,将此二人尸体送往柴桑大营,告诉孙权,明日午时,若再不投降,他们就不用投降了!”   “喏!”吕布等人这才反应过来,躬身领命,当下便组织人手将二人尸体送往柴桑大营。   当孙翊的尸体被送回柴桑大营的时候,整个江东文武都乱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孙权献妹   “贼盗误我!”孙权看着孙翊的尸体,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失神的视线带着几分茫然,看向周围的一众江东将领,最终落在周瑜身上:“公瑾大哥,现在怎么办?”   原本寄希望于朝廷自己崩盘,但如今看来,不但没有成功,反而将孙翊的性命给搭上了,孙翊不但是孙权的弟弟,更是江东唯一能够抗衡朝廷武将的大将,如今孙翊一死,对江东士气来说,本就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更何况,就算是一直以来江东引以为傲的水军,如今无论军心还是士气都折损的差不多了,面对朝廷的大军,怎么破?   这个时候,孙权也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了,过不了这道坎,江东之主都是一个笑话,谈何效忠?   周瑜铁青着脸没有说话。   仗打到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纵使周瑜,也回天无力,当初孙策为了能够让孙权更好的接收江东,大肆杀戮,也使得江东士人之心尽失,而江东的民心方面,老实说无论是孙策还是孙权,都没有刘协做得好,加上曹操的反目,彻底投了朝廷,也让原本属于江东的屏障彻底丧尸,吴郡、会稽、丹阳包括豫章在内,几乎是被朝廷平推下来的,如今能够支撑大半年之久,已经算是好的了。   如今唯一保住孙家血脉的方法,就是向朝廷称臣,无条件投降,不要想什么自治江东,朝廷不可能答应。   只是这话,周瑜说不出来,这江东,可是他和孙策的心血,如今要彻底拱手让人,孙权愿意,周瑜都不甘心。   “降吧。”一直默不作声的张昭叹了口气,朝着孙权一礼道:“主公,再顽抗下去,恐怕整个孙氏都将不保,孙翊公子此次参与了刺杀,虽非本意,但……如今还是尽可能想办法平息天子之怒。”   就算现在,孙氏是否能留活口,都得看刘协高不高兴,今天的事情,虽然是左慈主导,但孙翊可是参与者。   别管孙翊是不是被唆使的,就算是,但他确实参与了这场刺杀,已经打破了战争的底线,尤其是还属于以下犯上的事情,这种事,刘协愿意,灭掉孙氏满门,也没人敢说什么闲话。   “如何平息?”孙权看向张昭。   归降,早在当初曹操反目,朝廷兵马从长沙攻入豫章之后,孙权就知道大势已去,只是左慈、周瑜都不肯降,才拖到今天,如今江东已经山穷水尽,孙权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   周瑜抬了抬头,最终无奈的叹息一声,这一次,他没有阻止。   “要看主公的诚意了,这些事情,臣等不敢多言。”张昭摇了摇头,没有支招,这种事,是主公家事,他不好说。   孙权心中一动,张昭虽然没说,但孙权却是有些明白了。   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是投降,不管怎样,这仅存的几座城池都要交出去。   那诚意何来,或者说,用什么来保孙家在投降之后,不会被刘协找机会给灭掉?   孙权站起身来,没有理会众人,径直回了孙府,孙府之中,小妹孙仁正陪着吴夫人说话,看到孙权过来,高兴的招呼一声。   孙权没有说话,直接跪倒在吴夫人面前。   “发生了何事?我儿因何下跪?”吴夫人上前想要扶起孙权,但孙权却只是跪着,不肯起来,吴夫人只能无奈的问道。   “三弟听信了那妖道之言,今日一早,布下妖法,想要刺杀陛下。”孙权颤声道:“结果事情败露,妖道被杀,累的三弟也死在了乱军之中!”   “不可能!”吴夫人闻言一颤,孙仁脸上失去了血色,摇头喃喃道:“三哥连大哥都不是对手,怎会死在乱军之中?”   “朝中猛将如云,小妹有所不知,当初在襄阳时,那吕布便与三弟斗了个旗鼓相当,此番孤身入了朝廷,事情败露,安有幸理?”孙权苦涩道:“如今我军已经无力再挡朝廷大军……”
  吴夫人深吸了一口气,闭目沉思片刻后,看向孙权道:“我儿有话,不妨直言。”   “喏。”孙权低声道:“张昭等人劝儿归降,只是因为三弟之事,我孙家恐怕会被陛下迁怒,引来灭门之祸。”   吴夫人闻言点了点头,叹息道:“此事事关孙氏一门延续,那张昭他们可有献策,如何平息天子盛怒?”   “这……”孙权抬头,看了孙仁一眼,低头道:“诚意。”   “诚意?”吴夫人自然发现了孙权那一瞬间的目光,微微叹息一声,冷笑道:“怕是这些人,是想要我孙家将尚香献于天子吧?”   孙仁闻言,娇躯微颤,看向孙权。   孙权没敢去看自己的妹妹,把头低的很低。   吴夫人沉吟道:“当今天子之名,吾也听过,是位圣明之君,虽是皇帝,却并非荒唐之君,为帝十余年来,如今宫中也只有四位妃子,而且听说英武不凡。”   “母亲……”孙尚香急道。   “放心。”吴夫人拍了拍孙尚香的手,微笑道:“只要我儿不愿意,那便不去,况且我等终究是降臣,陛下也未必会灭我孙家满门。”   “可是……万一……”孙权抬头,看向吴夫人,焦急道。   “闭嘴!”吴夫人厉叱道:“夫君一生忠烈,何曾这般贪生怕死过?若真有一日,陛下执意要灭我满门,那也是我等咎由自取,莫要丢了你父兄的颜面。”   “喏……”孙权苦涩道。   “母亲,孩儿……有些不适,先行告退。”孙仁面色有些发白的向吴夫人一礼道。   “嗯,我儿莫怕,不过一死而已,早在当年夫君战死之时,吾已有了觉悟。”吴夫人微笑着安慰道。   “谢母亲。”孙尚香乖巧的一礼,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看着妹妹离开的方向,孙权苦笑道:“多谢母亲成全。”   吴夫人看了一眼孙尚香离开的方向,摇头叹息一声:“希望能助我孙氏躲过这一劫吧。”   孙权苦笑的点点头,朝着吴夫人拱手一礼道:“孩儿告退。”   “去吧。”吴夫人摆了摆手,有些疲惫的道。   在孙权焦急的等待中,直到日落时分,终于迎来了失魂落魄的孙尚香。   “小妹,你……”孙权看着孙尚香萎靡的神情,心中一酸,涩声道:“要不,就别去了。”   “不去,孙家能逃过一劫吗?”孙尚香抬起头,倔强的不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来。   孙权苦笑,这事他心里没底。   “那还说什么?我不能让孙家就此断绝。”   听着妹妹那凄苦的话语,孙权心里苦笑,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吴夫人虽然从头至尾都站在妹妹这边,但实际上却是因为她最了解自己这位妹妹,用孙家的命运绑在妹妹身上,这是谈判中很常用的一招,不是逼你去做决定,而是说服你自己从心底里去接受这个决定。   “那……事不宜迟,我这便安排人送你过江。”孙权试探道。   “嗯。”孙尚香默默地点了点头。   孙权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写好降表,盖上大印,让张昭带上黄盖,护送孙尚香过江。   “朕早听闻子布乃当世大才,可惜虽知此事,却十多年未得一见,实乃一憾!”当夜,刘协闻讯之后,将张昭招入大营,带着庞统接待张昭。   <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br/>   “陛下谬赞。”张昭连称不敢,作为失败者和投降者,他在刘协面前,可不敢摆士人的谱儿,如今虽然刘协开始接纳士人,但张昭知道,是士人向刘协低头,而非刘协向士人屈服。   如果说十年前,还是天子与士人共治天下的时代,但这十年来,刘协通过一场场胜利,一点点将这个局面扭转过来,如今天下,皇权是绝对的主导,士人想要再回从前那种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时代,至少在刘协手中,是不可能了。   “臣此番前来,除了送上降表之外,还有一事,受吾主所托而来。”张昭小心的看了一眼刘协的表情,微笑道。   “哦?”刘协点点头道:“说说看。”   “我主有一妹,名曰孙仁,小字尚香,正是二八年华,生的美貌无比,久幕陛下英名,愿入宫侍奉陛下左右,望陛下恩准。”张昭一边说,一边看着刘协的面色。   孙尚香呐!   刘协摸索着下巴,他已经过了刚来这个时代,喜欢收集人物的阶段,况且宫中二桥、吕灵雎以及甄宓这等绝世佳人,这个条件吸引力不大,他更注重的,还是这件事上的政治利益。   孙权为什么会做这个决定,刘协很清楚,孙翊的事情,不管怎么说,孙家都得背这个锅,孙权如今只剩下柴桑等几座县城,降与不降对刘协来说意义不大,就算不降,也不过是多耗几天,从这点上来看,收孙尚香对刘协根本毫无意义。   不过刘协真正重视的,是周瑜,是吕蒙。   历史上东吴的几代都督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陆逊如今已经入仕,无需刘协太过关注,以他的本事,早晚能够入朝的,鲁肃如今尚不知所踪,但周瑜和吕蒙却是孙氏的死忠,或者说,周瑜是孙氏的死忠,刘协要想收服周瑜,对孙氏就不能做的太绝,三国时期,虽然将星璀璨,但真正登峰造极的统帅,就这么几个,周瑜是当之无愧的顶尖统帅。   当然,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天下已经一统,大汉周边诸国已经无能力对大汉造成任何伤害,有没有周瑜,刘协都不在意,但他未来是要征战洪荒的,洪荒如今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所以人才,刘协需要大量的人才,尤其是这种顶尖人才,莫说赦免如今只剩下孤儿寡母的孙氏,就算孙策在世,为了周瑜这么一个人才,刘协也愿意不计前嫌。   而周瑜一来,吕蒙自然也不难收服。   如此一来,历史上东吴的四代都督,就只差一个鲁肃了。   手指不轻不重的敲击着扶手,刘协看向张昭,微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朕相信子布不会骗朕,只要此女德行足够,可以纳入宫中,不过朕还有一个要求。”   “陛下请说。”张昭连忙道。   “朕可以赦免孙氏罪责,但有几人,必须随孙家一起归降,朕说的,是这些人能够为我朝廷效力。”刘协看着张昭,郑重道。   “请陛下直言。”张昭躬身道。   “周瑜、吕蒙、周泰、蒋钦、张纮。”刘协笑道:“这五人加上子布先生,一个都不能缺。”   “这……”张昭心中苦笑,其他人还好说,但周瑜的话,他可不敢打包票,他很清楚周瑜的性子,这可不是一个容易被说服的人:“臣难以做主,此事需回去与主公商议。”   “可以,至于孙氏女,你且先带回去,待孙权做了决定,此事随时可办。”刘协点了点头道。   “陛下,主公已经说过,只要陛下不嫌弃,小姐便留在陛下身边,若是回去,反而容易惹人闲话,他日纵使再嫁入皇室,恐怕名声上,也不大好。”张昭连忙道。   “也罢,就让他在这里住上几日,不过莫要让朕久等。”刘协想了想,点头道。   “喏!臣告退。”张昭连忙应了一声,见刘协没有其他事情吩咐,便起身向刘协告辞。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天下归一   送走了张昭,时间已经不早,刘协跟庞统商议了一番江东平定之后,人员的调度问题以及治理方案,还有全国军队的部署之后,才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m.。   “嗯?”   一进屋,刘协就察觉到部队,自己的床榻上有人!   皱了皱眉,刘协上前,伸手将锦被拉开,伴随着一声惊呼,刘协目光微微眯起,打量着眼前这个一丝不挂的少女。   是个美人,比之自己的几个女人,也丝毫不差,尤其是那青涩中带着一股倔强,此刻却抱成一团,英武之中平添了几分柔媚,让人生出一股征服的冲动。   “孙尚香?”并没有流露出太多惊艳之色,以刘协如今的心境,已经很少能够有东西让他心生波澜,利益如是,美色亦如是。   伸手重新帮少女将锦被盖上,刘协看着神色舒缓了一些的少女,笑问道。   “是~”孙尚香将脑袋露出来,看向刘协的目光有些复杂,有好奇,也有几分仇恨,还有一些,连刘协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朕的条件,你兄长还没答应,你这般急着送上门来,可能到最后连骨头都剩不下。”刘协有些好笑。   “他们说……只要这样做,就会成功的。”孙尚香有些忐忑的看向刘协。   刘协没有问‘他们’是谁,没必要猜,看着少女天真的脸颊,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笑道:“一个皇帝,会如此轻易被美色所迷,那他一定不是一个好皇帝,一个皇帝肩膀上担的担子可不轻,太容易被外物所惑,那在国家利益面前,又如何指望他能够成大事?”   看着刘协站起身来往外走,孙尚香有些焦急的做起来,用锦被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轻声道:“陛下,臣女还有一问。”   “讲!”刘协没有回头。   “三哥……是你杀的?”孙尚香轻咬着嘴唇,看着刘协的背影道。   “是。”刘协回头,看着孙尚香道:“朕亲手所杀,当时的情形,也没人能够帮朕,要报仇吗?”   “我……不知道。”孙尚香脑子有些乱,亲手所杀,还是在无人帮忙的情况下,自己那个三哥有多厉害,孙尚香很清楚,能够亲手击杀三哥,这位皇帝的本事又有多高?   “不知道,就好好想明白,只要孙权答应朕的要求,朕可以放你自由,但……”刘协扫了孙尚香一眼:“最好莫要做傻事,这是朕的忠告,国家的事情还有战场上的事情,不是你一个女人家能够左右的。”   刘协从帐中出来,正看到卫忠鬼鬼祟祟的站在一边,见刘协出来连忙站直。   “如果下一次,再有人不经朕的允许,出现在朕的居室中,你这个中常侍就给朕回去当小黄门。”拍了拍卫忠的肩膀,刘协露齿一笑道。   “喏,陛下恕罪,奴婢也是……”卫忠苦笑着跪倒在地上,向刘协请罪:“想给陛下一个惊喜。”   “自作聪明!”刘协懒得理他,径直往外走去。   “那个……”卫忠连忙小跑着跟上,小心翼翼的看着刘协道:“陛下今夜不回去?”   “让小姑娘暂住一晚吧,也不容易。”刘协摇了摇头,军中他要住什么地方,自然有去处。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孙权亲自带着周瑜、张昭、周泰、蒋钦、吕蒙、张纮六人前来请降。   当看到周瑜的那一刻,刘协眉头微皱,很难想象,眼前这颗看起来如同颓废大叔一般的人,竟是那个雄姿英发的周郎。   “你便是周瑜?”刘协有些不确定的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未老先衰中年人,若非他之前通过千里镜,见过周瑜本人,眼前之人,在轮廓上确是周瑜无疑,刘协几乎要怀疑孙权是不是在诓骗自己,随便找了个人来顶替。   “罪臣周瑜,参见陛下。”周瑜以头触地,深深地拜倒在刘协脚下。   刘协看着眼前的周瑜,不知该如何说,究竟是多大的烦恼,才能让一个雄姿英发,顾盼生威的人一夜白头。   “效忠于朕,就这般让公瑾难以接受?”刘协看着周瑜,失望道。   他要的是那个雄姿英发,锐气逼人,面对百万雄师,犹能谈笑自若的周瑜,而非眼前这样一个锐气尽失,浑身透着一股暮气的周郎,失去了那股子精气神的周郎,还能打得出赤壁之战那样精彩战役吗?   “罪臣自知罪孽深重,蒙陛下不弃,愿意大度接纳,然瑜心已死,恐怕要让陛下失望了。”周瑜的声音里,没有太多情绪,但却让人真切的感受到一股难言的暮气。   “可惜,这不是朕想要的周瑜。”刘协失望的摇了摇头,让跪在地上的孙权心中一紧,连忙扭头去给周瑜使眼色。   “罪臣已经心死,让陛下失望了。”周瑜漠然的摇了摇头。   “朕理解,哀莫大于心死,想来这江东基业,倾注了你不少心血,如今看着他亡,让你生无可恋,可对?”刘协摆了摆手,示意孙权等人不要说话。   “望陛下谅解,罪臣愿归隐山林,此生决不再做于大汉不利的事情。”周瑜躬身道。   “你也做不出来,懦夫!”刘协摇了摇头,无情的嘲讽道。   周瑜豁然抬头,死死地看着刘协,他可以忍受刘协的嘲讽,但却无法接受懦夫这个词。   “有情绪?”刘协看向周瑜,笑道:“这是好事,证明你心还没有死透,还有得救。”   周瑜闻言,默默地低下头,没有去争辩,他乃当世智者,自然知道刘协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自己此刻答话,就落入了刘协的算计之中,他现在已经不想去争什么,懦夫……就懦夫吧。   “不想知道自己为何会败?还是你从来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有今日之败?”刘协看着周瑜,继续道:“不错,周公瑾允文允武,当世少有,但你与朕,最大的区别,便是你那天资成就了你,却也毁了你,出色的能力,让你有足够的自信面对任何事情,却也让你失去了从失败中汲取经验的历练,你无法承受失败,当大势已成之时,你只会学那乌龟一样,以心死为由,实际上,却是在逃避自己的失败,朕说的可对?”   周瑜依旧低头,之时双手却已经捏的青筋直冒。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却不敢承认?因为你失败后,从未想过自己为何会败,败的原因是什么?”   孙权等人看着周瑜渐渐颤抖起来的身体,心中各自惊骇,可千万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陛下此言,是否支持臣继续与朝廷对抗?”周瑜缓缓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狰狞的吓人。   “朕可未曾如此说,但你要如此做,朕也不会勉强,因为朕从不畏惧挑战,哪怕失败,只要朕还活着,朕相信朕可以重新站起来,而你……还站得起来吗?”刘协居高临下,看着周瑜。   周瑜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是刘协的激将法,但他无法抑制心中那股冲动,刘协的话,仿佛一团火一般在他心中不断的燃烧,让原本以为已经死寂的心,重新焕发了生机。   “罪臣多谢陛下!”看着刘协似笑非笑的目光,周瑜一颗心渐渐平静下来,作为智者,他自然有一套控制自己情绪的能力。   “不错,虽然还是有些颓废,不过这才像朕所知道的周公瑾!”刘协满意的点点头,看向孙权道:“即日起,敕封孙权为侍中,协同孙家家小,即日起迁居洛阳,周瑜为执金吾,张昭、张纮入尚书麾下任职,周泰、蒋钦暂入甘宁麾下,整编我大汉水军,吕蒙暂入羽林军中效力。”   “遵旨!”孙权苦笑着拜倒在地,侍中若以品级而论,跟州牧是齐平了,但他知道,此番一去洛阳,这辈子怕是难以再回来了,只是如今已经做了降臣,自然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陛下,不知孙家女的事情……”张昭见刘协准备离开,连忙起身问道。   “小姑娘倒是有活力,朕已经答应了她既往不咎,至于是否愿意入宫,全凭她自己做主。”想到那倔强中透着几分娇憨,又有几分英气的姑娘,刘协不禁笑了,将这个问题扔给他们自己解决,若宫中能再多一位佳丽,他自然乐意,但刘协很清楚,双方有着仇恨在,他不便表态,当然,如果这话放下去,最终还选择入宫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一入皇门,规矩却要先学。   数月之后,刘协将江东彻底梳理一遍,稳定民生,指派官吏,令江东恢复了秩序,至此,大汉天下重归一统,刘协班师回朝,同时命工部开始在洛阳搭建祭坛,准备祭天封神,又命各部协同结算如今全国在籍人口。   又一月,刘协率文武班师回朝,此番征战,前后总共调动了二十三万大军,再加上曹孙降军,合计三十万,刘协准备在洛阳进行一次阅兵,会见诸国使臣,一展大汉天威,在接下来的十年到二十年中,大汉需要一段时间来休养生息,发展内需,对外会在这段时间采取怀柔政策,所以展现一下肌肉,是必须的。 第一百四十章 人口   洛阳,前所未有的忙碌起来。更新快无广告。   就算当年重建洛阳之时,也没有如此忙碌过,但走在洛阳或是通往洛阳的街道上,会发现哪怕是这些做苦工的人,脸上也没有太多的不满,每天到了开工的时间,三五成群的前往工地。   “奉孝,你不必出来的!”刘协看着面色苍白的郭嘉,苦笑道。   “不可!”郭嘉摇了摇头:“这风水之术,能兴邦,也能灭国,交于他人,臣不放心,尤其是这八座烈士丰碑,若稍有偏差,便有逆转阴阳之效,若有人心存歹意,于我朝而言,便是一场灾难,咳咳……”   “哪有这般玄乎,那左慈浸淫此道多年,不一样奈何不了朕?事在人为!”刘协笑着摇头道。   “不一样的!”郭嘉傲然道:“陛下当知,人与人是不同的。”   “确实。”刘协担忧的看向郭嘉:“只是朕目前还无法解决这问题,神庭建立之日,方可找寻到解决办法。”   看着郭嘉头顶暗淡的气运,刘协担忧道。   “生死有命,陛下何须如此,臣能在有生之年,见证大汉兴旺,余愿足矣。”郭嘉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那份将生死看淡的不羁与洒脱,看的身后的周瑜、徐庶、庞统三人心生敬佩。   “仲康,快送先生回去休息。”刘协扭头看向身后的许褚,沉声道。   “喏!”许褚躬身一礼,向郭嘉道:“先生,我送您回府。”   “臣告退。”郭嘉点了点头,坐上了随行的轿子,渐行渐远。   “陛下,根据您的要求,如今我朝借着兴建封神祭坛以及烈士丰碑之契机,在向西域诸国收购各种物资的同时,也开始有意识的向西域诸国之人传播我大汉语言与文字还有度量单位等,臣想这竣工之日,怕是整个西域都能懂得我大汉文字。”徐庶看着郭嘉的背影离开之后,才向刘协微笑道。   “商贸之事,如今已经开始加强铺设,如今精盐、肥皂等物虽然在国内价格逐渐下跌,但在西域诸国以及三韩乃至漠北的北匈奴那边,依旧能够售出高价。”庞统笑道。   “从长安到敦煌的镔铁轨道已经开始铺设,不过如今只铺设至陇右。”周瑜犹豫了一下,看向刘协道:“陛下,如此做,是否太浪费了些。”   那可是镔铁啊!以前武将想要弄把镔铁武器都不可得,如今却拿来铺路,虽然这路有些特别,但周瑜还是觉得有些心疼,这能造多少武器。   “眼光要放长远一些,公瑾觉得我朝几百年来都从未真正占领西域,是为何?”刘协看向周瑜笑道。   “但这般做法,也太浪费了些,如今工部出产的镔铁,几乎都用在铺路之上,从长安之敦煌,不下三千里,这般用铁轨来铺设,而且还是双轨道同时铺设,陛下可曾想过,这其中的消耗?就算那些工人,都是自三韩、西域等地进献而来的贱籍,但光是食物消耗,待轨道铺成之日,恐怕也足以供应一支军队了!”周瑜皱眉道。   “公瑾可知,这西域每年能给我国提供多少钱财?”刘协扭头看向庞统,示意他告诉周瑜。   “如今利用精盐、肥皂、碱这类生活物资,我朝从西域所获得的财物,便足够铺设这样的铁轨了,一旦轨道铺设成功,来回速度会更快,这份利益,会暴涨十倍!而且工部已经开始在陇西之地烧制镔铁,专门负责这两条铁轨的供应,待那边建成之日,洛阳一带的铁炉会主要开始在国内铺设镔铁轨道,预计二十年内,当可在我朝各大城市之间架设完成,而这其中所需要的物资方面消耗,几乎都是来自西域,甚至矿产也是来自那边,人口方面,陛下已经建立了贱籍升迁制度,只要这些人肯勤勤恳恳的干十年,便会脱离贱籍,正式成为我大汉子民。”   所谓贱籍,其实就是奴籍,这些人是西域各国战乱中的战俘,贡献或者出售给大汉。   周瑜听着庞统将一项项数据不断讲来,同时还有大汉对外吸金的方式还有贱籍升迁制度,不得不佩服这帮人研究出来的这些东西。   那贱籍升迁制度,如果不算最后还可以脱离贱籍的话,其实在华夏漫长的历史中,不难找到原型,如今对大汉内部自然不可能再用这种对他们来说落后的手段,但对外族来说,这种手段,反而比直接教化更好,等这些贱籍经历千辛万苦经过十年的磨练,终于脱离贱籍的时候,基本上已经被教化的差不多了。   最让周瑜感觉可耻的是,西域诸国之间的战乱,是西域都护府在暗中挑拨,目的就是为了将汉朝将士更换下来的兵器给卖出去,再赚一笔钱,而且有西域都护府的存在,是绝不容许西域出现通过战争壮大起来的国家的,一旦出现苗头,西域都护府就会出面干涉,止息纷争。   这方法……够无耻,但却是在不断削弱西域,更何况,还有刘协借助贸易往来,进行文化输出,不断汉化西域,恐怕到了二十年后,等这些轨道铺设完成的时候,便是西域纳入大汉版图的时候吧。   周瑜现在越来越明白诸侯联手,为何都被刘协逐渐碾压了,在观念上,刘协就是在一直用外力强化自身,而诸侯却一直是向内伸手,结果民富不了,国也强不了。   “陛下。”曹操和荀彧并肩从城外走进来,跟周瑜点了点头后,对刘协道:“新立户部已经建立完毕,同时对全国户籍归拢也出来了。”   “哦,我大汉如今有多少人口?”刘协闻言,目光一亮,询问道。   “关中之地,因为陛下这些年大力发展,加上没有战事干扰,目前关中包括西凉、河套之地,在官府登记的户籍为三百万户,约一千四百万人口,不过据臣所知,如今关中人口,多为八~十四岁稚童。”   荀彧抱着一本书册,一边翻动,一边念道:“只是除关中之外,其他各州郡人口因为战事之故,多凋零,人口最多的,当属荆州,加上南阳,共有八十万户,约合三百二十万人口,扬州、徐州、兖州、豫州四周之地因为多年征伐,加起来共有七十万户,约合人口二百六十万,青州有十八万户,约合五十万人口,其中多在胶东一带,冀州、幽州、并州因为当初陛下未曾于百姓打动刀兵,有七十万户,三百万人口,司隶一带如今在籍人口为三十八万户,一百八十万人口,此外蜀中约为六十万户,两百万人口。”   荀彧面色有些沉重的合上册子:“合计人口为两千七百一十万,而其中,昔日关东诸侯人口总计为九百三十万!”   周瑜、曹操听完,同时陷入了沉默。   关东诸侯治下人口加起来,如今都不及一个关中,更别说开战的时候,刘协手中除了关中、西凉、河套之外,还有蜀中也已经为刘协所得,司隶也渐渐有了起色,虽然司隶那一百八十万人口,有一大半要归于颍川,但就算不算这些人,关中单是在人口方面,就能抵得上诸侯相加了!   刘协叹了口气,如果没有自己到来的话,关中别说一千多万人口,在李郭的祸害加上天灾,史书中记载的千里无人烟的惨状恐怕依旧会上演,到时候,全国人口统计加起来都不知道有没有过一千万,刘协保住了关中的元气,同样也保住了汉人的元气。   “朕记得……”刘协看向众人,笑道:“先帝时期,黄巾未起之时,最后一次户籍统计,我大汉人口在五千万!诸位爱卿都是这大汉天下的顶尖人才,当世智者,王者之才,可否告诉朕,这是为何?”   曹操等人闻言,都没了言语,为什么,自然是战争呐,但同样在打仗,为何刘协治理的关中,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出现大量的新增,只听荀彧话语中,那大部分的八岁到十四岁的稚童,就知道这些人,是刘协执政这段时间新增的人口,否则的话,全国加起来,人口都不过千万!   “行啦!”看着沉默的众人,刘协笑道:“是非功过,如今已经没有了意义,朕也不想再说以前的事情,只是希望诸位明白,你们,对着天下百姓来说,是罪人,包括朕,也一样。”   “臣等谨记!”曹操等人躬身道。   “继续跟进户籍,加强户籍管理,民间鼓励生育,告诉朕的子民,莫要怕养不起孩子,他们能生多少,朕就能养多少,如果养不起了,就开疆扩土,汉人手上流的汉人的血太多了。”刘协看向荀彧道。   “喏!”荀彧躬身一礼。   “都散去吧,这两年会很忙,莫要躲懒,军队如果太闲,就让他们来帮忙做工。”刘协挥了挥手,对着众人笑道:“十年后,朕要一个大汉盛世!”   “臣等……必竭尽所能!”众人齐齐躬身,肃容道,这些曾经算是敌人的人,第一次产生了共鸣。 第一百四十一章 立神庭   春去秋来,岁月如梭。   洛阳城外的祭坛与烈士丰碑逐渐成型,光是为了这一座封神祭坛以及八面烈士丰碑,就花了足足五年的时间。   这是自中平年以来,天下最安逸的五年,百姓安居乐业,国家百业兴旺,尤其是随着西凉的铸铁炉造好之后,洛阳和长安的铸铁炉开始往民间投放,洛阳到长安的铁路,洛阳到颍川的铁路造好,并且开始投放民间使用,在交通逐渐便利的情况下,更是加大了大汉境内的物资流通。   中评十六年,工部研究出第一辆人力车,并非以简单的人力来推动车架,而是利用齿轮牵引车轴,人可以坐在车里面通过扳动绞盘来催动车辆前进,速度不下奔马,内部可以让几人交替扳动绞盘,最高速度,可以日行千里。   算不上快,但在这个时代而言,这种人力车的出现,绝对有着跨时代的意义,这代表着只要有足够的人力车,朝廷的军队能在五天之内抵达敦煌,代表着三天之内,朝廷的部队能够抵达大汉境内除了蜀中和江东之外的任何地区。   产铁的技术已经被刘协开放,自有各地商家开始与朝廷合作,修建铁路,也大大加快了铁路的覆盖速度,朝廷也逐渐从中抽身而出,只负责尖端的研究,以及监督,不再负责生产,大大小小的工坊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在各地出现。   汉兴十八年九月五日,洛阳城外,八座高达十二丈的烈士丰碑立于洛阳八方,封神祭坛就建立在洛阳城外。   封神祭坛高达二十丈,远远高出洛阳城墙,自地面看去,仿佛直插云霄,祭坛成阶梯式,共分九层,最顶端是封神之处,呈圆形,中间则是一座方形桌案盛放物品,取意天圆地方。往下如同金字塔一般一圈一圈的扩散开来,每一圈都代表着不同的品级。   五年的时间里,也是朝廷官员更新换代最快的五年,曹操、周瑜、荀彧、荀攸、沮授、田丰、贾诩、庞统、徐庶、陆逊、鲁肃这些顶尖人才逐渐在这五年中逐渐被提拔上来,而老一辈的官员,如今已经处于半隐退状态,顶层祭坛之下,便是刘协三公、神将之流所在,郭嘉、贾诩、曹操、吕布、赵云、黄忠便在这一层,分别代表武将和文臣之极致。   次一层则人数稍微多一些,共二十八人,周瑜、荀彧、荀攸、沮授、田丰、刘备、刘晔、关羽、太史慈、甘宁、张辽、高顺、张郃、高览、庞德、马超等人尽在这一层之中。   再往下依官职高低分开,整个祭坛按照品及不同,共五百六十八人,也是这次封神的主要上榜之人。   一身盛装的刘协在一众文武的簇拥下,来到封神祭坛之下,祭坛四周,三十万大军已经列成整齐的队列。   “陛下,此等场合,我等是否不该参与?”看着巍峨高耸的封神祭坛,吕灵雎五女有些惶然的看向了刘协。   大汉朝的规矩,后/宫嫔妃不得干政,这样正式的场合,她们虽是刘协的女人,却也不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无妨!”刘协看向祭坛,微笑道:“今日乃封神之日,尔等身为朕之嫔妃,当享三公之气运。”   见刘协态度坚定,吕灵雎五女虽然不知这其中奥妙,却也不再多言。   “吼~吼~吼~”   三十万大军随着刘协的到来,齐齐发出三声虎吼,声冲天地,以迎刘协。   刘协带着众人,开始走向高台,每过一层,便有相应的官员被分流出去,越往上,刘协身边的人便越少,到最后,只剩下卫忠跟在刘协身边。   随着刘协不断走向高台,天空中,一片片乌云突然出现,遮蔽了阳光,隐隐有雷声响起。   刘协抬头,看向天空遮天蔽日的乌云,冷哼一声,气运云海之上,长达两千丈的气运金龙突然仰天长啸,那漫天乌云瞬间被震碎了一般,消散不见,但一股压力却自整个天地永东过来,压在气运金龙身上,同时刘协的步子也微微一晃。   眉心处,金钟一阵晃荡,一道道信息涌入脑海。   这是天地考验,刘协今日要做的并非登基称帝,而是建立神庭,一旦建立,大汉便脱离普通王朝的樊稠,而刘协作为神庭之主,必须要接受天地考验,或者说,突破这天地设下的障碍。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建立神庭,乃是逆天之举,一旦建立,凡有资格上神庭之人,都将得到神庭气运加身赐福,寿元大增,实力大增,若不能经受的住这番考验,如何登临神位?   不止是刘协,每一个登上祭坛的官员、将领,都会感受到意思来自天地的压迫感。   清楚了其中缘由之后,刘协冷哼一声,继续迈步上前,每一步走出,身上的压力便大一分,但刘协的步伐,却没有丝毫的停留。   第八层……第七层……第六层   身边的人已经越来越少,能够为他分担压力的人,自然也就越少,刘协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最后一批,皇妃以及吕布等人也离开了,距离祭坛顶端,只剩下不到十步的距离,但这十步却是难如登天,刘协每踏出一步,整个灵魂仿佛都遭到拷问,周围也开始出现幻觉,前世的种种场景不断在身边浮现,今生杀伐十多年,直接或间接死在刘协手中的人一个个涌现,仿佛厉鬼一般朝着刘协冲来,要向刘协索命。   刘协始终面无表情,身边出现的幻影逐渐消散,额头却不断有汗水渗出,这是对意志的考验,同时也是对心灵的拷问。   “昂~”   随着最后一步踏出,刘协突然仰天长啸,在他头顶之上,出现一团只有能够看到气运之人才能看到的虚无气体,在刘协头顶涌动不休。   刘协深吸了一口气,卫忠没有跟上来,这最顶层的位置,是属于刘协的,任何人都没有资格与他共享。   从桌案上抓起传国玉玺,刘协深吸了一口气,将玉玺高举过顶,朗声道:“朕刘协,生于末代王朝,诸侯割据,天下分崩,山河破碎,历时一十四载,除奸佞、平诸侯,修养民生,兴百业,恢复江山,富民强国,造福万民,今日于此,立神庭,封神百官,建神殿,福泽苍生,天地可鉴!”   “轰隆~”   天地间,一道惊雷陡然亮起,将整个天地照的一片惨白,刘协头顶那团模糊的气团逐渐下沉,逐渐在刘协脚下汇聚,刘协的身体,在卫忠惊骇的目光中,渐渐浮空三尺。   “哼!”刘协扭头,看了一眼卫忠,冷哼一声。   卫忠打了个激灵,连忙站直了身体,仰天长啸道:“一拜天!”   刘协跪在那气团之上,一拜、两拜、三拜!   “二拜地!”   刘协站起来之后,再度跪下,对着天地再次三拜。   “三拜国!”   刘协默默地起身,然后对着人群聚集的方向,再度跪下来,拜了三次。   “礼成,起!”   “轰隆隆~”   在刘协起身的瞬间,天空中突然落下一道金光,在卫忠骇然的目光中,落在刘协身上,同时刘协脚下的气团在这道光柱的照射下,渐渐渡上一层金光,逐渐凝聚成型,最终形成一个方圆丈许的祭坛。   天地业位,人皇祭坛。   同时,随着人皇祭坛的出现,气运云海之上,陡然一片翻腾,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在七十二地煞神将的目光中,拔地而起,封神榜、乾坤笔落在大殿的深处,一座龙椅以及桌案出现在两样神物的下方。   眉心处的金钟跳动了几下,然后在刘协惊愕的目光中,那金钟突然离体而出,直上云霄,落在大殿之中。   “铛~”   金钟一颤,发出一声清越的钟鸣,声传天下,百官、将士乃至满朝百姓都能听到这一声响彻天地的钟鸣之声。   同时刘协脑海中,出现一篇功诀,名曰三皇经,乃人族上古三皇一生所学融合而成。   庞大的信息涌入脑海之中,令刘协脑袋一阵阵发胀,却顾不得整理这些信息,大汉气运云海随着神庭的建立,剧烈的翻腾起来,有溃散之象,七十二地煞将领已经难以镇压,若慢一步,神庭将有崩溃之威。   “自今日起,封郭嘉为我大汉神庭左丞相,曹操为我大汉神庭右丞相,贾诩为太尉,吕布、黄忠、赵云,为护国神将!”   随着刘协话音落下,气运云海之上,落下六道光柱,将六人笼罩其中,同时气运云海之上,出现六人神相,随着六人神相的出现,原本翻腾的气运云海安静了不少。   刘协没有理会这些,继续提笔在封神榜上写道:“吕灵雎为我大汉神庭第一皇后,桥颖为第二皇后、桥蓉为第三皇后、甄宓为第四皇后、孙仁为第五皇后,享三公之位。”   又是五道光柱落下,在刘协的神相身后,五道身影逐渐成型。   “徐晃、张辽……”   随着刘协不断提笔,一道道神相不断在大汉神庭之上出现,大汉神庭的气运云海逐渐恢复了稳定,并且开始迅速向外扩张。 第一百四十二章 百官封神,时光如梭   “轰隆隆~”   天空中,大汉的气运翻腾不止,原本已经达到两千丈的气运金龙更是如同吹气球一般疯狂暴涨,一直涨到八千丈之后,才停止了继续上涨,大汉的气运云海,已经将整个大汉疆域囊括进去。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一尊尊神相在神殿之外逐渐凝聚成形,一名名受到册封的官员,也在这一瞬间,神魂被吸入神庭之中。   “伯符!?还有……叔父!?”周瑜不可思议的看着神庭之外,肃然而立的七十二地煞神将,他看到了什么?   不止是孙坚父子,还有已经死去的程普、韩当,张飞、夏侯惇、颜良、文丑还有一些不认识的。   看到这些人出现在神庭之上,不止是周瑜,除了隐约猜到一些的郭嘉之外,也只有早已受到册封和被刘协带上来过一次的关羽没有露出惊容。   曹操找到了夏侯惇,刘备和关羽找到了张飞,两对兄弟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肃静!”卫忠的神相出现在神殿之外,看着乱哄哄一片,或是仇人相见,或是故友重逢,更多的是一脸茫然无措的文武百官,朗声喝道:“神庭之外,不得喧哗!”   群臣闻言,连忙噤声,今日的一切,已经打破众人的认知,此刻面对着这座神秘的大殿以及天子,所有人心中都生出一股惶恐和拜服之感。   “陛下有令,百官进殿!”卫忠扯起嗓门儿,朗声道。   “当~”   一声清越的钟鸣声中,神殿大门打开,文武百官怀着敬畏的心情,纷纷进入大殿,刘协已经端坐在大殿最深处一座九龙朝天椅上,在他两侧,则是吕灵雎、桥氏姐妹、甄宓以及孙仁一字排开,许褚立于殿前,一口大钟,悬浮在大殿一侧,九座巨鼎,八座分立大殿两侧,一口立于大殿中央,进入大殿,就仿佛进入巨人国度一般,数百好人进来,大殿依旧显得空旷无比。   众人按照官位高低排开,地煞七十二神将则分立左右,这些人虽然封神,但因为是阴魂封神,因此虽得大汉气运滋养,但成就却有限,大汉越强,他们自然越强,但若大汉气运衰弱,他们的实力也会跟着衰弱,所以地煞七十二将,只能永镇大神殿,无法下界作战。   “臣等参见陛下!”文武百官朝着刘协拜倒,躬身道。   “诸爱卿平身!”刘协伸手一挥,示意众人起身,朗声道:“自即日起,此殿名为玉霄宝殿,凡遇大事,便在此处议事,如何进殿,稍后吕布会传于诸位,今日将诸位神魂招于此处,是告诉诸位,我大汉之未来,将不仅止于此,诸位受我大汉气运庇护,寿命将会延长,至于能够延长多久,就看我大汉昌盛多久。”   群臣闻言,脸上纷纷露出喜色。   长生!那是多少古之君王所憧憬和向往的,没想到,竟然在今日,自己竟然有机会获得长生。   刘协没有理会这些人,低头看向众人,沉声道:“曹操!”   “臣在!”曹操上前,躬身道。   “自今日起,卸去左丞之位,前往习练,整练兵马,备战西域,夏侯渊、项央、曹仁、曹洪、韩德、高览、高平、高槐可供你调遣,记住,朕要的不止是占领,更要在文化上,习俗上,西域彻底成为我大汉疆土,谓之曰西洲!”刘协朗声道。   “喏,臣遵旨!”曹操躬身道。   “周瑜、甘宁、太史慈、周泰、蒋钦、徐盛、潘璋、黄盖、蔡瑁、刘磐!”刘协继续点将。   “末将在!”周瑜、甘宁、太史慈等将领上前一步,躬身道。   “尔等明日启程,赶往渤海口,训练海军,顾我大汉水域,朕要大汉周边三千里海域,尽是我大汉所有。”   “臣等领命!”周瑜、甘宁、太史慈躬身道。   “刘备、田丰、陈到、张郃、庞德、马超、张任、文聘!”   “在!”刘备等人上前一步,躬身道。   “即日起,出发前往云南,治理云南、交州之地,治理交州、云南,同时将我大汉的疆界,向西推进五百里。”   “臣等领命!”刘备等人躬身道。   交州往西五百里是什么地方,恐怕就算是博学多闻的田丰,也不知道,不过既然刘协下令了,他们自然不能不尊。   “诸位!”刘协看向众人,肃容道:“朕给你们百年时间,百年之后,朕要看到大汉的疆域扩大两倍、三倍乃至十倍!各地会有工部、商行协助管理,我大汉政体不能乱,民心更不能失,诸位皆是我大汉最顶尖的人才,希望莫要让朕失望。”   “陛下放心!”群臣连忙躬身道。   百年,太长,对百官来说,这百年的时间以往两代人都可能作古了,虽说如今刘协说大汉气运不灭,他们寿元便能不断增长下去,但显然还是有些不适应。   “陛下,臣等亦愿为我大汉开疆拓土!”吕布、关羽、赵云、黄忠以及庞统、徐庶等人见状有些焦急,他们可算是大汉文武之中最顶尖的那一批人才,如今却被留在朝都,这让立功心切,或是极度希望证明自己的人有些失望。   “你们会有更重要的任务。”刘协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这洛阳乃大汉气运中心,同时也是最接近天的地方,朝中必须留有大将镇守,以应不时之需。   “群臣散朝!”刘协一挥手,群臣神魂一颤,各自归回身体之中,只留下漫天神相。   刘协抬头看天,微微皱眉,竟然还不够,看来如今的大汉,还不够强呐!   心念一动,神魂已经归入身躯,刘协睁开眼睛,目光看向四方将士,指着八面烈士丰碑朗声道:“这些丰碑之上,所纂之名,皆是为我大汉战死沙场的将士,朕无法将这些年所有战死沙场将士的名字全部查到,但朕会努力去让我大汉朝每一位战死的将士,有个归宿,但愿朝阳常照我土,莫忘烈士鲜血满地,尔等乃我大汉军队,更是我大汉的脊梁,朕希望,尔等能够为朕,保住这片江山,也保住这天下黎民。”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刘协声音通过气运声传天地,同时也赢得了三十万将士的尊崇,只一句但愿朝阳常照我土,莫忘烈士鲜血满地,便激起了这些将士的共鸣,只觉有一股气憋在胸口,让这些将士有种想要仰天长啸的感觉。   “阅兵,开始!”刘协朗声道。   吕布自祭坛之上走出,洪声道:“三军列阵!”   哗啦啦~   三十万大军,在极短的的时间内,迅速排开阵型,随着吕布一声声号令,不断演变着各种阵势,锋矢之阵、雁形阵……   那一声声充斥着煞气,却又整齐的怒吼,让观礼的各国使臣一个个面色发白,这些使臣,有的来自西域,有的来自三韩,还有北匈奴乃至东瀛的使者,都有前来观礼,大都是想要来打探大汉虚实,只是看着大汉如此恐怖的军威,一个个面色如土。   阅兵,持续了一个下午,随着刘协一声令下,各支军队才井然有序的退回各营,刘协看向四周,朗声道:“祭天已毕!回朝!”   随着神庭建立,大汉的通讯问题也解决了,次日一早,曹操、刘备、周瑜、甘宁领着刘协分给他们的将领前往大汉四方,接手军务,至于内政,大汉自有官员前去管理,军政不相干涉,也是刘协的主张。   有了神庭,哪怕相隔万里,刘协依旧能够在每日早朝之时,聚齐百官上朝。   刘协给出的时间很充裕,百年的时间,随着大汉的三学日渐成熟,百年之间,涌现出不少天资横溢之辈,神庭建立之后第十年,刘协在庞统的引荐下,找到了诸葛亮,招他入朝,而随着铁轨的铺设以及人力车的出现,大汉进入一个飞速发展时期。   诸葛亮入朝六十年后,大汉人口已经过亿,而后又十年,周瑜、甘宁的海军不但将东瀛三岛纳入版图,更将朝鲜半岛、夷州以及朱崖州也就是后世的海南岛尽数纳入版图,率先完成了当年刘协交代的任务。   紧跟着便传来西域捷报,曹操用八十年的时间,成功通过商业贸易等手段,将西域各国汉化,并逐渐吞并,未动太多刀兵,成功将西域诸国纳入大汉版图之中,屯兵大宛,对康居等国虎视眈眈。   而云南方向,在刘备、田丰配合下,百年时间里,交州、云南人口翻了不止十倍,昔日的南蛮,彻底归附,原本地势恶劣的云南、交州之地,随着城市的不断建立和开发,已经告别了往日的偏僻,如今是大汉一处上好的风景区。   同时随着朝廷政策倾斜,大量人口加入,也让刘备有充足的后援去扩展疆土,百年的时间里,成功将大汉的疆土与贵霜接壤。   直到百年之期到达之时,刘协当初所派的三路大军,尽数完成了刘协的任务,如果算上海域的话,大汉疆域扩展了何止十倍,不过最让刘协高兴地,还是此刻大汉的气运终于与贵霜的气运发生交集,加上百年来工部的不断发展,虽然没出现蒸汽机,但如今大汉的人力轨道车可以在十天之内,将大汉的军队和物资送到边界去,力学已经被工部研究到极致,如今只欠一个契机,如同蒸汽机那样的契机,便能让大汉进入另一个崭新的时代。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天地之秘   百年岁月,并未在刘协身上刘协任何痕迹,在大汉神庭建立的那一刻,他已经与大汉气运连在一起。   不止是他,朝中百官,这些年虽然有过更替,但却并不多,如今荀彧和沮授已经替代了郭嘉和曹操,接替了左右丞相的位置,同时在这百年间,刘协不断与法部研究着最优质的政体结果,三省九部制不知道跟原本的三省六部制有何区别,但对如今的大汉来说,在这种政体之下,无疑是效率最高的。   兵部、刑部、礼部、吏部、户部、工部、农部、商部以及特殊的律部。   律部虽在九部之下,却不受三省管辖,直接对天子负责,监察天下案情,一旦有冤情,可直接越过三省,向刘协陈述。   正是因为这个招人厌的部门在,大汉天下哪怕经过百年,吏治相对来说,仍旧保持清明,虽然徇私舞弊之事不可能杜绝,但通常不会闹出太大的乱子。   刘协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神庭之上,参研三皇经,此书并非遁甲天书一般天生地养,也非洪荒大能所创,乃是人族自诞生龙气以来,由最早的龙气开始孕育。   第一代人皇伏羲之时,自帝王龙气中开始孕育,直到轩辕时期成书,可惜,轩辕被人误导,选择了最捷径的道路,也是背离人族的道路。   御女三千……刘协这些年苦研三皇经,对于当初轩辕的做法,实在难有认同,作为人皇,肩负人族兴旺之大业,却在最后选择了这种方法,自己长生,但却至人族气运于不顾,是真的沉湎于女色,还是其他原因,但根据刘协这百年来借着人皇祭坛所悟来看,当年轩辕黄帝的做法,不但断送了人族崛起之机,更断了自己的前途,失去了人皇祭坛,便是成仙长生,不能调动人族气运,不能调动一国之龙气,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泯然与众人。   而且,虽然三皇经中,有类似的法门,刘协也试过,所得来的能力,却并不稳,入洪荒之后会不会有质的升华不好说,但这法门,实际上也只是为人皇提供一些放松精神的乐趣,并非三皇经之精髓所在。   要知道,单是现在刘协的人皇祭坛,随着这百年来大汉朝不断壮大,能够给刘协提供五倍修炼速度,也是刘协大多数时间更愿意待在神庭的缘故,而且随着大汉的不断壮大,这个加成,应该会更大,至于还有何神妙,刘协如今还没有研究透,他如今更多的还是利用这人皇祭坛在参悟上的功效。   至于其中那些法诀,那需要一种名为灵气的东西作为养料,但这种东西,这个世界并不具备。   心神一动,刘协心有感应,神魂瞬间入体,却见卫忠已经恭敬地等候在他身边。   “何事?”刘协看向卫忠道。   “陛下,吏部尚书诸葛亮,工部尚书马均求见。”卫忠躬身道。   “哦?”刘协点了点头,这些年马均为大汉可做了不少贡献,尤其是在诸葛亮加入朝廷后,诸葛亮经常会不务正业的跟马均研究一些这方面的东西,大汉的人力车如今能达到八十里的时速,这两人可谓功不可没,如今突然联袂而来,想必是又有什么重大发现了,当下点头道:“请他们进来。”   “喏!”卫忠躬身一礼。   很快,诸葛亮和马均联袂而来,向刘协行礼之后,马均有些迫不及待的道:“陛下,有了新发现。”马均笑道。   “哦?”刘协看向马均,又看了看诸葛亮,微笑道:“能让两位爱卿联手而来,这发现可不小呢,说来听听。”   “喏!”马均看向诸葛亮道:“此事主要是孔明兄发现,就由孔明兄来说吧。”   诸葛亮闻言也不推辞,取出一个罗盘一般的东西,但上面却并非罗盘,而是一道道沟渠,看的久了,就连如今刘协的神魂,也感觉有些眼晕,皱眉看向诸葛亮道:“这是何物?”   “回陛下,此乃臣根据八卦之理研究而成,臣发现,这天地间,除了气运之外,还有一些非常特殊的能量,臣原本是想以八卦为基,构筑一个阵法,可将天地之间的风力储存起来,在需要的时候使用,臣惭愧,研究数十年,依据数理,方才构成此阵,却未能储存风力,但却让臣意外发现这天地间,除了风力之外,还有一种力量。”   “哦?是何力?”刘协诧异的看向诸葛亮道。   “此力颇为爆裂,寻常木盘无法承载,一旦爆发,威力极大,请陛下移步到殿外去试验。”诸葛亮微笑道。   “也好!”刘协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起身跟着诸葛亮来到乾坤殿外,在庭园中找了一处空旷的地方,让诸葛亮施为。   “此力却不同于其他自然之力,需得神魂引动。”诸葛亮笑着将那罗盘摆放在地上,示意刘协和马均让开一些之后,双目微阖,一缕神念落在那罗盘之上,虽然这方世界,因为没有灵气的缘故,无法如三皇经和金钟所给的信息一般修炼,但神魂属于自身本源之力,却可以不断锤炼,尤其是身据气运之后,神魂可以离体进入神殿修炼,因此在神念方面的运用却是不弱,只是以往,这东西没什么攻击力,所以也无人在意,但如今,在诸葛亮以神念沟通那罗盘的时候,刘协的目光却是微微一缩。   “轰隆隆~”   铁质的罗盘在一瞬间炸开,哪怕隔了五丈多远,仍旧能够感到一阵阵气浪涌动过来,将三人衣发吹得随风乱飞。   “保护陛下!”庭院中的响动,却是引起了乾坤殿护卫的警觉,只是一瞬间,许褚已经带着数百名禁卫将四周后路尽数切断,许褚更是飞扑而来,拦在刘协身前,警惕的看着眼前被炸出来三尺方圆的巨坑。   “没事,退下。”刘协挥了挥手,示意禁卫军退下,看着那巨坑,心中却是难以平静,在那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灵气的波动,但这天下应该没有灵气才对。   马均以为刘协在震惊于那罗盘的威力,微笑着上前解释道:“如今这种能量只是初步引动,但根据我们研究,这只是最简单的引动,若是配以其他阵法,应该可以将这些力量温和的引导出来,若是成功,甚至可以让军队布成阵势,引动此阵,能使我军战斗力成倍提升!”   “不错!”刘协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属于华夏的科技文明,完全属于华夏的科技。   “但听孔明所言,这种东西,很少。”刘协看向诸葛亮笑道:“既然如此,除了继续研究此物之外,最重要的,还是研究如何利用阵法,来引动风力。”   就算真的是灵气,对这方天地来说,那东西太过稀少,主要还是想办法引动天地自然之力,若能将这些东西引进来,那对大汉来说,将士推动如今力学已经推演到极致,即将产生蜕变的一次大事件,其意义,甚至要超过蒸汽机对西方文明的催化。   “臣必竭尽全力!”诸葛亮闻言,躬身一礼道。   让卫忠将两人送走之后,刘协看向天空,心中一动,既然诸葛亮能够以罗盘吸收到天地间的灵气,那人类是否也能?   盘膝而坐,刘协按照三皇经之中讲解的东西,默默引动体内不多的法力,这些法力,是他用那黄帝御女之法产生的,量不多,但几经锤炼,却是精纯无比,再加上刘协神魂远远强于寻常人,若这天地间,真有灵气,他应该感受得到。   没有进入气运云海,而是将神魂融于天地,同时运转体内那一丝微弱的气流,渐渐地,刘协发现了一丝不对,这天地间,不知何时,开始出现了灵气,而且数量并不少,至少相对于以前的根本没有来说,刘协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天地间的灵气随着刘协不断运转三皇经,迅速向自己汇聚而来。   “果然有了!”刘协停止了修炼,睁开眼睛,皱眉看向四周。   他不相信任何东西会无中生有,灵气的出现,是否代表着天地隔膜开始松动?   刘协回到无思阁,再度神魂出窍,进入神殿,大汉的气运云海如今已经发展到一个极致,刘协能够感受到来自世界的压力,这些年来,气运云海一直在加厚,却早已经停止了扩展。   “昂~”   随着刘协心念一动,气运金龙的龙头出现在刘协脚下,将刘协送上天空。   随着高度越来越高,刘协已经能够感受到逸散在空气中的灵气浓度在逐渐变大。   “嗡~”   一层看不见的隔膜,阻挡着刘协继续高升,刘协看向上方,瞳孔突然一缩,一片混沌之中,开始出现一丝丝如同黑洞般的裂缝,但这些裂缝却并不会产生吸力,反而一股股灵气在不断通过这些裂缝涌入这方世界之中。   刘协终于知道为何天地会压制王朝的扩张了,就算以往的帝王无法如他这般沟通一国气运,但只要国家不断发展,壮大,气运依旧会不断攀升,一旦气运强大到一定成都,便能将这天地隔膜冲破,这方天地,自然也就崩毁了,这是这方世界本能的自保行动,并非专门针对一朝。   却不知这隔膜之后,会是怎样一个世界!   刘协伸手触摸,却什么都摸不到,仿佛那层隔膜不存在一般,这东西,是无法通过人力来打开,只能通过一国之气运,不断壮大,最终将其完全撑破,至于撑破之后,按照金钟所传讯息,这方天地,会重归洪荒。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天外来客   随着天地灵气的涌入,刘协发现,不止是自己,就算没有修炼功法的朝廷一众文武大臣,武力值也开始提高。更新快无广告。   这些大汉官员,神魂寄托大汉气运,受大汉气运百年滋养之下,虽然肉身没有多少增长,但神魂却在不知不觉中不断被壮大,灵气的出现,最早的受益者便是这些文武百官,哪怕没有具体的修炼方法,只是锤炼肉身,强大的神魂也能在打熬肉身的同时,不断帮他们吸引灵气入体,不断强化。   如果将现在大汉武将的武力值拿出来,莫说吕布、关羽、赵云、黄忠、太史慈这些顶尖武将,哪怕是如今军中新晋武将,放在百年前,都是关羽那个档次的。   而且经过百年钻研,加上华佗、张机这些顶尖医者不断对人体进行研究,已经研究出一套系统的训练方法,也是如今大汉军队中,新兵入营的必修课。   自诸葛亮发现天地间存在灵气之后又一百七十年,工部在集结大量钻研阵法、数术的学者共同研究下,第一台由诸葛亮、马均研发出来的机器终于诞生。   能自动吸收天地灵气而后通过阵法转化成为动力的人力车出现,紧跟着便是将这种阵法引入到军事之上。   通体由镔铁组成的破罡弩,在灵气的崔发下,射程最远可达两千部,原本的天罡破阵弩无法平射或仰射的缺点也被改进,军用单发床弩射程可达三千步之远,木质城门只需两箭便能轰破,同时大汉的第一艘钢铁战舰能在一日之内往返渤海至瀛洲之间。   而随着第一个可以投入民生的阵法创出,似乎是为学术界打开了一扇大门,在此基础之上,越来越多功能的阵法被创出,天地间灵气虽然稀薄,让全民修炼自然是远远不够,但用在军事和民生之上,哪怕如今稀薄的灵气,仍旧足够让整个大汉在这种另类科技的道路上,走出更远的距离。   此后三百年间,是大汉飞速发展的时代,汉安三百八十七年,贵霜全境陷落,汉安四百年,康居正式宣布版图并入大汉。   这可不是简单的吞并,在这四百年的时间里,大汉通过强大的文化输出,商业贸易,用了足足四百年时间,将汉语变成了这些国家的通用语,在诸国都仰慕大汉文化,女子以嫁入大汉为荣的情况下,就算他们不答应,国内的压力和负担也在越来越大,除了更远的古罗马也就是这个时代的大秦以及安息暂时受到大汉文化影响还不算太深之外,贵霜和康居已经没了再跟大汉叫板的资本,加上这段时间以来,两国内部也是纷争不断,人口急剧锐减,大量人口流失,或死在战乱之中,或被大汉吸收,各国贵族最终也只能向大汉选择妥协。   “陛下,这便是臣这些年来收集各地情报,大致勾勒出来的天下地图。”乾坤殿中,诸葛亮微笑着一挥手,一面罗盘之中投放出一幅巨大的影像,上面标志着如今的大汉、安息以及罗马的位置。   刘协抬头看去,大致上跟前世的欧亚大陆差不多,只是俄罗斯的位置,如今被北匈奴替代,那一带如今没什么人口,更别说国家了。   “嘿,孔明,这是嫂夫人帮忙做的吧?”庞统一张丑脸看着那精致的地图:“我看你可没这么心细,而且这幻影罗盘跟你往日所研究的阵法相悖呐。”   诸葛亮狠狠地瞪了庞统一眼,苦笑着看向刘协:“让陛下见笑了。”   “无妨。”刘协摆了摆手道:“既然诸葛夫人有此才华,孔明何不让夫人出仕,我大汉这些年来律法已经明文规定,只要有才,任何人都可以出仕为我朝廷效力。”   如今朝廷之中的女官可不少,昔日的蔡琰,如今已经贵为礼部尚书,刘协的女儿,大汉长公主刘筝如今在军中任职,一身武艺乃吕布亲自所传,堪称巾帼不让须眉,便是大驸马姜维,在武艺统帅之上,都不是对手,此外朝中如今女官虽然不多,却也占据了一成的位置,每一个都堪称精彩绝艳,不输男儿,诸葛亮的夫人跟诸葛亮是同辈人,据刘协所知,只说在工匠以及阵法一道的水准,绝不在诸葛亮之下,这么一个人才,刘协自然是希望能够拉入朝廷,为朝廷做更大的贡献。   “请陛下恕罪,微臣其实也有跟贱内提过这件事情,可惜贱内实在不愿出仕。”诸葛亮摇头苦笑道。   “既然如此,就不强人所难了。”刘协闻言,也不以为意,虽然不出仕,但作为诸葛亮的老婆,不一样在为朝廷做事吗?   “陛下如今安息、罗马受我大汉文化熏陶不强,就算强行攻破,光是治理两地,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臣以为得不偿失,不如效仿之前对贵霜、康居以及西域所行之法。”沮授看向刘协,将话题拉到正题上来。   如今大汉一堆将领请战,举国上下对外拓展之意十分强烈。   要知道,如今大汉幅员辽阔,单是人口,便有八亿之众,而且刘协为了避免国家百姓因为和平太久,早在两百年前,就有过全民皆兵的命令,凡适龄人口,必须在边军进行三年训练,这也是入高等学府的必要条件之一,县学毕业之后,必须经过军中历练三年,才可以进入各州顶尖学府,成绩优异者,甚至可以直接进入洛阳书院或是长安讲武堂这历史悠久的学院。   经过两百年的推行,如今大汉虽然常备兵马,只有三百万,但只要刘协愿意,可以瞬间征召出千万大军。   最重要的是,他们有时间!   随着大汉国运的日益旺盛,这些最早一批封神的文武官员始终保持着巅峰状态,甚至有所突破,时间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不然!”诸葛亮摇了摇头道:“公与所言只是其一,然贵霜、康居两国被我朝吞并,已然引起两邦之警觉,如今已经开始与我大汉朝断交,在各处要塞囤积重兵,想要再利用这样的方式来攻占,怕是很难。”   跟西域诸国不同,贵霜与康居可是大国,尤其是贵霜,跟康居和罗马之间的战争可从未断过,如今这两国覆灭,安息和罗马怎能不警觉。   “臣以为,此二国,当速下!”最终,诸葛亮向刘协躬身道。   虽然昔日同为四大国,但如今的安息和罗马就算加起来,无论国力还是科技方面,都难以与大汉相比。   “但就算如今有防范,他也不可能一直有防范,而且闭关锁国,何等可笑?”沮授不同意的摇了摇头,最重要的是,他们有时间,能耗得起,就算罗马、安息两国如今的执政者能看明白,但他们的后代未必就能看明白,而且后代对国家的掌控力也未必会如这一代,总有机会慢慢渗透进去的,反正大汉如今不缺时间,只要稳步走,总有将整个大陆完全占据的一天。   刘协听着双方的说法,心中也在暗自沉吟得失,与他人所关心的角度不同,刘协很清楚,随着大汉越发强盛,对天外那道界限的冲击也就越大,也代表着大汉进入洪荒的时间会越来越少,是加快统一欧亚大陆,分封四海,还是按照沮授说的那般,慢慢渗透,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将这片大陆都变成大汉的。   “嗯?”就在群臣商议之际,刘协眉头一动,抬头看天。   几乎同一时刻,众臣也心生感应,看了看天,再看向刘协。   “走!”刘协正看眼睛,看了看众人,再度闭上眼睛,神魂出窍,直入气运云海。   气运云海之上,比之三百年前那细不可查的裂缝,如今的大汉气运云海之上,不少裂缝已经肉眼可辩,甚至已经出现可以容纳人通过的裂缝,可惜就算如此,也没人能够通过这裂缝出去,因为没人会飞,单是神魂的话,根本无法碰触这裂缝。   今日,大汉气运云海之上,一如往日一般平静,七十二地煞神将数百年如一日的镇守在大汉神庭之外。   这日,张飞正百无聊赖的跟一群人切磋武艺,突然心神一动,抬头看去,却见那天上的裂缝之中,一道人影缓缓出现在虚空之中。   “哈哈,果然是小千世界!”一名样貌有些猥琐的中年人踩着一把飞剑在裂缝周围盘旋,感受着周围稀薄的天地灵气,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惜,天地灵气太过稀薄,不过毕竟只是小千世界,能有灵气已经不错了,最重要的,还是天地业位!。”   又是一名青年踏步而出,看了看四周,当看到下方的气运云海之时,目光不由微微一亮:“好磅礴的气运,看那气运,已经足矣凝聚业位了!走,去见见这个国家的人皇,只要能够获得人皇的支持,我真仙宗便可重新立派了。”   “少掌门英明,如此浓厚的气运,若能获得人皇支持,不但可以恢复我真仙宗道宗业位,甚至可以再进一步,达到真君业位也说不定!” 第一百四十五章 左丘毅   “神庭重地,不得放肆,尔等还不快给我滚下来!”一声粗犷的嗓门中,张飞骑着乌骓马腾空而起,凌厉的目光瞪着两人。   “阴魂封神?”那被称作少掌门的年轻人看着张飞,又看了看神庭之上的其他地煞神将,啧啧称奇道:“这是天朝圣上手段,这小千世界,怎会有如此手段?”   “少掌门,让我称称他的斤两再说!”那猥琐中年御剑而出,看着张飞道。   “也好!”少年点点头,他知道阴魂封神的一些本事,气运不灭,这些人基本不会死,但一个没有灵气的小千世界,阴魂封神的神将全靠气运支撑,本事再高也高不到哪里,便是四大部洲的凌霄天庭,那些阴魂封神的神将就算重塑肉身,也不过真仙层次。   真仙宗虽然不过是一个真仙门派,派中最高修为也不过真仙级别,他们甚至连真仙都算不上,在洪荒之中,根本不入流,但在小千世界,而且还是一个没有灵气的小千世界,他们绝对可以横扫。   “莫要伤了和气!只需让他们知道我等厉害便是。”少掌门嘱咐道,跟这些神将交手无妨,但即便是在这小千世界,他们若敢招惹人皇,而且还是一个即将可能补足洪荒的人皇,那份因果,莫说是一个真仙宗,便是如今洪荒唯一的天庭之主或是西方如来亲至,都沾惹不起,更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少掌门了。   “放肆!”张飞闻言却是大怒,生前就是暴脾气,死后封神,脾气可没丝毫削减,就算是吕布封神之后,都不怎么想跟他说话,此刻听对方如此轻视自己,哪还能忍,不等对方出手,丈八蛇矛已经刺出,顿时一股铺天盖地的煞气弥漫而来。   “好重的煞气!”猥琐中年面色不禁一变,那滔天煞气涌来,差点让他破胆。   青年也是面色变得凝重,阴魂武将在洪荒很多运朝都有,但却很少有张飞这般重的煞气,一般生前煞气过重的武将,死后根本没有成阴神的机会,会被轮回之力直接拉进阴间,这样的人若是进了阴间,那绝对是一方霸主的资质,如今被作为一朝之神将,还是刚刚建立运朝的神将,实在有些可惜了。   那猥琐中年直到张飞将蛇矛刺来,才反应过来,大喝一声,脚下飞剑挡在身前,封住丈八蛇矛的去路。   “铛”丈八蛇矛钉在飞剑之上,飞剑纹丝不动,张飞却退了两步。   猥琐中年松了口气,对方的煞气虽重,但本身却没有脱离小千世界的藩篱,实力也不过金丹水准,当下心神大定,剑光一分,化作九道剑芒朝着张飞笼罩下来。   张飞左支右挡,这剑光可不似箭矢,受那中年神魂牵引,灵动非凡。   猥琐中年十分得意,若非之前青年有令,莫要伤了和气,此刻张飞早被他击碎,虽说这些神将牵连一国气运,不会真死,但终究会受一些影响,不过这货记仇,虽然没有击碎其神体,但却如同猫戏老鼠一般以各种方式戏耍张飞,惹得张飞咆哮不断,却无可奈何。   孙策、夏侯惇、孙坚、颜良、文丑等人见状,各自腾空而起,便要来助张飞,却见那猥琐中年得意一笑,剑光再分,瞬间化作八十一把飞剑,除了九枚继续戏耍张飞之外,剩下的飞剑尽数落下其他神将。   “宗柳,莫要太过!”少掌门见状微微皱眉道。   “昂”那宗柳正要答应,突然间便见气运之上,一条长达万丈的气运金龙冲天而起,带着愤怒的咆哮,狠狠地撞击在那宗柳身上。   “噗”   宗柳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被撞得飞了出去,在空中吐出一口鲜血,足足飞出十里才停下来,一脸惊骇的看着眼前那巍峨壮观的气运金龙,颤声道:“气运金龙,这运朝之主竟然能够调动运朝气运!而且……这气运金龙,这是帝朝之气运!!”   少掌门同样震惊,就算能够凝聚气运金龙,一般皇朝极限也就是数千丈,万丈气运金龙,那是帝朝的象征,一个皇朝,还是小千世界的皇朝,怎会有如此气象?而且看神庭,也并非帝朝之神庭。   只是这会儿的功夫,玉霄宝殿大门轰然洞开,数百道身影自大殿之中出现。   “臣等参见陛下!”张飞等人朝着刘协一礼。   刘协挥手道:“平身!”   抬头,看天,刘协冷哼一声,青年突然面色一变,但见那气运金龙的尾巴陡然如同鞭子一般甩下来,这一次,却是连同自己都在范围之内。   帝王至傲,容不得任何人居高临下,自己进入小千世界,难免心生轻视,才敢如此,但眼前的帝王,显然不是寻常小千世界的帝王。   只是此刻,知道这些也晚了,不等他降下云头,那龙尾已经狠狠地甩过来,哪怕他连忙抵御,也没能完全躲开,身上法衣被甩碎,人也狼狈不堪的落在气运云海之上。   猥琐中年更惨,他的修为远不如这青年,气运金龙一尾甩下来,差点把他直接砸死,连吐了三口血才神色萎靡的从气运云海之上爬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青年双手一合,压着胸口翻腾的气血,向刘协拱手道:“真仙宗,左丘毅见过人皇。”   “真仙宗?”刘协闻言,看向左丘毅:“你来自洪荒?”   “不想人皇竟也知洪荒,难怪能在小千世界,建立堪比帝朝的运朝。”左丘毅不轻不重的给刘协拍了个马屁,微笑道。   “帝朝?运朝?”刘协挑了挑眉,关于洪荒人族王朝的事情,他多是得自金钟,也就是封神之前的事情,但金钟所给的信息之中,却没有帝朝、运朝之说,人间帝王,统一以人皇来称呼。   “坐!”刘协一挥手,眼前气运一阵翻腾,几张座椅以及平台已经出现在气运云海之上,淡然道。   这人皇,还真是现实呐!   左丘毅苦笑一声,对着刘协抱拳一礼,等刘协坐下之后,才坐在刘协的对面。   “朕对洪荒之事,所知不多,正想请教一二。”刘协微笑道。   对于刚刚还直接出手伤人,现在却一脸微笑着跟自己询问情报,左丘毅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神兽奔腾的感慨。   “人皇有言,但说无妨,但在下也有事相求。”左丘毅微笑着看向刘协,作为一宗少主,左丘毅自然不是只知修炼的白痴,这扯皮的事情,他自然不惧。   “哦?”刘协看向左丘毅,微笑道:“不知左丘道长所求何事?朕这天下,貌似也没什么天材地宝。”   “陛下言重了,在下此番前来,只是希望能够得到陛下首肯,在贵朝建立我真仙宗宗门。”左丘毅微笑道,按照他之前的计划,只要进了这小千世界,在凡人面前,施展一些手段,然后开宗立派,小千世界的运朝之主没见过什么世面,说不定就被忽悠了,自会求着来寻长生,自己趁机建立宗门,能得运朝相助,定能重建真仙宗,重获天帝业位。   “我大汉从不禁宗派,任何宗派,只要能够遵守我大汉律法,承认我朝主导地位,都可建立宗派。”刘协微笑道。   “哈”那宗柳闻言,不禁冷笑一声:“一个小小皇朝,也妄想我真仙宗尊奉?笑话!”   “宗柳,不得无礼!”左丘毅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微笑着看向刘协:“这洪荒之中,运朝与宗派之间,互不干涉,宗派独立于运朝之外,有自身之法度,运朝律法不能对我等方外之人束缚太深,人皇这规矩,我真仙宗怕是无法接受。”   “也就是说,阁下准备在我朝立国吗?”刘协看向左丘毅道。   “宗派之人,不涉朝政。”左丘毅摇了摇头:“陛下可以放心,我宗门只要建立,绝不干涉陛下运朝。”   “但若真仙宗门下弟子犯事,又当如何?”刘协看着左丘毅道。   “陛下可以告知于我,由我宗门来做出相应惩罚。”左丘毅微笑道。   刘协闻言,不禁笑了,就连他身后的一众大臣,闻言也不禁笑了,看左丘毅的目光,让左丘毅感觉像是在看一个土包子。   怎么回事?   左丘毅有些茫然,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刘协终于止住了笑意,摇了摇头道:“左丘道长还真是天真。”   “人皇此言何意?”左丘毅有些不解的看向刘协。   刘协却已经懒得再说,身体往椅背上一靠,闭目养神。   在刘协身旁,郭嘉微笑着开口道:“左丘道长的宗门,想必在洪荒不是……太如意吧?”   左丘毅闻言,不禁皱眉道:“这位大人所言何意?”   “大人?”郭嘉有些茫然,却也没在称呼之上寻根究底,微笑道:“一朝之律法,必需有足够的威严,你宗门想要在我朝求存,却又不愿尊我朝律法,若洪荒国度之君不是太懦弱的话,恐怕没人会接受尔等之要求,若左丘道长所在宗门,以往也是以这般方法处世,想必无论哪个运朝,都不会欢迎。”   “可……可我真仙宗,乃上古正宗!数百万年传承……”左丘毅急道。   “那又如何?”郭嘉看向左丘毅,摇头叹道:“若阁下连这一点都无法看清,在下觉得,阁下可以请回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洪荒概况   “这……”左丘毅有些不解,但郭嘉的话,他无法反驳,纵观自封神之后,百万年来,凡能建立运朝者,很少有宗门能够受运朝供奉的同时,独立于运朝之外,虽然道宗论天地业位与王朝帝王相平,但一直以来,除了上古时期的三教如今在四大部洲仍旧处于绝对统治地位之外,其余五州,运朝无数,却无一个教派能如四大部洲那般融洽。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天帝业位虽然平级,但在洪荒其余五州自成型以来,便没有一个运朝,会让教派独立于运朝之外,却能传教,便是自西牛贺州来到各州的佛门宗派或是道门宗派,同样保持着运朝的绝对主权。   只是关于这一点,他自然没说,真仙宗虽然是小派,但却是百万年前,上古时期封神之战,为避战火,远走海外,传承下来,虽然久远,但在洪荒之中,影响力几乎等于无,这一次更是连宗门都被人占了,老宗主战死,只剩下左丘毅带着宗柳机缘巧合之下,逃到这小千世界之中。   天地裂缝既然出现,就代表着这小千世界随时可能进入洪荒,对左丘毅来说,这是重建宗门的希望,只是这小千世界的人皇,单论这份坚持,并不比洪荒人皇差,这让左丘毅很烦恼。   眼看重建宗门的希望就在眼前,但心中那份坚持,却让他不愿意妥协,否则真仙宗占了封神之后,圣人被关,三教凋零的时机,百万年发展下来,不但没有长进,反而最后连宗门都不得保。   “敢问人皇,若依人皇之意,当如何安置我宗?”犹豫片刻后,左丘毅看向刘协。   “如今大量灵气涌入我朝,然我朝百姓却无修炼之法,朕准备兴建一座传功殿,教化天下百姓争命之道,若左丘道长愿意,朕可以命你为殿主。”刘协微笑道。   “不可能!”左丘毅豁然起身,这等于是要将真仙宗百万年来的典籍公开,开什么玩笑?   刘协摇了摇头,没再说话,站起身来,神相回归大殿,神魂已经离开玉霄宝殿。   左丘毅的出现,让刘协心中生出危机感,虽然左丘毅没有表明真仙宗在洪荒中的地位,但看其表现、气度,不像是什么大人物,一个左丘毅,刘协如今可以凭借大汉龙气镇压,但刘协没这么做,镇压一个左丘毅不难,但随着大汉的不断壮大,未来可能会有更强的人进来,到时候如何应对?   最重要的是,刘协对洪荒一无所知,而看左丘毅的表现,显然洪荒中人对于小千世界是有些了解的,信息上的不对等,大汉朝进入洪荒之后,会面对怎样的处境以及对手?   虽然离开了神庭,但刘协却通过神念传音郭嘉、诸葛亮,让他二人稳住那左丘毅,在未曾逃出洪荒信息之前,不要让其离开神庭。   至于真仙宗是否愿意答应刘协的条件,刘协不是太看重,真正看重的,是他们所能给大汉提供出来的情报。   三日后,乾坤殿。   郭嘉与诸葛亮微笑着站在刘协面前,躬身道:“陛下,臣已说服左丘毅,入主我大汉传功殿,并献出一些宗派典籍供我大汉传播,但宗门功法,真仙宗必须保持独立,是以他们不愿意将真仙宗功法交出。”   “做的不错。”刘协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两位大汉顶尖智者:“他们现在还在神殿?”   “文和与文若正在作陪,以套取更多的情报,至于真仙宗典籍,那左丘毅已经交出,不过据臣所查,其中除了少量功法之外,大多数都是记载洪荒的典籍,颇为庞杂。”诸葛亮将一枚布袋躬身交给刘协道。   “这些东西,才是朕最需要的。”刘协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看中真仙宗的也正是这一点,真仙宗并不强,哪怕左丘毅没有说,刘协也看得出来,一个少掌门,若是大派,就算不是纨绔子弟,但言语间,多少会有些傲气,那是由内而外,骨子里渗透出来的,装不出来,但左丘毅虽然傲,但却是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傲,当刘协表现出足够的傲气之后,左丘毅那股傲气就不攻而破了。   但真仙宗传承久远,底蕴不说,但知道的东西肯定不少,刘协对洪荒的所知,就是上古封神之战,圣人之争,洪荒破碎,洪荒破碎之后,圣人被封之后,过了百万年时光,这百万年来发生了什么?金钟随着碎片脱离洪荒,衍化宇宙,自然不可能知道洪荒发生的事情,所以这百万年的空白,只能由刘协自己去追寻,而真仙宗,正好附和这一点。   “这是何物?”接过布袋,把玩一会儿,却发现解不开,刘协看向诸葛亮道。   “此名乾坤袋,当以神魂打开。”诸葛亮躬身道。   刘协点头,以神魂入内,很快从乾坤袋之内取出十几枚玉牌,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此物名为玉笺,洪荒之中,一些宗门以及运朝所储存的资料,因为过于庞大,若以书籍记载,难以长期保存,而以此玉牌记载,便可长期存放,而且不容易丢失,携带也颇为方便。”   刘协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从中取出一枚玉牌,上面记载的却是一部名为清心诀的功法,以锤炼神魂为主,而后以神魂引动天地灵气,锤炼自身。   除此之外,还有一门专门打熬身体的血战诀,根据记载,是巫妖时代,人族与巫族通婚之后,根据巫族锤炼身体的方法,总结出的一套适合人族修炼的战诀,虽然来历听起来很牛,但实际上,却是洪荒之中比较烂大街的东西,甚至凡人用钱财便能买到,能够记载在玉笺之中,也只能说明这部功法比较全而已。   “将这些玉笺中的内容,记录成书,置于传功殿***朝中官员修炼,这血战诀,便定为军中必修之法!”刘协将血战诀和清心诀以及另外几套功法交于郭嘉道:“另外比对一下这些功法与遁甲天书相比如何?”   “喏!”郭嘉闻言,点了点头。   刘协示意二人退下之后,开始将剩下的三枚玉笺放在身前,仔细查看起来,这三枚玉笺中的内容很杂,真仙宗自原理封神之战以后,并没有定居,而是四处流浪,也记录了许多见闻。   封神之战,五圣激战,最终洪荒破碎,只留下四大部洲,五圣因此因果,被道祖鸿钧囚禁于天外天,大劫不出,圣人不出。   没有圣人,洪荒这百万年来,相对安稳,天庭统御三界,凡间人族朝代更迭。   一直到洪荒后十万年,一小千世界打破封印,进入洪荒,这些小千世界,基本上都是以人族为主,一开始实力孱弱,但这些打破小千世界的帝王因为补全洪荒,受天道奖励,降下大量功德,而且也如同刘协一般,自人族龙气之中,觅得了三皇经,实力突飞猛进。   之后的五十万年,随着越来越多的小千世界破开束缚融入洪荒,逐渐形成了五座大州,分布于四大部洲四周,为天州、地州、玄州、黄州以及中州。   最重要的就是中州出现的地方,竟然是四大部洲中央的位置。   这五个新州可不同于以往的四大部洲中的人族,已经习惯了天庭的统治,这些人知道天地业位的存在,更身受其福泽,自然不愿意接受天庭的统治,而且这五大州乃是无数小千世界聚合而成,来自不同小千世界的帝王,谁都不可能服对方,相互征伐不断,而天庭想要借此机会,将那些人族帝王强者招上天庭,借以控制洪荒九州,成为名副其实的三界之主。   但那些帝王都是在一个小千世界中横霸四海的存在,哪一个甘于人下?当年天庭欲插手中州之事,压服一众帝王,却遭到中州诸朝的强烈抵抗,天庭兵马与中州一众运朝展开一场厮杀,最终两败俱伤,中州当时有八个强势帝王,受大道功德赐予,一入洪荒,便有金仙境界的修为,而且可以调动一朝之力,但天庭却有十万天兵天将,运朝毕竟底蕴薄弱,除了运朝之主之外,并无出色强者,那一战天庭出动大量高手,而一众运朝之主联手对抗。   最终,八名帝王战死,天庭将中州纳入天庭治下,但另外四周的强者却因此对天庭产生了敌意,而且中州一战,生灵涂炭,致使妖魔横行,民不聊生,玉帝受天道惩罚,此后百万年不得出手。   而此后中州也未曾再扩,反倒是天地玄黄四周,陆陆续续又有不少小千世界融入,如今天地玄黄四州所辖地域,已经不在四大部洲之下,而且经过这四十万年的发展,也涌现出不少强者,就算玉帝解封,如今若想对这四州出手,恐怕也是力不从心,四州常年征伐,运朝之主也越来越强,就算玉帝,也难以再如当年一般强压一众帝王。   不过让刘协不接的是,这些内容中,只是零星提到一些天地业位的事情,却没有说天地业位是如何划分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天地业位   三日后,在贾诩的劝说下,并保证不觊觎真仙宗宗门功法,只是要求左丘毅定期为众人讲解之后,左丘毅最终被安排在乾坤殿再度面见刘协。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两人也没有直接谈什么利益,基本上真仙宗的地位在之前已经谈妥了,真仙宗可以在大汉境内传播道统,选择根骨适合的弟子进入真仙宗学习,但真仙宗的弟子也有义务向大汉尽忠,不出仕则罢,一旦真仙宗弟子出仕,必须首先效忠大汉,而刘协也同意帮助真仙宗宣传,但却并不会定真仙宗宗门的绝对位置,真仙宗弟子依旧要遵从大汉律法,否则将会被视为邪派,剥夺其道统之位。   大汉的宗旨只有一个,大浪淘沙,能够留下来的,就是金子,如果在朝廷帮助宣传的情况下,真仙宗依旧不能保住地位,那就只能证明真仙宗的道统或者教义本身上有与人性相悖的地方,不适合传承,同时真仙宗宗主也可以获得一个大汉供奉之位,不理朝政,但可与大汉官员一样享受大汉气运,位比九部尚书,一旦朝廷有强敌来犯的时候,真仙宗高手包括左丘毅在内,必须无条件帮助大汉抵御外敌。   期间,刘协也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洪荒所谓的天地业位究竟是何物?为何真仙宗记载中语焉不详。   左丘毅闻言却是笑了,摇头道:“非是语焉不详,而是此事在洪荒而言,并非什么秘密,是以记载中很少提及。”   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没必要专门记录下来。   “愿闻其详。”刘协看着左丘毅笑道。   左丘毅既然已经决定加入大汉,自然不会在这种常识上隐瞒,就算现在不说,日后大汉进入洪荒天下,一样会知道,反而他现在托庇于大汉,大汉越强,他日后重回洪荒之后,地位也就越稳固,当下给刘协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上古时期,其实还没有天地业位的划分,因为最开始的时候,人族只是巫族的附庸,当时妖族掌天,巫族掌地,后来巫妖大战,天地倾覆,巫妖二族退出洪荒主宰,人族渐兴之后,人族帝王都是人皇相称,最多人族最开始的三位人族共主被称作天地人三皇,但实际上依旧是人皇,可享人族气运。   当时的人族虽然渐渐兴盛,但实际上还不算洪荒主宰。   后来封神之战,洪荒破碎,只留下四大部洲之后,小千世界不断涌入洪荒,人族帝王一下子多了起来。   天地业位也是在封神之战之后,渐渐出现,一般一方人皇,都会有天地业位加身,而经过百万年的时代推演,不止是人皇可得天地业位,宗门之主、一些强大运朝的重臣也可得天地业位加身。   基本上天地业位被分为四个阶段,天地玄黄!   而根据不同的身份,也有不同的说法,比如人皇业位由低到高是以王、君、帝、皇,而相应运朝则以王朝、天朝、帝朝、皇朝,相传天庭之主也是一个天地业位,只是这么多年来,洪荒天地只有四大部洲的玉皇大帝是天庭之主,除此之外,并未出现过第二个天庭,所以一直以来,这个传说无人被证实。   而道门之中,同样被分为道宗、道君、道主以及道祖,而佛门则是以罗汉、菩萨、佛陀以及佛祖相应,而身据天地业位,最显著的功效就是修为加速。   就算最低的黄位加身,修炼速度以及对天地法则的领悟是自身的十倍左右,而玄位加身则是十倍以上,具体多少,因为真仙宗一直以来最辉煌的时期,也只是得到过黄位加身,是以对于更高的业位究竟有何功效,宗门中也没有记载,到了那种身份的人物,在洪荒中也有些身份,真仙宗很难获取情报。   刘协心中一动,按照他自己的估算,自己现在的修炼速度,应该是寻常的十七倍左右,按照左丘毅的说法,这已经超出了黄位的水准,但是否已经具备天朝的资格,却不知道。   “陛下放心,以大汉朝如今的气运,晋升洪荒之后,会受天道赐福,天地业位至少也会晋一级。”似乎看穿了刘协的想法,左丘毅笑道。   “哦?”刘协诧异的看向左丘毅,小千世界融入洪荒,等于是补足洪荒,是以天道会赐下大量功德作为奖励,这个他已经在真仙宗的传承中知道,但没想到天地业位还能提升?   真仙宗虽然传承久远,但毕竟一直是混在洪荒底层,所知道的也有限,刘协又跟他谈论了许久,对如今大汉晋升洪荒之处有了一些了解之后,便没有再多问。   接下来,刘协开始着手针对即将进入洪荒做准备,大汉停止继续扩张,而是开始推广修炼。   按照真仙宗的记载,洪荒在仙人之下的境界划分十分粗糙,只有金丹、元神两个大境界,这两个境界,统称为散仙境界,入了仙境之后,划分就比较细了,元神成功壮大到可以寄托天地,神游天下之后,便是真仙境界。   而后便是天地二仙,天仙之上则是金仙境界,在如今的洪荒,金仙已经算是大高手了,一般运朝之主大概都在这个境界之上,而金仙之后,传说是太乙境界以及大罗境界,只是这两个境界,距离真仙宗太遥远,也只知道一些上古时期有名的仙人,至少以真仙宗的层次,是接触不到这两个个境界的强者的。   真仙宗的典籍有限,不过记载的东西却包含颇多,朝中众臣也开始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自己的修炼方向,诸葛亮和马均对阵法更感兴趣,而真仙宗的典籍中,记载着不少阵法方面的书籍。   郭嘉选了风水之术进行参考,根据郭嘉所说,遁甲天书之中,更多的便是这些东西,当初浔阳一战,左慈施展的风水阵其实只是其中皮毛,而且遁甲天书乃天地所生,对此方世界的修者契合度更高,而且其中记载的内容,在郭嘉看来是远超真仙宗带来的那些普通货色的,甚至郭嘉怀疑,遁甲天书的档次甚至高于真仙宗的传承功法。   也因此,郭嘉并未改修,更多的是借鉴和了解。   大汉的扩张脚步终于停了下来,罗马、安息两国松了口气,至于北匈奴,在恶劣的气候条件下,生存已经成了问题,加上大汉的牧场计划开始推广,引动大量人口前往草原,北匈奴在挣扎百年之后,逐渐消亡,大量匈奴人不是选择南下投入大汉,便是在与恶劣环境的抗争之中,逐渐消亡,到如今,虽然边疆地区还有北匈奴活动,却也已经是名存实亡,沦为边疆地区的贼寇,而且随着大汉引进洪荒阵法原理,阵法科技开始进入一个爆发式发展的时代,北匈奴已经快要成为珍惜动物了。   大汉的官员在之后的数百年都安分下来,开始壮大自身,刘协已经说了,即将会出现新的战场,而安息和罗马显然已经不足以成为大汉的对手,对于大汉文武来说,这两个昔日与大汉并肩的大国,如今已经成了随时可灭的对手。   三百年后,吕布第一个打通天地玄关,晋升真仙境界,随后在数十年的时间里,关羽、赵云、黄忠、马超、太史慈、张辽、庞德、徐晃、张郃、高览、魏延、张绣、张任、文聘、姜维等这些神魂寄托大汉气运的武将陆续突破最早一批的,而文臣方面,郭嘉、贾诩、曹操、诸葛亮、周瑜、沮授、荀彧、田丰、荀攸、庞统、徐庶这些顶尖文臣也达到了相应的境界,这还是凭借普通功法的结果。   而左丘毅作为加入大汉最早的修士,受大汉庇护,同时又兴建真仙宗,获得了道宗业位,在三百年的时间里,接连突破,已经是地仙境界。   而在这三百年间,大汉虽然没有继续扩展地盘,但随着功法不断流入民间,同时阵法科技也日新月异,大汉的气运随之不断壮大,天地裂缝越来越多,而刘协受天地业位加成最为明显,二十倍的修炼加速之下,刘协如今是何等实力,已经没有人知道,但就算是道宗左丘毅,在刘协面前也早已没了昔日的傲气,毕恭毕敬,三百年的时间,凭借这么多年磨练的帝王心术,足矣将这个落魄宗门彻底收服。   “陛下,差不多了,若再等下去,不等我朝晋级天朝,天地会先一步融合,到时候,我朝怕是会错过晋级天朝的机会!”乾坤殿中,左丘毅看着天恐,对刘协躬身道。   “嗯!”刘协默默地点了点头,洪荒天道赐福,是在天地破开,大地融合的那一瞬间进行的,如果在此之前,刘协不晋级的话,就算大汉的气运足够,开天之后,天道可是只认业位,不管你有多少气运的。   “准备吧!”刘协看向身旁的郭嘉和诸葛亮,吕布已经在三年前被派出收服罗马、安息,两国一收,大汉的气运会再度攀升,到时候,晋级天朝的条件就足够了。   “嗯?”就在众人躬身答应,准备晋级之事时,所有人眉头突然一皱,抬头看天。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大周帝朝   大汉气运云海之上,一道巨大的口子被人为的撕裂开来,原本只有十丈长的裂缝,直接被人强行撕扯成长达数百丈的裂缝,随着大量灵气涌入大汉天下,一行数十人直接越过气运云海,出现在洛阳城的上方。   “不想这小千世界,竟然已发展到如此地步?”为首一人站在云端,俯览洛阳,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区区小千世界,竟然有数十名真仙?以小千世界而言,已是难得。”   “此界人皇,在可以压制运朝壮大,以拖延运朝进入洪荒的时间,借助洪荒逸散进来的灵气,壮大自身!”为首者身后,一名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人默默的看着脚下的洛阳,黑袍遮掩之下,让人看不到他的样貌,但却让刘协生出一股熟悉之感。   这黑袍人,自己应该见过!   刘协微微眯眼,没有看向那为首之人,而是将目光落在黑袍人身上,尽管他将全身都笼罩在黑袍之中,但刘协对于自己的记忆有着绝对的信心,只要有过接触,他都能辨认出来,哪怕对方笼罩在黑袍之中,那种熟悉的感觉却让刘协笃定自己一定见过此人。   不是样貌,而是身上流露出来的那股气质,只是此人究竟是谁,刘协一时间也想不出来,洪荒之中,不可能有自己认识的人才对。   “陛下,地煞神将传讯,有大量洪荒强者涌入我大汉境内,一部分被抓,但仍旧有不少漏网之鱼,散于四处,难以追捕,而且这些人,每一个修为都极强!”诸葛亮来到刘协身边,沉声道。   刘协默默地点点头,皱眉看向这些不速之客肆无忌惮的对着洛阳品头论足,正想说话,却发现身边的左丘毅身体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扭头看去,却见左丘毅此刻一脸仇恨中带着畏惧的表情看着天上的人,皱眉道:“认识?”   “大周天朝,周兴!”左丘毅仇恨的看向那为首官员,咬牙道:“我真仙宗本是大周天朝之外一宗门,因与大周天朝大员相交甚厚,那大员后来被莫须有之罪下狱,折磨致死,这周兴更是因要贪功,将我真仙宗列入罪中,我父左丘堂生生被其以残酷手段折磨七七四十九日,最后遭神魂暴晒而死,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大周天朝?”刘协点了点头,当初左丘毅跟自己介绍四周格局之时,这大周天朝便是大汉日后的邻居之一,其国主乃女帝武曌,乃六十万年前,进入洪荒的小千世界之主,即便在洪荒之中,也是少有的女性强者之一。   “天朝?”天空之上,周兴撇了撇嘴,低头看向左丘毅,不屑的摇了摇头道:“那已是三百年前之事,我大周天朝,已经在三百年前,击溃大衍天朝,正式晋级帝朝!”   随即看向左丘毅,冷笑道:“不想当年真仙一脉,竟然还有余孽未曾除尽!”   “大周天朝来此,有何贵干?”刘协脚下一踏,代表着王朝之主的天地祭坛出现在脚下,带着众人腾空而起,除此之外,留守洛阳的关羽、赵云、黄忠、太史慈等一众文武真仙也同时腾空而起。   睥睨的看了一眼周围一众大汉战将,周兴最终将目光落在刘协身上,啧啧称奇道:“不错,就算拖延时间,也不过千年时间,便有了真仙境界实力,难得。”   真仙境?   不同于大周一众人的惊讶,大汉百官却是惊讶于刘协这么多年,竟然依只是真仙境界,要知道就算已经是地仙的左丘毅都曾自承不是刘协的对手,谁知刘协却只是真仙境界?   左丘毅疑惑最重,因为他明明已经可以清晰地从刘协身上感受到一丝天的韵味和威压,这至少也是地仙境才会有的气势,如今竟然只是真仙境界,虽然这更在情理之中,却也让他微微赶到一丝疑惑。   随即左丘毅豁然回头,惊讶的看向周兴,脱口道:“天仙!?玄位加身!?”   “哈哈,有眼界!”周兴闻言,有些得意的大笑起来:“蒙大帝青睐,此番我大周晋级帝朝,天地业位自然水张床高,我也有幸晋级天仙。”   天仙,玄位加身,刘协要晋级到天朝才能获得这等业位,而周兴不过是大周帝朝的一个官员,便能获得玄位加身,这差距有点儿大!   虽然周兴的智商看起来不怎么高,但天仙级的战斗力,对于如今的大汉来说,还真不容易对付。   “说正事吧。”刘协皱了皱眉,看向周兴,没兴趣跟他扯皮。   “好说。”周兴面色一肃,看向刘协道:“我家大帝已经察觉到此地将有小千世界跃迁,特命我来传旨!”   “哦?”刘协淡漠的看着对方道:“说来听听。”   “此乃帝朝圣上旨意,既要听旨,还不下跪?”周兴傲然站立云端,看向刘协,嘴角带着淡淡的睥睨之意,就算这大汉气运鼎盛,甚至随时可以晋级天朝又如何?满朝上下,最强的也不过是地仙,一朝之主竟然也只有真仙修为,论天地业位还在自己之下,但自己可是帝朝之人,代表着大周帝朝,就算对方是天朝之主,也得跟自己下跪,更别说如今还是一个小小王朝了,在大州帝朝眼中,跟蝼蚁一样的东西,就算是对方的君王,给自己下跪都是对方的荣幸。   “这就是大周武曌的意思?”刘协看着对方,摇了摇头。   “哈~”周兴看着刘协,冷笑道:“莫要跟本官说什么帝王傲气,你还不配!”   “陛下,末将请战!”周兴一句话,却是激怒了大汉文武,这是公然在大汉朝都,辱骂陛下,这让大汉群臣如何不怒,关羽当即踏出一步,朗声道。   “末将请战!”黄忠、赵云、太史慈、甘宁、魏延、庞德、马超、许褚等人同时踏步上前,朗声道。   地仙又如何?天仙又如何?胆敢辱及陛下者,皆杀无赦!   “哈,请战?”似乎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周兴觉得这小千世界的人,一定不明白境界之间的差距是怎么回事,自己前来传达大帝旨意,有必要让这些人明白一下什么叫差距,不然日后进了洪荒,可不好混。   “周武,你去告诉他们,何为现实!”周兴看着一脸淡漠的刘协,心中有些不爽,当下扭头对着身后一名护卫道,自己身为天仙,更是玄位之身,如果自己出手,未免有些有失身份,他是有身份的人,帝朝官员,整个洪荒之中走出去都是上得了台面的人物,怎能跟一个小千位面之人动手,赢了不光彩,输了……那不可能。   “是!”周兴身后的随从之中,一名将军打扮的人走出来,冷冷的看向关羽等一众大汉武将,朗声道:“你们……一起上!”   关羽一锊长须,朗声道:“插标卖首之人,休得妄言。”   左丘毅犹豫了一下,踏步准备上前,对方是地仙境界强者,在这大汉中,只有他一人能够相抗,刚要出手,却被刘协伸手挡住。   青龙偃月刀,早已经过工部数次铸造,最后更是辅以阵法铸造,如今一杆青龙偃月刀,重一千两百斤,关羽不等对方动手,踏步间,脚下云朵陡然加速,须臾间已经来到人前,手中青龙偃月刀带着一道百丈长的刀罡斩下。   一层光幕自洛阳城上空浮现,将洛阳城笼罩在其中,刀罡虽猛,却不会伤到洛阳城。   “哼!”周武见状,却不以为意,冷笑一声,拔刀一刀劈出。   “咣~”   刀罡毫无意外的被斩碎,然后在周武冷笑的目光中,如同万千利箭一般落下来,顷刻间将周武的身体打成筛子,关羽已经来到人前,轻飘飘一刀,将对方首级斩落,不屑的冷笑一声,朝着刘协抱拳一礼,退回班列。   “凝煞成罡!?”周兴见状,突然眉头一皱,不可思议的看向关羽,这可是绝世猛将身上才会出的气象,一般身上煞气这般重的绝世猛将,那可是能够越级杀人的,而且在战场上也极其强悍,甚至比之一个天仙的作用都要大。   这个小千世界,怎会有如此羌汉的猛将!?周武可是周兴麾下最强地仙,一身修为已经到了地仙巅峰的水准,就这样被对方轻飘飘的夺走,这让周兴有些难以置信,但随后却是一股狂喜之意涌上来,这等绝世猛将,留在一个王朝,未免太过浪费,若能招揽回大周帝朝,绝对是一员纵横沙场的绝世猛将。   对于周武的死,他除了一开始的惊讶之外,倒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气氛或是其他的情绪,天仙少见,但地仙在大周帝朝可以点儿都不新鲜,能用这么一个底线,换来以为绝世猛将,周兴觉得这是绝对值得的。   当下也不理会其他,看向关羽笑道:“这位将军,可愿加入我大周帝朝,帝朝可远非小小王朝可比,只要进了我大周帝朝,用不了多久,便能成为一名顶级武将!”   关羽傲然道:“生为汉臣,死亦汉鬼!” 第一百四十九章 来意   “生为汉臣,死亦汉鬼!”   关羽的声音掷地有声,没有半分缓和的余地,让周兴十分恼怒,一个下国王朝之臣,就算晋升之后,也不过是天朝臣子,竟然拒绝一个帝朝大臣的好意?   “不知死活。”冷着脸冷哼一声之后,周兴也懒得再废话,厉声道:“元武、曹芳!直接杀了!”   “是!”两名地仙出列,冷冷的看着关羽,虽然同为地仙巅峰,但这两人身上的气势,却是比之前的周武要强了十倍不止。   关羽看到这两人,面色也凝重起来,他之前能够越级杀敌,一来是他的战斗方式,讲究的就是一击致命,二来也有对方轻敌的成分在里面,实际上无论修为还是功.法档次,关羽比之这些人都差了不少。   “杀!”两名地仙同时出手,各自拔出腰刀,隔空朝着关羽斩来。   关羽面色一肃,手中青龙偃月刀也狠狠斩出。   “昂”   一声龙吟声中,一道青色龙形虚影腾空而起,化作一道百丈刀罡,狠狠地迎向两把战刀。   同一时间,黄忠弯弓搭箭,目光死死地落在其中一人身上,在三道刀罡接触的一瞬间,陡然吐气开声,松开弓弦。   “嗡”   早在黄忠开弓之前,被他锁定的那名侍卫已经察觉到黄忠气机将自己锁定,黄忠开弓,他便下意识的躲避,只是黄忠的箭几乎就在这瞬间已经出现在他眼前,他刚要躲避时,已经射穿了他的眉心,黄忠可是有箭神天赋的强者,近千年的时间下来,箭神天赋早已被他发挥到极致,加上神魂的淬炼,黄忠的箭里不知不觉间,已经带有一丝灵魂震慑的威能。   “嗤”   利箭直接贯穿了头颅,也搅碎了对方的元神,失去元神的尸体落下去。   而另一边,关羽一刀战下去,刀罡却并未蹦碎,在碰触到对方战刀的瞬间,关羽那青色的刀光突然诡异的流转起来,如同流水一般渗透过对方的刀罡,然后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将对方直接一刀斩杀。   左丘毅看的眼皮直跳,刘协麾下这些猛将天赋高他是知道的,没有真仙宗的顶级功法,只是靠着一些洪荒中烂大街的功法,便逐渐摸索出修炼之道,三百年修炼下来,那原本的功法已经渐渐被他们改的面目全非,威力却极强,尤其是在战斗技巧方面,更是如此。   但就算知道这些,也没想过这些人越级杀敌跟喝凉水一样容易,这才不过盏茶的时间,三个甚至比自己都强的地仙便陨落了。   而他可是知道,在大汉朝,关羽、黄忠这些人虽然是顶尖,却不是最强的那个。   又是一个猛将!?   周兴的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怎的这一个小小王朝,会有这么多绝世猛将资质的人物,这些人只要成长起来,放在哪一个运朝,都是顶尖猛将。   地仙在洪荒或者算不得什么,但要进入小千世界,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似左丘毅这种未证真仙之人还能自己偷偷钻进来,但到了真仙之后,想要进来,就需要付出代价了,不是打不破天地隔阂,而是要在撕裂天地隔阂的同时,还不能导致这天地隔阂完全蹦碎,大周帝朝只是刚刚晋级的帝朝,想要派太多人进来,根本不可能,一个天仙,三个地仙,加上几十个真仙以及这个连周兴都不知道身份的黑袍人,莫说只是一个没有灵气的小千世界,就算是那些灵气相对充足,有修者的小千世界,他们这些人也足够横扫了,更何况女帝为此事,还专门将他业位提升到玄业位!否则凭他的资格,在大周可没资格享受这个位置。   谁能想到,这一上来,三个地仙就没了,周兴突然有些发慌的感觉,如果这件事给办砸了,那可不是被打回原型的下场,别说天地业位不保,以自家那位女帝的手段,恐怕他就算不死都得脱层皮。   杀了对方?   虽然天地业位高于对方,看看这漫天堪比天朝的气运,周兴就没了想法,人皇最大的手段,就是聚众,这漫天气运,只要需要,就能化作攻击手段,这里是对方朝都,莫说自己一个天仙,就算金仙在这里,都不一定能够占到便宜。   本想立个下马威,没想到反而撞在了铁板之上。   看着对面一脸淡然的刘协,周兴知道,想要让他下跪是不可能了,若在别的地方,或许还有机会将其斩杀,但现在在这朝都,他可不敢真的跟刘协动手,之前让地仙出手,那是手下的事情,刘协也没拦着,双方都有立威的意思,但此刻若他出手的话,刘协恐怕第一时间便会调动大汉气运。   深吸了一口气,周兴让自己的面色变得柔和一些道:“既然不愿跪,那便算了,现在,我要宣布大帝旨意。”   哈   众人看着努力做出一副给你面子表情的周兴,尽皆冷笑不已,刘协摇了摇头,扭头看向身旁的诸葛亮:“录下了吗?”   “回陛下,之前的景象已经录下了,随后会迅速在各大城池播放,可令那些进入我朝的洪荒强者有些忌惮。”诸葛亮点了点头。   大汉发展到今天,已经可以用阵法来传播影像,之前周兴等人撕裂虚空,进入大汉,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不少洪荒的仙人趁乱杀了进来,这些人来自洪荒,而且进来之后,就散于四方,并未如周兴一般直冲朝都,而是在进入大汉之后,便分向四方天下,要找这些人十分不易,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敲山震虎,让这些混进大汉的洪荒人莫要太过放肆。   只凭关羽之前的表现,就足够震慑这些真仙水平的仙人。   至于地仙,怕是大周也不可能让他们混进来。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周兴念完圣旨,却见刘协跟诸葛亮在一旁交流,根本没搭理自己,不禁大怒,怒气压抑不住的涌上来,天仙的气势散发开来,左丘毅连忙张开护罩,护在刘协身前。   “昂”   洛阳上空,一条万张金龙俯冲下来,盘桓在洛阳城的上空,低头俯视着周兴,一朝气势碾压下来,便是天仙也有些扛不住。   “这……”周兴抬头,他乃大周朝臣,大周的气运金龙要比大汉更加壮观,但眼前这万丈气运金龙,已经远远超出一个王朝的极限了吧,就算是一般天朝,气运也没这般壮大吧?   吞咽了一口口水,周兴将目光看向刘协,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原以为是份美差,也是一份肥差,谁能想到,这小千世界的人皇,一个区区王朝之主,竟然这般……变ta!   “朕并未让你说话!”刘协看着周兴,眉头一挑道:“大周帝朝的官员,都如你这般没规矩吗?在这大汉境内,朕没让你说话,你便不能说话,懂?”   “懂我懂。”感受着天空中那气运金龙毫不掩饰的贪婪之意,周兴声音有些打颤。   “说吧,大周大帝要你前来干什么?朕不想听你们大周的圣旨,给朕叙述一下便可。”刘协伸手一招,一座九龙朝天椅落在身后,刘协断做龙椅之上,低头俯视周兴。   并非他要讲什么派头,只是今日如果让周兴这么宣读了圣旨,刘协在大周面前,势上就会弱一分,这还没怎么样,就输了气势,对刘协来说,可是非常不利的,他的帝王之路才走出一步,如果在势上折了,想要走的更远,就难了。   周兴刚要拿起圣旨,闻言胸口一窒,有心拒绝,但看那天上的气运金龙,生生的将话给憋了回去,压着胸口的闷气道:“此番我大周大帝派在下来是为了帮助陛下晋升。”   “哦?”刘协抬了抬眼皮:“如何帮忙?”   周兴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小千世界晋升,于大千世界有功,会有大福缘赐下,不但可助陛下增加修为,更能使陛下天地业位晋升一级,成为天朝圣上,三十倍修行加速,而且不止圣上一人,圣上麾下猛将文臣,也会获得天地业位加身,十倍修行加速,群臣升仙,根据官职和原本神魂修为不同,成就仙位不同,小千世界百姓也会得天地赐福,体质倍增,就算不能迈入仙道,也可延年益寿,但这其中,在下此来,便是帮助陛下更好的晋级,要知道气运越多,晋升的品级也不一样。”   “有何区别?”刘协挑了挑眉,看向对方道。   “众所周知,气运越厚,虽然天地业位只晋升一级,但即便同级别的天地业位,也是不同的。”   刘协闻言点了点头,自己如今算是黄位加身,但修行加速却是远远超过黄级的十倍修行速度,如今已经达到二十倍,如果大汉晋级为天朝,恐怕天地业位带来的增幅,应该远不止三十倍那么简单,之前他已经有所猜测,如今只是被证实了一遍。   “天地赐福,在洪荒也是可遇不可求的,而天地业位的成长,也非无极限,因此根基越厚,未来的成就将越高,就如陛下眼下的王朝来说,已经足够晋级天朝,但若此刻晋级帝朝,进入洪荒之后,天道赐福,固然可以直接晋升至大帝业位,也就是地业位,然而根基不固,反而会阻碍陛下日后的晋升之路,虽然皇位罕见,但也并非没有大帝晋升成功。”   皇便是天地业位之中的天业位,也是目前所知的最高等级业位。   “那么……”刘协看向周兴:“大周大帝将这些告诉朕,不会是毫无所求吧。”   “我家大帝希望,陛下在晋升洪荒之时,能够将旗号改为我大周帝朝之旗号。”周兴沉声道。... 第一百五十章 散财童子周兴   “陛下,若以大周帝朝国号开天,在晋升之后,天道赐福的功德、福缘以及气运会有一半流入大周帝朝。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左丘毅站在刘协身边,有些焦急道。   刘协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扭头看向周兴:“还有其他事情吗?”   “呃……没了!”周兴摇了摇头。   “你可以走了。”刘协站起身来,摆手道。   “走?去哪里?”周兴不解道。   “哪来的,滚回哪里去,别在这里碍眼。”马超冷笑道。   “你……”周兴大怒,扭头看向刘协:“陛下,这难道也是你的意思?”   “不错。”刘协淡然道。   “陛下可要想清楚,我大周帝朝光是金仙级的战将便有八人,忤逆大帝的意思,对你可没有好处。”周兴沉着脸道。   “对了,将身上的所有功/法也一并留下,我大汉晋升洪荒在即,需要大量高等级功/法提升文武官员实力,待我多谢大周大帝馈赠,他日必有厚报。”刘协淡然道。   “你说什么!?”周兴大怒,没将大帝交代的事情办成,反而要他留下功/法,要知道,作为一朝要员,虽然跟如今的业位并不相称,但能获得天地业位,也代表着他是大帝信任的人,一个人身上的存货,就比真仙宗这等九流教派丰厚,如今刘协一句话,便要夺取他一身所藏,让他如何能忍。   “要朕再说一次吗?”刘协看着周兴,目光却是落在他身旁的黑袍人身上,这个人,一直给刘协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虽然存在感低,而且几乎全程没有说话,但看其位置,也仅在周兴之下,给刘协的感觉,这个黑袍人反而比周兴更加危险。   “不可能!”周兴怒道。   “那就留下吧!”刘协目光一冷,猛地一挥手,头顶的气运金龙陡然从天而降,但目标却并非周兴,而是那一直站在周兴身后的黑袍人,他对此人的兴趣,比周兴更大。   “开!”黑袍人见状丝毫不乱,手中出现一个玉符,猛地捏碎,在气运金龙落下的瞬间,人已经消失不见。   可惜了!   刘协见状,遗憾的摇了摇头,目光看向一旁惊疑不定的周兴,冷声道:“答应朕的条件,或者死!”   “我……我答应!”周兴苦涩的将一枚戒指扔过来,在死亡和帝朝的利益之间,他最终选择了向死亡妥协。   诸葛亮羽扇轻挥,一道阵图凭空而现,将戒指挡下来,随手取来,交给刘协道:“陛下,应该就是左丘道宗所说的乾坤戒。”   刘协满意的点点头,伸手一抹,龙气涌动间,便将戒指上,属于周兴的印记抹掉。   周兴面色一白,脸色难看的看着刘协从乾坤戒中取出一枚枚玉笺,那其中,可不只有功/法,更有大周帝朝中的一些机密情报,这些东西丢失,自己回去后别说保住天地业位,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你可以滚了。”刘协摆了摆手,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尤其是他在踏入洪荒后,可能处于弱势地位的情况下,这个规矩就更不能破。   周兴面色青红不定的看着刘协,最终咬了咬牙,转头离去,这小千世界一日游,不但未能把威风抖出来,而且还成了散财童子,乾坤戒中,大量功/法、机密还有他大半的身家,一下子都送出去了。   但面对刘协,他现在已经没胆量再说什么,默默地取出一枚玉符捏碎,一团荧光将他以及他的一群手下笼罩,转瞬间消失不见。   “回宫!”刘协确定对方离开之后,才带着群臣回到了乾坤殿。   “孔明!”刘协看向诸葛亮,沉声道。   “臣在!”诸葛亮上前一步,躬身道。   “这里是从那周兴手中获得的阵法精要,你可带回去参详。”刘协一挥手,十几枚玉笺浮现在身前,落向诸葛亮。   “谢陛下!”诸葛亮伸手一收,将十几枚玉笺收走。   “奉孝。”   “臣在。”   “这里是记载着大周对风水术的研究和总结,不过似乎不全,但应该可以研究一下,你试之!”刘协将两枚玉笺交给郭嘉,而后又分出五十多枚玉笺,交给荀彧道:“将这些玉笺中的内容,刊印成册,收录于传功殿,各部将领、官员可按照品级,前往借阅。”   “喏!”荀彧闻言,躬身一礼,将身前的玉笺收走。   “左丘毅。”   “贫道在。”左丘毅上前一步,有些期冀的看向刘协。   “这是何物?”刘协一翻手,手中出现一枚拳头大小的晶体,上面散发着磅礴的灵气。   “回陛下!”左丘毅目光一亮,躬身道:“此乃元灵石,且是极品,可用于不知阵法,或直接吸取其中灵气进行修炼,颇为难得。”   “哦?”刘协闻言,目光一亮,点点头看向诸葛亮道:“这里有一万元灵石,你且拿去试验阵法,若是不够,还可再来找朕。”   “谢陛下!”   如今大汉朝缺的就是灵气,而这周兴的乾坤戒中,藏着大量的元灵石,刘协给予诸葛亮的,只是一小部分,而且个头也不算大。   左丘毅有些渴望的看着刘协,元灵石啊,向他们这样的小宗门,在洪荒中哪怕是最低等的元灵石都用不起。   “真仙宗此前护卫有功,赏元灵石千枚!”刘协一挥手,千枚元灵石落在左丘毅身前。   “谢陛下!”左丘毅大喜,连忙躬身一礼,有了这些元灵石,他就可以将宗门中那些资质不错的弟子培养起来,光大真仙宗。   “传功殿的功法,真仙宗可凭功勋前往借阅,抱残守缺,只会落后,真仙宗百万年不得成长,自身本就存在问题,朕希望,真仙宗日后能够为朕的大汉朝,提供源源不断的高手,若是真仙宗反而成了大汉的负累,那它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刘协淡然道。   左丘毅本想反驳,但想想今天发生的事情,最终什么都没说,原本在三百年前,大汉完全没有修行方法,还要靠真仙宗来提供功/法,但这短短三百年的时间,大汉不但凭借当初那些他认为不入流的功/法培养出大批高手,如今只是抢劫了一个大周官员,底蕴如今恐怕比真仙宗都强大,那周兴再怎么说,都是天仙高手,而在真仙宗百万年历史中,天仙高手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巨大的反差,也让左丘毅渐渐意识到真仙宗的不足,如今的大汉已经有了超越真仙宗的底蕴,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汉朝对于真仙宗的需求会越来越低,当大汉完全不需要真仙宗的时候,他真不知道到时候真仙宗还有什么资格在大汉享受如今的地位?真仙宗,必须展现出足够的价值。   “陛下!”诸葛亮用之前从真仙宗获得的乾坤袋将元灵石收起之后,上前一步躬身道:“之前那大周使者前来,撕裂虚空,致使大量洪荒强者进入我大汉境内,这些人当如何处置?”   “莫要激怒他们。”刘协摇了摇头:“一切以民生为重。”   这满朝文武,基本上都是活了近千年的人物,也有一些新加入的,虽然三百年前,朝廷将大量功/法通过书局发往民间,但三百年的时间,没有气运相助,这大汉子民自己摸索,三百年来,大多数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没能修成的,早已老死,能够成就金丹的都是凤毛菱角,更别说元神了,而这次杀进来的,可都是仙人级别的人物,哪怕是交手余波,都能让凡人大量死伤,面对这种级别的存在,民间很难抗衡,就算大汉将领有能力制服这些人,刘协也不想在晋升洪荒之前跟这些人开战。   当然,如果这些人不识相,扰乱大汉民间秩序,刘协就不得不出手了。   “喏!”诸葛亮躬身点头,刘协的看法跟他的想法差不多。   刘协看着一众朝臣道:“我大汉随时可能晋升洪荒,这段时间,诸位作为我大汉最强一批人,当尽快提升修为,以应未来可能出现的战斗,关羽、黄忠、赵云、甘宁、太史慈!”   “臣在!”五名将领同时上前道。   “将军中金丹期以上的将士集中起来,重点培养。”刘协沉声道。   凡人将士寿元不过百年,而巅峰战力不过十几年,更新换代太快,只有进入金丹期,寿元大涨到八百年,才是朝廷的主力,这些人进一步培养,才有可能在未来的战争中派的上用场,至于金丹之下,寿元太短,而且军中有将领指点,还无法突破桎梏,问道长生,只能说明他们资质悟性不够,未来的大汉,需要的是金丹境以上乃至元神境界以上的军队,凡人军队,将逐步被取代。   只看周兴那一行人,便知道大周帝朝的实力,恐怕凡人将士,连上战场的资格都没有。   “公与。”刘协看向沮授。   “臣在!”沮授上前一步。   “自今日起,张榜天下,但凡民间能够自行突破至金丹境界的强者,皆可入朝,阅览朝廷藏书,甚至可得将领指点。”刘协看向沮授:“朕不怕人多,就怕人不够,可懂?”   “臣遵旨!”沮授连忙躬身应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变故   汉元历985年的冬天对罗马帝国的国王来说,这个冬天简直糟透了。更新快无广告。   安息国,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便被大汉军队全部吞并,安息女王请降,罗马国王简直不敢相信,五十万安息大军,面对不足五万的汉军,究竟是怎么被打的丢盔弃甲,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的?   大汉的铁轨已经铺到罗马的边境,而罗马国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不断将兵马,粮草运到前先来,就在昨天,八万罗马步兵组成方阵,想要给予大汉兵马迎头痛击,甚至连人家的面都没看到,便被从天而降的弩箭给杀的溃不成军。   他终于有些理解安息国五十万大军是怎么败的了,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祖训,都是决不能够容许大汉的文化入侵,但不管你愿不愿意,这几百年来,大汉都在一点的一滴的影响着安息和罗马,不断用文化向两国渗透,许多地区,甚至以说汉语为荣!   多么荒唐的现象,但就这么发生了,而且你能想象在那种射程高达几千步的弩箭下,那种绝望感吗?步兵甚至还没有看清楚敌人,已经有一大半死在了汉军的利箭之下,这仗怎么打?   “陛下~”年轻而美貌的罗马少女,故意用胸前的坚挺去摩擦罗马国王粗犷的胸膛。   罗马国王正值壮年,如果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的将这迷人的小妖精压在身下,可是今天,他没这个心情,国家都快没了,还有什么心情去享受女人?   “滚!”罗马国王愤怒的一脚将妙龄少女踹开,恐怖的力量直接将妖娆的少女踹的吐血。   “都给我滚出去,马上!”不理会女人哀怨的表情,罗马国王指着门外,暴躁的咆哮道。   “是~”少女不敢违抗,惨白的脸上挤出几分笑容,带着一群宫廷侍卫、侍女尽数离开。   罗马国王无神的看着这大殿的天花板,虽然罗马如今还保持着几乎全部的地域,但昨日一战已经让他知道,人数的优势在汉军面前已经失去了意义,汉军如今还没有立刻攻过来并不是忌惮自己,而是大汉朝现在要花时间去消化安息,等他们将安息给理顺了下一个就是他们。   至于说治理人才……哈,大汉貌似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东西,根据历代皇室的典籍以及这些年来的探查,大汉的人才似乎都能活的很久,就比如原本贵霜,如今已经成为大汉贵州的刺史王猛,貌似在自己父皇的记忆力,就一直是贵州的刺史,还有贵胄的边防将领王彦章,在历史上曾经有记载的就有二百七十三次击溃罗马和安息的联军!   哈,几百年的人物,到现在还活着,这世界真是疯了,面对这么一个已经不是正常人组成的大国,他能怎么办?   “你就是如今罗马的王?”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之中响起。   “你们是谁!?”罗马国王骇然的看着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三道身影,为首的是一名脸色苍白的中年男子,在他身后,跟着两人,但那两人浑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死气,看着就像两具行走的尸体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我是谁,你还不配知道,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中年男子咳了两声,皱眉看向罗马国王,对于他的答非所问,显然有些不满。   “我……我是罗马大帝,凯撒——奥古斯都!”罗马国王傲然道,这是罗马自千年以前,每一任罗马国王都会使用的称谓,若论及历史,比之大汉如今的那位不死帝王都要久远。   “大帝?”中年男子摇头嗤笑一声:“奉劝你一句,大帝这个称呼,可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称的,不想被人打死,还是不要如此无知的好。”   “你究竟是谁!?来人!”奥古斯都有些发狂,对方显然是个汉人,不管怎么样,先将外面的侍卫给招进来再说。   “不用喊了,没人能够听到的!”中年人轻咳了几声,脸上泛起一抹病态的红晕。   奥古斯都看了看门外,半天没有人反应,这让他惶恐的同时,也十分的愤怒,这帮侍卫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好薄弱的人皇之气!”挥了挥手,在奥古斯都惊愕的目光中,他整个身体就这么轻飘飘的如同羽毛一般从王威之上落下来。   中年人闭目呼吸,仿佛嗅到了世间最诱人的香气一般,苍白的脸上都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良久才睁开眼睛,看着目瞪口呆的奥古斯都,摇头叹息道:“太少了!难得进入一个小千世界,没想到这小千世界却已经濒临一统!这些人皇之气,不够!”   什么东西?   奥古斯都一脸的懵逼,他一句都听不懂,但他不敢再说话,眼前的三人,处处透着诡异,这两个行尸走肉一般的东西先不说,眼前的中年人身上,就透着一股邪气,甚至比这两个行尸走肉一般的人,还要恐怖。   “你叫奥古斯都?”良久,中年人低头,看着眼前的奥古斯都,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不错。”奥古斯都下意识的点点头。   “既然吞了你的人皇气运,自然该给你一些补偿,你想赢大汉吗?”中年人看着奥古斯都,微笑道。   想,做梦都想!   奥古斯都目光一亮,看着中年人,眼中流露出渴望的神色,他现在已经快被大汉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喝了它!”中年人取出一枚玉瓶,扔给奥古斯都。   “这是什么?”奥古斯都接过玉瓶,抬头看向中年人。   中年人微笑道:“你会得到强大的力量,足以战胜任何对手,包括在你眼中,那无敌的大汉军队。”   “你……有什么要求?”作为一名帝王,奥古斯都可不觉得这天下有这么好的事情。   “现在的你,还有什么能够给我吗?”中年人看着奥古斯都,摇头叹道:“机会,只有一次,就算我要害你,也总比你国破家亡的好。”   奥古斯都看着手中的玉瓶,眼中闪过一抹挣扎的神色,中年人微笑着摇了摇头,靠在那宽敞的王座之上,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奥古斯都抬头,看了看中年人,又看了看手中的玉瓶,最终一咬牙,拔开瓶塞,一仰头,将里浓绿色的液体一口气喝干。   “然后呢?”奥古斯都狠狠地将手中的玉瓶摔在地上,这种命运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对一个帝王来说,简直是种煎熬。   中年人微笑着看向他,却并没有说话,那眼中的笑容,有些阴寒!   奥古斯都突然有些后悔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自灵魂深处涌上来。   “呃……哇~”强烈的呕吐欲让奥古斯都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只是让他惊恐的是,自己吐出的鲜血,竟然是绿色的,带着一股浓浓的腥臭,就如同放了十年的肉一般。   “你对我做了什么……”奥古斯都痛苦的跪倒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中年人,嘶哑道。   “自然是……实现你的愿望!”中年男子微笑着站起来,手中多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奥古斯都突然看到一丝一缕的清气不断从自己身上逸散出来,然后渐渐汇聚到那晶莹剔透的玉瓶当中,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最终一双眼睛翻上来,如同中年人身后跟随的那两名男子一般,默默地站在两人身后。   “召集所有大臣,我要布阵,放心,不出十年,我会帮你达成你的心愿。”看着奥古斯都,中年人脸上散发着阴冷的笑意。   两天后,罗马皇宫突然下达了命令,罗马所有军队,保护百姓,向帝都方向聚集!   这无疑等于是放弃整个罗马,这是个荒唐的命令,这么多人汇聚在罗马帝都,不说其他,粮食问题就很难解决,但可笑的是,这条命令被完美的贯彻下去。   那些罗马的贵族、大臣、将领,毫不犹豫的执行了这条政令,虽然有不少人不愿意离开,但军队却是开始驱赶着百姓,向帝都方面集结。   “将军,罗马人这是疯了吗!?”几天后,得到消息的吕布率军杀入罗马境内,入目所及,却是千里荒芜,杳无人烟,只有零星的罗马百姓,躲过了军队的搜查,狼狈的逃出来,当看到大汉军队的时候,简直比看到亲人还亲,王彦章忍不住问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吕布微微皱眉,扭头看向王彦章道:“速速传讯王猛,让他立刻赶来这里,多派斥候,严密监察罗马动向。”   王猛,是诸葛亮的弟子,精通星象阵法,内政、统帅也颇为出色,甚至上马杀敌都毫不含糊,在朝廷如今的文武百官之中,王猛算是不多数能够被吕布看上眼的一个,不过两人的关系,可并不融洽,但发生了这种事情,吕布却不准备绕过王猛,在这西极之地,身边能够商量的人也不多,因为罗马、安息已经没什么反抗大汉的能力,所以吕布这一次出征,除了足够的治理型官员之外,刘协并未给他配上军师,如果有问题,直接找王猛就行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黑色气运   “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半个月后,吕布和王猛带领着大军,一路尾随罗马大军,逐渐逼近帝都,却并未出手。   看着远处连城外都密密麻麻搭建着各种简陋房屋的罗马帝都,一片死寂之感,吕布皱眉道。   “快!撤军!”王猛看了看周围的地势,面色大变,连忙道。   “撤军!”吕布闻言,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下令撤军,他相信王猛的判断,这么多年下来,就算有不满,也是私人恩怨,吕布如今,还能分得清楚公私,五万大军,令行禁止,吕布一声令下,便立刻调转部队,原路撤出。   “究竟何事?”吕布一边策马压阵,一边看向王猛道。   “我曾随奉孝先生学过一段时间的风水术,虽然本事有限,看不透全貌,但此地风水,必是被人改过,遍布阴气!”王猛沉声道。   “那又如何?”吕布不解道。   “能作为一朝之帝都,必是极具阳刚之气的地方,如此短的时间之内,竟然被人逆改乾坤,将极阳转到极阴,恐怕便是奉孝先生,也没有这等本事,除此之外,那帝都城外的民房,也被人动过手脚,虽然从未见过这等阵法,但那阵法必是一极阴之阵!这帝都……完了!”王猛沉声道。   “何意?”吕布不解道。   “在风水术之中,此等阴气过重之地,通常被称为鬼蜮,我大汉立国千年,还从未现过如此极阴之地!”王猛沉声道:“此事必须尽快通知陛下,温侯且为我护法,我这便上神庭将此事报知陛下!”   “好!”吕布闻言,点点头,策马护在王猛身边,同时看了一眼那罗马帝都的方向,不知是否是王猛说话的原因,看着那鬼气森森的帝都,莫名的生出一股寒意,当下不再多言,催促着军队尽快离开。   也幸好这是大汉的军队,几乎都是自小培养出来的军人,军事素养极高,而且远途跋涉能力极强,若是安息和罗马的部队,可没有这么强的行军速度。   一炷香之后,始终闭目的王猛睁开眼睛,见吕布看过来,默默地点了点头:“陛下已经带着师尊还有奉孝先生赶来,应该不久便会抵达,我等先回安息。”   到了安息,那里将会有大量的铁轨,随时可以运送大量军队撤离。   刘协等人,如今已经晋级仙人,速度自然不慢,在接到王猛传讯之后,便立刻带着郭嘉、诸葛亮、庞统、徐庶以及许褚、关羽飞快赶向这边,当大军再走半个时辰之后,刘协已经带着众人抵达。   “参见陛下!”吕布带着王彦章、王猛连忙向刘协行礼。   “究竟是何事?”刘协皱眉,看向罗马帝都的方向,目光陡然一缩。   不止是刘协,在场众人,只要有些修为的,都能看到在罗马帝都方向,一股黑色的气流冲天而起,哪怕隔着数十里,仍旧能够感受到一股极度邪恶的气息澎湃而来。   “黑色……气运!?”刘协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抛开颜色不说的话,那滚动汹涌而来的气息,分明就跟大汉的气运没什么不同,只是不同于大汉气运中,携带着诸邪避易的阳刚之气,这气运中,只有滚滚的阴邪之气,仿佛是两极一般,难以相容。   “退,继续撤退!”刘协豁然回头,看着身前的五万大军,这是朝廷精锐,其中甚至有不少金丹级别的将领,但这种程度的交锋,这些将士已经很难发挥作用。   “撤!”吕布挥了挥手,自身却没有动,他知道,这个时候的刘协,需要他。   诸葛亮双手结印,一枚枚灵石飞出,布于四方,很快形成一个大阵。   郭嘉双手一挥,上百名黄巾力士出现在身前,飞快的奔走着搬动一些巨石,设下一道简单的风水阵。   “陛下,此处地势不太适合设置风水阵。”郭嘉苦笑着看向刘协,风水阵与阵法不同,对周围环境的要求很大,要想发挥风水阵的最大威力,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他可没有对方逆转阴阳的本事,此刻只能布下一道简单的风水阵,配合诸葛亮的阵法,帮助诸葛亮将阵法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无妨!”刘协摆了摆手,皱眉看向天空,那黑色的气运正在以飞快的速度汹涌而来,势头极猛,突然扭头看向身旁的王猛道:“罗马最后一次人口调查,大概有多少。”   王猛闻言会意,躬身道:“回陛下,有三千万之众,这些时日陆陆续续,大概有七八十万投奔我朝,或许还有一些漏网之鱼,但该不多。”   “三千万吗?”刘协看了看远去的军队:“放弃此地,退兵千里,诸位前去帮助军队!”   “喏!”众将闻言,答应一声,一个个飞快的飞到军队头上,诸葛亮不断以灵石布下一道道阵法,投于军队上方,将军队笼罩,军队的速度在不断加快,之前设下的阵法在郭嘉的帮助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挡在了那汹涌而来的气运之前。   “小千世界,竟然也有人能够施展此等风水之术?”罗马帝都,皇宫,中年男子咳嗽了两声,看向远方,摇头哂笑道:“可惜,太弱了!”   “啪~”   数千枚灵石蹦碎,诸葛亮的阵法,只是抵挡了片刻,便被彻底蹦毁,但蹦碎的阵法,却迅速形成一道道奇异的曲线,并不阻拦那气运过境,但气运过境的速度,却比之前慢了许多。   “咦?”皇宫之中,中年男子惊讶的看向南方,随即摇了摇头,没去理会,大势已成,虽然此举遭天所妒,他日必遭天谴,但他不在意。   看着漫天黑色的气运滚滚而动,男子眼中闪过一抹柔光,一挥手,一座紫晶棺材出现在大殿之上,男子推开紫晶棺材的盖顶,棺材中,静静地躺着一名绝色女子,或者说,一名绝色女子的尸体。   男子温柔的摸索着女子的脸颊,随即从怀中掏出那枚玉瓶,原本只有半瓶的瓶子,此刻已经盛满,看着紫晶棺中女子犹如生前一般的容颜,男子涩然一笑道:“阿玉,我做到了,纵使时隔百万年,我依旧未曾忘记过你,哈哈……”   说到最后,却已经是泪流满面,紧接着,伸手捏了一个印诀,打在女子的眉心之处,一缕芳魂自女子眉心处出现。   “马上!马上便能救活你!嗬嗬~”说到最后,男子突然如同哮喘一般,剧烈的喘息起来,良久才平息下来,站起身来,愤怒的看向南方。   “昂~”   千里之外,数十条金色的气运金龙冲天而起,所过之处,那已经势竭的黑色龙气被金色的气运迅速冲散。   刘协抬头,看向千里之外的朝都方向,伸手一引,十条长达千丈的气运金龙被他纳入体内,另外几条则是环绕在吕布等人身前。   “走!”刘协腾空而起,吕布等人迅速腾空而起,来到刘协身后,四周的黑色气运碰到那些气运金龙,几乎都是一触即溃。   刘协带着众人,往罗马朝都的方向飞去,千里之地,对于凡人来说,可能要很长时间才能抵达,但对于已经达到真仙境界的众人而言,这千里之地,几乎转瞬即至。   当众人抵达罗马帝都之时,哪怕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在看到罗马帝都的那一刻,都不由得遍体生寒。   整个帝都,已经化作一片阴森鬼蜮,无数丧尸一般的人类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徘徊着,就算是一生征战,杀人无数的吕布,再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有些头皮发麻,哪怕面对同样数量的军队,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但当看到这些‘人’的时候,吕布感觉浑身都在直冒寒气。   刘协扭头,看向郭嘉,却见郭嘉摇摇头道:“很恐怖的风水阵,但逆转阴阳,代价怕也不小。”   刘协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没再理会这些丧尸一样的东西,带着众人,朝着罗马的皇宫落下去。   “吼吼吼~”   就在众人落地的瞬间,皇宫里,大量侍卫打扮的行尸走肉如同野兽一般虎吼着朝着众人飞扑而来。   “滚!”王彦章冷哼一声,气势暴涨,直接将冲上来的这些人震飞。   “嗷~”只是让人意外的是,这些被震飞的人仿佛没有一点事情,在地上翻了两下之后,再度扑上来。   “死!”王彦章见状,觉得在天子面前丢了脸面,不由大怒,一把拔出腰间的佩剑一剑斩出。   “嗤~”   惨烈的剑光划过,大量侍卫被拦腰斩断,但这些明明已经没有了生机的尸体,却依旧奋力的挥动着手臂朝着这边攀爬过来。   刘协皱眉看着这一幕,扭头道:“毁其头颅!”   “喏!”王彦章闻言答应一声,伸手一按,一股庞大的力量落下来,直接将这些‘人’打成了肉糜,这才彻底不动。   “陛下,这些是……”王彦章心有余悸的看向刘协,那一片片惨绿色的血液,让人心寒。 第一百五十三章 金钟的第一次出手   罗马皇宫,大量前仆后继的将士被吕布等人击杀,这些东西不知疼痛,而且只要头颅不毁,便会战斗不息,如果是两军作战的话,会很麻烦,但对于刘协一行人来说,这些丧尸一般的罗马将士并没有太大威胁,轻易便被击杀,只是片刻之后,整个皇宫都变得死寂一片。更新快无广告。   天地间的阴气,更浓了一些,众人身体周围的护身气运金龙,都在这磅礴阴气的冲击下,变得明灭不定,身上的光芒变得黯淡了不少。   刘协带着众人,朝着大殿之中走去。   “昂~”   当众人踏进大殿的那一刻,刘协体内的气运金龙似乎感觉到威胁,自动从刘协体内跃出,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罩,将四周的黑色气运排开。   大殿中央,那中年人却没有理会刘协等人的到来,此刻他手持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瓶,玉瓶中的奇特液体,正在缓缓地朝着漂浮在水晶棺之上的魂魄灌注。   原本虚无的魂魄,在这液体的灌注下,变得凝实,逐渐向水晶棺之中沉下去。   “那是何物?”刘协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中年人手中那玉瓶,皱眉看向左右道。   众人闻言茫然摇头,对于洪荒世界而言,他们所知实在匮乏,更别说,中年人手中的东西,就算是在洪荒,也少有人知。   “陛下快看!”王猛突然惊叫出声。   刘协抬头看去,只见随着那玉瓶之中的液体灌注在魂魄之中,周围的黑色气运正在飞快的向这边汇聚,渐渐地形成一道黑色的漩涡,在不断向那水晶棺注进去。   那黑色的漩涡有着巨大的牵引力,不止是四周围那黑色的气运,就连护在众人身边的气运金龙都在受那气运漩涡的影响,不受控制的随着漫天黑色气运朝着水晶棺的方向移动,不止是气运,包括众人的神魂,似乎都在被那漩涡吸引。   “哈哈哈哈~”中年人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得意与痛苦,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的脸上开始不断出现脓疮,原本还算英俊的脸颊,顷刻间便被大大小小的脓疮布满,此刻大笑起来,当真比厉鬼还要狰狞。   “不想这小千世界最终还要送我一份大礼,以大汉之气运,若能将人皇之魂魄炼化,何愁阿玉不能复生!妙!妙!妙!”中年人看着刘协,大笑起来,握着玉瓶的手,却没有丝毫动荡,那奇特的液体依旧在不断向着水晶棺中灌注。   “想要朕之生魂?”刘协闻言,突然冷笑一声,看向那已经是面目全非的中年人,摊手一翻,传国玉玺已经出现在手中。   “镇!”   一声历喝声中,手中传国玉玺见风就涨,顷刻间已经有一丈方圆,在刘协的厉喝声中,对着前方狠狠印出。   一个巨大的符篆形成,挡在数人身前,镇住众人魂魄。   中年人恐怖的脸颊看向这边,桀桀怪笑道:“小千世界人皇,黄位之身,手段却是不少,可惜……”   摇了摇头,却没有再多说,而是专心看向那巨大的漩涡,随着一条条气运金龙被卷进去,已经不是最开始的纯粹黑色,而是带着淡淡的金光!   大汉气运哪怕只是一少部分,也要比整个罗马气运更盛。   “咦?”就在中年人胜券在握之时,突然惊讶的轻咦一声,已经相当雄厚的气运漩涡,在被他逼入水晶棺之后,却被剧烈的排斥开来,任他如何催动,也难以将这些气运给送入那女子的身体之中。   “别费力了!”刘协抬起头来,看向男子摇头道:“不是你的东西,最终也不是你可以驾驭的了得!”   中年人没有理会,已经腐烂的比外面那些丧尸一般的生物更要恐怖的脸上露出一抹凝重之色,双手捏出一个玄奥的印诀,又从怀中取出一个铃铛,然后快速的摇动起来。   “当啷~当啷~”   清脆的铃声在空旷的大殿之中显得狰狞而可怖,刘协等人眉心一痛,仿佛整个灵魂在被人撕扯一般。   “什么鬼东西!?”王彦章痛苦的抱着脑袋,怒骂道。   “不要说话,屏气凝神,这声音,有摄魂之功效!”郭嘉艰难的抬起头,看向对方,嘶哑道。   “咚~”   一声钟鸣声中,刘协脑海中,突然响起一声钟声,同时本该在玉霄宝殿之上的大钟,突然出现在刘协身前,一声钟鸣,那带着摄魂效果的铃声瞬间被震散,众人同时头脑一清,清醒过来,抬头,心有余悸的看着那黑色和金色混合在一起的龙气漩涡,随着中年人的,磅礴的龙气源源不断的落入那水晶棺之中,大量的气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恐怖的气息正在逐渐壮大。   “这是……”中年人微微眯起双目,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金钟。   刘协目光看向水晶棺的方向,一道道信息涌入刘协的大脑,这是第一次,刘协真正触摸到眼前这金钟的真正用途,虽然只是一部分。   水晶棺中,绝世佳人脸上泛起一抹痛苦之色,一双眼眸微微睁开,迷茫的看着眼前遍布黑气的天空,同时,一股绝强的气息汹涌而来,一股前所未有的压抑感铺天盖地的落下来,哪怕是当初天仙周兴全力去催动气势,也没有这般威势。   “阿玉!”中年男子脸上露出一抹疯狂的喜色,百万年苦候,不惜深入轮回,只凭一点执念,百世保留意识,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不好!”刘协面色大变,如果等水晶棺中人清醒过来,单凭对方的气势,自己就没把握对付。   双手一推,狠狠地拍在金钟之上,朗声喝道:“叱~”   金钟之上,一道光华亮起,将刘协、中年以及水晶棺笼罩在其中。   刘协、中年人以及水晶棺之中的人意识同时一阵昏沉,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协从昏迷中悠悠的醒来。   甩了甩脑袋,刘协茫然的看向四周,这里是……学堂?   刘协疑惑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一时间,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胳膊被人顶了一下,刘协疑惑的看过去,正看到一名漂亮的不像话的青年对着自己挤眉弄眼。   “山伯,先生在叫你!”眼看刘协还没有反应过来,反而呆呆的看着自己,青年嗔怒道。   不知为何,看着这青年那嗔怒的神色,刘协狠狠地打了个寒颤,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山伯,是在叫自己吗?好奇怪的名字?   “梁山伯!!?”一声充斥着狂暴的怒吼声中,一名皓首老者颤颤巍巍的站在刘协面前,咆哮道:“将刚才的诗句,给我解释一遍,究竟是什么意思。”   “呃……”刘协茫然的看向眼前的老者,半晌才反应过来,挠了挠头道:“敢问老师,是何诗句,学生刚才……没有听太清楚……”   老者气的浑身发颤,一旁一名跟他们穿着同样服侍的青年朗声道:“老师,既然山伯兄不舒服,学生可以代劳。”   “嗯。”老者狠狠地瞪了刘协一眼,颔首道:“那文才,你来说。”   “是!”有些得意的看了刘协一眼,被称作文才的少年站起来,侃侃而谈……   梁山伯就这样在浑浑噩噩中,结束了一堂课,对于那个名叫马文才的少年的冷嘲热讽,压根儿没去理会,整整一堂课,他都在神游物外中渡过。   总觉得梁山伯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貌似不该是自己的才对。   马文才总是莫名其妙的挤兑自己让他很恼火,但让他更难受的,是那个名叫祝英台的同窗看向自己的目光,总会让他脑海中在不经意间蹦出两个莫名其妙的词汇,直到有一天,他不经意的推门而入,看到祝英台真身的时候,梁山伯怔住了,鼻血止不住的流出来,就这样呆呆的看这那这辈子可能是第一次见到的女人的身体。   “还不出去!”片刻之后,同样陷入呆滞的祝英台羞赧的将自己整个身体埋在了浴桶里面,羞怒道。   “哦~”梁山伯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的,就那样呆呆的一路走到了书院外,才冷静下来,恢复了几分理智。   之后的日子里,梁山伯和祝英台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起来,马文才总是会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出现在两人中间。   以前梁山伯不太懂,但现在他懂了,作为花花公子的马文才,恐怕早已识破了祝英台的女儿身,才会如此纠缠吧。   不知为何,梁山伯多了几分恼怒,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不知不觉间,这个女扮男装,同窗多年的同学,已经在他心中扎根了。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那种晦涩却又甜蜜的感觉中,时光在悄然流逝,当初房间里的那一幕,也成了两人之间永远不会说出去的秘密,两人的关系,也在这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中,不断地拉近。   科考,对于每个寒窗苦读的学子来说,都是一件神圣的事情,学院三年生涯之后,梁山伯终于以优异的成绩得到校方的许可,获准去参加科考。   “英台,如果这一次……我能够高中的话,就去府上提亲。”梁山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轻声细语道。   “嗯,我等你!”少女羞涩的低下头,幸福的将螓首埋在梁山伯的怀中,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成了永恒,只是两人谁都没有察觉到,一道怨毒的目光出现在两人身后不远的密林之中。   梁山伯如愿高中,只是当他带着状元的荣耀和当初的承诺荣归故里的时候,祝府与马府结亲,马文才即将迎娶祝英台的消息,却如同一道晴天霹雳。 第一百五十四章 梦醒   “为什么!?”梁山伯在祝府面前,站了七天七夜,无论风吹日晒,他都没有动摇,为的,只是一个结果,一个解释,他不相信,他的英台会是这样一个薄情的女子,他更不信,曾经的山盟海誓,会如此脆弱。   “山伯兄,还不懂吗?”七天后,马文才得意洋洋的出现在梁山伯身前,看着梁山伯的样子,摇头道:“我叔父乃当朝一品,就算你是状元又能如何?祝家想要飞黄腾达,就要依附我马家才有可能,你……”   “这么说,这并不是英台的意思?”梁山伯看向马文才,眸子里带着以往所没有的东西,让马文才有些心颤。   “不是又如何?结局已经定了!”马文才冷笑道。   “不是,就好!”得到了自己胸中的答案,梁山伯双目一闭,昏迷了过去,祝英台是否背叛了这段感情,才是他的执念所在,如今,既然知道了祝英台的意思,这份执念也就去了,七天七夜未曾合眼,疲惫感早已涌上他的心头,此刻得到了自己的答案,心神一松,不堪重负的身体终于再难支撑住。   家丁手忙脚乱的将梁山伯抬回去,在马文才那猖狂的笑声中。   当梁山伯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   虽然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但如何去化解这个局面,梁山伯有信念,却没有办法。   马文才的伯符,乃当朝一品,门生故吏遍天下,他虽是今科状元,但面对这位当朝一品,孱弱的如同一只站在大象面前的蝼蚁一般。   要化解这个局,问题的根源,不在马文才,而在他那作为一品大员的叔父那里。   “阿福!”良久,梁山伯站了起来,对着门外喊道。   “老爷,您找我?”阿福乖巧的从门外进来。   “有几件事情,要你去办。”梁山伯脸上,闪烁着一股以往没有的沉冷。   “是!”   几天后,朝野上下,开始出现当朝一品大员,马元华通敌卖国的谣言,这股谣言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迅速汹涌起来,就连梁山伯自己都在诧异,他没想过要扳倒当朝一品,只凭他自家的底蕴,是做不到这一步的,但幕后,似乎还有其他推手在里面促成此事,以至于到了如今,朝野上下,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就已经人尽皆知。   那些所谓的门生故吏,在纷纷撇清与马元华的关系,就算这是流言,但梁山伯却知道,经此一事,就算这件事最后被证实是流言,但那些如今撇清关系的门生故吏,恐怕也不愿意看到马元华再次成为那权倾朝野的人物。   三天后,阿福一脸惊喜的来到梁山伯身边道:“老爷,那祝府果然与马文才退亲了。”   “备好聘礼,随我去祝府提亲!”梁山伯笑道。   “是。”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原本的悲剧,最终成为了皆大欢喜,梁山伯与祝英台共结连理,而马文才因为受到这股流言的影响,在地方上的地位一落千丈,再不负往日辉煌。   而梁山伯也因为没有了马家的阻止,顺利的获得了实缺,成了一方父母官,在任期间,官声颇好,深得百姓爱戴,三年后,被调往江苏担任了知府,虽然只是五品,但在这个年纪,已经是前途无量了。   不过好景不长,第二年,北方发生了边乱,当初梁山伯权宜之计,不想却成了真的,那马元华竟然真的通敌叛国,带着狼军南下,以鲸吞之势,三个月间,席卷北方十八府,直逼帝都,不过这些事情,对于远在江苏的梁山伯夫妇来说,还太过遥远。   “夫君,这是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这铃铛从不离身?”某夜,已经是多年夫妻的梁山伯和祝英台痴缠在一起,看着刘协脖子上挂着的铃铛,好奇的拨弄着。   “祖传之物,传说中,乃……”说到这里,梁山伯眉头突然一皱,盯着挂在自己胸口的金色铃铛,陷入了沉思。   “乃什么?”祝英台趴在梁山伯胸口,灵动的眸子里,闪烁着一股好奇。   “夫人且别说话。”梁山伯摆了摆手,皱眉沉思。   这金色铃铛明明是自己的祖传之物,为何自己不知其来历,甚至不知其名讳?   这金色铃铛叫什么?一直以来都是个迷,而且自己跟这金色铃铛,似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明明自己对它很熟悉,但为何却如此陌生。   恍惚间,眼前出现一口金色大钟,样子跟那铃铛差不多。   不是铃铛,是钟!?这里……是梦境!好真实?   一瞬间,刘协清醒了,自己不是什么梁山伯,自己是刘协,大汉之主!   一瞬间,一股澎湃的气势自刘协身上涌动而出,那是属于皇者的气势。   “夫君?你怎么了?”祝英台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夫君,这一刻,突然感觉夫君有些陌生?   “这是……”刘协一低头,白花花一片,甚至身体都紧密衔接在一起,不由苦笑起来,这场莫名其妙的梦,还是早些清醒过来为妙。   只是下一刻,刘协的面色变得古怪起来,自己明明已经清醒过来了,但为何还无法脱离这梦境?   意念试着联络金钟,却并未得到任何答复,那金钟仿佛只是一件单纯的饰品一般。   究竟该如何离开这里?   刘协皱眉思索着这一切,如果要破界的话,或许只有仿照现实中一般了。   看着眼前这个美到天地失色的女子在自己怀里不安分的扭动着,刘协平静的心境似乎产生了剧烈的波澜,梦境里,怎会有如此绝世的女子?可惜……终究只是一场梦,不过,就算是梦,就让朕……忠心于情一次吧,已经不知道有多久,他已经忘了如何去纯粹的爱了。   “夜了,熄灯吧!”刘协一挥手,然后尴尬的发现,烛台上的灯火纹丝不动,自己在梦境之中,还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凡人呐!   “嗯~”羞涩的应和声随着烛火的熄灭,渐渐变得激烈起来。   次日一早,刘协扶着腰从房间里走出来,明明是场梦,为何感受却如此清晰,自己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这种脱力的感觉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刘协开始有意识的去凝聚自己的声望,再次策动商业,暗暗为自己聚拢财力,北方的战事如火如荼,以刘协的眼光看来,眼下的朝廷已经腐朽不堪,贪官满朝,结党营私已经成了常态,这个朝廷已经从内部开始腐朽,外敌来犯,只是推倒这棵大树的最后一丝力量。   这个朝廷,已经没救了,他也不准备去救,他要破开这个梦境世界,只是不知道,在这虚幻的世界中,是否还有气运、龙气这些东西。   三月之后,北方传来噩耗,帝都被攻陷,天子、百官被迫南下。   刘协并未立刻打起旗号,而是率领八千这三月来训练的精兵,北上迎奉天子,并在中途设计伏击,一举歼灭三万狼军,一战而天下惊,被天下百姓奉为朝廷的救星,顺利将天子迎入苏州。   天子对于刘协的能力十分赞赏,越级将他提拔为护国将军,定都江苏,而刘协,却在不知不觉中,掌控了朝廷军队,开始加强武备。   之后的事情,就有些容易了,在狼军被刘协击退,刘协的声威越来越盛,在朝中的地位也越发举足轻重,看不顺眼的人自然也越来越多,明里暗里的给刘协下绊子。   只是如今的刘协,可远非当初刚刚穿越的刘协,在现实中,他可是第一个将欧亚大陆整个一统的千古一帝,这些明枪暗箭,被刘协一一化解,并通过舆论的渠道散播出去,让民间对这些朝中官员失望,同时借助对这些人的反击,一步步将自己的亲信安插在朝堂之上。   天子的话语权在逐渐消失,三年后,整个朝廷,已经成了刘协的一言堂,天子已经成了摆设。   时机成熟之后,在刘协的授意下,天子无奈禅让,刘协正式登基称帝,立祝英台为后,此后三年,刘协没有再主动挑起战争,而是潜心蛰伏,休养生息,强化武备。   三年后,刘协举兵,一战以十万破百万狼军,将狼军打的一蹶不振,不但收复了江山,更是挥师北进,扩土千里。   再三年,刘协带着兵马攻入狼都,彻底将这个世界唯一一个对手碾压,只是当他看到马文才的那一刻,他彻底悟了。   人到中年的马文才,与那罗马大殿中的中年人,根本就是同一人,也在同时,整个天地突然震颤起来。   刘协抬头看天,莫名的,心中生出一股难言的遗憾,这个梦,如果能再长一些……该多好?自己好像还有很多话没有跟英台说呢。   “是你!”在梦境世界崩溃的那一刹那,马文才也清醒过来,当看到刘协的那一刻,双目仿佛要喷出火焰一般。 第一百五十五章 因果反噬   罗马皇宫,大殿。   那漫天的气运已经消失不见,尽数没入那水晶棺之中,金钟悬浮在大殿正中央,一层淡淡的光幕将刘协、中年人以及水晶棺笼罩在其中,诸葛亮、郭嘉、吕布、王猛、王彦章等人焦急的围在四周,曾数次想要破开那光幕去救刘协,但那光幕太强,他们根本冲不破,只能在外面,看着盘膝而坐,宝相庄严的刘协干着急。   “这已经三个月了,陛下怎还未清醒过来?”王彦章焦急的看向众人:“几位先生,倒是快想想办法啊!”   “别忙!”诸葛亮看着头顶的金钟,摇头道:“此物乃我神庭圣物,镇压我大汉气运,如今突然出现,定不会于陛下不利,且稍安勿躁!”   吕布将方天画戟往地上一插,攀西坐下来,双目微阖,但铺天盖地的煞气,却将整个大殿弥漫,大殿外,依旧是一片鬼蜮,大量的僵尸在四周,发出渗人的嘶吼,只是这些声音,对于大殿内的这些人,显然难以造成影响,有不开眼的闯进来,立刻便会被那无边的煞气绞杀。   “来了!”突然,吕布剑眉一扬,睁开眼睛,利箭一般的目光看向大殿中央。   “啪~”   一直以来,格挡着众人的光幕突然碎裂开来,不等众人上前,一股澎湃的气势涌出,将众人推到大殿之外。   “夫君!!”水晶棺中,绝色女子睁开眼睛,一脸慌乱的从水晶棺中坐起来。   同一时间,刘协和中年男子也同时睁开了眼睛。   当看到水晶棺中的女子时,刘协也是微微一怔,下意识的站起来,大脑有些乱。   “阿玉,你终于醒了!”中年男子看着水晶棺中的女子,满是脓疮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你是……”女子的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随即渐渐变得清明起来:“离哥……你还活着?”   “哈哈~阿玉果然还记得我!不枉我历经百世轮回之苦!”中年男子仰头,发出苍凉的笑意。   “百世……轮回……”女子复杂的看着有些癫狂的中年男子,涩声道:“离歌,你这……又是何苦?”   “为了你,一切都值得!”中年男子一把抓住女子的手,忘情的道。   “离歌,你还不懂吗?”女子抽回了手掌,目光复杂的看了刘协一眼,摇头道:“我们是不可能的,就算当年,没有圣皇,我也不可能跟你的。”   “为什么!?”中年男子一僵,随即疯狂的怒吼道:“你可知……当年知道你死讯的那一刻,为了救你,不惜下黄权,寻找化魂瓶,在十殿阎罗的追杀下,不得已跳进轮回通道,历经百世轮回,才摆脱了地府的追查,以三千万凡人之性命,一朝之气运才能令你还魂,我……”   “三千万生灵?”女子闻言,娇躯猛颤,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喃喃道:“这不是我认识的离哥!”   “为了你……就算屠尽天下又何妨!?”男子有些癫狂的大笑起来,那满是脓疮的脸上,突然露出刻骨的仇恨:“当年在小千世界,他为了得到你,不惜用卑鄙的手段,将我杀死,就算他对你再好,但你不是一直守身如玉吗?难道不是为了等待我的营救吗?”   “我只是……不喜欢他的手段。”女子摇了摇头,低头道:“离哥,我其实,一直将你当做兄长的。”   “轰~”中年男子踉跄的退了两步,不可思议的看着女子。   刘协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此刻,对这男子,只有一股深深地怜悯。   “是不是因为他!?”男子突然扭头,凶狠的看向刘协。   “你是梁山伯?亦或是……”女子看向刘协,眼中闪过一抹迷离,梦中数十年相守,哪怕贵为帝王,刘协也没有理会过她之外的女人,虽然是梦,但那梦实在太真实了。   “朕……乃大汉天子,刘协。”刘协深吸了一口气,迎向女子的目光。   “天子么?那么……你是否已经有了妻子?”女子看着刘协,柔声问道。   “朕……已有五位皇后。”刘协深吸了一口气道。   “五位?”女子有些失神,随即摇了摇头:“对于一位帝王来说,已经很少了,但你愿意为了我……放弃那五位皇后吗?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追随你一生一世……”   “玉儿……你……”中年男子看着女子,浑身发颤。   “朕……做不到。”刘协看着女子,最终无奈的摇了摇头,梦中数十年的光景,他熟知对方的一切,包括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但梦终究是梦,要让他为了对方,而放弃与自己享受千年的女人,他做不到,更不可能去做,那样的话,连他自己都会鄙视自己。   “我……不美吗?”女子摸索着自己的脸颊,看着刘协,疑惑道。   “美!”刘协肯定的点了点头:“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既然如此?为何不肯与我相守终老?”女子看着刘协,不解道。   “男人在这世上,很难如他一般,将爱当成一切,朕的肩膀上,负担了太多的东西,无法放下,只有辜负姑娘一番美意了。”说到这里,刘协叹了口气:“至于梦中经历,终究是梦,还请姑娘忘掉吧!”   心,莫名的一痛,梦中虽然短暂,但那经历却历历在目,真的可以忘掉?刘协觉得自己做不到,他虽然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却做不到回避自己的内心,那是懦夫所为,连自己的内心都不敢面对,将来又如何面对强大的敌人?   “男人……都一样!”女人眼中,闪过一抹痛楚和厌恶。   “梦中……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中年男子疯狂的对着两人怒吼道。   “离哥,对不起。”女子涩声道:“玉儿此生,心是不可能给离哥了,但这副身子却还干净,若离哥想要的话……”   “不……不……”中年男子痛苦的跪倒在地上,疯狂的摇着头。   “那……玉儿要让离哥失望了。”女子遗憾的摇了摇头,又看向刘协,最终轻叹一声,身体飘然飞起,周围的空间,荡起一阵阵涟漪,最终,女子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刘协张了张嘴,只是话到嘴边,却被他生生的咽了下去,就如他所说,他不可能为了女子,放弃自己享受千年的女人,而女子,显然也不可能为了梦中那一段姻缘,便放弃自己的坚持,人生,很多事情,是武力难以解决的,人生,就是这样……操蛋!   刘协收束心神,尽快让自己恢复到古井不波的状态,目光看向中年男子,犹豫了片刻后道:“她……叫什么?”   中年男子豁然抬头,仇恨的看着刘协。   “换个话题!”刘协揉了揉太阳穴,看着男子道:“你我梦中也算数十年故交,朕还不知道你究竟是何名讳?”   “你想收服我?”男子抬头,愕然的看向刘协,不可思议的道。   “有这个想法,阁下风水术的造诣,朕生平仅见!”刘协看着男子的脸庞,摇头道:“而且朕看得出来,若非此事,阁下的修为,怕是也不弱。”   “不愧是能够统一小千世界的雄主!”中年男子睥睨的看着刘协道:“不过,也不过是黄位之身,便是让你侥幸晋升洪荒,也不过是天朝之主,你可知道,便是帝朝大帝,在我面前也只是以平辈论交。”   刘协点点头:“那你……还真是挺可怜的!”   “你说什么!?”中年男子凶狠的瞪着刘协,目露凶光。   刘协想说什么,脑海中却闪过女子离开时,那失望中带着淡淡不舍的目光,叹息一声:“朕或许,也没资格说你什么,你我观念不同,看来朕是无法说服你了。”   男子的眼中,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那名叫阿玉的女子,要想收服此人,不是没有可能,只要他帮他得到那女子。   但就算是在梦中,也是跟自己有过数十年感情的女人,梦是假的,但那经历却是真的,要让刘协帮别的男人去追自己的女人,他做不到,所以这个男人,他终究无法收服。   “哼~”男子冷哼一声,想要离开,这一界已经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了,只是刚刚迈出一步,男子面色突然变了,身上的脓疮在迅速扩大,肌肉也在迅速枯萎。   刘协皱眉看去,却见男子身上的气运,在迅速的流失,顷刻间,便荡然无存,而随着气运的流失,男子的身体,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一滩脓水,魂飞魄散,除了一个乾坤戒以及腐烂的衣袍,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就连那个奇特的化魂瓶也在身体化为脓水的瞬间,成了一片齑粉。   “陛下,这是……”郭嘉等人骇然的看着这一幕,不可思议的看向刘协。   “三千万人不但身死,而且魂魄也被炼化,尸体也成了尸人,不入轮回,不在五行,为天地不容,因果反噬,气数……崩溃!”刘协伸手一招,将乾坤戒招入自己手中,看了一眼外面,沉声道:“出手消灭这些尸人吧!”   对方留下来的烂摊子,还需要自己来收尾,刘协看了男子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怜悯,一生为爱痴狂,最终却是烟消云散,可悲亦可怜! 第一百五十六章 梦境轮回   中年男子,全名……高渐离!   刘协在中年男子留下的乾坤戒中,终于知道了他的全名,不过女子的名讳,却并未提及。m.。   高渐离一生颇为传奇,在小千世界时,乃是闻名天下的乐师,在那个小千世界,秦始皇开天辟地,高渐离虽未入朝,却以音律入道。   在开天之前,秦国的发展跟刘协记忆中差不多,不同的是,秦始皇寻仙问道成功了,高渐离能够以音律入道,当时的秦国刚刚晋升成功,秦始皇爱惜其才,将他留在朝中,只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高渐离行刺秦始皇未果,而且成功脱逃。   然后便是遍访天下,最终弃了音律之道,开始修炼风水术。   只是风水术修炼,就如郭嘉所说那样,对天资要求极为苛刻,高渐离为了能够让自己更适合修炼风水术,在大闹地府之后,硬生生经历了百世轮回,才让自己契合了风水术之道。   可惜的是,高渐离再度准备找秦始皇复仇之时,秦国已经晋升到皇朝,放眼洪荒,皇朝都寥寥无几,秦始皇天位之身,身边更是人才济济,高渐离的风水术虽然厉害,却也敌不过大秦满朝文武,最终失败,重伤,借助风水之术逃遁,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这方世界。   吾名高渐离,音律之道,被仇恨所污,已难再有寸进,不得不转修风水,只是不忍此道就此断绝,特将此道传下,他日,若是有缘人能寻之,万望能将此道流传,不枉离痴迷此道一生!   默默地收起这枚代表着高渐离一生音律传承的玉笺,刘协叹了口气,又将其他一些代表风水术的玉笺交给了郭嘉之后,看向众人道:“回朝,准备晋朝!”   “喏!”   众人答应一声,留下王猛和王彦章处理尸人之外,其他人跟随着刘协,一路飞回洛阳。   返回洛阳之后,刘协命人招来左丘毅,开始询问开天之事。   “一般小千世界是无法承受天朝气运的,因此,只要陛下晋级天朝,天地必开,不过……”左丘毅说到最后,有些犹豫。   “不过如何?”刘协看向左丘毅。   “臣对运朝运转不太熟悉,不过这百万年来,以天朝晋升的小千世界,也并非没有,或是以道君、菩萨业位晋升洪荒,受天地赐福,天地业位会直接晋级到地业位,本该是好事才对,但宗门还好说,以大帝之身出现在洪荒的运朝,却都无法持续太久,便消失在洪荒之中,洪荒百万年来,能以天朝晋升洪荒,仍能留存至今的,也只有寥寥三个运朝,这三个运朝,如今无一例外,都是达到天地业位极致的皇朝,其中,便有那大秦圣皇,此人百万年前晋升洪荒,如今以一朝之力,占据大半个地州,大秦之势,堪称人族最强。”   刘协默默地点了点头,扭头看向诸葛亮和郭嘉笑道:“两位可知个中原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诸葛亮颔首道:“左丘道长所言,如今洪荒天下,皇朝当不多,以帝朝为主,小千世界底蕴终究不足,如何跟那些历经数万年乃至数十万年的运朝抗衡,若以帝位现于洪荒,必遭人妒,最重要的是,没有足够的实力!”   “不错!”刘协点点头,看向众人笑道:“据朕所知,那武周刚刚晋级帝朝,便有八位金仙,而天仙更是多不胜数,而我大汉……呵呵~”   大汉如今论修为,表面上来看,最强的恐怕就是左丘毅了,地仙,而且还不是那种厉害的地仙,就算晋升洪荒之后,能够受到洪荒天道赐福,但又能提升多少?   没有足够的实力,却有着凌驾于大部分运朝之上的天地业位,别人如果不来抢,那洪荒也未免太和谐了。   左丘毅躬身道:“贫道以为,以大汉如今之根基,若是以王朝晋级,不但根基足够,而且可以避免被人群起而攻之。”   刘协点了点头,这无疑是最稳妥的方法。   “传命各级官员,继续梳理天下,元神期之上的官员即刻放下手中的一切事物入朝。”刘协微笑道:“朕要为我大汉,添加一些底蕴!”   “喏!”郭嘉、诸葛亮有些疑惑,却也并未质疑,隐隐间,两人已经猜到,这增加底蕴,恐怕跟那金钟有关。   当日刘协自那金钟笼罩下清醒过来之后,那一瞬间因为气势没有控制,所爆发出来的气势,哪怕是已经入了真仙之境的众人,都有些心惊。   三日后,大汉元神级别以上的文武官员,尽数入朝,在乾坤殿中,会见刘协。   包括刘协的五个皇后,两位贴身婢女,卫忠以及八个儿子,十三个女儿尽数聚集,加上百官,大汉元神级以上的文武,全部聚集于此,共三百二十八人。   “蔡琰!”刘协看向众人,当看到蔡琰之时,微微一顿,沉声道。   “臣在!”蔡琰款步而出,对着刘协微微一福。   “此乃一位故友所留,以音律入道,此番朕带众卿家梦入轮回,希望众卿家能够把握这次机缘,勇猛精进,为我大汉晋升洪荒,铺平道路。”刘协看向众人,沉声道:“此举关乎我大汉未来,望诸位慎之!”   “臣等必不负陛下所托。”群臣躬身领命道。   “起!”刘协也没有多做解释,将手一指,金钟悬于乾坤殿上方,一道金光将所有人笼罩在其中,紧跟着,所有人神魂尽皆被金钟纳入其中,肉身陷入昏迷。   金钟来历仍旧是迷,然而金钟的第一层能力,却是渡人在梦中轮回,至于轮回场景,原本是可以受刘协控制的,只可惜,上一次事起突然,让刘协准备不及,金钟在刘协记忆中挑选了一个比较完善的故事进行梦境衍化。   其实跟一开始的虚拟梦境有些相似,不过这一次,却不再是一个场景,而是一个轮回,入梦之人,必须经历完一个轮回,才能清醒。   入梦之后,为了避免影响感悟,往日记忆会被封印,不过金钟毕竟算是刘协之物,就算没有了刘协的自主控制,在金钟的影响下,这些人最终还是会汇聚一朝。   第一世,以人生感悟为主,走的依旧是普通的凡人世界,历经百年沧桑,刘协从一名普通百姓,一步步走到极致,推翻旧朝,另立新朝。   三月之后,一世轮回结束,乾坤殿中,一股股强悍的气势爆发出来,众人从迷茫之中,渐渐恢复了记忆,虽然修为没有涨,但神魂却暴涨了不少。   “修正十日,再入梦境轮回!”刘协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众人,沉声道。   一世轮回的记忆,会与原本的记忆冲突,也幸好,群臣都是活了数百上千年的人物,受到的冲击不算太大,但如果没有这个休息整理的时间,轮回一久,终究会有弊病。   “喏!”群臣躬身一礼,各自返回,十日之后,再聚乾坤殿。   第二世开始,出现仙侠梦境,但无论是仙侠还是凡人梦境,无论梦中人生有多长,但现实中,始终只是过去三月之久,但每一次轮回之后,会根据梦中世界的不同,而修整不同的时间来消化梦中所得。   第三世、第四世……   一个个刘协或熟悉,或陌生的轮回之中,刘协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在经历一次次蜕变,对于帝王之道的理解也更加深刻。   三月一轮回,按照计算的话,二十五年便可完成百世轮回,然而每一次梦境轮回之后,总要进行休息和适应,所以,这个时间,被无限延长,同时大汉的国力,在清除了罗马的尸人之后,随着人口的不断繁衍,大汉的脚步在不断拓张。   八十五年之后,随着第九十九次轮回结束,乾坤殿中,所有人脸上都露出疲惫之色。   百世轮回,并非只能百世,但一个人的承受能力有限,哪怕只是梦境轮回,百世的记忆汇聚在一起,仍旧容易让人产生混乱,百世轮回,也是一个极限,这些年来,陆陆续续有人无法继续承受轮回之苦,被金钟剔除出去,到如今,九十九世轮回结束,刘协身边,只剩下郭嘉、诸葛亮、吕布、赵云、关羽、徐庶、蔡琰、三子刘英、六子刘睿以及长女刘筝十人。   “诸位爱卿,还要继续吗?”半年之后,十一人再聚乾坤殿,刘协看着众人,事实上,他已经经历够百世轮回,但他还是撑下来了,金钟并未示警,也就是说,接下来,自己的第一百零一世轮回,自己仍旧可以参加。   “陛下!”郭嘉等人脸上露出坚毅之色:“臣等愿意!”   能够坚持到九十九世轮回,心性早已被锤炼过无数遍,坚如钢铁,而且,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自身的进步,虽然依旧是真仙境界,但若论神魂之强盛,已经超出真仙境界千倍万倍,所有人,都有种奇妙的感觉,这最后一世,恐怕是神魂蜕变的关键,没有人愿意在这一步退缩。   “好!”刘协闻言,点了点头,将手一伸,托起金钟,朗声道:“起!”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康使者   三月之后,洛阳,乾坤殿上空。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天空中,一道巨大的黑洞形成,天仿佛被轰开一道口子,大批强者汹涌而来,为首一人,身披金甲,手持一杆金枪,端立晕头,低头俯视着洛阳城。   一股强绝无匹的气势自云头降下,洛阳城的守护大阵只是僵持了片刻,便被这股气势轰碎。   “嗯?”洛阳城中,魏延抬头望天,他在经历第九十三个轮回之时,因为神魂难以承受九十三世轮回的挤压,被金钟排除出来,止步于九十三道梦境轮回,但在大汉群臣之中,已经算是佼佼者,这些年来,他并无任务,被安排在洛阳潜心修炼,此刻感受到磅礴的压力碾压而下,心生感应,踏步间,已经飞天而起。   几乎是同时,马超、庞德、张郃、高览这些在冲击百世轮回的道路上,被刷下来的顶尖强者出现在洛阳上空,数十名强者的气势爆发出来,将那从天而下的压力抵消。   “嗯?”云端,金甲神将低头,诧异的看着这一幕,他可是金仙之尊,虽然在大康帝朝,只是刚刚突破到金仙境界的金仙,并不算高端战力,但在小千世界,莫说一个金仙,便是地仙都能横扫,没想到,自己只是刚刚散发出威势,便遇到这么多的反抗。   二十八名天仙!?   金甲神将惊讶的看着这一幕,有些难以置信,什么时候,一个小千世界,也能有如此多的天仙了?   “何人胆敢擅闯我大汉朝都!还不给我下来!”马超踏步腾空而起,一双虎目落在那金甲将领身上,朗声道。   “大康帝朝,君无痕!”金价将领手持银枪,降下云头,扫向四方,这会儿功夫,又有上百名文臣武将飞天而起,不过大都是地仙之境,但饶是如此,也让君无痕惊讶无比,还未开天,便有如此威势,一旦让这大汉成功融入洪荒,这中州大地之上,将再多一强朝!   “奉大康大帝之命,前来传旨,请大汉天子出来说话!”君无痕俯视四方,冷声道。   “要见陛下,也得让你家大帝前来,你算个什么东西!?”马超傲然看向君无痕,冷笑道。   “放肆!”君无痕目光一冷,一股磅礴的威压铺天盖地的压下来,这一次,并非针对洛阳,而是针对马超。   “噗~”   马超甚至没能反应过来,身体如同被巨锤砸中一般倒飞出去,在空中已经一口鲜血吐出,身体如同炮弹一般砸入地面,整个洛阳城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无数百姓被巨大的震荡力道生生震死!   “疏散百姓出城!”沮授见状面色大变,连忙命令一群地仙疏散百姓,这种级别的战斗,地仙甚至天仙都已经有些勉强了,双方的差距太大。   “斩!”魏延怒吼一声,手中大刀朝着君无痕落下来,百丈刀罡瞬间凝聚成型,朝着君无痕落下。   同一时间,庞德、张郃、高览、徐晃、张绣也纷纷同时出手,刀罡、枪芒遮天蔽日的落下来。   君无痕见状冷笑一声,手中金枪对天一点。   “咔嚓~”   天空中,仿佛出现一道裂纹,一道道黑色的空间裂缝如同蛛网般散开,数十名天仙全力出手形成的罡气风暴,几乎在一瞬间,被这些细密如同蛛网般的空间裂缝粉碎。   裂缝消失,君无痕冷眼看向四方,冷笑道:“天仙和金仙,是不同的!”   金仙!?   魏延等人失神的看着眼前的金甲神将,这是大汉自进入运朝时代以来,所遇到的最强对手。   虽经九十多世轮回,众人的境界都已经不俗,但要将神魂境界蜕变成实力,仍旧需要时间。   当年关羽、黄忠初入真仙,便可斩杀地仙巅峰,但此刻,数十名天仙,都是经历过九十轮回以上,神魂强大,而且已经渐渐开始摸索自身之道的强者,此刻面对金仙,竟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这才是洪荒强者的实力。   “本将军已经留手,若再敢阻挠,就莫怪本将军心狠手辣,血洗这大汉朝都,绝你大汉根基!”君无痕看着周围一众强者,心中却也有些惊讶,数十名天仙,每一个在他的气势下都能保持战斗力,这在洪荒,几乎是难以想象的。   “昂~”洛阳上空,万丈金龙从天而降,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落下来。   君无痕面色一变,抬头看天,手中银枪刺出。   “轰~”   远远看去,就如同一银一金两股能量在空中对冲,狠狠地撞击在一起,整个天地都震荡起来,一圈无形的冲击波在洛阳上空荡漾开来。   “哼!”君无痕闷哼一声,身子一晃,目光看向天空中俯视的气运金龙,心中惊讶莫名,这真是一个王朝的气运金龙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了天朝呢,难怪大周的人会折戟于此,只凭天仙,在这等威势的气运金龙面前,只有被碾压的份儿。   “轰~”   就在此时,乾坤殿中,一股磅礴的气势冲天而起。   “还有强者!?”君无痕面色一变,原本以为,魏延这些人已经是大汉顶尖武将了,天仙级别的实力,莫说小千世界,便是洪荒之中,一般王朝都拿不出这么多个,而此刻,至少有十股更强的气势冲天而起,这让君无痕面色变得难看起来,这个小千世界的底蕴,着实不凡。   “血洗我大汉朝都,好大的口气!只是朕想知道,你究竟有没有那本事!”一声淡漠的话语声中,刘协带着吕布等人出现在空中,看了一眼被能量冲击的几乎成了一片废墟的洛阳城,双目中闪过一抹寒意。   “你便是大汉运朝之主?”君无痕目光落在刘协身上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周围这些臣下都有着天仙级别的实力,身边那几个更是天仙巅峰,只差一步,便能突破到仅限境界的强者,为何此人作为大汉之主,却只是初入真仙的层次?他……又是如何驾驭得了这些强臣的?   “不错!”刘协朗声道。   “是便好!”君无痕从怀中掏出一封圣旨,对天一扔:“此乃我大康大帝圣旨,自今日起,大汉朝将成为我大康帝朝属国,受我大康庇佑,本将军君无痕将率一百二十八名天仙,助你开天,护你气运不灭!”   “朕记得,大周帝朝也曾派人前来,传过类似的命令。”刘协看向君无痕,冷笑道。   “大周不过新晋帝朝,安能与我大康帝朝相比?”君无痕傲然道。   “在朕看来,却都是一样的。”刘协摇了摇头,扭头看向身旁的几名将领道:“此人,初入金仙之境,与尔等相差不远,谁去试试?”   “?”君无痕皱眉看向刘协,这大汉之主,不会是疯了吧,在金仙面前,天仙巅峰和初入天仙,根本没有区别,哪怕自己也只是初入金仙,但双方之间的差距,却不是一个小境界那般简单,整个洪荒,天仙何止亿万?但能够晋级金仙者,十万天仙中,都未必有一人,其间差距,更是犹如鸿沟。   “末将愿意一试!”关羽踏步而出,躬身道。   “准!”刘协大手一挥,朗声道。   关羽看着君无痕,踏步而出,也不多话,青龙偃月刀做了一个起手式,一道青色的罡气冲天而起,在君无痕惊诧的目光中,一道道空间裂缝在青色刀罡周身列开,那刀罡迅速攀升,渐渐化作一条千丈青龙。   “龙怒!”   关羽面沉似水,猛地将手中青龙偃月刀挥下,时间,在那一瞬间,仿佛定格,哪怕是君无痕,也生出一股时空错乱的错觉,只是眨眼间,那刀罡汇聚而成的青龙已经近在眼前。   “天道之引!?”君无痕惊骇莫名的看着那从天而降的青龙,面色大变,双手一撑,银枪刺出,空间震荡。   “轰~”   青龙罡气落下,发出一声声剧烈的气爆之声,君无痕大吼一声,周身气势狂涨,一口精血喷在那枪身之上,枪芒大涨,堪堪将对方的刀罡震碎。   关羽一刀劈出,神情萎靡了不少,这青龙刀罡乃是他百世轮回领悟而出,以如今的力量用出来,这一刀已经是极限,无奈的退回刘协身边,微微一礼。   “陛下,臣想一试!”诸葛亮微微一笑,迈步而出。   “准!”   诸葛亮驾云腾空,来到大口喘息的君无痕身前,微笑道:“我有一阵,想请将军品评一二,请指教!”   随着诸葛亮话音落下,一股难言的危机感用来,洛阳城中,原本被君无痕震碎的大阵之中,随着诸葛亮羽扇轻挥,八条光柱冲天而起,将两人笼罩在中央。   君无痕突然发现,自己与外界的联系……断了。   诸葛亮羽扇轻摇,微笑道:“此阵吾命名为八门锁龙阵,请将军破之!”   随着诸葛亮话音落下,君无痕突然发现,诸葛亮不见了,洛阳城也不见了,自己被置身于一片虚无之中,无天无地,无日月星辰,无万物生灵,仿佛就是一片虚无空间。   以阵法自成空间!   君无痕嘴角抽搐了一下,先是天道之引,再是阵法空间,单是这两人,假以时日,便是进不得太乙之境,也是金仙中巅峰的存在,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小小的王朝之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大汉强者   君无痕的震惊,已经没人能够理会,因为他已经被八道光柱所形成的空间完全封锁,八门锁龙阵,听着跟八门金锁阵差不多,但意义却完全不同。   百世轮回,并不是连贯的,短时间内,诸葛亮也不可能将百世所学融会贯通,但百世领悟此刻融合起来,让他对阵法一道的领悟已经达到一种新的境界,百世轮回,让他尝试过许多阵法的歧途,如今这一路,未必是最好的,但却是在剔除了大多数不可能之后,最接近大道的路。   虽然只是天仙巅峰,但对于诸葛亮来说,修为境界反而是最不重要的,哪怕他现在只是真仙,也一样可以将君无痕困住,只要对方的阵法境界不及诸葛亮,诸葛亮就算不能杀敌,也一定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而跟随君无痕到来的一百二十八名天仙,显然就没有那么容易走了。   上一次,周兴前来,虽然态度骄慢,但仍旧是以使臣的身份,相当于大周的使者,而这一次君无痕到来,却已经对大汉造成了伤亡,至少有上万百姓在之前的阵法破碎之后,被那股气势碾压而死,这……已经是对大汉的挑衅,刘协自然不会放过这些人离开。   吕布大步而出,低头俯视这些天仙,冷声道:“降或死!”   一名名天仙默默地祭出了自己的兵器,既然能够被大康帝朝派来这里,他们不止是天仙,更是大康帝朝最合格的军人。   吕布见状,冷冷一笑,踏步间,带着漫天煞气已经扑进了这些人之中。   “嗤~”   方天画戟带起一道血色呃罡气,百丈之内,三名天仙甚至连还手的动作都没有完成,便被吕布一戟斩灭元神。   左手一探,将一把仙剑捏在手中,反手一推,仙剑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反射回去,将另一名天仙的胸膛洞穿。   “夜战八方!”   凡人境界时就使用的招数,在这一刻施展出来,数百道罡气将四周的虚空笼罩,只是顷刻间,至少有六十多名天仙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被吕布一招秒杀。   就如同那君无痕轻易击败数十名天仙一般,在吕布手中,天仙的性命同样贱如草芥。   魏延等人看着这一幕面色发白,这就是轮回百世与轮回九十三世的区别吗?   在坚持到最后的数人之外,坚持最久的,便是周瑜、马超、黄忠、庞统这些人,九十八乃至九十九轮回,但给魏延的感觉,这些人比自己也强不了太多,但此刻,这些经历百世轮回之人出现以后,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简直亮瞎了人眼。   关羽一刀便能与金仙平分秋色,诸葛亮更是以阵困金仙,而吕布如今,杀天仙如割草,大汉第一猛将的名头,千年不坠,果然是有原因的,魏延能够感觉到,自己与这第一批最顶尖人才的差距,正在逐渐拉开。   百世轮回,不是他不想继续,而是那金钟已经断定他的潜力已经被挖掘到极限,他们已经无法再入金钟修炼。   不足盏茶的功夫,大康帝朝,一百二十八名天仙尽数诛杀,那君无痕依旧被困在阵法之中,诸葛亮感受了一下,看着刘协,微笑道:“百年之内,恐无法从中脱离。”   刘协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扭头看向众人道:“诸位且回去消化此番轮回所得,百年之后,便以此人之血祭天,晋升天朝!”   轮回提升的,只是个人的阅历和感悟,修为方面,最多是人在无意识中的提升,要将此番所得,完全化作实力,还需要时间去梳理和引导,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哪怕是百年的时间也不够,甚至万年都未必够。   洪荒之中,如果万年就能培养出一批金仙的话,那洪荒如今,金仙恐怕早已多如狗了,但事实上,无论帝朝还是天朝,金仙的数量都能直接体现出扯个运朝的强弱,包括那高高在上的天庭,亦是如此。   “荀彧!”刘协看向四周,在人群中找到荀彧。   “臣在!”荀彧上前一步,躬身道。   “挑选万名十至十五岁的孩童,入乾坤殿,朕要继续以金钟为我大汉添加强者。”刘协沉声道。   大汉的顶尖人才,这些年已经尽数经历过轮回试炼,然而最终能够完全经历百世梦境轮回的,只有十人,同时也让大汉有了大批天仙。   这一次,刘协准备让万人同入梦境轮回,就算难以出现历经百世梦境轮回的强者,但万人同入轮回,按照金钟所言,能够经历五十次梦境轮回而不至于崩溃的人,便有天仙潜力,刘协希望,能够在短时间内,增强大汉的底蕴,自然也需要更多的仙级战士。   “喏!”荀彧躬身一礼。   “奉孝、孔明,”   三日后,荀彧便从全国各地书院之中,挑选出资质、能力都不错,附和刘协要求的万名少年,送入乾坤殿,这一次,刘协自身没有进入轮回,虽然是金钟之主,但在金钟规则中,是一视同仁的,历经一百零一次梦境轮回,刘协的神魂,同样已经达到了目前的极限,若再强行进入梦境轮回,他同样会承受不住。   所以,这一次,刘协只是控制轮回梦境,保证这些人随着轮回梦境的经历,会对大汉,对自己足够忠心,剩下的时间,则大半都在潜修三皇经。   洛阳城被君无痕损毁了大半,这一次重修,却是正好可以将洛阳城重新整理一遍,随着大汉的实力不断提升,以往的洛阳城,于凡人而言,或许雄伟,但在仙人面前,无论是防御力还是宏伟程度来说,太薄弱了,已经不符合一朝帝都的格局。   这一次,诸葛亮和郭嘉亲自督造,郭嘉以风水术,引来九条河流、地脉,大量金丹修士做工,以整个河洛之地为基,耗时十年,才将新的洛阳城基础筑好。   方圆三百余里,八方地脉之气汇聚,九条河流拱卫洛阳,按照风水学来说,便是九龙朝圣之局,加上诸葛亮不断将自己领悟出来的阵法之学融入洛阳城的建筑之中,辅以郭嘉引来的地脉之力,令大量灵气聚拢,更在洛阳城上布置了无数阵法,足足耗费了百年时间,才将洛阳城彻底建成。   以如今洛阳的防御力,若是再有金仙来袭,想要打破洛阳城的风水、阵法结界,没有三五年时间是别想了。   同时,这百年来乾坤殿也不断有少年被金钟剔除出来,并没有能够撑过百世轮回的天才,甚至支撑的最久的,也不过撑过八十八次梦境轮回。   “百年之期将至,孔明,你的这八门锁龙阵,究竟能够支撑多久?”百年之后,站在一处宫殿之上,郭嘉抬头,看着虚无的天空,扭头看向诸葛亮,微笑着询问道。   百年的时间,两人没怎么修炼,不过他二人一个走的风水之道,另一个走的也是阵法之道,修为对他们来说,意义不大,反而因为要兴建朝都,二人将一身本事在这建城的过程中,不断改善、研究,到如今,两人修为虽然没怎么变,但这百年来,经过不断的融汇百世记忆,论能力,比之百年前强了何止十倍。   “说不准,不过这八门锁龙阵最重要的是隔绝天地灵气,没了灵气滋养,便是金仙,也只会不断削弱,当初说是百年,也是因为八门锁龙阵的灵气不足以支撑,但如今洛阳城大量灵气汇聚,足矣支撑八门锁龙阵继续运转,那君无痕若无突破,想要自行出来,可不容易。”诸葛亮微笑着说道。   “可惜!”郭嘉抬头,此刻天空中,已经能够看到无数巨大的黑洞出现,这是天地隔膜已经被撑到了极致,随时可能破界,否则的话,以刘协如今掌握的梦境轮回,就能为大汉制造大量强者,只待天地破开,功德降临的那一刻,大汉的实力,会得到一个质的腾飞。   只可惜,时间不够!   再等下去,大汉还未晋级天朝,这天地隔膜恐怕就自己被大汉如今疯涨的气运给撑开了。   诸葛亮看向天空,突然一笑,扭头看向郭嘉:“奉孝,若是你的话,百年时光,无人陪伴,也无法修炼,会如何?”   “恐怕不会太好过。”郭嘉摇了摇头,目光一亮,已经明白了诸葛亮的意思,金仙在洪荒之中可是中坚战力呐!   “陛下已经出关,看看陛下的意思?”诸葛亮微笑道。   “正有此意。”郭嘉嘴角泛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跟诸葛亮一起,并肩前往乾坤殿。   乾坤殿中,当郭嘉和诸葛亮到来的时候,他正在陪孙尚香研究一头初生的小白虎,自天地灵气出现后,便开始有大量的生灵出现变异进化,虽然不多,但却也有不少,这小白虎,正是其中之一,被孙尚香狩猎时所获,颇有灵性。   听明两人的来意之后,刘协想了想道:“也好,看那君无痕,也是一员良将,若愿归降我朝,开天之后,允他一座黄位。”   按照刘协的计划,是准备晋升天朝之后,趁势冲破隔膜,然后天地赐福,让大汉直接从王朝连跃两级,直接成为帝朝,到时候还有天赐功德,足矣让一个金仙修为再增,这份好处,想必不会有人不动心。   “臣遵旨!”诸葛亮和郭嘉微笑着躬身一礼,告辞离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祭告天地   “咚~”   玉霄宝殿,金钟一响,透过气运云海,将声音传遍天下,所有大汉官员,同时听到了声音,哪怕品级不够,或者必须在地方主持政事的官员,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自府衙中走出。   当各级官员,看到头顶的气运时,不由一怔。   所有郡级城池上空,此刻都汇聚了一片气运云海,虽然不大,最多也不过将郡城笼罩,小一些的,甚至只能笼罩府衙,但如今大汉三百多郡,每一郡,都会根据郡的人口、民心等综合实力,获得一小片气运,同时,所有郡级文武官员在看到这片气运的同时,神魂一颤,神相自动在气运云海之上凝聚而出,面向洛阳的方向。   同时,哪怕相隔万里,洛阳神庭之上的景象依旧能够清晰地‘看’到。   洛阳,一座巨大的祭坛高高耸立在洛阳的中心,刘协以及朝中文武百官大步朝着祭坛顶端走去,每过一级,便会有一批人留下,默默地注视着刘协在一众官员的簇拥下,一步步登上最高峰。   天空中,不知何时,乌云密布,一阵阵泪光不断在祭坛周围落下,声威骇人。   神庭在被莫名的力量压迫,不断向下降低,哪怕有满朝文武神相以及七十二地煞镇压大汉气运,在这一刻,刘协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大汉气运在不断消散。   不是流失,而是消散,被一股莫名的力量不断瓦解。   刘协抬头看天,眼中闪过一抹冷芒,他知道,这是此界天地在做最后的挣扎,阻止刘协晋升天朝。   只是……阻得了吗?   刘协终于走到祭坛最上方,站在祭坛中央,一道水桶粗的雷电直直的劈向刘协。   “吟呲~”刘协伸手按剑,在雷电落下的那一刻,猛地挥剑。   阴暗的天空中,闪过一刹那的光华,整个天地,出现瞬间的惨白。   君无痕震惊的看着刘协一剑将那蕴含着此界天地意志的雷电斩碎。   这道雷电,便是天仙恐怕也要被轰成渣滓,就算是他,虽然能破,也无法破的如此干脆,而且,最重要的是,出剑的那一瞬间,刘协分明没有调动大汉气运,他是凭借自身的力量,将那一道雷电给斩碎。   真仙级的修为,他是如何做到的?   对于加入大汉,君无痕是拒绝的,虽然郭嘉开出的条件不错,若能借着大汉晋级的这段时间,得到天地业位,一旦大汉融入洪荒,天赐功德,就算不能让自己一举突破金仙,迈入太乙之境,但却绝对能够更进一步,成为金仙之中的强者,而非如今这般垫底的存在。   但他可是大康大将,尖端战力之一,正常情况下,他是不可能倒戈的,但百年的孤独生涯,听起来,对修士而言似乎不长,一次闭关就过去了,但那可是隔绝天地的阵法空间,在那里,他无法修炼,甚至无法沉睡,为了保证境界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跌落,他必须强撑着保证体内灵气不会过度流失,寻常人,在那种环境下,莫说百年,恐怕百日都无法支撑下来。   最重要的是,郭嘉那个卑鄙的家伙,利用自己百年心神疲惫之际,借助风水术幻化出各种场景,从自己嘴中套出了不少大康的机密,还有许多自己在大康朝不为人知的事情。   无论于公于私,自己已经是大康的背叛者,作为大康大将,活了十几万年的君无痕知道,就算自己回去,郭嘉利用这些信息,都足够让大康大帝将自己杀十遍。   目前最好的选择,貌似只有大汉,如今看着刘协,君无痕无疑是心情最复杂的,他希望刘协失败,在天威之下,被轰成渣滓,同时也不服,不过是一个真仙境界,凭什么让自己堂堂金仙效忠?   但同时,他又希望刘协成功,一旦成功,刘协便会赐予他黄位加身,虽然比不上大康的玄位之身,但别忘了,大汉一旦晋级成功,紧跟着便是开天辟地,大汉天下融入洪荒天地,天赐功德下来,不但业位会随之晋升,恢复到玄级,那份功德,也足以让自己再进一步!   但此时,看着刘协如此强势无匹,连自己都会觉得惊悚的雷霆,竟被他一剑斩碎,这让君无痕心中不自觉的产生一丝震颤,或许,加入大汉是个不错的机会!   虽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但已经在他心中种下一颗种子,在返回大康已经成了不可能的情况下,大汉虽然不是唯一的选择,但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祭台之上,刘协此刻自然不可能去关心君无痕的想法。   一剑斩碎雷霆之后,让他对天雷的威力有了一个初步的估计,第二道雷霆很快汇聚下来,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里,刘协不闪不避,任由这道雷霆轰在自己身上。   “轰隆隆~”   祭坛上加持的阵法泛起阵阵青光,保持着祭坛不被天雷造成的震荡之力震碎,但此刻,所有人已经没心情去关注祭坛的问题了,所有人,都震撼莫名的看着祭坛上,在雷光的洗礼中,纹丝不动的刘协。   以身抗天威!?   君无痕终于知道为何这么长时间,刘协明明只是真仙之境,却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因为他的力量,不在修为,而在身体,他在不断用各种方法,强化着自己的身体和根基,哪怕足以让金仙之境的君无痕震惊的天雷,对刘协却产生不了丝毫影响,甚至君无痕震惊的发现,刘协的身体,正在吸纳这天雷之力,然后不断用这天雷之力,锤炼自己的骨骼、皮肉和经脉。   一个人的修为,一般都是通过对方身上的能量波动来判断的,但有一种修为,却难以用这种方式来衡量,那便是肉身修为。   身体的强度,若不交手,根本无法估测,洪荒中,不乏纯粹修炼肉身的强者,比如一些远古异种的妖兽,哪怕没有强悍的修为,实力仍旧恐怖,比如传说中的远古巫族,纯粹修炼肉身,能够与圣人抗衡。   但这些人的境界,用判断仙人修为的方法来判断,却很难看清,以君无痕估测,刘协的肉身修为,恐怕在金仙之中,都是属于顶尖的,而对方真仙境的修为,实在具有欺骗性。   “轰隆隆~”   上天似乎被刘协的嚣张态度给激怒了,一道道雷霆接连不断的朝着刘协轰下来,雷霆的威力越来越强,但刘协却如同沐浴在温泉之中一般,甚至到最后,那道发紫的雷霆落下的时候,刘协甚至享受般的张开了双臂。   “轰隆隆~”   整个天地,仿佛都在这天威之下震颤起来,只有刘协,依旧一副享受的样子,直到那第九道雷霆消散,才意犹未尽的收回了双臂,抬头冷眼看天,目光中,带着一抹淡淡的嘲讽。   “不过如此!”摇了摇头,刘协翻手取出传国玉玺,抬头看天,朗声道:“朕,刘协,大汉王朝之主,大汉历时一千四百二十八年,国运以至极致,今日,祭告天地,我大汉正式晋级天朝,天地可鉴!”   随着刘协的一声大喝,一道光柱刺破云层,直落在祭坛之上,将刘协以及传国玉玺笼罩在其中。   “嗡~”   “咔嚓嚓~”   在大汉无数生灵震惊的目光中,天空中,一道道巨大的裂缝产生,磅礴的灵气自那裂缝中涌出,整个天地间的灵气,一下子充沛起来,无数一直以来难以感受到灵气,踏入修炼之徒的人类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感受到天地灵气,许多已经迈入修炼之徒的修士,更是在这一刻,感受到修为在快速增长,甚至不少人在这股灵气的冲击下,突破了瓶颈。   “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整个天下苍生,突然福至心灵,朝着洛阳的方向击败而下,大汉天下,一片欢腾。   然而,洛阳,祭坛之上,大汉官员一个个却面色凝重起来,天地裂缝越来越大,代表着大汉天下即将晋升至洪荒世界,然而此刻刘协却还未成功晋级天朝,一旦天地隔膜彻底破碎,大汉融入洪荒之时,天地赐福之前,若没能成功晋级天朝,那大汉将会错过借此机会,冲击帝朝的时机,下一次晋级帝朝,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所有人内心都焦急无比,只希望时间停下来,但此刻,他们却无能为力,因为到了这一步,除了刘协,旁人再焦急也没用。   “轰隆隆~”   天空中,一道道黑色的空间裂缝在迅速变大,刘协沐浴在那光柱之中,却还未停止。   此刻,刘协心中无悲无喜,静静地感受着这道力量笼罩在天地祭坛之上,原本数丈方圆的天地祭坛在不断扩大,同时,自己手中的传国玉玺,也在发生莫名的蜕变。   不同于立王朝之时,天地祭坛主要是汲取地脉之力凝聚,晋级天朝,主要是靠天之力来凝聚祭坛,整个苍天的力量在迅速往刘协脚下汇聚,帮他铸造天朝祭坛,但相应的,失去这些力量的小千世界天道,在迅速枯竭,也使得天地隔膜的裂开速度,在不断加快。 第一百六十章 降临洪荒   一个个巨大的黑洞已经不再局限于洛阳,整个世界的天空,都逐渐被一个个巨大的黑洞所吞噬,汹涌而至的灵气,已经渐渐形成一股灵压,修为稍弱或是根基浅薄者,在这股骤然形成的灵压下,犹如浅海的鱼被扔进了深海一般。   天空中,沐浴在金光之中的刘协察觉到这一点,眉头微皱,伸手一翻,传国玉玺脱手而出,悬于半空。   “镇!”刘协冷哼一声,大汉气运云海猛然一颤,万丈气运金龙冲天而起,游弋四方,同时,每一郡上方的气运云海也在这一刻散发出耀眼的金光,将大汉子民尽数笼罩在内,如同一道滤网,将自天地汹涌而下的灵气过滤了一遍,让大半灵气被挡在气运云海之上,逐渐被过滤、沉淀下来。   整个大汉天下,无数百姓在这一刻,感受到来自大汉的庇护,不自觉的跪倒在地,虔诚的朝着洛阳方向跪拜下来。   “陛下圣恩,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协的身后,突然出现一道光环,并非大汉龙气,而是来自亿万百姓的信仰之力。   刘协心念一动,却并未将这些信仰之力接收,而是伸手一指,那汇聚了无数百姓的信仰之力形成的光环逐渐清晰起来,随着刘协一指,飞天而起,落在玉霄宝殿之上,刘协的神相身后。   万民归心,天朝之势已成。   整个天地间,突然下起了细雨,天空中的乌云也开始消散,同时之前消耗了不少的大汉气运,此刻却莫名的开始壮大起来。   “轰隆隆~”   天边响起一阵阵惊雷,但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毁天灭地之威,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这股感觉很淡,却让天下亿万生灵,同时生出一股难言的心酸感,仿佛生命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一般,就算是刘协,也同样难以避免被这种感觉侵染。   “这是……”君无痕意外的看着这一幕,他并非此界之人,并没有众人的感受,但眼前的一幕,却深深地震撼着他。   郭嘉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将心中那股悲伤地情绪压住,扭头疑惑的看向君无痕道:“无痕将军,可是发现了什么?”   在场众人,哪一个不是历经轮回洗礼,心智早已坚如磐石,这莫名其妙的情绪,让郭嘉生出了疑心,这情绪来的突兀,莫不是还有什么劫难?   “好事!”君无痕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惊叹之意:“此方小千世界已经生出了自身意识,自知败亡已难以避免,是以用最后的能力,福泽天下,此乃造福苍生之举,同时尔等乃此界之生灵,神魂之中,自有其印记,此方天地欲放弃自我,成全众生,就算尔等不知,但神魂却是会生出悲戚之感。”   说到最后,君无痕赞叹的摇了摇头:“天地同悲,悲贺圣上,以往虽然也有小千世界在濒临破灭之际,形成自我意识,但更多的却是对苍生之怨,在下记得,曾有一个小千世界,苍生不断向天地索取,以折损小千世界来壮大自身,却又不修功德,人人自私自利,最终令小千世界生出自我意识,自动引入大量灵气。”   “这是好事啊?”郭嘉不解的看向君无痕。   “但此界人族太过孱弱,懒惰成性,习惯依赖器物,自身却孱弱无比,在大量灵气的冲击下,不堪重负,或是爆体而亡,或是不堪灵气冲击,彻底失去自我,成为只知杀戮的野兽,最终此界人族在各类被灵气滋养下,晋级为灵兽或凶兽的兽类灭绝。”君无痕嗤笑道。   郭嘉闻言默默地点点头,看向沐浴在金光之中的刘协,天地祭坛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迅速壮大,大汉之前消耗的气运也在迅速恢复,而且在恢复之后,还在继续扩增。   光柱中,刘协拭去眼角的泪痕,他的灵魂虽非此界,但肉身却是此界天地所养,是以方才那天地自愿放弃抵抗,反而助他铸就天地业位,心中同样生出一股悲悯。   目视苍穹,刘协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朕能感受到你之所在,若不愿消亡,可入我大汉气运,助朕监察天下,为我大汉之臣,他日大汉屹立于洪荒,也可领略一番洪荒风光。”   “轰隆隆~”   天空中,一声雷鸣声炸响,将天地照的惨白。   刘协脸上却浮现一抹微笑,抬头看天,点头道:“去!”   “昂~”   万丈气运金龙,突然仰天狂啸,巨大的龙躯在气运云海中翻腾起来,气运金龙的眉心之处,出现一枚紫色钻石。   刘协微微一笑,同一时刻,从天而降的金光也渐渐消失,刘协脚下的天地祭坛也狂涨至百丈。   “自今日起,我大汉晋级为天朝!”刘协站在天地祭坛之上,悬于搬空,看向四方,朗声笑道。   “恭贺圣上!”大汉群臣,齐齐向刘协拜倒,对于气运云海中发生的事情,群臣包括君无痕在内,都不太明了,但他们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大汉成功晋级天朝了。   天空中,已经看不到天,大汉与洪荒之间,无尽混沌之气肆意的吞噬着山川、河流。   巍峨的高山,奔腾的河流,在那无尽混沌面前,只是一瞬间,便消失无踪。   “昂~”   气运云海之上,气运金龙仰天长啸,大汉气运云海之上,泛起无尽瞎霞光,将大汉天下笼罩在其中。   几乎是在同时,无尽霞光落下,笼罩在整个裸露在混沌之中的小千世界,河流不再流失,山川不再蹦毁,同时,无尽洪荒灵气彻底涌入小千世界,透过大汉气运云海,可以看到那无尽的黑暗混沌之中,一道光亮在迅速扩大,那是洪荒世界的天!   所有人,呼吸都不禁急促起来。   同一时间,洪荒,天风府,整个洪荒天地同时一声炸响,天风府上空,无尽祥云汇聚,令天风府内,大量强者纷纷停下了手中的事物,抬头看天。   好多的功德!!   四方强者贪婪的看着这一幕。   大周,朝堂。   一身赤红龙袍,头戴皇冠的女帝抬头看天,踏步而出,看向天空,目光微微眯起:“这功德,绝非晋级天朝那么简单,那大汉之主,竟然在小千世界便晋级天朝,浩大的气魄!”   女帝身边,周兴仇恨的看向祥云汇聚的中央,恨恨道:“连个天仙都没有,凭什么晋级帝朝?陛下莫要太高看他,依臣看来,不出千年,大汉必亡。”   武曌不置可否的看着天空,没有回答,良久,扭头对着身后的宫殿道:“婉儿。”   “臣在。”一名女子出现在武曌身后,躬身一礼。   看到此人出现,周兴不敢说话了,上官婉儿,大周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力更是深不可测,早在万年前,便已经达到金仙巅峰之境,大周帝朝能有今日之局,除了武曌运筹帷幄之外,上官婉儿功不可没,有时候,上官婉儿的威势,甚至比女帝武曌更足。   “你待朕出使大汉,看看那大汉是否被那大康降服,若是降服,便暗中联络大汉大帝,若是未曾……你知道该如何做。”武曌没有回头,淡漠道。   “臣遵旨。”上官婉儿微微一礼,而后腾空而起,脚下出现一朵祥云,转瞬间,已经消失不见。   “大帝,我们为何要与那大汉联盟?”周兴有些不甘的道。   “因为……你蠢!”武曌扭头,淡漠的看了他一眼。   周兴闻言,呼吸一窒,噗嗵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臣有罪!”   他没有问自己为何有罪,因为不需要,通常情况下,女帝是很少动怒的,但并不代表她不会动怒,一旦女帝动怒的时候,那恐怖程度,可远非上官婉儿可比,天子一怒,尚且伏尸百万,女帝一怒,那可真是要血流成河。   武曌没有说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到大殿,只留下周兴跪在大殿之外,不敢说话,他知道,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大周错过收服大汉的最佳时机,虽然大康得到情报,是女帝故意泄露出去的,但这并不代表这件事情会就此了结。   ……   天风府西方,大康帝朝,帝都。   大康大帝抬头看天,皱眉道:“君无痕至今还未归来,且命牌亦未破碎……看来,若非被困,便是降了。”   “大帝,这……不太可能吧?”大康大帝身边,一名太监皱眉道:“君无痕将军乃我大康栋梁,怎会舍大康而投奔一个刚刚晋入洪荒的小千世界运朝?”   “这天底下,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微微一笑,大康大帝扭头看向太监道:“尤其是对一个有气魄铸就帝朝的大帝来说,想要折服人的手段有很多。”   “那我等……”太监看向大康大帝,犹豫道。   “大汉一起,天风府内强者怕是会坐不住了,这场盛会,朕岂可缺席?”大康大帝微笑道。   “老奴愿随大帝前往大汉。”老太监躬身道。   “再叫四部神兵随行。”大康大帝淡然道。   “是!” 第一章 福泽天下   漫天功德祥云迅速汇聚在天风府上方,同时整个天风府的地势随着大汉天地的成功破界,开始被推向四方,海水翻腾不休,形成滔天巨浪向四方拍打出去,一座座高山随着小千世界的强势进入,被推挤出来,整个天风府乃至更大的疆域生灵,都能感受到地脉的变动。   “昂~”   随着小千世界彻底融入,大汉气运云海之中,万丈金龙发出一声愉悦的龙吟之声,此乃庆贺大汉成功进入洪荒。   与此同时,就在大汉天下完全融入洪荒的一瞬间,天空中的功德祥云朝着大汉祭坛落下来。   每一个官员,此刻都笼罩在一片功德之中,这是上天赐予大汉的功德,奖励大汉破开混沌,带领小千世界融入洪荒,补全洪荒的功德。   刘协同样沐浴在这漫天功德之中,脚下的天帝祭坛在功德的滋养下疯狂暴涨,同时大汉无数官员脚下也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天地祭坛。   “铛~”   刘协脑海中,响起一声欢悦的钟鸣之声。   刘协微微一笑,伸手一招,金钟落在身前,随着刘协心念一动,涌向自己的功德灌注在金钟之上,一直以来,金钟的来历都是个迷,但金钟对刘协的帮助却太大了,这一次,刘协希望能够借助这开天功德,帮自己彻底将金钟炼化。   过程意外的顺利。   随着金钟不断地被炼化,大量信息不断涌入刘协脑海之中,这是来自金钟的记忆,同时也包含着金钟的信息。   混沌钟!?   刘协双目睁开,愕然的看着眼前的金钟,说这个可能只觉得高大上,但金钟还有另外一个响彻洪荒的名字——东皇钟。   当年妖族天庭天帝,东皇太一手中至宝,内涵周天星斗大阵阵图,更因记载着许多洪荒生灵不知道的信息。   刘协闭目稍稍整理片刻后,睁开双眼,看向那漫天功德,思索片刻后,大量功德汇聚在身上,刘协的修为却没有上涨,而是被刘协继续用来强壮根骨、并未贸然以功德来强提修为。   虽然功德可以帮人直接提升修为,但刘协总觉得,那种突然提升的力量,对他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犹如空中楼阁一般,有种镜中花,水中月的感觉。   与其拿来强提修为,倒不如用来夯实根基,壮大自己的底蕴,甚至连神魂,刘协都没有用功德来提升,大量功德被他纳入身体之中,不断以功德来戏耍自身根骨,让自己一身根骨更加强悍。   “噼里啪啦~”   良久,刘协浑身的骨骼传来一阵剧痛,发出一声声炒豆子般的爆响,这是根骨已经被壮大到极限,但漫天功德,还在不断降下。   刘协深吸了一口气,这么庞大的功德,如果只是拿来提升修为的话,恐怕足够让一个真仙晋升到金仙巅峰乃至更进一步,晋级太乙之境了吧。   犹豫片刻之后,刘协一挥手,将剩下的功德尽数打入混沌钟之中,当年巫妖之战,混沌钟受损,如今虽然被刘协以功德炼化,但却依旧受损,此刻在漫天功德的灌注下,不断发出一声声清越的钟鸣,受损的部分,在迅速补齐。   同时,刘协将腰间佩戴的天子剑往天空一扔,大量功德汇聚,融入天子剑之中,帮刘协将天子剑进化,可惜,这天子剑虽是工部猜忌小千世界镔铁之精华铸就,更辅以阵法锤炼而成,但终究还是一把凡剑,在吸纳了一部分功德之后,便无以为继,无法再承受功德之力的冲刷,不过此时,功德之力剩下的已经不多,刘协拒绝以功德直接提升修为,剩下的功德被自动纳入刘协神魂之中。   大脑一瞬间仿佛清明了许多,思维速度更快,对天道的感悟似乎也更强。   良久,随着最后一缕功德没入刘协眉心之中,刘协脚下的天地祭坛猛地一颤,原本的百丈祭坛生生被扩展到千丈,天地业位晋升为地业位,大汉成功借助这股开天功德,晋级为大汉帝朝,享百倍修炼加速。   “昂~”   气运云海之上,气运金龙陡然发出一声咆哮,无数郡城上空,一团团气运之上,浮现出一条条气运金龙,同时一郡太守、将军脚下也各自出现一座座天地祭坛。   大汉晋级帝朝,不但满朝文武天地业位增加,一众太守同样获得福泽,受天地业位加持,享天地业位——黄。   虽然无法在洛阳享有大汉气运之福,但只要能够将治地管理好,一郡气运不断攀升,同样也能壮大自身。   天地业位的加成,并非是一个定数,气运越多,所获得的加成自然更大,就如此前,刘协虽未晋级天朝,但来自黄位的加成,已经不逊色于一般天朝,大汉早已经有了天朝底蕴,但若是帝朝的话,大汉显然是走了捷径,所以刘协只能享受大帝朝业位最低的待遇,百倍加速。   他日,待大汉逐渐壮大起来之后,这大汉业位加成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吼~”   “吼~”   “吼~”   就在功德彻底消散之后,祭坛四周,突然响起一声声惊雷般的怒吼,同时,一道道恐怖的气势不断爆发出来。   大汉群臣,不断有人晋升金仙。   刘协低头看去,历经百世轮回之后,大汉群臣心性坚韧了许多,同时看待问题也更加理性,就如同刘协不愿意利用功德之力提升修为一般,大汉群臣,不少人也有类似的心思,所以大多数人,都是以功德来提升自身根基,否则的话,早在功德加身之时,就足以让这些大汉百官提升到金仙的层次。   而此刻,众人突破,却是在根骨不断壮大之后,随着功德消失,借着天地祭坛形成后,几十倍的修炼速度加成之下,迅速突破了原有的境界。   只是这一瞬间,大汉就多出了四十八名金仙,吕布、赵云、黄忠、太史慈、典韦、许褚、甘宁、郭嘉、贾诩、周瑜、诸葛亮、庞统、徐庶、荀彧……这些昔日大汉名臣猛将,根骨本就超凡,再加上百世轮回历练,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摸索自己的道,此前因天地限制,加上根基浅薄,才止步于天仙,如今天地枷锁已去,根基又得功德之力优化,加上天地业位之助,这临门一脚,便被轻易踏破。   君无痕看着这一幕,心中发颤,四十八名金仙,加上自己,便是四十九名,只是这么一瞬间,大汉金仙层次的战斗力,便是比之天风府最强的大康帝朝也不弱几分了,如今所差的,也只剩下气运了。   虽然晋级帝朝,但大汉的气运金龙却仍旧只有万丈,这便是大汉底蕴不足之处了,不过以大汉如今的高端战力而言,大汉想要获得附和帝朝身份的底蕴,也只是时间问题。   更重要的是,大汉那些变tai强者,天仙级别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能够威胁金仙的实力,如今晋级金仙,实力获得质的蜕变,哪怕君无痕借助这次天地赐福,获得了不少好处,修为大幅度提升,但面对大汉这些变tai,他也没有丝毫得胜的把握,至于身为天子的刘协……   君无痕目光朝刘协看去。   嗯,天仙。   不过君无痕知道,眼前这位大帝更注重肉身,他的修为不能从表面去看,如果谁以其表现去看刘协的修为,那他必定会倒霉。   不止是大汉主要文武,大量大汉官员,也在这次天地福泽中获得了大量的好处,如今大汉朝,除了最顶尖的战力之外,天仙级别的文武官员,多达一千多人,地仙、真仙更是多不胜数,大汉所有官员,都借此机会脱离了凡人命格晋升仙命,哪怕没了大汉的神庭庇佑,也足以让他们长生。   除此之外,大汉天下子民,随着刘协开天成功,虽未有功德加身,但人人都获得了一缕先天之气,虽然不多,但却足矣让他们踏上修行之路,自此,大汉连跃两级,成功晋级帝朝。   “起阵!”   刘协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天,朗声喝道。   晋级帝朝,是天地福泽,但同样的,要承受这份负责,自然也要承受其带来的弊端。   此刻,大汉上空,已经汇聚了大量的洪荒强者。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大汉想以帝朝之资,在这洪荒天地立足,便必须承受相应的劫难,而这份劫难,并非来自天地,而是来自人心。   踏步间,刘协腾空而起,洛阳城周围,随着诸葛亮和郭嘉不断掐动印诀,一道道阵法被激活,将整个洛阳保护在其中。   大量强者,随着刘协腾空而起,此刻大汉上空,气运云海之上,气运金龙不断咆哮,而在四周,已然汇聚了大量身影。   “哈,万丈气运金龙,便享受大帝业位,当真可笑。”天空中,一名紫袍老者看着大汉的气运,摇头哂笑道。   “不过能够在小千世界建立天朝,这运朝之主也有些本事。”另一名中年男子看着大汉的气运,啧啧称赞道。 第二章 万佛宗   气运云海之上,刘协率领着四十九名金仙落在气运云海之上,七十二名地煞神将躬身参拜。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大汉虽然晋级帝朝,但晋级的只是天地业位,大汉的气运并未因此而增加,七十二地煞自然没有能力去阻挡这来自洪荒四方强者的逼近。   不过这些来人,却都被大汉气运给挡下来了,大汉帝朝初立洪荒,大量洪荒灵气涌入,同时这段时间,大汉也会受到天道保护,擅入大汉,会遭到天道惩戒,结局可不会比当初灭掉罗马的高渐离好多少。   一直到灵气渐渐稳定,同时大汉百官身上的功德渐渐被吸纳消失,四方强者才敢落下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好多的功德!将你们的功德宝物,都给我交出来!”一名天仙眼中闪烁着兴奋地光芒,飞扑而下,之前有气运保护,大汉发生的事情,他们无法看清,但根据以往的历史来看,小千世界运朝就算受到天地赐福,最多也只有运朝之主受负责最多,可以突破到金仙境界,而其他文武,能得天仙之位已经是烧高香了。   这些天仙之流在这里实力最低,自然冲的最猛,希望能在那些金仙强者到来之前,浑水摸鱼,在四方金仙强者动手之前,抢得一两件功德宝物,那可就赚大了。   “天仙?”大汉一众强者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没了兴趣,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天仙,百年前在大汉都算不上强者,现在……还是直接无视吧。   都吓傻了吗?   天仙将速度攀升到极致,看着无动于衷的大汉群臣,眼中闪过一抹不屑,小千世界来的人,就算同为天仙,受限于功/法、经验,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与洪荒同级别强者比起来,都处于弱势,有这种反应,也是很正常的。   就在他准备大展神威之际,眼前突然出现一道身影,很普通的身影,穿的服侍看起来都像是侍卫打扮的身影。   在天仙愕然的目光中,一把拎住他的脖子,如同拎小鸡一般将他拎到一边,朝着刘协等人躬身一礼,随后一挥手,在盏茶时间之前还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天仙,就这么被几个护卫架起来。   “胆敢冲击大帝威严,送往刑部,烤炼神魂,问出功法,若没有价值,便剁碎了喂狗。”牛耿皱了皱眉,看着这跟自己境界差不多的人,怎的洪荒的人,都是如此羸弱?   “唉~等等~”天仙闻言,脸色变得有些发绿,噗嗵一声跪下来,朝着刘协的方向拜倒道:“久幕大汉盛名,在下今日特地前来投效,望大帝收容。”   “?”牛耿茫然的看着这突然之间就变了脸的天仙,挥了挥手道:“带下去。”   “大人,我只是路过的~”天仙快哭了,怎的这小千世界如此变tai?一个护卫头子都有天仙巅峰的实力。   “牛耿。”刘协扭头,淡淡的声音传来,令天仙如蒙大赦,挣扎着想要挣脱出来,却被护卫死死地按在地上。   “大帝!”牛耿躬身道。   “不用麻烦了,一个天仙而已,料来也没什么好东西,直接剁碎了喂狗。”刘协摆摆手道。   “喏。”   天仙:“……”   什么叫一个天仙而已?什么时候小千世界的野蛮人上来以后这么猛了,天仙都看不上眼。   “大帝,在下是真心投靠,愿意献上所有功/法……”天仙被几名护卫拖着往气运云海下方飞去,很快没了声音。   四周,大量打着跟那天仙一样主意的天仙,听着那第一个天仙凄惨的叫声渐渐消失,一个个噤若寒蝉,哪还敢再往下冲。   与此同时,大汉四周,看到天地异象,早已做好准备的四方运朝,已经开始向大汉进军。   气运云海之上,气运金龙突然仰头狂啸,从四方郡城传来的信息,很快通过气运金龙,汇聚在刘协脑海之中。   天朝、王朝甚至一些不入流的,都没有晋级王朝的势力,开始袭扰大汉边界。   刘协眉头微皱,冷哼一声道:“大汉天仙级将领,立刻奔赴四方战场,将来犯之敌,赶出我大汉疆域,不得有误!”   声音通过大汉气运,传遍四方,一瞬间,上千名天仙将领腾空而起,飞奔四方,看的洛阳上空,大量强者倒抽了一口冷气。   光是天仙级战力,这个新兴运朝竟然有千人之众,天仙,虽然在洪荒算不上什么高端战力,但却是天朝、王朝的主要战力,大汉一个刚刚打破天地壁垒,登陆洪荒的运朝,单是天仙级别的战力竟然就有上千名,最重要的是,在这气运云海之上,那四十九人连动都没有动过,岂不是说,这些人的实力,至少也是金仙境界?   四十九名金仙!   在场的四方强者见状,都不由得吞了口唾沫,四十九名金仙,在这天风府绝对算得上一方大势力了,就算是刚刚晋级帝朝的大周帝朝,也没有这么多的金仙,那可是天风府的老牌运朝。   “怎么可能?”紫袍金仙皱眉看着刘协的方向,沉声道:“万丈气运金龙,天朝之资,怎么可能蕴养出如此多强者,定是这大汉虚张声势!”   刘协目光看向四方,朗声道:“今日,乃我大汉帝朝立足洪荒之日,诸位远道而来,若是愿意做客,可下来饮一杯水酒,也算朕一尽地主之谊。”   四方强者闻言,一个个面色微微一变,要知道,在这四方强者之中,金仙可不在少数,天风府数得上号的金仙强者几乎都出现了,这大汉大帝如此堂而皇之的将他们邀请辖区,不会真的以为他们是来做客的吧。   就算刘协身边的那四十九人,都是金仙强者,但这里的金仙强者加起来,人数可是上百了,这还不算最强的大康帝朝以及大周帝朝。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在人群中响起,便见一方面大耳的僧侣带着数十名和尚从云端落下,对着刘协双手合十,微笑道:“既然大帝盛情,贫僧就却之不恭了。”   “万佛宗慧明真佛,还有万佛宗一百零八罗汉!一名金仙巅峰强者,还有一百零八位天仙,这万佛宗还真是舍得呢。”有人惊讶的看向慧明一行人。   万佛宗?   刘协目光微微一眯,万佛宗并非佛教分支,乃小千世界晋升上来的宗门,在君无痕提供的情报中,至少在这天风府,万佛宗乃唯一一个以宗门打破小千世界壁垒,带着整个小千世界晋升洪荒的,虽无佛祖,却有四大佛陀,十八位菩萨业位强者,慧明正是四大佛陀之一。   而且这万佛宗行事可是相当霸道的,掌控着十几个王朝,举国信佛,曾经暗中发动过数次大规模战役,哪怕是大康帝朝,也不想招惹这万佛宗,听说大周帝朝之所以能够晋升帝朝,与这万佛宗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是一个足矣抗衡大康帝朝的存在,天风府顶尖势力之一,甚至放眼整个玄州,也堪称顶尖,因为万佛宗是以宗教行事来扩张的,所以他们的势力可不仅仅是在天风府,玄州一十三府,万佛宗的信徒可不少。   微微颔首,刘协看向诸葛亮道:“孔明,传朕旨意,于万寿宫摆下宴席,朕今日要大宴宾客,以喝大汉开晋升之喜。”   不管怎么说,这慧明现在算是帮了自己一把,他此前虽然强势,但这周围的强者可不少,光是金仙强者都是按百来算的,若真起了冲突,吃亏的是大汉,不过刘协看得出来,这些人并非铁板一块,甚至谈不上联盟,要破解如今之危,却也不难,这慧明显然也明白刘协的打算,而且万佛宗来的人虽然不少,但金仙显然只有他一个,就算是金仙巅峰,在这么多人面前,又能占取多大利益?既然大汉已经展现出足够的力量,那接下来,动武显然是下策,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若能得到大汉允许,在境内传教,对万佛宗来说,才是最大的意义,相比之下,那些功德法宝反倒在其次。   “喏!”诸葛亮颔首一礼,迎向慧明笑道:“诸位高僧请随我来。”   “有劳施主。”慧明再度行了一个佛礼,带着众罗汉跟随诸葛亮飞下气运云海,往洛阳城飞去。   人群中,上官婉儿看着万佛宗的态度,不屑的撇了撇嘴,老和尚倒是狡猾,虽然知道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只要有一定实力,眼前的局面要扭转不难,但眼看着万佛宗这么快跟大汉勾搭在一起,让上官婉儿心中生出一股危机感,大汉展现出来的实力远超她预料,在尖端高手之上,大周已经落入了下风,要知道,大周帝朝对外明示的金仙高手不过八人,就算暗中有隐藏势力,也绝对没有大汉多。   在洪荒不同于小千世界,顶尖战力就是号召力,大汉虽然刚刚晋升洪荒,但今日之事,如果传播开去,大汉之势,恐怕就要后来居上,凌驾于大周之上了。 第三章 立威   随着万佛宗的人被诸葛亮带下云头,陆陆续续有不少天仙眼见大汉强势,也没敢在放肆,或是离开,或是跟着下了云头。   有了之前那位仁兄以身试法,现在这些天仙级高手可是老实了许多,他们来这里,打的是浑水摸鱼的想法,如果大汉弱小,那直接冲进去抢完了就跑,但现在大汉明显不是什么软柿子,金仙强者都有一大堆。   这个刚刚进入洪荒的小千世界,已经具备了足够在天风府立足的实力,既然如今刘协已经释放出善意,至少这帮天仙是不敢继续在这里造次了。   不过刘协对于眼下的局面有些不太满意,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天风府强者脆弱的联盟关系虽然破解了,但大汉还没有立威,一个天仙,根本不算立威。   简单来说,虽然这些人因为各种顾忌,暂时没有出手,不过刘协却想要搞点事情。   目光不怀好意的在那些没有下来,同时又不愿意离去的仙人中扫过,虽然场面有些乱,但金仙还是好辨认的,天仙又怎么敢跟金仙站在一起,嫌命长吗?   “大汉大帝,不会真的以为我等此来,是为了吃你的宴席吧?”就在刘协琢磨着如何立威之际,紫袍老者看向刘协,冷声道。   刘协将目光落在这名紫袍老者身上,金仙强者,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此人跟大汉有梁子,嗯,准确来说,是跟左丘毅的真仙宗有梁子,真仙宗灭门,虽然不是紫袍老者直接动手,但却是紫袍老者门下跟周兴勾结,一起动的手,算是大周帝朝的附庸势力,同时,紫袍老者修为也不算太高。   刘协脸上泛起了灿烂的微笑,这位紫袍老者出现的,还真是及时呐。   “哦?”刘协目光落在紫袍老者身上,微笑道:“朕记得,你是澹台道场的澹台道君。”   “不错。”澹台道君傲然道:“不想大汉刚刚出世,对我天风府的情报倒是了解不少呢。”   “倒非朕未卜先知,不过我大汉一宗门,名曰真仙宗,昔日惨遭你澹台道场灭门。”刘协摇了摇头,看向澹台道君淡然道:“而如今,真仙宗投入我大汉麾下,为我大汉效力,朕自然当为他讨回个公道。”   周围群仙却是一脸茫然,真仙宗?什么鬼?真仙也能称宗?只听名字,就知道这个宗门很low,就连澹台道宗,也是一脸茫然。   也难怪,澹台道场虽然在这天风府算不上什么顶尖势力,但有金仙坐镇,也能称霸一方,真仙宗跟澹台道场比起来,差了何止一星半点,连真仙都算是顶尖战力的宗门,怎么可能让澹台道君亲自去过问。   “拿下!”刘协可没有去管那么多,既然澹台道君主动跳出来,刘协自然不会跟他客气,正愁没地方立威呢,这澹台道场正好符合标准。   “陛下,末将请战!”魏延眼中闪过一抹兴奋地光芒,踏步而出。   “准!”刘协扫了澹台道君一眼,点头道。   “谢陛下!”魏延插手一礼,踏步而出,飞向澹台道君。   周围的一众仙人见状,纷纷散开,就算是那些想要巴结澹台道场的仙人,此刻也知道现在跟澹台道场的人走一块儿肯定不会有好事发生,而其他人,则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既然澹台道君愿意出头,正好掂量一下大汉的水平,澹台道君虽然在金仙之中,算不上最强的那一波,但看那大汉将领所站的位置,在大汉这一群金仙之中,显然不是最顶尖的那一批,只是不知道,双方的实力究竟如何?   澹台道君看着周围躲避瘟神一般躲开的天仙,面色有些不大好看,他突然发现,现场的局面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那新生的大帝掌控了,大汉很强的观念,已经在这不长的一段时间中,在一众仙人心中种下了种子,而此刻,自己不过出来挤兑两句,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成了对方立威的对象。   这是要拿自己在金仙之中立威呐!   一旦立威成功,恐怕今后在这天风府中,大汉也将成为一个无人敢动的大势力,四周金仙虽多,但却是一片散沙,各有算计,不可能真的不惜一切代价的跑来跟大汉死磕,最终的结果,恐怕这些金仙不但不会再为难大汉,反而会伺机交好。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眼前这名大汉将领能够立威成功。   拿自己立威?   澹台道宗一想到这里,心里就非常不是滋味,自己看起来,就那么弱吗?   魏延可没管那么多心思,虽说他如今刚刚踏入金仙,但在刘协的梦境轮回之中,可是有大量的仙侠梦境,对于仙人之间的战斗,并不陌生,借助功德,提升根骨,此刻魏延隐隐间,感觉自己已经触摸到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就如同吕布、诸葛亮那些巅峰文武一般,他似乎也触摸到了。   踏步虚空,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紫袍老者,魏延眯起了眼睛,虽然澹台道君已经将自己金仙强者的气势给释放出来了,但对方带来的压力,甚至没有吕布无意间散发出来的压力惊人。   样子货!   看着对面的澹台道君,魏延心中给他下了这样一个评价,不过这是大汉进入洪荒以来的第一仗,自己不能掉以轻心,必须漂亮的解决这场战斗,不让陛下失望才行。   想到这里,魏延将手中的大刀往肩膀上一扛,对着澹台道君勾了勾手指道:“老货,还不快来送死!”   澹台道君闻言,顿时炸毛了,在天风府,他也是久负盛名的金仙强者,五万年前,便已经踏入金仙境界,在这天风府,就算是一众天朝圣上对自己都保持着应有的尊敬,对方不过一个新晋帝朝的将领,有什么资格这样跟自己说话。   当下,澹台道君也不废话,五指一张,然后猛然收缩。   天风府一众强者之中,有些见识的人一看澹台道君那看似随意的一抓,目光顿时一缩,这可是澹台道君的绝活儿,号称掌定乾坤,没想到澹台道君一上来,就是全力以赴。   魏延突然发现,四周的空气仿佛突然变得粘稠起来,同时,巨大的压力,随着澹台道君五指不断合拢,变得越来越大,若非他此刻已经达到金仙境界,根骨强悍,单就现在这样的压力,便足矣让一名天仙粉身碎骨,而这些,只是刚刚开始,随着澹台道君的五指不断合拢,四周的压力越发巨大,甚至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出现一道道肉眼能见的凝固体。   掌定乾坤,便是以阵法配合对天道法则的领悟,将四周的天地都笼罩在自己这一抓之中,对于身处其中的人来说,仿佛整个天地都在跟自己作对一样。   “呼哧~”魏延猛地深吸了一口气,这澹台道君能够自号道君,确实有些能耐,不过脸上却没有多少畏惧的神色,反而升腾起一丝丝兴奋的光芒。   另一边,刘协身边,作为来自洪荒的原住民,左丘毅限于此前实力太低,不懂这一招的奥妙,但君无痕作为金仙,可是很清楚这一抓的厉害,连忙看向刘协道:“大帝,此乃澹台道君的绝技,掌定乾坤,虽然在同级高手眼中,算不得什么威胁,但对于境界低于自己的对手,却能碾压,天风府往日不知有多少初入金仙的强者饮恨于此招之下。”   言外之意,魏延如今虽然借助开天福泽,成功突破金仙,但论境界,怎么可能跟已经成就金仙五万年的澹台道君相比?   诸葛亮在一旁微笑着点评道:“此招却也不错,以阵法配合金仙修为,将魏延将军神州万丈之内,尽皆掌握,不过就如君将军所言一般,此招阵法粗糙,实际上全凭一身修为境界败敌,乃欺软怕硬的招式,以掌定乾坤来命名,有些不自量力了。”   君无痕大急,我说这些不是让你点评的好吗?魏延不过初入金仙境界,论修为境界,怎么可能跟澹台道君相比。   只是他愕然的发现,不止诸葛亮一副运单清风的样子,包括刘协以及大汉文武在内,所有人对于魏延都不怎么担心,吕布更是直接扭头,在远处的人群中寻觅着对手。   这……这些人疯了吗?不会真以为一个修炼了不过千年的魏延能够在境界上压制住进入金仙境界都已经五万年的澹台道君吧?   事实上,魏延若论境界修为,还真不是澹台道君的对手,若让澹台道君继续下去,肯定会被压死,不过魏延并没有压死。   在君无痕意外的目光中,魏延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大刀,一道千丈刀罡很快形成,那刀罡隐隐间带着一丝奇异的律动,然后在漫天仙人惊愕的目光里,千丈刀罡狠狠斩下,哪怕千丈刀罡,距离澹台道君也还有很远的距离,但澹台道君的身体却在魏延大刀落下的那一刻,诡异的从中分成了两半,甚至连元神都没来得及逃,便被莫名的力量搅得粉碎,形神俱灭!   一瞬间,洛阳上空,四方强者尽皆失身…… 第四章 上官婉儿   “澹台兄!”   不少澹台道君的好友看着澹台道君就这么被人毫无征兆的一劈两半,甚至连元神都没能够逃走,最重要的是,对方只是一个初入金仙的小千世界运朝晋升上来的将军,没有功/法,境界上也有着明显的差距,但就这样一个人,却在澹台道君施展出绝学的瞬间,绝地反杀,别说天仙,就算是在场不少修为低一些的金仙,甚至都没能看清楚那大汉将领是如何做到的。m.。   怎么回事?   不少人直接飞到澹台道君身边,想要接住澹台道君的尸体,却见魏延探手一刀,澹台道君的左臂直接被切断了。   魏延伸手一抓,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胳膊已经被他抓在手中,看了众人一眼,直接将澹台道君的乾坤戒指给拿下来,也不理会众人,径直飞回了玉霄宝殿,将澹台道君的乾坤戒指交到刘协手上。   “将其中功法送入传功殿,其他的东西,是你的战利品,归你了。”刘协大手一挥,淡然道。   仿佛送出去的只是一件不值钱的小东西一般。   正因为魏延的动作而大怒不已的一众澹台道君的好友,此刻闻言,顿时一阵牙疼。   在洪荒,一般修士的家当可都是随身携带的,澹台道君虽然是澹台道场的主人,有一部分财物会投入到澹台道场,但自己私人财物肯定是随身携带的,那可是一位金仙的毕生收藏呐,这大汉大帝甚至看都没有看一眼,直接赏给了手下,这大汉得有多豪啊?   不少人看向大汉的目光变得不一样了,那些澹台道君的好友虽然愤怒大汉的不讲理,动手便杀人,但此刻可没有上前报仇的想法。   一名金仙犹豫了一下,看着魏延喜滋滋的应了一声,将乾坤戒收起,忍不住道:“大汉大帝如此做法,有些过了吧,那真仙宗就算与澹台道场有仇,也是加入大汉之前的事情大帝此刻却拿此事来说事,更灭杀澹台兄,更夺其财物,未免……”   “你要为他报仇?”刘协抬头,直接打断对方的话语,微笑道。   一瞬间,九十八道贪婪的目光落在这金仙身上,包括刚刚已经获得了一名金仙财富的魏延,也是将目光落在此人身上,眼神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大汉金仙虽然不少,但都是刚刚从小千世界升上来的,一个个都是标准的穷光蛋,眼看着魏延一战斩杀一名金仙,便获得一名金仙的大量财富,而且刘协也并未有收归国有的意思,这就让一众猛将们心动了,莫说吕布这等武将,就算是诸葛亮、周瑜、庞统这些谋臣,此刻也思虑着杀人夺宝,是否会有损自己的光辉形象?   金仙感觉浑身不自在,这些大汉将领看人的目光有些吓人呢,金仙在一群大汉文武目光注视下,到嘴的话愣是被咽了回去。   认怂不要紧,此刻他要敢强硬半点,他可以毫不怀疑,那野蛮的大汉大帝会直接如同杀澹台道君一般收拾他,他跟澹台道君的本事差不多,澹台道君都被对方一个武将给干掉了,就算有轻敌的成分,那这么一大票文武一起出手的话,还不立刻给分尸了。   洪荒世界虽然灵气充足,但没有混沌钟这种能够提升人心境的至宝,哪个不是在洪荒历练了数万年乃至十几万年、几十万年修成的?什么时候该强硬可没一个真傻,澹台道君若是早知道大汉武将如此恐怖,恐怕也不会当这出头人。   刘协扫视四方,目光看向澹台道君身边的一群天仙弟子,扭头看向身旁的左丘毅,淡然道:“左丘道宗。”   “在!”左丘毅下意识的上前一步,虽然理论上来说,他身为真仙宗之主,就算如今大汉天地业位升级,但真仙宗也借此机会将天地业位提升至道君业位,在刘协面前,完全没有必要放低姿态,但面对刘协,左丘毅实在硬不起来,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臣服感让他本能的将自己放在比刘协低的位置上。   “澹台道君既然已经死了,那澹台道场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带着真仙宗的弟子,接收澹台道场,道场一切财物,朝廷要八成,宗门典籍真仙宗亦可阅览,但必须送入传功殿,你可愿意?”刘协淡然道。   “愿意,谢大帝。”左丘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躬身道,此刻对刘协最后一丝抵触也没了,若非刘协扶持,真仙宗不会有今天,别说灭澹台道场,不被澹台道场灭就算是万幸了,更何况,因为依附大汉的关系,让他成功将真仙宗的天地业位提升至道君境界,而自己更是达到金仙级别,这在真仙宗立宗百万年的历史上,可说是绝无仅有,还有什么好埋怨的。   “劳烦诸位做个见证,自今日起,澹台道场便是我大汉附庸,日后会改为真仙道场,任何人敢觊觎澹台道场,都是与我大汉为敌!”刘协看向四周强者,微笑道。   “这刘协,莫不是疯了!”人群中,上官婉儿身边,几名大周强者皱眉看向气运云海上方的刘协,听着刘协的狂言,忍不住低声道:“这不是等于是要将这些天风府强者都推到对立面上去?简直是自寻死路!”   上官婉儿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如果没有实力,自然是自寻死路,但大汉已经用他们的实力,证明了他们有着这个实力,那就不是自寻死路,而是自信。”   “您是说……”一名官员闻言,有些不信的看向上官婉儿。   “大汉虽然初入洪荒,但已经具备了强者的底蕴,无论是我大周还是大康帝朝,都不会愿意跟大汉树敌,此处金仙虽然不少,但就如同我们一般,不可能真的去找大汉的麻烦,就算能赢,也是惨胜,没人愿意为他人做嫁衣。”上官婉儿饶有兴致的看着刘协的方向,嘴角泛起一抹醉人的微笑:“看着吧,这大汉帝朝,将是天风府内,又一个顶尖势力,如今虽然根基不足,但只要今日一过,你看看这漫天金仙、天仙,会有多少人留在大汉,可就说不准了。”   刘协的态度虽然强势,甚至有些护短,但也正是因此,会引得大量的强者来投,这就是刘协找茬都要杀一个金仙的效果,就算没有澹台,她敢肯定,刘协也会找其他人挑事,然后杀人立威,建立大汉在这片疆域的威信,令其他势力不敢招惹。   而护短的形象,也正好给其他人一个榜样,帮那真仙宗报仇是小,刘协真正的目的,显然是在收服人心。   收服这四方强者之心。   自然不可能全部收服,但在场这么多强者,哪怕只是说动一小部分加入大汉,别说金仙,就算在场的天仙收服一些,也足以壮大大汉底蕴。   “走,我们下去!”上官婉儿见场面一时间冷寂下来,微微一笑,在一众官员愕然的目光中,降下云头,众人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迎着大汉无数强者充满恶意的目光降下云头,跟着上官婉儿来到气运云海之上。   “大周帝朝,上官婉儿?”不少人认出了上官婉儿的身份,目光不由微微一亮,若是大周帝朝跟大汉帝朝开战的话,在场众人未必不能浑水摸鱼。   只是让众人失望的是,上官婉儿并未发难,降下云头,落在大汉神庭之上后,落落大方的朝着刘协一福:“大周帝朝,上官婉儿,见过大汉大帝。”   “大周帝朝?”刘协有些玩味的目光落在上官婉儿身上,微笑着颔首道:“却不知,上官昭容此时来见,是为何事?”   上官婉儿乃武曌身边亲信,虽未或封实权官职,却是玄位之身,根据刘协目前手中不多的情报先是,上官婉儿虽是昭容,但若论权利,在大周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前翻周兴入小千世界,想要为大周收编大汉为己用,却被刘协撵走,上官婉儿这个时候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刘协面前,就值得琢磨了。   最重要的是,混沌钟反馈回来的信息,眼前这个看似娇弱无力的女子,竟然是金仙巅峰的实力!   “婉儿奉我大周大帝之命,前来向大汉大帝恭贺开天之喜,并为此前周兴对大汉大帝的冲撞表示歉意,此乃我大帝用金仙境界之金龙内丹配合数种奇珍所炼丹药,有强化根骨之效,此翻为解除我大周与大汉两朝之间的误会,特命小女子送来,以示诚意。”上官婉儿一伸手,一枚玉瓶落入手中,轻轻一拂,玉瓶飘向刘协。   卫忠上前一步,接过玉瓶,双手奉于刘协身前。   刘协也没看那玉瓶,只是看着上官婉儿笑道:“此事朕已经忘了,上官昭容远来,不妨入我洛阳,喝些水酒,也让朕一尽地主之谊。”   “那便叨扰了。”上官婉儿微笑着一福身,随着上来的侍女往洛阳城飞去。   原本想看一场龙争虎斗,谁知道上官婉儿到来,竟然没有丝毫要跟大汉开战的意思,反而其乐融融,这让围观的不少强者非常失望,先是万佛宗,再是大周帝朝,两大势力向大汉示好,剩下的金仙虽然不少,但如今大多数人,已经没了再跟大汉为敌的心思。   刘协看向群臣道:“奉孝、孟德。”   “臣在!”郭嘉、曹操上前一步道。   “你二人负责迎接宾客,我大汉欢迎远道而来的朋友,莫要失了礼数。”刘协淡然道。   “喏!”曹操与郭嘉躬身领命。   “奉先、云长、子龙、子义、汉升!”刘协又看向一众武将。   “臣在!”   “若有人敢进犯,不管是谁,杀无赦!”   “喏!” 第五章 三太子   刘协离开了,他需要去招呼那些宾客。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虽然万佛宗和上官婉儿未必是怀着什么好意来的,充其量,也只是来寻求合作,顺水推舟,给了大汉一个顺水人情,但刘协的目标可不是这些人,他很清楚,在正常情况下,想从这些大势力挖角是不太可能的,君无痕是个例外,当时天时、地利以及人心都被刘协掌握着,又有一个安稳的大环境,大康也不可能无休止的往小千世界添人,才让刘协有了收服君无痕的机会。   现在吗,就算擒住了这些人,却等于要跟大周、万佛宗开战,到时候,可就是墙倒众人推的局面,如今的大汉虽然有一批金仙高手,但还没有真正成长起来,对付澹台道君这样的散修还行,真正与那些大势力对抗,可未必能够讨得便宜,就算赢了,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局面,更何况,一旦他真的做了,那面对的很可能就不是一方势力了。   大义这种东西,许多时候只是个口头上的名号,但就算在强者如云的洪荒,也同样用得上。   洛阳,长寿宫中,上官婉儿微笑着朝着慧明一礼:“大师,你我也有三万年未曾见面了,大师佛法更加精神了些。”   展颜一笑,万物失色,甚至慧明身后不少罗汉在面对上官婉儿笑容的那一刹那,都微微失神,眼中流露出迷离的神色。   “阿弥陀佛。”慧明喧了一声佛号,声音不大,却如洪钟大吕般在一众罗汉脑海中炸响,让这些逐渐沉迷在上官婉儿笑容之中的罗汉头脑一清。   “上官施主的媚功也更加精湛。”慧明睁开眼睛,脸上露出祥和的微笑道:“只是贫僧这些弟子修为尚浅,还望上官施主手下留情。”   对于慧明破了自己的法力,上官婉儿也不在意,带着大周官员坐在慧明的对面,微笑道:“昔日一心大师来我大周帝朝传教之时,婉儿对一心大师佛法便钦慕不已,大帝对佛法也颇为推崇,今日能在此地遇上慧明大师,实乃婉儿之幸,稍后有暇,定要向大师讨教一番。”   “弘扬我佛,自是应该。”慧明轻轻颔首后,便不再言语。   随后又陆续有人进来,大多是天仙,偶尔会有一两个金仙,不过并不多,而且大都是初入金仙的水平,但在这天风府,金仙已经是高端战力了,能够成为金仙,在这天风府大多是有些名声的。   虽同在长寿宫,但显然,天仙是无法跟金仙同席的,更何况,这两支人可是天风府有数的大势力,就算普通金仙,也只能位列其下,还是看在大汉的面子上,否则,就算同为金仙,这些人都不一定资格能跟这两位两大势力的决策层同席。   上官婉儿显然是那种长袖善舞之人,哪怕心中并不瞧得起这些金仙,但却能让这些金仙有种如沐春风之感,带动话题,让每一个人,都认为上官婉儿是在关注他,而且毫无违和之感,在刘协以及大汉官员未来之前,这长寿宫中,俨然已经是她成了主角。   “有请大康使臣。”宫外突然传来的声音,让谈话中的众人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话题。   便见一名青年大马金刀的自门外进来,人还未到,爽朗的笑声已经传进来。   “婉儿姑娘,又在蛊惑众人了?”   青年个子不算太高,却极为挺拔,背后背着一杆金枪,行走间,虎虎生威,顾盼间,一双目光犹如两杆长枪一般,极为迫人,只是看着,便让人心生畏惧。   “阿弥陀佛,原来是三太子殿下莅临,贫僧有礼了。”慧明双手合十,对着来人微笑道。   “虚伪。”来人目光在慧明身上扫过,摇头冷笑道:“万佛宗恐怕巴不得本太子早日死掉,好少一个劲敌吧。”   “三太子言重了,出家人慈悲为怀,不可妄生杀念,于修行不利。”慧明双手合十,淡然道。   “是啊,遇上厉害的,就是慈悲为怀,遇上弱者,就渡人入佛门,哈~这几千年来,万佛宗麾下的八大王朝造的杀孽可不少呢,只是不知这份因果,最终会落在何人头上?”三太子嘴角挂着几分邪笑道。   “阿弥陀佛,看来三太子对我佛门,有些误解。”慧明双手合十,微笑道。   “长空太子~”上官婉儿无奈的摇头道:“今日可是大汉帝朝的宴席,您这般肆无忌惮的越俎代庖,冲撞大汉宾客,可是代表大康要对大汉宣战吗?”   “本宫可没有这般说。”三太子哈哈大笑一声,径直带着人来到慧明身前,冷眼扫了慧明一眼道:“秃驴,还不让座?”   慧明双目微微一阖,淡然道:“却不知三太子如此做,是何说法?”   “万佛宗不过一宗门,此乃三大帝朝之间的会面,和尚不觉得你坐在这上手之位,有些不合适吗?”三太子瞥了一眼慧明道。   周围一众金仙眼见大康三太子一出现,便让偌大宫殿中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一瞬间都遁入了空门一般,对于三大势力之间的争锋,当做没看见,这种势力之间的争锋,他们可不想掺和进去,甚至不少人开始想要离席,主家还没到场,三方势力已经开始明争暗斗,就算是金仙,也不想掺和进这种事情里去。   “大帝驾到~”卫忠独特的嗓音贯穿了整个大殿,便见刘协在诸葛亮、君无痕和卫忠的陪同下进来,看着大殿中这剑拔弩张的气势,不禁微微一怔,摆手道:“三太子,为何不入座?”   三太子扭头,眯眼打量了刘协几眼,随后又看看刘协身边的两人,最终将目光落在君无痕身上,冷笑道:“大汉大帝这是在侮辱本太子么?”   “此言何解?”刘协径直坐在主位之上,看着三太子,恍然道:“无痕昔日虽是大康将军,但如今既然已经投了我大汉,便是我大汉之臣,与大康已无瓜葛。”   “我记得,你的枪法,是我教的!”三太子没有理会刘协,或者在他眼中,刘协虽然贵为大帝,但却只有区区天仙修为,根本没放在眼里。   “不错。”君无痕叹了口气,点头道:“不敢或忘。”   “废物!”三太子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便是投了大周,本太子也不会多说什么,堂堂金仙,却自甘堕落,屈居一天仙之下。”   “放肆!”卫忠闻言目光一冷,站出一步,厉声喝道。   “滚!”三太子冷哼一声,一股蓬勃的气劲随着他张嘴一声怒喝,凶狠无比的冲向卫忠。   “三太子火气,太过大了些。”诸葛亮羽扇轻挥,一道八卦形状的光幕挡在卫忠身前。   三太子看向诸葛亮,目光微微一亮笑道:“有些本事,屈居于一天仙之下,有些可惜了,不知可愿入我大康?以你之才,玄位加身,不日可期。”   刘协揉了揉眉心,摇头叹道:“看来三太子今日,并非来做客。”   “做客?”三太子冷笑一声,一指君无痕道:“交出君无痕,本太子立刻就走,区区一个天仙统领的帝朝,本太子也懒得跟你多言,他日朝战之上,自会与你见分晓。”   “君无痕乃朕麾下爱将,三太子单枪匹马闯进大汉朝都,还要朕交人……”刘协抬眼看了三太子一眼:“如果大康都是如三太子这般,朕倒是可以放心不少了。”   上官婉儿闻言,不禁掩嘴轻笑,一瞬间,整个长寿宫仿佛都只剩下那一张笑脸,不少金仙强者都露出迷醉之色。   可惜,作为主角的几人,无论是刘协、诸葛亮,还是三太子以及在一旁念经的慧明,都没有任何反应。   “哼!”三太子冷冷的看着刘协道:“我大康以武立国,休要跟我说什么弯弯绕绕的东西,本太子今日来此,只有一个目的,君无痕必须跟我走。”   刘协站起身来,皱了皱眉头,看着三太子:“朕已经说了,君无痕既入我大汉,只要大汉还在一日,便庇佑他一日。”   君无痕目光复杂的看了三太子一眼,默默地低下头。   “就凭你!”三太子冷笑一声,在上官婉儿的惊呼声中,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已经出现在君无痕身前,伸手便抓向君无痕。   “啪~”   一只手掌突兀的出现,一把抓住三太子的手腕。   “你……”三太子回头,吃惊的看着抓着自己手的刘协,任自己如何催动法力,那手掌却如同铁铸一般,分毫不动。   上官婉儿的惊呼声消失了,目光看向抓着三太子手臂的刘协,眼中露出一抹惊色。   大康三太子舞长空,乃是大康帝朝十万年难遇的天才,一生血战无数,一身修为如今虽然只有金仙中期左右,但死在他手中的金仙巅峰,都已经不下十名,就算万佛宗对其都十分头疼,此刻竟然被这看着只有天仙实力的大汉大帝在未曾调动气运的情况下,单手接住。   不止是上官婉儿,就是慧明以及在场金仙一个个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第六章 战   “此乃大汉,在朕面前,对朕的臣子出手,三太子,你的态度,确定代表着大康帝朝吗?”刘协看向舞长空,君无痕在这个人面前没有丝毫战意,一副束手待毙的样子。   舞长空眯眼看向刘协,第一次对这个看起来只有天仙境界的帝王产生重视之感。   金光渐渐自舞长空手臂上浮动起来,刘协顺手将他放开,拦在君无痕身前。   “谢大帝!”君无痕深吸了一口气,感激的看向刘协。   刘协没有回答,目光落在舞长空的身上。   “肉身修为竟然高过元神修为,有意思。”看着刘协,舞长空甩了甩手腕,微微眯起了眼睛道:“我是个军人,不喜欢弯弯绕绕,今日来此,不为其他,就是为了君无痕而来,要想我放手,可以,打败我,莫说君无痕,便是我,也由你处置。”   “没问题。”刘协看向卫忠道:“去将子龙请来。”   “慢!”舞长空一摆手,指向刘协道:“这里是洪荒,以力为尊,你虽贵为大帝,但若不展示一番手段的话,日久,人心必散,今日之战,只能由你来。”   “我知道你大汉有不少金仙强者,但没有足够的实力,凭什么驾驭这些金仙强者?就让本太子,来称一称你的斤两,看看你这位新晋大帝,有没有在这洪荒立足的资格!”   “这……是代表大康?”刘协看向舞长空。   “不,仅代表我个人!”舞长空朗声道:“这里是大汉朝都,你可以调动大汉气运助力。”   “不必了。”刘协摆了摆手道:“你还不配,也好,朕也想知道,洪荒的强者,究竟有多强!孔明!”   “臣在!”诸葛亮上前,躬身道。   “代朕接待宾客。”刘协单手按剑,看向舞长空道:“你我上虚空一战。”   “好!”舞长空朗声答应一声,大步走出长寿宫,踏步间,冲天而起。   “陛下,我已通知诸位将军。”看着舞长空离开,诸葛亮躬身道。   毕竟刘协如今展现出来的修为只有天仙巅峰,就算肉身修为再强,但金仙之间的战争,有时候连碰都无法碰到,便能分出胜负,大汉初至洪荒,无论刘协还是文臣武将,还没有完全适洪荒的战斗方式,如今更是差了一个大境界的情况下迎敌,这让诸葛亮十分担心。   “无妨。”刘协摆了摆手,虽然舞长空看起来莽撞,但话却不错,洪荒之中,以力为尊,身为大帝,刘协除了需要有足够的手腕之外,更要展现出强大的实力,才能令人信服,这一仗,他必须接下,只有展露出足够的修为,才能令更多的强者甘愿加入大汉。   “朕不会败!”刘协一步迈出,来到大殿之外,看向天空,他也不能败。   上官婉儿看着刘协腾空而起,目光一转,站起身来,对着诸葛亮嫣然一笑:“孔明先生,小女子前去为大帝掠阵如何?”   虽说刘协只是天仙,但之前展现出来的手段,显然已经超出了天仙的范围,大汉大帝究竟有多强,恐怕不止是上官婉儿,包括还停留在天上的那帮金仙乃至大汉群臣恐怕都十分好奇。   “上官姑娘自便。”诸葛亮微微一笑,虽然担忧,但他也明白刘协的意图,之前杀那澹台道君是为大汉立威,而此刻战那大康三太子,却是为了刘协自身立威,不但是对外,同样也是对内,这一仗,就算今天不打,他日也会打。   慧明以及一紧被邀请下来的金仙、天仙一个个也起身离席,跟着上官婉儿一起,腾空而起,他们同样想要见证这一仗,看看刘协这位史上修为最弱的大帝真实实力究竟如何?   片刻之后,大批原本已经被请下去的仙人再度飞回了天空,大汉大帝欲与大康三太子一战的消息很快便传播开来,也吸引了大量仙人的注意。   大康三太子舞长空,虽然成名时间不算太久,却是名声响彻整个天风府的天才,而大汉大帝,有些修为和眼力的人都看得出来,天仙修为,这也是不少金仙对大汉嗤之以鼻的原因,主弱臣强,怎么看,这新晋的帝朝都是一副早夭的样子,如今竟然敢跟舞长空这等成名已久的金仙动手,在许多人看来,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气运云海之上,刘协拔出天子剑,遥指舞长空。   不同于三尺青峰,刘协的天子剑看来要霸气许多,剑宽一掌,剑锷是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雕刻,锃亮的剑身之上,闪烁着一道道功德光芒。   看到天子剑出现的一瞬间,周围不少金仙都露出贪婪的目光,那可是功德法宝的光芒,自封神以后,也只有小千世界开天,上天会降下功德,有一定几率凝聚出功德法宝,如果以威力而论,大概是后天灵宝的级别,但功德法宝却有一个让任何人都眼馋的功效——功德法宝,杀人不沾因果!   刘协的天子剑,就属于后天功德灵宝,虽然是凡间材料锻造而成,但经过功德的洗礼和淬炼之后,已然跃升为功德法宝,只在先天灵器之下。   “好剑!”舞长空看着刘协手中的天子剑,目光一亮,赞赏道。   说话间,手中金枪却是已经隔空点出。   没有巨大的罡气凝成,甚至空气中都看不到丝毫波动,但却让在场一众金仙都生出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有些类似于之前魏延斩杀澹台道君的手段,但却比魏延的攻击更加恐怖,魏延至少还需要刀罡来帮助,而舞长空动手,看不到丝毫波动,仿佛只是随随便便的挥了挥枪。   刘协同样挥剑,一剑刺出,眼前的空间似乎扭曲了一下,然后便是一股猛烈的气浪在刘协身前形成,仿佛有两股看不见的力量在空中发生对冲,形成的气浪在一瞬间以刘协所处位置为中心,向着四周蔓延开来,不少天仙直接被这股气浪给冲飞,就连气运云海的气运都被这股气浪掀起了一股金色的巨浪。   “好!”舞长空目光一亮,朗声笑道:“果然不简单,看枪!”   金枪再度刺出,下一刻,人已经出现在刘协面前,金枪一闪,直刺刘协胸口。   “锵”天子剑一挥,将对方的金枪架开,舞长空顺势腾空而起,一道贯穿天地的巨大枪罡瞬间形成,从天而降,刺向刘协。   刘协突然还剑归鞘,抬头看天,迎着那通天彻地的巨大枪罡,周身衣襟与长发被激烈的劲风吹动的猎猎作响,刘协双脚却犹如在气运云海之上落地生根一般,右手按剑,冷视苍穹。   “这大汉大帝发什么疯?”不少金仙看着这一幕,纷纷皱眉,舞长空的这一枪可不好接,就算是寻常金仙,都有可能在这一枪之下饮恨当场,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开,但刘协此刻却是还剑归鞘,这让众人非常不解。   刘协自然不会去解释什么,眼看着那巨大的枪罡带着通天彻地的威势刺下来,眼看便要临身,刘协突然动了,天子剑骤然拔出,一道金色的剑气随着刘协这一剑闪电般飞出,狠狠地撞击在那巨大的枪罡之上,这是两人第一次真正的碰撞,但下一刻,本以为舞长空胜出已经没有悬念的众人,惊愕的看着那金色的剑气轻易地将那罡气从中切开,就如同砍进豆腐中一般,顷刻间,便将那巨大的枪罡从中分成了两片。   好强的剑气!   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一个天仙挥出来的剑气,却轻易地将一名足以力战金仙巅峰的强者的枪罡给从中剖开。   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这特么还叫天仙吗?恐怕寻常金仙都经不住这一剑砍的。   天空中,舞长空陡然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气息冲上来,来不及细想,脚下一踏,身体斜斜的向天空窜出。   “叮”   几乎是同时,舞长空只觉手中金枪一颤,连忙回头看去,却见手中的金枪已经短了一截。   “好!”舞长空见状,虽惊不乱,脱手将手中只剩下枪杆的金枪甩出去,探手一招,一杆新的金枪在手中重新汇聚。   刘协反手一剑,将舞长空甩来的金枪挑飞,身形犹如炮弹般冲天飞起,下一刻已经出现在舞长空身边。   “叮叮当当”   两人的兵器在空中发生一连串的交击之声,两人以快打快,只是瞬间,便已经令人看不清两人的踪影,只能听到空气中不断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   “轰隆”   片刻后,空中突然发出一声炸响,紧跟着粮道人影终于出现在天空中,朝着两个方向落下来。   刘协还剑归鞘,负手立于玉霄宝殿之前,而舞长空却狼狈了许多,嘴角带着一丝血渍,头顶的发钗也被击碎,一头长发漫天飞舞,看着刘协的方向,再看看手中的金枪,有些发怔。   竟然输了!   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看着负手而立的刘协,再看看一脸苦涩的舞长空,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一个天仙,竟然击败了一名金仙,而且这还是刘协没有调动大汉龙气的情况下,如果刘协调动大汉气运,是不是连太乙境界的大能都得跪?... 第七章 开始反击   咳~   舞长空咳出一口鲜血,抬头看向刘协,缓缓地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赢了,愿赌服输,君无痕之事,我不会再追究。”   君无痕此战是代表自己出战,并非代表大康,所以他只能代表自己不再以此事找大汉的麻烦,却不代表大康帝朝。   气运云海上空,一种强者目光复杂的看着傲立于神庭之上的刘协,经此一战,刘协已经证明了自己有足够的实力立足于这天风府之中。   舞长空并没有多留,也没有继续参加刘协的宴会,在干脆的认输之后,带着部下直接离开,而刘协,也没有阻止,如今的大汉对于天风府的情报还很零散,周围还有什么势力?势力之间有什么关系,尚未查清楚,而大康帝朝堪称天风府最顶尖的势力,刘协不想在此时便于大康开战。   当夜,大宴继续,刘协宴请上官婉儿、慧明以及大量金仙,因为之前一战,这一次,面对刘协的邀请,倒是没有多少人拒绝。   上官婉儿来意是寻求合作,而慧明也差不多,希望能够在大汉境内传教。   对于上官婉儿的要求,刘协没有拒绝,虽然此前有些不愉快,但大汉初至洪荒,的确需要一个盟友,不过双方也只是口头协定。   天风府如今加上大汉,是三大帝朝,但三大帝朝并不相邻,光是天朝就有二十几个,莫说帝朝,便是这些天朝,大一些的,疆域都在大汉之上,如今大汉虽然高手不少,但论及疆域,就如许多强者所说,根本配不上帝朝的称号。   帝朝疆域,是天朝十倍以上,而且这还不是顶尖帝朝,据慧明所说,在这玄州,最强大的帝朝之主为大乾帝朝,占领着四府之地,其势已经快要达到皇朝界限了,而大乾之主寂苍生更是大罗金仙境界的强者,若调动大乾帝朝之势,玄州境内,无人敢敌。   大罗金仙级别的强者!   宴会之后,回想着跟慧明的谈话,刘协心中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同为帝朝,大康与大乾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些。   “大帝。”郭嘉、贾诩、曹操、诸葛亮四人出现在刘协身后,躬身施礼道。   “走了?”刘协回头道。   “要走的已经送走。”郭嘉点点头道。   “那有多少愿意留下?”刘协回头,看向四人道。   “此役陛下大展雄威,我大汉也展现出足够的实力,不少强者愿意加入我大汉,为大帝效力,不过大多数皆为天仙。”郭嘉苦笑道。   “如此说来,还有金仙了?”刘协目光一亮,微笑道。   “不错。”郭嘉点点头,笑道:“有四位金仙愿意为我大汉效力,不过他们希望陛下能够赐下玄位之身。”   “金仙入我大汉,无需从底层做起,可直接赐予黄位之身,但想要玄位之身,那得为我大汉做出贡献方可。”刘协摇了摇头,金仙虽然珍贵,但大汉也不是真的孱弱,金仙高手加上今天没有拿出来示人的,有近六十个,对人才,刘协自然可以在允许的范围内给一些宽容,但这宽容也要有个底线,而刘协的底线,便是大汉的律法,大汉的规矩。   一百多个金仙,最后留下来的却只有四个,对于这一点,刘协并不意外,这一百多个金仙,都是来自各大势力的,孤家寡人的,很少。   “喏。”郭嘉点点头。   “孟德。”   “臣在。”曹操上前一步,躬身道。   “立刻前往安州,三大天朝联手入侵,我军在那里只有三十多位天仙,未必能抵挡得住,你此番带上夏侯渊、典韦同去,以防万一,但对方若不出动金仙,我军便不动,但对方若敢坏了规矩,也不必跟他客气。”刘协皱眉道。   气运云海之上反馈来的信息中,其他方向,大都是王朝的袭扰,只有西方,却是三大天朝联手来攻,这三大天朝,若论疆域,任何一个,都不在大汉之下,三大天朝联手来攻,如果不出动金仙的话,可是相当麻烦的。   但按照之前与慧明、上官婉儿所说,高端战力最好不要轻易投入战场,一来高端战力之间的战斗波及太大,很容易损伤到百姓,二来一旦这些高端战力投入战场,也就代表着大量的伤亡。   洪荒可不是小千世界,哪怕是天朝,也是有金仙高手的,只是多少而已,大汉如今高手虽多,但如果肆意破坏规矩,很可能让周围诸多天朝联起手来。   “喏。”曹操答应一声,躬身告退。   “孔明!”刘协看向诸葛亮。   “臣在!”诸葛亮上前一步,躬身道。   “代朕出使三大天朝。”刘协敲击着扶手,沉思道:“如今我朝以一朝之力抵抗三大天朝,有些吃力,朕不求三大天朝自相反目,但却要给朕争取时间,我大汉需要时间,来化解周边势力。”   这一次前来进犯的势力可不止是三大天朝,根据各方军队通过气运云海反馈回来的信息,此次除了西面的三大天朝之外,还有北方的八朝联盟以及东面的几个王朝分散攻击,这些王朝虽然不如天朝,但大汉如今刚刚晋升洪荒,虽然顶尖高手不少,但军队大多是以金丹、元神为主,论单兵战斗力,也就跟王朝相若,而根据君无痕此前提供的信息来看,不说大康、大周这样的旧朝,一些天朝的精锐部队,都是以真仙为主,论军队素质,可比大汉高了不止一两个层次。   “正好,借此次多朝来犯,提升一下我大汉军队的战力。”刘协沉声道。   “大帝放心,臣必定不辱使命。”诸葛亮肃容道。   “传朕旨意,命吕布为主将、田丰为军师,领一万禁军赶赴北方战场,统帅当地兵马,迎战八朝联盟,命赵云为主将,庞统为军师,令一万禁军,赶赴东部战场,迎战来犯之敌,告诉他们,五百年后,朕不希望再听到这些王朝存在的消息。”   “臣等领命!”剩下的三人心中一凛,躬身道。   “让文若和公与来见朕。”刘协挥了挥手,示意三人去办此事。   “喏!”   三人离开,不一会儿,荀彧、沮授进入大殿,向刘协见礼。   “五百年时间,朕要人才,大量的人才!”面对两人,刘协没有多说,只是淡淡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如今大汉三学已经推广之天下,每年都会有大量人才出仕,此番三大天朝刘协暂时搬不动,但来犯的八大王朝联盟还有东边的几个王朝,刘协可不准备客气,将这十几个王朝拿下,大汉的疆域将会扩增一倍还多,对于能否将这些疆域拿下,刘协并没有怀疑,吕布、田丰,赵云加上庞统的组合,各有一万禁军,这些禁军可都是元神级别的军队,不少都是当初刘协凭借梦境轮回制造出来的强者,借着开天福缘,如今可都是真仙级别的部队,整个大汉也不过三万,五百年的时间,足矣让大汉的军队经历一轮蜕变了,如果拿不下,就只能说明他们能力有问题了,这一次,刘协拿出的可是大汉最强的组合。   吕布略有些莽撞,田丰却是刚直不阿,敢于直谏,两人的组合,很大程度上弥补了吕布的不足,而赵云和庞统也是如此,赵云生性稳重谦和,庞统恃才傲物,喜好剑走偏锋,军中众将,能够容得下庞统性格,并能够听取其意见的,同时还能让庞统愿意合作的,恐怕也只有赵云了。   “喏!”荀彧与沮授躬身一礼后,各自告退。   两人如今主持的就是吏部,科考也是由两人来进行监管,此前大汉官员趋近饱和,尤其是小千世界最后百年,大多数官员都已经获封,大汉这百年来已经没有再大规模取士,如今大汉要扩张,恐怕最高兴的,便是那些士子,同时也可以化解一番内部开始积压的压力。   两人离去,大殿之中,只剩下刘协一人,连卫忠也被刘协挥退。   “出来吧。”良久,刘协对着空荡荡的大殿说道。   “臣参见大帝,恭贺大帝晋朝成功。”一道消瘦的身影出现在刘协身前,对着刘协躬身一拜。   “文优,起来吧。”刘协摆了摆手道:“此番晋升帝朝,玄位之身,朕给你留了一座。”   刘协一挥手,李儒脚下的祭坛突然出现,大量气运汇聚而来,迅速扩张一座百丈祭坛,天地业位加身,大汉气运自有响应,神殿之中,刘协身边,出现一座神相,只是不同于其他大臣的神相,李儒的神相面部模糊不清,让人看不出样貌。   “谢大帝!”李儒跪倒在地,对着刘协跪拜道。   “不必谢朕,这是你应得的,说起来,朕能够一统小千世界,你功不可没,只可惜,朕始终无法让你直视人前,是朕亏欠于你。”刘协摇了摇头,虽说李儒对汉室造成的伤害不少,但刘协毕竟是外来户,并非本尊,这份仇恨,对刘协来说,很难感同身受,但对李儒来说,却是心胸宽广的表现。   “此臣之罪,臣从未怪罪过大帝。”李儒摇了摇头,躬身道:“而且,臣发现,臣更喜欢这种隐于暗中的感觉。”   刘协闻言没再说些套话,点点头道:“如今大汉初立洪荒,情报仍是重中之重,暗卫乃重中之重,先以天风府为目标,然后向四方辐射,工部研发的传讯玉符效果不错,而且进入洪荒之后,有大量灵气,似乎效果更佳,朕会优先配给暗卫,至于如何统筹分配,就由你来负责。”   “喏!”李儒躬身道。   “另外,重点收集大乾帝朝情报,尽量渗透。”刘协想了想道。   “陛下放心,臣晓得。”李儒再度躬身道。 第八章 恶龙   大汉西方,三大天朝联手来攻,虽然大汉早有准备,但兵员战力的差距在缺乏足够天仙强者之前,被扩大到最大。   虽然有王猛、王彦章两位被大汉隐藏起来的金仙高手坐镇,但三大天朝敢向帝朝动手,又怎会没有准备,对方的金仙强者牵制,无论王猛还是王彦章都不好贸然出手,只能通过军队来征战,虽然大汉的军队已经正规化数百年,但这里是洪荒,人数和团体的力量从来不是优势,当一群元神境界的军队攻进来的时候,大汉的军队,甚至连城池都难以守住,不到一刻钟,就将整个罗州丢掉。   幸好,刘协及时发现大汉气运的变化,派出大量天仙才将场面稳住,但罗马却有大半都被敌人侵占,王猛虽然数次组织天仙强者带队反攻,但三大天朝同样有着天仙强者,而且数量不少,双方在罗马境内展开全面激战,王猛一时间,也难以取得优势,只能维持不败。   直到曹操带和夏侯渊、典韦带着刘协的旨意前来,才算暂时稳住了局势。   刘协的战略很简单,先稳住三大天朝,大汉主力先放在北面与西面的战场之上,利用那些王朝练兵,等待收拾了这些王朝,大汉精兵也有了,地盘也有了,然后再全力对付三大天朝。   诸葛亮以大汉使者的身份,游走在三大天朝之间,他也是金仙强者,修行的也是阵法之道,又有大汉使者的身份,三大天朝倒也不好太过为难,毕竟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道理,不止在小千世界通用,在洪荒运朝之间,同样通用。   凭着一口三寸不烂之舌,加上五名金仙和数百位天仙的威慑,诸葛亮又巧借三大天朝内部的矛盾和派系,虽然没能令三大天朝反目成仇,却也成功疏离了三大天朝。   而随后,大汉逼退天风府内无数强者的消息逐渐传播开,也让三大天朝的高层生出了忌惮,加上诸葛亮暗中许下可以结盟对付另外两大天朝的提议,让三大天朝各自生出了鬼胎,嗯,这番话,诸葛亮跟三大天朝都说过。   如此,西方暂安,但三大天朝显然也不是好糊弄的主,虽然暗中跟诸葛亮达成了协议,却并未立下盟约,大军依旧未曾退出罗马。   相比于西方的暂时安宁,北边和东边,大汉却是大刀阔斧。   大汉经历一次天地洗礼,兵员素质虽然比不上天朝,但与王朝却相差不多,再加上吕布、赵云、田丰、庞统的加入,就算他们不出手,只是指挥,对付这些王朝联军却并不难。   而刘协,在确定了各方暂安之后,便开始安心梳理朝政,同时琢磨大帝业位的功效。   大汉这次连跃两级,天地业位虽然晋升至大帝业位,但也因此,根基不牢,对于大帝业位的许多功效,刘协都不太清楚。   天地业位,修行加速的功效只是基础,在还未达到王朝之时,刘协便可以调动大汉气运来对付鬼神,而晋级王朝之后,刘协更是可以以气运金龙破敌,也是刘协当时对付那些来自洪荒强者的主要手段。   此外,分封神位,也是天地业位的一大功效,而大帝业位,最显著的一个功效,便是传送。   无论身在何方,只要大汉气运不灭,刘协动念之间,就算是在千万里之外,也能瞬间回到大汉神庭,所以,就算修为低,只要大汉不灭,大帝可说是不死之身,根据君无痕所说,除非运朝覆灭,洪荒历史上从来没有大帝死在运朝之外的情况,就算是亲征失败,大帝也能瞬间回到朝都。   同时在晋级帝朝之后,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聚众的方式。   以往都是天下万民的气运汇聚于朝都,而如今,却是可以将气运云海分散于各地,来汇聚气运,除了一部分负责当地的运转之外,可以源源不绝的向朝都输送气运,同时朝都的气运对于麾下个城池的气运有着绝对统治权,就算有人反叛,朝都的气运云海可以瞬间将其业位、气运乃至一身修为尽数剥夺,将其打落凡尘,这也是大帝之后,运朝气运衍生出来的变化。   而刘协,也可以通过气运,直接向郡级城池直接传达朝廷政令,可以说,只要在大汉境内,消息传递完全不是问题。   玉霄宝殿之上,刘协将神魂融入神相,体会着大帝业位的妙用,便在此时,却见坐下一尊神相动了。   刘协心神与大汉气运相连,百官神相都逃不过刘协的感应,那神相一动,刘协瞬间便有了感应,停止了对大帝业位的研究,睁开眼睛,看向大殿之下。   “臣大汉水神莫雪鸢,参见大帝。”莫雪鸢朝着刘协躬身道。   作为大汉水神,同时也是刘协封的第一位吸取人间香火的神灵,莫雪鸢在大汉信徒不少,大汉晋级,莫雪鸢的神位同样水涨船高,如今也是享受玄级业位,不过她是香火成道,修为的高低靠的是信徒的香火之力,而大汉水神,信徒也只是在大汉之间流传,如今若论实力,只有天仙初期的修为,在大汉享受玄位之身的官员李,绝对是垫底的存在,甚至许多黄位之身的文武官员,论修为的话,都要比莫雪鸢高上不少。   “免礼吧。”刘协摆了摆手,看向莫雪鸢笑道:“开天之前,朕让你将信仰传向四周,看你修为,想来是不顺利?”   “大帝慧眼。”莫雪鸢轻叹一声:“近来,我大汉水域来了不少牛鬼蛇神,水域之中也有大量水妖侵入,水神庙虽有供奉,但却不敌那些大妖。”   “此事,朕会让沿途郡县官员助你,不必太担心,那些水妖之中,可有金仙修为的水妖?”刘协问道。   如果有金仙修为的水妖的话,事情就有些不好办了。   “虽无金仙大妖,但最近长江水域中,来了一头恶龙,欲要霸占水府,臣邀广陵太守助阵,但那恶龙虽是天仙修为,但战力却颇为不俗,臣曾邀广陵水将张德出兵相助,却被那恶龙击败,不得已,臣只好前来宝殿,求陛下相助。”莫雪鸢躬身道。   “张德此人,也有天仙实力,合你二人之力,竟不是对手?”刘协有些惊讶了:“此人可曾危害两岸百姓?”   “这倒不曾。”莫雪鸢摇了摇头:“此恶龙霸占水府不成,在长江入海口之处建了庙宇,百姓所求,颇为灵验,吸纳了不少信徒。”   “有些意思。”刘协闻言,不禁笑道:“看来这恶龙只是来求香火之力,并非要与朝廷为敌,不过无朕允许,私立庙宇可不行。”   刘协看向大殿之中的诸多神相道:“徐盛、丁奉!”   “臣在!”   大殿之上,两尊神相目光一颤,活了过来,径直来到刘协身前,躬身道:“参见大帝。”   “你二人为长江水域水军都统,长江境内出现恶龙私立庙宇,将他给朕带来,朕倒想见一见。”刘协笑道。   “喏,末将这便动身。”二将躬身答应一声,退回班列,神魂回归体内,前去长江捉龙。   见二人离去,刘协看向莫雪鸢道:“你也回去吧,此龙既然并无害人之心,莫要太过为难,一切待二将将他带来再说。”   “喏。”莫雪鸢拱手道。   “另外,五百年内,大汉将大阔,水域也将再度增长,你且做好接手准备,麾下各部水神可够?”刘协询问道。   “臣已在彭泽设了龙门,我大汉水族只要能够越过龙门,便可入水府当差,如今水府之中,已经有一百二十八水神,应该足够了。”莫雪鸢躬身道。   “那便好。”刘协点点头道:“另外,以后再跃龙门,莫要说什么大汉水族,天下水族,愿入我大汉者,只要品行足够,皆有机会入我大汉水神殿述职。”   “喏,小臣告退。”莫雪鸢答应一声,见刘协没有其他吩咐后,退回班列,神魂归体。   不久之后,长江入海口处,徐盛、丁奉以及广陵水将张德和莫雪鸢同时来到新建的水庙上空。   长江之上,突然涌起巨大的浪涛,一名银盔银甲的青年骑着一头避水兽乘着浪涛出现在江岸之上,看着在场四人,不禁皱眉道:“你这水神好不知礼,上次我已手下留情,你若再不知进退,休怪本王枪下无情!”   莫雪鸢娥眉微蹙,沉声道:“敖烈,此方水域,乃我大汉水域,未得大帝封神,任何人不得私立庙宇,如今我已将此事上报大帝,大帝命人前来拿你,还不束手就擒,与我去见大帝!”   “大帝?”青年摇了摇头道:“四海水域,皆归龙族掌管,此乃天条,这大汉水域毅然,天庭都未曾来管,尔等凭什么?想要拿我,先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放肆!”徐盛闻言,怒哼一声:“好狂妄的恶龙,便叫我看看,你有没有这般本事!”   说话间,手中寒铁枪已经一枪刺出。32 第九章 敖烈   徐盛一出手,敖烈目光一凝,这名大汉将领远非之前败在自己手下的那些大汉将领可比。   银枪一展,与徐盛战在一处。   江面之上,一道巨大的漩涡随着两人的交手迅速形成。   敖烈竟然能够与徐盛战平?   丁奉吃惊的看着这一幕,面色忽然一变,扭头看向莫雪鸢道:“龙母,快发动水族军队,稳定江水,否则此二人一战,必然波及沿岸百姓。”   “好!”莫雪鸢点点头,当即通过水神相传令长江水族纷纷出动,平抑两大巅峰天仙在江上一战所产生的滔天巨浪,莫让这些巨浪波及到沿岸百姓。   江水之中,徐盛与敖烈的战斗越发激烈,敖烈乃水中神兽,一身本事,在水中可以超水平发挥,而徐盛作为大汉水军将领,同样不惧水战,尤其是成仙之后,战斗力大幅度提升,两人激战在一起,竟是难解难分,转瞬间激战百余合,仍旧不分胜负,不过两人的交手,却是苦了四方水族,四方水族根本不敢靠近,只能在边缘处努力施展法术,将两人激战所产生的波涛尽量导向大海。   “昂”   一道水柱冲天而起,却是敖烈眼见拿不下徐盛,化作了本体,冲出水面,一招神龙甩尾,那银色的龙尾如同一道巨大的鞭子一般落下来,徐盛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敖烈一尾巴甩飞出去,狠狠地撞击在海面之中。   “不好!”莫雪鸢见状连忙道:“此人本体乃龙族,而且级别不低,化作本体之后,战力大增,徐将军怕不是此人对手。”   说话间,莫雪鸢腾空而起,化作一头百丈蛟龙,朝着敖烈冲过去,此乃莫雪鸢千年来借助大汉气运以及万民香火祭炼出来的龙躯,只是她本为凡人魂魄所化,想要祭炼真龙,必须跃龙门九次方能成功,大汉晋升帝朝之前,他便央求刘协派郭嘉助她在彭泽一带摆下龙门阵,借助大汉晋升帝朝之机,利用功德祭炼成了龙门,如今方才三次跃过龙门,得以化身蛟龙,不过在敖烈这头金龙面前,显然不够看。   “小小蛟龙,也敢妄自称神!滚!”天空中,敖烈所化银龙猛地一头撞过来,直接将莫雪鸢化作的百丈蛟龙给撞飞出去。   “孽畜大胆!”丁奉见状,大吼一声,手中两把镔铁锏聚起百丈罡气,对着敖烈当头砸下来。   “嘭”   狂暴的罡气狠狠地砸在银龙头上,敖烈猝不及防之下,惨叫一声,被砸入了海水之中,掀起一阵滔天巨浪。   “哗啦”   徐盛和敖烈几乎同时破水而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出手,银龙甩尾,枪罡破空,一人一龙再度在入海口处激战起来。   敖烈化作本体,力量、防御大幅度上涨,徐盛有些不敌,莫雪鸢和丁奉连忙上前相助,两人一蛟龙联手之下,足足斗了三百余和,才勉强将敖烈击败。   敖烈眼见对方人多势众,冷哼一声,转身便要逃走,迎面却见一人飞身而来,见敖烈转身欲逃,伸手虚空一抓,顷刻间,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冻结了一般,来人飞上前去,一巴掌拍在龙头之上,直接将敖烈从天空中打下来。   徐盛、丁奉、张德以及莫雪鸢四人见状,连忙上前对着来人行礼道:“参见横海将军。”   来人,正是甘宁,甘宁自大汉晋升以来,刘协分封天下之后,便率领水军驻扎在夷州,今天本在夷州修炼,突然察觉入海口处天地灵气异动,便径直前来查看,正看到徐盛、丁奉以及莫雪鸢三人合战一条银龙,虽不明白发生了何事,但眼见银龙要逃,便出身阻拦。   大汉的武将,大多是以炼体为主,当年传功殿开启,所选的也大都是适合肉身修炼的功法,虽然没有如同刘协那样刻意将功德灌注在肉身之上,但天地赐下的功德也是以增强肉身修为为主,这几年借助天地业位,专心修炼,感悟天地,境界逐渐稳固之后,对力量、元神运用更加纯熟。   敖烈虽然是天仙巅峰,而且战力不俗,但却没有如同大汉顶尖武将那般越阶战斗的本事,面对甘宁,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是一招,便被甘宁拎过来。   “这条龙是怎么回事?”甘宁看了一眼已经昏迷过去的敖烈,皱眉询问道。   “回将军,此恶龙在我大汉水域私立庙宇,陛下命我等前来捉拿,只是不想此恶龙本事倒是不俗,我等三人联手,差点被他逃脱。”徐盛躬身道。   “原来如此。”甘宁点了点头道:“既然陛下要人,你二人快快将此龙押往朝都。”   “喏!”两人躬身一礼,取了工部最近炼制出来的缚神锁将敖烈锁上,告别了甘宁和莫雪鸢之后,径直飞往洛阳方向。   三日后,已经清醒过来,恢复了人形的敖烈被徐盛和丁奉押到了乾坤殿。   “放开我!”敖烈剧烈的挣扎着,即便面对满朝文武,却也丝毫不惧。   “大帝,恶龙敖烈带到。”没有理会奋力挣扎的敖烈,徐盛上前一步,躬身道。   “你叫敖烈?”刘协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被强行压得跪在殿下,却兀自挣扎不休的敖烈。   “不错!”敖烈傲然道。   “朕听闻,四海龙族皆以敖为姓,不知你是四海龙族之中,哪一族?”刘协看着敖烈,好奇的问道。   玄州位于西海,大汉的位置位于玄州东南部,算起来,大汉周边海域都是西海龙宫的管辖范围,而四海龙宫,受天庭节制,如今大汉初立,刘协自然不想树敌天庭。   “我就是我,为何要牵扯四海龙宫?”敖烈一脸不爽的抬起头来,那桀骜不驯的样子,实在难以跟日后那任劳任怨的白龙马联想在一起。   “东海?南海?北海或是西海?”刘协注视着敖烈的神态,一个个询问道,说到最后,看着敖烈的表情,微笑道:“看来是西海龙族了。”   “哼!”敖烈别过头,不再与刘协对视。   “徐盛。”刘协靠在龙椅之上,淡然道。   “末将在!”徐盛上前一步,躬身道。   “去一趟西海,将敖烈的事情告诉西海龙王,这事,西海得给我大汉一个交代。”刘协淡然道。   来到洪荒这几年,刘协除了研究大帝业位之外,也会关注一下洪荒的局势,四海龙王虽然隶属于天庭,但因为玄州之上,帝朝众多,金仙强者也有不少,四海龙宫一般情况下,是不愿意招惹这些帝朝的,所以虽然按照天条来说,天下水域,都由龙族掌管,但天地玄黄四州的水域,四海龙族都不会插手。   虽然没有明令,但却是一众帝朝与龙族之间的默契,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敖烈私自进入大汉建立庙宇,不管是出自他本意,还是有人在背后撺掇,刘协都不会放过这个向龙宫敲一笔的机会。   大汉虽然在开天之时,在功德的灌注下,得了不少功德法宝,但大多数将官用的,还都是凡器,既然敖烈自己送上门儿来,刘协也没理由跟他们客气,至于日后此人可能是佛教的一枚重要棋子,刘协可没有在意,如果西海不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他就当养条龙了,佛教想要此人,可以,拿出赎金来。   “此事乃我私自所为,为何要跟西海讨要?”敖烈闻言,愤怒的说道。   “私自所为?”刘协摇了摇头,有些好笑的看着敖烈,莫非这叫三太子的,脑子里都缺根弦?   “朕要的补偿,你给得起吗?”刘协问道。   “我……”敖烈闻言,瞬间气势弱了下去,他此番在这边私立庙宇,就是为了让父亲对自己另眼相看,除了一棒子手下的虾兵蟹将之外,貌似真没什么东西,为自己赎身,龙宫宝贝虽多,但那都是龙王的,哪怕身为龙王之子,也不能随意动用,更何况他跟父亲关系不太和睦,否则也不会跑出来玩儿自立了。   “拿不出,朕给你两条路。”刘协看着敖烈,淡然道:“第一,加入我大汉,为我大汉效力千年之后,放你自由。”   “凭什么?我在你水域建庙也不过数月,你却要禁我千年自由?”敖烈不服道。   “此乃我大汉律法所定,任何人不得逾越,朕不是在跟你讲道理。”刘协低头,看着敖烈道。   “我选第二条!”敖烈想也不想的道,连西海他都不想待,更何况一个蛮荒之地的大帝?玉帝的话,他或许还会考虑考虑,人间运朝,那就算了吧。   “这第二条,就是给朕乖乖的待在这里,等着西海来人赎你,这里不是四海,没人会惯着你。”刘协断然道。   “不行!”敖烈闻言,激烈的挣扎起来。   “押入天牢,好吃好喝待着,把账给朕记下,西海来人之后,跟他们一并清算。”刘协摆了摆手道。   “啪”   便在此时,敖烈身上的缚神锁终于被他挣断了,只是没等敖烈有任何反应,马超已经从他身后走过来,伸手一把将他拎住,便往大殿之外走去。5332... 第十章 西海龙王   西海,龙宫。   对于敖烈这个儿子,敖闰并不是太重视,西海跟其他四海不同,这一辈出了一个优秀的后辈,那便是大太子敖摩昂,不但是四海水族年轻一辈第一人,一身本事,更是金仙后期,即将达到金仙大圆满,莫说年轻一辈,在整个四海之中,也少有人能敌。   敖烈天资虽然不错,但西海的资源乃至敖闰的父爱,几乎都倾注于敖摩昂身上,对于其他太子,自然不是太上心,大概已经有千年未曾见过自己这个儿子了。   如果是其他太子也就罢了,毕竟天赋不怎么样,没法儿比,但敖烈天赋却不错,若龙宫肯下力气培养的话,敖烈的成就未必会比敖摩昂低多少,但晚出生了几百年,差距却是大到惊人,再加上千年前敖烈生母因为一次意外受伤,却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最终香消玉殒,让敖烈对自己这个父亲更加排斥,因此在其他龙族太子都安安分分的待在龙宫里享受太平的时候,敖烈却离开龙宫,四处闯荡,虽然不及敖摩昂那般耀眼,但也不差,即将踏入金仙境界。   不过这一切,敖烈的父亲,西海龙王敖闰显然并不知情,当蟹将前来禀报,大汉帝朝来使的时候,敖闰还有些纳闷。   前段时间,大汉晋升帝朝,天风府强者尽数汇聚,最终却被大汉成功化解的事情渐渐传播开来,敖闰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西海跟大汉虽然相邻,但彼此却没有往来,今日这大汉帝朝突然遣使来此,不知有何事情。   以天地业位而论,四海龙王虽然传承久远,但自天庭划分四海以来,四海龙王只是享黄级业位,只是相当于王朝之主,这也是四海龙族不怎么敢招惹这些人族帝王的原因,四大部洲还好说,那里基本都是凡人国度,虽有人皇,但论天地业位,能与四海龙王比肩者,也就那么几个,而且名不副实,但在这天地玄黄四州之中,莫说大帝,天朝圣上的业位都在他们之上,这也是四海龙族虽属天庭,却很少招惹,甚至许多时候会放低姿态对待这些运朝的原因。   惹不起,而且天庭如今面对这四州运朝都不怎么想招惹,他四海龙族虽然地位低,却也不想当了天庭的炮灰,天庭的许多针对四州的政令,四海龙族都只能阳奉阴违,两边都不得罪。   “龟丞相,你去迎接。”想了想,敖烈当即让龟丞相前去迎接,也算是表个态度,这大汉帝朝虽然初立,但听说金仙强者可不少,整个四海金仙强者加起来都不过一百,敖闰自然不想招惹大汉这个有着大量金仙的帝朝。   不一会儿,徐盛在龟丞相的邀请下,进入了龙宫,对着敖闰拱手道:“大汉徐盛,见过西海龙王。”   “徐将军不必多礼。”敖闰站起来,心中有些感叹,大汉一个将军,天地业位都跟自己并肩了,这天地,还真是不公平。   脸上却是一团和气,将徐盛迎入了宫中,让蚌女招待,微笑着询问道:“久闻大汉晋升帝朝,只是我龙宫隶属天庭,不好公然前去恭贺,实在惭愧。”   “龙王当初也有送礼,我家大帝对龙王也是颇为欣赏。”徐盛抱拳道:“只是近来,有龙族入我大汉水域,私立庙宇,令大帝十分震怒。”   “哦?不知是哪方龙族?”敖闰闻言,心中不禁一咯噔,这不会是四海龙族哪家子弟不知轻重的去招惹这些运朝了吧?   “此人名为敖烈,我等只知其出自西海,是以大帝命末将前来查证,因为是四海龙族,未免伤了和气,大帝只是暂时扣押,并未处罚,毕竟……这是龙宫的事情。”徐盛摇头道。   “孽障!”敖闰闻言,却是忍不住大怒,一拍桌案站起来,怒声咆哮道。   徐盛抬头,皱眉看向敖闰。   “本王并非在说将军。”敖闰见状,只得平息了怒火,向徐盛抱拳道:“将军有所不知,那敖烈本是本王劣子,从小便顽劣不堪,成天只知道惹是生非,不想这次竟然触怒了大汉大帝,大汉大帝宽宏大量,能够饶这劣子一命,老龙感激不尽,请将军暂回,既然大帝愿意给我龙宫这个脸面,我龙宫也必会给大帝一个交代。”   “如此,末将便先行告辞了。”徐盛站起身来道。   “将军且慢!”敖闰叫住徐盛,扭头看向龟丞相道:“去兵器库为徐将军挑选一杆长枪。”   扭头看向徐盛道:“我看将军气度非凡,但武器却是凡品,既然来了,便先挑一件趁手的兵器再走。”   “这……不必了。”徐盛有些心动,若是金银财宝,徐盛或许就直接拒绝了,但武器对于武将来说,可是第二条生命,尤其是晋级仙人之后,一把趁手的兵器对于他们来说,太重要了。   “徐将军莫要多心,本王只是见徐将军英雄气概,想要结交一番,并无他意。”说话间,龟丞相已经带着几名力士,将一杆寒光闪烁的长枪抬上来。   “此枪乃玄铁打造而成,更辅以阵法,算是一件不错的后天灵宝,虽不及功德法宝厉害,却也是难得,将军若不嫌弃,不妨收下它,算是我龙宫交将军这个朋友,如何?”敖闰将玄铁枪交给徐盛,笑道。   “好枪!”枪一入手,徐盛目光不由一亮,他的兵器虽是工部倾心打造,但终究是凡铁所铸,随着徐盛实力不断提升,已经有些不顺手了,之前跟敖烈交手,他的枪便已经出现破损,就算修好了,威力也会大打折扣,如今西海龙王将这么一杆玄铁枪送来,对徐盛来说,可比什么灵石、金银要实用多了。   “此物……”徐盛抬头看向敖闰道:“末将无法拒绝,就算末将欠西海龙宫一个人情,他日若有徐某办得到的事情,龙王但可派人来知会一声,只要不触犯我大汉律法,徐盛必全力以赴。”   如此兵器,徐盛实在难以拒绝,有了这杆长枪,徐盛的战斗力至少可以提升三成,对于一个武将来说,如此重宝,实在难以拒绝。   “将军此言,见外了!”敖闰朗声笑道:“徐将军难得来我龙宫,不妨多住些时日,老夫也好为将军领略一番我龙宫景色。”   徐盛摇了摇头道:“君命在身,不好耽搁,既然话已经传到,末将便不留了。”   当下跟敖闰告辞之后,徐盛带着新得的玄铁枪离开了西海,径直飞回洛阳,向刘协复命。   “陛下,不过一天仙,何必如此结交?”待徐盛离开后,龟丞相才不解的看向敖闰,四海龙族虽然没落,但也不是没有高手,虽然天地业位齐平,但四海龙王可都是太乙境界的强者,有必要对一个天仙如此和颜悦色?   “天仙?”敖闰摇了摇头道:“我四海龙族百万年来,能够安享太平,凭的可不是天庭给的天地业位,如果依靠天庭,四海龙族都不知道被人灭了几次了,我龙族百万年来,之所以能够安享太平,就是因为我龙族结交天下,朋友多,敌人自然就少了,这徐盛虽然只是天仙,但他背后,却是大汉帝朝,若能借他与大汉打好关系,作为邻居,就算日后天地有变,我等也可寻求一盟友,何乐不为?”   “天地有变?”龟丞相吃惊道。   敖闰看了龟丞相一眼,没有解释,而是道:“速去请摩昂前来见我。”   “是。”龟丞相闻言,也知道自己多嘴了,当下躬身一礼,飞快的跑出去,传唤摩昂太子。   不一会儿,一名青年跟着龟丞相进来,对着敖闰躬身道:“父亲,您找我?”   “嗯。”敖闰点了点头后道:“你那三弟在外面惹了祸事,为父希望你能够代为父去一趟大汉朝都,将你三弟给带出来。”   “三弟?”敖摩昂皱眉道:“究竟出了何事?”   敖闰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摇头叹道:“这孽畜,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收敛一下他那性子,这洪荒之中,强者如云,岂是他一个天仙便能闯荡的?”   敖摩昂闻言,躬身道:“父亲放心,儿臣这边前去大汉帝都。”   “嗯。”敖闰点了点头道:“为父已经让人备了厚礼,你且将这些礼物一并带过去。”   龙王挥了挥手,但见一群虾兵在龟丞相的指挥下,抬着十几个巨大的箱子进来。   “这……”敖摩昂吃惊的看着这一幕,不解的看向敖闰:“父亲,这份礼会不会太厚?”   大汉之名,这些天他也有所耳闻,听起来倒是挺厉害的,甚至大康那个天才金仙都在大汉吃了亏,但就算敖烈有错,但又算不上什么大错,何必送去这么多礼物?就算少一些,他就不相信大汉还真能一辈子扣押着敖烈不成?   “算不上厚,当初大周晋级帝朝之前,我等送的东西也差不多,而且内中都是兵器战甲为主,龙宫一般也用不到这些,莫要让它们蒙尘。”看敖摩昂还想说什么,敖闰摆了摆手道:“此事就这么办吧,你且尽快启程。”   “是!” 第十一章 耳熟的剧情   “既然是给你的,那便收下。”三日后,洛阳,乾坤殿,看着徐盛手中的玄铁枪,刘协不在意的道:“至于西海龙族的人情,也莫要挂心,需要的时候,还他一份人情便是,若你觉得那西海龙王值得结交,便结交一番,不是坏事,莫要疑神疑鬼。”   “喏,谢大帝。”徐盛闻言,躬身一礼道。   “水师如今训练的如何?”对于西海的事情,刘协不是太上心,刘协更关心的,还是水军如今的战斗力。   洪荒跟小千世界不同,别以为到了洪荒,水军就没用了,不可能什么事情,都叫仙人来做,根据这段时间探查来的消息,虽然洪荒之中仙人多如狗,但事实上,在洪荒无数运朝之中,凡人依旧占据了绝大多数,莫说帝朝,就算是皇朝,也依旧是凡人为主,这也是运朝气运所在,而水师的作用,就是威震一片海域,令这片海域之内的水族不会无故伤害运朝百姓。   以前水师的作用是跟敌人打,开拓航线,而如今,水师的作用却是镇压妖魔、水兽,护卫一方平安,能够跟邻居西海龙宫有些交情,对大汉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回大帝,经过筛选,如今水师战士已经都是有着修炼天赋的战士,军中会按月发放元灵石供他们修炼,不出百年,当可训练出一支真仙级别的水师大军。”徐盛笑道。   “元灵石不必担忧,大汉再穷,也不会穷了将士。”刘协笑道。   “大帝。”就在这时,卫忠进来,躬身道:“西海龙宫,摩昂太子在殿外求见。”   “来的倒不慢。”刘协点了点头:“请他进来。”   “喏!”   很快,便见一名唇红齿白,英俊挺拔的青年随着卫忠上殿,朝着刘协躬身一礼道:“西海敖摩昂参见大帝。”   龙王也只是黄位之身,以天地业位而论,双方虽非统属关系,但龙王见了刘协,礼节上也要行礼,这也是四海龙王很少到四大部洲之外的地域走动的原因,毕竟是洪荒老族了,见人便要下拜,面上也过不去,不过一众太子便没有这份优待,见到各朝帝君,还是要按照礼节参拜的。   “摩昂太子不必多礼。”刘协摆摆手,对着卫忠道:“去将龙三太子请来,在洛阳待了这些时日,想必也会懂事一些了,剩下的,便交给西海龙宫去处理吧,此乃西海龙族家事,朕也不好多管。”   “谢陛下体谅。”敖摩昂躬身一礼道:“摩昂此来,除了领回三弟之外,还受家父嘱托,送上一份贺礼,算是补上几年前大汉晋朝之礼。”   说话间,敖摩昂一挥手,十几个巨大的宝箱落在大殿之上,对着刘协拱手道:“这些是我龙宫多年来收藏的一些神兵利刃,只是四海龙宫久无战事,将这些东西留在龙宫,也只是明珠蒙尘,不如将之赠予陛下,也算是为我三弟莽撞冲撞大汉赔罪。”   “龙王有心了。”刘协也没看那些箱子,微笑着看着敖摩昂道:“摩昂太子难得来我洛阳,若无要事的话,不妨盘桓几日,朕初来洪荒,对于洪荒的许多事情,多有不解,正好向摩昂太子询问一些。”   “不敢。”敖摩昂躬身道:“在下也想领略一番帝朝之风景。”他来之前,敖闰已经嘱咐过让他尽量跟大汉套些交情,如今大汉虽然看似弱小,但几十名金仙在那里放着,这玄州境内,任何一方势力都不敢无视,西海龙王自然也愿意结交。   “卫忠。”刘协点点头,看向身旁的卫忠道。   “奴婢在!”卫忠躬身道。   “你去为两位太子安排住处,通知礼部接待,不可怠慢。”刘协笑道。   “喏!”   卫忠躬身一礼,来到敖摩昂身前,伸手一引道:“摩昂太子,请随我来。”   “有劳了!”敖摩昂朝着刘协一礼之后,跟着卫忠离去。   直到敖摩昂离开之后,刘协才让人将那十几口大箱子打开,每一口宝箱打开,便是一阵宝光四溢,逼人的灵气从那宝箱之中逸散出来,一时间,整个乾坤殿,都仿佛渡上了一层宝光一般。   徐盛看的瞪大了眼睛,那箱子里每一件兵器就算不如他的玄铁枪,也不差多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都说这龙宫最不缺的就是宝贝,如今看来,诚不欺我!”   刘协也有些惊讶于西海龙宫的手臂,有混沌钟在侧,他自然是识货之人,这些东西,跟混沌钟自然没得比,但在洪荒之中,也算是上品,就拿上次大量强者威逼大汉神庭之时,那些金仙强者手中的宝贝,也未必有这里这些差。   粗略一数之后,十八口箱子里面盛放的兵器足有二百多件,大汉的将领们,这下子却是不缺兵器了。   “传令各部将领来乾坤殿挑选兵器。”刘协伸手,从宝箱之中取出一杆方天画戟,一股冰凉的感觉涌来,令人头脑不禁一清,随手一挥,一瞬间,整个乾坤殿的气温瞬间下降了好多,甚至不少地方开始结冰,极品后天灵宝,放在一些王朝中,可以当震国之宝了。   “将这方天画戟,给吕布送去,再挑几件上好的兵器给子龙、兴霸还有孟德他们送过去。”刘协大手一挥,亲自为在边境的一些将领挑选了合适的兵器之后,将剩下的招来大汉一众猛将分了,这些武器虽好,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金仙级别的将领可前来挑选兵器,至于剩下的天仙境界将领,什么时候晋级金仙了,什么时候就可以前来挑选。   一番封赏,算是将晋朝之时的奖励补上了,当时朝廷,真拿不出太多像样的兵器来犒劳众将,如今补上,自是皆大欢喜,一众将领在告辞之后,便纷纷闭关,这些灵宝是需要祭炼的。   刘协倒是没有挑选,他的天子剑已经是后天功德灵宝,龙宫送来的宝贝虽多,但太高品质的别说没有,就算有也不敢轻易往出拿。   之后的几天,敖摩昂带着敖烈在洛阳游玩了几天之后,便向刘协告辞离去,别看敖烈性子桀骜,而且对敖摩昂有几分怨气,但真正到了敖摩昂面前的时候,却也没什么脾气,只是整天臭着一张脸,看起来兄弟二人私下里显然‘交流’过了,这几天在洛阳,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朕没有龙宫那么多宝贝,代朕向龙王问好,这枚令牌就算是朕的回礼了,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派人持此令牌前来大汉,只要大汉力所能及的事情,朕会尽力帮忙。”刘协笑着将一枚令牌递给敖摩昂道。   “谢大帝!”敖摩昂接过令牌,微笑道,这样的人情礼物,西海有不少,所以也只是礼貌的感谢一番。   刘协不以为意,扭头看向敖烈道:“你的天赋,朕是比较看好的,真不打算留下来为我大汉效力?”   敖烈傲然道:“我弱留下来,却不知大帝能给我何位?”   “大汉水神府水军统帅!”刘协笑道。   此水军可不是徐盛他们训练的水军,而是隶属于莫雪鸢麾下,统帅大汉水族的统帅,也有位列神庭的资格,论神位可不比他父亲低。   “要我屈居于一头蛟龙之下!?”敖烈不爽道:“不可能。”   “闭嘴!”敖摩昂狠狠地一巴掌拍在敖烈后脑勺上,朝着刘协拱手道:“大帝恕罪,三弟他性子桀骜不逊,在外面野惯了,我父王为了让他收心,已经给他安排下一门亲事。”   “好事啊。”刘协对于敖烈的拒绝也不在意,说实话,以敖烈的性子,进了水府,他还真担心莫雪鸢是不是镇压得住,可惜,想要蛟化成龙,至少还需要跃三次龙门,方可蜕变成功,还只是一头最低级的黑龙,而每次跃龙门,都要相隔五十年的时间,就算每一次都能成功,也得一百五十年后,莫雪鸢才能真正化为龙族,而化龙之后,再跃龙门,中间隔得时间就更长了,足足五千年时间才能跃一次,想要达到敖烈这种银龙级别,至少也得万年,还是每次都成功的情况下。   “不知是何时?朕若有时间,定要去讨杯喜酒。”刘协笑道。   “回大帝,是八百年后。”敖摩昂笑道。   “八……百年?”刘协面色有些古怪的看着敖摩昂,就算洪荒龙族已经习惯了悠哉生活,但也不至于要等八百年吧?   “大帝有所不知。”敖摩昂笑道:“此番迎娶的乃是碧波潭万圣龙王之女,如今尚未出世,不过根据相士所言,此女已经怀胎九十九年,最近便能降生,我龙族从幼年成长到青年,至少也要八百年时间,是以须得八百年后,才会完婚。”   碧波潭?万圣龙王之女……   刘协看着敖烈的目光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如果按时间来算的话,这万圣龙王之女能叫敖烈叔叔了吧,这剧情,似乎有些熟悉呢。   “既然如此,朕也就不强留了,回去好好准备婚事吧,对你来说,或许也是一番机缘。”刘协摆了摆手笑道。   “我等告辞!”敖摩昂不解其意,却也没有细究,当即躬身一礼之后,带着敖烈驾云而去。   碧波潭?   刘协眼中闪过一抹思索之色,这剧情的走向,有些像西游呢,看来要找个时间,去一趟四大部洲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十二章 出兵   时间,对于已经踏入仙境的人来说,开始有些枯燥,虽然仙境的寿元,同样有着终点,但相较于凡人百十年短暂的寿元来说,哪怕是真仙的寿元,也是漫长的,漫长到时间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一般。   五百年时光,对于初立的大汉帝朝而言,是短暂的,又是漫长的,在小千位面的时候,一统天下之后,对许多官员来说,时间就已经有些过剩了,更何况如今,大汉已经将功法通过书院普及出去,越来越多的得道之士不断加入帝朝,同时随着吕布、赵云在北方和东方相继大捷,十三个王朝覆灭,让大汉的疆域在这五百年来,扩增了两倍之多,更多的修士纷纷加入大汉,也让大汉的底蕴进入一个疯狂增长的时代。   “大帝,我大汉商行已经在三大天朝以及周边的十八个王朝铺设完毕。”神殿之上,这是五百年来,刘协第一次在神殿召集群臣议事,不止是洛阳群臣,包括各地的一方大员,也尽数前来参加朝会。   甄尧站在大殿中央,朗声道:“根据大帝旨意,我等已暗中掌控各朝经济,同时以元灵石铺路,暗中收买了不少各朝要员,只需我大汉军队兵锋过境,这些要员会在第一时间响应。”   不少人闻言,眼中流露出惊愕之色,听这话中的意思,这一次,大汉竟然是要对三大天朝以及大汉周边接壤的十八个王朝同时出手!   三大天朝、十八个王朝,别说三大天朝,就算是那十八个王朝加起来,地域都赶上大汉这五百年来拓展疆土的总和了,加上三大天朝,哪怕以大汉如今的地域,若能将这些疆域给吞并下来,便能让大汉的疆域在现在的基础上,再翻五倍。   这是一个疯狂的决定,但大汉群臣,除了那些后加入大汉的臣子之外,并没有太大的震惊之色,五百年来,已经足矣弥补大汉之前根基不深的缺陷,如今大汉朝,光是对外公布的金仙便有八十多个,三大天朝、十八个王朝的金仙加起来,都比不上,虽然高端战力不能决定一切,但就算如此,论吸引力,大汉也足矣甩这些运朝几条街,五百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大汉将自身的根基补足,加上五百年来的布局,大汉已经通过各种方式渗透进这些运朝。   “将这些人记录一下,日后就算收降,也不可重用。”刘协淡然道。   “喏!”甄尧闻言,躬身一礼道。   群臣心中一凛,果然,叛徒在哪里都是不受待见的,就算于大汉有功,但日后大汉吞并这些运朝之后,这些叛徒虽然不会对他们怎样,甚至还会给官位,但要想有什么作为,是不可能了。   “文若。”刘协看向荀彧。   “臣在!”荀彧上前一步,躬身道。   “朕要你为大汉准备足够人才,五百年过去,准备的如何了?”刘协询问道。   “回大帝。”荀彧躬身道:“五百年来,每隔二十年,我大汉都会举行科考,择优而录入我大汉太学之中,接受培养,并在大汉一些新立州郡,进行实习,此外还会教授修炼功法,这五百年来,我大汉共录取优秀人才十万三千八百二十七人,其中有三万六千四百三十二人因资质不足,难以求得仙道而老死,其余六万七千三百九十五人收录,而且都有足够的治理经验,随时可以上任。”   就算是在洪荒,也并非所有人都能够修仙成道,尽管科举选出之人,大多天资横溢,但总有一些会因为先天资质不足,虽然才华横溢,却难以求得长生,最终只能在寿元耗尽之时,不甘离世。   刘协点了点头,看向吕布、关羽、曹操、赵云等一众统帅道:“各地军队训练如何?”   吕布当先出列道:“回大帝,这五百年来,我北军以战养战,加上朝廷供给元灵石充足,如今真仙级将士已超十万人众,地仙级将士共九千余众,此外还训练出三百天仙将领。”   赵云上前一步,躬身道:“东方战事不及北方激烈,不过五次灭朝之战,我东军将士五百年来,有真仙将士八万,地仙将士一万以及天仙将领二百一十三人。”   曹操上前,苦笑道:“大帝恕罪,这五百年来,我西军独面三大天朝,战事频发,伤亡极重,五百年下来,真仙级军队也不过四万余人,地仙将士也只有三千,倒是天仙级将领因为不断激战,于血火之中历练,如今西军之中,天仙将领有千人左右。”   刘协摇头笑道:“无罪,西军压力无疑是最大的,孟德能够在三大天朝的压力下培养出一千天仙,已经弥足珍贵。”   周瑜上前一步,躬身道:“这五百年来,末将负责水军训练,因为会不时和水中妖族作战,能够获得不少补给,加上朝廷元灵石供应充足,我水军如今有真仙二十万之众,地仙三千,天仙一百。”   “不错。”刘协闻言微笑着看向关羽道:“云长,新军训练如何?”   关羽上前,扫了曹操一眼,躬身道:“陛下,臣这五百年来,奉命与高顺、庞德、张郃、高览等人训练新军,五百年来,因为无战事干扰,共训练出真仙军队五十万,地仙将领千余,天仙将领五十。”   要达到真仙不难,如今能被选入军中,都是有着修仙天赋之人,五百年在充足元灵石的供给之下,要达到真仙境界不难,但要再往上,地仙、天仙,除了天赋之外,想要在五百年内成就地仙乃至天仙,更要不断地战斗磨练和领悟,在相对安逸的情况下成就真仙不难,但就算关羽等人想尽办法增强这些人的实战经验,没有真正的血与火历练,想要在这五百年终,成就真仙以上的境界还是很难。   刘协满意的点点头笑道:“五百年的时间,我大汉真仙军队已有百万,地仙近三万之众,天仙虽少,但加上我大汉原本的天仙,如今怕是也有近两千了,虽然距离其他帝朝,仍旧有些差距,但比之三大天朝,强了何止一筹,曹操。”   “臣在!”   “现朕命你为征西大将军,诸葛亮为军师,吕布、赵云、典韦、夏侯渊为各军主将,领天仙一千五百,地仙两万以及七十万真仙大军,出征三大天朝,扩我大汉疆土。”刘协朗声道。   “臣遵旨!”曹操躬身一礼道。   “周瑜!”刘协扭头看向周瑜。   “臣在!”周瑜上前一步,躬身道。   “命你为水军大元帅,率黄忠、甘宁、太史慈、徐盛、蒋钦、周泰、丁奉等将,领天仙三百,地仙两千以及十万真仙大军,配合征西主力大军,攻伐三大天朝。”刘协肃容道:“各部将领,尽快调集兵马赶赴前线,此战,朕要速战速决,水陆大军八十万,若还不能速战速决,将三大天朝疆土打下来,朕会很失望。”   “大帝放心!”曹操、周瑜深吸一口气,朝着刘协肃容道:“臣等必不负陛下重托。”   刘协点点头,扭头看向关羽道:“关羽。”   “臣在!”关羽踏出一步,抱拳一礼。   “十八王朝,由你负责攻略,高顺、张辽、徐晃、张郃、高览、庞德、魏延、张任为你部将,徐庶、田丰为军师,除此之外甄尧会全力配合与你,朕能给你的,只有十万真仙大军,天仙一百,地仙一千。”刘协看向关羽道。   “大帝放心!”关羽肃容道:“十万真仙大军,已经足够。”   “荀彧!沮授!”刘协点点头,目光看向群臣。   “臣在!”荀彧、沮授各自踏出一步,躬身道。   “后勤勿使有缺,另外这五百年来储备人才,迅速赶赴前线,接手城池,要快!”刘协沉声道。   “臣遵旨!”二人躬身说道。   “其余官员将士,各自安抚民众,勿使百姓心生恐慌,各地驻军在此期间,严加戒备,有造谣惑众者,斩!趁虚囤积居奇,借战事而敛财者,一经律部确定,斩!律部再此战期间,配合虎贲,监察天下,勿使律法松弛!”   “臣等遵旨!”群臣闻言心中一凛,各自躬身行礼。   “退朝!”刘协挥手道。   “恭送陛下!”群臣闻言,朝着刘协齐齐一礼,各自退回班列,神魂离体。   接下来几天,大汉境内,大批真仙级军队铺天盖地的自上空飞过,数万里之邀的距离,对于真仙级仙人来说,一日便可赶至。   吕布和赵云在洛阳关羽那里领了军队之后,当天下午便赶到曹营,此时曹操为了避免三大天朝生疑,并未做什么激进的事情,甚至诸葛亮还出使了一趟,挑拨三大天朝统帅,让三大天朝心生懈怠。   当大批真仙军队赶到之后,曹操第一时间集结部队,在三大天朝的统帅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七十万大军已经铺天盖地的冲上来,让三大天朝的统帅和将士齐齐变色。... 第十三章 兵伐三大天朝   “元帅,您说这诸葛亮会不会看出我三朝已经暗中再度结盟的事情?”三大天朝,大治天朝军营中,一名统帅身边,随军军师在诸葛亮离开之后,有些不安道。m.。   “怎么会?军师过虑了吧?”大治元帅笑道:“若真是如此,那诸葛亮又何必跑来游说,还带来如此厚礼?”   看着手中寒光四射的玄铁枪,大治元帅摇头笑道:“可惜,大汉帝朝这五百年来发展的太快,便是如今,论地域之广也已经是我朝两倍有余了,已经让陛下心生警觉,否则的话,那诸葛亮的提议,也未尝不美。”   随军军师闻言也点了点头,如果按照诸葛亮的计策,两家暗中联手,里应外合,重创另外两朝,然后平分两大天朝疆土。   就结果来看,显然诸葛亮的计策无疑对大治会更有利,毕竟三大天朝,就算攻下大汉,大汉疆域也就只相当于三大天朝之一的水准,三朝平分下来,利润远没有跟大汉合作,各得一朝之地划算。   不过如果真那么做了,接下来就算国土扩张,大治却要独自面对大汉的压力了,尤其是大汉这五百年来飞速发展,如今不说金仙高手,五百年前,普通将士还能压着大汉的军队打,但如今,就算纯粹以军队来拼,大汉军队已经不弱于三大天朝了,更何况,大汉的金仙强者,三大天朝加起来都未必比得上人家一个零头,没了另外两个天朝相互帮衬,只凭大治,如何跟大汉帝朝想抗衡?   能成为天朝之主,那个会是易与之辈,五百年前,诸葛亮的提议或许还能让他们心动,但见识了大汉这五百年来,凶猛的扩张势头之后,三大天朝圣上便将跟大汉合作的念头给打消了。   那诸葛亮也是智者,不可能看不清这一点,为何还在不遗余力的做这无用功,甚至送出后天灵宝来?   这才是军师最疑惑的地方。   “报~”一名亲卫突然飞进来,脸上带着惊慌的神色。   “发生了何事?”大治元帅皱眉看着这名亲卫,正要呵斥,随即面色一动,神魂中,却已经察觉到什么,豁然起身。   那亲卫却不知道,急声道:“大汉出兵了,真仙大军,铺天盖地的飞来!”   大治元帅已经没有心情去听亲卫的汇报了,心念一动,已经出现在大帐之外,但见天空中,铺天盖地的大汉将士飞来,一蓬蓬箭雨从天空中落下来,经过阵法加持过后的弩箭,配合真仙级别的真气,威力大的惊人,万箭齐发,就算是天仙,在这种箭雨笼罩之下,也得跪。   二十万……不对,足足有三十万真仙大军,大汉哪来的这么多真仙?   大治元帅看着天空中,那遮天蔽日版飞来的真仙,脑袋有些当机,不止是大治,另外两大天朝的大营也面对着同样的场景,七十万真仙大军,在吕布、赵云这些猛将的指挥下,扑过来,三大天朝虽然也有真仙军队,但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万,加上突然遭遇袭击之下,根本来不及结阵,便被大汉将士密集的箭雨击杀了一大片,剩下的已经丧了胆气,不断后退。   “阁下便是大治元帅?”就在大治元帅准备下令结阵抵抗的时候,眼前金光一闪,一道挺拔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距离他不足十丈远的地方,大治元帅,同样是金仙境界的强者,但眼前这一身银盔银甲的将领出现,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不错!”深吸了一口气,大治元帅握紧了手中的玄铁枪,警惕的看着对方:“阁下是何人?”   “大汉护国神将,赵云!”赵云看着大治元帅,朗声道:“我大汉大帝已经下令,兵伐三朝,如今大势已去,元帅若愿归降我大汉,可许黄位之身入我大汉帝朝。”   黄位之身?   大治元帅傲然道:“若有皇朝乃至天庭以玄位乃至地位之身邀请将军,将军是否愿意转投天庭或是皇朝?”   赵云摇了摇头,已经明白了对方的答案,手中银枪一探:“既如此,便请元帅上路,另外归还我朝重宝。”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大治元帅冷哼一声,玄铁枪一挥,六道天雷凭空而现,狠狠地轰向赵云。   赵云抬头望天,随手一挥,六道天雷被赵云挡开,遗憾的看了大治元帅一眼,目光渐渐变冷:“大帝有令,三大天朝元帅,不降既死!”   说话间,手中银枪虚虚一刺,随即伸手一招,大治元帅手中的玄铁枪被赵云召回,扭头看向大治元帅身边的军师。   那军师还在疑惑,却见大治元帅身体突然一软,一身气息在一瞬间丧尽,此时眉心处才出现一道血窟窿,血液不断从中溢出,伤口处,却有淡淡的冰碴,仿佛体内的血液都没冻结了一般。   “愿降!”军师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活的越久,就越怕死,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大治元帅一般,忠于国家,面对赵云这等强势无匹的金仙级战力,不是所有人都有大治元帅那般视死如归的决心。   “押下去,带着他去招降大治天朝顽抗的军队。”赵云点了点头,没有为难,对身后两名亲卫示意一下之后,两名亲卫上前,用缚神锁将军师绑缚起来,押着向天空飞去。   另一边,大厄天朝帅帐,几乎是同一时间,大厄元帅感受到危机,连忙跑到帐外,只是刚刚出现在帐外,便见一道黑影冲天而降,一对寒铁双戟狠狠地砸下来,将大厄元帅瞬间撕成了碎片。   浑身鲜血的典韦在大厄军军师以及一众将领惊骇的目光中,犹如自地狱爬出来的凶兽,带着满身煞气,森然道:“我乃大汉上将典韦,哪个是元帅?快快投降,省的本将军浪费力气杀人。”   几名将领颤颤巍巍的指了指被典韦踩在脚下的碎尸,面色发白,大厄天朝元帅,金仙级强者,竟然连反抗都做不到,便被眼前这凶神恶煞一般的莽汉给撕成了碎片,只是这一瞬间,便彻底瓦解了大厄一干将领的士气,面对典韦的滔天煞气,呼吸都不敢过重,生怕被这煞神一怒之下给剁了。   “呃……”典韦看了看自己脚下已经残缺不全的尸体,挠了挠头:“他就是大厄元帅?”   “是……”大厄军军师颤声道。   “晦气!”典韦狠狠地骂了一句,一双寒铁双击指着一群军师、将领道:“你们,快点投降,莫要跟我废话。”   一众将领还有大厄军军师面面相觑,一个个无奈的跪倒在地:“我等愿降。”   战场上,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种不讲理的愣种,所有人都不会怀疑,他们此刻如果敢矜持两下,这愣种绝对会当真,然后把他们一个个剁了。   “带走!”典韦从地上捡起之前诸葛亮送来的天极剑,这可是大汉府库的东西,不能便宜了这帮人。   这一次发动突袭,除了军队掩杀之外,配合着斩首计划,吕布、赵云、典韦三人同时出手,务必在第一时间瘫痪三大天朝的指挥系统,当赵云、典韦几乎同时斩杀地方元帅之后,吕布也来到了三大天朝,最后一个天朝的大营,周围的亲卫对吕布来说,如若无物。   “降,或者死!”吕布目光,在大帐中那唯一一名金仙强者身上掠过,不带丝毫感情的语气,带着一股对生命的漠视,十几名天仙护卫上前阻拦,吕布甚至没有动手,只是冷哼一声,气势爆发,便令十几名天仙护卫直接爆体而亡。   只是气势,便让天仙直接爆体,面对强势无匹的吕布,第三位元帅并没有如另外两位元帅一般死扛,默默地丢掉了兵器,跪地请降。   元帅都投降了,剩下的,那还打个屁啊?   曹操在得知吕布成功招降敌军将领之后,迅速派出大量天仙将领,陪对方元帅接手军队,三大天朝联军,在罗马一带跟大汉僵持了五百年,却在一日间,便在大汉的兵锋之下告破。   不过大汉显然并没有因此而终止征伐的脚步,此役大汉出动了水陆八十万真仙级大军,为的可不只是退敌,但大天朝大军告破之后,曹操便迅速命令吕布、赵云、夏侯渊各领一路兵马席卷三大天朝,周瑜率领水军从旁策应,诸葛亮则负责将占据的疆域迅速安稳下来,源源不绝的官员不断从大汉境内送过来,进入三大天朝,跟着三路大军的脚步,快速的占据城池,稳定民心。   五日后,吕布、赵云、夏侯渊便率领大军攻到三大天朝朝都,随着一座座城池被攻占,三大天朝的气运不断消散,当三路大军攻打到朝都的时候,三朝气运已经只剩下数百丈的气运,那万丈气运金龙也变得如同透明的一般,不断发出一声声哀鸣。   面对大汉的投降要求,三大天朝圣上并未接受,而是带着最后的荣耀,迎战大汉三大神将。 第十四章 幕后   大箴天朝,朝都,天朝圣上立于朝都上空,看着黑压压的军队将整个朝都围的水泄不通,眉头有些凝重,这大汉的推进速度太快。   五天!   五天能干什么?大箴天朝得到消息开始布局,各方人马调度,也远不止五天。   看着朝都上空,那已经近乎透明的气运云海,大箴天朝圣上心就在滴血,万年经营,就这么没了?   “诺大天朝,就两个金仙?”吕布立于虚空之上,皱眉看向大箴圣上,根据大汉收集的情报,一般天朝怎么说也有五六个金仙,除非是那种刚刚晋级的,三大天朝,历史悠久,有万年历史,怎么说,也不至于只有这点家底吧?   大汉刚刚晋级帝朝,便有四十多个金仙,这还不算长公主刘筝、大太子刘盛,三太子刘睿以及刘协的五个嫔妃,把这些算上,大汉的金仙,在晋级帝朝的时候,就接近六十了,而且这五百年来,大汉的金仙可是又增加了不少,大箴万年天朝,怎的只有两个金仙。   他却不知,大汉之所以能够有这么多金仙,凭借的就是刘协手中的混沌钟。   到了仙人境界,想要再提升,可不是苦修就能提升的,就算资质足够,没有相应的心境,也一样会被卡在瓶颈里出不来。   梦境轮回百世,对于大汉群臣的心境磨练几近圆满,只要能够渡过九十次梦境轮回,金仙之下,几乎没有任何瓶颈可言,所以大汉这些臣子,才能借着开天之机缘,一鼓作气,达到金仙境界。   不过金仙往上,就不再是境界的问题,而是对道的领悟,但金仙强者,大汉虽不说批量制造,但只要给刘协时间,大汉的金仙强者绝对是最多的。   混沌钟可遇不可求,其他运朝,可没有刘协这种运气,只能缓慢积累。   “两人?”大箴圣上看着吕布身后的将领,心中苦涩,如今就只剩下一人了,目光有些仇恨的看着吕布,森然道:“今日灭朝之恨,他日必叫你大汉十倍偿还!”   “凭你?”吕布嗤笑一声,也懒得跟他废话,便要动手。   “嗯?”剑眉一轩,吕布突然抬头,看向天边,却见阵阵佛音响起,一群和尚转瞬间,已经出现在大箴朝都上空。   “万佛宗?”吕布看着这些人,一尊佛陀,四名菩萨,还有八百罗汉,光是金仙高手便有十七个,一个佛陀,四名菩萨还有十二个金仙境界的罗汉,虽然那些罗汉也只是初入金仙境界,但就算是初入,那也是金仙,能够秒杀一片天仙的存在。   “阿弥陀佛!”为首佛陀对着吕布一礼道:“贫僧慧恶,见过大汉神武将军。”   “秽物?”吕布挑了挑眉,这万佛宗的人,脑袋有毛病吧?   “此乃朝战,与尔等宗门无关,速速退去。”吕布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   五百年前,慧明出使大汉,希望能够让万佛宗在大汉传教,大汉朝对于宗教,并不排斥,只要遵循大汉律法,任何宗教都可以在境内传教,所以双方也有过一段时间的蜜月期。   只是万佛宗在大汉立下宗教之后,便开始排除异己,不但真仙宗、五斗米教这些大汉的老牌宗教被万佛宗以各种手段排挤,而且万佛宗还公然宣城只要进入佛门,便可以逃避税赋。   说实话,大汉对于百姓的税赋收得并不重,尤其是晋升运朝之后,几番调整之后,大汉的税收,对于百姓而言,根本没什么压力,朝廷也不看重那点税赋,但不看重归不看重,但不收却是绝对不行,这税收不止是朝廷的收入来援,更重要的是百姓对大汉的一种归属感和认同,同时也是受大汉庇佑的代价,绝不能不收。   万佛宗这一招,在别的运朝或许好使,但在大汉,却碰了个软钉子,更重要的是,触碰到大汉的律法。   大汉律法中有明文规定,不管做什么,道教也好,佛教也好,后来的真仙宗都一样,宗门弟子、信徒,首先是大汉子民,然后才是宗门弟子、信徒,当宗门规矩与大汉律法产生冲突的时候,必须以律法为准。   可笑的是,告发这一点的,正是万佛宗在大汉的信徒。   此后慧明来过大汉几次希望刘协能在这一点上做出让步,其中的损失,万佛宗会直接进行补偿。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建议,但实际上,那就是个坑,万佛宗补偿,那是上层之间的交流,但对底层的信徒而言,却代表着加入万佛宗,确实可以不必顾虑大汉律法,这么多年来刘协一直强调律法的威严在这些信徒身上将荡然无存,如果真的答应了,那律法的威严就会产生漏洞,从而随着万佛宗的影响不断扩大而继续扩大,到最后,佛门的规矩替代了大汉的律法,这刘协如何可能答应?   也是自那以后,大汉与万佛宗的关系逐渐被恶化,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大汉的民心凝聚力太强,刘协这些年来不断去强调去强化对律法的执行力度和对民心的掌控,开启民智所带来的结果就是,哪怕是自己信仰的宗教在与大汉律法产生冲突的时候,大多数人会本能的去维护律法的威严,这是大汉的底线,同样也是百姓的底线。   也因此,在看到这群万佛宗强者的时候,吕布就有些腻歪。   “吕将军,大箴天朝之主乃我万佛宗信徒,不知大汉是否可以给我万佛宗一个颜面,此事就此揭过如何?”慧恶双手合十,向吕布躬身道。   “揭过?”吕布诧异的看向慧恶,如果是其他将领在这里,眼见万佛宗四大佛陀出来一个,或许会顾忌一二,不过通常情况下,能够让吕布心生顾忌的事情不多,而万佛宗,显然不在此列。   看了看慧恶,又看了看大箴天朝圣上,吕布恍然:“难怪偌大天朝,却只有两名金仙,原来背后是万佛宗在捣鬼,一面派人入我大汉传教,一面却暗中指使三条走狗跑来犯我大汉疆界,难怪这区区三个天朝,明知我大汉有大量金仙,仍旧敢与我大汉为难。”   “吕将军慎言。”慧恶摇头道:“我万佛宗从不参与运朝之战,更不会暗中操控,贫僧此番前来,只是为解怨而来,但愿这天风府能够少些杀孽。”   “滚!”吕布懒得听他废话,直接骂道:“大道理,去跟你那些信徒说,某家从来不信什么佛,今日,大箴天朝必灭!”   “阿弥陀佛~”慧恶双手合十:“如此说来,为了这大箴亿万黎民,贫僧也只能做一次那怒目金……”   “咻~”   就在慧恶悲天悯人之际,吕布突然出手发难,方天画戟一挥,一道长达万丈的血色罡气毫无征兆的出现,对着慧恶当头斩下。   “咄~”慧恶见状,也顾不得什么怒目金刚了,吕布这一戟威势可不小,整个天地仿佛都要被这一道血色罡气给劈开了一般,连忙双手一撑,高举过顶,一团金光顶在头顶,与那血色罡气相撞。   “嘭~”   在慧恶一脸惊愕的目光中,那看似威势无匹的罡气与金光一触即散,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阵惨叫声。   虽然同来的有四大菩萨以及十二位金仙境界的罗汉,但其余罗汉也不过天仙境界,吕布的罡气散去,却并未真的溃散,而是化作无数巴掌大小的血色戟罡铺天盖地的落下来,大箴圣上、万佛宗四大菩萨以及十二金仙境界的罗汉自然能够挡住这些戟罡,但对于剩下的七百八十八名罗汉来说,一道两道或许可以,但吕布这一戟挥下来,分散成的戟罡何止亿万,分摊到每个人身上,都是按百来算的。   慧恶等人一来没想到吕布出手如此果断狠辣,二来也没想到吕布会突然出手,更没想到一开始吕布的目标就是那些罗汉,直接被吕布摆了一道,一瞬间便丧失了近八百罗汉。   要知道,能被万佛宗赐予罗汉果位的,那可都是有潜力晋级金仙的天才修士,就这么被吕布一戟给一锅端了,这些罗汉的损失,足够让万佛肉疼了。   “最烦尔等这些满嘴仁义道德之人了,要战便战,少说废话!”吕布不屑的冷哼一声道。   “温侯,我来助你!”吕布身后,曹仁、曹洪上前一步,目视对方十八金仙,虽然人少,但却丝毫不怵。   “做你该做的事情,尽快将这大箴朝都给我拿下,至于这些秃驴,交给我了。”吕布眼中闪过一抹兴奋地光芒,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一场像样的战斗了,今日,这十八金仙,但愿莫要让自己失望。   “呃……”曹仁和曹洪闻言嘴角抽搐了几下,那可是十八个金仙呐,想要再劝,吕布却已经飞出去了,手中方天画戟凌空便是一道戟罡斩出,没等对方接招,戟罡已经自动碎裂,化作一片血色罡云,将十八金仙尽数笼罩在其中。   “狂妄!”慧恶眼见吕布竟然想以一人之力力战十八金仙,不由更怒。   大箴朝都前,曹仁等将领也被吕布这桀狂之气震撼了一把。   “怎么办?”曹洪看向曹仁。   “还能怎么办?攻城,尽快灭掉大箴气运!”曹仁沉声道。   “三军将士,随我攻城!”   “杀~” 第十五章 十八金仙战吕布   “嗡~”天空中,慧恶一掌拍出,一道巨大的手掌朝着吕布打下来,万佛宗的佛手印,跟当年的澹台道君的掌定乾坤有些像,但更加精妙,一掌拍下,整个天地仿佛都被囊括进来一般。m.。   四大菩萨宝相庄严,各自祭出法器,从四面八方罩向吕布,将吕布的退路彻底堵死。   吕布顿时感觉周围的天地如同泥潭一般,相似的招式,施展的人不同,展现出来的威力也是天差地远。   身体一沉,那佛手印还没打到,那从天而降的压力,便让吕布感觉周身重力大增,脚下的的腾云在那佛手印之下,不断被吹散,仿佛支撑不住吕布的重量般。   吕布目光微微眯起,看着那在视线中不断扩大的佛手印,佛手印虽然厚重,但力量分的太散,要躲开不难,但那慧恶这一掌的覆盖范围极光,如果他此刻闪开躲避,这佛手印直接按下去,遭殃的就是下面的大汉军队了,真仙级军队,听上去很厉害,但面对金仙强者,可没多少抵抗力,这一巴掌拍下去,死个几百上千太正常不过,这慧恶显然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吕布只能选择硬接。   “哼!”洞悉对方意图之后,吕布冷哼一声,也不多言,方天画戟再度斩出一道巨大的戟罡,长达万丈的戟罡,那股从天而降的压迫感随着吕布一戟斩出,瞬间烟消云散。   轰隆~   一掌一戟在空中碰撞,发出惊雷般的爆炸声。   慧恶微微一笑,佛手印散了,但吕布的戟罡也同样被震散,但他却试探出吕布的实力了,在金仙之中,吕布的确已经算是强者了,但充其量,也就跟万佛宗四大菩萨相若,与自己还有一些差距,要知道,万佛宗四大佛陀之中,慧恶与慧明一个主持战斗,一个主持外交,实力虽然垫底,却也是金仙巅峰的层次,已经无限接近那太乙之境的巅峰,而吕布虽强,却还没到那一步。   “大箴国主,你且前去稳住战事,待我等除了此孽障,再助你夺回失地!”慧恶扭头,看向大箴圣上沉声道。   “多谢大佛!”大箴圣上点点头,大汉军队已经开始攻城,没有自己坐镇,就算朝都有大量阵法护持,恐怕也难以抵挡住吕布。   “嗤~”   就在大箴圣上准备飞下云头,去主持战士之际,却见之前那已经散开的戟罡随着吕布将方天画戟一挥,如同受到召唤的将士一般,摆出一座阵法,朝着大箴圣上笼罩过来。   慧恶可以无视吕布的这种攻击,但大箴圣上显然还做不到,眼见那武进戟罡铺天盖地却又井然有序的飞过来,只能祭出大箴玉玺,厉喝一声,天朝玉玺自带一朝之气运,随着大箴圣上一按,顿时将漫天罡气震散,只是这一瞬间的功夫,吕布却已经犹如穿破虚空一般出现在大箴圣上眼前,方天画戟一挥,狠狠地斩在那玉玺之上。   玉玺虽是国之重器,若运朝强盛,自然强悍无比,但如今大箴只剩下一座朝都,民不过千万,而且人心涣散,能够供他调动的气运又有多少?   吕布一记斩击之下,虽然没有将玉玺斩碎,却也将那玉玺斩的倒飞出去,紧跟着吕布一招夜战八方,一道道闪电般的气劲弥漫开来,再度将十八名金仙强者笼罩进去。   “找死!”一声怒哼声中,慧恶眼见吕布这等时候,竟然还敢以一人之力对敌他们十八金仙,顿时怒了,一指点出。   虚空中,陡然荡起一阵涟漪,冰冷的气劲破空而至,令吕布心中一紧,踏步间,险险避开那股危险的感觉。   嗤~   一声闷响,地面上多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指洞,洞口却圆滑无比,仿佛用最精密的仪器钻开一般,四周没有丝毫龟裂的迹象。   下一刻,地面突然震颤起来,紧跟着轰的一声爆响,方圆千丈之地被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不少躲避不及的大汉将士被波及,顷刻间便被那巨大的震荡力量震得粉身碎骨。   “好恶毒的和尚!”吕布见状,心底一寒,随即大怒,却不理会慧明,身形一闪,直接出现在一名金仙罗汉身边,方天画戟一挥,那罗汉虽是金仙,但显然是初入金仙的那一种,面对吕布凶狠一戟,甚至连反应都做不到,便被吕布一戟连人带元神斩成两片。   “孽障,尔敢!”慧恶见状大怒,又是一掌拍过来,吕布却没有理会,在空中脚步一踏,转瞬间已经出现在另一名脸带惊惧之色的罗汉身前,又是一戟斩出,第二名罗汉被斩杀,随即反手一巴掌将从后方冲上来想要偷袭自己的罗汉脑袋直接拍进了腔子里,元神更是直接被一股震荡之力震碎。   “死!”就在吕布准备斩杀第四名罗汉之际,慧恶却已经冲到近前,双手移开,一根金光闪烁的降魔杵亮出,狠狠地砸向吕布的天灵盖。   慧明境界尚在吕布之上,此刻又是含怒出手,这一杵之力,非同小可,仓促间,吕布只能放弃继续杀人的打算,脚步一跨,避开那降魔杵。   降魔杵仿佛有了灵性一般,在慧恶的指挥下,在空中转了个圈,再度朝着吕布砸过来。   吕布目光一冷,方天画戟再度斩出,狠狠地劈在降魔杵上面,将那降魔杵打的直接飞向准备离开的大箴圣上。   看着破空飞来的降魔杵,大箴圣上无奈,只能将玉玺一迎。   “嘭~”   剧烈的闷响声中,大箴圣上突然惊怒的发现自己的玉玺上面出现一道道裂纹,虽然细微,但确实是出现了。   天朝玉玺,一国重器,受大箴天朝气运万年滋养,早已坚不可破,只要大箴天朝还在,就算拿来先天至宝都难以将其打碎,但此刻,却被吕布打飞的降魔杵给击碎,大箴圣上知道,并非这降魔杵太厉害,而是大箴国运已经快要消散完毕了。   连忙低头看去,却见大汉的军队已经杀入了城中,虽然自己的禁卫军还在顽抗,但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大汉精锐,抵抗显得有些苍白无力,此刻只能凭借城中的阵法不断与大汉精锐周旋,天空中的气运金龙几乎只剩下一道虚影。   “慧恶大师,助我!”大箴天朝圣上心在滴血,眼见吕布再度杀来,心中大惊,连忙向慧恶求救道,比实力,他比那几名罗汉抢不了多少,金仙级别的罗汉在吕布手中都撑不过一合,他可没有自信独力对抗吕布。   “该死!”慧恶发现,原本好好地节奏,都被吕布给打乱了,十八名金仙高手,随着吕布这般东窜一下,西窜一下,根本没办法合力对付吕布,反倒是吕布借着他们的忌惮,在人群中大杀四方。   天朝圣上,这可是万佛宗辛辛苦苦耗费不知多少心血才培养出来的,自然不能放弃,虽然觉得吕布这一手有些多余,但还是本能的去救。   吕布脚下以他,虚空在那一瞬间,仿佛被吕布这一脚给压缩到凝固一般,身体也在慧恶出手的瞬间消失了,下一刻,出现在一名罗汉眼前,手中方天画戟狠狠地斩向对方。   这个角度,却是将后辈暴露给靠后的一名菩萨,那菩萨见状不禁大喜,不假思索的便将手中一朵金莲打出。   眼见着吕布举起方天画戟,便要斩下,那金莲狠狠地打在吕布背上,想象中的血肉横飞出现了,但却并非吕布身上的血肉,那金莲竟然直接穿过了吕布的身体,在那罗汉惨叫声中,直接将他的胸膛打了个粉碎,停留在罗汉身前的吕布,竟然只是一道虚影。   人呢?   菩萨目光一瞪,四处搜寻,紧跟着心底一寒,一缕寒芒掠过,菩萨的人头高高飞起,吕布已经从他身旁掠过,冲向另一名菩萨。   大多数金仙修士出手,靠的就是法术和宝物,菩萨修为虽然跟吕布差不多,但一旦宝物离手被吕布近身,以吕布千多年来磨练出来的杀敌技巧,莫说只是修为相当,便是高出一个境界,恐怕也难以跟吕布在这般近距离相搏。   说来话长,但实际上,这一番动作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盏茶的时间,十八名金仙高手便被吕布结果了五个,一名菩萨,四个罗汉,而吕布此时,却还分毫无损。   罗汉还好说,但菩萨……就算是万佛宗,也没有太多,此时被吕布斩杀一名菩萨,慧恶的心头在滴血,这可是接近金仙圆满的高手,日后有很大机会登临太乙境界的强者,损失一个菩萨,对万佛宗来说,绝对比之前那八百罗汉的牺牲更加让肉痛。   “孽障!”慧恶双目泛起红光,周身那祥和的佛光之中,也出现丝丝缕缕的煞气,看着慧恶的变化,周围的菩萨罗汉面色大变,这可是入魔的征兆!   “杀!”慧恶此刻已经被接连不断的损失给彻底搅乱了心境,一声令下,剩下的十三人隐隐形成一道阵法将吕布围在中间,十三件法宝轮番打向吕布。 第十六章 大箴朝灭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慧恶带着剩下的十二名金仙强者与吕布交战在一起,方圆数百里的距离成了十四位金仙强者的战场,碰撞产生的气劲吹得方圆百里之内的高空上,被无尽乱流充斥,若非吕布有意识的将战场提升到万丈高空之上,单是他们战斗产生的气浪,都足以将整个大箴王朝的朝都给填平了。   越打,慧恶就越是心惊。   明明自己的境界要高过吕布,而且之前吕布面对自己的攻击也只有躲得份,为何此事十三个金仙围攻吕布,吕布反而越战越勇,以一敌十三,不但不显丝毫疲态,反而隐隐间开始压制他们,难道之前是一直在藏拙?但这不可能啊!   吕布天赋,战神,在小千世界时,便是人越多打的越欢,如今晋升金仙,战神天赋的效果并没有随着境界的提升而消失。   吕布早期的确是以勇武而称雄天下,战场之上,更多时候展现出来的是其勇武,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小千世界后期,吕布已经很少出手,而梦境轮回百世,不但让吕布成功将境界提升,更将武艺化入兵法之中,来到洪荒五百年征战期间,却又以兵法融入武艺,这一入一出之间,产生的是一个质的蜕变。   吕布已经由武艺和兵法之间,磨练出自己的武道,最擅长的就是以少打多,人数越多,吕布战力越强,昔日小千世界中的战神天赋可没有因此而作废,反而随着晋升仙境,加上梦境百世轮回领悟,他的天赋已经被他完全融入自己的武艺、兵法之中,遇强越强。   如果只有慧恶一人对敌的话,吕布未必是对手,但此时三大菩萨,天朝圣上,八名罗汉同时出手,对吕布来说,反而如鱼得水,一杆方天画戟,生生的将慧恶在内的十三名金仙战成了平手。   该死!   慧恶奋力的催动法力,降魔杵在他的操纵下,越见凶狠,慧恶眉心处,更是隐隐汇聚出一道血煞之气,双目也渐渐变得通红。   这是入魔的征兆,大箴天朝圣上看的清楚,却并未出言,入魔虽然会自毁根基,但短时间内,却能让境界爆发式增长,慧恶如今已经是金仙巅峰,一旦入魔之后,实力恐怕会跃入太乙真仙之境,到时候只是慧恶一人,怕是便能了结了这吕布,只要慧恶一死,大箴天朝之威自解。   毁了一位佛陀的道基,万佛宗怎会善罢甘休,定然会派出大批高手前来讨个公道,到时候,自己完全可以趁机借助万佛宗与大汉争斗之际,夺回自己的疆域。   而就在吕布将万佛宗金仙以及大箴天朝圣上牵制之际,曹仁和曹洪已经率军攻入大箴朝都,没了大箴圣上坐镇,大箴朝都的将士们虽然奋力抵抗,奈何气势已失,在大汉天仙的率领下,十几万真仙大军不断将大箴朝都的阵法破除,一步步攻入大箴朝都皇宫。   “昂~”   天空中,那已经几近透明的气运金龙不断发出一声声悲鸣。   曹仁和曹洪来到皇宫之中,已经有将士将大箴圣上的一众太子、嫔妃控制住。   “全部杀掉!”曹洪脸上闪过一抹狰狞,作为失败者,大箴天朝的其他人尚可赦免,但皇室子弟,却绝不能留。   一声令下,数百颗人头落地,元神溃散。   曹仁对此,并未阻止,抬头看天,看着那天空中已经虚弱不堪的气运金龙,冷笑一声,一翻手,取出一卷圣旨,对着天空中一抛。   “昂~”   伴随着一声激昂的龙吟声,一道长达百丈的气运金龙冲天而起,论体型,自然远不及大箴天朝的那万丈气运金龙庞大,但大箴天朝的气运金龙早已虚弱到极致,身躯已经成了透明的,而圣旨之中跃出的气运金龙却是凝如实质,如何能比。   一出现,那百丈气运金龙便凶狠的扑向大箴天朝的气运金龙,张口便咬住对方的身躯,在大箴天朝气运金龙的悲鸣声中,疯狂的吞噬者大箴天朝最后的气运。   大箴天朝的气运金龙奋力的挣扎着,只可惜它此刻已经虚弱到极致,如何是大汉气运金龙的对手,没过多久,万丈身躯,被大汉气运金龙吞噬干净。   “轰~”   大箴朝都上空,气运云海之中响起一声闷雷般的轰鸣,整个大箴朝都的百姓,同时感觉到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悲凉之感。   大箴~亡了!?   无数百姓突然抬头望天,许多正在跟大汉将士交战的大箴战士跪倒在地,朝着皇宫的方向跪倒在地,哀哭不止,任由敌人的兵器落在自己的身上。   朝都上空,一口气吞噬了大箴气运金龙的大汉气运金龙并      不满足,将目光落在大箴天朝的气运云海之上,在一众大箴将士愤怒的目光中,一张嘴,那仍旧有数百里方圆的气运云海被气运金龙吸入。   气运金龙的身躯,如同气球一般不断撑大,很快便达到万张金龙的地步。   “吼~”   吞下整个大箴的气运云海之后,这条气运金龙似乎吃撑了一般,在大箴朝都的上空,不断翻滚,天空中,不知何事下起了细雨,只要是能看到这条气运金龙的人,纷纷看着天空中这条气运金龙不断在空中翻滚,万丈龙躯,遮天蔽日般的在大箴朝都上空不断翻滚,扭曲。   大概过了三个时辰,气运金龙终于停止了滚动,猛地一张嘴,吐出一片金色雾气,这些金色雾气迅速重新汇聚成一片百里方圆的气运云海,同时气运金龙的龙躯也不断缩小,最终,随着新的气运云海形成,气运金龙原本万丈龙躯也缩小成了五百丈,然后朝都双方将士的目光中,气运金龙在天空中兴奋地废物片刻后,落在那气运云海的上方,舒服的躺在云海上,没有再出来,显然,这里已经成了它的新家,之前那翻作为,就是在为自己筑巢呢!   所有大箴将士看着这一幕,心底最后一丝奢望终于被彻底打破,一个个面如土灰,彻底放弃了最后一丝希望。   曹仁和曹洪等大汉将领见状,相视一眼,在气运金龙落户大箴朝都的瞬间,两人作为此战主将之一,同时感觉到大汉气运对他们的奖励,脚下的天帝祭坛似乎更凝固了一些。   曹仁看向身边的副将道:“立刻通知征西大将军,大箴已灭,请征西大将军速速将治理官员派来接掌,另外,派人张榜安民,大帝有旨,自今日起,大箴朝都改为箴城,设为一州治所。”   “喏!”副将答应一声,飞快离开。   两人将军务安排一遍之后,命几名天仙稳定城池治安之后,便同时腾空而起,朝着吕布与万佛宗的战场飞去。   就在大箴气运被大汉气运金龙彻底吞噬的那一刻,大箴圣上脚下,天地祭坛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脚下。   “不好!”大箴圣上见状面色大变,没等他有任何反应,天地祭坛突然出现无数蛛网般的裂纹,然后轰然炸开。   一朝之主,跟一朝气运以及天地祭坛心神相连,此刻大箴朝气运被吞噬,天地祭坛炸裂,心神相连之下,大箴圣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脸色变得苍白。   周围两名罗汉离得太近,受到天地祭坛波及,原本十三人构成的阵法顿时出现松动。   高手对决,一瞬间的疏漏便已经能够决出生死,此刻大箴圣上吐血重伤,两名罗汉被炸伤,吕布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身形化作一道电芒,在其他人未曾反应过来之际,自三人身边掠过,寒芒闪过,人头乱飞,三名金仙顷刻间元神破碎,原本稳固的阵法瞬间出现漏洞,吕布看准时机,在众人慌乱之际,凶狠的直接将身体当做武器,撞在一名女菩萨怀里,左手五指犹如刀锋,毫不怜香惜玉的没入对方的胸膛,生生的将对方的心脏给捏爆。   “嗷~”十八金仙,围攻吕布,最终的结果却是折损一半,不但未能保住大箴圣上,甚至连菩萨都折损了两个,十二命金仙级别的罗汉也折损了六位,彻底将慧恶心底最后一丝理智冲毁。   一瞬间,那满身佛光被无尽煞气弥漫,降魔杵握在手中,狠狠地朝着吕布锤下。   吕布面色一变,连忙举起方天画戟一架。   “咣~”   响彻天地的闷响声中,吕布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如同炮弹般倒飞而出,狠狠地砸在大箴朝都的城墙之上,百丈高的城墙瞬间便被撞塌了一半。   吕布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这老秃驴,竟然在这一刻突破了,这种力量,哪怕吕布如今战神状态下,竟然都被对方一击给击飞,身受重伤,一时间,竟然半点法力都无法调动。   曹仁和曹洪,正是在此时上来,看到眼前的场面,顿时大惊,也顾不得其他,联手飞向慧恶,却被慧恶一人一杵给击飞,若非他现在眼睛里只有吕布,只是随手一挥,恐怕只是这一瞬间,两人就不是击飞,而是被直接给击杀了。   “你该死!!!”慧恶双目此刻已经遍布血丝,森然的目光瞪着吕布,手提降魔杵,飞向吕布。   “八门锁龙阵!”就在吕布挣扎着要起身迎战之际,八道通天彻地的光柱冲天而起,将慧恶困在中间,诸葛亮的身影出现在大阵边缘,羽扇轻挥中,慧恶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但诸葛亮的面色,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第十七章 落定   “孔明?你怎在此?”吕布狠狠地喘了口气,双臂恢复了一些知觉,体内的法力也渐渐恢复了运转,飞上天空,看向诸葛亮疑惑道。   “有些不对,此战大周、大康帝国也插手其间,若非我军此战准备充足,莫说覆灭三大天朝,若是五百年前便以金仙强势碾压的话,恐怕大汉此刻便已经亡了!在下刚刚助子龙和元让退了大周与大康的援军,料想将军这边应该会有敌人,不想尽是万佛宗!”诸葛亮面色凝重的看着眼前仍旧伫立在天地间的八道光柱,皱眉道:“此人是谁?竟如此厉害,八门锁龙阵,竟然无法完全将他困住。”   “困不住?”吕布闻言,皱眉道。   诸葛亮凝重的点了点头,八门锁龙阵,当初在小千世界之时,可是以天仙之力困住金仙百年的,如今他已经达到金仙境界,八门锁龙阵这些年也被他完善了许多,竟然困不住对方?   “此人乃万佛宗四大佛陀之一,慧恶。”吕布沉声道:“金仙巅峰!”   “金仙巅峰?”诸葛亮皱眉道:“这不可能!”   八门锁龙阵,在他天仙之时便已经能够轻易地困住金仙,如今时隔五百年,诸葛亮对阵法之道研究的更加透彻,太乙境界的强者,诸葛亮没见过,也不知实力如何,但金仙强者,诸葛亮自信困得住,哪怕是金仙巅峰也一样。   “他突破了。”吕布摇了摇头:“不过有些古怪。”   诸葛亮想起了之前慧恶那目光和表情,哪像是什么得道高僧,说是修罗都有人信。   “能困住他多久?”吕布扭头,看向诸葛亮道。   诸葛亮闭目感受了一番,摇头道:“困不住,快要脱困了。”   吕布眼中,闪过一抹阴翳,他真仙之时,便能斩杀地仙,天仙之时能战金仙,如今已经踏入金仙境界多年,但面对一个刚刚突破到太乙境界的强者,竟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这仙人境界,越往上走,两个境界之间相差的距离就越大,真不知道那太乙金仙乃至更强的大罗金仙又是何等实力。   默默地调息片刻之后,吕布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诸葛亮道:“此人,我难以胜之,孔明可有何妙策退敌?”   “太乙境仙人实力,实在难以度测。”摇了摇头,诸葛亮苦笑道,他们这些谋士,能够神机妙算,都是在分析过敌我双方情报之后,再想对策,如今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就算是顶尖智者,这个时候,也不知该如何做。   吕布闻言,看向周边那残存的菩萨、罗燕,眼中闪过一抹狠色:“那便先出掉这些爪牙!”   不等诸葛亮说话,吕布人已经冲出,一股不甘的愤懑之情在胸腔中不断升腾,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面对敌人,产生这等无力感,那种近乎碾压的感觉,让他很难受。   “杀~”   当先一名菩萨看着吕布杀来,眼中闪过一抹惊惧之色,之前十八位金仙,甚至还有金仙巅峰的慧恶坐镇,都没能拿下吕布,如今慧恶被困,只剩下两名菩萨,六位罗汉,哪里敢跟吕布动手,见吕布冲过来,本能的转身想要逃跑,却将背后暴露在吕布面前。   这是一个愚蠢的错误,吕布自然不会跟他客气,血色戟芒闪过,一尊菩萨直接被一劈两半。   事实上,这个时候,如果八人合力,未必没有胜算,毕竟吕布之所以能够对抗十八金仙,凭借的还是自身天赋以及武道,遇强越强,但如今敌人弱了,吕布同样也无法达到巅峰状态,尤其是之前慧恶一杵,可是让吕布受了不轻的伤,此消彼长之下,若此刻联手对抗吕布,未必没有胜算。   只可惜,之前吕布连杀金仙,众人胆气已破,此刻面对吕布的追杀,只想着如何逃跑,根本没想过继续出手,被吕布轻斩杀一名菩萨之后,这股对吕布的恐惧之心更浓,剩下的一名菩萨以及六名罗汉转身便走。   “想走!”   吕布脸上泛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方天画戟一挥,顷刻间,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天地间隐隐出现一道光柱虚影。   旁人或许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万佛宗虽然只是佛教分支,但见识却不凡,一名菩萨心中一颤,脱口道:“天道!”   “嘭嘭嘭嘭嘭嘭嘭~”   七名金仙,连反抗都来不及,在这虚影出现的瞬间,元神爆裂,尸体无力地自天空落下。   “轰隆隆~”   诸葛亮的八门锁龙阵,也在此时被慧恶挣脱,八道光柱蹦碎,诸葛亮面色一白,却是被对方在挣脱八门锁龙阵的那一瞬间,伤到了心脉。   “吕布!”没有理会诸葛亮,慧恶此刻已经心魔如题,击杀吕布,已经成了他的执念,甚至连手下的全部阵亡都没有去关注,甫一出现,手中的金刚杵已经朝着吕布当头砸下。   “吼~”   又是那种无力感碾压过来,不甘的情绪在胸中翻腾,淡淡的虚幻光柱笼罩在吕布身周,之前已经出现过一次,但吕布仍旧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已经不重要了,全部的力量、法力、意志在吕布的催动下,化作一杆巨大的血色方天画戟,他没有去格挡,而是狠狠地斩向慧恶,用的,尽是同归于尽的招式。   太乙境界?   那又如何?   就算是死,也要从你身上扣下一块肉来,入魔了不起吗?   不知为何,明明已经入魔状态,对外界感知已经削弱,只剩下杀戮的冲动还有击杀吕布的执念,但不知为何,吕布这一戟,让他已经浑噩的神智恢复了一点清明,本能的感觉到一股危机感,原本不顾一切砸向吕布的降魔杵猛地收回,护在身前。   “铛~”   血色的戟罡汇合着那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天柱,狠狠地斩在降魔杵上,太乙真仙境界发力加持的降魔杵上,出现一道道蛛网般龟裂的痕迹,身体如同炮弹一般被砸飞数十丈远,才勉力止住了身形。   看向吕布的目光里,带着一抹惊惧的神色,喃喃道:“天……”   然后,在诸葛亮和曹仁、曹洪愕然的目光中,慧恶直接转身,化作一道流光,转瞬间消失不见。   “恭喜将军!”诸葛亮微微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那慧恶为何直接就跑了,但能退走如此强敌,已经算是一件幸事,否则的话,今日大汉的损失,可就重了。   微笑着飞到吕布身边,诸葛亮愕然发现,吕布还保持着之前劈斩的姿势,一双虎目怒睁,却已经失去了焦距,心中不禁大惊,连忙上前轻推了吕布一把,便见吕布身躯一软,朝着地面栽落下去。   诸葛亮、曹仁、曹洪见状大惊,连忙将吕布的身体接住。   “孔明先生,温侯这是……”曹仁扶着吕布,连忙探查吕布,一查之下,惊骇的发现,吕布体内竟然没有半点法力,元神也十分虚弱,甚至几处经脉、骨骼都被崩断了。   “无妨,只是消耗过大,昏迷过去了。”诸葛亮探查一番后,微微松了口气,摇头道。   虽然这样的伤势,若是对凡人来说,那就算不死也废了,不跪对于已经晋级金仙的吕布来说,这样的伤势看着恐怖,但回去后,只需要服用一些再生丹之类的丹药,静心调养一段时日,便能康复,最重要的还是静养元神。   想了想,诸葛亮看向两人道:“先招来军中医匠稳固一下温侯的伤势,然后立刻派人将温侯送回孟德将军那边,请他着人护送温侯回朝。”   兵伐三大天朝之战至此已经差不多可以结束了,剩下的就是治理,安抚民心的问题了,吕布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了意义,还是尽快送回洛阳,请太医院的人治疗,诸葛亮隐隐感觉,此战之后,只要恢复过来,吕布的修为恐怕会再进一步,对大汉来说,未来吕布必然是最重要的一员战力。   “喏!”曹仁与曹洪躬身应命,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带着吕布向箴城飞去。   诸葛亮命人清理战场,慧恶虽然逃走了,但四大菩萨、十二名金仙罗汉还有大箴天朝圣上的财物却是需要收缴的,这些可都是一方强者,在这天风府,已经算是顶尖的战力了,这些人的财富,可以充实大汉国库,同时也让刘协有更多的资本去谋取更大的利益,继续壮大大汉的底蕴。   另一边,负责督战的曹操和周瑜在得到三大天朝覆灭的战报之后,便开始安排驻军,水军留下蒋钦、徐盛、吕蒙三人分别统领三大天朝水军,陆军方面,则留下了夏侯渊、张绣、陈到三人分别负责三大天朝治地的军队,等待朝廷的进一步指派。   “没想到此战会如此顺利。”曹操汇合了周瑜和诸葛亮之后,微笑道。   虽说兵贵神速,但带领真仙境界的军队作战,对于众人来说,还是头一遭,不过效果却是惊人,站在三大天朝背后的三方势力,也只来得及派出高手前来阻拦,根本无法大规模调集部队来援,才被大汉成功抢占了先机。   这一仗,最倒霉的,恐怕要数万佛宗了,不说其他,光是万佛宗本身,这一仗便折损了四位菩萨,十二位金仙级别的罗汉,还有七百八十八个天仙境界的罗汉,为首的慧恶如今也是不知所踪,这让众人感觉一阵解气,如今也只剩下关羽那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如果关羽那边同样能够顺利的话,此战,大汉疆域将丝毫不在大周之下,算是当之无愧的帝朝了。 第十八章 再起轮回   天风府,大量强者的目光都被大汉兵伐三大天朝给吸引,这一战中,大汉所爆发出来的强悍战斗力,让天风府内一众势力再次正视大汉的威势,这个进入洪荒不过五百年的帝朝,发展之迅速,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五百年前,虽然大汉已经展现出强国潜力,但潜力毕竟只是潜力,没有人想到,短短五百年的时间,百万真仙大军,而且军事素养极高,各大帝朝论真仙大军虽然只多不少,但那是上万年积累下的,大汉在短短五百年内便能聚起这么多真仙大军,着实有些惊人。   一时间,各方势力的细作纷纷潜入大汉探查,不过探查的结果,却让各方松了口气,大汉这五百年来,几乎将民间元神以上的修士尽数征兆,才能在短短五百年的时间里,聚集起这么多真仙大军,不过至此大汉的潜力也已经被用尽了,接下来兵源会出现一个断层,很长一段时间内,大汉恐怕难以再大规模的征兆真仙部队了。   相比于三大天朝的覆灭,关羽悄无声息间攻占十八王朝的消息已经难以让人震惊了。   毕竟双方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王朝能有个真仙就算是一方大将,天仙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十八王朝听起来多,实际上加起来也只是一个大一些的天朝而已,最重要的是,三大天朝背后,可是有三大势力暗中僵持的,箴城之外,吕布迎战十八金仙的事迹已经在天风府流传开来,吕布之名,威震天风府,就算是一直以来都很强势的万佛宗,在折损了十六名金仙,还有一个佛陀入魔之后,也偃旗息鼓,并未在对大汉叫板,十六个金仙的折损,哪怕是万佛宗也得心疼。   大汉,朝都洛阳。   大量的气运开始向大汉汇聚而来,气运金龙在这无尽气运的滋养下,不断壮大,从原本的万张金龙壮大到如今的三万丈,但这并不是尽头,这一次占领的疆域过大,大汉一时间还消化不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新占领的疆域逐渐稳定下来之后,大汉的气运还会不断增长,这段时间,对于大汉而言,是一个飞速攀升的时间。   乾坤殿中,刘协默默感受着大汉气运加成带来的好处,修行增幅三百倍,刘协修炼一年,便相当于旁人修炼三百年。   难怪那大乾帝朝之主能有大罗金仙境界的修为,四府之地的疆域何其广阔,大汉如今疆域的十倍不止,又经营数万年之久,那大帝祭坛能够提供的修为加速又是多少?以千倍来论的话,哪怕大乾帝朝之主只有一万年的修炼时间,却相当于旁人千万年修炼时间。   金仙的寿元也不过百万年,百万年内,如果无法突破下一个境界,一样会寿元枯竭,天人五衰。   一个强大的帝朝都如此恐怖,那皇朝又当如何?   刘协不敢想象,不过修为到了一定境界之后,单纯的修炼已经难以提升境界,需要的还是对天地的领悟,不过饶是如此,天地祭坛的存在,仍旧可以节省大量修炼的时间,让运朝之主能够更容易达到极限。   “陛下,吕布求见。”刘协正在感悟大帝祭坛,卫忠快步走进来,躬身道。   “请他进来。”刘协闻言,叹了口气,自己这位岳父,太要强了一点,在伤病稍好之后,便向刘协交回一切军务,请求刘协希望能够再入梦境轮回,磨练武道。   不一会儿,吕布便在卫忠的带领下,来到乾坤殿。   “臣吕布,参见大帝。”吕布躬身道。   刘协挥了挥手,示意卫忠退下。   卫忠躬身一礼之后,悄然退出门外。   看着吕布仍旧有些苍白的脸色,刘协苦笑道:“这梦境轮回虽能提升人的境界,增广阅历,但人的潜能毕竟不是无限的,距离上次梦境轮回,不过数百年的时间,但百世轮回,在梦境轮回之中,我等会渡过的时间,却是数万年乃至数十万年,非朕不愿,只是上次梦境轮回至今,不过五百年,尔等潜力几乎已经掘尽,短短五百年的时间,再入梦境轮回,反而可能损伤根基。”   如果梦境轮回真的那般有效的话上古时期,妖族天庭也不会覆灭了。   一般情况下,一个人一生经历一次百世轮回已经是极限了,再来百世,精神分裂都是轻的。   “臣知道,不过……”吕布目光坚定道:“臣还是希望一试!”   虽然第二次百世轮回,对自身未必是什么好事,但至少有希望变强,相比于死,吕布更讨厌那种弱小而无力的感觉,人本无罪,弱即是罪。   或许这种想法有些偏激,但正是一直秉持着这样的想法,才能有如今威震天风府的第一猛将,至少在金仙之中,吕布如今已经被看做金仙无敌了。   “十年。”刘协摇了摇头:“你如今的状态,不适合入梦境轮回,再等十年,这十年的时间里,多陪陪妻儿,十年后,朕再开梦境轮回,至于能否突破,便看尔等造化了。”   如今的吕布,伤势初愈,精神也有些激进,这种状态,入梦境轮回不合适。   而且,刘协也准备再开一次梦境轮回,不同于以往两次,这一次,全凭自愿,愿意再入梦境轮回者,十年内,将自己的事情安排好,赶到洛阳。   第一次百官进入梦境轮回,多少有些仓促,是在毫无征兆和准备的情况下,入了梦境轮回,当时许多人的状态并不佳,比如庞统、周瑜、曹操,这些人论潜力,不比诸葛亮等人差,但或是刚刚打完仗,或是因为其他原因,状态并未调整至巅峰,是以未能完成百世轮回,不少人心中多少都有些遗憾,毕竟一步之差,得到的结果却是天壤之别,如今当初最终完成百世轮回的人,已经接近金仙巅峰,但大多数人,却是初入金仙的状态,被第一梯队远远地甩开,这些人未完成百世轮回,所以反而有机会再次尝试,像吕布这般已经渡过一次百世轮回的,刘协反而不愿意这些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度经历梦境轮回的历练。   吕布有些不甘,但见刘协已经下了决定,也只能无奈一叹,躬身道:“臣遵旨。”   十年的时间,对于仙人而言,真的太短了,不过对大汉周边的许多运朝来说,这十年来可是提醒吊胆。   三大天朝,十八王朝,再加上之前大汉所消灭的十几个王朝,这五百年的时间里,大汉生生将天风府一半以上的运朝给吞并,而剩下的也多是一些王朝,夹在三大帝朝之间,苟延残喘。   不过让这些运朝之主松口气的是,大汉接下来并未再继续扩张,而是停下来休养生息,安抚民生,并无继续出兵之状,而实际上,大汉如今就算想出兵也不太可能,大康、大周如今对大汉的警惕程度,绝不可能让大汉再有机会如先前这般肆无忌惮的扩张。   而万佛宗,更是直接派出高手在万佛宗所掌控的几个王朝之中坐镇,甚至派出了佛兵,显然虽然开始忌惮大汉,但也不想让大汉继续扩张。   天风府三大势力联手打压,大汉现在如果继续扩张,最大的可能,就是跟两大帝朝以及一个拥有佛陀坐镇的道场开战。   一统天风府势在必行,但刘协可没有想不开直接跟三大势力硬杠,别说打不过,就算能打过,也没这种打法。   而三大势力,显然也不想真的去招惹如今风头正盛的大汉,让其他势力平白的得了便宜,一时间,战乱不休的天风府,倒是因为大汉的强势崛起,而陷入了难得的太平。   十年间,刘协有条不紊的梳理着朝着那,三大天朝疆域,这十年来并不太平,不时会有人起兵想要恢复天朝,但刘协在三大天朝留下了足够的军队去镇压这些暴动,十年的时间里,也是大汉扩土以来比较动乱的十年,不过十年时间,已经足够大汉群臣将这心怀故国或是别有用心的势力给彻底抹平,十年之后,大汉开始渐渐恢复平静。   十年后,大汉,乾坤殿。   看着眼前吕布身后的这些人,除了吕布之外,上一次成功完成百世轮回的人,因为刘协的告诫,并没有到来,不过剩下的人,大多数都来了,而且还有不少新加入的官员,这一次前来参加梦境轮回的官员,足足有一千六百多人,甚至有一些元神境界的官员,希望能够加入。   也就大汉这些年人才储备充足,而且已经有了十年的时间,让他们进行交接和安排,否则的话,一千六百多官员离职,定会让大汉产生一些动荡。   “诸位卿家……都准备好了?”刘协看向刘备、刘晔为首的皇族,还有周瑜、庞统、魏延、庞德等一干大汉金仙级别的文武官员,微微一笑:“朕必须提醒诸位,有过一次梦境轮回的爱卿,若此番再度失败,此生将禁止再入梦境轮回。”   “大帝放心,我等已经做好了准备。”庞统等人躬身道。   刘协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一挥手,混沌钟悬浮在乾坤殿上方,大汉气运汇聚而来,通过混沌钟,洒下淡淡的金光将所有人笼罩。. 第十九章 大周的邀请   “上官大人,请。”乾坤殿外,卫忠伸手一引,躬身立于殿外,却没有进去的意思。   “有劳了。”上官婉儿微微颔首,款步走入大殿。   宽敞的大殿之中,刘协坐在一张宽大的座椅上,手捧着一卷书籍,见上官婉儿进来,微笑着示意了一下对面的座椅道:“坐。”   “谢大帝。”上官婉儿恬静一笑,不同于上一次相见时所展示出来的妩媚,如今再见,上官婉儿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圣洁气息,让人生出一股不可亵渎的感受,与当初第一次相见虽然样貌相同,却是判若两人。   “恭喜上官姑娘,实力进步了不少呢!”刘协目光在上官婉儿身上打量片刻后,微笑道。   “大帝慧眼。”上官婉儿颔首道。   “行了,此次既然是并非出使,朕也就不跟上官姑娘打官腔了,虽然不知道你家大帝为何如此偷偷摸摸的,不过想来,大周所谋不小。”刘协笑道:“说吧,究竟有何事?”   “五十年后,万佛宗会在我大周朝都,举行水陆大会,宣传佛法。”上官婉儿微笑道。   “哦?”刘协挑了挑眉,看向对方没有说话,大周与万佛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大周能够晋级帝朝,万佛宗在其中也起了不小的作用,虽然万佛宗将水陆大会的会场设在大周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不过也并非无法接受,只是刘协很奇怪,这关大汉何事?上官婉儿私下来访,恐怕不会是单纯的邀请自己去参加水陆大会那般简单。   “水陆大会当日,会邀请天风府一众运朝之主前往,我家大帝希望,大汉大帝届时,可以助我家大帝一臂之力!”上官婉儿抬头,将一块玉笺抛向刘协。   “哦?”刘协目光微微眯起,那玉笺顿时碎裂,一道光幕出现在刘协眼前,看着光幕上的字,刘协皱了皱眉,看向上官婉儿道:“待我向大周天帝问好,就说……朕答应了。”   “那么……婉儿告退。”上官婉儿起身,朝着刘协躬身一礼道。   “卫忠。”   “奴婢在。”卫忠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大殿之中。   “代朕送一送上官姑娘。”   “喏。”卫忠一礼,看向上官婉儿道:“上官大人,请。”   目送上官婉儿的身影离开,刘协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刘协想了想,取出一枚空白玉笺,将一段信息录入玉笺之中,随后丢向身前的虚空道:“朕要知道大康帝朝高手、军队的一切动向。”   眼前一众运朝之主,没理由只宴请大汉,而没有大康的份儿,虽然大康跟万佛宗不对付,不过礼节上,是必须请到的,而且于私万佛宗跟大汉是死仇,于公的话,大康帝朝可是禁佛的,同样是死仇,大周既然想要对万佛宗动手,没理由让大康闲着才对。   “喏~”   身前的空气生出一圈圈涟漪,一道身影出现在刘协身前,单膝跪地,接过玉笺,对着刘协干净利落的一礼后,再度消失不见。   伸手一招,将那水陆大会的请帖收起,双目微阖,意识再度进入混沌钟之中,百世轮回,如今已经进行到第九十九次,五十年时间,足够大汉一众将领调整状态了。   数日之后,大周帝朝,朝都。   “他答应了?”武曌双目微张,看向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上官婉儿,淡然问道。   “不错。”上官婉儿点了点头道:“大汉大帝让婉儿带话于大帝,他知道了。”   “只有这些?”武曌闻言,皱眉道:“他没有询问其他事情?比如我大周为何要对付万佛宗,或者大康帝朝是否参战?”   “只有这些。”上官婉儿点了点头。   武曌扭头,看向身旁一人询问道:“你觉得此事有几成把握?”   “四成!”此人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中,这大殿乃大周龙气汇聚之地,本该至刚至阳才对,但此人身周,却时刻笼罩着一层阴冷之气,令人颇不舒服。   “如此少?”武曌皱眉道。   “大帝此举太险,四成,已是极高胜算,若大帝肯稳扎稳打,以大帝贯通阴阳之能,徐徐图之,数十万年之后未必不能问鼎天位。”黑袍人摇头道。   “数十万年?”武曌苦涩的摇了摇头:“朕等不了那么久,按照原计划继续吧。”   贯通阴阳,是有代价的。   黑袍人隐藏在黑袍之下的眸子,闪过一抹精光,没有再说话,默默地站在一旁。   上官婉儿皱眉看了黑袍人一眼,没有说话。   十年之后,大汉朝都上空,气运云海陡然翻腾起来,已经壮大至四万丈的气运金龙陡然仰天长啸。   同时,无数道神相之上,绽放出惊人的气势。   乾坤殿外,吕布双目尽显疲惫之色,不过脸上却是带着一抹舒爽之色,对着刘协恭拜道:“谢陛下成全。”   刘协大大方方的接受了吕布一拜,随即又看向这一次成功通过百世轮回之人,相比于上一次,这一次成功通过百世轮回之人可就多了,大汉最早一批的顶尖或超一流谋士、武将这一次基本上都通过了百世轮回,这一次百世轮回,大汉金仙强者再度增加百名,更重要的是,在这次百世轮回的刺激下,吕布虽然未突破太乙之境,但元神却已经凝结成元神金丹。   元神金丹,乃是对道的领悟达到及高层次之后,才能凝聚的,虽然元神金丹并非进入太乙之境的必须之物,但一般就算是太乙境界的强者,都未必会凝聚出元神金丹,这元神金丹,也有另一种叫法——道果!   能够引动三千天道中的一种,令自身战力十倍增长,越级杀敌都不是问题,这是大汉第二个凝结出道果之人,而刘协早在五百年前,便成功凝聚元神金丹,不过吕布凝聚出来的,是三千天道之中的斗之道果,纯粹的战斗型道果,而刘协凝聚出来的,目前连刘协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凝聚出来的是哪一道。   “梦境轮回,自此之后,每万年开放一次。”刘协看向吕布,沉声道:“至于吕布,此生,你还有一次梦境轮回的资格,何时用,你自己决定。”   这也是在不少人第二次进入梦境轮回后得到的信息,无论是谁,包括刘协在内,一生也只有三次使用梦境轮回的资格,三次之后,梦境轮回不但没用,强行进入,反而会有损自身根基。   “臣等遵旨!”吕布闻言,有些遗憾,梦境轮回对境界的提升很有帮助,可惜不能无限使用。   “诸位且散去,四十年后,朕将前往大周帝都,届时点将随行,希望诸位能够早些修整好。”刘协看向群臣,沉声道。   群臣闻言,再度行礼之后,纷纷离开。   四十年后,乾坤殿外,刘协看向群臣,沉声道:“此番外出其间,大太子刘盛暂代朝政,三省九部负责监督,徐庶、荀彧、曹操、周瑜辅佐朝政。”   “儿臣遵旨!”太子刘盛闻言,连忙上前领命,同时被刘协点到的四人也各自出列,站在太子身后。   随着大汉晋级仙朝,太子的地位与臣子无异,刘协如今金仙修为,就算此生修为再不增长,也能活百万年之久,若是能够迈入太乙乃至成就大罗金仙,那可就是与天地同寿,也因此,一众皇子除了皇室身份之外,与其他臣子并没有太多区别,甚至因为是皇子的缘故,刘协要求更加严格,想要入朝做事,付出的努力甚至比普通官员都多,天地业位也是一步步升上来的,刘协是大汉大帝,有天地祭坛在侧,在外面就算有危险,也能直接通过天地祭坛,传送回大汉,想要杀刘协,除非大汉灭亡,否则,比杀一个大罗金仙都难。   “吕布、赵云、诸葛亮、郭嘉、贾诩、黄忠、关羽、许褚随行,另调五百禁军为随军护卫。”刘协看向一众臣子,淡然道。   吕布八人连忙上前,躬身道:“臣等领命!”   被选中的八人一阵欣喜,终于可以离开大汉,见见这洪荒世界的风光了。   刘协将朝政之事交代一遍之后,又安抚了一番闹着想要同去的刘筝以及一众嫔妃后,便带着八人以及五百天仙禁卫启程,朝着大周方向飞去。   大汉与大周虽然有接壤的地方,不过两朝幅员辽阔,帝都相隔,足有十万里之遥,以天仙的飞行速度,也得三日方能到达,不过刘协也不赶时间,所以才带了五百禁卫,毕竟大帝出行,该讲的排场还是要有的。   三天后,刘协一行人抵达大周帝朝后,上官婉儿亲自出迎,而就在抵达大周的一瞬间,刘协等人便感觉到大量的强者气息,金仙强者,此刻这大周帝都,竟然有近百人的数量,看来万佛宗对此次水陆大会十分重视呐。   几乎就在刘协抵达的同时,远处天边突然亮起无尽霞光,阵阵仙乐涌来,刘协扭头看去,但见远处天边,浩浩荡荡的一行人,队列整齐的簇拥着一架龙辇飞来。   九龙拉车,那可是真正的龙辇,大康帝朝大帝,舞涅凡,当先一名金甲战将,正是当初与刘协交过手的大周帝朝三太子,舞长空。 第二十章 大周猛将   上官婉儿对着刘协歉意一笑,她也没想到两大帝朝之主会这么巧在同一时间到来,只得命人送刘协前往安排好的府邸,再亲自前去迎接大康大帝。   “不愧是天风府第一帝朝,随行十八位金仙。”吕布扫了一眼大康帝朝的方向,冷笑一声,言语中,多少有些嘲讽,大汉如今也有大量金仙,但明面上依旧是五十多个,一是来不及宣传,再就是没必要搞得人尽皆知,如果都知道大汉出来这么多金仙,一个个还不得防着,甚至如果觉得大汉压力过大的话,很有可能直接联手对付大汉。   刘协看了一眼对方的龙辇,并未与大康帝朝的人打招呼,舞涅凡显然不可能出来,这个时候,如果自己跟舞长空打招呼,在势上就会弱了一头。   王不见王,一般情况,如非必要,大帝之间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走吧,进城!”刘协微微一笑,带着众人随着那侍者降下云头,朝着大周帝都飞去。   大周立朝已有数十万年光景,虽然没有混沌钟这般逆天宝物,但数十万年下来,大周朝都的繁盛却远非洛阳可比。   城池内,一座座浮空岛屿以奇特的方式悬浮在四面八方,隐隐形成阵法。   “大汉大帝,这里是大帝为诸位安排的居所,水陆大会期间,请大帝暂时居于此处。”侍者将众人引至一处浮空岛上,岛屿颇大,布局也是按照帝王规格布置,显然武曌在这件事情上下了心思。   “不错,朕很满意。”刘协看了看四周,点头道。   “大帝满意便好,浮空岛内,有专门负责服侍大帝的侍女,大帝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她们便好,下官先行告退。”侍者微笑着招来一位侍女之后,朝着刘协一礼,便转身离开。   在侍女的带领下,进入浮岛中心的建筑群之后,刘协选择了一处最大的宫殿后,挥退了一众侍女,又让许褚安排禁卫后,带着群臣进入宫殿。   “奉孝,怎的一路上都神色凝重,可是有何发现?”确定没有外人之后,刘协让诸葛亮布置了一道隔音结界之后,才看向郭嘉,皱眉询问道。   “回陛下,此城……风水有些不妥。”郭嘉朝着刘协躬身道。   “不妥?”刘协挑了挑眉,能够让郭嘉感觉不妥的,恐怕不是小问题,最重要的是,郭嘉似乎看不出对方的风水阵。   “大周作为帝朝,有风水师助阵倒不意外,但连你都看不出?”刘协皱眉问道。   “表面上来看,此地风水诸阳汇聚,九龙朝圣,确实是帝朝风水格局,若当年臣没有获得那高渐离风水之术传承,也会如此认为,但入城以来,臣却发现有所不同,这大周风水阵并不简单,阵中有阵。”郭嘉躬身说道。   “哦?”刘协挑了挑眉,诧异的看向郭嘉,神色一动道:“高渐离百世轮回,其风水术传承,也多得自阴间,阴间风水术,是否与阳间风水有所不同?”   “大致上是相同的。”郭嘉摇了摇头道:“不过毕竟阴阳有别,许多地方,阴间与阳间的风水是相冲的,布阵之人,却能将两种风水阵融合,让不懂阴间风水之人难以看出奥妙,这布阵之人,恐怕与那高渐离有些相似之处。”   刘协闻言,目光微微一皱,相似?   高渐离历经百世轮回,那可不是混沌钟的梦境轮回,而是真正的轮回,其中的凶险,绝不是梦境轮回所能相比的,而其一身风水之术便是得自阴间,也就是说,这大周的风水师,竟是来自阴间?   看向郭嘉,郭嘉却是摇了摇头:“目前还不好确定。”   “那你可看出,这风水阵是何功效?”刘协询问道。   “目前臣未能窥得全貌,不好断定。”郭嘉摇了摇头,阴间风水术最是诡谲,而且千变万化,郭嘉很难一眼辨别出来,不过有一点他却可以肯定,这风水阵绝不是什么好阵。   “也好,距离      水陆大会,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便借游览之名巡查这大周朝都,奉先、子龙。”   “末将在!”吕布和赵云上前一步,躬身道。   “这些时日,你二人负责保护奉孝。”刘协沉声道。   “喏!”吕布和赵云答应一声。   “谢陛下,不过在这大周朝都,想来也不会有不开眼之人为难大汉使者。”郭嘉笑着摇头道,如今的他,可不是当年小千世界的孱弱之躯,就算没人保护,想要动他,也得称一称自己的斤两。   “小心无大过。”刘协摇了摇头,这一次带出来的,可都是大汉最顶尖的人才,任何一个损失,都能叫刘协心疼。   “谢大帝。”郭嘉也不继续推辞,有两大王牌保镖在身边,他也更踏实一些,放眼大汉,能让吕布当保镖的,除了刘协之外,自己恐怕就是第一个了吧。   不知怎的,自进入这大周帝都之后,刘协就感觉有些不舒服,天空中,那大周气运云海,似乎是在排斥自己。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身为帝王,进入别的帝王的势力范围,自然会遭到对方的排斥,若非必要,刘协真的不想进入大周朝都,相比大康大帝也是如此感觉吧。   咦?   刘协心中突然一动,扭头朝着大殿外的远处看去,便见天空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名僧侣。   不同于慧明那般浑身充满了祥和的佛光,这僧侣身上虽然也有佛光,甚至背后还孕育出功德金轮,但那一身煞气却是将那佛光的祥和给破坏殆尽。   吕布心有所感,目光往大殿外看去,微微一怔,却是冷笑一声道:“此人乃万佛宗四大佛陀之一,慧恶,前次大箴之战,生出了心魔,看来到现在依旧未曾消散。”   “这就是佛陀?”刘协好奇的打量了慧恶一眼,摇了摇头:“看来佛也不是万能的,连自己的弟子都渡不了,又谈何普度众生?”   “大帝所言甚是,不过道貌岸然,欺世盗名之辈罢了。”   隔音阵法已经被撤去,两人的声音虽然不高,但以慧恶的本事,这么近的距离如何听不到,面色更黑,森然的看着吕布,一伸手,暗金色的降魔杵已经出现在手中。   想动手?   吕布冷笑一声,寒铁方天画戟也出现在手中,踏前一步,气势狂涨,丝毫不弱于慧恶。   慧恶面色不禁一变。   “大周帝都,任何人不得动武!”就在这时,一名大将出现在浮岛上空,冷目如电,看向双方。   慧恶看到此人,似乎有些忌惮,冷哼一声,转身飞向不远处的一座浮岛,不知道大周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竟然将大汉君臣的居所紧挨着万佛宗的驻地。   吕布见状也收回了气势,冷哼一声,退回刘协身后,刘协却是从大殿中出来,看向空中之人,目光微微一凝,随即微笑道:“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末将薛礼,见过大汉大帝,之前若有得罪之处,万望大帝见谅。”天空中的武将手中,同样是一杆方天画戟,此刻见刘协出来,降下云头,对着刘协微微一礼道。   薛礼,薛仁贵?   刘协目光落在对方身上,摇头道:“无妨,此事怨不得将军。”   “多谢大帝体谅,末将还有军务在身,告辞!”薛礼朝着刘协一礼后,再度腾空而起,飞向远方。   刘协目视薛礼离开的方向,没想到,大周也有太乙境界的强者,这薛仁贵一身修为,太乙真仙境界,若论修为的话,高出吕布一筹,只是不知道是否如吕布一般,凝聚出了道果,如果凝聚出来的话,此刻的吕布都未必是其对手。   郭嘉有些好奇的看向吕布道:“吕将军,那人很强?”   “很强!”吕布默默地点了点头道:“太乙真仙之境,若真动手,某家未必能胜。” 第二十一章 逆转阴阳   随着万佛宗水陆大会时日的临近,大量来自天风府各地的僧侣汇聚大周朝都,整个大周帝朝,仿佛成了佛都,街道上,随处可见一片片闪亮的光头。   “据说此番万佛宗之所以在此举办水陆大会,是希望借助万民之信仰以及万佛朝宗之势化解慧恶身上的业障。”大汉所在的浮岛之中,诸葛亮微笑着为刘协分析着最近得来的情报。   “上一次我军兵伐三大天朝,因为温侯的缘故,惹出了慧恶的心魔,却也因此,令慧恶突破瓶颈,达到太乙真仙之境。”诸葛亮微笑道:“不过如此突破方式,却损了慧恶的根基,令其佛心受损,此次万佛宗可是向大周借了大周气运来助慧恶弥补道心,若能功成,不但可弥补慧恶佛心损失,甚至可能凝聚出佛果,助那慧恶修为佛法更上一层楼。”   万佛宗虽然号称四大佛陀,但实际上四大佛陀之中,也只有慧智、慧闻两位佛陀早已达到太乙之境,剩下的慧明与慧恶始终徘徊在金仙巅峰。   此番慧恶虽然走火入魔,不过也因此突破到太乙真仙之境,万佛宗自然不希望损失掉这一强大战力,因此不惜用当年助大周晋级帝朝的因果要求武曌以大周气运相助。   “难怪武曌会招我们对付四大佛陀。”刘协点了点头,皱眉道:“但朕总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对。”   大周立朝受了万佛宗帮助,如今万佛宗要求还因果,这本是正常之事,武曌反过来要对付万佛宗,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如果换一种思路的话,那武曌是否要对付自己或是对付大康大帝?   刘协微微眯起了眼睛,这并非没有可能,不过大帝可以随时挪移回自己的朝都,无论是自己还是大康大帝,她都杀不了,又有何用?   “奉孝,这大周朝都风水阵勘察的如何了?”刘协忽然扭头,看向身旁的郭嘉问道。   郭嘉摇了摇头道:“阴间风水阵,诡谲多变,而且大多与阳间风水相悖,臣只能断定这大周朝都风水格局,实际上是一座阴间风水局,但究竟是何风水,臣不知,但论及精妙,还在那高渐离传承之上,而且……”   郭嘉看向刘协,沉声道:“根据臣之探查,这风水局的核心,并非皇宫,而是水陆大会的道场!”   “哦?”刘协眼中闪过一抹冷芒:“看来,这结局要到水陆大会之时,才能知晓了。”   ……   时间过得很快,五十年之期一到,水陆大会如期召开。   当天,随着四大佛陀开堂讲经,大周朝都,万人空巷,天空中,耀眼的功德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形成一片功德莲池,四大佛陀宝相庄严,八位菩萨,三百罗汉立于四方,更远之处,武曌带着大周文武立于主位之上,刘协、舞涅凡率领各自人马,立于会场两方的浮岛之上。   两大帝王隔空对视一眼之后,错开了目光,齐齐将目光投注于水陆大会会场之上。   无数佛门弟子盘膝坐在四周开始诵经,功德莲池随着佛子们的诵经之声,在不断扩大,渐渐地,将整个大周朝都都完全笼罩进去,一朵朵功德金莲绽放。   沐浴在这金光之中,不少修士眼中突然闪过兴奋之色。   “天仙,哈哈,我突破到天仙境界了!”   “老夫困于此境已有八千年,不想一朝顿悟,感谢佛陀!”   大周朝都之中,不少修士在金光中突破了瓶颈,一个个怀着感激之心,朝着万佛宗的方向跪下。   “这是……”吕布等人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再看看那功德莲池,皱眉道。   “佛门神通,普渡世人!”郭嘉叹了口气,摇头笑道:“以无数人信仰之力,反哺世人,以获取更虔诚的信仰,不管愿不愿意,但这份机缘却是万佛宗授予,等于在场所有受到好处的人,无形中欠下万佛宗一个因果。”   刘协抬头看向那功德莲池,果然如郭嘉所言,这功德莲池,不但没有因为大量消耗功德而削弱,反而越加壮大,立于功德莲池下方的慧恶,背后的功德金轮也越发明亮,无尽信仰之力汇聚在功德莲池之上,再通过功德莲池朝着慧恶汇聚过来。   “不好!”   就在众人视线被那万佛宗的水陆大会给吸引之际,郭嘉面色突然一变,看向刘协道:“大帝,大周朝的风水阵启动了。”   “嗯?”   刘协闻言,心念一动,双目之中闪过一抹清明,目光透过功德莲池以及大周的气运云海向四周看去,却见整个大周朝都,不,是整个大周天空,出现无尽阴云,四面八方,尽数被无尽阴气所笼罩,这朝都之所以感受不到,只是因为这大周朝都,被无尽功德、气运笼罩,城中之人,根本无法发现天地变故。   “大周究竟想干什么?”刘协眉头一皱,双目缓缓闭起,神念扫向四方,最终在大周帝都之外的一座城池之中停下来,仔细的看着这座城池的变化。   无尽阴风掠过,那城池上方的气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化,有些类似于当初高渐离拟转出来的黑色气运,却又有所不同,这些气云并非完全是黑色,而是一种暗金色,城中的百姓虽然惊讶于天地的变化,但本身无论生机还是修为,都没有任何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刘协睁开眼睛,看向郭嘉,伸手一点,将神念看到的画面直接传送入郭嘉的脑海中。   良久,郭嘉面色有些古怪的看向刘协:“逆转阴阳,此乃逆转阴阳之阵,而且并不只是囊括大周朝都,而是将整个大周囊括进去,逆转阴阳,此刻大周已经到了阴间!”   “什么?”刘协面色一变,心念一动,却感受不到大汉的气运所在,也就是说,现在的他,根本无法挪移回大汉,而且被困在了阴间!?   目光,看向武曌的方向,却见大周一众官员,不知何时已经不见。   刘协扭头,又看向大康大帝,对方显然也发现了不妥,此刻一张脸面色阴沉的可怕。   似乎感觉到刘协的目光,舞涅凡回头,迎向刘协,两人各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在这一刻,两大帝王已经达成了共识,联手对敌。   虽然之前已经想过武曌不怀好意,却没想到武曌竟然有这等逆转阴阳的本事,断了两大帝王的后路,显然是想要将两大帝王一网打尽,从而一统天风府,只是,不知道这万佛宗在这其中又是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刘协和舞涅凡同时将目光看向万佛宗的方向。   但见慧恶那光溜溜的脑袋上空,一枚金色的佛果已经凝聚成形。   “阿弥陀佛!”慧智口宣一声佛号,站起身来,看向天空道:“多谢大帝成全,此番恩德,万佛宗铭记于心!”   “慧智佛陀不必多礼!”天空中,响起武曌的声音。   “此间事了,贫僧就此告辞!”慧智双手合十,万佛宗一众佛陀、菩萨、罗汉尽数腾空而起,站在那功德金莲之上,开始缓缓升空,须臾间,消失不见。   刘协目光一冷,这武曌何来自信?就算是在大周朝都,她有何本事以一人之力,力敌两位大帝。   舞涅凡冷声道:“大周大帝,这是何意?” 第二十二章 司马懿   “武曌,见过大康大帝,大汉大帝!”   随着舞涅凡的声音落下,大周上空,一名宝相庄严的女子出现在空中,在她身后,是上官婉儿、薛仁贵等一众大周文武。   刘协和舞涅凡目光同时一缩,大周金仙级战力,竟然有两百一十八人,要知道,大周对外展现出来的金仙,可是只有八个,就算算上大周大帝武曌,也不过九人,而如今,却一下子多出出现两百零九个金仙强者,而且大多数人身上,浑身透着一股阴气,看起来不像是阳间之人。   “同样的问题,何意?”刘协看向武曌,冷然道。   “争命!”武曌看着刘协,淡漠一笑。   “何为争命?”刘协皱眉道。   “区区天风府一府之地,却有三大帝朝,两位不觉太多了吗?”武曌看向两人,淡然道:“大乾在侧,雄踞四府之地,玄州其他府也多只有一个帝朝,而我天风府,却有三大帝朝,太多了,今日,武曌不才,摆下这九幽聚命之阵,你我三大帝尊争命,谁能活着离开,谁便是这天风府之主!”   刘协和舞涅凡眉梢一挑,九幽聚命之阵?若真如武曌所言,那也就是说,刘协与舞涅凡之前达成的默契便被轻易瓦解了,因为这九幽聚命之阵,只能有一个帝王活着离开,当然,前提是,武曌所言不虚。   舞涅凡扭头,看向身边一名老者。   “自成一界,无法破解。”老者看了看四周,叹了口气道:“不知此阵是何人所立,竟能创下衍生界?”   武曌微微一笑,看向身后,一名黑袍人默默地出现在武曌身边,嘶哑道:“此阵借助大帝贯通阴阳之能,辅以万佛宗功德,大周之气运以及三位大帝命格之力布成,从两位大帝进入大周朝都的那一瞬间,此阵已成,虽然两位先生看出些端倪,但此阵乃是配合大周风水,以大帝之神通所建,虽是风水之阵,却也借助大周气运,形成一座类似小千世界的独立世界,三位大帝命格牵引,若不能融合三位大帝命格之力,此阵只会越来越坚固。”   刘协看向黑袍人,皱眉道:“你是何人?为何朕对你有种熟悉之感?”   黑袍人,正是当年大周周兴率队前往小千世界之时,跟随在周兴身旁的黑袍人,当时刘协就感觉对方有些熟悉,虽然对方说话时刻意嘶哑着声音,但刘协更相信自己的感觉。   “大帝何不一猜?”黑袍人桀桀怪笑着看向刘协:“不过大帝一生,杀戮无数,怕是记不得在下了。”   “司马懿!?”刘协目光突然一缩,看向黑袍人,冷声道。   当年刘协筑成神庭之后,便一直留意司马懿的消息,只是司马懿在曹操归降朝廷之后,似乎人间蒸发了一般,其后数百年,刘协曾数次想要招司马懿上封神榜,可惜都未成功,这也是藏在刘协心底的一大疑团,小千世界,没有气运护身,司马懿是怎么活到刘协开天的?而且当年开天之前,司马懿貌似已经进入了洪荒世界。   “哈哈哈~”苍凉的大笑声中,黑袍人一把摘掉了身上的黑袍,露出有些苍白的面容。   “不可能啊?”刘协没有说话,一旁的吕布却是皱眉看向司马懿:“就算当年没死,你是如何进入洪荒的?没有大汉气运照拂,小千世界,你根本不可能活到大帝开天!”   对于司马懿,吕布了解不多,只知道有过这么一个人,不过后来司马一家被刘协暗中派人斩杀之后,虽然司马懿漏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除了刘协之外,大汉天下,甚至已经没人记得大汉曾经有个司马家族,有个名叫司马懿的人,毕竟司马懿的名声,并不响亮。   不过一个本该在两千年前就该死去的人,此刻却突然出现在面前,多少让人有些不适应。   “当年离开曹家,我的确死了。”司马懿眼中闪过一抹追忆的神色:“眼看着大汉越来越强盛,暗卫却始终未曾放弃对我的追查,懿真是多谢大帝对在下的重视!”   “朕比较好奇你是如何进入这洪荒大地,而且……”刘协目光落在司马懿身上:“天仙修为,更精通风水之术,看来仲达运气不错。”   “不错!?”司马懿眼中闪过一抹狰狞,冷笑道:“眼看着大汉越来越强盛,西域、贵霜、抗拒、北匈奴,甚至我最后逃到了东瀛,都没能逃脱大汉的掌控,最终,在邪马台自会容颜,含恨自杀。”   刘协身边众人闻言,不禁默然,其实司马懿死的有些冤,自刘协建立神庭,对大汉掌控力空前强大之后,其实跟世家之间的矛盾也在逐渐弱化,当时刘协找司马懿,其实是想将司马懿收入朝廷的。   可惜,以当时司马懿的状态,显然不愿意落在朝廷手里,最终导致司马懿自杀,甚至为了不让大汉的人辨认出来,在死前还自毁容颜。   “朕很遗憾,看来你对朕有些误解。”刘协摇了摇头。   “是啊,大帝只是杀了我全家而已,算不得什么深仇大恨。”司马懿嘿然笑道。   大汉一众文武闻言,面色有些古怪,这反话听着挺难受的。   “不过天不绝我!”司马懿嘿笑道:“死后魂归地府,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上古鬼谷传承,千年前,大州晋升帝朝,大帝贯通阴阳,让我得以重返阳间。”   “司马懿,你话太多了。”武曌眉头一挑,扫了司马懿一眼,淡然道。   司马懿胸口一闷,冷冷的盯了刘协一眼,数千年积攒的怨气,将他刺激的成了如今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此刻终于可以以真面目与刘协相见,也让司马懿有些失态。   鬼仙?   刘协瞥了司马懿一眼,摇了摇头,目光看向郭嘉:“此阵真的无法破解?”   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与大周、大康开战,这一仗,刘协不想打,他不打没把握的仗,而这一仗,显然武曌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对自己很不利,而且与大康大帝之间,也不能精诚合作,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武曌可以借助大周气运,而刘协与舞涅凡却互有顾忌,此战胜算,不到三成!   郭嘉苦涩的摇了摇头:“此阵虽是风水之阵,却结合大周气运,已经布置成了命阵,一命二运三风水,风水尚可破,但命阵……”   命运只能接受,无法逃避,更无法破除,此阵一起,就如武曌所言,三位大帝,最终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胜者命格攀升,根基将更厚。   “既然如此……”刘协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脚下猛地一踏,脚下的浮岛瞬间化作一蓬几分,刘协抬头看向武曌,朗声道:“备战!”   “喏!”八大金仙以及三百名禁卫齐声应诺。   舞涅凡皱眉看了刘协一眼,却没有如同刘协一般将浮岛轰碎,他在浮岛之上已经布置了大量的风水阵和阵法,虽然知道刘协实在担心武曌在这浮岛之上动了手脚,但舞涅凡不怕,这段时间,他已经率领大康群臣将整个浮岛都祭炼了一遍,岛上阵法繁多,如果失去了浮岛,他们就连立足之地都没了。 第二十三章 战起   看到刘协的动作,武曌微微一笑,没有多说,面向两大帝王,朗声道:“今日,乃我大周帝朝主场,朕便以一敌二,上官婉儿、司马懿!”   “臣在!”上官婉儿与司马懿出列,躬身道。   “给朕困住大汉大帝!待朕绞杀大康大帝之后,合力绞杀大汉大帝!”武曌沉声道。   “遵旨!”上官婉儿和司马懿躬身应命。   舞涅凡闻言,冷哼一声,一指武曌道:“长空!”   “儿臣遵旨!”舞长空带着十六名金仙在空中摆下大阵,迎战大周金仙。   “苏定方!”武曌看了舞长空一眼,淡然道。   “是!”武曌身后,一名老将出列,手中一杆盘龙枪,带领五十名金仙杀向舞长空所带领的十六名金仙。   “杀~”   舞长空将手中金枪一展,带着十六名金仙杀向苏定方,两杆长枪在空中相撞,激烈的纠缠在一起,整个空间在两大金仙强者的碰撞下,产生了一丝丝的动荡。   十六名金仙在舞长空的带领下与五十名大周金仙碰撞在一起,大周金仙虽多,但大都是初入金仙的境界,而大康的十六名金仙,却是身经百战,大康金仙之中亦是强者,哪怕面对五十名金仙,甚至隐隐占据了上风。   看着这一幕,武曌冷笑一声,一挥手,又是五十名金仙投入战场,一百名金仙结成阵法,其威势已经开始碾压大康的十六名金仙。   舞涅凡沉默了片刻后,扭头看向身旁最后一名男子道:“霸天!”   “是!”男子也不多话,直接腾空而起,背后一道通天彻地的幽暗光柱。   武曌见状,微微眯起了眼睛:“太乙真仙,而且还是凝聚出道果的太乙真仙,大康帝朝,不愧是天风府第一帝朝,薛卿!”   “末将遵旨!”武曌身后,薛仁贵手持方天画戟出战,迎向大康帝朝那名名叫霸天的男子。   随后,扭头看了一眼刘协的方向,却见三百天仙在诸葛亮的调配下迅速组成一个阵势,吕布、黄忠、赵云、关羽、许褚五人守备四周,三名金仙上前,被关羽一刀斩落,虽未凝结元神金丹,但距离凝聚自己的大道,关羽已经只差最后一步,加上金仙巅峰的修为,如今的关羽,寻常金仙都非一刀之敌,更何况这些初入金仙之人。   看着在五大战将面前,脆弱不堪的大周金仙,刘协看向身边的贾诩笑道:“看来大周有批量制造金仙之法!”   大周金仙虽多,但一看就知道,都是些花架子,根基不稳。   贾诩微微一笑,没有表示,就算根基不稳,那也是金仙,实在是刘协此次带来的几人太强了些,梦境轮回对于众人的提升实在太高了,尤其是能够通过百世轮回的将领,吕布且不说,关羽、黄忠、赵云、许褚,哪一个放到其他运朝,那都是能够当成战神的人物,有这五人在,配合诸葛亮的阵法,才令大周上百名金仙难以靠近,若是寻常金仙的话,恐怕单就大周百名金仙的气势,都能将他们压垮。   “轰隆隆~”   两人交谈间,另一边,薛仁贵与名叫大康帝朝,名叫霸天的男子战在一处,霸天手中是一杆阔背刀,与薛仁贵战在一起,竟然丝毫不落下风,薛仁贵身后泛起一道蓝色光柱,与霸天身后的幽暗光柱相互吸引,两人头顶处,一蓝一暗两颗道果悬浮在上空,隐隐间仿佛两个世界碰撞一般,周围的空间都出现一丝丝扭曲。   大周帝都上空,大量气运涌下,将整个皇城护在一起。   天空中,只剩下武曌和舞涅凡遥遥对峙。   “朕想知道,此战若你胜出,万佛宗又会如何处置?”舞涅凡看着武曌,淡然道,似乎并未将生死放在心上,这次虽说万佛宗借机帮助慧恶重塑根基,但也帮大周将两大帝朝大帝给引来,算起来,应该算是一场交易,算不上还因果,大周帝朝,仍旧欠万佛宗的因果,依舞涅凡对万佛宗的了解,这份因果,可不是那么好还的。   “一统天风府后,佛教将被奉为我大周国教!”武曌微笑道。   “佛教?”舞涅凡闻言微微一笑,却也知道了武曌的意思,她说的是佛教而非万佛宗,万佛宗是佛教,但佛教可不是万佛宗。   “明白了,若你死,这天风府内,将再无万佛宗。”舞涅凡淡淡的点了点头,对于万佛宗,他做的比刘协更觉,大康境内,是禁止佛门传教的。   “佛门大兴,乃是大势所趋,一朝之尊,却将私怨混入公事之中,强行逆天而行,难怪大康立朝数十万年,却始终无法一统天风府。”武曌冷笑一声道,几十万年以前,大周还未入洪荒,大康便已经是天风府帝朝,几十万年过去,当年只是天朝的大周如今已经是帝朝,大汉初立洪荒不过千年,一样跟大周并驾齐驱,大康大帝虽然算计很深,但却缺乏帝王因有之气魄和度量。   “多说无益,想要一统天风府,边看你之命是否有如此强悍吧!”舞涅凡冷哼一声,一伸手,一方玉玺出现在身前,迎风便涨,顷刻间化作一方数百丈方圆的玉玺,朝着武曌压下来。   “没有帝朝气运加持,你的玉玺再强,也后继乏力,可笑!”武曌冷笑一声,同样一枚精致的玉玺出现在身前,同样迎风便涨,丝毫不下大康玉玺,两枚大帝玉玺在空中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昂~”   天空中,大周气运金龙突然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从天而降,长达九万丈的龙躯,转瞬间没入那玉玺之中,令大周玉玺周身散发着金光。   “哼~”   舞涅凡冷笑一声,体内突然窜出一条气运金龙,其威势丝毫不在大周气运金龙之下,两枚玉玺碰撞,整个天地仿佛都在剧烈的摇晃一般,玉玺上的盘龙龙纹仿佛活了一般,在空中激烈的纠缠在一起。   两枚玉玺,竟然陷入了僵持?   舞涅凡和武曌同时皱起了眉头      第二十四章 武曌的野心   玉玺,国之重器,看似两块玉玺的碰撞,但实际上,却是两国国运的碰撞,一般一触就会分出胜负,很少会出现僵持的局面。   大康乃天风府第一帝朝,甚至没人知道大康准确的建朝时间,一朝之地,不但在占了天风府的大片土地,而且在相邻两个府也有大康势力,地域若加起来,足有天风府一半,就算没有国运支持,玉玺中原本所蕴含的气运便不低,就算持久力不足,但在舞涅凡的预计之中,也足够在第一时间将大周的玉玺给撞飞。   然而两枚玉玺,竟然陷入了僵持,也就是说,这大周的气运实际上是与大康相当的,这怎么可能?   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舞涅凡扭头看向四周,目光一冷,看向武曌赞叹道:“好一个大周,竟然在阴间也有基业!”   刘协虽然面对上官婉儿他们的纠缠,但实际上,本身并未参战,有吕布等人,加上三百天仙布阵,已经足矣应对这百名根基不牢的金仙了。   刘协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武曌他们身上,此刻听到舞涅凡的喊话,刘协眉头不禁一皱,神识很快散开,只可惜,此刻受到风水阵的阻挡,难以探知太远。   不过看武曌的表情,似乎是默认了,也就是说,大周帝朝不但在天风府有着大周帝朝基业,在阴间,同样有一份基业,而且能够跟大康抗衡,说明大周在阴间的基业可不小。   目光看向武曌,刘协微微眯起了眼睛,难怪敢设下这九幽聚命之阵,武曌这是想要以阴阳两界帝朝之势,加上三大帝王的命格之力汇聚,难不成,大周是想要冲击圣皇业位?   圣皇业位,天地玄黄之中最高一位,也是目前所知最高的天地业位,至少也是千倍修行加速,至于还有何功效,暂时未知,如果成功,那大周就是这洪荒天地第二个晋升到皇朝的运朝!   不愧是千古第一女帝,这气魄却是足够。   刘协眼中闪过一抹坚定,既然如此,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扭头看向与大周金仙战在一起的群臣,思索片刻后道:“吕布统帅禁卫保持阵型,其他人,杀!”   “喏!”吕布五人答应一声后,吕布居中负责统领三百禁卫,诸葛亮主持阵法,赵云、关羽、黄忠、许褚四人却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挥舞着各自的兵器,一头杀入大周金仙当中。   吕布的战神天赋,那得足够级别的对手才能够激发,就如同上次箴城一战,吕布以金仙之力,力抗十八金仙,那没问题,战神天赋被激发到极致。   但这一次不同,吕布的档次已经升高了,对手的档次却降低了,虽然人多,但就跟小千世界时,武力值高达100的吕布面对上百名武力值6070的武将围攻,对方除了人多之外,根本连激发吕布战神天赋的资格都没有。   相较而言,反倒是赵云、关羽、许褚、黄忠等人的天赋能够发挥出来,而且这些将领,也该熟悉一下金仙级别的战斗了。   这可是大汉最顶尖的一批将领,而对面的大批金仙,虽然号称金仙,有着金仙最低档次的力量,却没有相应的手段,在大汉四大战将面前,除了人多之外,最大的用处,便是衬托大汉将领的神武。   关羽挥刀,卷起一阵血浪,赵云出枪,道道寒芒,将上百金仙笼罩进去。   上官婉儿见状黛眉轻蹙,素手一伸,一根长鞭卷出,将赵云的银枪缠住。   “嗯?”赵云银枪一震,竟然无法甩开,剑眉一挑,索性松手,并顺势一推,让银枪刺向上官婉儿。   “无知!”上官婉儿一笑,随手将长鞭一甩,赵云的银枪顿时被甩飞出去,随后一鞭子甩向赵云,一瞬间,赵云仿佛身陷泥潭一般,难以移动。   眼看着鞭子带着雷霆之势甩下来,赵云空着的右手猛然一握。   “咔嚓嚓”   赵云周身的空气,仿佛是一层层看不见的玻璃,锁着赵云这虚虚一握,瞬间出现无数裂痕。   上官婉儿的鞭子突然仿佛凝固了一般,停在了半空中。   远处,关羽、黄忠、许褚看了赵云一眼,突然同时抽身后退,不再理会那些金仙。   “这是……”上官婉儿不可思议的看向赵云。   “枪来!”赵云也不多话,右拳握的更紧,那弥补在周围如同碎裂玻璃一般的裂纹开始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去,很快方圆数百丈之内,便被这些裂纹密布,上官婉儿惊骇的发现,不但鞭子不能动了,就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动弹了。   “咻”   原本被甩飞的长枪穿破虚空,如同一道流光般落下,飞到赵云手中。   “虚空碎!”   赵云一声冷哼,周围空气中,那一道道碎纹突然爆开,从赵云身边,一点点向四周蔓延开去。   一名金仙距离赵云不远,就在这碎纹之中,甚至没来的及做任何反应,整个身体,包括元神在内,尽数化为齑粉,只留下一蓬血雾在向四周扩散。   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自心中升起,上官婉儿面色一变,一声娇叱,双手猛地在胸前结印,一躲牡丹以他为中心绽放开来,那不断蔓延过来的震荡波纹,与牡丹碰撞,发出一声惊雷般的炸响。   “嘭”   牡丹碎裂开来,上官婉儿面色阴沉,借着牡丹爆裂的瞬间,身形一闪,脱离了赵云控制的范围,然而其他金仙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至少有十几个被笼罩在其中的金仙,化作了一团团血雾。   赵云冷眼看向上官婉儿,枪交右手,一股凌厉的气势自赵云身上爆发开来。   “嗡嗡嗡”   不少用枪强者手中的长枪随着赵云的气势不断攀升,开始震颤起来,任他们如何努力按住,却仍旧难以控制住手中的长枪。   远处,激斗中的苏定方和舞长空手中的长枪同时发生了震颤,两人相视骇然,同时跃开,努力稳住自己手中的长枪,目光不约而同的朝着赵云的方向看去,瞳孔渐渐放大。... 第二十五章 舞涅凡——死   迅速催动法力,按下了枪身的震颤,但苏定方与舞长空此刻尽皆停手,不可思议的看向赵云方向,在赵云身后,有一杆通天彻地的枪形虚影。   当看到这道枪形虚影的瞬间,两人心中尽皆一颤,二人都是用枪的高手,很清楚这是什么,那是枪术修炼到极致,上感天心,在枪道一途上,得天道认可才凝聚出来的,否则,以赵云如今的修为境界,是不可能凝聚出如此浩大的枪罡的,此人虽然距离太乙之境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但却在枪道一途之上,已经能够引动天道感应。   一枪出,万枪臣服,枪中之王。   数名金仙眼见赵云凝立不动,想要趁机上前进攻,只是还未冲到近前,便见那枪形虚影猛地发出一阵豪光,冲上来的几名金仙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身体便化作了血雾,竟是生生被那逸散而出的枪意震得魂飞魄散。   看着沐浴在那漫天霞光之中,浑身充斥着一股凌厉之气的赵云,刘协眼中闪过一抹欣慰,大汉第二位太乙强者也出现了。   “吼~”   赵云头顶上空,一枚金丹正在缓缓凝形,这是凝结元神金丹的状态,正在交手之中的霸天以及薛仁贵同时停手,几乎是同时杀向赵云。   “滚!”吕布一闪身,拦在二人身前,手中方天画戟一扫,血色戟罡凝聚,薛仁贵与霸天无奈,只能放弃打断赵云的打算,迎战吕布。   关羽、黄忠、许褚飞快的上前,护在赵云四周,拦住在司马懿指挥下,飞扑而来的金仙,关羽将青龙偃月刀一刀劈下,一道巨大的刀罡瞬间形成,万丈刀罡从天而降,落在人群中,发出一声炸响,化作无数细小的刀罡,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许多躲避不及的金仙直接在这股刀罡洪流下,被绞杀的尸骨无存。   一个赵云已经让众人惊讶了,但关羽、黄忠、许褚的手段,丝毫不比赵云差,虽然都是金仙中期左右的修为,但与赵云相比,所欠缺的,或许也只是一次顿悟的契机。   “这大汉……”舞涅凡皱眉看着以一人之力,力战霸天与薛仁贵且不落下风的吕布,又看了看正在凝聚道果的赵云,最终看向在一众金仙之中杀进杀出,如入无人之境的关羽、黄忠、许褚三人,嘴角抽搐了两下,这大汉进入洪荒不过千年,怎么冒出来这么多强势金仙的?   不说已经凝聚道果的吕布和正在凝聚道果的赵云,单是正在厮杀的三个,别说晋级太乙真仙,假以时日,只要不中途陨落夭折,晋级太乙金仙都不是问题。   “这便是小千世界的神奇之处!”武曌眼中闪过一抹羡慕,可惜,她并非生于乱世,否则的话,大周天下类似的潜力型武将不会比大汉少,自己在进入洪荒之后,也不必历时几十万年,才打下这片家业。   小千世界虽然灵气匮乏,但却有不少潜力型人才,一旦破界而出,这些人才每一个都能在这洪荒世界创下赫赫威名。   昔日秦始皇如是,自己如是,如今的刘协也如是,不过相比于秦始皇,刘协的声名就有些弱了,末代皇帝,能重整江山已是难得,更别说如刘协这般破界而出。   “这便是你先选朕的原因?”舞涅凡突然扭头看向武曌,冷声道。   原以为武曌先选自己,是因为自己是天风府第一大帝,如今看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对方对刘协的重视显然更高过自己,这让舞涅凡很不是滋味。   “多虑了。”武曌傲然一笑,一翻手,一柄玉如意祭出:“谁先,谁后,于朕而言,并无区别。”   “狂妄!”舞涅凡冷笑一声,天子剑刺向玉如意,同时脚下出现一座天地祭坛。   “狂妄吗?”武曌冷笑着看向舞涅凡脚下的天地一谈,摇摇头道:“不过,你确实不如他!”   “轰隆~”   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如同毒蛇般涌来,舞涅凡想动,却骇然的发现,自己的天地祭坛似乎被脚下的浮岛给吸住了,任由自己如何召唤,也难以让其随自己一起动,反而不断被某种吸力牵引着,朝着浮岛而去。   “这是……削命之阵!?”舞涅凡骇然的看着天地祭坛逐渐被吸到浮岛上,同时,自己留在浮岛上的一众随行护卫、侍女身体正在飞快的干瘪下去,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全部的精气一般。   “大衍削命阵!”武曌冷笑一声,脚下的天地祭坛同样祭出,被武曌一脚踹向浮岛,在舞涅凡惊怒的目光中,武曌的天地祭坛盖在自己的祭坛之上,迅速的开始吞噬起来。   “你的自信没有根据,明明知道这里是朕安排的,竟然还敢留在这座浮岛之上,将此地当做根基!”武曌摇了摇头:“当真以为,你大康是天风府第一,你大康的风水师,便一定是这天风府第一风水师么?”   “死!”   舞涅凡怒喝一声,手中天子剑狠狠地刺向武曌。   “嗡~”   天空中,气运云海猛然一颤,属于武曌的神相飞下来,与武曌合而为一,顿时,武曌气势大涨,玉如意轻易地将舞涅凡必杀一剑给挡下,冷笑道:“没了天地祭坛,天地业位不可能在阴间帮你重聚,你凭什么跟朕争?”   一枚道果在舞涅凡头顶腾起,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狠狠地撞向武曌。   “天道么?”武曌冷笑一声,头顶处同样出现一道赤红色道果,不过他的身后,却并未出现天道光柱,而是一头巨大的凤凰虚影出现在武曌身后,张牙舞爪的朝着舞涅凡的天道撞去。   “轰隆隆~”   整个天地陷入了剧烈的晃动,舞涅凡失神的看着武曌身后的凤凰虚影,面色难看的道:“你竟然祭炼出大道!?”   “大道?”一旁观战的刘协闻言,心中一动。   “所以,你落伍了,几十万年龟缩在你那帝朝,自诩为天风府第一帝朝,却又不思进取,根本不知道,这时代在变,就算没有今日之事,你这第一之位,也坐不长久!”武曌冷笑一声,身体却是已经越过了被牵制住的天道,出现在舞涅凡身前。   “不可能!”舞涅凡怒吼一声,道道犹如实质的剑意冲天而起,只是下一刻,那一道道威势无匹的剑意却在一瞬间炸开,消散无形。   舞涅凡呆呆的看着武曌已经掏入自己胸膛的手掌,眼中带着一股强烈的不甘,死死地瞪着武曌。   “所以,你败了!”武曌一把从舞涅凡的胸腔里掏出一颗七彩光团,光团一出现,便从武曌手中窜出,朝着天空中飞去,浮于万丈高空之上。   武曌见状,微微皱眉,扭头看向司马懿。   司马懿颔首一礼,微笑道:“九幽聚命之阵,只有最后的胜者,可以聚集诸强之命格,在此之前,无法吞噬。”   “是吗?”武曌深深地看了司马懿一眼,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只是扭头,看向刘协的方向。   “父亲!”舞长空看着舞涅凡倒下的尸体,悲鸣一声,弃了苏定方,疯狂的冲向这边。   “滚!”武曌冷哼一声,一挥袍袖,舞长空的身体顿时如同炮弹般飞出去。   “救人!”刘协见苏定方要趁机击杀舞长空,冷哼一声。   “喏!”   吕布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舞长空身前,方天画戟挥出一道血色弧光,将苏定方击飞。   薛仁贵想要上前,却被霸天拦住。   “怎么?”武曌看向刘协,微笑道:“舞涅凡刚死,大汉大帝便已经要接手大康的势力吗?”   此言一出,顿时让正在阻拦薛仁贵的霸天以及远处的十六名大康金仙皱眉看了刘协一眼。   刘协也不以为意,摇头道:“这个时候,再挑拨又有何意思?终究是你我之间决出胜负的。”   “这倒是。”武曌点了点头:“但朕不认为自己会输。”   “朕从不会输。”刘协踏出一步,脚下天地祭坛出现,冷冷的看向武曌。 第二十六章 大道之争   “啪~”   就在两人说话的当口,那代表着大康帝朝的玉玺突然啪的一声碎裂开来,舞涅凡一死,大康气运本就分崩离析,大康玉玺也无以为继,随着其中蕴含的气运耗尽,在大周帝朝玉玺的冲撞之下,自然承受不住。更新快无广告。   刘协没有扭头,一翻手,传国玉玺出现在手中,对空一抛,传国玉玺腾空而起,如同另外两枚玉玺一般,见风就涨,然后狠狠地跟大周帝朝玉玺撞击在一起。   “嘭~”   同样是僵持的局面,不过这一次,却轮到武曌惊讶了,大康毕竟是天风府第一帝朝,治下地域广阔,能够跟大周玉玺平分秋色也算正常,但大汉凭什么跟贯通阴阳两界的大周帝朝相抗衡?   “唳~”   武曌身后,那巨大的朱雀虚影发出一声尖锐的利啸之声,周围空间中,突然腾起无尽的灼热之感。   “这便是大道?”刘协记得之前舞涅凡所言,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那巨大的朱雀虚影。   “不错。”武曌点了点头:“天道三千,虽然艰难,但只要自身对某一道领悟足够,便可凝聚,然大道……”   看着刘协,武曌傲然道:“虽然威力未必就比天道强多少,但却能超脱天道之外,不受天道限制,朕之大道——朱雀焚天。”   刘协缓缓地点点头:“如此一来,朕便放心了。”   “嗯?”武曌皱眉看向刘协,不解其意。   “昂~”   就在这一瞬间,刘协身后出现一头通天彻地的真龙虚影,真龙一出,无数生灵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丝丝膜拜之感,哪怕大周朝臣,此刻看向刘协的目光都带着些许敬畏。   “朕之大道……”刘协看了看身后的真龙虚影,微笑道:“君临天下!”   “昂~”似乎对于这个名字非常满意,天空中,那条通天彻地的虚影发出一声嘹亮的龙吟之声。   武曌皱眉看向刘协身后的真龙大道,区区千年,刘协是如何凝聚出自身大道的?   对此,刘协表示虽然自己修行时日尚短,但在梦境轮回之中,刘协已经经历过两百多世帝王生涯,对帝王之道的领悟远非常人所能想象,这真龙大道,在刘协第二次进入百世轮回之前就已经有了雏形,之后吕布要求再度开启百世轮回,刘协与群臣共入,逐渐领悟出自己的大道。   “哼!”武曌眼中更加凝重,能够凝聚成自身大道的人,无论哪一个,都无法小觑,哪怕此时刘协表现出来的修为只有初入金仙的境界,但她可是知道,刘协真正厉害的,并非修为,而是肉身。   “既然如此,你我便看看谁的大道更强,朕有大周满朝气运相助,此地更是朕之主场!”武曌沉声道。   “朕知道,那又如何?”刘协看了看天空中那浩瀚的气运云海,突然一挥手。   “咚~”   混沌钟腾空而起,一声响彻天地的翁鸣声中,武曌面色一变,自己跟气运云海的联系竟然在不断削弱。   “朕会来大周朝都,当真以为朕会毫无准备?”刘协摇了摇头,看向天边的气运云海道:“可惜了!”   此时舞涅凡与武曌死了,对大汉来说,并不能做到利益最大化,大周和大康就算分崩离析,短时间内,大汉也吃不下这么多地盘。   可惜,眼前的局势,显然没有让两人妥协的机会,争命之势已成,必然要决出一个最后的胜者,这种孤注一掷的做法,在刘协看来,武曌实在有些疯狂了。   心头念头虽然百转,但刘协下手却没有半分犹豫,天子剑一出,一道凌厉的剑意破空而来。   “你一开始就准备好了!?”武曌手中的玉如意挡住刘协的剑意,皱眉看向刘协。   “有备无患尔,朕既然敢来,就算你无害我之心,也要做好万全准备,朕不打没把握的仗。”刘协淡然道,说话间,又是一道剑意斩出,更加凌厉。   “不愧是能够逆转天命之人!”武曌冷笑一声,手中剑芒再度刺出。   “你果然知道。”刘协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小千世界之时,大汉、大秦皆亡,而洪荒之中,却出了一个大秦圣皇,而本该是末代皇帝的刘协,却率领着小千世界挣破枷锁,朕其实很惊讶的。”   两人的身影渐渐纠缠在一起,浩瀚的剑意将整个天地都笼罩进去,武曌手中的玉如意虽然不知道是何等法宝,但显然并不如刘协的天子剑厉害,随着时间的推移,玉如意上面,已经开始不断出现道道裂纹。   “好强的剑道!”武曌看了看手中已经快要蹦毁的玉如意,皱眉看向刘协,此人不说大道,本身的战斗力,竟然相当不俗,完全不像一个小千世界帝王,倒像是一个搏杀疆场,战无不胜的将军。   深吸了一口气,武曌知道,再斗下去,自己的境界未必能够碾压对方,当下一推手,虚空中,无尽火焰汇聚而来,朝着刘协缓缓推去。   远处,上官婉儿、薛仁贵、苏定方等人看到此处,都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武曌大道,朱雀焚天,大汉天子,竟然能将大帝逼到这一步?   “不错!”一剑挥出,冰冷的剑意竟然被那火焰吞噬,无尽毁灭意志朝着刘协碾压下来,刘协此刻,却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朗声一笑,左手虚空一抓。   “嗡~”吕布、霸天、薛仁贵、赵云头顶的道果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随即,四条通天彻地的天道立于四周。   “怎么回事!?”四人见状,面色大变,他们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天道之中的力量,竟然在不断流失。   “开!”   刘协猛地一推手,一股磅礴的力量涌出,却并未与那火焰发生碰撞,力量诡异的出现在武曌身前,嘭的一声打在武曌胸口,将武曌击飞出去。   “大帝!”苏定方、薛仁贵、上官婉儿等人见状大惊,便想要上前,却见眼前人影一闪,吕布、赵云已经挡在他们身前。   “滚开!”薛仁贵大怒,手中方天画戟劈向吕布。   吕布冷哼一声,却是分毫不让,与薛仁贵缠斗在一起。   一旁的上官婉儿双手结印,一朵牡丹绽放,随即退向赵云,被赵云挥枪刺碎,但上官婉儿的身影却消失了。   “嗯?”赵云微微皱眉,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在自己手下逃走。 第二十七章 结束亦是开始   “轰隆隆~”   虚空中,突然出现一道巨大的壁障,将倒飞的武曌挡住。   “噗~”武曌面色一白,吐出一口鲜血,想要挣脱,却难以做到,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刘协一把抓住上官婉儿甩来的鞭子,皱眉看向武曌方向。   周围,突然涌出一大批武将,其中一人对着司马懿躬身道:“父亲,大周帝都所有军队,已经尽在掌控。”   “司马懿?”刘协看向司马懿的方向,身后的真龙大道突然消失不见,脚下一塔,天地业位也消失,因为他看到武曌脚下的天地业位正在被某种莫名的利郎不断侵蚀,原本流光夺目的天地祭坛,此刻正在渐渐变色。   “还要多谢大汉大帝成全!”司马懿一脚踏出,已经出现在武曌身前,双脚踏在属于武曌的天地祭坛之上,看向天空中的命格,扭头看向武曌道:“大帝,此阵其实并不叫九幽聚命之阵,而是九幽夺命阵!”   “何意?”武曌脸上并未露出太多担忧的表情,只是淡淡的看着司马懿,不悲不喜。   “顾名思义,夺命,夺取三位大帝之命格,助我成就大晋大帝!”司马懿微笑着解释道。   就在这一会儿的时间,武曌感觉自己脚下的天地祭坛与自己的联系正在不断消失,明明就在脚下,却完全感知不到天地祭坛的存在。   “凭你?”武曌摇头冷笑。   “事实已经证明了一切。”司马懿摇头笑道:“大帝或许不知,在这朝中,可是有不少人对于大帝一女子成就帝业,十分不满,在下,只需要暗中将这股不满情绪牵引出来即可。”   “谋朝篡位,你以为,就算夺了朕的天地业位,你能顺利接掌大周?”武曌冷笑道,朝中有人不满她一个女子称帝的人,确实不少,但武曌能将一个偌大国家,一路披荆斩棘,晋升到如今大帝,大周天下,忠于武曌之人更多。   “所以……大帝必须死呢!”司马懿朗声笑道。   随着他的话语,武曌眉心处,一枚火红色的晶体开始凝聚,有些类似于之前武曌从舞涅凡身上取出的命格,只是颜色稍有不同而已。   不止是武曌,刘协的头顶,一道剑锷的晶体也在缓缓成型。   刘协闷哼一声,一伸手,混沌钟被刘协收回体内,同时一声龙吟声中,一条长达万丈的气运金龙出现在刘协头顶之处,刘协头顶之上,命格的凝聚速度顿时缓慢下来,甚至停止。   “嗯?”司马懿回头,看了一眼刘协,事情隐隐间,有些超出自己的预料。   不妙!   司马懿也顾不得武曌命格还未完全凝聚,一口将其命格吞下,随后也不理会武曌,直接朝着天空中,那枚原本属于舞涅凡的命格冲过去。   “给朕滚回来!”大半命格被夺,武曌吐出一口鲜血,双目泛起血丝,嘴中发出一声凤鸣之声,原本因为混沌钟阻隔而被断开联系的大周气运,同时被武曌收入体内,伸手一招,巨大的吸力将腾空而起的司马懿牢牢地牵扯住,任司马懿如何调动阵法,都难以挣脱。   司马懿皱眉,沉声道:“子元,夺命格!”   “喏!”司马师虎吼一声,带着一群金仙冲向天空中的命格。   “咻~”   一刀破空,巨大的刀罡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落下来,司马师甚至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那巨大的刀罡一刀连元神都斩成了两半,连带着后方至少十名金仙在这一刀之下化作齑粉。   “子元~”司马懿面色阴沉的看着一群金仙被关羽拦住去路,顾不得去伤心爱子之死,猛地回头,双手聚起一团幽暗光芒,狠狠地轰在武曌的胸口,令武曌面色一阵发白,她的背后已是阵法壁障,生生受了司马懿这一击,本就因为命格被毁根基受创,此刻被司马懿全力一击,打的周身气运竟有崩溃迹象,控制力顿时减弱,难以再将司马懿束缚。   司马懿顾不得武曌,扭头看向命格时,却见那大帝命格身边,已经多了一人。   刘协!?   司马懿瞳孔骤然一缩,喃喃道:“不可能啊,有阵法保护……”   说到这里,司马懿突然一顿,神识连忙感知大阵,面色突然一变,扭头狠狠地瞪向武曌。   武曌萎靡的坐在大帝祭坛之上,抬头迎向司马懿的目光,咧嘴一笑,嘿然道:“不管是九幽聚命还是九幽夺命阵,都是阴间命阵,也只有在阴间才能发挥最大力量,此刻大周重回阳间,威力定会大失吧。”   司马懿闻言,心中狠狠地抽搐了两下,扭头见刘协已经将大帝命格拿在手中,心知此刻大阵力量削弱,自己更难敌刘协,当机立断,不再去管那大帝命格,飞身落在天地祭坛上,一掌按在武曌的眉心处,开始全力剥夺武曌残存的命格,同时武曌的天地祭坛也被他迅速炼化。   “大帝!”上官婉儿、薛仁贵、苏定方等人见状飞身上前,却见天地祭坛周围亮起一层黑色的光罩,几人刚刚靠近,便被那光罩给弹飞。   刘协看着手中的大帝命格,没有多犹豫,学着司马懿的样子,将这大帝命格一口吞下。   “嗡~”   刘协身后,真龙大道再次浮现,看上去,与之前相比,似乎更加凝练了几分,周身气势似乎更甚,甚至连脚下的天地祭坛都更亮了几分。   司马懿在这段时间,已经成功将武曌的天地业位彻底夺取,抬头看到这一幕,心知如今到了阳间,没有阴间磅礴阴气支撑,已经不可能跟刘协争锋,没有理会已经奄奄一息的武曌,带着残存的人马一头撞进大周的气运云海。   “大帝!”上官婉儿、薛仁贵、苏定方连忙上前,接住了武曌。   刘协降下云头,薛仁贵见状连忙拦在武曌身前,凶狠的看向刘协一行。   没有去理会薛仁贵,刘协目光落在武曌的脸上,原本倾世容颜,正在迅速苍老下去,一身法力也在迅速溃散。   无力地挥了挥手,武曌道:“退下,他此刻若想杀朕,你们谁人能拦。”   “是。”薛仁贵等人一脸悲愤的退下。   武曌无奈一笑,看向天空:“不想朕算计一生,最终却难逃算计,诸般算计,最终反而成全了你。”   “还有司马懿。”刘协笑了笑,如今司马懿借此机会,成功接掌大周帝朝,虽然短期内,肯定会发生动乱,但司马懿准备的时间怕是不短了。   “以鬼族之身,却妄想统领阳间帝朝,没了贯通阴阳的本事,他这大帝之位,可坐不稳。”武曌摇头叹道。   刘协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她的说法。   突然,武曌背后,那朱雀天道再次出现。   刘协见状,突然皱眉看向武曌,却见那朱雀在不断燃烧,连同武曌的身体一起,迅速的焚烧干净,最终化作一团火色流光。   眼前突然出现一道漆黑的洞口,却并非黑洞,刘协能够从那洞口中感受到阴间的气息。   上官婉儿、薛仁贵、苏定方等人见状,似乎感受到什么,在刘协等人惊讶的目光中,一个个投向那货色流光,一瞬间被那灼热的流光吞噬,然后一头撞入那通往阴间的洞口。   “大帝,这是……”诸葛亮等人不解的看向刘协。   刘协摇了摇头,他同样不解,但眼前的异象,让刘协突然有种感觉,他与这武曌日后或许还会再见,这件事情,并不算完。   扭头看向身旁的舞长空还有大康的一众金仙,不等刘协开口,舞长空已经抱拳一礼:“多谢大帝援手之德,大帝战死,我等当速归大康,稳定乱局,就此告辞。”   刘协也没有强留,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目送众人离去后,看了看四周随着大阵失效,重归平静的天地,深吸了一口气道:“回朝,准备朝战!”   “喏!”   接下来,这天风府境内,怕是将要迎来一轮换血了。 第二十八章 兵伐大晋   三年后,大汉帝都,嘉德殿。   “启奏大帝,远大康因为大帝舞涅凡之死,气运崩溃,愿大太子舞长恨在群臣拥护下登基称帝,此外三太子舞长空在大康供奉霸天的拥护下,同样登基,还有原大康宰相也获得了不少文武的支持,登基称帝,因为有着原本大康帝朝的底蕴,是以此三人建国之后,皆为天朝,还有另外一些地方官员不愿受三大天朝的掣肘,纷纷自立,眼下大康帝朝除了分为三大天朝之外,还有四十六个王朝。”   大殿之上,负责收集大康情报的贾诩对着刘协仔细的将最近这三年来大康发生的事情进行解说,主要是让大汉群臣对如今大康的局势有个明确的了解。   刘协默默地点点头道:“那大康与大乾接壤,却不知大乾有何反应?”   “回大帝!”贾诩面色有些凝重道:“三月前已经得到确切消息,大乾帝朝三路大军已经开始向我天风府开进,到目前为止,虽未发生征战,但以大康目前的状态,一旦大乾帝国攻入,除了三大天朝之外,其余王朝,怕是难以支撑。”   刘协默默地点点头,思索着眼下的局势。   “陛下,臣请命,出战大康!”吕布踏出一步,躬身道。   “不。”刘协摇了摇头,看向吕布道:“朕给你十万大军,三千天仙,你率军支援大康,助大康三大天朝抵御大乾帝朝。”   “这……”吕布不解的看向刘协,躬身道:“喏!”   “大帝,司马懿已经成功窃取大周疆土,虽然有所动乱,然大周主要州郡已经尽数被司马懿所掌控,臣以为,此事大晋虽立,然根基不稳,军心、民心绝不可能在短短三年时间扭转,臣以为,此时正当是出兵大晋之际。”诸葛亮上前一步,躬身道。   “准!”   “曹操、周瑜、诸葛亮、赵云、关羽、黄忠、张辽、太史慈、马超、甘宁、庞德、庞统、魏延、张郃、高顺!”刘协看向满朝文武,朗声道。   “臣在!”被点到的十五人同时出列,躬身道。   “尔等各率十万大军,十五路同时发兵,兵伐大晋帝朝!”刘协沉声道。   大汉群臣,闻言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一百五十万大军,加上之前吕布支援大康的十万大军,总共一百六十万大军,大汉的精锐几乎倾巢而出,这是大汉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征战。   “荀彧、沮授,后勤勿使有缺,另外,后备人才也要尽快赶赴前线,接手城池,勿使空缺。”刘协看向荀彧、沮授二人,沉声道。   “臣遵旨!”荀彧与沮授二人连忙拱手道。   刘协站起身来,严肃的看向一众文武道:“诸卿,此番征战不同以往,一旦大康被灭,大乾虎视眈眈,我大汉恐无半点还手之力,此战于我大汉而言,至关重要,忘诸卿慎之,此战我大汉,绝不能败!”   “大帝放心,臣等必竭尽所能。”群臣闻言,轰然应命。   的确,天风府境内,随着武曌和舞涅凡之死,已经陷入混乱,司马懿再厉害,但毕竟得位不正,新建的大晋帝朝虽然没有降级,但国力比之武曌的大周时期,弱了不止一筹,虽然于大汉而言,是好事,但于整个天风府而言,天风府的实力却是出现巨大的耗损,这也是刘协将大汉最强的武将派出去协助大康的原因。   随着刘协一声令下,大汉军队开始迅速调度起来,刘协派人给舞长空送了书信,说明了厉害,对于刘协的要求,舞长空自然是大喜,吕布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堪比太乙真仙境界的强者,有他相助,再加上大汉十万援军,不说击败大乾帝朝,但至少守住大康疆土的几率会更大几分。   而接下来,大汉举朝之兵,发兵大周,也让因为大乾的压力而暂时选择联手的大康三大天朝相信了大汉的诚意,接纳吕布入境,并协商布置防线的事情,有徐庶在吕布身边充当军师,又有姜维、高览、邓艾、丁奉、韩德、王双、张任这些将领协助,至少吕布不会吃亏。   五年后,大晋,帝都。   “大帝,关羽凶猛如虎,五年之间,连破二十六郡,兵锋之盛,难以抵挡!”   “大帝,赵云兵势凶猛,五年之间,我大晋三十一郡被破,不少前朝将领开城献降,我军节节败退,难以抵挡!”   “大帝,大汉诸葛亮于九门关摆下大阵,司马昭太子身陷阵中已经六月,恐怕凶多吉少!”   ……   司马懿坐在龙椅之上,面色阴沉的可怕,自五年前,大汉发兵大晋以来,几乎没有收到过任何一条好消息,每天接到的,都是丢城失地,或是有人倒戈,举城皆降,让司马懿十分恼怒。   “武曌!”司马懿闭上了眼睛,握着扶手的手掌泛起根根青筋,睁开眼睛时,一双眸子里已经满是血色。   虽然接收了无照的一切,但司马懿发现,这就是个坑,他得到了武曌的江山,却没能得到武曌贯通阴阳的神通,没办法连通阴阳,司马懿一身风水术威力大打折扣,以前他可以在阴间部下聚命之阵,批量制造金仙,但如今,没有了无穷阴气之助,他的风水阵在阳间根本难以发挥作用。   而他也不敢如同当年的高渐离那般疯狂,在阳间制造大量亡魂,强行锁魂来布置风水阵,而当初制造的一批金仙,当日阴间一战,已经死伤过半,这五年来,更是接连不断的被大汉将领斩杀,只是短短五年的时间,大晋的疆土便缩水了一半,而且看眼下的情况,似乎还会继续缩水下去,司马懿纵然有通天之能,一身本事无法发挥出来,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晋气运一天天削弱。   司马懿不是没有想过反击,外交、离间、刺杀,能用的手段,他几乎都用过了,但莫说如今吕布还在帮助大康御敌,便是一向跟大汉不对付的万佛宗,如今都不愿意招惹大汉,眼看着刚刚建立的大晋帝朝一点点的被刘协吞并,司马懿却有种无处用力之感。   从立朝到现在也不过八年的时间,但大晋被灭,几乎成了大势所趋,最多再坚持五年,恐怕大汉的军队便要打到帝都来了,大晋帝朝,将成为洪荒历史上,消亡最快的一个帝朝,帝朝之耻辱!   “朕知道了。”司马懿靠在椅背之上,默默地闭上了眼睛,疲惫的挥了挥手道。   “是。”臣子小心的看了司马懿一眼,默默地退走,不一会儿又回来了。   “还有何事?”司马懿睁开眼睛,有些不满的看着他道。   “大……大帝,刚刚得到消息,大汉大帝亲征,目前已至前线。”大臣道。   “朕知道了!”司马懿看着大臣畏惧的样子,心中狠狠地抽搐了几下,刘协之威,已经如此强横了?   只是一个出征的消息,竟然让远在十万里之外的大晋臣子心惊胆颤?   深吸了一口气,司马懿沉声道:“传朕命令,三军精锐迅速回防朝都,朕要在这朝都,与那刘协决一死战!”   司马懿说道最后,有些无奈,大汉猛将如云,谋士如雨,而大晋立朝太短,加上得位不正,能用的大将几乎没有,更别说能跟大汉一众强将抗衡的武将了,现在,他也只能拼死一搏了。 第二十九章 帝战?你不配   “大帝!”赵云军中,帅帐此刻随着刘协的到来,自然成了刘协的居所,赵云也降了一级,成了刘协的副手,此时赵云匆匆走来,躬身道:“刚刚收到消息,大晋朝各路军队正在迅速收缩,留下大片城池无人看管。m.。”赵云皱眉道。   “哦?”刘协闻言看了看天空,大晋的气运在不断缩水,但还远不至于全盘崩溃的地步,司马懿此刻大幅度收缩兵力,是想要背水一战?亦或是以空间来换取时间?   “传朕军令,周瑜、曹操、庞德、甘宁四路大军继续收服大晋城池,其余部队,三日之后,大晋帝朝之外集结。”刘协思索片刻后,沉声道。   司马懿,绝不能留。   不止是因为司马懿是大晋之主,关乎大晋气运,更因为司马懿的能力,一旦让司马懿获得了贯通阴阳两界的能力,要对付起来可就难了,八年前一战,若非武曌最后逆转阴阳,重新将大周搬回阳间的话,那九幽夺命阵可没那么好破,自己更不可能那般轻易地吞下舞涅凡的命格。   刘协一道命令下来,顿时十五路大军改变方略,除了周瑜、曹操、庞德、甘宁四路大军继续按部就班,收降沿途城池之外,其他十一路大军随着刘协一声令下,尽数在各军将领的带领下,直奔昔日的大周朝都。   三日后,大晋朝都,气运云海还在翻腾不休,那数万丈之巨的金龙也仍旧存在,不过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大晋的气运在以一种飞快的速度流失着,那看似雄壮无比的气运金龙,不是发出一声声暴躁的吼声,似乎在因为气运的不断流失而焦急。   气运金龙虽然强大,但却不能直接拿到战场上去用,他可以很强,但要消灭一条气运金龙,其实并不难。   天空之中,九龙拉撵,刘协端坐于龙辇之上,四周大量大汉将士立于云端,护卫四周,将整个大晋朝都团团围住。   司马懿将全国精锐招于一处,论军队,丝毫不弱于大汉,但洪荒之中,军队虽然也有一定的影响,但真正决定战争胜负的,永远都是顶尖高手,在这一点上,只看刘协龙辇四周,一众大汉金仙强者,而司马懿身边,金仙强者虽然不少,但论气势和实力,跟大汉强者比起来,却是犹如天壤之别。   司马懿看着刘协,面色有些难看,他没想到刘协会来的这么快。   再看一眼飞速布阵的诸葛亮和郭嘉,显然刘协在上一次吃亏后,这一次谨慎了不少,三军一到,并未立刻进攻,而是让郭嘉和诸葛亮带兵清除四周,并非简单的布阵,只要是适合布阵的位置,一些阵法中常见的重要位置,不管司马懿有没有布置,都会先行轰击一遍,而搜寻范围,也大的惊人。   以朝都为中心,方圆万里之内,都是排查的对象,刘协则带着兵马兵围大晋朝都,只要司马懿不动,汉军就不会动。   司马懿脸色更黑,之前不少布置,都在对方这种无差别攻击下,彻底被摧毁,一连三个月,大汉都在做拆迁工作,驱散朝都四周百姓,甚至一些可能被当做阵眼的城池,都在驱散百姓之后,毫不留情的摧毁,甚至挖地三十丈。   三月之后,大晋朝都周围方圆万里之内,都成为一片荒芜,司马懿在城外布置的风水阵法被破坏了个干净。   又是三个月之后,郭嘉重新布置了风水大阵,诸葛亮也迅速开始结布阵,不求杀敌,只求困敌,整个大晋朝都,都被大大小小的阵法困住,就算司马懿现在想逃都做不到,大汉完全是一副吃定你的表现。   而在这三个月当中,因为没有了朝廷的部署和指挥,也没有强将坐镇,虽然大汉只派了四路大军收服城池,但速度却快的惊人,没有了强兵猛将坐镇以后,攻取城池的速度甚至比之前十五路大军齐攻大晋更快。   荀彧、沮授也不断将大汉的人才派往各处城池,安抚民心,宣扬大汉律法。   而随着民心一天天扭转,大晋民心本就因为窃取大周的原因,并不稳固,如今眼见大晋势危,民心流失更快,许多城池的军民甚至主动打开城门迎接大汉军队,前后不到六个月的时间,大晋的气运云海直接缩水了三分之二,那六月前还威风凛凛的气运金龙,此刻再看,不但体积缩小了不少,龙躯也黯淡了不少,甚至开始有些透明。   “陛下,一切已然准备就绪,只等破城!”诸葛亮来到刘协身边,躬身道。   刘协闻言,抬眼看了看大晋的气运云海,点了点头,自龙辇之上踏步而出,脚下,巨大的天地祭坛已经出现,在赵云、关羽、黄忠、许褚的护卫下,径直来到三军阵前,看着大晋帝朝那些将士,刘协开口道:“大周将士们,抬头看看你们头顶的气运,这所谓的大晋,已经灭亡了。”   司马懿闻言,面色一变,连忙腾空而起。   刘协却没有理他,看着眼前的大量神色彷徨的大晋将士,朗声道:“八年前,司马懿,以卑鄙的手段,谋害大周大帝,夺其业位,朕不知道诸位将士当时是何感受,又是如何在这八年的时间里委曲求全,甘心受这窃国之贼的驱遣,但时至今日,大家难道还要为这等奸佞小人,枉送性命不成?”   “我大汉,一向以仁义为先,其实就算今日不打这一仗,朕只要围着这帝朝,不出三年,灵气隔绝,待朕将四方城池彻底收服之后,这大晋帝都还能支撑多久?”   “但朕不想这样做,朕与大周大帝惺惺相惜,这大周帝都,乃大周大帝一生之心血铸就,这样一座帝都,毁灭容易,但要再建,又要花多少时间?”   “陛下的口才,一如当年那般犀利!”司马懿此刻已经腾空而起,打断了刘协的言语,看着刘协,沉声道。   “爱卿这学乌龟的本事,比之当年却是退步了不少,朕以为,你会逃走,一如当年那般,继续躲下去,直到朕雄霸天下!”刘协看着司马懿,微笑道。   “狂妄!”司马懿面色一黑,小千世界一生的耻辱,最后在东躲西藏中,生生自绝,是他永远的痛,也是心灵中抹不去的污点。   “莫要以为,你赢定了!”司马懿说话间,背后陡然腾起一道通天彻地的黑色光柱,光柱之中,隐隐间有万鬼咆哮。   “你竟然领悟了天道?不错!”刘协有些诧异的看着司马懿背后的天道虚影,有些惊叹的啧啧称奇道。   “可敢与我一战?”司马懿看着刘协,眼中闪过疯狂之色。   斗兵、斗将,他都不是大汉的对手,如今,也只能直接借着主场优势,以帝战来了结了。   “孔明,出战。”   看着司马懿,刘协心中一动,扭头看向诸葛亮道,显然,在刘协心中,司马懿还没有资格与自己进行帝战,因为他本身,在刘协眼中,仍旧是当年那个侍读,就算现在成了大晋大帝,仍旧不配与自己进行帝王之战,大汉人才济济,可以媲美司马懿的人太多了。   “喏!”诸葛亮踏前一步,羽扇轻挥,微笑着看向司马懿道:“请!” 第三十章 最短命的帝朝  “哼!”   看着眼前的诸葛亮,司马懿面色一阴,怒哼一声,伸手一挥,周围天地一暗,天地间,一刹那出现无尽厉鬼,一个个张牙舞爪,带着无穷怨气朝着诸葛亮汹涌而来。   这是什么鬼天道?   周围,双方将士一脸惊恐的看着这一幕,挥手间,无穷厉鬼将天地都遮蔽了一般,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大帝该有的气势,反而鬼气森森。   诸葛亮面色凝重,八道光柱在他四周出现,将无穷恶鬼挡在身前。   “大帝,孔明还未引动天道,此刻与之对敌,有些勉强。”郭嘉来到刘协身边,面色凝重的看着眼前那通天彻地的天道。   “你认得此天道?”刘协扭头,看向郭嘉。   “嗯。”郭嘉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点点头道:“万鬼噬心道,就算是在阴间,也是极为阴毒的天道,那高渐离传承之中曾有过,不历经万鬼噬心,难以领悟此道,就算是当年高渐离历经百世轮回,都不敢尝试此道,非大毅力、有大怨气之人,无法领悟,一旦沾染,必然万鬼噬心,无天道庇佑,最终难逃万鬼噬心之死。”   这么厉害?   刘协诧异的看向司马懿,看来司马懿这些年在地府过得也不是那般一帆风顺,只是不知道他那几个儿子哪来的,鬼物也能繁衍后代?   “看着吧,不会输得。”刘协摇了摇头,看着在万鬼进攻下,苦苦支撑的诸葛亮:“司马懿与孔明,命格牵引,他是孔明证道最好的踏脚石,这是孔明的机缘。”   命运一说,刘协以前是不怎么信的,否则的话,自己又如何能够打破刘协原本的命运轨迹,甚至打破小千世界的束缚?   但现在,八年之前,阴间一战,吞噬了大康大帝的命格之后,让刘协隐隐捕捉到一丝命运大网的轨迹,命运之说,看似虚无缥缈,但隐隐间,却将洪荒、万界前连在一起,这一次让诸葛亮出战司马懿,可不是无意之举,正是察觉到司马懿与诸葛亮之间那一丝丝命运之间的牵绊,刘协才将司马懿交给诸葛亮来对付。   郭嘉闻言一怔,看了看交战双方,若有所思。   此刻,司马懿的天道释放出来的无穷厉鬼,已经从四面八方将诸葛亮包裹在其中,诸葛亮周身的八道光柱明灭不定,仿佛狂风骤雨之中的一簇火苗,随时可能被扑灭,双手不断掐动各种印诀,一道道阵法不断以这八道光柱为根基打出,但很快却又在万鬼的进攻之下湮灭,然后新的阵法再度发动。 第三十一章 天庭出手   十年之后,在刘协的梳理下,大周的地域勉强全部占据,但要彻底消化此战所得,没有百年时间,都无法完全消化,毕竟这一次,可是整整一个帝朝,地域之广阔,甚至还在大汉之上,此前的人才储备,几乎全部用空,同时大汉律法也在刘协的催促下,开始在整个大周旧地运行起来。m.。   消化大周,是水磨工夫,一口吃不成胖子,大汉底蕴还是太薄,吞并大周之后,在天天风府一众运朝惊慌的注视下,大汉却没有继续扩张,一个大周已经让大汉有些吃撑了,而且昔日大康散落出来的这些运朝,加上万佛宗控制的运朝,大汉就算能够攻下,也没人治理,反而容易损了整个天风府的底蕴。   刘协如今的目光,已经不再局限于天风府,而是放眼整个玄州大地。   大乾步步紧逼,就算有吕布、徐庶以及十万大汉精锐相助,加上三大天朝倾力抵挡,也只是堪堪挡住大乾的侵略脚步。   同时,李儒也不短将关于大乾的情报送来。   洛阳,乾坤殿。   诸葛亮、郭嘉、周瑜、曹操、荀彧、沮授、庞统、田丰这些大汉顶尖智者此刻齐聚一堂,一个个面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情报。   “这大乾帝朝,竟然是同时对六府开战!?他们疯了吗?”程昱看着手中的情报,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众人,最终落在刘协身上。   就算大乾雄踞四府之地,但这同时对六府开战,以四府之力强势镇压六府,就算是玄州第一帝朝,这也太疯狂了吧。   “玄天府与罗摩府,就算不是大乾帝朝,也定与大乾帝朝是从属关系,此二府为大乾至少牵制了一府兵力,实际上,大乾帝朝真正面对的是五府之地,而这五府之中,除了大兆帝朝占据一府之地之外,其余四府,皆是如同天风府一般,诸帝割据,并未完成一统。”郭嘉点了点地图,看向其他众人道:“不过大乾此举,依旧疯狂,几乎是引动六府之地强者共同抗拒,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的局面。”   玄州一共才十三府之地,眼下大乾帝朝一战便将十二府卷入其中,剩余一府之地,如何可能置身事外,而且那玄天府与罗摩府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儿,附庸于大乾帝朝的势力一旦用兵过度,必然会遭到内部对手的打压,到时候,大乾帝朝面对的,可能就不是五府而是七府之地的联手反抗。   大乾帝朝这一步,走的太险了。   以大乾帝朝如今之势,如果趁着天风府两大帝朝先后溃灭,大汉无力进取大康昔日疆土之际,完全有能力将天风府彻底占据,就算是刘协,大势之下,也只能选择另辟跟脚,,但大乾却选择了这样一步臭棋,这让刘协不解,那大乾大帝若真是这般毛躁之辈,大乾帝朝也不可能有今日这般雄踞四府之地的威势,究竟是什么原因,令大乾大帝如此急躁的同时对六府用兵?   “子龙,孔明!”沉吟片刻后,刘协看向赵云和诸葛亮,沉声道。   “臣在!”赵云和诸葛亮连忙站直了身体,躬身道。   “你二人再领军八十万,前往前线,支援吕布。”刘协思索片刻后,沉声道:“用将大晋降军带去,借此机会,磨合三军。”   “喏!”诸葛亮和赵云躬身领命道。   其余众人惊讶的看向刘协,八十万大军,虽然吞并了大晋,但于大汉而言,这前后九十万兵力的投入,那几乎相当于大汉一半的兵力了。   不过众人也知道,一旦前线崩盘,无法挡住大乾帝朝的入侵,让大乾精锐杀进来,对大汉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也是因此,虽然震惊于刘协直接将这么多部队投入战场,却也并没有多少人反对,如今大汉一统天风府,也只是时间问题了,众人的目光自然随着大汉的壮大,不再局限于天风府一府之地了。   两人领命之后,躬身告退,前去整点兵马,刘协亲自决定的事情,自然无人敢横加阻拦,当下兵部迅速调集兵马,供两人差遣,前往大乾战场。   刘协看向其余众人,沉声道:“其他人,继续助朕梳理天下。”   对大汉来说,眼下最要紧的是休养生息,培养更多的人才供大汉所用。   时间,就在刘协以及大汉群臣梳理大汉天下,大汉国力日盛,尤其是在吞并大周之后,大汉气运更是拨发,百年后,已是绵延十八万丈的超级气运金龙,哪怕是尚未崩溃之前的大周,论及气运金龙的长度,也不过如此。   百年之中,大汉不断选拔人才,也只是堪堪将大周之地稳住,想要再度开疆拓土,仍旧需要大量的时日。   百年后,正在乾坤殿处理政务的刘协,突然心有所感,心念一动,神魂已经进了大汉气运云海。   “嗡嗡嗡~”   大汉群臣,似乎也感到不对,几乎是刘协魂入玉霄宝殿之时,大量神相也恢复了神智,见到刘协起身,连忙参拜。   刘协摆了摆手,面色凝重的走出,来到大殿之外,看向北方,那边,正是大乾的位置。   但更重要的是,此刻整个玄州上空,多了一团气运,不同于帝朝气运,这团气运之上,散发着一股强烈的威势,大汉气运云海之中,气运金龙出现,仰头望天,发出一声声咆哮。   “大乾大帝,不尊天庭,触犯天条,今日,奉玉帝之命前来,绞杀大乾大帝!”那团气运之上,突然发出一声威严的声音,紧跟着,在整个玄州各大运朝之主惊骇的目光中,大乾方向,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冲天而起。   刘协目光微微一眯,看向那巨大的光柱,那应该便是大乾大帝的天道吧,但此刻,另外一条天道却自天空中碾压而下,带着无尽的雷光,毁天灭地的气势狠狠地落下来,那通天彻地的光柱,在遇到雷光的瞬间,便被彻底蹦毁。   “这……”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那可是大乾大帝,玄州第一强者,大罗金仙级别的强者,在这一记雷光之下,竟然直接就被秒杀了!?大罗金仙,难道不是这世间顶尖的强者?   刘协却是目光微微凝重起来,这是代表着……天庭出手了吗?   只是如果以西游为背景的话,天庭怎会有如此实力,在一瞬间灭杀一个大罗金仙级别的大帝。   “大帝,这……”满朝文武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他们没有刘协的修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之前那一幕,仍旧让他们心中震撼无比。   “大乾大帝,寂苍生,死!”刘协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隐隐间,他有些明白寂苍生为何如此急迫的想要扩张了,恐怕跟这一次劫难逃不开关系,只可惜,他还是败了,哪怕四府之地,也难以与天庭相抗,天庭也并不像西游记里看到的那般脓包。   “奉玉帝圣谕,天庭一月之后,将要召开蟠桃大会,宴请地界各方大帝上天庭赴宴,望诸位大帝莫要延误时辰。”那气运云海在翻腾半晌之后,另外一道温和的声音传遍各方,刘协眼中闪过一抹凝重。 第三十二章 赌约   气运云海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整个玄州,数十个帝朝却是集体失声,玄州最强大帝,大罗金仙强者,造成整个玄州恐慌的强者,竟然就这般没了,这给一众大帝带来的震撼,甚至比大乾大帝寂苍生一口气吞并六府,尽占玄州之地都强。   “大帝,这……”郭嘉站在刘协身边,看着远处的天际,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如果天庭真有这般一瞬间秒杀一名强悍大帝的实力,那他们就算尽占了天风府,又能如何?   “不太对。”刘协摇了摇头,她能感觉到,那一瞬间,自己命格的波动。   “朕去一趟大乾,尔等好好守候。”刘协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反应,踏步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大汉边界,脚下架起一朵祥云,将速度飙升到极致,三日之后,他已经出现在大乾帝都上空。   看着眼前的大乾帝都,仍旧有逸散的气运在迅速溃散,四府之地的气运,哪怕大帝身死,也不会在一瞬间消散,一部分气运重新凝结,显然大乾已经有新的大帝诞生,以大乾四府之地的实力,哪怕新的继承者只是保留了十分之一的元气,也足以保留大帝业位。   对于寂苍生之后,新的大乾之主是谁,刘协更关心的,还是当时寂苍生是如何被天庭轰杀的。   深吸了一口气,刘协降下云头,朗声道:“大汉大帝刘协,拜会大乾之主。”   随着刘协的话音落下,大乾的气运云海一阵翻腾,一名神将飞身而上,脸上还带着一股悲愤之一,对着刘协躬身道:“见过大汉大帝,我家大帝已在神庭等候,已有数位大帝抵达。”   说话间,一挥手,周围的气运自动分开,形成一道大门。   刘协点了点头,踏步而入,在神将的带领下,飞到一座神殿面前,神将躬身将刘协迎入大殿。   大乾神殿之上,除了大乾满朝神相之外,已经有数十道身影站在神殿中央,眼见刘协进来,数十道目光落在刘协身上。   每一个都是大帝,数十人的目光落在身上,多少带着几分下马威的意思,刘协也不理会,径直在一众大帝不满的目光中,来到最前方,看着帝座之上的一名中年人,微微颔首道:“见过大乾大帝。”   “大汉大帝已到,这玄州一众大帝已然尽数至此,朕知道,诸位此来,怕都是为了家父之死而来吧?”眼见一众大帝怒视刘协,大乾新帝微笑着说道。   “不错!”一名大帝闻言,点点头道:“此番大乾大帝虽然出兵乱我玄州太平,然大乾大帝乃我玄州第一强者,这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不说在大乾帝朝,单就大乾大帝大罗金仙的修为,怎会如此轻易被天庭所灭。”   一众帝朝虽有纷争,但在面对天庭的问题上,却是一直对外的。   “此事,涉及五十万年前,家父与玉帝的一场赌约。”大乾新帝遗憾道。   “不知是何赌约?”一众大帝心中一动,五十万年前,不正是天庭碾压中州群雄,杀戮过剩,被天道惩罚,百万年内不得出手的时候吗?   “其实当时除了地州大秦晋级皇朝之外,中州与我玄州,都曾经出现过有机会晋级皇朝的大朝,大秦其势已成,然中州与玄州两位大帝虽然气势正盛,但距离立皇朝,终究差了一步,同时,这两位大帝,也是当初天庭极力镇压的对象,皇朝是能够威胁到天庭对三界的统治的。”大乾新帝沉声道。   “然后中州大帝被灭,而玄州大帝,便是寂苍生吗?”一名大帝皱眉道。   “不,当时家父虽然已立下运朝,但其势甚至未能晋级帝朝,当时的大乾只是天朝,而当时的天庭,主力都在中州,为了同时镇压两位大帝,暗中派人支持家父晋升帝朝,从内部分化玄州。”   一众大帝听了,却并未觉得如何,毕竟一众运朝联手对抗天庭,并没有强有力的约束,只是大家利益相同,寂苍生为了能够获得更强的力量,自然不愿意让其他人做大,有天庭在背后支持,也难怪大乾能够在短短五十万年的时间内,成为雄踞四府之地的大帝,不过这跟寂苍生之死又有何干?   一众大帝疑惑的看向大乾新帝。   “虽然在天庭的暗中相助下,家父最终成功联合其他帝朝,覆灭了那强及一时的帝朝,但家父却不愿意受天庭摆布,成为天庭掌控玄州的傀儡,因此在灭了当时的帝朝之后,趁着玉帝主力在中州之际,一鼓作气,掌控了一府之地,成为当时纷乱玄州之中,一名强横大帝,有了一些与天庭叫板的资格,而当时玉帝也因天道降罪,不可直接出手,让家父摆脱了傀儡的命运。”   一众大帝点点头,换做他们,也不可能甘心成为天庭的傀儡,不过就算玉帝不能出手,但以当时的大乾,恐怕也挡不住天庭的报复吧?   果然,大乾新帝苦笑道:“只是天庭的掌控,又岂是那般容易挣脱?玉帝虽不能出手,但天庭强者何其多?最终,无奈之下,家父与天庭立下了赌约,天道见证,五十万年内,家父若能将大乾晋升为皇朝,则大乾可独立于天庭之外,但五十万年后,若大乾未能晋升皇朝,则大帝身死道消,大乾崩溃。”   “也就是说,大乾大帝之死,并非天庭所为,而是天道所罚?”刘协皱眉道。   “不错。”新帝点了点头:“天道见证之后,无需天庭出手,只要大乾未能完成赌约,天道自会出手。”   一众大帝闻言,不禁松了口气,若是天道的话,这就好理解了,就算是大罗金仙,在天道之下,也不过是强壮一些的蝼蚁而已,同时,一众大帝也终于明白,为何这段时间,大乾会如此疯狂。   “那不知,如何晋级皇朝?”一名大帝突然问道。   新帝苦笑道:“若大乾知道的话,便不会有今日之结局了。”   一众大帝闻言恍然,的确,若是那寂苍生知道如何成就天位的话,便不会有今日被天道抹杀的结局了。   一时间,众人相顾无言。   刘协叹了口气,对着新帝颔首道:“既然如此,朕便先告辞了,诸位,蟠桃宴上再会。”   说完,也不理会一众大帝,直接腾空而起,驾着祥云,向天风府方向飞去。   三天后,刘协来到大康边境,随着大乾大帝之死,大乾的内部陷入夺权的混战之中,对六府的镇压,自然没了,当刘协来到前线上空的时候,大乾大军已经尽数撤走。   刘协直接找到了在前线作战的吕布、赵云、诸葛亮、徐庶四人道:“吕布、孔明,随朕前往天庭赴宴,子龙、元直,你二人带兵返回大汉,准备朝战,待朕回归之日,便是大汉一统天风府之时,此乃朕之命令,你二人传回大汉,做好出征准备。”   “喏!”徐庶、赵云二人闻言,连忙躬身应命一声。   “我们走!”没理会周围一群大康将士惊愕的目光,刘协在下达了命令之后,便直接带着吕布和诸葛亮飞向天空,径直往天庭方向而去。... 第三十三章 天庭见闻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按照这个时间来算的话,天庭的一年,地上就要渡过三百六十五年了。   以前,刘协不太理解,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天庭岂非还不如地界,毕竟就算天庭灵气充沛,但在地上修炼一年就算修为没有天上长得快,但境界却不是天上能比的吧?   直到刘协进入南天门之后,才算知道为何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一入南天门,充沛的灵气且不说,头脑瞬间清明了无数倍,而且天庭之上,遍布法则,对于太乙之下的人来说,这法则有和没有,其实是没什么区别的,但到了太乙真仙开始,就会接触法则,而在天庭修炼,可以近距离接触法则,在地界,别说一年,就算是十年百年千年乃至万年,除非跟脚深厚或者一些洞天福地之中,否则也根本没有接触法则的机会。   无法接触,在地界想要感悟法则,就只能通过天人合一,感悟天地万物这种间接地方式去感悟法则,修炼起来事倍功半,在天庭修炼一日,对于太乙真仙之上的境界修者来说,还真的比在地界修行十年都强,当然,也有例外,如刘协这种拥有大帝业位的运朝之主来说,是可以通过天地祭坛,气运神相来感知到天地法则的存在的,同时气运云海之上的神庭,虽然不及天庭这般明显,但对于天地法则的感悟,却要比一般其他地方要清晰许多,运朝神庭,在这点上来说,就是弱化版的天庭,只是神庭之上,没有时间上的差距而已,至少对大帝而言,在神庭修炼,效果反而比在天庭修炼更好。   天庭一月,对于地界来说,就是三十年的时间,天庭留给各方大帝的时间其实还是很充裕的,不过刘协却提前来了天庭,也算是看一看天庭的虚实。   南天门守将增长天王,乃是封神时期,以真灵上榜的人物,类似于刘协的地煞七十二将,但若论战力的话,大概有金仙巅峰水平,比之大汉镇守气运云海的七十二地煞将领要强出一整个大境界还多。   四大天王齐名,这天庭守门的将领,都有金仙巅峰级别的战斗力,与刘协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在亮明了身份之后,增长天王显然已经得到了消息,并未阻拦,而是招来了一名仙娥,带着刘协前去天庭已经安排好的住处。   在这一点上,玉帝也并未怠慢一众大帝,刘协的住所实在第九重天的一处宫殿之中,排场、格局还有范围,都是按照大帝级别安排的,身为三界之主,玉帝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落了身份。   “不愧是三界之主所在,一个小小的宫娥,都有天仙境界的修为。”让宫娥退下之后,吕布才忍不住惊叹道。   大汉这些年发展迅猛,但别说天仙,真仙都是往军队里划拉,宫中婢女的话,能有金丹修为,已经算是不错了,就算是刘协的两大贴身侍女,毓秀和婉儿,也不过在刘协一众嫔妃的提点下,加上不少药物的供给,勉强达到真仙级别,跟天庭比,就排场上,都差了不止一个层次。   刘协点了点头,这没什么可比性,天庭立了多少年了?封神之战时算起,就已经是百万年光阴了,而大汉立足洪荒到现在满打满算斗不过千年,所占地域,连一府之地都没有,天庭可是直接统帅四大部洲、四海之地甚至连地府都是天庭的管辖范围,如何比?   强行比较,那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刘协不会做这些蠢事。   对于天庭的法则遍布,吕布和诸葛亮倒是没什么感觉,两人都是玄位加身,相当于天朝之主,对法则的感悟可比普通人直接多了,这也是两人能够在还未正式踏入太乙金仙,便能够感悟到天道的原因,在神庭之上,若论对法则的接触,还真不比在天庭差多少。   “此处灵气浓郁,你们这几日便在此处修行,争取在蟠桃大会之前,突破到太乙真仙境界。”刘协看向两人道。   这一文一武,虽然已经感悟天道,有着堪比太乙真仙的战力,但实际上修为还未真正达到太乙真仙之境,如今正好借着这天庭灵气浓郁,加紧修炼的话,至少突破太乙真仙,对两人来说,是水到渠成的。   “喏!”吕布、诸葛亮闻言点点头,这天庭之上,有种令人安宁的气息,对于修炼质量帮助很大,当下,两人各自找了一间宫殿,开始闭关修炼。   刘协没有急着闭关,他更注重肉身的强化,三皇经很独特,对于本身修为来说,平日治理天下,就是修炼,会随着治理的效果,自动帮助刘协运行体内发力,吸收灵气,修行速度比之寻常修炼快了不少,再加上大帝业位的加持,相比于修为的增加,刘协更看重的还是肉身以及境界的锤炼。   难得来到天庭,刘协自然要游览一番,一来看看这天庭的景致,以后大汉朝都,就按照天庭这样子来,二来也是估摸一下天庭的实力,不管怎么说,要说天庭真的像西游记中所言那般不堪,刘协是绝对不信的。   大概是面生的原因,刘协一路上,被好几拨天兵询问,天庭看似松散,实则守备森严,而且天兵,真的是天兵,最普通的兵士,都是天仙境界修为,天将更是有着金仙境界的修为,十万天兵天将,以前觉得有些可笑,但现在看来,不说其他,单就这十万天兵天将,都能横扫玄州一众帝朝了,刘协的百万真仙大军,在人家面前也只有被碾压的份儿。   天仙,在大汉军中已经是能够担当中层将领了,但在这天庭之上,却只能当个小兵,也是在天庭盘桓了几天之后,刘协才知道许多神话故事都是骗人的,比如嫦娥其实是一群宫娥,并非一个人,传说中的嫦娥,在天庭地位可不低,人家是太阴星君,掌管月亮,能够调动月华之力,也就是说,天蓬元帅就算真的调戏嫦娥,只是调戏了一个宫娥,一个水军大元帅,调戏了一个宫女,便要被贬下凡间投胎成猪,想想都觉得有些可笑。   七仙女也不是什么玉帝的女儿,而是王母身边的女官,玉帝跟王母也并非一家人,玉帝掌管三界,而王母却是女仙之首,两人是工作上的平级关系,王母掌管蟠桃园,在天庭的人望甚至在玉帝之上,这东西,可是能够增寿的,要知道,就算是太乙金仙,寿命都是有极限的,而蟠桃,却可以将他们的极限增加,所以玉帝虽是三界之主,但在群仙心中的地位,还真不见得有王母高。   想到玉帝派孙悟空去看守蟠桃园,以前觉得荒诞,现在却是看出其中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果然,这天庭的水,深的很呢!   靠在一处回廊的柱子上,低头俯视着那浩瀚银河,刘协忍不住感叹道,这无限美好而圣洁的天庭之中,其中所蕴含的龌龊却,不入其中,真的很难体会到。   至于天庭的实力……   单是刘协这些天感知到的太乙金仙,就不下十人,太乙真仙更是以百来算的,这还不算一些刘协去不了的地方,这天庭的底蕴,若不是来了这一遭,还真难想象,在玄州已经算是顶尖强者的太乙真仙,在这里是不说多如狗,但也能满地走了,至于大罗境界,刘协可感应不到。 第三十四章 孙悟空   “太白金星见过大汉大帝。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银河之上,正在游览银河风光的刘协,却碰到了迎面而来的太白金星,刘协已经记不得这是自己上天庭之后,第几次跟太白金星‘偶遇’了。   “以天地业位而论,你我同级,金星无需多礼。”刘协起身,淡然道。   太白金星,天地业位乃地之业位,跟刘协分属同级,虽然互不统属,但天地业位,却是整个洪荒都会尊奉的。   “大帝乃一方之主,而我却只是天庭之臣,若大帝愿意上天为官,这天地业位,怕是还要再进一步,向大帝施礼,也是我等天庭的规矩。”太白金星微笑道。   这是玉帝在给刘协许好处,目的自然是为了招揽。   不同于寻常大帝,大汉入洪荒,不过千年,却已经占据了半府之地,虽然跟天庭比起来,如今的大汉,在天庭面前,就是一蝼蚁,但潜力却是毋庸置疑的。   在一众帝朝之中,如今的大汉,能排到中上游水平,但达到这个层次的帝朝,最少也是有几万年乃至十几万年的积累才有了这份功业,而大汉,却仅用了千年,单就这一点来说,大汉眼下或许在天下数百帝朝之中并不起眼,但假以时日,潜力却是远比其他帝朝强大不知多少倍,就算无法称皇,但在帝朝之中,也绝对是如同大乾那般的强朝。   更重要的是,刘协可不是寂苍生,并未与天庭立下赌约,一旦刘协他日成就大罗金仙之位,天庭可没办法像对付寂苍生那般直接让其灭亡。   “天位?却不知玉帝又是何位?”刘协目光一眯,看向太白金星,天地玄黄,四大天地业位,于运朝而言,分别代表着皇朝、帝朝、天朝、王朝之主,但天庭虽然高高在上,但根据刘协这段时间的观察,便发现这天庭与运朝有很多相通之处,玉帝甚至能够敕封天位,那玉帝本身,或者说,这天地间,是否在那天位之上,还有更高一级的天地业位?   太白金星闻言,看向刘协,摇头一叹道:“玉帝不可轻论。”   刘协点点头,没再多言,继续欣赏这银河景色,太白金星趁机转移话题道:“大帝觉得,我天庭景致如何?”   “很美。”刘协笑着赞赏一声,随即又摇摇头:“却也沉闷,看久了,终究会腻的,金星在这天庭待了不知多少年,如今还会感觉这天庭美吗?”   天恩如海,天威如遇,在这绝美的景色之下,那沉闷的天条却压抑的让人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受。   太白金星无言,刘协虽然没有说话,但显然,已经不想继续跟他说下去了,没明着赶人,但这气氛却变得有些尴尬。   “太白老儿,太白老儿~”   就在气氛陷入僵局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吆喝之声,刘协扭头看去,却见太白金星已经变了脸色,连忙向刘协一拱手道:“大帝见谅,老臣先告退了,若有人问起,烦劳大帝帮忙遮掩一二。”   说完,也不待刘协答应,一溜烟,已经不见了人影。   刘协摇了摇头,一翻手,手中已经多了一个琉璃酒壶,靠在廊柱之上,继续欣赏着那浩瀚银河景色。   “太白老儿~”不一会儿,一抹金光闪过,一道身影已经出现在刘协身边,一身有着金色毛发的猴子,颇讨人喜欢,眼眸灵动,一身华贵的战甲,此刻却看不出多少威风。   “齐天大圣?”看着眼前的金猴儿,刘协突然叫道。   “咦?”仿佛才发现刘协的存在,孙悟空扭头,一脸好奇的看着刘协:“你是谁?为何我在天庭从未见过你?”   “朕来自人间。”刘协站起身来,孙悟空个头不高,比刘协低了一个脑袋,此刻站起来,让孙悟空不由得抬起头来。   “朕?玉帝老儿也是这么自称的。”孙悟空挠了挠脸颊,好奇的看向刘协:“你来自人间,可曾听过我花果山美猴王?”   “听过一些。”刘协微笑着点了点头,儿时的记忆,此刻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但眼前的人物,却又模糊了。   “不想俺老孙的名声,已经在人间传开了!”孙悟空有些得意的道。   “那倒未曾,朕只是这些时日在天宫中听了一些。”刘协摇了摇头,四大部洲,对于一众大帝来说,是禁区,想要获取情报可不容易。   “是吗?”孙悟空有些失望,随即看向刘协:“你见到那太白老儿了吗?”   “见了,不过他乃天庭要员,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若是要玩耍,何不找其他人去?”刘协笑道。   “其他人?”孙悟空摆了摆手:“那些人一个个板着一张脸,好像俺老孙欠他们一般,跟他们在一起,不痛快。”   也只有太白金星,知道你本事大,不愿意因此而惹恼了你,在这天庭惹出祸事,实际上,这天庭官员,有哪个会正眼看你?   刘协看着孙悟空,突然叹了口气。   此时的孙悟空,天真无邪,或许有些徐荣,也有些莽撞和自大,但那份赤子之心,才是他最吸引人的地方。   但经历了五百年五指山的镇压,十六年西游路之后,留下来的,只有斗战胜佛,却没有齐天大圣,当齐天大圣历经这天庭、佛教的洗礼之后,胸中的野性、傲气还有那对自由的渴望逐渐被消磨之后,也许他最初想要出人头地的愿望实现了,但孙悟空却已经不再是那个不畏强权,令人喜爱的齐天大圣。   “或许,是你相处的方法不对。”刘协抱着双臂,看着眼前的孙悟空道:“天庭有天庭的规矩,你可以学着他们的样子交往,这样,你或许会有很多‘朋友’。”   并未听出刘协的话外之音,孙悟空摆手道:“要俺老孙学他们那样虚伪,那俺老孙宁愿回花果山,当那美猴王,可比在这个逍遥快活多了,这天庭,太沉闷了些。”   “也许吧。”刘协看着孙悟空,动了动心思,但最终却摇了摇头,如今的孙悟空,恐怕已经在某些大能的算计之内,妄动的话,大汉未必承受得住这份因果。   站起身来,刘协伸手,在孙悟空疑惑的目光里,摸了摸他那毛茸茸的脑袋:“朕会在天庭待一些时日,若是无聊的话,可以道九重天来找朕,对这天庭的许多事情,朕都很好奇呢。”   说完,也不理会孙悟空,径直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   孙悟空疑惑的看着刘协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莫名其妙,挠了挠头之后,突然反应过来,对着刘协的背影大声喊道:“喂,你还没有告诉俺太白老儿在哪呢!”   刘协随手指了一个方向,既然太白金星有心躲他,又怎么可能让他找到? 第三十五章 大秦圣皇   孙悟空并没有真的来找刘协,刘协也没有刻意去找寻孙悟空,在大汉实力没有达到足够插手游戏之前,刘协不会贸然插手道佛道之间的因果之中。   看得出来,这猴子看似天真无邪,但实际上警惕心极重。   刘协并未去刻意跟孙悟空接触,眼下蟠桃大会在即,越来越多的大帝进入天庭,大帝之间,许多都不在一个州,相互之间虽然算是竞争关系,但实际上,却没有多少利害冲突,甚至玄州境内的大帝之间,除非临近的,否则也不会有直接的冲突,甚至可以寻找一些盟友。   刘协当日在大乾帝朝露了脸,众人自然也不陌生,或是为利,或是试探,这几天来,拜访的人倒是不少,刘协也无法如几日前那般游览天庭。   这日,刘协正在跟几名大帝谈论洪荒局势,远处,属于刘协的宫殿之中,两股庞大的气势突然冲天而起,同时亮起的还有两道光柱。   刘协扭头,看了一眼宫殿的方向,眼中闪过一抹满意的神色,这天庭之上灵气充沛,果然是最好的突破场所。   “这是……太乙真仙?天道?”在场的大帝大多处于太乙真仙之境,看着远处两道光柱,一个个脸上惊异莫名。   这些天来,天庭向一众大帝展现了天庭的强盛,也使得这些大帝对天庭多了几分畏惧之心,这恐怕也是玉帝的打算,太乙真仙对于天庭来说,或许随处可见,但在天地玄黄四州,那可是比肩大多数大帝的战力。   “大汉大帝,看方向,似乎是你的宫殿。”跟刘协坐在一起的两名大帝皱眉看向两道光柱的方向。   “嗯,两位臣子,天赋不错,朕此番带他们上天,也是希望能够增广见闻,不想机缘巧合之下,竟然突破了瓶颈,倒是意外之喜。”刘协微笑着点点头道。   两名大帝相视无语,太乙真仙,在天庭算不得什么,但在玄州,那可算得上顶尖战力了,尤其是寂苍生死,大乾帝朝分崩离析之后,整个玄州,除了大帝之外,能够拿得出两名太乙真仙境界强者的帝朝可不多,这大汉入洪荒不过千年,竟然已经有了两名太乙真仙,而且还是领悟出天道那种,让两人对于大汉多了几分警惕。   千年便已经如此强横,那万年之后,又当如何?   刘协看了一眼宫殿的方向,正想起身回宫去看看两人的实力,只是刚刚起身,便眉头一皱,扭头看向南天门的方向。   不止是刘协,在场大帝都若有所觉,齐齐看向南天门方向。   南天门外,一架豪华的帝车仪仗,九龙拉车,在帝车四周,站着八名金仙境界的女子,看这些女子的打扮,分明只是侍女!   金仙境界的侍女!?   一众大帝惊讶莫名,恐怕玉帝的侍女都没有这般强横的修为吧。   再看那仪仗四周,数百名将士中,有六名将领竟然是太乙真仙,而余下的侍卫一个个竟然也是金仙强者,而在仪仗前方,一名金甲将领手按佩刀,目光中带着一股浓烈的煞气,周身更是煞气弥漫,只是看着便叫人不寒而栗,而其修为……太乙金仙之境!   一众大帝多少都有自己辨别实力的方法,只是在得到这个结果之后,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太乙金仙,雄踞一府之地的帝朝之主都未必能够达到这个层次,而对方只是一员将领,便已经有了这般实力,那被护在车架内的人,究竟是何等身份?   看着那金甲将领淡淡扫来的目光,只是淡淡的一瞥,便叫负责守卫南天门的增长天王有种腿软的感觉,那并非修为上带来的压力,而是那一身杀气所带来的冲击,眼前金甲将领究竟杀了多少人,才有如此恐怖的杀气。   “见过大秦圣皇!”看了一眼对方的旗号,增长天王深吸了一口气。   一众大帝闻言,目光不由的向帝车看去,大秦圣皇,洪荒天下,四州之中,唯一一个天地业位晋升到极致的运朝之主,立国百万年时间,整个地州,几乎已经都是大秦的天下。   帝车内部,有侍女将门帘打开,一名男子从帝车内走出,并不雄壮的身躯,却给人一股难言的压迫力,一双目光扫过,一股凌厉的气息散发而出,犹如剑芒划过一般,修为稍低,或是心智稍弱之人,仅仅是与其对视,精神恍惚,境界不稳,甚至留下永久的精神疮伤。   一瞬间,增长天王额头渗出些许细汗,深吸一口气,抱拳一礼道:“圣皇,按照天庭规矩,您只能带八人同行,所以……”   “昊天应该已经为朕准备好寝宫了吧。”嬴政似乎刚刚注意到增长天王的存在,低头看了他一眼,淡然道。   “呃……是!”增长天王感觉有些堵,默默地点点头道。   “带路。”嬴政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帝车之内,门帘被侍女重新关上。   “走!”金甲将领一挥手,帝车同时起身,根本没给增长天王继续说话的机会。   几名负责守卫南天门的天兵想要阻拦,却见那金甲将领只是目光一瞪,几名天兵便浑身一颤,甚至有人直接吐血。   增长天王面色发白,却始终拦在南天门之前,未曾离开一步。   “嗯?”金甲将领目光一瞪,便要出手。   “增长天王,玉帝有令,大秦圣皇,不必限行。”一名天将飞来,来到增长天王身边,躬身道。   增长天王深吸了一口气,让开南天门道:“请!”   金甲将领没有理他,径直带着部队,护送着嬴政的帝车进入南天门,在天将的引领下,径直往十重天而去。   显然,作为当今天下,唯一皇朝,天庭对其待遇明显跟一众大帝不同,地州虽未一统,但以大秦之势,恐怕用不了多久,便能一统地州了,对于这种差别对待,虽然一众大帝心中多少有些不忿,却也没人反对,大秦圣皇,有着这种让天庭差别对待的资格。   “你可看出他修为?”直到帝车远远离开,所有人才微微松了口气,刚才,差点便以为要打起来了。   “大罗金仙往上,至于多高,朕不知道。”另一名大帝摇了摇头,看出对方的境界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大秦圣皇,天业位,更是已经立足洪荒百万年之久,若说没有晋级到大罗金仙的境界,也没人信。   昔日大乾帝朝之主寂苍生,四府之地,地位之身,无论修行时间还是立朝时间以及运朝的强盛,都不及大秦,却也已经成就大罗,若说嬴政不是大罗金仙,反而没人信。... 中午无更了   恋上你,最快更新汉末天子最新章节!   “大帝,蟠桃盛宴一个时辰后将在瑶池举行,玉帝命下官前来请大帝去往瑶池赴宴。”一名天降来到刘协的宫中,恭敬地对刘协说道。   不管玉帝对于天下运朝如何看,但在礼节上,天庭这一次却是做的很足。   “带路吧。”刘协站起身来,吕布与诸葛亮自动跟到刘协身后,在天将的带领下往瑶池而去。   除了大秦之外,此番前来的大帝都只允许带上两名随从,嬴政强横,能够无视天庭规矩,但一众帝朝可没有这份底气。   一刻钟后,刘协以及一众大帝被天将带到瑶池,只是眼前的场面,却让一众大帝愕然。   但见原本仙气缭绕,本该玉盘珍羞等待众人品尝的蟠桃宴,此刻一眼看去,只剩下一大堆残羹剩宴。   “哈~玉帝这是何意?就算不想招待我等,又何必如此折辱于我等?”一名大帝看着眼前的宴席,冷哼一声道。   周围一众大帝很快反应过来,点头纷纷附和道:“不错,我等虽然不及玉帝尊贵,但好歹也是一方大帝,受玉帝之邀才来瑶池赴宴,何以用这残羹剩饭来招待我等,这是何意思?”   显然,这是有人在捣乱,因为不止是他们,天庭一众官员,各方知名大仙,此刻也跟他们一样一脸茫然,但那又如何,一众大帝的心思,显然是想让天庭难堪。   刘协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却已经落在王母与玉帝的身上,王母的脸色没有太多变化,而玉帝在这一刻,除了面色铁青之外,也看不出什么其他东西,不过如果按照传说来看,玉帝的修为可不浅,就算不能出手,但以玉帝的神识,要说这蟠桃宴发生了什么事,他毫不知情的话,刘协是不信的。   随即刘协看了看四周,却并未看到秦始皇的身影。   皱眉思索片刻后,刘协看向吕布和诸葛亮道:“回宫。”   很显然,这是天庭和佛教导演的一出戏,至于天庭为何要自损颜面也要促成此事,那不关刘协的事情。   “喏!”诸葛亮和吕布点了点头,眼下这蟠桃宴,显然是吃不成了,而且关于天庭的情报,这些天来,他们也收集的差不多了,蟠桃宴吃或者不吃,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见过大汉大帝。”一行三人,眼看着便要回到宫中之时,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拦路之人,正是大秦圣皇身边的那员金甲将领。   “昨日虽然见过,不过,朕却还不知将军大名,可否告知?”刘协看着金甲将领,微笑道。   “末将蒙恬。”蒙恬抱拳道。   蒙恬?   刘协没什么反应,一旁的诸葛亮和吕布却是皱眉看向对方,这个名字,他们自然不陌生,甚至可说是如雷贯耳。   “不知大秦圣皇派蒙将军来此,有何事情?”刘协点了点头,微笑着询问道。   对于诸葛亮和吕布来说或许惊讶,但刘协可是见过大周帝朝的武将,自然不会太惊讶。   “奉圣皇之命,请大帝一叙。”蒙恬淡然道。   刘协闻言,点了点头,扭头看向诸葛亮和吕布道:“你二人先回宫。”   “可是陛下安危……”吕布皱眉道。   蒙恬闻言,不屑的冷哼一声道:“圣皇若要杀谁,这洪荒大地之上,可没几个人能拦住。”   “嗯?”吕布闻言,目光一厉,千古名将又如何,他吕布也从来不弱。   “嘭~”   两股血煞之气冲天而起,两大战将的气势碰撞在一起,蒙恬看向吕布的目光略微惊讶,修为虽然不高,但这一身煞气可不弱,一个小小帝朝,竟然有如此猛将?难怪会让圣皇另眼相看。   “好了!”刘协挥了挥手,两人的气势顿时化为无形,这让蒙恬更加惊讶,气势虽然不等同于实力,但这种轻描淡写便将两大绝世杀将的气势化解,这份本事,可不弱。   “放心,这里毕竟是天庭,而且大秦圣皇若要为难于朕,也不会在此处。”刘协摆了摆手,对着蒙恬道:“便请将军带路。”   “请!”蒙恬点了点头,收回了看向吕布的目光,带着刘协径直往十重天而去,一路上,天兵天将显然已经得了命令,没事也不会招惹他们。   很快,刘协在蒙恬的带领下,在十重天的一座宫殿之中,再次见到了嬴政,这算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精致的园林中,摆了一张方桌,嬴政已经坐在一方,见刘协到来,伸手指了指身前的座位。   刘协微微颔首,大马金刀的坐在嬴政的对面。   “不错!”看着刘协一脸坦然之色,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朕纵横寰宇无数年,大帝也好,强者也罢,能在朕面前如此坦然之人,却是不多。”   “圣皇邀朕前来,不会只是为了跟朕炫耀一下圣皇辉煌的过往吧?”刘协看着嬴政,微笑道。   嬴政微微一笑:“此次蟠桃会,朕本不准备前来。”   “哦?”刘协好奇的看向嬴政,他并不怀疑嬴政的话,普天之下,能够让嬴政忌惮的势力还真不多,以大秦之势,就是不尊朝廷号令,玉帝也不能将他怎样,让刘协好奇的是,嬴政将这话说给他听是何意?   “但朕却察觉到命数波动,是以才来看上一看。”嬴政看向刘协:“当朕看到你的时候,朕知道,这命数波动应在你身上,你与朕有命数牵绊?”   “朕之小千世界,大秦二世而亡,大汉取而代之。”刘协看着嬴政,微笑道:“不知这算不算命数牵绊?”   “也算。”嬴政闻言,看了刘协一眼,摇了摇头道:“不过那是你小千世界的命数,与朕何干?大秦在朕手中,不会亡。”   “朕好奇的是,朕竟然在你的命格之中,感觉到阿玉的命数气息?”嬴政看着刘协道。   “阿玉?”刘协闻言,脑海中闪过一道倩影,目光不禁一凝,看向嬴政。   “你果然见过她!”看着刘协的神色,嬴政叹了口气道:“不过以她的性格,显然不可能委身于你。”   “这是为何?”刘协不解。   “她要的爱,朕给不了,你同样也不行。”嬴政眼中闪过一抹怅惘,摇头苦笑道:“当年,还在小千世界之时,为了躲避朕的追查,她不惜委身于一寻常男子,虽然那男人被朕杀了,但……”   刘协看着嬴政,心中生出一股诡异的感觉,按道理来说,两人现在算是情敌了,但这气氛是不是太和谐了一些?   “此番邀你前来,朕只想看一看能够与朕产生命运羁绊之人,究竟是何等人物?”嬴政叹了口气,扫了刘协一眼道:“如今看来,朕看不出你与其他大帝有何区别?”   “那便拭目以待吧。”刘协没有反驳,大汉与大秦,如今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没得比,嬴政会小看他也正常,如果此时嬴政将他拿对手来看,反而不正常,反驳是无力的,至于据理力争也没有意义,双方现在并不接壤,那样反而显得有些幼稚。   “铛~”   天庭的警钟敲响,刘协和嬴政同时抬头,看向南天门的方向,嬴政微微眯起眼睛:“便让朕看看这天庭,是如何丢人的。”   刘协闻言不置可否,站起身来,向嬴政告辞一声,朝着九重天而去,天庭丢不丢人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不管怎样,如今的自己也没资格参与到这场角逐之中去,他不想继续在天庭浪费时间了。 第三十六章 和嬴政的第一次会面   “大帝,蟠桃盛宴一个时辰后将在瑶池举行,玉帝命下官前来请大帝去往瑶池赴宴。”一名天降来到刘协的宫中,恭敬地对刘协说道。   不管玉帝对于天下运朝如何看,但在礼节上,天庭这一次却是做的很足。   “带路吧。”刘协站起身来,吕布与诸葛亮自动跟到刘协身后,在天将的带领下往瑶池而去。   除了大秦之外,此番前来的大帝都只允许带上两名随从,嬴政强横,能够无视天庭规矩,但一众帝朝可没有这份底气。   一刻钟后,刘协以及一众大帝被天将带到瑶池,只是眼前的场面,却让一众大帝愕然。   但见原本仙气缭绕,本该玉盘珍羞等待众人品尝的蟠桃宴,此刻一眼看去,只剩下一大堆残羹剩宴。   “哈~玉帝这是何意?就算不想招待我等,又何必如此折辱于我等?”一名大帝看着眼前的宴席,冷哼一声道。   周围一众大帝很快反应过来,点头纷纷附和道:“不错,我等虽然不及玉帝尊贵,但好歹也是一方大帝,受玉帝之邀才来瑶池赴宴,何以用这残羹剩饭来招待我等,这是何意思?”   显然,这是有人在捣乱,因为不止是他们,天庭一众官员,各方知名大仙,此刻也跟他们一样一脸茫然,但那又如何,一众大帝的心思,显然是想让天庭难堪。   刘协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却已经落在王母与玉帝的身上,王母的脸色没有太多变化,而玉帝在这一刻,除了面色铁青之外,也看不出什么其他东西,不过如果按照传说来看,玉帝的修为可不浅,就算不能出手,但以玉帝的神识,要说这蟠桃宴发生了什么事,他毫不知情的话,刘协是不信的。   随即刘协看了看四周,却并未看到秦始皇的身影。   皱眉思索片刻后,刘协看向吕布和诸葛亮道:“回宫。”   很显然,这是天庭和佛教导演的一出戏,至于天庭为何要自损颜面也要促成此事,那不关刘协的事情。   “喏!”诸葛亮和吕布点了点头,眼下这蟠桃宴,显然是吃不成了,而且关于天庭的情报,这些天来,他们也收集的差不多了,蟠桃宴吃或者不吃,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见过大汉大帝。”一行三人,眼看着便要回到宫中之时,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拦路之人,正是大秦圣皇身边的那员金甲将领。   “昨日虽然见过,不过,朕却还不知将军大名,可否告知?”刘协看着金甲将领,微笑道。   “末将蒙恬。”蒙恬抱拳道。   蒙恬?   刘协没什么反应,一旁的诸葛亮和吕布却是皱眉看向对方,这个名字,他们自然不陌生,甚至可说是如雷贯耳。   “不知大秦圣皇派蒙将军来此,有何事情?”刘协点了点头,微笑着询问道。   对于诸葛亮和吕布来说或许惊讶,但刘协可是见过大周帝朝的武将,自然不会太惊讶。   “奉圣皇之命,请大帝一叙。”蒙恬淡然道。   刘协闻言,点了点头,扭头看向诸葛亮和吕布道:“你二人先回宫。”   “可是陛下安危……”吕布皱眉道。   蒙恬闻言,不屑的冷哼一声道:“圣皇若要杀谁,这洪荒大地之上,可没几个人能拦住。”   “嗯?”吕布闻言,目光一厉,千古名将又如何,他吕布也从来不弱。   “嘭~”   两股血煞之气冲天而起,两大战将的气势碰撞在一起,蒙恬看向吕布的目光略微惊讶,修为虽然不高,但这一身煞气可不弱,一个小小帝朝,竟然有如此猛将?难怪会让圣皇另眼相看。   “好了!”刘协挥了挥手,两人的气势顿时化为无形,这让蒙恬更加惊讶,气势虽然不等同于实力,但这种轻描淡写便将两大绝世杀将的气势化解,这份本事,可不弱。   “放心,这里毕竟是天庭,而且大秦圣皇若要为难于朕,也不会在此处。”刘协摆了摆手,对着蒙恬道:“便请将军带路。”   “请!”蒙恬点了点头,收回了看向吕布的目光,带着刘协径直往十重天而去,一路上,天兵天将显然已经得了命令,没事也不会招惹他们。   很快,刘协在蒙恬的带领下,在十重天的一座宫殿之中,再次见到了嬴政,这算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精致的园林中,摆了一张方桌,嬴政已经坐在一方,见刘协到来,伸手指了指身前的座位。   刘协微微颔首,大马金刀的坐在嬴政的对面。   “不错!”看着刘协一脸坦然之色,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朕纵横寰宇无数年,大帝也好,强者也罢,能在朕面前如此坦然之人,却是不多。”   “圣皇邀朕前来,不会只是为了跟朕炫耀一下圣皇辉煌的过往吧?”刘协看着嬴政,微笑道。   嬴政微微一笑:“此次蟠桃会,朕本不准备前来。”   “哦?”刘协好奇的看向嬴政,他并不怀疑嬴政的话,普天之下,能够让嬴政忌惮的势力还真不多,以大秦之势,就是不尊朝廷号令,玉帝也不能将他怎样,让刘协好奇的是,嬴政将这话说给他听是何意?   “但朕却察觉到命数波动,是以才来看上一看。”嬴政看向刘协:“当朕看到你的时候,朕知道,这命数波动应在你身上,你与朕有命数牵绊?”   “朕之小千世界,大秦二世而亡,大汉取而代之。”刘协看着嬴政,微笑道:“不知这算不算命数牵绊?”   “也算。”嬴政闻言,看了刘协一眼,摇了摇头道:“不过那是你小千世界的命数,与朕何干?大秦在朕手中,不会亡。”   “朕好奇的是,朕竟然在你的命格之中,感觉到阿玉的命数气息?”嬴政看着刘协道。   “阿玉?”刘协闻言,脑海中闪过一道倩影,目光不禁一凝,看向嬴政。   “你果然见过她!”看着刘协的神色,嬴政叹了口气道:“不过以她的性格,显然不可能委身于你。”   “这是为何?”刘协不解。   “她要的爱,朕给不了,你同样也不行。”嬴政眼中闪过一抹怅惘,摇头苦笑道:“当年,还在小千世界之时,为了躲避朕的追查,她不惜委身于一寻常男子,虽然那男人被朕杀了,但……”   刘协看着嬴政,心中生出一股诡异的感觉,按道理来说,两人现在算是情敌了,但这气氛是不是太和谐了一些?   “此番邀你前来,朕只想看一看能够与朕产生命运羁绊之人,究竟是何等人物?”嬴政叹了口气,扫了刘协一眼道:“如今看来,朕看不出你与其他大帝有何区别?”   “那便拭目以待吧。”刘协没有反驳,大汉与大秦,如今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没得比,嬴政会小看他也正常,如果此时嬴政将他拿对手来看,反而不正常,反驳是无力的,至于据理力争也没有意义,双方现在并不接壤,那样反而显得有些幼稚。   “铛~”   天庭的警钟敲响,刘协和嬴政同时抬头,看向南天门的方向,嬴政微微眯起眼睛:“便让朕看看这天庭,是如何丢人的。”   刘协闻言不置可否,站起身来,向嬴政告辞一声,朝着九重天而去,天庭丢不丢人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不管怎样,如今的自己也没资格参与到这场角逐之中去,他不想继续在天庭浪费时间了。 第三十七章 看客   “怎么回事?”刚刚回到宫中,便见一群天兵天将将一众大帝的住所团团围住,刘协眉头不禁一皱,喝问道。   “拿下!”为首的天将看向刘协,厉喝一声。   “哼!”刘协目光一厉,周身气势暴涨,嘭的一声,数名冲上来的天兵直接被刘协的气势震飞,随后一伸手,在天将惊骇的目光中,一把捏住天将的咽喉,金仙级的修为,此刻在刘协面前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   “如果今天不给朕一个交代,那这些天兵天将,也不用回去了!”刘协心情不太好,目光有些冷。   “放肆!”虚空中,一杆九齿钉耙朝着刘协打来,钉耙还未打来,那恐怖的威势已经碾压下来。   “锵~”   天子剑出,一剑斩破虚空,与那九齿钉耙狠狠地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之声。   “天蓬元帅?”刘协一剑将对方的九齿钉耙震开,看着那九齿钉耙,眉头微微皱起来:“这是玉帝的意思?”   “不错。”天蓬元帅皱眉看向刘协:“方才那妖猴化作大帝样貌,打伤了数名天将,玉帝命本将军前来查看。”   刘协闻言,嘴角抽搐了几下,没想到被这猴子给拖累了,摇了摇头,刘协也懒得解释,伸手一翻,一枚印玺已经出现在手中,朗声道:“此乃大汉帝玺,天下只此一方,勾连大汉气运,无人可以仿冒,更不可能被人偷走。”   “不知大帝方才在何处?”看着刘协手中的玉玺,天蓬元帅眉宇间松了不少,就如刘协所说,样貌、兵器都可以被仿造,但大帝印玺镇压一国气运,只有落在大帝手中可以发挥出巨大的威力,放在旁人手中,也只是一件不错的法宝而已。   能够拿出大汉玉玺,至少证明眼前这位是本尊。   “十重天,受大秦圣皇之邀。”刘协抖了抖手臂,随手将被自己捏在手中的天将扔在一旁,扭头看向天蓬元帅道:“天庭的事情,朕不想过问,既然蟠桃宴已经无法举行,朕准备回大汉,若将军没有要事,那朕便先行离开了。”   “大帝且慢!”天蓬元帅皱眉道:“南天门已经关闭,大帝此刻就算离开,也没办法出去的。”   “莫要告诉朕,孙悟空还在这天宫之中。”刘协皱眉道。   “这……”天蓬元帅苦笑道:“如今还未有确切消息,烦请大帝等上数日,此番这妖猴不但搅了蟠桃会,还在老君的兜率宫中盗走了大量的灵丹,玉帝十分愤怒。”   “哼!”刘协拂袖而去,心中那股火气却是已经压下去了,毕竟这里是天庭,他就算怒火滔天,也没办法,而且他也想看看,玉帝是不是真的这么有魄力,将这数百帝朝的大帝一并给监禁起来。   感受了一下大汉龙气,刘协确定,自己此刻要走,随时可以回到大汉,不过玉帝这么自编自导一场大戏,他也想看看玉帝最后要如何收尾?   “大帝!”回到宫中,正看到吕布眼中布着血丝,被诸葛亮困在阵中,见到刘协归来,才冷静了些许。   “无妨。”摇了摇头,刘协示意诸葛亮放开吕布:“孔明做的没错,刚才若真打起来,吃亏的是我大汉。”   “大帝,我等何时回朝?”吕布有些不爽的瞪了诸葛亮一眼,看向刘协,这天庭,他是不想再待了,一点都没有大汉自在。   “暂时回不去了,南天门已经被关闭。”摇了摇头,刘协叹了口气道。   “难道玉帝想要对我等动手?”吕布皱眉道。   “不至于,朕能感受到大汉龙气,随时可以离开,既然知道没有结果,玉帝不会如此不智,平白得罪天下大帝。”刘协摇了摇头。   “那……”吕布有些不解。   “静观其变,左右等不了几天,天庭应该要征讨花果山了。”刘协摆摆手道。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接下来的天庭,可就热闹了,巨灵神、托塔李天王、哪吒三太子,十万天兵天将轮番上阵,却最终都败在孙悟空手下,这让已经认定了孙悟空很快便会被擒的一众大帝皱眉不已。   那孙悟空昔日在天庭独来独往,跟一众大帝也打过照面,虽然本事不弱,但最多也不过太乙金仙之境,但天庭上光是太乙金仙境界的强者就不少,怎会被一个妖猴给打的狼狈不堪,十万天兵天将,真的很弱吗?   还是说那妖猴已经突破到大罗金仙的层次?   就在一众大帝不解的时候,南海观音也来了,这好戏却是一出接着一出的上演,至少在一众大帝眼中,最近几天天庭挺热闹的,明明有着不少高手,却不用,眼看着一群虾兵蟹将被孙悟空折腾的束手无策,仿佛天庭也孱弱不堪一般,拿一头妖猴没有了办法,最后还请来了南海观世音菩萨。   佛道两教高手齐聚,却仅仅是为了一头妖猴,大多数人都已经看出了其中端倪,却不知道天庭摆下这么一出,究竟是为什么?   而后又是二郎神杨戬被请出来,与孙悟空大战了三天三夜,才在太上老君的帮助下,成功降服了孙悟空。   而后,就在一众大帝准备离开之际,却被玉帝留下。   “老君准备将那妖猴炼化成丹,此番既然蟠桃大会未能达成,为了弥补诸位,朕准备在瑶池开一场丹元大会,来为诸位压惊。”当天,玉帝微笑着对众人说道。   “玉帝好意,朕心领了,不过这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朕离开运朝已有些时日,人间已经过去数十年光阴,却是耽误不得了。”刘协站起身来,朝着玉帝行了一个半礼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次玉帝宴请他们这些大帝,根本不是什么阴谋,或者说,不是针对这些大帝的阴谋,而是天庭的一场势力角逐,而他们这些大帝,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重的分量,人间一众运朝之中,恐怕也只有几乎已经一统地州的大秦能够让天庭慎重对待,而他们,却是被天庭招来打了一次将有,见证了玉帝、王母还有太上老君以及西方佛教之间的一次权利之争。   天庭的福利,天地业位掌握在玉帝手中,但天庭的福利却并不止于此,蟠桃、金丹,这两样东西算是天庭的仙根,也算是给一众神仙的俸禄,这东西,可是能够增寿的,而这两样东西,却不在玉帝手中,而玉帝正是想要趁着这次大乱的机会,甚至不惜请来了佛教的人,来威胁。   到目前来看,玉帝要的效果达到了,蟠桃会被搅乱,顺势让太上老君将这开丹元大会的权利交到自己手中,不过无论是那王母还是太上老君,会如此轻易就范?   恐怕接下来才是重头戏,不过这一期,于刘协而言,他除了能够做个看客,留在天庭也无法从中牟利,既然如此,又何必留在这儿当观众,这些大势力之间的角逐,他既然没有实力插手进去,倒不如主动退出,免得被殃及池鱼。   “既然如此,朕也便不强留了。”玉帝此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胜券在握,这些被自己招来吸引各方注意的看客,自然也就没必要再强留了,当下笑着答应道,任刘协带着手下离开,其他大帝见状,也纷纷请辞,到最后,留下来的也只有几个已经被玉帝暗中收服的大帝继续滞留在天庭。   三日后,刘协回归大汉,却并未立刻征伐,而是选择了休养生息,积蓄人才,为一统天风府做准备。 第三十八章 兵指天下   大汉进入了休养生息的时期,然而随着一众大帝的回归,整个玄州却陷入了一片战乱之中,大乾破灭,昔日雄踞四府之地的大乾帝朝分崩离析,除了分裂出三座帝朝之外,还有不少天朝和王朝,这些运朝,不但成了大乾遗留下来的三大帝朝争夺的目标,也成了周边各大帝朝眼中的肥肉,他们有足够的出兵理由,当年寂苍生为了与天争命,悍然进攻其他六府之地,复仇也好还是拿回自己的东西也罢,对刘协而言,他们都有足够出兵的理由。   而刘协虽然离开,但对天庭的情况却一直保持着足够的关注,孙悟空大闹天宫,似乎让天庭颜面尽失,到最后不得不请西天如来出手镇压孙悟空。   一个最多也不过太乙金仙实力的孙悟空,却叫漫天仙神束手无策,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但却成真了。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不过以刘协在天庭居住的那段时间所见所闻,加上暗中收买之人汇聚过来的一些情报来看,在诸葛亮的分析下,却是另外一个版本。   天庭的号召力,除了大义之外,真正能让各方强者趋之若鹜的,除了天地业位之外,还有两样,便是王母的蟠桃以及太上老君的仙丹。   这两样东西,一者可以增寿,毕竟除非证道大罗,否则谁也不是不死不灭的,二者可以突破境界,也可以算是一种福利,但除了天地业位之外,无论蟠桃还是仙丹,都不在玉帝掌握之中。   而从天庭势力的划分来看,当年封神一战,虽然为天庭收拢了不少人,但若细分的话,那些魂入封神榜的且不说,如今朝廷真正有本事的,都属于听调不听宣,道教在天庭中分量太重,玉帝虽然不至于说是傀儡,但也掣肘颇多。   此次借着一个孙悟空大闹蟠桃会,打破了王母与太上老君之间对仙丹以及蟠桃的垄断,根据天庭传回来的消息,蟠桃园虽然还是受王母掌管,但玉帝也有了监管之权,以前虽然有这个职位,但就如同孙悟空一样,只有看管的权利,却没有伸手的权利,也就是孙悟空去了,其他天将,就算被派过去,也只能看着眼馋。   而现在,玉帝也可以直接伸手摘取蟠桃。   至于太上老君,显然并没有跟玉帝唱对台戏的打算,之后玉帝借着丹元大会,宴请如来,太上老君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了。   虽然被扰乱了一届蟠桃大会,但从长久来看,玉帝对天庭的掌控力比之以往更强了几分。   不过王母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来镇压孙悟空不久,便寻了个机会,找到天蓬元帅私会广寒宫一名嫦娥的证据,而且撞了个正着,没有经过玉帝,便直接联合太阴星君将那天蓬元帅打落凡间。   作为玉帝身边的亲信,天庭十万水军统帅,只因为私会嫦娥,便被贬下凡间,相比于天蓬元帅的悲剧,刘协倒觉得那卷帘大将无足轻重了。   而紧跟着邀请如来前来镇压孙悟空,也无疑是告诉那些天庭之上的道门大罗金仙,玉帝并不一定非要依靠他们,必要时候,就算玉帝不能动手,但这天下,也不只是道门之中有强者。   这么一圈儿下来,虽然损失了一个天蓬元帅,但玉帝在天庭的地位却彻底稳固了,至于天蓬元帅,玉帝也只能日后找机会再捞回来,到时候,就算是皆大欢喜了。   而百年之间,人间也发生了不少事,不过大多与大汉无关,要说有些关系的,也只有敖烈的婚礼了。   大汉与西海毗邻,西海三太子的婚礼,大汉自然也出席了,不过刘协并未亲去,而是让甘宁、徐庶代表大汉,送去了一份贺礼,只是不过,敖烈在大婚之夜,却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被一头九头虫给绿了,大怒之下,敖烈大闹碧波潭,一把火少了万圣龙王的龙宫,也把玉帝赐下的明珠给烧了。   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却也是敖烈倒霉,正遇上天蓬被贬,玉帝有气没处撒的时候,若非观音及时求情,恐怕敖烈当时就被玉帝给送上斩龙台了。   西游的人马已经就绪,如今也只剩下唐僧没有出现了。   西游,代表着佛教大兴,此乃天地大势,但却并非量劫,充其量,也不过是佛教与道教之间了结封神之战时欠下的因果,虽然从结果来看,当时道门三清是被算计了,但四圣破诛仙阵,却是道门两位圣人欠下了佛教的因果,此番西游,道门想要了结因果,就只能帮助佛教传教,不过这大势也只是四大部洲的大势,与其他五州无关。   玄州战乱纷争,煞气冲天,而刘协百年休养生息的计划,也已经接近了尾声。   “通令原大康诸朝投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百年之后,神殿之上,刘协再度召集群臣议事,百年休养生息,大汉已经将昔日大周故土完全笑话,而且在这百年来,虽未主动出战,但边疆的战事却始终未曾停止,大汉一众名将轮番上前线磨练兵力,以保证大汉武备不会因为休养生息而懈怠。   而百年时间,大汉每五年就会举行一次科举,收取大量人才作为储备,百年时间,大汉的人才积累已经足够大汉占据两府之地。   “此番征战,以关羽为统帅,徐庶为军师,百万大军以及一万地仙,一千天仙以及十名金仙强者,关羽,朕希望,百年之后,天风府内,尽归我大汉所有。”神殿之上,刘协大笔一挥,一张圣旨飘到关羽身前。   “臣遵旨!”关羽接过圣旨,躬身道。   “大帝,如今天风府内,有万佛宗占据八大天朝为其羽翼,若万佛宗出面阻拦,该当如何应对?”徐庶上前一步,躬身道。   “朕说过,顺昌逆亡,万佛宗若愿归附我朝,自然可保万全,但万佛宗若还想像以前那样,超然于帝朝之外,那便莫怪朕屠佛了!”刘协站起来,沉声道。   “喏!”徐庶闻言,面色一凛,躬身道。   “吕布、贾诩、庞统、田丰!”刘协目光看向一众大臣神相,并未结束此番朝会。   “臣在!”吕布上前,躬身道。   “吕布为主帅,贾诩、庞统、田丰辅之,领百万真仙大军,一万地仙,一千天仙以及十名金仙,征战玄明府。”刘协看向吕布道:“玄明府乃周边最乱,也是最弱一府,有八大帝朝,上百天朝,势力盘根错节,朕希望,能在一统天风府的同时,拿下玄明府!”   “大帝放心!百年之内,必取天风府。”吕布昂首道。   贾诩、庞统、田丰却并未打包票,毕竟一府之地,又岂是那般容易轻取。   刘协点点头,没有应和,而是看向众人道:“其余人继续练兵,吏部准备足够人才,接收城池,待百年之后,再示情况而定,望诸君共勉之。”   “臣等必鞠躬尽瘁!”一众文武躬身道 第三十九章 明枪暗箭   大汉沉默百年,终于开始对周边的运朝发起了进攻,最先承受不住的,却不是大康帝朝留下来的一众运朝,吕布显然不想落于关羽之后,第一次出战,便在十年之内,灭掉玄明府的一座帝朝,百万大军,挥兵十万里,所过之处,无一城可以拦他一天。m.。   所说玄明府形势复杂,八大帝朝互相牵制制衡,而且还有上百天朝,帝朝并不如昔日大周、大康那般强盛,但仍旧是帝朝,此番,却几乎被吕布一人在十年之内干翻,大汉之威,第一次在玄明府传播开去,吕布更是被玄明府一众运朝冠以大汉战神之名。   “温侯此番,怕是要经历一番苦战了。”神殿之上,得到前线捷报之后,诸葛亮和郭嘉等一众智者同时摇头。   “先生,您是不是说错了?”马超疑惑的看向诸葛亮,皱眉道:“十年便灭一帝朝,这样算下来,就算是八大帝朝,百年时间也已经足够,剩下的运朝,虽然未必能够在二十年内攻克,但八大帝朝一旦灭掉,这些天朝、王朝之流,如何挡得住我大汉兵锋?”   郭嘉和诸葛亮闻言相视一眼,各自摇了摇头,郭嘉看着马超,反问道:“当年大乾帝朝何其强盛,兵锋直指天风府之日,你可曾见那大乾帝朝势如破竹?”   “那不一样。”马超摇了摇头道:“当时不但大康帝朝原有军队尽数参战,就连我朝也派出大半精锐前去助阵,若非如此……呃……”   说道一半,马超突然抬头,吃惊的看着郭嘉道:“先生是说,那玄明府一众势力也会联起手来?”   “唇亡齿寒!”郭嘉摇了摇头道:“能为一方大帝,这个道理,还是懂的,温侯打的太急了,看来士元他们并未能够劝说温侯。”   吕布是强,十名金仙级别的战将,加上吕布本身恐怖的战斗力,就算是寻常大帝也未必是其对手,但一朝之力不敌,其余七大帝朝联手,吕布还能如同如今这般势如破竹?   “不过,也只是难打而已,如今玄州天下的目光似乎都已经被温侯给吸引了,甚至连关将军,都被温侯给比下去了,不过对我大汉来说,却并非坏事,正好利于大帝下一步计划。”诸葛亮微笑道。   马超闻言不解,大帝难道还有什么计划不成?   就在群臣疑惑之际,却见刘协的神相一动,却是刘协神魂入了神庭。   “参见大帝!”一众文武连忙躬身道。   “嗯。”刘协点了点头,看向一众将领道:“这十年来,朕一直对外宣称闭关修炼,有劳众卿为朕整理朝政。”   呃……   除了少数人之外,其他人闻言不禁愕然,这十年来,大帝难道不在朝中么?   “十年来,朕在天玄府布局,十年来,已经暗中控制一座帝朝,周瑜、曹操、马超、姜维、黄忠、赵云、张任、徐晃、方盛!”   “臣在!”几人连忙出列,躬身道。   “立刻放下手中一切事物,领十万真仙大军以最快速度赶往天玄府大郓帝朝,朕这里有一份名单,到时候,名单上所录之人,会配合尔等占领城池,而后,我军会以大郓帝朝的名义发兵四方,尽占天玄府。”刘协看向九人,沉声道:“记住,在未得朕之准许之前,不得打出大汉的名号。”   “这……”曹操疑惑的看向刘协:“不知大帝是如何控制大郓帝朝的?”   “却也不难,大郓帝朝,第一任大帝寿元已近,又经历一场大战,损了自身根源,未及传位,便魂归地府,令大郓帝朝大乱,朕暗中控制了一位皇子,以其名义,征讨不臣,十年时间,也是刚刚稳固了地位,如今大郓帝朝虽然大半为朕所掌握,尔等去了大郓帝朝之后,可打出朕之名号,朕在大郓帝朝,号一字并肩王,此乃信物,持此信物,名单上之人,都会协助尔等,只是朕身边人手不足,所以需要诸位相助,尽快赶来,不得有误!”刘协淡然道。   虽然说的不难,但群臣听得却是心中感叹,这不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吗?如今大汉两路出兵,十万大军相对来说,根本引不起太多人的注意,一旦刘协成功掌握大郓帝朝,然后再以大郓帝朝的名义出征四方,到时候大汉的强兵猛将就可以源源不断的以大郓帝朝的名义送入天玄府战场,这一次,大汉竟然是同时对三府之地发动战争。   除了天风府大汉已经有了根基之外,玄明、天玄二府一明一暗,虽然听起来疯狂,但成功几率却是不小,一旦成功,大汉便同时据有三府之地,成为继大乾帝朝之后,玄州第一势力。   “臣等遵旨!”一群朝臣连忙躬身道。   “陛下,关于温侯之事……”荀彧皱眉将吕布十年内攻破一座帝朝的事情于刘协说了一遍,虽然短期内,确实扬了大汉国威,但于长久来看,却是加大了大汉一统玄明府的难度,得不偿失,荀彧觉得,有必要放缓一下进度。   “百年攻下一府之地,有些强人所难了。”刘协笑道:“也正好借此机会,让奉先懂一些道理,按照朕的预期,三百年能够攻破玄明府已经不错,而且也正好通过玄明府之战,将玄州众势力的视线吸引在玄明府,待朕拿下天玄府之后,若他还不能攻破玄明府,到时候,朕会亲率大军前去助战,文若。”   “在!”荀彧躬身道。   “科举之事,不能停,此番我军用兵三府之地,目前的人才储备还远远不够,继续培养新的人才,朕要更多的人才为我大汉所用。”刘协沉声道。   “臣遵旨!”荀彧闻言,躬身道:“臣已经在这数百年间,将书院推广至昔日大周全境,已经为我大汉提供了一条稳定的人才来源。”   “注意甄别,就算紧缺人才,我大汉用人,宁缺毋滥,律部也要加紧扩大规模。”刘协闻言点了点头,扭头看向满宠和夏侯兰道:“汉律一定要贯彻到底。”   “大帝放心,臣必不令大帝失望。”满宠、夏侯兰上前一步,躬身道。   又跟群臣商议了一番国策之后,刘协神魂离开了神相,大郓那边,他需要继续坐镇。 中午还是没法更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天庭的事情,距离人间太远,无论是对四大部洲,还是其他五州而言,所谓神仙玉帝,也不过是庙里一座座冰冷的泥塑而已,再大的变动,对人间所造成的影响,也十分有限,他们已经习惯了站在幕后,如同操纵傀儡一般,在吸取着人间信仰的同时,以一种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姿态,去控制人间的大势。   不过于玄州而言,大汉突然爆发出来的战斗力,却让玄州大地,无数势力开始惶恐起来。   如果说天风府内,大汉在一百年的时间内完成了一统,这并不让人意外,昔日大康帝朝,随着大乾的压力削去,相互之间开始内斗,而在大康蹦毁之后,有不少分裂出来的城池,甚至更倾向于日趋壮大的大汉,而大康分裂出来的三大天朝,也因为正统之名,加上对大汉的态度,无法再如对付大乾帝朝之时那般同心。   关羽虽然不如吕布那般势如破竹,但却在百年之内,在徐庶的合纵连横策略下,接连收复原大康国土,最后一战,舞长空与关羽赌斗,最终不敌,被徐庶成功说服,加入大汉。   而玄明府之战,就如诸葛亮预测的那般,虽然吕布以强横无匹的姿态杀入玄明府,十年攻破一个帝朝,但也因为吕布的强势,就如同天风府各大势力面对大乾的强势入侵一般,七大帝朝以及上百天朝联手对抗,让吕布打的极为吃力,哪怕在田丰、庞统等一干智者的协助下,花了足足四百年的时间,也只是看看再攻下一座帝朝,十几个天朝,而且本身损失亦是十分惨重。   也幸好当时吕布要立军令状之时,被刘协一笔带过了,否则的话,如今可已经远远超出当初吕布所承诺的时限了。   不过吕布的威名却是经此一战,彻底打出去了,曾经最困难的时候,吕布在境界相同的情况下,以一敌数十人而不败,这份骄人战绩,玄州自出现百万年来,都未曾出现过。   不过无论如何善战,当天玄府大郓帝朝在四百年间,用百年恢复统治,又用三百年尽取天玄府之地如果不算震惊的话,那么当大郓帝朝昔日一字并肩王成功接受昔日太子禅让之位,然后亮出大汉大帝身份的时候,那整个玄州就彻底惊讶了。   名声响彻天玄府的大郓一字并肩王,竟然是大汉之主,大汉这一次,竟然是三面出兵,除了天风府内部的战斗之外,还同时对玄明府与天玄二府发动进攻,不同的是一明一暗,当一众玄州势力目光被玄明府的战场吸引之时,刘协却在暗中掌控大郓朝堂,借助大郓的名义,兵伐天玄府。   难怪大郓帝朝明明分崩离析,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但恢复了一统,更一路所向睥睨的占据了整个天玄府,如今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一些情报工作做的细密的帝朝,更是早就发现一些苗头,天玄府一统之战所展现出来的那些大将、统帅,一个个仿佛凭空出现一般,如今刘协恢复了大帝身份,那些统帅、猛将自然也无需再遮遮掩掩,一个个在大汉或者说天风府已经十分响亮的名字,这一次的事情,再度让这些随刘协出征的大汉将领的名望上升了一个台阶。   而刘协也没有给一众势力反应的时间,在亮明身份,将大郓帝朝的气运融入大汉之后,早已准备在边境的军队,第一时间杀入了玄明府战场。   关羽、黄忠、曹操、周瑜、赵云、夏侯渊、张辽、徐晃、高顺、张郃、张任、马超、庞德、姜维、曹仁,共十五路大军,三百万兵马投入玄明府战场,原本在吕布的强势猛攻之下,已经相当吃力的玄明府一众帝朝,随着大汉大量兵马投入战场后,彻底崩溃了,一个又一个的运朝不断被毁灭,天朝圣上乃至帝朝大帝,在大汉的      兵锋之下,不是战死,就是选择献出了大帝命格和满朝气运,向刘协投降,等周围一众势力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玄明府,已经彻底被刘协攻下,前后不过五十年时间,在大汉的兵锋之下,整个玄明府彻底落入大汉掌控。   一时间,大汉雄踞三府之地,虽不及昔日的大乾帝朝,但大汉自进入洪荒以来,也不过两千年时间,却已经一跃成为整个玄州最强帝朝,气势之盛,一时无两,若论潜力,甚至在昔日大乾帝朝之上。   洛阳上空,此刻整个大汉的气运已经几乎将整个天风府蔓延下来,气运金龙,更是长达百万丈之巨,匍匐在气运云海之上,犹如一头远古真龙一般,吞吐着大汉气运。   这气运金龙,可是蕴含着昔日小千世界天道之意志,自含法则,如今随着大汉的不断壮大,运行之间,隐隐契合大汉律法,在大汉气运笼罩下,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屏蔽天道。   而随着大汉气运的不断壮大,最显著的一点,便是天地祭坛的功效提升,如今天地祭坛修为增速——千倍!   刘协修炼千年,就顶的上常人修炼百万年,同时在天地祭坛加持下,刘协如今能够轻易地察觉到弥漫在这天地之间,一张无形的法则大网,无论仙凡,一举一动,俱在这法则的规范之中。   而刘协的修为,也在这天地祭坛的加速下,以近乎疯狂的速度不断飞涨,短短数百年时间,刘协修为已经达到太乙金仙巅峰,这还是他元神与身体同修的效果,刘协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元神金丹随着自己对法则的不断感悟,正在进行某种神秘的蜕变,一旦蜕变成功,元神金丹便会蜕变成大罗道果,而他也将水到渠成的迈入大罗金仙之境。   难怪玄州如此多运朝,但明面上,却只有大乾大帝寂苍生这么一个大罗金仙级别的强者,若非与天庭赌约的话,恐怕就算是天庭,想要毁灭大乾也没有那般简单吧?   感受着体内的状态,刘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罗金仙,对常人来说,遥不可及,但对运朝之主而言,只要运朝足够强大,大罗金仙就绝非困扰大帝的瓶颈,不过千倍修为加速,已经是帝朝极致,就算大汉疆域再扩,也不会有人和提升,早在拿下天玄府之前,刘协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如今连玄明府在内,大汉疆域已逾三府之地,然而天地祭坛所带来的修炼加速效果,却仍旧是千倍,想要再有突破,恐怕只有晋升圣皇才有这个资格。   抬头看天,随着新增疆域的不断稳定,越来越多的气运在不断向大汉中心凝聚,不过昔日大乾帝朝四府之地,都未能晋升皇朝,大汉想要晋升皇朝,仍旧欠缺底蕴。   心有所感,刘协突然皱眉,神魂进入大汉气运,朝着南方看去,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刘协突然感觉自身的命格跳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自己一般。   在吞噬了十多位大帝命格之后,如今刘协的命格之力已经相当强盛,甚至能够隐隐间感觉到那虚无缥缈的命数之力,就在刚才,他隐隐察觉到命数出现波动,似乎与自己有关。   “盛儿、孔明、奉孝、奉先、子龙、文若、云长。”心中微动,刘协通过神魂,向七的神相传递了一道信息。   很快,七人的神相活了过来,朝着刘协躬身道:“参见大帝!”   “嗯。”刘协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看向七人道:“孔明、奉先随朕走一趟,朕不在的这段时间,盛儿暂代朝政,奉孝、文若、子龙、云长,你四人辅佐盛儿,助朕梳理天下。”   “儿臣遵旨!”刘盛闻言,躬身道。   “臣等遵旨。”其余四人也连忙躬身一礼。 第四十章 三府之主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天庭的事情,距离人间太远,无论是对四大部洲,还是其他五州而言,所谓神仙玉帝,也不过是庙里一座座冰冷的泥塑而已,再大的变动,对人间所造成的影响,也十分有限,他们已经习惯了站在幕后,如同操纵傀儡一般,在吸取着人间信仰的同时,以一种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姿态,去控制人间的大势。   不过于玄州而言,大汉突然爆发出来的战斗力,却让玄州大地,无数势力开始惶恐起来。   如果说天风府内,大汉在一百年的时间内完成了一统,这并不让人意外,昔日大康帝朝,随着大乾的压力削去,相互之间开始内斗,而在大康蹦毁之后,有不少分裂出来的城池,甚至更倾向于日趋壮大的大汉,而大康分裂出来的三大天朝,也因为正统之名,加上对大汉的态度,无法再如对付大乾帝朝之时那般同心。   关羽虽然不如吕布那般势如破竹,但却在百年之内,在徐庶的合纵连横策略下,接连收复原大康国土,最后一战,舞长空与关羽赌斗,最终不敌,被徐庶成功说服,加入大汉。   而玄明府之战,就如诸葛亮预测的那般,虽然吕布以强横无匹的姿态杀入玄明府,十年攻破一个帝朝,但也因为吕布的强势,就如同天风府各大势力面对大乾的强势入侵一般,七大帝朝以及上百天朝联手对抗,让吕布打的极为吃力,哪怕在田丰、庞统等一干智者的协助下,花了足足四百年的时间,也只是看看再攻下一座帝朝,十几个天朝,而且本身损失亦是十分惨重。   也幸好当时吕布要立军令状之时,被刘协一笔带过了,否则的话,如今可已经远远超出当初吕布所承诺的时限了。   不过吕布的威名却是经此一战,彻底打出去了,曾经最困难的时候,吕布在境界相同的情况下,以一敌数十人而不败,这份骄人战绩,玄州自出现百万年来,都未曾出现过。   不过无论如何善战,当天玄府大郓帝朝在四百年间,用百年恢复统治,又用三百年尽取天玄府之地如果不算震惊的话,那么当大郓帝朝昔日一字并肩王成功接受昔日太子禅让之位,然后亮出大汉大帝身份的时候,那整个玄州就彻底惊讶了。   名声响彻天玄府的大郓一字并肩王,竟然是大汉之主,大汉这一次,竟然是三面出兵,除了天风府内部的战斗之外,还同时对玄明府与天玄二府发动进攻,不同的是一明一暗,当一众玄州势力目光被玄明府的战场吸引之时,刘协却在暗中掌控大郓朝堂,借助大郓的名义,兵伐天玄府。   难怪大郓帝朝明明分崩离析,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但恢复了一统,更一路所向睥睨的占据了整个天玄府,如今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一些情报工作做的细密的帝朝,更是早就发现一些苗头,天玄府一统之战所展现出来的那些大将、统帅,一个个仿佛凭空出现一般,如今刘协恢复了大帝身份,那些统帅、猛将自然也无需再遮遮掩掩,一个个在大汉或者说天风府已经十分响亮的名字,这一次的事情,再度让这些随刘协出征的大汉将领的名望上升了一个台阶。   而刘协也没有给一众势力反应的时间,在亮明身份,将大郓帝朝的气运融入大汉之后,早已准备在边境的军队,第一时间杀入了玄明府战场。   关羽、黄忠、曹操、周瑜、赵云、夏侯渊、张辽、徐晃、高顺、张郃、张任、马超、庞德、姜维、曹仁,共十五路大军,三百万兵马投入玄明府战场,原本在吕布的强势猛攻之下,已经相当吃力的玄明府一众帝朝,随着大汉大量兵马投入战场后,彻底崩溃了,一个又一个的运朝不断被毁灭,天朝圣上乃至帝朝大帝,在大汉的兵锋之下,不是战死,就是选择献出了大帝命格和满朝气运,向刘协投降,等周围一众势力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玄明府,已经彻底被刘协攻下,前后不过五十年时间,在大汉的兵锋之下,整个玄明府彻底落入大汉掌控。   一时间,大汉雄踞三府之地,虽不及昔日的大乾帝朝,但大汉自进入洪荒以来,也不过两千年时间,却已经一跃成为整个玄州最强帝朝,气势之盛,一时无两,若论潜力,甚至在昔日大乾帝朝之上。   洛阳上空,此刻整个大汉的气运已经几乎将整个天风府蔓延下来,气运金龙,更是长达百万丈之巨,匍匐在气运云海之上,犹如一头远古真龙一般,吞吐着大汉气运。   这气运金龙,可是蕴含着昔日小千世界天道之意志,自含法则,如今随着大汉的不断壮大,运行之间,隐隐契合大汉律法,在大汉气运笼罩下,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屏蔽天道。   而随着大汉气运的不断壮大,最显著的一点,便是天地祭坛的功效提升,如今天地祭坛修为增速——千倍!   刘协修炼千年,就顶的上常人修炼百万年,同时在天地祭坛加持下,刘协如今能够轻易地察觉到弥漫在这天地之间,一张无形的法则大网,无论仙凡,一举一动,俱在这法则的规范之中。   而刘协的修为,也在这天地祭坛的加速下,以近乎疯狂的速度不断飞涨,短短数百年时间,刘协修为已经达到太乙金仙巅峰,这还是他元神与身体同修的效果,刘协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元神金丹随着自己对法则的不断感悟,正在进行某种神秘的蜕变,一旦蜕变成功,元神金丹便会蜕变成大罗道果,而他也将水到渠成的迈入大罗金仙之境。   难怪玄州如此多运朝,但明面上,却只有大乾大帝寂苍生这么一个大罗金仙级别的强者,若非与天庭赌约的话,恐怕就算是天庭,想要毁灭大乾也没有那般简单吧?   感受着体内的状态,刘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罗金仙,对常人来说,遥不可及,但对运朝之主而言,只要运朝足够强大,大罗金仙就绝非困扰大帝的瓶颈,不过千倍修为加速,已经是帝朝极致,就算大汉疆域再扩,也不会有人和提升,早在拿下天玄府之前,刘协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如今连玄明府在内,大汉疆域已逾三府之地,然而天地祭坛所带来的修炼加速效果,却仍旧是千倍,想要再有突破,恐怕只有晋升圣皇才有这个资格。   抬头看天,随着新增疆域的不断稳定,越来越多的气运在不断向大汉中心凝聚,不过昔日大乾帝朝四府之地,都未能晋升皇朝,大汉想要晋升皇朝,仍旧欠缺底蕴。   心有所感,刘协突然皱眉,神魂进入大汉气运,朝着南方看去,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刘协突然感觉自身的命格跳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自己一般。   在吞噬了十多位大帝命格之后,如今刘协的命格之力已经相当强盛,甚至能够隐隐间感觉到那虚无缥缈的命数之力,就在刚才,他隐隐察觉到命数出现波动,似乎与自己有关。   “盛儿、孔明、奉孝、奉先、子龙、文若、云长。”心中微动,刘协通过神魂,向七的神相传递了一道信息。   很快,七人的神相活了过来,朝着刘协躬身道:“参见大帝!”   “嗯。”刘协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看向七人道:“孔明、奉先随朕走一趟,朕不在的这段时间,盛儿暂代朝政,奉孝、文若、子龙、云长,你四人辅佐盛儿,助朕梳理天下。”   “儿臣遵旨!”刘盛闻言,躬身道。   “臣等遵旨。”其余四人也连忙躬身一礼。 第四十一章 再见   南瞻部州。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当刘协三人抵达之时,便见眼前虚空一晃,增长天王的身影拦在三人身前。   “见过大汉大帝。”看到刘协三人,增长天王目光不由一凝,在他身后,大量天兵天将拦在刘协三人身前,隐隐呈合围之势。   “增长天王这是何意?”刘协丝毫没有将天庭的天兵天将放在眼里,哪怕玉帝如今对天庭的掌控力提高了一个层次,但天庭如今能够拿得出手的强者,就那么几个,增长天王,显然还不在刘协眼中。   “末将受玉帝指派,守卫南瞻部州,禁止五大州之人,尤其是一干大帝进入南瞻部州。”增长天王说的十分客气,毕竟如今的大汉可不是五百年前的大汉,天庭可以随意揉捏,雄踞三府之地,目前为玄州最大势力,昔日天庭能够约束大乾,那是因为有赌约在身,天庭有着制衡大乾的底气。   但刘协可没跟天庭立什么赌约,三府之地的气运汇聚在一起,对于天庭来说,这可是一个很可能成就大罗金仙的强者,如果不是借助天道惩罚坑了寂苍生,天庭当时对付寂苍生乃至大乾帝朝,可不会如同当时那般顺利,如今这世间,上古强者纷纷隐世不出,一个大罗金仙强者,那已经是能够镇压一方的战斗力了,就算是如今的天庭和西方,也没有多少这种等级的高手。   就算刘协如今还不是大罗金仙,一个增长天王,或许能够挡住许多人,但这许多人,显然并不包括刘协。   “朕……若一定要进去,天王是否要为天庭尽忠?”刘协淡淡的瞥了增长天王一眼,却并没有解释原因,天庭的规矩,天地玄黄五州强者可没有遵守的义务,上次玉帝将一众大帝招去天庭被强行看了一出耍猴儿,当时大汉弱,而且刘协的扩张计划开始在即,刘协才选择了息事宁人。   但这一次,时移世易,五百年的时间,大汉借着大乾灭国,玄州混乱的这场空荡,成功一跃成为玄州最强帝朝,大帝之极致,随时可能进入更强的大罗金仙境界,在玉帝不能出手,天庭缺乏绝对威慑力战力的时代,就算是天庭,刘协也并不畏惧。   “大帝莫要为难末将。”增长天王眉头一皱,沉声道。   “吕布。”刘协扫了增长天王一眼,淡然道。   “末将在!”吕布踏前一步,无边煞气弥漫而出,令增长天王以及周围天兵天将面色大变,大汉除了大帝刘协之外,竟然还有如此凶狠的猛将,怎的上次在天庭上没有看出这吕布竟然有如此煞气?   “现在,朕要入南瞻部州,若有人敢阻拦,杀无赦!”刘协淡淡的扫了一眼增长天王等人,脚下祥云已经向前飞去。   “大帝,你……”增长天王面色大变,想要阻拦,面色却突然一变,一挥手道:“撤!”   说完,毫不犹豫的带着一群天兵天将离开,转眼间消失不见。   刘协见状,看了一眼天空,显然,在刚才有人向他们传音了,所以增长天王才会走的如此干脆。   “我们走。”收回了目光,刘协淡然道,显然,这个时候天庭刚刚因为击杀大乾大帝,威势无匹,此时若与大汉开战,若不能如同之前击杀寂苍生一般击杀刘协,天庭刚刚建立起来的威信会产生动摇,玉帝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与大汉开战。   同时也算是对刘协的一种警告,自己在天庭的监视之下,四大部洲人族气运,刘协不得妄动,否则的话,天庭就算为了维护四大部洲的利益,也绝对会跟大汉开战。   吕布与诸葛亮没有多说,跟在刘协身后,一路朝着南瞻部州的人族聚集地飞去。   在进入南瞻部州的一瞬间,三人似乎穿过了一层结界,但这结界却并没有任何威力和阻挡功效,刘协在进入结界的一瞬间,突然心有所感,低头看去,嘴角不由泛起一缕微笑:“有意思!走,去见一位故人!”   吕布与诸葛亮不明所以,跟着刘协一起降下云头,在落地的一瞬间,一股磅礴的佛力涌来,让吕布与诸葛亮大惊,下意识的护在刘协身前。   “无妨。”刘协看了看四周,微笑道:“莫要去抵抗这些佛力。”   两人惊疑不定的收回了法力,却见那股佛力也不再对三人产生排斥。   “大帝,这是……”   “如来的封印。”刘协看了一眼远处的五指山,带着两人徒步走向五指山的方向。   五指山下,孙悟空麻木的吃着土地送来的铜丸,一开始他是愤怒的,但这都快五百年了,他已经习惯了。   “哈,大圣?”土地低头看着孙悟空机械的吃着自己喂去的铜丸,冷笑道:“昔日你将我等这些土地当做牲口一般使唤,可曾想过今天?”   孙悟空已经懒得搭理他,这五百年来,被这土地折辱,对孙悟空来说,确实是一件莫大的耻辱,但形势比人强,他如今被困这五指山下,一身本领也发挥不出来,也只能任人欺辱了,至于火气……五百年也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如今除了无奈,不想日子过得太难的话,也只能少说两句了,这土地老儿自言自语时间久了,自然会觉得没趣。   “咦?”孙悟空心中突然一动,抬头看向远处,这五指山极其诡异,别说法力,就连神识也能禁锢,因此,直到刘协一行三人来到此处之时,孙悟空才发现三人。   “你是……”孙悟空疑惑的看着刘协,有些眼熟,但五百年都过去了,当初也只是几面之缘,刘协也是客居天庭,双方并没有太多交集,所以此刻再见,孙悟空只是觉得眼熟,却并未一下子认出来。   “怎么?当年蟠桃会闯了大祸,化身朕的模样出逃,如今却是不记得了么?”刘协笑道。   “原来是你!”孙悟空摇头苦笑道:“你也是来折辱俺老孙的吗?”   人情冷暖,这五百年来,孙悟空是体验够了,昔日那些兄弟,一个都没来看他,倒是昔日那些对头,一个个跑来奚落他。   “不错,比之五百年前,沉稳了不少。”刘协一挥手,一张九龙朝天椅出现在身后,径直坐下。   那土地倒也机灵,看到刘协三人,便知道三人身份不凡,不敢在三人面前露面,直接钻入了地下,躲在暗处,当听见来人似乎与孙悟空有嫌隙之时,心中不由暗爽,又可以看到有人折辱孙悟空了。   “朕还没这么无聊,此番也只是路过。”刘协看着孙悟空凄惨的模样,摇了摇头,扭头看向诸葛亮道:“备些饭食于他,堂堂齐天大圣,虽然只是糊弄人的,但也不该这般折辱。”   “喏!”诸葛亮闻言,一挥手,一桌精美的菜肴已经出现在孙悟空身前。   “什么意思?齐天大圣怎就是糊弄人的?”孙悟空却也不客气,直接抓了一把肉就往嘴里塞,被困五指山五百年,每天喝铁汁,吃铜丸,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有名无品,更无俸禄,也不过是玉帝糊弄你没见过世面而已,否则的话,齐天大圣这等名号,就算不给天级业位,至少也得有个地级业位,你可曾得到过天庭的天地业位赐予?”刘协冷笑道。   “什么天地业位?”孙悟空好奇道,他从出世到现在,满打满算都不够千年,有些核心的东西,他还真不知道。   “可助你修行加速,感悟天道。”刘协一挥手,大帝祭坛已经出现在身后,祭坛一出,便是那无边佛力都被清空一片。   “天庭之上,看门的天王都有业位,你却没有。”刘协摇头笑道:“你说这是不是糊弄你的?”   若是五百年前,孙悟空恐怕早就爆了,不过此刻,孙悟空羡慕的看了一眼被刘协随手收起的天地祭坛,有些讨好的看着孙悟空道:“那个……大帝,你能不能帮我出来,俺老孙被困在这五指山下,已经快五百年了,这身子骨都快要生锈了。”   “你对玉帝和如来有大用,他们不会舍得让你就这么一直关在这里的。”刘协淡然道:“算算时间,五百年也差不多了。”   “什么意思?玉帝和如来还要用我?”   “不然你以为,凭你的本事,怎会让你搅了蟠桃宴,还跑到兜率宫去胡闹?”刘协摇头道:“你这一身本事虽然不错,但说到底,仍旧是太乙金仙,未证大罗,真以为天庭没办法收拾你?”   “大罗?”孙悟空好奇的看向刘协:“那是什么?”   “简单来说,如来就是大罗强者,玉帝也是,如来能镇压你,玉帝同样可以,而天庭之上,这个级别的强者,朕当初感知到的,就有八人,至于有没有隐藏的,朕就不知道了。”刘协笑道。   “这么多?那他们为何不……”孙悟空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刘协。   “朕说了,你是他们手中的棋子,如来要用你,玉帝也要用你,所以你活下来了。”刘协站起身来,看着面色阴晴不定的孙悟空,笑道:“好了,言尽于此,朕还有事,就此别过,希望下次相见,你我不是敌人。”   说完,也不理会孙悟空,带着诸葛亮和吕布,径直离开了。 第四十二章 涅槃   “大帝,为何不救他?”离开了五指山,吕布疑惑的看向刘协,不解的道。更新快无广告。   孙悟空当年大闹天宫,不管怎么说,都算得上是一员猛将,若能收服,对大汉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救不了,也动不得,其中因果太大。”刘协摇了摇头,理智来看,就算现在强行将孙悟空收归旗下,这背后牵扯到佛道天庭诸般谋算,可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而且以孙悟空的性子,至少目前,绝非一个好的臣子。   “也不错,当这枚棋子对背后之人生了厌恶情绪,不知道会如何?”想到之前孙悟空眼中闪过的愤怒、仇恨、厌恶的情绪,刘协就很期待接下来的西游会如何发展?   过了五指山不久,三人便已经抵达南瞻部州的国度……大唐!   “大帝,这是……”当三人来到大唐国都上空,看着那属于大唐的气运时,诸葛亮、吕布都不由流露出惊愕的目光。   刚刚取代了大隋的大唐,气运低靡中带着几分欣欣向荣之势,不过真正让两人惊讶的却是这大唐的气运,虽然在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汇聚新的气运,但旧的气运却在源源不断的被某种莫名的力量吸收,整个大唐的气运并未因为源源不绝的气运加入而膨胀,而是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   那样子,就如同大汉之下州郡上空的气运云海不断向大汉朝都方向输送气运一般,显然,大唐虽然有着行政自主权,但一朝气运却是在源源不断的被天庭盗取,刘协神识扫过周围,不止是大堂,整个南瞻部州的国度都是如此,也就是说,天庭虽然不管人间事,但人间的气运却要源源不断的供养天庭。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大唐帝王虽然有气运护身,却无法如同刘协这些运朝之主一般,能够调动一朝气运,贵为人族帝王,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寿元耗尽而死。   这些四大部洲的王朝,让刘协突然想起圈养在猪圈里面的猪。   看了一眼大唐朝都的方向,刘协却并未进去,天庭显然不会容许自己擅动这些王朝的气运,更不会让刘协接触此间人皇,刘协此来四大部洲,也不是为此而来,当下一行三人继续飞行,来到大唐北方的一座县城之中。   “大帝,我等为何来此处?”诸葛亮疑惑的看向刘协,怎么看,这座县城也只是一座普通的县城,而且相当落后,让诸葛亮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年小千世界还未一统时的大汉城池。   “朕也不知。”刘协摇了摇头,他乃是命格感受到一丝牵引,才顺着那份感应来到此处,但为何而来,刘协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诸葛亮闻言,掐指演算,他相信刘协不会出无名之师,既然如此郑重其事的到此,必有原因,只是诸葛亮掐算片刻之后,却皱眉看向刘协:“此处天机,并无异常。”   “无妨,就当散心,这天下事,可算不尽。”刘协摇了摇头,命数之事若是能够如此轻易被推算出来,那也就不叫命数了。   一行三人气质各异,却都卓尔不凡,走在这小县城中,想要不引人注意都难,不过吕布一身煞气虽未外放,但只是看着,就不是好惹之人,也没人敢靠近。   县城不大,很快三人便在城中转了一圈儿,却一无所获,正当刘协皱眉之际,眉心突然跳动了一下。   “?”刘协挑了挑眉,扭头看向之前擦身而过的男子。   诸葛亮见状,看向那男子,掐算一番后,向刘协笑道:“此人乃是一大户仆役。”   “哦?”刘协点了点头,也没看出这人有何特异之处,但之前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刘协却清楚地察觉到命数之力在那一刻有一丝波动。   “是何人家的仆役?”刘协看向诸葛亮道。   “是一官宦人家,姓武,算是此朝开国之从龙之臣。”诸葛亮躬身道。   “备一份厚礼,明日朕想去这武家看看。”刘协想了想道。   “喏。”   金银之物,对于刘协来说,什么都不是,当天诸葛亮在这城中招了几名随从,递上拜帖,将一切规矩做足后,次日一早,刘协带着昨日招来的十几名随从前往武家拜会,越接近武家,刘协便越确定自己的感觉没错,命数之力的波动似乎更清晰了几分。   “不知几位是何方人士?”武士彟疑惑的看向刘协三人,三人气度非凡,而且做足了礼数,他也不好怠慢。   “我等自玄州而来。”刘协看了武士彟一眼,摇了摇头,这并非他要寻找之人,因此没有说话,一旁的诸葛亮微笑着跟武士彟点头道。   “玄州?”武士彟一脸茫然,没听过天下有此州啊。   “玄州并不在此朝境内。”诸葛亮微笑着挥了挥手中的羽扇,刹那间,房间中所有桌椅、事物尽数腾空飞起,在武士彟一脸惊愕的目光中,摆成了一个八卦。   “原来是世外高人,下官失礼!”武士彟见状,面色一变,连忙向三人行礼道。   虽说是凡人国度,但四大部洲作为天庭的管辖范围,仙神之说,虽然不会经常现于人前,但却是确实存在,尤其是像他这种身居高位之人,更清楚这世上奇人异士是确有其事的。   “无妨。”刘协上下打量了武士彟几眼道:“我等路经此地,突然心有所感,似乎此处有人与我有怨,是以才来贵府一看。”   “那……”武士彟闻言大喜,下意识的想要行礼。   “莫要急着败。”刘协一挥手,武士彟这一拜便再难拜下来,刘协淡淡道:“我只说有缘人在此,但你却并非有缘之人。”   武士彟闻言不禁大急,连忙道:“这位仙长,不知您所说的有缘人究竟是何样貌?在下也可以帮仙长去找。”也难怪他大急,在四大部洲,虽然有正统之说,但就算是皇帝之尊,也比不上神仙来的逍遥自在,古往今来,不知流传着多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好事,如今得遇这等人物,却被告知自己没有机会,武士彟自然有些不甘。   “不必,你且将府中之人,无论身份、年龄,尽数招来,待我一看便知。”刘协淡然道。   “是!”武士彟闻言虽然无奈,却也知道,这等人物,他强求不得,不过却也留了个心眼,当下让人先去将一众公子、小姐招来,让刘协先看过,然后才是那些婢女家丁。   不一会儿,两名童子,一名女子以及一个婴儿被带出来。   武士彟连忙给刘协介绍道:“仙长,此乃下官长子武元庆,次子武元爽……”   刘协却没有理会,在那婴儿被抱出来的瞬间,刘协的目光便被这女婴吸引了,准确的说,是在这女婴出来的瞬间,刘协的命格跳动了一下。   不止如此,就在刘协出现的时候,女婴头顶上,隐隐出现一只凤凰一般的虚影,常人虽然看不到,但刘协三人却看得到。   “这……”诸葛亮面色惊讶的看着这女婴,皱眉掐指算了片刻后道:“天生异象,生而不凡,却为何天道没有任何异常?”   刘协摇了摇头,上前看着尚在襁褓中的女婴,摇头道:“朱雀焚天,涅槃化凤,此乃大道,超脱天道之外,天道自然不会产生感应。”   “朱雀焚天?”诸葛亮闻言面色一变,看向刘协怀中的女婴,有些不可思议道:“命格被吞噬,应该魂飞魄散于天地之间,为何她能……”   “这便是大道之特异,虽然威力未必强过天道,但却能够截取一线生机,涅槃重生,对她来说,却也是一场造化。”刘协伸手接过这女婴,扭头看向一脸懵逼的武士彟淡然道:“我与此女有二十年师徒之缘,二十年内,此女随我修行。”   “可是……”武士彟目光一动,看着刘协,躬身道:“上仙既然能够看重小女,自是小女的福分,只是小女刚刚生产不久,便要离去,母女分离,这……”   “无妨。”刘协摆了摆手,淡然道:“此番教她的,却并非长生之学,而是人间学问,我等会在此地驻留二十年,自不会让尔等受那骨肉分离之苦。”   武士彟闻言不禁大喜道:“如此,便感谢仙长,还未请教仙长名讳?”   “你还不配知道。”刘协抱着襁褓,径直往门外走去,留下一脸尴尬的武士彟。 第四十三章 师徒   自大汉晋升运朝之后,刘协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凡人王朝的感觉了。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怎么说呢?至少消息的传递速度上,就让刘协看的有些别扭,要说以前,他也是从这种状态一点点发展起来的,但此时再回头去看,就感觉颇为难受了。   大汉哪怕相隔百万里,重要的消息也能通过神庭迅速传达到中央,但在这南瞻部州的凡人过度,显然没这个可能,莫说百万里,千里之外的长安有什么消息,这边要知道,都得等个好几天。   对于这些凡人的事情,刘协通常是懒得去理会,不过武士彟算是从龙之臣,在朝中也有些地位,所以刘协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   如今唐朝已经平定了天下,李世民在平定天下后的作为还是不错的,至少在刘协看来,宏观上,李世民把握的很好,可惜,他身在南瞻部州,属于天庭的附庸,再怎么雄才大略,也难以改变被天庭当做肉鸡的事实。   而且刘协这些年偶尔会跟附近的土地聊一聊,因为在这南瞻部州,也并非没有修士,至少那长安城中的袁天罡、李淳风都是天仙级别的修士,就算放在玄州,也是一些王朝中的顶尖战斗力了,如果帝王想要修仙的话,凭借一朝之气运,就算有一大半气运供给了天庭,剩下的也足够那李世民轻轻松松的迈入真仙境界。   但有意思的是,在这南瞻部州却流传着一条不为凡人知晓的潜规则,人皇不得修仙!   放在四大部洲加上中州之外的其他四州,这个说法简直就是个笑话,但在这里,无论是南瞻部州还是其他四洲,纵观古今,从未有人皇修过仙,可见天庭对四大部洲掌控力之恐怖。   “老师。”一道活泼靓丽的视线出现在刘协的视线之中,虽然只有十四五岁,却已经有了倾世红颜的风采,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嗯。”刘协点了点头,看向年轻的武曌道:“今日的功课做完了?”   “做完了。”此时的武曌还不叫这个名字,刘协给她取了个明空的名字,也算是为日后做铺垫,此刻年轻的明空站在刘协身边,神色有些犹豫。   “有什么话就说吧。”刘协扭头,看了少女一眼:“你我有十三年师徒之谊,算算时日,也是时候离开了,有何疑惑,一并说出来,我会为你好好解答。”   刘协的命格之中,有一部分是武曌的,虽然是隔着司马懿吞噬的,一般命格被吞噬,自然魂飞魄散,但武曌不但领悟了大道,为自己博取了一线生机,更重要的是,她的大道乃朱雀焚天大道,让她有了五百年后涅槃重生的机会,若是魂飞魄散,因果自然不再,但武曌既然重生,那这份因果也被记下来了,刘协来此,一为了却因果,二也是想要让武曌在这四大部洲立朝,搅乱天庭对四大部洲的掌控,同时也是一招釜底抽薪之策。   “老师,您要走?”武曌闻言不禁大惊,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刘协。   “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因果已还,已经为你打下了足够的根基,他日你会明白的。”刘协站起身来,看着远处道。   “那……”有些纠结的看着刘协:“可是明空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明白,求老师再多留些时日。”   “有何不明者,明空不妨直言。”刘协扭头,看向武曌笑道。   “明空不明白,老师明明是神仙,为何不教明空修仙之法,却只是教明空治国之道?”明空疑惑的看向刘协:“还有那运朝之说,究竟是何意思?”   “有一日,你会明白的。”刘协摇了摇头:“此法若是功成,便是你觉醒前世记忆之时。”   “可是……”明空一脸纠结道:“自古以来,便没有过女人称帝之说,明空学这些,又有何用?”   “以前没有,并不代表以后也没有。”刘协摸着明空的脑袋笑道:“过去已是定数,但未来却有无限可能,朕相信朕的目光不会看走眼的,你的命格,乃凰中至尊之命。”   “朕?”明空不解的看向刘协。   “朕乃大帝,若有朝一日,你能觉醒前世记忆,会记得的,只是到时候,你我是敌是友就难说了。”刘协笑道。   明空闻言,面色一变:“若是如此,那明空宁愿一辈子不觉醒那前世记忆,只求能随在老师身边。”   “孩子话,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有他注定要走的路。”刘协抬头,看向远处,却见吕布和诸葛亮并肩而来。   “大帝。”两人齐齐躬身道。   “嗯,这些年大汉周边各朝联盟,共抗大汉,如今我大汉虽强盛,却也成为了众矢之的,昨日边关告急,你二人立刻赶回去,稳定大汉局势,不得有误。”刘协沉声道。   这些年他都是通过神相来与朝臣沟通,最近几年,随着大汉内部逐渐稳定,外部却是逐渐形成制约大汉的联盟,为了限制大汉继续扩张,周边各朝联盟调集精兵猛将想要困住大汉。   大汉虽然强将极多,但也盖不住周边数十个帝朝联盟抗衡,如今这因果已还,也是时候回去处理一番朝政了。   “单是大帝这些年来让我等挑选的资质不俗的少年,又该如何处置?”诸葛亮皱眉道,这些年刘协在这里教导武曌,诸葛亮和吕布却也没闲着,暗中在南瞻部州搜罗大量资质不错的少年,进行培养,如今已经培养出近万人,虽然不多,但这些少年可都是自整个难缠步骤万里挑一挑出来的,若是弃之,未免可惜。   “放心,会有人来接他们的。”刘协笑道:“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朕来,尔等尽快返回大汉便是。”   “喏!”两人答应一声,躬身告退。   “真的……要走了吗?”明空不舍得拉着刘协的衣袖,眼眶微红。   “你我师徒之缘已尽,朕也有事要做,乖,只要你能够走到那一步,日后终有一日会有再见之时。”刘协笑道。   “明空发誓,不管日后如何,定不会与老师为敌。”明空小脸一板,肃容道。   “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刘协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看向天边,西游已经开启,武曌已经算是真正的潜龙之势,自己也该尽快返回大汉,冲击大罗金仙境界了。 第四十四章 收人   却说刘协离开了武家所在的城池,却并未直接返回大汉,将这些年吕布和诸葛亮挑选的人托给李儒暗中派来的暗卫之后,便启程往西凉女儿国方向飞去,自然不是为了什么风花雪月的事情,西游路上,大多数强大的妖怪都是有背景的,不过也有那么几个没有背景,却一身本事的,死在孙悟空的棒下未免可惜,刘协此来,正是准备收服几个打手。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女儿国,琵琶洞。   最近关于唐僧肉的传闻在西牛贺州传的沸沸扬扬,不过蝎子精是听过如来讲道的,虽然没什么强大的背景,不过眼界却比寻常人强了不少,对于吃唐僧肉这种事情,蝎子精没什么想法,不过传闻那唐僧乃佛祖弟子金蝉子转世之身,若能与其成就一番好事,说不定自己也能在灵山谋份跟脚,总比现在做这种草莽妖精强得多。   “地方不错,山清水秀,灵气也足,不过就是品味差了点儿,这琵琶洞怎么看都有些掉档次。”站在琵琶洞外面,刘协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琵琶精,摇头笑道。   在他身前,却是一名身材妖娆的绝世美女,此刻皱眉上下打量着刘协道:“你是何人?”   “大汉大帝,刘协。”刘协看着琵琶精,称赞道:“如果不开口的话,绝对是令天下男儿失魂的尤物。”   嗯,如果开口的话,女汉子本质显露无疑,再好的形象也会大打折扣。   “你这话是何意?”琵琶精有些不爽刘协的目光,骄傲的挺了挺胸膛道:“老娘今天心情不错,赶紧给我滚。”   “好啊,跟朕走,为我大汉效力,朕赐你天地业位。”刘协点头道,就算在灵山听道多年,但这琵琶精显然是那种野性难驯的主。   “凭你?一个大帝,先胜过我手中钢叉再说。”蝎子精闻言不屑一笑,手中三股钢叉已经朝着刘协刺出。   晋级大罗之前,就让朕看看,能将孙悟空打的满地走的妖精,究竟有多少实力吧。   面对那凌厉的法力波动,刘协没有退让,伸手一把抓向那钢叉,大汉占据三府之地,大帝业位已经攀升到极致,刘协的修为,也早已进入太乙金仙巅峰,这些年刘协游走洪荒,一方面是为了却因果,另一方面,也是再入红尘,洗涤灵魂,为凝结大罗道果做准备,到如今,他的元神金丹,已经开始融合天地法则,虽然不多,但随着这一丝法则彻底融入元神金丹,大罗道果也将水到渠成,到时候,他便是大罗金仙,这天地间,也算是最顶尖的一批人了。   在这之前,他也想最后尝试一遍战斗的滋味。   “找死!”眼见刘协竟然用手来接自己的兵器,蝎子精不由冷笑,体内法力涌动,定要叫着不知好歹之人常常厉害,三股钢叉去势更疾。   “嗡~”一声嗡鸣声中,在蝎子精惊讶的目光中,三股钢叉被刘协稳稳的抓在手中,仿佛被定格了一般,任她如何催动法力,都难以撼动分毫。   果然~   刘协感受着手中传来的力量,摇了摇头,自己如今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大罗金仙之列,虽是半步之差,却判若云泥,哪怕是太乙金仙之中的顶尖强者,面对刘协也只有被碾压的份。   陡然,一股危险的气息涌来,刘协眉头一皱,身体终于动了动,同时一层闪烁着金光的护罩挡在刘协身前。   “咔~”   一枚梭形的兵器就在距离刘协眉心不足一尺的地方,生生被挡住了,蝎子精的本命神通,倒马桩,哪怕是刘协都没有发现这倒马桩是如何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若非刘协早有防备,恐怕单就这一枚倒马桩,就算是刘协也得吃些裤头,难怪那如来猝不及防之下,都被伤到,单凭这本事,太乙金仙之中就能堪称无敌了,不过若是对上大罗金仙的话,最多也只能伤人,想要凭它克敌制胜就有些天方夜谭了。   大罗金仙与太乙金仙最大的不同,就是能够调动法则之力,就算受伤,法则之力也会不断将其恢复,而且就算没有防备,也会有法则之力护身,除非同为大罗金仙的手段,否则,大罗金仙之下,想要越阶战胜大罗金仙,根本不可能。   “大罗金仙?”蝎子精惊讶的看向刘协,随即有些气愤的将手中的三股钢叉一扔,破口骂道:“堂堂大罗金仙,跑来欺负我这小妖精,阁下未免也太过卑鄙。”   她虽张狂,但也知道差距,太乙金仙强者,谁来了她都敢斗上一斗,但大罗和太乙金仙那可是本质上的差距,大罗金仙能与天地同寿,而太乙金仙虽然寿命悠久,但终究还是有极限的。   “还未入大罗,不过也差不多了。”刘协摇了摇头,看向蝎子精道:“朕看你天赋不凡,在此为妖,太过可惜了,朕想邀你入我大汉。”   “大汉?”蝎子精茫然的摇了摇头:“没听过,不过你真能封天地业位?我若入你大汉,你会给我何等业位,或是让我当大汉的皇后?”   刘协闻言,顿时一脸黑线,这神经得有多粗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皇后之位,早已有人,而且朕亲自来邀你,也并非为美色所惑,而是看你天资不凡,实力也不错,邀你入我大汉,做朕的护殿将军,享天地业位——黄!”   蝎子精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冷笑的神色,摇头道:“莫要欺我无知,你既然自称大帝,那便是地业位之人,是可以封玄位之身的。”   “不错。”刘协点点头道:“不过我大汉自立朝以来,便有规定,不官无功之臣,不赏不战之士,你虽有天赋,但朕最多只能给你黄位之身,若想晋级天地业位,只有立下足够的功勋,才可提升天地业位。”   “你虽然厉害,但你的臣子却未必厉害,要我屈居于一帮弱者之下,不可能!”蝎子精断然道。   “朕的臣子,可未必比你弱,若不使用那倒马桩,你可未必胜的他们,可愿一试?”刘协摇头笑道。   “如何试法?”蝎子精傲然道。   “随朕回大汉,朕亲自点将,不使用倒马桩的情况下,我大汉至少有三人能胜你。”刘协淡然笑道。   “不是大罗金仙?”蝎子精狐疑道。   “自然不是。”刘协笑道:“若朕的群臣之中,拿不出三人能胜过你,那朕便给你玄位之身,但若有三人能够胜你的话……”   “那就连黄位之身也不要了,老娘就凭真本事,一刀一枪凭功勋问你要天地业位。”蝎子精傲然道,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甚至还没有答应刘协,便已经不知不觉中成了大汉之臣了。   “走吧,回大汉之前,朕还有几处地方要去。”刘协一挥手,一朵祥云腾空而起,带着他和蝎子精,朝着大唐的方向而去。   唐僧师徒的旅途才刚刚开始,还未经历多少妖怪,刘协记得那观音禅院附近,有一头黑熊精,也是草根出身,却能跟孙悟空斗上上百回合不败,在西游路上的草根妖精中,是为数不多能够跟孙悟空激斗的妖精,也是一个不错的猛将,如今拿下了琵琶精,黑熊精刘协也不准备留给佛教了,至于这八十一难如何来添,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第四十五章 再临   西游路上的妖怪,能打的不少,但大都是有背景有后台,要不就是如牛魔王这般有着强大的势力,不可能被收服的,而剩下的妖怪中,除了蝎子精和黑熊精之外,刘协跑了几处,却没有收服的价值。   毕竟人妖殊途,蝎子精和黑熊精都有着太乙金仙的实力,值得刘协下功夫,但剩下的,在刘协眼中都是一些杂兵,没有收服的价值,两月之后,刘协带着蝎子精和黑熊精返回大汉,按照最初的承诺,刘协将吕布、赵云、关羽招来与蝎子精过招,在不使用倒马桩的情况下,蝎子精被的战力同样强悍,这场比斗持续了三个月,才跟三人分出胜负。   其实这一场比斗,从一开始结果已经注定了,三人不但实力强劲,而且最重要的是可以通过天地业位,调动大汉气运强化攻击,而蝎子精最得意的倒马桩却被限制了,就算蝎子精再强悍,但双方本就在差不多的层次,不能使用杀手锏的情况下,对方却能借助大汉气运,最终落败也成了定局。   蝎子精倒也光棍,按照之前的约定,没有再提天地业位的事情,最终刘协赐予两人黄位之身。   虽然是最低级的业位,但十倍修炼加速,大汉气运加身,更清晰的触摸到天地法则依旧让蝎子精和黑熊精欣喜若狂,黑熊精还好说,他在太乙金仙之中处于中游,对法则的感悟很迟钝,但蝎子精却已经达到太乙金仙巅峰境界,天地业位带来的好处,对她修炼可说是太重要了,也因此,在尝到天地业位带来的好处之后,蝎子精便积极请求参战,她要获得更大的功勋,提升自己的天地业位。   如今大汉新定三府之地,给周边运朝带来的极大地恐慌,数十座帝朝联合,给大汉的边境带来了极大地恐慌,吕布、关羽、赵云这些悍将都是镇守一方,刘协将两人分别安排在诸葛亮和周瑜身边,一来可以弥补诸葛亮和周瑜身边缺乏顶尖猛将的不足,二来这两人折人的本事都不错,黑熊精还好说,但这蝎子精小心思不少,放在诸葛亮身边,刘协也是希望能够让诸葛亮磨一磨这蝎子精的戾气。   或许是因为本事大的关系,这蝎子精明明智商不错,但情商却是低的吓人,跟在诸葛亮身边,刘协也希望能够让诸葛亮帮自己调教一下,毕竟这蝎子精,有成就大罗的潜力。   大罗金仙可不是苦练和能够感受法则就能成就的,资质、悟性、机缘,缺一不可,黑熊精虽然同是太乙金仙,但在刘协看来,潜力已经用尽,有生之年,很难冲击大罗金仙,但蝎子精却不同,她的跟脚更深,悟性也不错,而且如今已经是太乙金仙,成就大罗金仙的可能性极高。   若不能在成就大罗金仙之前,将这蝎子精调教好,日后等她成了大罗金仙,以她的性子,怕是无人能治。   刘协准备等诸葛亮将她调教的差不多了,再以梦境轮回助她成就大罗金仙,吕布等人虽然资质不错,但毕竟修行时间日短,能这么短时间达到太乙金仙已经是难得,接下来却要积攒底蕴来增强自身,目前刘协麾下,有机会在短时间内踏入大罗金仙境界的,也只有蝎子精一人,这也是刘协重视她的一个重要原因。   未成大罗,终究还是妖身,如同西游记中一般,有着明显的弱点容易被针对,一旦成就大罗,就如同昔日凡命晋升仙命一般,会褪去妖身,昔日为妖的缺点,也都会消失。   “陛下慧眼如炬,此二人虽无谋略,但在战场之上,却是所向睥睨。”三年后,乾坤殿中,郭嘉看着前线送来的情报,微笑着看向刘协道:“如今前线却是稳固下来了,我大汉可以开始休养生息了。”   “休养生息么?”刘协手指在桌案上点了点,扭头看向荀彧道:“人才储备可还充裕?”   荀彧闻言躬身道:“回陛下,我大汉上次出征前,储备了大量的人才,如今人才储备,十分充足,就算再多一府,也足以消化。”   “那便再添一府,这些人眼光还停留在五百年前,当年大乾因为太过激进,才被诸府针对,我大汉已无后顾之忧,却并非大乾那般有许多顾忌,传朕军令,诸葛亮、吕布、关羽三路大军合兵一处,兵伐玄天府,以最快的速度给朕拿下来,朕要让这些人知道,我大汉比大乾更强!”   众人闻言,面色一肃,若是将玄天府拿下,那大汉就是雄踞四府之地,玄州第一帝朝,威势将丝毫不下于当年的大乾帝朝,最重要的是,大汉如今,还真有再拿一府的实力!   “臣等遵旨!”众人肃容行礼,一旦拿下四府之地,大汉之威,便是天庭也不敢小视。   让群臣各自前去准备之后,刘协却是坐在龙椅上皱眉沉思,如今大汉之势已成,只待将玄天府拿下,四府之地,足矣傲视玄州,但如今大汉最缺的,却并非地盘,而是顶尖强者,至少也要是大罗金仙境界的强者,自己如今算半个,短时间内,也只有一个蝎子精有机会登临大罗金仙。   莫说大罗金仙,就算是太乙金仙,乃至太乙真仙,如今大汉加起来都不足十个,要想完全成长起来,需要时间,此次占据玄天府之后,大汉就需要沉淀了,不说大罗金仙,至少太乙金仙境界的高手,得足够撑得住场面。   算算时间,西游之路开始也有三年了,如今大汉局势稳定下来,是时候再去收一些人才了。   想到这里,刘协心中一动,下一刻,已经出现在西海之上,朝着西牛贺州飞去,他如今已经无限接近大罗金仙,身与道合,速度比之以往快了何止十倍,昔日两月才能走完的路程,此刻不到一日,便已经抵达西牛贺州境内。   神念一瞬间,扫过西牛贺州大半地域,很快找到孙悟空,心念一动,便已经知道了孙悟空的处境,不禁微微一笑,这来的还真是巧呢。... 第四十六章 强行收徒   号山下,猪八戒、沙僧以及被两人请来的救兵西海龙王终于从河水里将孙悟空打捞上来,唐僧仍然被关在火云洞,此刻孙悟空被红孩儿的三昧真火给烧的昏迷不醒,剩下的人都没有了办法。   “龙王不在龙宫待着,怎跑来这里?”就在三人看着昏迷的孙悟空,束手无策之际,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道清朗而威严的声音。   西海龙王闻言,下意识的看向天空,却见一朵祥云降下来,当看清楚祥云之上的人时,不由微微一怔,随后反应过来,欠身施礼道:“老龙见过大帝。”   玄州局势旁人或许不怎么关注,但作为邻居,对于玄州上发生的事情可是很清楚,大汉这些年来南征北战,一统三府之地,其威势之盛,比之昔日的大乾帝朝也毫不逊色,眼前这位大帝,更有可能是大罗金仙级别的强者,对于这种有权而且有力之人,西海龙王自然不敢怠慢。   “无需多礼。”刘协散去祥云,扭头扫了猪八戒一眼,最终目光落在昏迷的孙悟空身上,微微皱眉,一挥手,一股清气落在孙悟空身上,摇头笑道:“怎的如此狼狈?”   “咳咳~”孙悟空剧烈的喘了几口气,才恢复过来。   “我说猴儿哥,当年你连太上老君的八卦炼丹炉里都没事,怎的如今却如此不济?”猪八戒见孙悟空醒了,顿时松了口气,小心的看了刘协一眼后,才抱怨道。   “那三昧真火,老孙自然不怕,但那厌恶却刺的俺老孙好生难受,呃……是你……”孙悟空这才发现刘协竟然就在自己身边。   “数年未见,还未恭喜你得脱牢笼。”刘协微笑道,心中却是有些感慨,上一次相见时,孙悟空身上的野性已经去了不少,这一次再见,此刻的孙悟空哪还有当年大闹天宫时的桀骜。   “托福。”孙悟空起身,疑惑的看向刘协道:“却不知大帝为何会在此处?”   当齐天大圣知道了规矩,懂了礼数,也就不再是齐天大圣了,与那天庭中无数神仙,还有何区别?   心中叹了口气,刘协笑道:“算起来,也是来助你的。”   “哦?”孙悟空目光一亮,看向刘协道:“大帝要如何助我?”   “此间那圣婴大王红孩儿,与朕有师徒之缘,朕此番西来,便是为此事而来。”刘协微笑道。   “你认得那红孩儿?”孙悟空狐疑道。   “从未见过。”刘协道:“不过缘之一字,妙不可言。”   “也好。”孙悟空挠了挠猴腮,他本来是准备去请观音菩萨来降服此妖的,不过若是观音来此的话,说不定就把红孩儿给打杀了,他跟牛魔王终究有几分情面在,若是真的将那红孩儿给打杀了,日后见了牛魔王也不好说话。   既然刘协说有师徒之缘,不管是真是假,若真的红孩儿跟了刘协,也算谋得一个正统出身,他当初在五指山询问过观音刘协的来历,知道刘协乃玄州大帝,在天庭之下的势力中,能够与之相提并论的势力不多,总好过占山为王,祸害一方,哪天遇上真正的强人,可未必会如孙悟空这般顾忌牛魔王的面子。   想到这里,孙悟空也不再多话,朝着刘协拱手道:“却不知大帝要如何降服那红孩儿?那一手三昧真火,端的厉害无比。”   说理?   就算刘协身份尊贵,但没人比孙悟空更清楚这些妖怪的性格,包括以前的孙悟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想要他们臣服,行,先打赢了再说。   孙悟空记得,第一次见刘协的时候,对方的修为还不如自己,就算没有火眼金睛,都能一眼看穿,想到这里,不由皱眉看向刘协,只是这一看,却将孙悟空吓了一跳,哪怕是如今已经有了火眼金睛,仍旧看不出刘协的深浅。   “这……”孙悟空有些不淡定了,前后也不过五百多年的时间,怎的这大汉大帝成长如此之快?   “放心,朕自有手段。”刘协淡然一笑,神识已经探查到了红孩儿所在,太乙真仙境界的修为,若非一手三昧真火的话,根本不可能是孙悟空的对手。   至于用三昧真火来对付自己,刘协从未担心,孙悟空修得是炼体术,主修肉身,元神不强,虽然强横,但弱点也明显,除了七十二变、跟斗云之外,一些仙神常见的手段反而不多,否则的话,凭借孙悟空的境界修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红孩儿欺负成这样。   凡水对三昧真火无效,西海龙王也没有多留,向刘协和孙悟空告辞之后,便离开了,刘协和三兄弟一并来到火云洞外,这一次没等孙悟空去叫阵,却是猪八戒抢先出马。   “红孩儿,你师傅来收你了,还不快快出来!”猪八戒拖着九齿钉耙,在火云洞外耀武扬威,他看不出刘协的深浅,但却已经打定了主意,等刘协与红孩儿交战之时,便偷偷的救了唐僧,然后转身就走,至于刘协会不会有危险,那可不管他的事情。   “杀~”   很快,火云洞洞门大开,一大群山精推着推车冲出火云洞,远远看去,但见一团火光自火云洞内涌出,落在一块儿山石之上,化作一名稚童,手持一杆红缨枪,穿着肚兜,肩膀上披着一张火红的披风,粉雕玉琢的小脸,若在其他地方看到,谁能想到这粉嘟嘟的稚童,竟是一个吃人不眨眼的妖怪。   “你这头死猪,到底有完没完!今天,就将你一并抓了,剁成肉酱,分给我的孩儿们吃。”红孩儿踩在山石之上,瞪着猪八戒骂道。   “嘿,别忙,今天要对付你的可不是我老猪,看见这位没有?他可是一方大帝,今天专门过来降你!”猪八戒连忙退了几步,三昧真火连孙悟空都扛不住,他这一身膘,如果被那火给烤一顿,就算不死,恐怕也能直接吃了。   “哦?”红孩儿闻言,上下打量了刘协几眼,冷笑道:“都说孙悟空当年大闹天宫如何威风,怎么连个像样的帮手都请不来?正好,人间的皇帝我还没吃过。”   刘协一身龙袍,不怒自威,但他境界高出红孩儿太多,红孩儿又没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自然难以辨别出刘协的境界,只以为是一个凡人皇帝来了,当即冷笑道。   猪八戒还想说什么,却被刘协阻住,目光看向红孩儿点头笑道:“不错,根骨不凡,只可惜戾气太重,又无人帮你引导,沾染了太多因果,日后就随在朕身边,好生修炼吧,未来或许能有些成就。”   “哪来的凡人,敢说此大话,看枪!”红孩儿可不是什么善茬,一言不合,直接出手,话音未落,红缨枪已经刺到刘协身前。   “嗤~”   刘协双指一夹,将那红缨枪夹在手中,随手一拖,便连人带枪一起拖过来,一抄手便将红孩儿抓在手中。   “放开我!”红孩儿见刘协轻松抓住红缨枪,就已经觉得不妥,正要使出三昧真火时,人已经被刘协抓在了手中,一瞬间,体内法力便被禁锢,就连本命神通三昧真火也无法使出,顿时慌了,尖叫着挣扎着。   “此子戾气太重,又未曾善加引导,朕便带走了,剩下的事情,尔等自行解决吧。”刘协没有理会红孩儿,对着孙悟空三人说了一声之后,便带着红孩儿直接驾云离去。   看着刘协离去的背影,孙悟空、猪八戒、沙僧尽皆无言,让他们头疼了不少时日的红孩儿,竟然就这么简单被降住了,看刘协那轻松的表情,让三人开始有些怀疑人生了。   “猴儿……猴儿哥……当年在天庭,你不是化作他的样子逃下界的吗?你胆子可真大!”猪八戒咽了口口水,扭头看向孙悟空。   “先去将那老和尚救出来吧。”孙悟空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看着刘协离开的方向,心中突然感觉有些不太对。 第四十七章 凡尘炼心   南瞻部州,大唐,洛阳。m.。   长安作为大唐的帝都,那是在天庭的监控之下,能不去,最好不去,其他城池就没有这么多讲究了,在强行带走红孩儿之后,刘协并未回大汉,一个红孩儿,纵使有些神通,有天赋,也还犯不着刘协亲自跑一趟四大部洲,红孩儿只是个引子,刘协真正的目标,却是他背后之人,牛魔王。   牛魔王实力如何,暂且不说,但牛魔王交友之广阔,在妖怪横行的西牛贺州就算不是第一,却也差不多了,西游路上,比牛魔王强的妖怪不是没有,比如九元圣灵,比如矜持大鹏,但要说影响力,至少在西游路上,牛魔王绝对是最强的一个。   刘协没有组建妖怪大军的想法,妖族退出洪荒的历史舞台,并非没有原因,但从中挑选一些妖族中的精英吸纳进大汉,增强大汉中上层的战斗力,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蝎子精和黑熊精的表现,也让刘协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放开我~”红孩儿在刘协手中愤怒的挣扎着,可惜修为被禁锢,神通也施展不出来,甚至身体的力量也被刘协以特殊的手段禁锢到普通人的程度,此刻被刘协提在手中,哪里挣脱得了。   “好啊。”刘协微微一笑,随手将他放开,看着一脸茫然地红孩儿笑道:“现在你自由了,想去哪里都可以。”   红孩儿狐疑的看着刘协,见刘协微笑着看着他,撇了撇嘴后,转身就跑。   虽然性格有些乖张,但他还是知道眼前这个皇帝是他惹不起的存在,要报仇,那也得等父亲出面。   跑了几步,小心的回头看去,却哪里还有刘协的影子,似乎对方真的放了他了,微微松了口气后,红孩儿如同脱笼的小鸟一般,欢快的蹦蹦跳跳的便要驾云离开,然后……他傻眼了。   修为被禁锢、神通也用不出来,他现在想回火云洞也回不去,那可恶的家伙似乎忘了什么,连忙回头想要找到刘协,却哪里还有刘协的影子。   该死,这地方怎么跟迷宫一样?   在城里转悠了半天,红孩儿哭丧着脸发现自己可耻的迷路了。   平日里要去哪里,直接卷起一阵妖风,就算相隔千里之地,也用不了多久就能赶到,但现在光凭两条腿,最重要的是,刘协不但禁锢了他的法力,甚至连体力也与凡人孩童无异,半天跑下来,不但没找到出路,肚子还不争气的饿了。   抱着肚子,红孩儿面色有些难看,心中狠狠地诅咒着刘协,但没办法,如今刘协没了踪影,让他上哪去找人?   咕噜噜~   肚子再次不争气的叫了,红孩儿拖着脚步,漫无目的的走在洛阳城的街道上,迎面一阵扑鼻的香气袭来,让红孩儿不由得吞了口口水,目光被路边的一处包子铺给吸引了。   人类的食物,闻起来挺香的,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怎样。   作为一名妖怪,而且是妖怪中的二代,从小就没有体验过挨饿是什么滋味,更没有花钱的念头,既然想吃,自然是直接伸手了。   “嗨,小家伙,这包子可不能乱吃。”卖包子的汉子一把按住红孩儿的脑袋,看了看四周:“你家父母呢?让他们花钱给你买?”   “花钱?”红孩儿一挺胸,傲然道:“本大王吃东西,从来没听过要钱的。”   “哪来的疯孩子,没钱吃什么包子?滚,莫要影响老子做生意。”卖包子的壮汉一把将红孩儿推开,不耐烦的道。   红孩儿有些懵,一个凡人怎会有这么大的力道?   很快,他反应过来了,定是那混蛋做的手脚,只是他性子桀骜,何时受过这等耻辱,当即大怒,一下跳起来,朝着那壮汉扑过去,拳打脚踢。   “嘿,这熊孩子来劲儿了是不。”壮汉大怒,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打过去,将红孩儿一巴掌拍倒在地上,也将红孩儿彻底打蒙了。   “你这人怎么打孩子?”此时周围已经聚拢了不少围观之人,见状不由纷纷指责道。   壮汉眼见犯了众怒,一脸晦气的拿起两个包子扔到红孩儿身上道:“包子给你,赶紧滚。”   红孩儿怔怔的看着被扔在自己身上的包子,又看了壮汉一眼,一言不发的站起身来,也没有动那包子,挤出人群,默默地沿着道路向前走去,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   漫无目的的走在洛阳城的大街上,丝毫没有发现,几个蓬头垢面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悄悄跟在他身后,一直等到人少的地方,其中一名蓬头垢面的男子突然冲上来,不等红孩儿反应,用一口麻袋将红孩儿往里面一装,也不顾红孩儿的挣扎,被这麻袋就往城外跑。   红孩儿愤怒的挣扎着,但力气、法力、神通都没有,此刻的他,除了身体强度之外,其他的跟凡人孩童没有任何差别,而这帮人,显然做惯了这种事情的,哪里能让他走脱。   就这样,红孩儿浑浑噩噩的一路被卖到一处脏乱差的环境里,反抗自然是有的,不久之后,红孩儿就发现,虽然自己现在跟凡人差不多,但身体强度却没变,凡人刀剑根本伤不了自己,倒是不用怕被打死。   几经周折,一路逃了然后被抓,抓了再逃,最后大概这个团伙觉得这小屁孩儿有些邪,而且很刺儿,就算卖出去,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反而可能招来麻烦,最终索性不再理会红孩儿。   不过也因此,红孩儿终于如愿以偿的离开了洛阳,但天大地大,没有了腾云驾雾的本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如何回火云洞?   虽然不会被饿死,但饥饿的感觉真的难以忍受,在离开洛阳后,磕磕碰碰了十多天,才抵达下一个城镇,在这里,遇到一户好心的人家,看他可爱,给了他一碗米粥。   虽然没什么荤腥油水,但红孩儿在喝过这碗米粥之后,甚至不争气的流下了眼泪,这或许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对于凡人来说,别说西牛贺州,一辈子可能连郡城都没去过,对于西牛贺州,更是连听都没有听过,所以,红孩儿也只能一直往西走,因为他知道这里是大唐。   逆境永远是最能磨练人的东西,红孩儿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一开始全靠别人的接济,但时间久了,耳濡目染之下,也有了一些属于人类社会的荣辱意识,开始尝试着做一些工作来赚取路费,他虽然力气被禁锢,但耐力这种东西,刘协可没办法禁锢,自然是远超常人,能够日以继夜的工作,如此一直走了一年,才从洛阳走到昔日的两界山附近。   “不错。”这日,红孩儿正埋头赶路,却听见前方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抬头看去,却见刘协不知何时出现在前方,在他的身前摆着一桌子的菜肴,这一年来,红孩儿混迹江湖,虽然很多东西他也只能看看,闻闻味道,但却见识过,此刻刘协眼前的那些美味佳肴,有不少都是他馋了许久却吃不起的东西。   “是你?”红孩儿看到刘协,眼中快要喷出火来,莫名其妙的受了这么多罪,让昔日啸傲一方的圣婴大王,不得不去给人类打工来赚取费用。   “感受一下吧。”刘协摆了摆手,挥手间,却是架在红孩儿身上的禁锢瞬间消失了。   熟悉的力量汹涌在体内,红孩儿有些兴奋地仰天长啸。   “嗡~”   一枚赤红色的金丹浮现在红孩儿的头顶,让红孩儿微微一怔,失神的看着头顶的元神金丹,喃喃道:“突破了?”   虽然还是太乙真仙,但有元神金丹和没有元神金丹,那根本就是两回事,一旦凝结了元神金丹,就有机会感悟天地法则,他日有机会证道大罗,而没有这个,就算达到太乙金仙,那也只是太乙金仙,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达到大罗金仙的境界。   红孩儿天赋无疑是不错的,牛魔王本就是洪荒异种,而铁扇公主虽然西游中没有讲清楚来历,但能拿芭蕉扇作为宝物的,背景跟脚同样不简单,两人的孩子,资质自然不俗,火焰山里修炼三百年,便已经达到太乙真仙的境界,其天赋潜力自然没的说。   不过铁扇公主跟牛魔王显然不是那种会教孩子的类型,只教其法而未教其道,也使得红孩儿的心智始终是一个熊孩子心性,刘协既然有心收服牛魔王,那这红孩儿自然是最好的途径,还有什么比自己孩子成长更能让家长高兴地?   “你天资不错,可惜经历太少,或许是你父母太过宠溺的原因,让你从小几乎没有受过什么挫折,须知这修炼一途,不止要天赋,毅力、心智也同样重要,你天赋虽然足够,但心境却差了太远,若不经历红尘,就算能够达到太乙金仙,怕也难成金丹,终此一生,止步太乙,无缘得窥大道。”刘协看着此刻的红孩儿,微笑着点评道。   红孩儿看着刘协,一时间,五味陈杂,一年前那咬牙切齿的恨意,此刻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许多。   “一年没吃过像样的饭菜了,过来尝尝吧,人间的美食其实比人肉好吃多了。”刘协指了指身前的一桌菜肴笑道。   “你……都知道?”红孩儿看着刘协。   “算是吧。”刘协点了点头,他可没那么无聊,在确定红孩儿没有危险之后,便不负责任的在四周游荡,体悟天地,让自己的元神更加契合大道,只是算准了红孩儿到达此处的时间之后,才来的。   “谢谢。”红孩儿咽了口口水,一屁股坐在刘协对面,抓起一只烧鸡,埋头便吃,鼻子有些发酸,眼泪也有些不争气的往外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大概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教自己该如何做人吧?虽然过程并不美妙,但当一切豁然开朗的时候,红孩儿发现,自己这一年来得到的却是远比失去的多。   “嗯,以前的你,可不会说这两个字,看来这一年的历练对你帮助不小,既然如此,便叫朕一声师尊吧,朕此番来四大部洲的目的,便是收你入我大汉。”刘协看着红孩儿,微笑道。   “是,师尊。”红孩儿闻言,放下烧鸡,对着刘协恭敬一拜。   “不错,好!”刘协满意的开怀一笑,第一步,算是完成了。 第四十八章 目的   收徒红孩儿,算是刘协在西牛贺州布局的第一步,虽然他目前还没有足够的实力来占领西牛贺州,但并不妨碍他布局。   而且红孩儿天赋绝佳,经历凡尘洗练,心性比之往日成熟了不少,境界也跟着暴涨,假以时日,未尝没有机会证道大罗金仙。   虽然身在南瞻部州,但刘协对于西游的进度却一直很上心,他不但要布局,更要截取西游气运功德,不管怎么说,佛教东传是大势,因此,在这件事情中作为推手者,在功成之日,都有功德加身。   刘协不知道黑熊精和蝎子精算不算自己提前为西游扫除障碍,但这红孩儿一家的功德,刘协可不准备拱手让人,在收徒红孩儿之后,刘协便带着红孩儿一路飞向芭蕉洞,此时,唐僧师徒已经被困在火焰山,孙悟空为了扑灭火焰山大火,跟牛魔王斗志斗力,当刘协带着红孩儿赶到的时候,孙悟空猪八戒已经再做,甚至请来了哪吒三太子助阵。   乾坤圈将牛魔王克的是死死地。   “父亲!”眼见自己的父亲被如此欺凌,红孩儿不禁大怒,扭头看向刘协。   看了一眼哪吒,刘协想了想,点了点头,作为天庭有数的战将,刘协也想称一称这哪吒的斤两,如今虽然不好跟天庭撕破脸面,但日后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得了刘协的准许之后,红孩儿大喜,一把掣出红缨枪,厉喝一声:“休伤我父亲,看枪。”   说话间,一杆红缨枪已经隔空刺出,一道枪芒以极快的速度刺向哪吒。   眼见着牛魔王已经快要被收服,突然半路杀出个小屁孩儿,偏偏那枪芒中隐含的火煞之气,让哪吒不得不正视,只能暂且弃了牛魔王,回身一枪将红孩儿刺来的枪芒荡开,跟着将乾坤圈一圈打出去,狠狠地砸向红孩儿。   红孩儿将红缨枪一搅,拨开乾坤圈,便要再打,却见那乾坤圈在空中绕了一圈再度打回来,红孩儿只能回身再挡,哪吒却已经杀到,一晃身,化作三头六臂,与红孩儿打在一起。   “夫君,孩儿他这是……”铁扇公主扶着牛魔王在一旁喘息,此刻抬头看向与哪吒战的难解难分的红孩儿,有些不可思议。   哪吒可是百万年前就成名的阐教弟子,一身实力,哪怕在天庭战将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数,太乙金仙级别的强者,如今红孩儿不凭借三昧真火,竟然能够与哪吒战这么久,当真让他惊讶。   “红儿他凝聚了元神金丹,虽然修为未能达到太乙金仙,却也差不多了。”牛魔王的目光却落在一旁的刘协身上,神色凝重道:“之前那猴子不是说了吗,红儿拜在了某位大帝的门下,如今看来,是确有其事了。”   两人说话间,红孩儿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哪吒毕竟达到太乙金仙多年,论天赋,丝毫不比红孩儿差,除了一开始之外,红孩儿便渐渐落入了下风,若非他凝聚了元神金丹,实力大增,此刻恐怕已经败下阵来,就算如此,依旧让周围观战的四人惊讶莫名。   孙悟空、猪八戒可是跟红孩儿交过手的,很清楚除了那三昧真火之外,红孩儿实际上本事不大,如今能跟哪吒打到这种地步,比之一年前,进步可不小。   却见红孩儿眼见不敌,虚晃一枪退出战场之后,猛地往鼻子上一锤,对着紧追而来的哪吒一张口,刹那间,周围便化作了一片火海,哪怕哪吒及时反应过来,也被三昧真火沾身,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在孙悟空的帮助下扑灭了身上的火势。   “够了!”眼见哪吒再度掷出乾坤圈,刘协出现在场中,随手一挥,乾坤圈便原路返回,落在哪吒手中,让哪吒一阵惊异的看向刘协。   “大帝,你这是何意?”孙悟空依旧一脸嬉皮笑脸,只是这笑脸看在刘协眼中,却有些悲哀,昔日的齐天大圣,终究还是被同化了。   “朕知道尔等此行乃是为火焰山之事,此事朕会帮你。”   “哦?”孙悟空好奇道:“你要如何帮?”   刘协笑了笑,一挥手,远在千里之外的火焰山上的豁然,陡然腾空而起,无尽火焰夹杂着几片丹火凝聚成的火单被刘协这么一挥手间,便吸收了,那火焰山之火,其实也就是太上老君丹炉里的丹火落下来形成的,对于寻常人来说,自然不好办,但刘协已经半只脚迈入大罗金仙境界,甚至道果已经有一大半融入了法则,按照刘协的估计,再过十年,差不多便可以完全迈入大罗金仙之境了。   此时的他虽然不是大罗金仙,但却已经能够调动天地法则,太上老君的丹火对旁人而言是灾,但对刘协来说,将这些丹火收集起来,日后供大汉工部使用,定能制造出更加优良的器具来,那是宝。   孙悟空、哪吒、猪八戒乃至牛魔王夫妇见状一个个都傻眼了,困扰多年的火焰山,甚至连芭蕉扇也只能暂时镇压,此刻却被刘协随手一      挥就消除了。   就这么简单?   众人一时间,有些无法回神,不过对于刘协的本事,却是有了个清晰地认知,这是真正的强者,顿时就算是和刘协算是比较熟的孙悟空,此刻都不好吱声了。   “火焰山之火已经灭掉,尔等快去保护你们师傅吧。”刘协对着孙悟空道。   “那……俺老孙就告辞了。”孙悟空点了点头,他的目的本来就是灭火,倒不是真心要跟牛魔王为难,当下朝着牛魔王告罪一声之后,带着猪八戒直接飞走了。   哪吒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多言,对着刘协抱拳一礼后,腾空而起,径直返回了天庭,这大汉大帝的本事,似乎已经达到了大罗金仙,这件事情,必须尽快报于天庭知晓。   眼见一众敌人已经离去,铁扇公主终于忍不住,一把将红孩儿抱在怀中,看着红孩儿似乎成熟了不少的脸庞,自然知道这孩子这一年来恐怕吃了不少苦头,对刘协又是埋怨又是感激,心情颇为复杂。   牛魔王终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儿,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却并未冷落了刘协,上前两步豪爽的笑道:“牛魔王见过大帝,感谢大帝对我儿的再造之恩。”   “无妨。”摆了摆手,刘协看了红孩儿一眼道:“此子天赋颇嘉,跟朕也算是有一场师徒缘分,只是被宠溺惯了,不但性格有些乖张,而且对修为进境也颇有影响,朕实不忍如此良才美玉因此而止步于此,才忍不住出手,未能事先告知,还要请牛兄莫要见怪。”   “不怪不怪!是老牛我教子无方,以后这孽子还要多靠大帝点拨。”牛魔王闻言不禁笑道:“大帝不愿百万里来此,今日我老牛,说什么也要向大帝感谢一番,就在这芭蕉洞中设宴,还望大帝莫要嫌弃。”   牛魔王热情的将刘协迎入了芭蕉洞,铁扇公主虽然有些不满,但难得这一家团聚,只是嗔怪的白了牛魔王一眼之后,便吩咐侍女前去准备宴席。   同样是洞府,但芭蕉洞的布置与当日蝎子精的琵琶洞比起来,无论环境还是布局,都高了明显不止一个档次,看的刘协不禁暗暗点头,不愧是公主,这格调上绝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并未提及招人之事,刘协此次来,是跟牛魔王先打一份交情,反正红孩儿已经来了,他不怕牛魔王不就范。   不过刘协不急,铁扇公主却有些焦急,酒过三巡之后,便忍不住道:“大帝,红而他自小没出过远门,这次要去玄州,实在是太远了一些,不知可否将他留在芭蕉洞修炼?”   刘协闻言,摇了摇头道:“人间有句话说的很好,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玉不琢不成器,若一直庇佑在你们夫妇麾下,那么圣婴怕是永远难成大器,当然,朕这个师傅,还是要征得尔等同意的,而且朕觉得,此事当看圣婴自己的意思,路要如何走,其实无论是朕还是你夫妇都不能代他决定,毕竟这路是自己走的。”   牛魔王闻言,不禁陷入了沉默,铁扇公主却是一脸期冀的看着红孩儿,红孩儿犹豫了片刻之后,起身对着铁扇公主和牛魔王一抱拳道:“父亲,母亲,孩儿这一年来,经历了很多事情,也懂了很多,洪荒很大,孩儿也想去师尊的国家去看看,在外面闯荡一番视野,他日若有人提起圣婴,不再是因为父亲的威名,孩儿希望有朝一日,他人能够羡慕父亲有圣婴这样的孩儿,请恕孩儿不孝,孩儿希望能跟着师尊出去,见一见世面。”   “好,不愧是我牛魔王的儿子!”牛魔王闻言,目光不禁一亮,他这一辈子,可是从一个小牛妖一路打拼出来的,对于红孩儿这番话,可是相当的赞同,当下对着刘协道:“大帝,别的客套话,老牛就不说了,他日只要有用得着我老牛的地方,尽管开口,老牛我一定鼎力相助。”   刘协微笑着颔首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金令递给牛魔王道:“我们这些运朝与天庭的关系,牛兄应该知道一些,他日若是因为此事,天庭为难尔等,可持此金令前往玄州,这西游路不简单,佛教要东传,这西牛贺州的妖族怕是顺昌逆亡的结局,他日若情形不对,来玄州避难,我大汉虽然未必强的过天庭,但无论天庭还是佛门,要动我大汉却也不容易。”   牛魔王闻言,神色一动,却是已经明白了刘协的意思,虽然没说招人,但日后红孩儿若能在大汉扬威,牛魔王肯定会是天庭和佛教的眼中钉,而且就如刘协所说,佛教东传,这西牛贺州妖族纵横,是不利于传教的,也因此,未来还真有可能发生这些事。   面色有些凝重的接过了刘协手中的金令,心中却是已经有了决断,儿子既然已经站队了,那他这个当老子的,不管愿不愿意,也很难继续保持局外人的身份,至于断绝父子关系,他却是想都没有想过,当下躬身一礼,不再多言。 第四十九章 大罗   西游路的目的达到了,收获颇丰,牛魔王家大业大,积雷山到翠云山,都是牛魔王的地盘,自然不能一下子搬去大汉,不过为了表示诚意,牛魔王却介绍了两个妖族豪杰投入刘协麾下,一为蛟魔王,一为狮驼王,都是昔日与孙悟空一起结拜的妖族七大圣之一,每一个都是太乙金仙级别的强者,刘协已经答应会在玄州划出划出一些山脉交给这些妖族统领。m.。   人妖之间,终究有别,刘协要将妖族收入大汉,问题也不少,这两人也算是先锋,先入大汉,看看能否让妖精融入人类社会之中,人族大兴,但妖族却并未真的退出洪荒的历史舞台,毕竟人类虽是天地主角,但这并不代表其他生物就连生存的机会都没有了。   既然准备招募妖族,刘协自然有想过如何将妖族融入运朝之中。   他准备将妖族一些种族封神,将一些地域化作这类妖族的信仰之地,就如自己最初所在的小千世界一般,一些民族有着禁忌,比如不吃狗肉,不吃猪肉之类的,妖族受封身为,作为一方的城隍、土地、水神,族中精英则入朝廷为将。   这是个大致的框架,实际上要实施是很难得,毕竟洪荒中不少妖怪都是喜欢吃人的,如何约束可是个大问题,不过不管如何,这一次来西牛贺州算是不虚此行,两个太乙金仙,一个准太乙金仙,加上牛魔王夫妇日后很可能过来,单就这些,就让大汉的太乙金仙高手翻了一倍有余,顺带的还分了一些西游的功德。   带着一行人返回玄州之后,刘协直接将红孩儿扔到了诸葛亮麾下去历练,狮驼王和蛟魔王则被派给了吕布。   作为妖族七大圣之一,两人一看就是桀骜不驯之辈,而且两人都是纵横四洪荒的大妖,想要像折服红孩儿那样根本不现实,所以,刘协直接将他们放在吕布麾下,他相信,凭吕布的实力,就算不能折服二人,也能震慑住两人,至于归心,那得慢慢儿来,牛魔王没有立刻加入大汉,也是一件好事,让刘协有足够的时间来消化这两人。   妖族七大圣如今也只剩下六圣了,当年大闹天宫之时,鹏魔王出手相助孙悟空,结果如来出手镇压孙悟空之际,孙悟空想要救他,推了他一把,谁知道反而让鹏魔王死的更快了些,如今剩下的六圣,除了孙悟空之外,刘协已经招揽到三大圣,至于剩下的两个,就连作为兄弟的牛魔王等人也不太清楚下落。   刘协在处理几天朝政之后,便进入了闭关状态,他已经感觉到大罗金仙那层门槛儿距离自己越来越近,随时可能突破,他必须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在这洪荒,圣人不出的年代里,只有大罗金仙,才真正据有话语权。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西游路在不断缩短,而大汉的领土也在不断扩张,十年之后,乾坤殿内,一声清越的钟鸣声中,一股磅礴的气势自乾坤殿中散发出去,整个玄州上空,无尽祥云弥漫,将整个玄州的天空都给覆盖。   这一日,整个玄州乃至整个洪荒的强者,都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聚焦大汉。   地州,咸阳皇宫,嬴政心有所感,踏步间,出现在皇宫上空,看向玄州的方向。   “圣皇,那是玄州的方向。”李斯、赵高上前,恭敬的道。   “嗯。”嬴政点了点头道:“祥云盖天,此乃天地庆贺大罗金仙出世,不想寂苍生之后,玄州竟然如此快又多了一位大罗金仙,李斯。”   “臣在。”李斯连忙上前,躬身道。   “代朕出使玄州……”沉默片刻后道:“大汉,祝贺那大汉大帝到了这一步,自今日起,大汉算是有资格参与这天下角逐了。”   虽然不知道为何嬴政如此肯定会是大汉,李斯也没有问,既然嬴政说是,那便一定是。   “喏!”李斯躬身道。   与此同时,天庭。   太白金星急急忙忙的来到玉帝身边,躬身道:“玉帝,刚才根据千里眼观察,是那大汉大帝晋级大罗金仙。”   “三府之地,也差不多了。”玉帝淡漠的点点头,皱眉道:“不过这大汉入洪荒也不过区区两千年,这份成长速度,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不错,当年这刘协在天宫之时,便十分强势,甚至与那嬴政有过会晤,臣以为,是不是那嬴政说了什么,才让刘协如此快攀上大罗金仙之位?”太白金星躬身道。   “是与不是又能如何?”玉帝摇了摇头:“此时朕也做不了什么,那唐僧师徒,如今到了何处?”   “回玉帝,已经到了灵山脚下,想必不日便会抵达灵山,取得真经。”太白金星躬身道。   “稍后你亲自去一趟大汉,代朕贺喜那刘协证道。”沉吟片刻后,玉帝笑道。   “是。”太白金星不解的看了玉帝一眼,答应一声,躬身告退。   看着太白金星离开,玉帝站起来,目光似乎越过重重迷雾,落在那大汉之上,摇了摇头,大罗金仙,天地庆贺?若在百万年前,莫说大罗金仙,除了圣人证道之外,便是大罗金仙证道混元,都没有这份待遇,如今的洪荒啊~   大汉,乾坤殿,一条通天彻地的龙形光柱直通天地,大量祥云汇聚而来,气运云海之上,近百万丈的气运金龙与那龙形光柱盘桓在一起,一阵阵龙吟之声响彻天地,刘协的神魂融入神相之中,无边气运汇聚在刘协身上,不断地冲刷着他的神魂,让他的神魂越发剔透,与此同时,乾坤殿中,刘协本体头上,那元神金丹之上,逐渐浮现出一道道玄奥的符篆,带着一股难言的压迫感向四周弥漫开去,方圆万里之内,太乙真仙境界之下,无论人畜,尽皆朝着乾坤殿的方向跪拜下来。   最终,龙形光柱渐渐消失,神魂回体,元神金丹也渐渐融入刘协眉心,刘协缓缓地睁开眼睛,两道金光,穿透三界,随即缓缓消失。   “恭喜大帝,成功证道大罗之境!”   乾坤殿外,早已因天地异象赶来的吕布、赵云、诸葛亮、蝎子精、红孩儿、蛟魔王和狮驼王以及其余一干将领一脸恭敬的对着刘协拜倒,蛟魔王和狮驼王难以置信的看着刘协,他们的震惊比其他人更加强烈,洪荒中已经有近十万年没有再出现大罗金仙了,一个大罗金仙代表着什么意义,两人比大汉文武更加清楚,这代表着只要刘协不死,大汉这一方势力就不会灭绝,就如同昔日的大乾大帝寂苍生一般,镇压玄州五十万年之久,大乾都始终屹立不倒。   一开始,牛魔王让两人前来协助刘协,两人心底并不是太愿意,毕竟他们可是名头响彻洪荒三界的大妖,在妖族哪一个不是雄霸一方的人物,如今却要给一个人族帝朝效力,为人臣下,自然不愿意。   不过这些年来,跟在吕布身边,已经见识过吕布那变态的战斗力,心中对大汉已经有了些改观,但这一次,见到刘协进入大罗境界,两人对于大汉的强大才算有了一个更直观的认识,大罗金仙呐,从这一刻开始,这大汉就因为一个刘协,就足以列入这洪荒顶尖势力之列,妖族信奉强者为尊,如今刘协达到大罗金仙境界,自然也是当之无愧的强者,依附于刘协麾下,此刻却已经不再难以接受了。   “平身吧。”刘协一挥手,看向众人道:“尔等怎的都在此处?”   “回大帝!”吕布一抱拳,微笑道:“因为大帝接连不断的派来了强者助朕,我军已于去年尽占玄天府,如今我大汉之威,已经威震玄州,一统玄州,也是指日可待!”   “早了点儿。”刘协摇了摇头,嬴政早已是大罗金仙的境界,却始终没有将地州完全掌控,这其中定有原因,而且就软指标来说,大汉如今,也不具备吞并玄州的底蕴,四府之地,已经是极限了,想要再拓展领土,还需要好好休养生息一番。   扭头看向红孩儿,刘协微笑道:“圣婴,这十年来,在大汉过得如何?”   十年不见,红孩儿已经成功晋级到太乙金仙境界,这让刘协很满意,如今算上吕布、赵云、关羽、诸葛亮、蝎子精、黑熊精的话,大汉已经有九位太乙金仙,太乙真仙的强者也已经有十多个了,停止征伐,好好休养生息,或许数百上千年后,大汉的太乙金仙强者能够再做一次质的突破,到时候,才是问鼎玄州的最佳时机。   “回大帝,徒儿过得很好,这些年来,跟着诸葛先生,学到了不少东西,多谢大帝教诲。”红孩儿虽然仍旧是那副稚童的模样,但眉宇间,已经多了几分成熟的气息,如果细看的话,便会发现红孩儿的样貌、身高比之十年前,成长了不少。   “好!过几日朕便带你去个地方,希望能够好好把我这个机会,这几日先回去稳固修为。”刘协满意的看了红孩儿一眼,朗声笑道。   “是!” 第五十章 休养生息   送走了一干臣子以及周围一些运朝前来道贺的使者之后,刘协让诸葛亮负责接待接下来的使者,自己则直接进入了气运云海,不同于以往将神魂寄托于气运云海之上,这一次是直接肉身进入气运云海。   磅礴的气运滚滚而来,七十二名地煞见到刘协,连忙躬身行礼。   如今大汉气运暴涨,这些地煞神将的修为也水涨船高,虽然只是地仙级别,但已经足够应付一些宵小。   刘协直接将大帝祭坛祭出,到了大罗金仙级别,想要再进步,苦修就没用了,只能去感悟天地法则,凝练自己的大道,灵气充沛与否对修炼速度已经没有多大用处,真正与修为有关的,是对天地、大道法则的参悟和运用。   而在大汉,法则最清晰的地方,无疑就是这气运云海之上了,而且大汉的气运云海可是蕴含着小千世界的天道意识,本来就会自主去吸收洪荒时机的天地法则,比之其他地方,法则的凝聚度更强。   大帝祭坛,修行加速千倍,不止是简单的吸收灵气的速度,更重要的是,对法则的参悟速度同样是千倍效果。   元神金丹祭出,丝丝缕缕的天地法则逐渐在刘协的是海中清晰起来,无数天地法则形成一道密集的大网,刘协不断的甄别着这些法则,选择与自己大道相关的法则开始参悟。   三千大道,条条可证混元,但人力有穷,如果将精力放在三千大道之上,人力有穷,就算是大罗金仙,精力也是有限的,更何况大道不是越多越好,兵贵精却不在多,这是在小千世界之时,刘协已经深刻体会过的,不过要从这杂乱无章的无尽法则中,提取出能够完善自己大道的法则,然后再参悟,无疑是个庞大无比的工程。   就算是有千倍加速,刘协在气运云海之上又是借助大帝祭坛修炼了整整十年,也之参悟出不到百分之一,而且越往后,就会越难,就算是以现在的速度,也得整整千年,加上千倍时间加速,相当于跟他资质差不多的人修炼百万年时间,这还是在一切顺利的条件下,但可能顺利吗?   更别说,他还是利用大汉气运云海,天地法则最为清晰的地方,要事换了其他修士,就算给他十倍的时间,都未必能够达到刘协如今的效果。   “呼~”   气运云海之上,刘协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千倍修行速度,对自己来说,还是太低了,看来只有晋级皇朝,天地业位晋升到天业位,才能更快的修炼。   皇朝呐!   刘协收起了大帝祭坛,结束了这一次修炼,从气运云海中下来,其实他的修炼速度已经不满,至少洪荒中无论老牌大罗金仙,还是新晋大罗金仙,都没有几个能在短短十年内,便将自己的大道完善到百分之一的成都。   莫要小看这百分之一,如今的自己,对上十年前的自己,不说天地之差,但却绝不难,百分之一的差距,可以让他调动一部分天地法则的力量,哪怕只是一丝,都是质的差距,越是修炼到精神地步,就越清楚这其中的差距。   想到这里,刘协悠悠的叹了口气,目光却落在身前的一团功德之上。   这是自己刚刚修炼不久之后,天地所赐,此次佛法东传,乃天定佛教大兴,是以凡是帮助过取经人的,都会获得天道赐福,功德加身。   西游路上,刘协一共出过两次手,第一次是红孩儿,第二次则是牛魔王,所以得了两份功德,至于蝎子精和黑熊精,却是刘协在遇难之前,便已经料理了,天庭和佛教自然会找寻其他劫难补全这九九八十一难,并未被算在内。   可惜了。   刘协一挥手,将这些功德收起来,却并未使用,这些功德,对于未入大罗金仙之人来说,用处不少,甚至足矣让一个凡人直接成长到金仙巅峰,金仙境界的仙人能够迈入太乙境界,但对大罗金仙来说,这点儿功德就不够看了,因为到了这个境界,说的就不是修为,而是道行了。   带着这份功德,回到了乾坤殿后,却见红孩儿已经等在乾坤殿前,刘协这才想起,修炼之前,说过要给红孩儿一个好处的,原本只是打算感受一下,谁知不知不觉间,便沉迷进去,直接在气运云海之上修炼了十年。   “师尊!”见到刘协,红孩儿有些委屈的道,没人的时候,师尊这个称呼显然更近一些。   “嗯,这十年来沉迷修炼,却是食言了,不过也不晚,你且随朕来。”刘协点了点头,微笑道。   “喏。”红孩儿连忙点头,他可是听不少大汉将军们说过一些事情。   刘协带着红孩儿,进入了乾坤殿中,原本是想带着蝎子精一起的,不过最终刘协放弃了这个打算,蝎子精如今还差一些,便能达到太乙金仙大圆满,到时候,说不定能够为大汉添一员大罗金仙境界的强者。   当下,刘协利用混沌钟,将红孩儿送入了梦境轮回,如今进入大罗金仙境界,刘协才算彻底掌握了混沌钟,对于梦境轮回,就算不亲自进去,也能掌控梦境的内容,不过他如今进入大罗金仙境界,却是已经能够再经历一次百世轮回,他准备等下一次大汉文武进入梦境轮回时,再一同进去,或许对修炼也有帮助。   随后的日子里,刘协比较清闲,南瞻部州那边,西游已经结束,佛教开始东传,同时佛教开始联合天庭,剿灭西游贺州境内的妖族,哪怕大罗金仙境界的强者不会轻易出手,单是天庭和佛教太乙境界的高手,便让西牛贺州的妖族苦不堪言,几次激烈的抵抗之后,几乎被屠杀殆尽,剩下的一些高手,也只能离开西牛贺州,前往其他地方谋求生路,牛魔王一家也彻底加入了大汉,不过这段时间,狮驼王和蛟魔王在大汉担任将领数十年,南征北战,已经闯下偌大威名,对大汉也渐生归属之心,此刻牛魔王加入,对刘协来说,时机正好。   “大帝,如今加上牛魔王带来的金仙强者、昔日大康帝朝随着舞长空投降的金仙以及收服四府之地招纳的金仙强者,我大汉如今已有金仙强者七百八十六名,太乙真仙境界强者共三十五名,还有九位太乙金仙,如今我大汉实力,已是这玄州当之无愧的第一帝朝,不过如今因为我大汉接连吞并四府之地,已引起了周围诸朝的警惕之心,臣以为,如今我大汉该真正进入休养生息之时,千年之内,以消化四府之地为主,若再起战端,最后就算得胜,也是惨胜,于玄州未来发展不利。”数日之后,乾坤殿上,刘协召集一干大臣议政,商议大汉未来发展方向,诸葛亮在大殿上侃侃而谈。   “不错,朕亦有此意,我大汉入洪荒这两千年来,发展太过迅猛,却也导致根基不稳,孔明之言,深和朕心,大汉必须尽快巩固一下根基,律法的贯彻已经开始跟不上我大汉的脚步,这对我大汉来说,却是致命。”刘协点头道。   一直以来,大汉能够保持极强的凝聚力,就是因为律法贯彻的足够,但这些年来,大汉南征北战,兵锋极盛,但相应的,律法的贯彻力度却已经跟不上,虽然气运还在不断壮大,但凝聚力却已经大不如前,长此以往下去,不但外部的局势会变,内部也很可能造成根基不稳的现象。   除此之外,随着从西牛贺州逃来玄州的妖族越来越多,妖族神位也必须规划一下,神明职责、待遇都必须规划清楚,而且这些妖族大都桀骜不驯,刘协准备派些强将先将这些妖族训练一番,在专门组织个负责思想教育工作的小组培训一番,大汉如今疆域辽阔,信仰方面,也是个大问题。   毕竟万佛宗被吕布不小心给灭了,而很多宗教,都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地位,屈居大汉之下,纷纷搬离大汉,刘协需要一个能为大汉所用的宗教,林林总总下来,刘协发现大汉这些年发展虽然迅猛,但埋藏下来的问题却不少,这些都需要时间来治理。   “大帝,虽然不对外开战,但却不能任由玄州一众运朝有一统之机,臣以为,当以合纵连横之策,保持玄州境内一众运朝之间的平衡。”郭嘉站出来,微笑道。   “善!”刘协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那此时便交由奉孝来做,我大汉休养生息其间,朕不希望看到玄州境内出现我大汉之外的强朝。”   “臣遵旨!”郭嘉拱手道。 第五十一章 武曌称帝   洪荒无岁月,这句话至少对于洪荒高层来说,是正确的。   若非武曌称帝,命格牵引之下,惊醒了刘协,恐怕刘协会一直在气运云海之上修炼下去。   帝王的修炼与寻常修士不同,刘协修炼更多时候是梳理天下的同时,印证法则,而非如上次那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样。   时间大概在唐僧师徒取回经书之后的第五年,李世民归天的第二年,武曌发动了政变,却并未改国号。   大唐,长安,在称帝的那一刻,因为有刘协的十三年教导,武曌在继位的那一瞬间,便掌控了大唐气运。   无尽气运的冲刷下,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觉令武曌神魂震颤,一段段熟悉而又陌生的记忆涌上心头,同时一道凤凰虚影在武曌背后出现,凤鸣九天,这突如其来的异象,令大唐一众官员看的神池目眩,对于武曌天命所归的认识,也让这些原本并不满意武曌称帝的官员心中的不满平息了许多。   同时,武曌的一身修为,也从凡人,一直攀升到太乙金仙之境,前世的记忆尽数恢复,但武曌却高兴不起来。   坐在龙椅之上,看着对昔日大周来说,显得寒酸无比的太极殿,武曌面色有些发黑的看向西方。   “好一个大汉大帝,好一个了断因果!”在一众臣子愕然的目光中,武曌狠狠地一把将坐下的龙椅给拍碎,一脸煞气的看向西方。   修为虽然重要,但对于一名曾经的大帝来说,命格才是最根本的东西,如今她命格被吞噬,哪怕此刻有太乙金仙境界的修为,想要重聚大帝命格,都不知道要多久的时间,前世她花了数十万年才得以晋升大帝,而如今,不但一切从头再来,更重要的是……这里可是南瞻部州啊!   天庭的眼皮子地下,一直以来都是天庭的气运来援,作为南瞻部州首屈一指的大国,大唐给天庭贡献的气运可不少,如果武曌此时断了对天庭气运的供养,那乐子可就大了,自己如今这点儿势力,很可能直接被天庭翻手给灭了。   但如果不断,那这王朝依旧是天庭的肉鸡,自己想要发展,千难万难,而且武曌可是知道,为了避免四大部洲运朝做大,每隔几百年,不管你这个运朝发展的如何,天庭为了避免运朝帝王接触到气运,都会派下星宿下凡,霍乱朝纲。   就如同几十年前大唐取代大隋那样,天庭可是不但派下了三十六天罡,甚至连雷部正神都动用了,更派出来一个祸国妖后萧妃。   “退朝!”愤怒过后,武曌现在剩下的就只有头疼还有对刘协的无尽怨念了,其实这事跟刘协也没多大关系,刘协为她铺平了不少路,让他在成为帝王的道路上,少走了很多弯路,比之前世要坦荡许多,但命格的问题,始终纠结着武曌,刘协就此了断了因果,让武曌少了一条路。   群臣茫然不解的退下,只留下上官婉儿、苏定方、薛仁贵等几个前世追随武曌而死的强者,在武曌恢复记忆的那一瞬间,众人跟武曌命数牵引之下,也同样恢复了前世记忆,只是修为,却还未恢复到巅峰状态。   揉了揉眉心,武曌目光看向薛仁贵,苦笑道:“薛卿,之前朕记忆未曾恢复,做了不少错事,还望薛卿莫要见怪,若有机会,朕会想办法再通阴阳,让你一家人团聚。”   薛仁贵嘴角抽搐了几下,苦笑着向武曌拱手道:“那便有劳大帝了。”   “说什么大帝?如今朕不过一小小王朝之主,而且……”武曌苦笑着摇了摇头,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相比于昔日大周帝朝磅礴的气运云海,大唐的气运实在少的可怜,武曌连看的心情都没有了。   沉默片刻之后,武曌突然从桌案之上摘下一枚毛笔,铺开一张纸奋笔疾书,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写好一片文章。   嘴角牵起一抹冷笑,看向上官婉儿道:“婉儿,你想办法将此册做成无数份投递给四大部洲诸国,朕倒要看看,天庭是不是还敢再造一次大规模杀戮。”   “这是……”上官婉儿看着纸上的内容,目光一亮,一脸佩服的看向武曌。   “凝聚气运之法而已,至于剩下的能走多远,便看他们的本事了,你讲此册用奇特材料著成书,以长生为名,散于各朝,至于他们是否有命得到,便看他们的造化了。”武曌淡然道。   “是!”上官婉儿闻言,兴奋地答应一声,如此一来,只要四大部洲诸朝都有了这凝聚气运之法,就算天庭要打,也可以为他们分担许多压力,给他们足够的成长空间。   “此乃绝户之计,若非必要,朕不想与天庭为敌。”武曌有些无奈,如此一来,等于断了天庭的根基,天庭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我大周此番,绝不能做那出头之鸟,苏定方。”   “臣在。”   “挑选一些资质适合之人,十年之后,朕准备再度贯通阴阳两界,既然阳间暂时不好发展,我等便先入阴间,也算为我大周在阴间立下一处退路,地府虽在天庭管辖之下,但阴间却与天道同级,我等且入阴间,暂避锋芒。”武曌沉声道。   “臣等誓死追随大帝。”上官婉儿等人齐声应命一声后,纷纷告退,只留下武曌一人,看着大殿外的天空,默默出神,良久才幽幽一叹,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新生命格虽然潜力无穷,但没有前世大帝命格的滋养,要再回前世的程度,需要的时间可不短,只是此次自身舞台为四大部洲,却不知道有没有那份机会,给自慢慢蕴养命格。   与此同时,大汉,刘协在这次闭关之后,便发现一些问题,阳间天道之下,天道并不完整,至少展现在刘协面前的天道,与刘协所悟大道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沉默片刻之后,刘协抬头看向身旁的卫忠,随即却皱了皱眉,如今大汉休养生息的计划才刚刚开始,而且此刻大汉上下文武官员,一举一动都被这洪荒强者关注,暂时不能有太大的举动。   “还是自己去吧~”叹了口气,刘协当年吞了司马懿命格之后,便有了贯通阴阳的能力,既然大汉如今要休养生息,或许自己可以如同武曌当年那般,下阴间谋求发展,从而壮大大汉,不过这随行之人,却让刘协有些头疼,大汉如今比较出名的文武官员,都被各方势力监控,一旦消失一段时间,很可能引起周边势力的恐慌,毕竟当年,刘协便是用这种手段,悄无声息的拿下一府之地,也奠定了大汉威震玄州的根基。   “让奉孝、蔡琰、玉蝎还有雄霸来见朕。”良久,刘协才看向卫忠道。   “喏~” 第五十二章 黑山鬼城   相比于阳间已经逐渐形成的秩序,阴间可就乱多了,这里也有人类国度,阴间和地府是两回事,地府主掌轮回,管三界六道生死,但阴间,说穿了跟阳间一样,也是一个独立的世界,所以厚土身化轮回之后,是跟天道同级的存在,阳间该有的,阴间都有,不过阳间是生灵多,死灵少,而阴间却恰恰相反,这里主要是以死灵为主。   不止是阳间生灵死后化作的死灵,还有一些阴间自己诞生的死灵,就如同阳间诞生的人类一般,在阴间,同样也有土生土长的阴灵。   虽然已经有过上一次入阴间的经历,但这一次亲自打开阴阳,进入阴间,没有了阵法的保护,那无边阴气涌来,还是让人感觉呼吸都一阵窒息。   “大帝,这里是什么地方,好难受?”黑熊精熊霸郁闷的喘了几口气,闷闷的看向刘协。   “阴间。”刘协淡淡的扫了黑熊精一眼道。   黑熊精被刘协一眼看的十分不自在,实际上若非如今身边也只有这么几个打手比较闲,而且受到的关注不多,刘协可不想带黑熊精过来。   刘协朝四周看去,入眼处,但见一片荒芜,天空中也是阴云密布,仿佛永远都不会见到太阳一般。   “大帝,不知此番我等下阴间却是为了何事?”蔡琰有些不解的看向刘协,作为大汉不多数的女官,而且也算是最早跟随刘协的一批人,蔡琰在很多时候,还是有一些发言权的,哪怕说错了,也不会被刘协责怪。   “当年武曌在阴间可是有过一份基业,能够调动阴间气运,当时的大周实力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般弱小,朕此番带尔等下来,便是看看是否能够在阴间也同样开辟一处属于我大汉的运朝。”刘协皱眉看着四周道。   对于阴间气运他见过两次,第一次便是还在小千世界时,那高渐离以罗马一带生灵之魂魄所立,气运黝黑,第二次便是当年武曌逆转阴阳,算计大康大帝与自己,当时却发现大周在阴间的气运眼色除了有些发暗之外,与阳间并无太多不同,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刘协开始收集一些关于阴间的情报。   既然能够跟天道并驾齐驱,阴间有着属于自身的完整法则,与阳间并列,却又相对独立,刘协以元神稍稍感应了一下,惊喜的发现,阳间天道屏蔽的那些大道法则,在阴间并未被屏蔽,也就是说,自己可以在此处完善自己的大道,不止是自己,大汉官员中,凡是能悟出自己大道的人,都可以进入阴间来参悟大道。   看来这一次下阴间,自己是来对了。   扭头,看向郭嘉道:“奉孝,你精擅风水之术,看看能否找到阴间生灵聚集之所。”   既然武曌当年能够在阴间立下基业,那就说明阴间同样有运朝,只是不知这阴间运朝比之阳间运朝如何?   可惜进入阴间之后,刘协发现元神受阴气干扰,无法探查太远,否则的话,以他如今大罗金仙的元神修为,瞬间便可将方圆百万里感应在内。   “喏!”郭嘉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件罗盘状的法宝,带着众人开始飞行。   “大帝,前方八方阴气汇聚,阴灵性喜阴,当有大量阴灵汇聚。”一行人废了大约半天的功夫,郭嘉停下来,指着前方说道。   “哦?”刘协看向前方,远的不能探,但近的却可以,神识一扫之下,便发现一座城池,当下      点头道:“前方有一座城池,去看看。”   “喏!”郭嘉点点头,跟着刘协一起飞往城池方向。   “站住!”还未进城,便感觉到两股强大的阴气冲天而起,众人看去,却见两道身影落在两人身前,拦住众人,朗声喝道:“黑山鬼城内,任何人禁止飞行。”   “这便是阴灵?”熊霸有些好奇的在一名阴灵惊怒的吼声中,将它拎起来,放到近处查看,啧啧称奇道:“两个守门的阴灵,也有真仙境界的修为。”   “砰砰~”两名阴灵同时出手,只是兵器打在黑熊精的身上,结果却让两人看的傻眼,黑熊精屁事没有,只是疑惑的看了看他们,然后拍了拍胸脯。   “黑山鬼城?”刘协招了招手,一名阴兵被刘协招到近前。   此时两名阴灵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鬼仙境界的全力一击,竟然连对方的防御都无法破开,可见这群人实力之恐怖,而且看打扮和位置,那粗犷的汉子明显不是这一行人马的首领。   一个下人便如此厉害,那为首的又该何等恐怖?此刻见刘协目光看来,两鬼只觉一阵阵头皮发麻,大气都不敢出。   “这黑山鬼城,可有归属运朝?”刘协看着两名鬼仙,一脸和煦的微笑。   “回……回上仙,黑山鬼城,隶属于黑山鬼王,并未建立运朝。”一名鬼仙战战兢兢的道。   “鬼王?”刘协心念一动,神念在黑山城中扫过,很快,一名金仙级别的阴魂,应该是这黑山鬼城之中最强的存在了。   他并未刻意遮掩自己的神念,因此,正在黑山鬼城之中修炼的黑山鬼王顷刻间便察觉到一股恐怖的神念在自己身上扫过,吓得连忙从修炼中清醒过来,本能的想要逃跑,但那神念却在瞬间将自己锁定,黑山鬼王额头渗出一丝冷汗,犹豫了一下后,还是从自己修炼之所出来,顺着那神念的引导飞出去,很快来到城池上空,正看到刘协无人立在空中,在身前,还有两名小鬼。   阳间强者!?   黑山鬼王看到刘协等人的一瞬间,目光一缩,刘协等人刚刚从阳间下来,浑身充斥着阳气,在这阴间,比黑夜里的灯笼都要醒目,一眼便能看出。   黑山鬼王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躬身行礼道:“黑山见过几位上仙。”   刘协上下打量了黑山鬼王一眼道:“你的黑山鬼城,朕要了,你若愿意,可以留下来,他日待阴间运朝建立,朕赐你天地业位。”   黑山鬼王连忙拜道:“谢上仙,在下愿意献出黑山鬼城。”   呃……   这么容易?   原本以为就算实力相差太大,这黑山鬼王多少都会有些不甘的,却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干脆的将鬼城献出。   “这黑山鬼城,是否有什么对头?”刘协打量着黑山鬼王道。   “上仙慧眼。”黑山鬼王苦笑道:“最近那大醴天朝数次相逼,要小仙献城,上一次失手之下,杀了那大醴天朝使者,所以……”   “大醴天朝?”刘协闻言点了点头:“既然你愿意献城,这份因果朕便替你接了,至于大醴天朝,莫要担心,朕自会处理,先带朕入城一观,朕也要了解一下阴间的事情。”   “是!”黑山鬼王大喜,当即喝退两名鬼仙,带着刘协等人向城中飞去。 第五十三章 阴间立朝   百万年前,封神之战,诸圣激战,致使洪荒破碎,阴间虽然也被波及,却并未受到太大的损害,而阴间也不同阳间那般分成九州,而是以十殿划分地域。m.。   十殿也是连接阴阳两界的桥梁,在阴间,有着特殊的意义,十殿虽然不会去插手阴间内部的事情,但自阳间而下来的生魂以及阴间阴灵的一生功过,却都是由十殿来结算的。   不问阴间局势,却超然于阴间众生之外,黑山所在,便是十殿之中第十殿转轮殿,而大醴天朝正是转轮殿所在疆域的一个颇有名望的天朝,按照黑山鬼王的介绍,这大醴天朝是转轮疆域中,最有希望晋级帝朝的天朝。   至于转轮疆域是否还有帝朝……黑山鬼王不知道,他从诞生出意识开始,就在这一带活动,后来建立了黑山城,割地称王,除了一些鬼都知道的情报之外,对于阴间情报了解,甚至还不及刘协。   至于鬼王之说,是阴间有别于阳间的境界划分,洪荒强者死后一般也不会入阴间,而是直接经由十殿评判生前功过之后,投胎回阳间,阴间的境界划分,基本上都是无数年来,这些阴间本土生灵和一些凡人死后的怨魂得道之后划分出来的,十殿并无管理阴间的想法,对于阴间一直是处于放养状态,不过这么多年下来,阴间也逐渐摸索出自己的道路,自下往上,鬼仙、鬼卫、鬼将、鬼王、鬼君、鬼帝和鬼圣,分别对应着从真仙到大罗金仙级别的强者,至于大罗金仙之上,至少黑山鬼王从不知道鬼帝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   虽然顶尖不高,但阴间生灵前期提升实力却飞快,鬼魂之间,可以通过相互吞噬来壮大自己,所以在阴间,鬼王这一级别的高手就有些泛滥了,也是黑山鬼城地处偏僻,才让鬼王能逍遥,如果是鬼魂密集一些的地方,可没这么庆幸,这也是当初武曌能够有那么多金仙高手的原因。   黑山鬼城辐射范围大概在千里左右,而大醴天朝所辖区域,几乎将整个黑山城给包裹,也难怪大醴圣上要对付黑山城,只怪这黑山鬼王不识相,既然没有争霸的野心,要么归降,要么逃走,如同钉子一般卡在这里算什么事情。   而黑山鬼城的实力,也叫刘协看的有些寒酸,除了黑山鬼王这个金仙之外,麾下只有八名鬼将,都是天仙级别的,还有大概两百的鬼卫,剩下就是三千鬼仙组成的军队了。   至于寻常鬼魂倒是不少,如同凡人一般在黑山城中受黑山鬼王的庇佑,为黑山鬼王提供一些信仰之力。   不过黑山鬼王却并没有建立宗派,靠着百姓提供信仰,刘协对于黑山鬼王这种奢侈的做法表示很敬佩,如果他能聚拢气运壮大己身的话,不说鬼帝,至少靠这一城之力,无数年下来,也能打到个鬼君了。   虽然没有主动去凝聚气运,但这么多年下来,黑山鬼城也聚拢了不少气运,如今却是便宜了刘协。   “自今日起,黑山鬼城更名为黑山城,为我大汉阴间第一城。”在获得了城主之位以后,刘协直接取出大汉玉玺,对天一印,顿时将黑山鬼城不多的气运凝聚起来,莫说跟如今的大汉,便是小千世界,还未正是晋级王朝之前的大汉气运,都要比此处浓厚百倍。   “在!”黑山鬼王连忙上前躬身道。   “命你为黑山城守将,整点黑山城鬼军,尽快前往熊霸麾下述职。”刘协沉声道:“熊霸!你为我大汉阴间先锋将领,暂时负责训练黑山城军队,备战大醴天朝。”   “喏!”熊霸出列,洪声应命。   “蔡琰!”刘协扭头看向蔡琰。   “在!”蔡琰上前一步,微微欠身。   “琴音炼心,便由你暂代吏部之职,为我大汉选拔人才。”刘协其实有些无奈,琴音炼心,是高渐离的传承,但对一个运朝来说,琴音炼心甄选出来的人才,或许品行高洁,但却未必能够胜任,只是如今大汉在阴间毫无根基,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快速选拔人才了。   琴音炼心,选拔出来的人才未必能够胜任职位,但至少用的也放心,能够经受琴音炼心者,不是品行高洁,便是毅力过人之辈,若要刘协来选,他愿意选择后者,品行高洁者,不太适合政治。   “喏!”蔡琰微微一福,答应下来。   “此外,你编纂过阳间律法,这段时间,根据阴间民生,编纂适合律法。”刘协沉声道。   “臣遵旨。”蔡琰点了点头,再次躬身。   “玉蝎。”刘协目光看向一旁的玉蝎道:“你负责掌管律部阴间事宜。”   玉蝎行政能力不强,但心狠手辣,脑袋也足够聪明,大智慧没有,但一双眼睛却很老辣,加上情商不高,这个位置倒是暂时合适。   “喏!”玉蝎面色一喜,她的功勋已经差不多可以晋升天地业位了,此番倒是正好让她再捞一笔功勋,至于律部的工作,她也知道一些,刘协带她来,却也不是完全凑数。   只可惜阴间阴气太重,修为不够,根本承受不住,否则的话,大汉也不是没有实力不高,但能力优秀的人才,如今能带来的,却只有这些,刘协与郭嘉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眼下也只能先凑乎着用了。   “奉孝,你去布风水大阵,配合熊霸、黑山训练阴兵,提升阴兵实力。”刘协捏了捏眉心,看向郭嘉道,现在,也只有一个郭嘉能用顺手了。   “陛下放心。”郭嘉点了点头,如今首先要做的,就是稳定局势,刘协虽是大罗金仙,但在这阴间可不是大汉的主场,若刘协出手,一旦引动阴间强者,那就不好了,以风水阵来迷惑敌人,却是再好不过。   “都去准备吧,另外给朕挑选一些比较机灵的阴灵,不需要太强,普通英灵也可以,但必须机灵。”刘协站起身来,阴间第一块根基,他得打好才行,这情报工作,必须先做起来。   “是,臣下这就去办。”黑山鬼王作为地头蛇,连忙应命。   刘协挥了挥手,示意众人下去办事。 第五十四章 试阵   无尽阴风呼啸,肆意的阴风却诡异的局限在三百里的范围之内,将整个黑山城包裹在其中。   黑山城外,五百里处,浩浩荡荡的军队悬浮在空中,三万人的军队却没有一丝声息,静的有些渗人。   在三万大军前方,一名鬼王带领着数十名鬼将静静地站在大军前方,皱眉看着一队鬼卒冲进了那诡异的阴风之中,空气中,远远传来几声嘶吼,然后便化为了无尽的寂静,再没有一丝声息。   “王,都死了。”一名鬼将皱眉看向鬼王,声音里透着淡淡的恐惧:“这阴风究竟是什么东西,怎的如此恐怖?”   “风水阵!”鬼王能够清楚地感知到,那些鬼卒在进入阴风的一瞬间,便化作了一股股精纯的阴气,融入那阴风之中。   “风水阵!?”几名鬼将闻言惊呼一声,风水师无论在阴间还是阳间,都是极其特殊的群体,大醴天朝之中,甚至都没有一个风水师,那可是能够左右一场战役的存在,一名出色的风水师在战场上的作用,绝不下于百万鬼仙大军。   “黑山城怎会有这等人物?”一名鬼将讷讷的看着远处那仿佛无边无际的阴风,声音里透着一股恐惧。   “这阴风大阵对阴灵克制太大,没有实体的阴灵一旦靠近,必然会成为其养料,只会让这风水阵更加厉害,派人前往无僵城,命僵刑率领僵尸大军前来相助。”鬼王沉声道。   “是!”一名鬼将连忙取出一枚玉符,开始传讯,同时鬼王也取出一枚玉符,却是直接向大醴天朝圣上传讯,黑山城出现一名风水师,这可是大事,必须尽快通知圣上,若能将其降服,那大醴天朝的实力将再进一步,或许可以借此机会,再度扩张,成为大帝也说不定。   黑山城外,风水阵中,看着对方的三万鬼仙大军,黑山鬼王面色难看,没想到,这一次大醴天朝为了对付他黑山城,竟然派了足足十倍的兵马,也不知道这什么风水阵能不能挡住?   虽然第一批前来试探的阴灵尽数被融入这风水阵中,但那也不过几百人,根本说明不了问题。   扭头看向郭嘉和熊霸,熊霸也就罢了,他实在不明白,这郭嘉一个看起来文弱之人,为何也能如此淡定?   “大人,这可是三万鬼仙大军呐,您……不害怕?”黑山鬼王有些不解的看向郭嘉。   郭嘉闻言诧异的看向黑山鬼王,而一旁的熊霸却是直接爆笑出来。   黑山鬼王疑惑的看向熊霸,不明白他的笑点在哪里?   “你这无知小子,我大汉在阳间征战,军队动辄上百万,就算是小型战役,都是以十万计的,大人在阳间时,一阵可敌十万大军,便是金仙都冲不进来,区区三万军队,若能叫大人害怕,那才叫奇怪!”熊霸撇了撇嘴,不说郭嘉,就算是他熊霸当初随军出征,因为不善带兵的原因,并未给他佩太多军队,但三万大军,他还真不看在眼里,就凭他一个人,便能将这三万大军打的找不着北,若非郭嘉要试验这阴间风水阵,对面的三万鬼仙大军,只他一个人,就收拾了。   “百……百万!?”黑山鬼王吃惊的瞪大了眼睛,随即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绝对不信,就算是整个大醴天朝,恐怕也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鬼仙大军吧。   只是这熊霸看起来呆头呆脑的,不像是个会说谎的主,一时间,黑山看向两人的目光都变了,原本只是想找个冤大头甩锅,不过如今看来,自己似乎是找到真正的靠山了!   “不对。”郭嘉摇了摇头,随手将已经布好的风水阵撤掉,一翻手取出十几枚阴灵石,重新布下了风水阵,天地间那无穷无尽的阴气,逐渐形成一个以黑山城为核心的巨大的阴气漩涡,一道道阴风刃逐渐在那漩涡之中形成。   看到这一幕,郭嘉才满意的点点头:“阴间法则原来并非完全与阳间相反,竟有如此多的相通之处,当年高渐离的路却是走错了!”   “大人您是在……”黑山鬼王闻言一怔,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郭嘉。   “试阵!”郭嘉抓起罗盘,皱眉看了一眼远方的大醴军队,摇头叹道:“可惜,人还不够多,至少有十万人,才能供我试阵,再等一等吧。”   “您是说,这阵的范围……如今并非极致?”黑山鬼王看向郭嘉的目光,已经从一开始的敬畏变成恐惧了。   “自然,风水阵一般都十分庞大的。”郭嘉淡然的点了点头,当年大周一个风水阵逆转阴阳,可是将整个大周帝朝都囊括了,不过那种超级大阵极为罕见,而且花费的心思和财物也堪称恐怖,不但要有足够的实力,没有足够的财力也是无法布置下来的。   黑山鬼王虽然没有心脏,但他此刻还是有种类似心脏剧烈跳动的感觉,眼前的风水阵已经让他觉得十分恐怖了,谁能想到这只是人家拿来试阵的试验品,此刻看向对面那大醴天朝的军队,黑山老妖突然没了恐惧之心,有的,只剩下淡淡的怜悯。   “熊将军!”没有理会一脸复杂的黑山鬼王,郭嘉扭头看向身旁的熊霸。   “大人有何吩咐?”熊霸连忙躬身一礼道。   “待那大醴天朝大军再聚集一些人马之后,我会将这噬灵阵扩大,陷于阵中的无尽鬼物将会被分解为精纯的阴气汇聚于此,你将军队集结在此,待会儿让他们吸纳阴气,壮大实力,壮我大汉军威。”郭嘉淡然道。   “喏!”熊霸闻言,没什么反应,径直将人手调集过来,黑山城三千鬼仙军队尽数集结,等待着熊霸的下一步命令。   黑山鬼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无奈一叹,自己如今既然已经归降,这军队显然已经不听自己调遣了,看着昔日自己麾下的鬼将、鬼卫,如今却在熊霸的指挥下,令行禁止,黑山鬼王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只是之前他就不敢反抗刘协,如今见识过郭嘉的本事之后,自然更不敢反抗了。 第五十五章 黑山的机缘   不久之后,还未等郭嘉发起进攻,大醴天朝再度调来一支军队,却是主动发起了进攻。   “尸兵?”黑山城外,看着那浩浩荡荡冲向风水阵的军队,郭嘉惊讶的挑了挑眉。   尸兵这种东西,莫说洪荒,在小千世界时已经接触过,遁甲天书中,便有过记载,不过当时的小千世界可没有灵气,想要调动尸兵,只能凭借寿元来调动,如今看来,那样的牺牲实在有些可笑,最重要的是,尸兵的战斗力其实不强,行动缓慢,身体也十分脆弱,最大的优点,恐怕也就是悍不畏死了。   “大人,那不是尸兵,而是僵尸一族,乃阴间大族,不入五行,身体强悍,刀剑难伤,力大无穷,是极其优秀的战斗种族。”黑山连忙解释道,阴间自然也有尸兵,不过小千世界凡人都能斩杀的东西,在这洪荒世界自然更没人看得上。   “刀剑难伤?”郭嘉闻言,嘴角不禁掠起一抹笑容:“不错。”   “?”黑山鬼王疑惑的看向郭嘉,什么不错?   不过最终,没有问出口,他今天已经出了一次丑,现在就安静的看着。   片刻功夫,那僵尸大军已经冲进了噬灵阵,无尽阴风形成的漩涡撞击在僵尸身上,竟然不断发出一声声金铁交鸣之声。   “这身体,果然够硬!”看着顶着阴风,一点点冲进漩涡之中的僵尸,郭嘉满意的点点头,一枚枚阴灵石在黑山鬼王心疼的目光中,不断投入风水阵,在阴风的卷携下,精准的落到郭嘉指定的位置。   而在黑山鬼王眼中,却是惊讶的发现进入风水阵中的僵尸,原本整齐的阵型,不知为何,在进入风水阵之后开始混乱起来,有的没头苍蝇一般在不大的范围内绕着圈,有的却是直接红了眼睛,原本冷静无比的神情,逐渐被疯狂所替代,甚至互相厮杀起来。   郭嘉满意的点点头,果然,这些僵尸虽然刀枪不入,能够轻易切割鬼仙的阴风刃却难动他们分毫,但在迷心阵之下,也暴露出他们元神不强的弱点,虽有意识,但相比起同级别的鬼仙来说,却太脆弱了些。   一头头僵尸在相互攻击下倒下,丝丝缕缕的阴气不断自他们体内溢出,最终,在黑山鬼王惊骇的目光下,化作一具具干尸,被风一吹,瞬间消散。   不过三个时辰之后,整个大阵之中,空荡荡一片,仿佛从未出现过任何东西一般。   “差不多了!”僵尸大军的消亡,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郭嘉将目光看向远处已经准备好在僵尸大军破阵后冲杀进来的大醴天朝鬼军,微微一笑,挥手间,那好大的阴风漩涡陡然散开,不等对方有任何反应的时间,方圆千里之内,便被无尽阴风所笼罩。   吞噬了一整支僵尸大军之后,这些阴风变得更加犀利,阴灵凝聚而成的鬼仙之体,在阴风刃的攻击下,脆弱的如同一张白纸般惨白,在这里,它们注定比僵尸大军更加脆弱,在阴风的吞噬下,如同投入水中的雪球一般,迅速消融。   哪怕是鬼卫、鬼将,在其中也支撑不了多久,未有鬼王还能勉力支撑,可惜,随着越来越多的鬼仙被吞噬,噬灵阵变得更加凶悍,哪怕是鬼王,也渐渐支撑不住,一旦鬼仙之体出现破损,周围那浩荡的阴风,就会疯狂的吸食着他体内的阴气,直到将其吸干为止。   在黑山鬼王惊恐的目光中,一位鬼王,甚至这边的人都没有出手,便在那风水阵中,逐渐消融。   那可是鬼王啊,在这阴间,已经是能够雄霸一方的强者,比之自己也不差分毫,却就这样被轻易地抹杀,可悲的是,到死,他都不知道自己只是对手眼中一个可悲的试验品。   “准备吧。”那无尽阴风并未消失,随着大醴军队的全军覆没,丝丝缕缕的引起不断从四面八方的殷风之中溢出,精纯的阴气迅速聚拢过来,很快将这里包括黑山鬼王在内的三千黑山军笼罩进来。   “修炼!”熊霸点了点头,扭头看向一众黑山鬼军,朗声喝道。   “喏!”一群黑山鬼军自然感受到这无边阴气,兴奋地嚎叫一声之后,纷纷开始吞食周围的阴气,修为也在不断壮大。   “先生,为何这些鬼物不需要修炼心境,便能直接提升境界?”看着大批迅速沉入修炼之中的黑山鬼军,熊霸来到郭嘉身前,疑惑的询问道。   “我等凡人之所以修炼境界,便是为了避免修炼途中,产生心魔,走火入魔。”郭嘉扫了一眼周围的鬼军,摇头笑道:“但阴间鬼物,都是集怨气、悲愤、嫉妒等等负面情绪汇合而生,你觉得他们会有走火入魔之威吗?”   熊霸闻言恍然,本来就是魔,何来走火入魔之说,脸上却是泛起一抹担忧道:“只是如此一来,这些阴间鬼物岂非能够一直强大下去,而且速度还极快!”   现在这些鬼物,他还能镇住,但将来这些鬼物成长到太乙金仙级别的时候,他还如何镇压?   “熊将军想多了,若真是如此,阴间自上古时期,后土身化轮回之后便已形成,至今何止亿年,但却从未听过有什么阴间强者肆意阳间,你觉得,这阴阳之隔,能阻拦真正的强者吗?”郭嘉摇头笑道:“阴间死灵初期进境虽快,但天地亦有极致,怎会容他无限提升?”   他们来自小千世界,自然知道天地是有极限的,小千世界如是,洪荒世界又何尝不是?纵然它比之小千世界强盛了无数倍,但这是自然之道,再强也无法更改的。   雄霸闻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过他也知道这阴间死灵是不可能如同他想象中一般无限制提升的,没了这份忧虑之后,此刻看着自己的一个个鬼兵,双目放光。   要知道,之前被郭嘉绞杀的,别说那僵尸加上阴灵加起来都有近十万之众,单是地仙、天仙级别的精锐便接近三千,还有一个相当于金仙境界的鬼王,这么庞大的阴气汇聚过来,而自己这边满打满算也只有三千多人,三千鬼仙,如果能够尽数提升到鬼王级别,那是什么感觉?   不过结果却让他有些失望,大部分鬼仙,在提升了一个境界之后,身体似乎就已经停止了吸纳阴气,应该是鬼仙之体承受不住更多的阴气,必须强化他们的鬼仙之体后,才能继续吸收。   吸收最多的,反而是黑山鬼王,他成为鬼王已经不知多少年,早已达到鬼王巅峰的境界,却苦于阴气浓度太低,而他本身有没有凝聚气运的手段来通过气运吸收阴气,所以卡在这个境界已经很久了,如今被这磅礴的阴气笼罩,终于迈出了那一步,成功突破到鬼君级别。   不过突破到鬼君级别的黑山却没有因有的欣喜,反而惨白着一张脸看向郭嘉和熊霸,凄厉道:“大人救我!”   同时,一股威压从天而降,令郭嘉与熊霸面色一变,抬头望天,只见天空中,不知何时突然聚拢起一片浩大的阴云,阴云之中,无数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绿雷在阴云间不断闪烁,哪怕是两人如今的境界,都感到一阵阵难言的心慌。   “这是何物?”郭嘉面色一沉,扭头看向黑山道。   黑山苦涩道:“回大人,此乃阴雷,阴间鬼物,大都集怨气而生,而从鬼王至鬼君,乃是一次特殊的蜕变,是以必须经历劫数,无数年来,不知有多少鬼王在这雷劫之下灰飞烟灭。”   “为何不早说?”郭嘉面色难看道。   “属下也是方才劫难来临之际,才得上天警示!”黑山苦涩道。   跟大多数阴间鬼物一般,他是自己一路摸索,通过剥夺他人天赋和术法一路走到今天,根本没有正统修炼过,而鬼君之前,也不需要经历天劫,他哪里知道这个。   郭嘉皱眉看了看阴雷,扭头看向黑山道:“即是劫难,避是避不开的,我阳间虽无天劫,却亦有三灾九难之说,上天降劫,多是磨练心境,此处有一颗佛门舍利,可助你平抑心境,另外有一篇佛经,或可助你渡过此劫。”   说着,郭嘉一挥手,将当年关羽平定天风府,扫灭万佛宗时,获得的一枚万佛宗舍利以及一片万佛宗佛经推到黑山面前,同时扭头看向熊霸道:“未免被波及,立刻将所有人撤往城中,请大帝庇佑。”   “喏!”熊霸一挥手,开始指挥一众鬼军迅速撤回黑山城。   “嗤~”   佛门舍利一靠近,黑山身上顿时无边怨气被激起,在佛光之下,发出一阵阵恐怖的声音,黑山痛苦的惨叫出声。   “你身上怨气太多,凝心静气,莫要被外物干扰,静心诵读佛经,对你有好处。”郭嘉沉声道。   “是~”   死亡的恐惧最终还是战胜了身体上的痛楚,黑山艰难的盘膝而坐,铺开那佛经,开始诵读起来。   “轰隆~”   就在此时,一道阴雷劈下来,黑山周身弥漫的怨气被击散,阴雷直接劈在他身上,让黑山惨叫一声,却不敢有丝毫怠慢,继续诵读佛经,因为他发现,随着自己诵读佛经,那舍利带来的痛楚削减了许多,一道阴雷劈下来,虽然剧痛难忍,但鬼体反而凝实了许多,心知郭嘉所说不错,当下更不敢怠慢,强忍着痛楚,继续诵读佛经。   渐渐地,舍利之上散发的佛光不再对他产生伤害,反而丝丝缕缕的佛光不断被他吸收进体内。   一道道阴雷落下来,但随着佛光越来越多,不但没有对黑山造成丝毫伤害,反而让黑山身上的戾气渐渐变淡,反而多了一股神圣之感。   “这黑山,造化却是不小!”郭嘉看着黑山,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不过随即却是摇了摇头:“看来佛门在阴间的作用,其实比在阳间更大。”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道阴雷消散之后,那佛门舍利也变得黯淡无光,成了一块普通的骨头,而黑山却是缓缓睁开眼睛,目光中,带着一股圣洁之感,朝着郭嘉躬身一拜:“多谢道友成全。”   “无妨,皆是为大汉做事,你能有此境界,相信大帝也会感到高兴。”   “在下却有一事,想要尽快面见大帝。”黑山笑道。   “何事?”   “在下想在这黑山城,建立佛教。”   “也好。”郭嘉思索片刻后,对着黑山道:“你随我来。”   “是。” 第五十六章 斩尸   黑山城一战,令大醴天朝元气大伤,同时黑山城有一位强大风水师的事情,也被周围一干势力得知,一时间,黑山城成了方圆数十万里之内的禁区,幸运的是,黑山城貌似没有进取的意图,让周围一众阴间运朝微微松了口气。   而随着黑山城威名大增,大量渴望太平的阴灵开始向黑山城汇聚,也让黑山城逐渐昌盛起来,百年的时间里,黑山城扩建了三次,同时黑山还在征得刘协的同意之后,开创了黑山佛门,在刘协的暗中推动下,虽然黑山城这百年来并未对外扩张,但黑山佛门却已经将出手蔓延到周边无数运朝之中。   黑山城从百年前只有区区三千鬼仙的军队,到如今,一城之力,训练出十万鬼军。   百年之后,刘协下令出征四方,黑熊精熊霸以及这百年来刘协招揽的另外二十多名鬼王级别的高手,加上黑山佛门的配合,在诸朝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在短短不到五百年年的时间里,便鲸吞了包括大醴天朝在内的三座天朝以及二十几个王朝。   而最让这些运朝之主难以接受的是,大汉似乎有着源源不绝的人才不断往出输送,丝毫没有无法控制的局面,在接下来短短三百年之内,大汉征伐的脚步根本没有停止,一直将整个转轮疆域尽数拿下,大汉才停止了对外扩张。   阴间只有十殿疆域,大汉在短短九百年间,从一城之力一路打到控制一个疆域的地步,这份恐怖的吞并能力,甚至进洞了阴间十殿,也正是十殿以及地藏菩萨出面干预,才让大汉停止了扩张脚步。   “不想阴间竟然也有如此强者。”大汉阴间朝都,乃昔日大醴天朝朝都,经过重建之后建城,此刻郭嘉站在大殿之中,为刘协分析着阴间的局势。   大汉一统转轮疆域一战,一向不过问阴间之事,只管轮回的地府终于出手了,也让大汉见识到十殿的恐怖,原来十殿阎罗并非阴间的最高掌控着,在其背后,竟然还有来自天庭和佛门的强者,十名大罗金仙,以及地藏菩萨!   更有十六名阴间的大罗金仙强者!   二十六名大罗金仙以及一位疑似超越大罗金仙的存在,即便是刘协都感觉有些窒息。   “目前大汉于阴间,已经不再适合扩张,我等若再扩张,十殿恐怕会出手。”刘协沉声道,阴间一直以来,都没听说过有什么强者,这一次不算天庭和佛门派来的那些高手,单是加入地府的阴间鬼圣,竟然就有十六人之多,单是这份底蕴,也让刘协第一次见识到洪荒顶尖势力的底蕴。   “臣也如此认为。”郭嘉点点头,在绝对实力面前,他们还真没什么抵抗的本钱,到目前为止,大汉的大罗金仙,也只有刘协一人,而且还是初入的那种,顶尖战力比不上,下面的战斗力再强也没用,郭嘉皱眉道:“只是……”   看了看刘协,郭嘉苦笑道:“恐怕天庭和佛教如今已经将我等视为眼中钉了。”   如果是以前,刘协虽然占据四府之地,但相比于天庭和佛门而言,根本算不上顶尖势力,或许在对方眼中,大汉就如同昔日的大乾帝朝一般,属于翻手可灭的蝼蚁,但如今,大汉在阴间九百年时间,便占据了一殿疆域,阴间虽然比不得凡间昌盛,但一殿疆域,也有阳间半个玄州了,如今大汉阴阳两界气运加起来,已经相当于大半个玄州了,若能在阳间再得一两府之地,大汉的气运恐怕已经不下于一州之地了。   “休养生息,另外派人在阴间尽快探查,朕不相信大秦在阴间会没有势力!”刘协沉声道。   以嬴政之强横,以及大秦之势,刘协不相信嬴政会没有贯通阴阳两界的本事,这阴间可是天道禁区,天庭佛门派出这么多强者镇压地府,恰恰说明他们对阴间掌控力的匮乏。   “我们现在,需要盟友!”刘协看向转轮殿的方向:“此外,朕最近有所领悟,怕是斩尸在即了!”   “恭喜大帝!”郭嘉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之色,看向刘协道。   “朕也没想到,在阴间对法则的领悟竟然比阳间更容易。”刘协点点头,大帝祭坛千倍加速感悟,九百年,相当于常人九十万年修炼,在这九百年中,刘协对大道的感悟趋近圆满,元神金丹已经趋近混元,这一次刘协准备在阴间斩出恩尸之后,证道混元,到时候,大罗道果蜕变成混元道果,刘协才算这天地间,真正的顶尖存在。   “臣记得大帝说过,斩尸证道,需要至宝,却不知……”郭嘉皱眉道。   “自然有!”刘协伸手一番,一枚乌黑发亮的印玺出现在刘协手中。   “这是……”郭嘉看着刘协手中的印玺,眼中闪过一抹惊色:“转轮印?”   阴间虽有十殿,十殿也同样有主,但当年后土不满诸圣对阴间的插手,因此代表十殿至高无上地位的十殿阎君印并未送出。   “一统转轮疆域,转轮印自出,此乃后土圣人对天道诸圣的反击,持此印,可控制轮回,至少我大汉日后,阴阳两界秩序,将不再受天庭和佛教掣肘,我大汉可自立地府。”刘协笑道。   “大帝准备以此印斩尸?”郭嘉惊讶的看向刘协,转轮印乃阴间至宝,不下于阳间的顶级先天灵宝,转轮印虽是十印之末,却掌控轮回,说是十殿之中最重要的一殿也不为过。   “不错,只有将此印融入己身,朕才能永远代表转轮殿,在阴间,大势便在朕这里。”刘协点了点头,朗声道:“这最后百年,朕要闭关,阳间诸事,朕已暂托荀彧、田丰等人,不过这阴间诸事,便只有你一人来担承担了,百年之后,便是朕斩尸成功之际,届时随朕返回阳间,统一玄州。”   “喏!”郭嘉闻言,神色一肃,躬身道。   接下来的百年,犹豫转轮疆域一统大汉的气运在不断攀升,虽然大帝祭坛仍旧是千倍加速,但在无尽气运的冲刷下,大汉气运云海之上,大道规则更加清晰,感悟起来,自然也是事半功倍。   百年之后,大汉阴间朝都,一股庞大的威压自大汉朝都深处散发开来,整个转轮疆域,无尽阴灵,上到鬼帝,下到孤魂野鬼,在这股威压下,一个个颤抖的朝着大汉朝都的方向跪拜下来,犹如朝圣一般,同时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将整个天地贯穿,那光柱,隐隐间形成一条百万里巨龙,通天彻地,无尽威压不再局限于转轮疆域,而是向整个阴间蔓延开去。   而在那通天彻地的光柱四周,出现六条颜色各异的光柱。   “六道轮回!”阴间,十殿之主同时出现在大殿之外,惊骇莫名的看着大汉朝都上空,出现的那六条光柱,那龙形大道光柱虽然光芒万丈,但对他们来说,这六条幽暗光柱,看起来仿佛臣子一般匍匐那大道周边的六道光柱,反而更让他们震惊。   “不好!”转轮殿殿主面色一变道:“那大汉大帝竟然是要斩尸!”   十殿阎君同气连枝,几乎是同时,阴间二十六名大罗金仙高手便出现在大汉帝都上空,当来到大汉帝都上空时,才发现,那金色光柱之中,一枚奇特的印玺才是牵引出六道轮回的真正元凶。   “转轮印!”转轮殿主见状,面色难看的道。   “十殿印出世!”其余九殿之主闻言,面色难看的看着那枚印玺。   转轮殿殿主却已经疯狂的扑向转轮印,作为十殿阎君,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这十殿印的意义,一旦让对方成功将这转轮殿殿印炼化,那他这个转轮殿殿主将名存实亡。   “来得正好!”金色的光柱之中,刘协看到转轮殿殿主扑来,不由大笑一声道:“斩!”   随着刘协的话音落下,那转轮殿印自金色光柱之中飞出,六道轮回仿佛受到某种奇异的牵引一般,朝着转轮殿殿印过去,而转轮殿殿印在众人惊怒的目光中,却化作一蓬黑雾,黑雾渐渐凝聚成一道人形,正是刘协。   “他要以转轮殿殿印斩尸,他疯了吗!?”秦广王见状,面色大变,连忙一掌拍向那还未完全成型的刘协。   “起阵!”大汉帝都之中,突然响起一声清朗的喝声,紧跟着,无尽阴风形成的巨刃朝着十殿殿主凌空斩来,哪怕以十殿殿主的实力,面对这些巨刃,也是面色大变,无法忽视其威力,只得招架。   就在这片刻的功夫,另一个刘协却是凝聚成形,目光看向转轮殿殿主,冷声道:“自今日起,我即是转轮殿主,死!”   说话间,刘协身形已经出现在转轮殿殿主身前,在转轮殿殿主惊怒的目光中,一抓将其心脏从腔子里掏出来,那心脏,竟然是六色心脏,同时,一座巨大的天地祭坛出现在转轮殿殿主脚下。   刘协张口一吞,在转轮殿殿主惊怒的目光中,将那心脏一口吞下,随后一脚踩在转轮殿殿主的天地祭坛之上,一瞬间,无尽气运自转轮殿殿主身上逸散出来,迅速融入刘协体内,而转轮殿殿主却飞快的苍老下去,顷刻间,便化作一副干尸。   刘协目光一扫,看向转轮殿殿主身后的两名阴间大罗金仙:“自今日起,朕即是转轮殿殿主,尔等是要继续做天庭走狗,还是效忠于转轮殿殿主?”   两名阴间的大罗金仙闻言皱了皱眉,他们乃阴间鬼圣,本就是转轮殿的护法,却于转轮殿殿主是谁无关,当下躬身一礼道:“我等只忠于转轮殿主,却并非大汉之臣。”   “可!”刘协淡然的点了点头:“大汉之事,无需尔等操心,尔等只需忠于转轮殿殿主即可。”   “是!”   “你们……”几名阎君见状不禁大怒,只是他们身后的其他阴间鬼圣对此却选择了沉默,显然,如果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阴间鬼圣不同于阳间大罗金仙的一点就是,他们是负有使命的。   刘协转头,目光看向一众殿主道:“诸位要在下送人么?”   “大汉大帝,你这是在与天庭、佛门作对!”秦广王沉声道。   “那又如何?”刘协摇摇头道:“做好你们自己的事情,阴间十殿之主,本是阴间至尊,与玉帝齐平,尔等却甘愿为天庭走狗,朕耻于与尔等为伍,自今日起,转轮殿脱离十殿之列。”   “你……”秦广王等人闻言大怒,但天空中却闪过一道阴雷,十殿殿主面色一变,因为他们发现,原本他们十殿相连的气运,此刻已经断开了,这代表阴间天道认可了刘协的说法,十殿今后,不再是一体!   一时间,其他九殿殿主面色难看的可怕,果然,这些年天道和佛门在阴间布局,已经引起了阴间天道的不满了么?   刘协抬头看天,微微欠身。   “昂~”   便在此时,天空中那通天彻地的金色光柱终于消失,一个身穿金色龙袍的刘协出现在众人面前,看到这个刘协出现的一瞬间,所有人面色一变。   混元境强者!   “参见本尊!”之前的刘协微微欠身,对着龙袍刘协道。   刘协点了点头,看向自己的恶尸,肃容道:“自今日起,你为我大汉冥帝,主张大汉阴间!”   “是!” 第五十七章 称皇   “阿弥陀佛”   正当刘协本尊将目光看向阴间一众阎罗殿殿主时,一声佛号响起,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挡在刘协与九殿殿主身前。   “原来是地藏菩萨!”刘协目光看向地藏,笑道:“今日我大汉还真是热闹,菩萨可是要与朕一战吗?”   地藏皱眉在刘协身上看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道:“贫僧昔日曾许下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又怎能制造杀戮,岂非违我本心?”   “说得好。”刘协微笑着点点头,这话语中的意思,是吃定自己了么?   目光看向地藏道:“既如此,朕今日,便看地藏菩萨佛面,不再追究这九殿之主此前冲撞之事。”   “大帝宽宏。”地藏菩萨微笑道:“不过地藏不才,却是希望向大帝讨教一招。”   “一招?”刘协皱眉看向地藏菩萨。   “不错,大帝若能接下贫僧一招佛手印,贫僧可允诺大帝百万年之内,不过问阴间之事。”地藏微笑道。   “那朕若接不下,又当如何?”刘协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冷冷的看向地藏道。   “若接不下,大帝百万年内,不得对外出手,包括阳间。”地藏微笑道。   刘协闻言笑了,摇摇头道:“不够。”   “何意?”地藏菩萨闻言皱眉道。   “你身份不够。”刘协傲然道:“朕乃大汉之主,而你却不过佛教于阴间一尊菩萨,无论天地业位还是身份,朕都在你之上,若是如来说这话或可,但你来说这话……呵呵,地藏菩萨之宏愿,朕深感钦佩,然而一码归一码,还望地藏菩萨自重。”   “放肆!”秦广王等人闻言,不禁大怒:“区区大汉,有何资格与佛教比肩?”   同样是菩萨业位,但地位却有三六九等,比如昔日万佛宗的菩萨,甚至连吕布一个回合都撑不住,但地藏可是上古时期便已经得道的大能,虽然天地业位不高,但论及辈分,整个洪荒当中,也没几个能高的过他,这能比吗?   刘协没有说话,只是淡笑着看向地藏。   地藏沉吟片刻后道:“是贫僧失礼了,既然如此,那边以阴间做赌注,若大帝输了,则百万年内阴间不得出手,如何?”   刘协点点头道:“可!”   地藏的意思很明显,如今大汉看似强盛,但论真正的高手,却只有刘协一人,其他的,连大罗金仙,也只有转轮殿两位鬼圣,而且这两位鬼圣已经言明不插手运朝之事,所以,实际上,能参与朝战的,连一个大罗金仙都没有,只要把刘协僵住,大汉仍然不足为惧。   至于输赢,地藏上古时期便已经成道,虽说只是一掌之约,但到了混元境界这个地步,一掌已经足够他们将自身所学全部拿出来,摆明了就是欺负人,但刘协却不得不接,因为地藏虽然不用直接出手,但他只需要牵制住刘协和恶尸,面对九殿阎君,大汉根本没有足矣阻挡的高手。   所以,这一掌,他非接不可。   地藏微微一笑,一条巨大的大道出现在自己身后,金光闪闪,万佛虚影弥漫,地藏大道——万佛朝宗!   “起!”刘协冷哼一声,之前消散的大道再度出现,君临天下。   几乎是同时。   “嗡嗡嗡嗡”   一连串翁鸣声中,九殿阎君还有另外十六名鬼圣乃至刘协恶尸周身,各自天道不受控制的出现,六道轮回,加上二十五条天道,三十一条天道出现在两人四面八方。   “怎么回事?为何我的天道不受控制。”一众阎君、鬼圣面色惊慌的看着四周,只有恶尸一脸淡然。   地藏菩萨见状,面色一变,点头赞道:“好手段!”   “好吗?别忘了,这是朕的朝都!”刘协冷笑一声,探手间,大汉气运云海之上,一条阴间的气运金龙腾空而起,飞快的没入刘协体内,同时,一众大罗金仙和鬼圣惊骇的发现自己的天道之力在被人强行抽取,而自己却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万佛惊天!”地藏面色无比凝重,这一次,面对刘协,心中竟然生出一股不受掌控的感觉,当下一掌推出。   刘协同样是一掌推出,气势丝毫不弱半分。   “嘭”   两掌交接,整个阴间天地都震颤起来,冥海泛滥,山崩地裂,阴间天地若论稳固,显然要比阳间天地差上不少,两名混元强者的全力一击,竟让整个阴间动荡起来,同时地狱之中,无尽恶鬼借着两人交手带来的震颤,挣脱了地狱的束缚,整个阴间都被无尽恶鬼所充斥。   “不好!”地藏面色一变,没想到两人交手,竟然引起了这般严重的后果。   要知道,地藏当初的宏愿便是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借此让佛教扎根于阴间,本来是极好的谋划,但此刻无尽恶鬼被放出地狱,正好给了阴间天道一个惩治他的机会。   “噗”   不等地藏有何反应,天道的惩罚却已经出现,甚至没人知道阴间天道是如何出手的,地藏张口喷出一口鲜血,随后被刘协一掌震退。   “朕赢了!”刘协扫了一眼无尽恶鬼道:“不过看起来,就算没有那份赌约在,今后百万年,地藏菩萨也有的忙了。”   地藏双手合十,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才向刘协一礼道:“既然如此,贫僧告辞。”   说完,也不等刘协回答,带着九殿阎君飞快的离开。   “噗”直到地藏远去,刘协才吐出一口鲜血。   “大帝!”郭嘉等人惊呼道。   “无妨!地藏的确厉害。”刘协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看向地藏离开的方向,眼中闪过一抹冰冷。   还好自己赢了,这一掌如果输了,那自己三千多年来养成的锐气,便会被地藏彻底折损,能不能再养出来都还未知。   “冥帝继续执掌阴间,郭嘉、蔡琰、玉蝎、熊霸,随朕回阳间!”刘协深吸了一口气道:“准备征战诸朝。”   “喏!”   ……   三日后,刘协带着四人返回阳间,太极殿中,吕布、关羽、赵云、黄忠、太史慈、马超等一众猛将以及诸葛亮、曹操、周瑜、陆逊这些统帅已经等候多时。   大汉修养千年,加上刘协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回阳间一次,开启百世轮回,供大汉重臣提升境界。   千年时光,继吕布之后,大汉太乙金仙境界的强者已经攀升至四十九名,太乙真仙更是多达百人,金仙高手更是达到三千之众,军队更是过亿。   此时的大汉,除了大罗金仙高手之外,其他境界的高手,已是当年大乾帝朝数倍之多,千年修养生息,加上大汉贯通阴阳,再加上混沌钟的梦境轮回,如今大汉的底蕴,已经绝非普通帝朝可以相提并论的了。   虽然伤势还未痊愈,但千年休养生息已过,刘协已经不准备再等了,这一次,他要借此机会,一举登临皇朝,成为玄州圣皇,能够与天庭分庭抗礼的存在。   刘协坐镇朝都养伤,大汉一群猛将谋臣却在刘协的指派下,同时对与大汉接壤的六府之地发起了进攻,不同于当年大乾进攻六府,这一次大汉无论军力还是将领的实力,都强出当年大乾帝朝不止一个档次,如今一旦发动,当真是天崩地裂,一众帝朝联盟根本无力阻挡大汉前进的脚步,哪怕天庭暗中从中作梗,但在阳间,不启动隐藏力量的话,只凭如今的天庭,却是无力阻止大汉的脚步。   千年的时间,整个玄州都陷入了战乱,这一次,大汉的脚步不再是以帝朝为单位,而是直接以一府之地作为政体势力来进攻,玄州十三府,除大汉所占的四府之地以外,仍有九府,但这九府之地,却在千年之内,被大汉逐一击破。   千年之后,大汉朝都,气运云海已经弥漫了四府之地,刘协站在大汉气运云海之上,命格出现在天空中,在无尽气运的冲刷下,一股庞大的气息向整个洪荒大地蔓延。   某一刻,刘协突然睁开双眼,抬头看天,同时大汉的气运金龙冲天而起,仰天长啸,声震九霄。   “自今日起,朕受玄州苍生之命运,立大汉皇朝,庇佑玄州苍生,苍天可鉴!”   刘协洪亮的声音,响彻洪荒天地,上至天庭,下至四海,无尽苍生都能听到刘协的声音。   “嗡”   随着刘协的话音落下,天空中,一道光柱陡然降下,刘协脚下的大帝祭坛逐渐出现玄奥的变化,并未再度扩张,但原本光秃秃的天地祭坛之上,开始出现一道道玄奥的符文,一股苍凉的气息弥漫而来,刘协的命格之力也在此刻完成了蜕变。   大汉气运金龙仰天发出一声欢悦的龙吟之声,似乎在感谢上苍一般。   金光一直持续了九天,才渐渐散去,刘协眉心处,出现一枚龙形印记,同时刘协的命格也从原来的晶体化作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   刘协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天,微微欠身,表达自己的谢意,自这一刻起,刘协不但是玄州之主,同时天地业位也晋级到天地玄黄的最后一级——天业位,修为加速万倍!... 第五十八章 煞气盈天   “恭贺圣皇!”玄州,大汉朝都,百官向刘协恭拜下来,刘协天地业位晋升,也代表着他们能够走的路更远。   “平身!”刘协威严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看着满朝文武,刘协微笑道:“我大汉立朝,已有五千年,在洪荒虽然不是最古老的运朝,但却是最具潜力的运朝,如今,更是最强大的运朝之一。”   群臣脸上泛起激动的神色,大汉立朝不足五千年,在洪荒来说,这个运朝太年轻了,一些传承久远的王朝都不止五千年,大汉却在五千年的时间里,从一个小千世界的国家,成长到如今的皇朝,这成长速度,便是放眼整个洪荒,也没几个了。   “不过这只是开始,大汉的脚步不会就此而终,诸卿继续助朕梳理天下,不可懈怠!”刘协朗声道。   “喏!臣等定然鞠躬尽瘁!”群臣再拜道。   玄州一统,洪荒天地各大势力自然震惊无比。   地州,大秦。   嬴政看了一眼西方的方向,扭头看向李斯道:“黄州布局如何了?”   “回圣皇,已有一府之地落入我朝掌控,只需圣皇一声令下,这一府之地可在十年之内占据,若我大秦出全力,则至少可得六府之地!”李斯躬身道。   “既然大汉已经一统玄州,当年与天庭的约定自然也就不必作数了,通知蒙恬,尽快将那最后一府拿下后,立刻回来,我大秦也该出一些大罗金仙了。”嬴政淡然道。   “是,圣皇。”李斯躬身道。   于此同时,阴间,五官殿,大周天朝,刘协的声音虽然无法贯穿阴阳,但武曌还是通过其他渠道第一时间获得了大汉一统玄州,晋级皇朝的消息。   “大帝,这大汉的脚步,也太快了些。”天朝大殿之中,上官婉儿皱眉看向武曌。   武曌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如今阳间局势如何?”   “回大帝!”上官婉儿微笑道:“正如大帝所料,阳间各朝在得到那长生册之后,便有不少国主纷纷建立王朝,如今四大部洲境内,已经出现无数人族运朝,天庭此时,怕是已经无暇顾及我大周了。”   武曌闻言点了点头:“大汉可不止一统了玄州,更占据了阴间转轮殿,我大周已经慢了大汉很多,传令薛仁贵、苏定方,加快征讨速度,我大周也要尽快一统五官殿疆域才行,否则,差大汉就太多了。”   “喏!”上官婉儿躬身道。   上官婉儿离开之后,武曌深吸了一口气,一统五官殿,然后便借阴间气运开始布局南瞻部州,虽然晋级圣皇的条件是什么还未可知,但就算不用一州之地,恐怕也不会少太多。   大秦、大汉,那大周便要做这天地间第三个皇朝,能够与天庭分庭抗礼。   大汉,气运云海之上,刘协随手一挥,大汉无数郡城之中,一条条气运金龙浮现,朝着大汉朝都的方向发出了一声声欢悦的龙吟声,同时无尽灵气被吸引过来,令大汉治下城池的灵气浓度大大提升。   圣皇业位,万倍加速的修炼速度,天地法则也更加清晰,让刘协在进入混元境界之后,不但没有因此而停滞,反而修行速度大幅度提升,如今他已是混元境界强者,以现在万倍修行加速来看,哪怕是进入混元境界,只要他的潜力没有被耗尽,他的成长便不会停下来,还可以继续冲击更高的境界。   “咚~”   脑海中,混沌钟发出一声悦耳的嗡鸣,显然如今不断以气运冲刷喂养下,混沌钟恢复了许多,这间开天之初就诞生的至宝如今灵性已经越来越足,相信很快便能恢复到最鼎盛的时期。   万倍修行加速,就让朕感受一下这万倍加速的效果吧!   一道道玄奥的符文在刘协脑海中出现,这是上古巫族炼体之法,并非混沌钟本身携带,当初巫妖虽然对立,但最开始的时候,巫妖二族也有过一段蜜月期,为了对付巫族,当初的帝俊和东皇太一可没有少下功夫研究巫族的传承,混沌钟之中所记载的,都是当年妖族抢获的巫族最顶尖的炼体之法,巫族不休元神,只是不断锤炼肉身,到达后来,十二祖巫的实力,甚至可以硬撼圣人。   不过巫族的修行方法只适合巫族,因为是盘古血脉,所以修炼起来事半功倍,但换做旁人,若想照搬巫族修炼之法,虽然也可以迈入修行之道,但却会大打折扣,想要修炼这些东西,就必须将巫族的传承化作自己的。   就如同道门的九转玄功以及佛门的八.九玄功那般。   混沌钟之中,有东皇太一和帝俊的一些修炼心得,但那是妖族的,刘协如今要将这些东西化作自己的,就必须寻找出适合人族的修炼途径。   一道道符文在刘协的脑海之中不断浮现,很快,刘协便沉浸在无尽的修炼当中。   洪荒不知岁月,随着刘协深入的修炼,大汉却在不断稳固自身在玄州个根基,岁月悠悠,不知不觉间,便是万年过去。   这一日,正在修炼之中的刘协突然睁开眼睛,却并非他自动醒来,而是恶尸从阴间传来的信息让刘协从修炼中清醒过来。   大周一统五官殿,大秦一统秦广殿!   刘协微微皱眉,掐指一算,才发现洪荒已经过去了万年岁月,而大汉朝中,如今太乙金仙级别的强者已经足足有两百多人,太乙真仙的数量更是上千,但自始至终,万年的时光,在气运加成之下,仍旧没有人能够迈过那最后一道坎,达到大罗金仙境界。   不过半步大罗倒是不少,吕布、赵云、关羽、黄忠、马超、典韦、许褚、太史慈、诸葛亮、庞统、郭嘉、曹操、周瑜、陆逊乃至玉蝎、圣婴都在这个境界,只差一步,便能达到大罗金仙的境界,可惜就是这一步,却困扰了他们上万年的时光。   如果加上天地业位的加速修炼效果,这半步之遥,却是相当于走了数百万年都没有走到尽头,要知道作为大汉的顶尖强者,朝中重臣,他们的天地业位,可都是刘协之下最高的,享受地业位。   没想到转眼之间,已经万年了。   刘协幽幽一叹,这万年来虽然自己一直在气运云海之上修炼,但大汉的秩序却并没有乱,刘协定出来的制度,各级官员之间,都是环环相扣,互相监督,只要刘协活着一天,大汉就乱不了,不止是阳间,阴间也是一样。   大汉气运不但没有因为刘协的闭关而出现衰竭,甚至比之万年之前,更加磅礴厚重,如今整个玄州都已经在大汉的治理下越发稳定,人族大兴,大汉因此可是得到了不少功德,其中一大半,都被刘协用来参悟巫族传承,洗练自身根骨,如今的刘协虽然还未斩出第二尸,不过若论肉身强度,已经不下于自己的肉身修为了。   身体与元神同修,给刘协带来的好处可不只是战力大增,更让刘协在肉身修为进入混元之际,掌握了一门神通,如今刘协甚至有种上西天跟如来切磋一下的想法,毕竟作为如今圣人不出的年代里,三界公认的第一强者,刘协很好奇,如来的修为又是哪一步。   站起身来,刘协神念一扫,虽然无法如圣人那般一念将三界笼罩,但如今的刘协,一念之间,却是可以将整个洪荒大地给笼罩。   很快,刘协眼中精光一闪,啧啧称奇道:“不愧是武曌,竟然想出如此绝户之计,如此一来,天庭地位怕是难以稳固了。”   四大部洲,如今已经跟天地玄黄没什么两样了,运朝遍地,已经断掉对天庭的气运供养,如今天庭虽然依旧高高在上,但恐怕已经难以再如从前那般,掌控三界了。   以往天庭用来对人族进行统治的方法,无外乎借助自然之力,让凡人心生敬畏,但实际上,不止是天庭有封神的能力,凡人帝王一样有在境内封神的权利,龙王、土地这些小神如果敢不尊人皇号令,人皇完全可以如同当年的刘协一般,废了那些小神,自己封神,将这些自然之力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一点,已经有人做了,虽然代价不小,但架不住大周在后面推波助澜。   万年时光,对于天地玄黄四周来说,并未有太大的改变,唯一的变化,恐怕就是大秦已经将手伸到了黄州,占据了黄州六府之地,但对四大部洲来说,变化却是翻天覆地的,随着凡人国度一个个建立起了运朝,以往遥不可及的距离不再是掣肘的原因,人间开始杀伐处处,刀柄四起,整个天地间,都弥漫着一股煞气。   而最让刘协吃惊的是,无论天庭还是佛教,竟然都没有阻止,而是任由这次大乱继续衍变,甚至从情报之中,刘协敏锐的察觉到,这其中,有天庭和佛门在背后推手,否则,一个大周,至少如今大周在阳间的势力,还没办法做到这一点。   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第五十九章 圣皇会晤   “圣皇,我朝自定鼎玄州已来,已历万载光阴,如今我玄州治下,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但大秦皇朝如今已占据半个黄州,四大部洲亦是豪杰辈出,臣以为,当此之时,我大汉朝经历万年休养生息,亦是时候再度拓展。”嘉德殿中,百官朝议之时,终于有人有些按耐不住,踢出了征讨天下的提议。   万在光阴,对于洪荒来说,并不算漫长,但对于大汉来说,万载光阴太长了,万年休养生息,整个玄州都已经被治理的井井有条,不止武将,就连大汉文臣,如今也是充满了侵略性。   若是以前,大家不会拿大秦来比较,不过作为洪荒阴阳两界,仅有的两大皇朝,大秦与大汉如今在洪荒至少在地位上已经相若,大汉不少谋臣,都在将大秦当做大汉一统洪荒的潜在对手。   一统洪荒,若是在大汉尽占玄州之地以前,大汉君臣不会有这样的念头,但如今却不同了,天下大势逐渐明朗起来,天地玄黄四州,已经有两州一统,而天庭所统御的四大部洲以及中州,如今群雄并起战乱不休,佛教与天庭算是盟友,而且势力也在四大部洲,大汉若是能够掌控两州之地,便可与大秦联盟,平分洪荒,合力消灭天庭、佛教之后,大秦与大汉必然会有一战。   “不急。”刘协摇了摇头:“我大汉底蕴尚浅,此时阳间不便开战。”   阳间不便开战,那就是说,阴间可以开展。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我大汉的大罗金仙强者,万年来未曾有一人达到大罗金仙,若论底蕴,除朕之外,无论与大秦还是天庭、灵山,我大汉都不占优势,此时若贸然与这些势力开战的话,诸位以为我大汉有几层胜算?”刘协看向群臣摇头道。   群臣闻言,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大汉进入洪荒之后的两千年左右,是大汉实力的一个喷井时期,有着混沌钟的梦境轮回相助,大汉一众天赋绝佳的强者,几乎是一路高歌猛进,吕布在金仙时期便有越级挑战太乙境界的实力。   但当天赋带来的好处走到尽头之后,万年来,无论是大汉最早的吕布、赵云、关羽、黄忠这些顶尖武将还是郭嘉、诸葛亮、庞统、徐庶、贾诩这些顶尖谋臣,都没能走出那一步,哪怕他们如今享受地业位,又能在气运云海之上修炼,但却始终未曾突破。   如今大汉在洪荒堪称顶尖势力之一,但这个顶尖,几乎全是靠刘协一人在撑着,当然,这也是大汉文武一个积累的过程,毕竟大罗金仙和太乙金仙,虽然只是一个境界的差别,但却是两个世界一般,想要打破,谈何容易。   “如今阳间暂无战事,朕准备让尔等入阴间,助朕开辟阴间疆土,万年修养生息,朕也觉得,尔等是时候该动一动了,不过在此之前,朕会让尔等再入梦境轮回,能否突破,就看诸卿造化了。”刘协看向众人,沉声道。   “臣等愿入阴间,为我大汉开疆辟土!”群臣闻言,躬身道。   “准备三日,三日之后,朕将开启轮回通道,送尔等入阴间!”刘协满意的点了点头,如今恶尸掌轮回,大汉群臣可以轻易出入阴间,大汉在阴阳两界的势力也可以根据情况来调动。   大汉群臣入阴间,阳间便只剩下刘协本尊支撑,不过以刘协如今的境界修为,要想支撑却是不难。   三天后,刘协开启轮回通道,送一百二十八名大汉顶尖猛将谋臣入阴间,同时送去的,还有混沌钟,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会由恶尸来掌管。   群臣入阴间之后,并未立刻投入战场,而是在恶尸的召集下,一同进入梦境轮回,自恶尸掌握轮回之后,对于梦境轮回的使用更加得心应手。   此后数百年,阴阳两界相对太平,但百年之后,转轮疆域,阴间大汉朝都上空,陡然无尽祥云汇聚,照亮整个阴间,一道又一道强横无比的气势不断自阴间亮起,震动整个阴间。   阳间大罗,阴间鬼圣证道之际,才会有这等祥云汇聚的场面,这一次阴间大汉上空所汇聚的祥云,几乎将整个阴间十殿疆域尽数笼罩,令无数阴间强者惊骇无比。   总共十八道光柱在阴间大汉上空亮起,代表着十八名大罗金仙出现,阴间的势力也将重新洗牌。   而几乎就是在大汉十八文武晋级大罗金仙之际,阳间,地州上空,同样是祥云漫天,大秦也几乎是同时,出现大罗金仙强者,而且足足有三十八名大罗金仙强者,比之大汉强了不止一倍。   “这便是大秦的底蕴么?”阳间,刘协立于乾坤殿顶楼,目光看向南方,微微皱眉,即便相隔亿万里之遥,刘协依旧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这些大罗金仙是没有丝毫水分的,看来大秦      ,同样掌握着类似于刘协梦境轮回的东西,能够提升人的境界,只是不知那嬴政如今究竟是何等实力?   阳间大汉仍旧在有条不紊的梳理着天下,同时训练精兵,昔日在天庭之时,刘协惊叹于天庭的强盛,十万天兵天将,最低都是天仙修为,但如今的大汉,若论兵力的话,天仙级精锐丝毫不逊色于天庭,金仙也不再是大汉的高端战力,如今的大汉,若是只论明面上的实力,绝不在天庭之下,但刘协很清楚,天庭的大罗金仙乃至混元境强者才是天庭的根基,在洪荒,很多时候数量并不能决定胜负。   而在阴间,大汉在得到十八位大罗金仙之后,便展开了全面进攻,首当其冲的便是宋帝殿,九殿阎罗,随着大秦占据一殿疆域之后,已经剩下八殿,而更巧的是,大秦在阴间的势力,也在同时对泰山殿发起了进攻,武曌的大周同样趁机发动了进攻,万年时间,不但让武曌重塑了大帝命格,更是浴火重生之后,一鼓作气,借助阴间气运突破到大罗金仙级别。   恶尸修为不说,单是阴间如今的十八名大罗金仙以及一百多名太乙金仙和鬼帝级别的强者,便让宋帝殿疲于招架,宋帝殿的运朝在大汉面前更是不堪一击,而黑山佛宗在刘协的示意下,开始借此战乱之际,超度亡魂,千年之后,刘协获得了宋帝殿印,将其融入己身,恶尸实力再涨,大汉的脚步却并未因此而停滞。   又是两千年后,大汉凭借转轮、宋帝殿两殿之疆域,一鼓作气,再度吞并了两大疆域,而大秦之势丝毫不弱于大汉,同样在吞并泰山殿后,再吞两殿疆域,大汉与大秦,第一次接壤,阴间的局势一下子明朗起来,大汉与大秦各自占据四殿疆域,而大周占据五官殿,昔日十殿阎君,如今也只剩下楚江王还在苦苦支撑,刘协和嬴政,默契的停止了继续征伐。   “大帝,他们这是为何?”五官殿疆域,大周朝都,上官婉儿有些不解的看向武曌,以大汉和大秦之势,此刻要剔除他们再简单不过,但刘协和嬴政却并没有继续攻伐,反而收兵回朝,看样子,似乎并没有将剩下的两殿疆域占领的意思,也让大周群臣松了口气。   “为何?”武曌苦涩一笑,摇头叹道:“他们还需要我大周在阳间四大部洲带头反抗天庭,自然不会赶尽杀绝,相反,那楚江殿便是他们留给朕的,两殿疆域之气运,已经足够朕在阳间一统南瞻部州。”   上官婉儿恍然,随即有些担忧的看向武曌道:“那我们……”   “要,为何不要?”武曌傲然道:“两殿疆域,再加上半个南瞻部州,只要我大周能够拿下半个南瞻部州,便足矣成为这天地间,第三座皇朝!传令薛仁贵、苏定方,准备征战楚江殿!”   “是!”   就在大周与楚江殿杀的难解难分之际,是个一万五千年,刘协与嬴政却是再度在阴间会首,不过这一次,却并非本尊,而是刘协的恶尸,以及嬴政的……分身。   “将臣之躯!?”刘协看向阴间嬴政,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好眼力!”嬴政分身微笑着看向刘协:“不想区区一万五千年未见,你竟然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刘协微笑道。   当年他不太明白当时的嬴政为何要与自己说那些话,但如今站在相同的高度之后,刘协却有些明了了,就如同刘协培养武曌来对抗天庭一般,嬴政当时同样期待有一个足够与自己差不多的盟友来分担来自天庭和灵山的压力。   刘协选择了武曌,而嬴政选择了刘协。   “如今大势已成,不过天庭和灵山最近的动向,让朕有些在意。”嬴政没有接话,而是摸索着下巴皱眉道。   “朕赶时间,这些试探之言,便不用多说了吧。”刘协看向嬴政。   嬴政闻言,看向刘协,两人会心一笑道:“黄州、东胜神州。”   “天州、北俱芦洲。”刘协微微一笑道:“四十八万年后,玉帝的惩罚也将消失,折算时间,却是你我崛起之机,若佛教高手出动,你我守望相助。”   “善!”嬴政点点头。   灵山不止有如来,燃灯古佛在上古时期,便是阐教副教主,还有弥勒佛这等强者,这是已经能够确定的混元境界强者,而是否有隐藏势力尚未可知,而除了他们之外,佛教的大罗金仙强者,怕是更在两家之上,若再加上天庭的话,大汉与大秦攻守同盟就显得非常有必要了。   两位圣皇会面的时间并不长,很快达成了协议之后,便各自离开,自此之后,阴间算是暂定,接下来便是阳间征战了。 第六十章 天庭拦路   “圣皇,我们要回去征战阳间吗?”告别了嬴政之后,吕布有些迫不及待的看向刘协恶尸。   “还不是时候。”刘协摇了摇头。   “可是,若不尽快出征,若等那嬴政攻下东胜神州之后,说不定会撕毁盟约,出兵北俱芦洲!”吕布忍不住焦急道。   “他不会,大秦的手暂时也伸不了那么长!”刘协摇了摇头,两人都是以一州之力准备吞并两州,大秦的底蕴或许比大汉强,但也不可能在没有大汉协助的情况下,独力去对抗天庭、灵山。   “那我等如今……”吕布有些不解的看向刘协。   “阴间除了十殿疆域之外,还有一处,朕要在正式征讨阳间天下之前,将此地收归我大汉。”刘协扭头看了吕布一眼道:“此战,你为主帅,莫要让朕失望。”   “喏!”吕布闻言,躬身点头,随即疑惑道:“不知圣皇所言,是在何处?”   “血海,修罗族!”刘协沉声道。   吕布没什么反应,但刘协身边,几名阴间鬼圣闻言却是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其中一名鬼圣躬身道:“圣皇,非是臣等涨他人志气,只是那血海冥河乃是这洪荒天地第一批生灵,洪荒初开之时,便已经在血海诞生,其存在时间,甚至比阴间更加久远,便是当年地藏入地府,冥河将血海周围,亿万里之地据为己有,地藏也未曾有过怨言,其实力之强,堪称阴间第一强者,传说,便是圣人入了阴间,也未必是那冥河的对手。”   “那是自然。”刘协闻言笑道:“这洪荒圣人乃天道圣人,阴间与洪荒天道齐平,阳间圣人下了阴间,可就没有圣位了,冥河又是阴间主场,血海不枯,冥河不死,本就立于不败之地。”   “这……”刘协的解释不但没有让人解除忧虑,反而更担忧了,冥河这么恐怖,为何还要去招惹那冥河。   刘协微微一笑,没有解释,修罗族是天生的战斗民族,但却是靠吞噬六道轮回的魂魄来修炼,刘协掌转轮殿之后,掌控六道轮回,修罗族的生存之道,却是限制着大汉的发展,双方本就有因果在身。   冥河虽强,但如今刘协融合了四殿殿印,实力同样不弱,未必没有胜算,更何况,就算不敌,也有本尊可以入阴间。   大汉在修整了百年之后,在吕布的率领下,开始对血海范围内的修罗族展开了进攻,修罗族也不愧是战斗民族,同等境界之下,修罗族甚至可以碾压同境界巅峰的他族仙人,在开战之后的百年之间,大汉的军队处处碰壁,也只能凭着吕布、赵云等一众强将以及诸葛亮、郭嘉这些智者才勉强维持不败。   不过大汉有源源不绝的后援,而修罗族繁衍艰难,死一个就少一个,百年之后,战场的局势就渐渐被扭转过来。   越来越多的阿修罗族人在战争中死去,修罗族的气运一减再减,最终,冥河眼见修罗一族将灭,终于背弃当年与地藏立下的誓言,出了血海来寻刘协的晦气。   两人在血海之上战了足足三年的时间,阿鼻、元屠两把先天灵宝,再加上十二品血莲,威力着实不小,那一战,整个阴间都陷入山摇地动之中,一直到三年后,刘协才凭借混沌钟,收了阿鼻、元屠两件先天灵宝,又打碎十二品血莲,而刘协自身,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将冥河彻底击败,阿修罗族覆灭,而冥河也按照赌约,为大汉效忠一个量劫,至此,大汉在刘协之后,再多一位混元强者。   大汉在阴间的势力,第一次压过大秦一筹,不过阳间方面,大秦却在这段时间,一口气将黄州吞并。   “圣皇,这是何意?”阴间,大汉朝都,看着刘协送回来的阿鼻,元屠,冥河皱眉道。   这两件,是自己的兵刃,冥河自然想要,但这两件兵器是之前输给刘协的,一旦接下,他便受了刘协因果,与大韩之间,便不是纯粹的赌约关系了。   “一个量劫之内,此兵刃交由你来看管,若能为我大汉立下足够功勋,一个量劫之后,此二刃便归还于你,你我之间,不再有因果牵扯,你若愿意,便收下他们,若不愿,朕也不强人所难,如何决断,便由你自己来断。”刘协淡然道。   能否彻底收服冥河,刘协并不在意,他需要的是在大汉的一众英才完全成长起来之前,大汉能够再多一位混元境强者坐镇。   如今刘协也想明白了,为何那佛教与天庭并未出手阻拦四大部洲运朝崛起之势,一是太多,这个头一旦开了,天庭和灵山便难以彻底扼杀下去,二则杀伐一起,天地量劫也会因此而生,这一次可比之上一次的封神之战更加恐怖,整个人间,群雄角逐,相互杀伐,阴阳两界,煞气充盈天地。   量劫不起,圣人不出,此刻眼看着两大皇朝越发强势,无论天庭还是佛门,自然都希望背后能够有圣人坐镇,所以天庭和灵山不但没有阻止,反而在背后推波助澜,致使四大部洲如今一片混乱。   圣人,恐怕才是天庭和灵山有恃无恐的坐视他们坐大的一个原因。   也正是看清楚了这一点,刘协才十分迫切的需要混元强者坐镇,在圣人不再受限之前,尽最大可能壮大大汉。   嬴政同样是类似的念头,而在此之前,大汉和大秦势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无论是嬴政还是刘协都不希望双方起了冲突,致使两国国运受损,大秦和大汉一旦开战,很难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也因此,两人选择了合作。   “谢圣皇。”最终,冥河选择了接受刘协的提议,这个提议,让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不沾因果的情况下,能拿回自己的至宝,让冥河心中对刘协的怨气散了不少。   “随朕回阳间吧。”刘协点点头,阴间有恶尸坐镇,足矣,阳间才是接下来的主战场。   “是。”冥河答应一声,刘协开启六道轮回,将冥河送入了阳间,不止是他,吕布、诸葛亮、郭嘉、赵云、灌云等一众强臣也被送回了阳间,阴间只留下十二个这些年来收服的鬼圣,帮助刘协梳理天下。   阳间,在沉寂了一万多年之后,随着冥河以及大汉一众强臣的强势回归,大汉再度展开了新一轮的征伐,这一次的目标,却是天州!   阳间天下,浩浩荡荡的真仙大军在吕布、诸葛亮、郭嘉、赵云、关羽、黄忠、马超、太史慈、庞德等人的带领下,乘坐着大汉这些年来研制的飞舟向天州进发。   大汉如此大张旗鼓的行动,自然瞒不过天庭和灵山的眼界,大军出征之日,便见二郎神杨戬、三太子哪吒、托塔天王李靖率领着天庭的十万天兵天将前来阻拦。   “玉帝有旨,大汉已据玄州,本该休养生息,造福苍生,如今却轻启战端,已经扰乱到三界秩序,如今尔等回头,天庭不予追究,否则……”李靖看着眼前的大汉军队,眼皮直跳,光是大罗金仙,便有十好几个,这才区区一万多年不见,怎的这大汉的威势,都快赶上大秦了。   天庭虽然有意让天下大乱,但眼下洪荒的局势,却已经超出天庭和灵山的预估,大秦如今已经占据地州与黄州,虎视东胜神州,而如今大汉出兵,看那架势,分明是要一口气将天州给吞并。   玉帝需要人间杀伐,却不希望看到一个统一而且不受控制的人间,这段时间,天庭焦头烂额,此前跟大秦打了一仗,结果大败亏输,此刻再看大汉,李靖感觉天庭此番出动十万天兵天将,仍旧有些不够啊!   “滚!”吕布瞥了李靖一眼,理都没理。   “放肆!”四大天王大怒,各自祭出法宝。   吕布身后,一阵阵琴声响起,正要动手的大汉将领听到琴声,微微一怔,随即各自退后,戏虐的看着十万天兵天将。   悠扬的琴声不带丝毫焰火之气,却在无形中,将四大天王的攻势消融,四人成名法宝在这琴声之中,根本无法起到丝毫作用。   “这……”四大天王有些傻眼,虽然想过他们只是个打头阵的,敌不住对方强兵猛将,但也没想到他们的攻势,竟然被对方以这种方式轻易破解。   哪吒皱了皱眉,突然一把摘下乾坤圈,狠狠地朝着大汉一艘飞舟掷出。   “嗡~”   琴音忽变,天地间,陡然生出无数气刃,不断地撞击在哪吒的乾坤圈之上,那些气刃看似无力,却绵绵密密,最后甚至化作一片汪洋一般,乾坤圈在其中,逐渐失去了往日的灵动。   “大罗金仙?”吕布挑了挑眉,扭头看向哪吒,冷笑道:“万余年不见,看来天庭也并非想象中那般不知进取呢。”   哪吒闷哼一声,招手收回乾坤圈,扭头看向李靖道:“他们的强者不少,我等不占优,不可力敌。”   天庭战将之中,也只有他和二郎神突破了大罗金仙的境界,而对面的大汉,大罗金仙至少有九个,而且军中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强者,仅凭他和二郎神,可挡不住这么多的大罗金仙,他们同样是不久之前才堪堪突破这个境界。   李靖面色难看,之前对付大秦的时候也是如此,如今大汉也是如此,天庭……真的势微了吗?   “要战吗?”马超将枪往飞舟之上一顿,看向这些天庭猛将们,冷笑道。   斗将,大汉从来不惧任何敌人,他也想知道自己的实力如今究竟到了一个什么地步。   “打就打!”哪吒闻言闷哼一声,踩着风火轮飞身朝着马超扑去 第六十一章 大劫起   马超vs哪吒,一个是大汉顶尖的猛将,一个是在封神之战时便已经威震三界的天庭战将,此时境界相同的情况下,两人斗在一处,一时间斗的天昏地暗,难解难分。   杨戬见状面色微尘,便要上前,却见眼前金光一闪,赵云已经挡在杨戬面前。   “让开!”杨戬面色冰冷,手中三尖两刃刀已经探出,一刀出,风云色变,空间仿佛都碎裂开来一般。   “开!”赵云目光一沉,手中长枪上带着一股犀利的枪意,将杨戬的三尖两刃刀荡开。   杨戬目光一沉,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却是没有丝毫停顿,一道道法则之力随着杨戬的三尖两刃刀荡开,逐渐汇聚成一道通天彻地的大道,赵云身后,也出现一条通天彻地的光柱,远远看去,就如同两条光柱在相互碰撞一般。   “还不死心么?”看着李靖,吕布冷哼一声,目光森然的道:“杀!”   吕布身后,飞出一支大军,朝着天庭的十万天兵天将杀出,李靖见状连忙祭出七巧玲珑塔,却被吕布随手一戟打飞。   十万天兵天将连忙上前迎战,只是大汉军中这次飞出来的,皆是天仙以上的强者,不说天仙,光是金仙便有数千之众,在诸葛亮的阵法加持下,只是一个冲锋,便将天兵天将打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李靖见状不禁骇然,大汉已经强悍如斯了吗?   一场杀戮,在玄州与天州之间的海域之上展开,最终,李靖在杨戬和哪吒的护卫下,狼狈出逃,四大天王、十万天兵天将几乎全军覆没,玉帝得到消息之后,震怒无比,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看着大汉迅速吞并天州。   此番天州之战,大汉仅用了不到千年,整个天州,都没有一个大罗金仙存在,在吕布等人的猛攻之下,不过千年时间,整个天州便落入大寒手中,不过无论是大汉,还是大秦,都没有继续对北俱芦洲或是东胜神州出手。   占据玄州之后,刘协的天地业位并未提升,但修为加成,却达到三万倍之多,就算不入大汉气运云海,天地法则在刘协眼前依旧清晰无比。   此后,四十万年间,四大部洲风云变幻,运朝之间势如水火,每天都有战争发生,而反观天地玄黄四州,却是难言的平静,大汉和大秦都没有继续征战的意思,而是不断巩固自身。   四十万年后,整个大汉上空,无数郡县的气运金龙似乎生出感应,同时对着朝都方向发出一声声欢悦的龙吟,那股喜悦之气通过气运云海传达给大汉万民,哪怕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在气运金龙的影响下,大汉万民一个个心情也不由自主的被这龙吟声所影响。   大汉朝都,通天彻地的龙形大道伫立,在大道四周,数十条天道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围拢在大道四周。   冥河皱眉看着眼前这一幕,哪怕他已经证道无数年,此刻当看到刘协大道那一刻,也不禁产生一股膜拜之感。   刘协斩去恶尸,只用了不到两万年的时间,但接下来斩善尸却花了足足十万年时间,而后再到自我,凭借大汉气运,天地业位,也仍旧花了刘协三十万年的时间,三万倍修炼加速之下,相当于花了九十亿年,但哪怕如此,刘协走出自我这一步,也远远超过了洪荒无数强者。   据冥河所知,就算是当年封神之战时,天地间的强者,能够走到刘协如今这一步的,也是寥寥无几,甚至洪荒圣人虽然得了圣位,但除了得道的太上之外,其余人也没达到斩三尸的境界,如今的刘协,单凭自身力量,便足矣硬撼一位圣人,当然,也只是硬撼而已,天道不死,圣人不灭,单凭这一点,若是论持久战,刘协仍旧落了下风。   “恭喜圣皇!”随着大道光柱逐渐散去,当刘协出现在众人眼前之时,冥河不由下意识的一躬身,朝着刘协拜道,这一次,却是不见半分勉强。   达者为先,在洪荒世界,论资排辈是没用的,强者便能受到足够的尊重,这便是洪荒的铁律,而刘协,显然足矣被称之为强者,自然也能赢得冥河的尊重。   “免礼吧。”刘协看着大汉群臣,淡然一笑,在他身后,两名刘协,虽然样貌相通,但气质却迥然有异,一名脸上带着祥和的笑容,一举一动,让人如沐春风,便是刘协的善尸,而另一个,却是面色冷漠,仿佛天地万物,都不能令其有半点情感波动,乃刘协之自我尸,三尸斩去,刘协无论身体还是元神,都已经达到圣人之下的极致,甚至若不算那不灭之躯的话,如今的刘协,无论身体还是元神,都不比圣人差,若论综合实力的话,恐怕普通圣人都未必是刘协的对手。   “这些年来,辛苦诸卿了。”刘协本尊微笑道.   “臣等本分!”群臣连忙躬身道。   “朕此番闭关,耗时日久,不知天下局势如何?”刘协沉声道,连他都没想到这次闭关会这么久,而且此次闭关,乃善恶二尸与本尊同时参悟天地法则,完善大道,所耗之心力与时间,超出了刘协想象,不过斩却三尸,对他来说,收获巨大,如今的他,已经拥有了跟天庭、灵山对立的资格。   “回大帝,二十万年前,阴间传来消息,大周已经攻占楚江殿,开始将大量阴间力量送入阳间,于三百年前,突然发难,一统南瞻部州,登临皇位,如今正在与天庭兵马大战,此番天庭发难,邀请了灵山高手助阵,战况十分激烈。”郭嘉上前,躬身道。   刘协以及善恶二尸闭关,他便是连通阴阳的信差,对于阴阳两界局势掌控的最清楚。   “不错!”刘协闻言,满意的点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道:“这武曌未曾让朕失望,既然如此,那便再添一把火,命人传讯大秦,十年之后,大汉兵伐北俱芦洲。”   大汉与大秦之间,有同盟,这些年来,大汉在巩固自身,发展大汉,大秦同样在发展,如今大秦与大汉联手,再加上大周牵制天庭佛门高手,正好给了大汉与大秦可趁之机。   “喏!”一众文武闻言,不禁兴奋起来,大汉这一次沉寂的太久,大汉一众文武官员,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再度开疆拓土。   十年之后,大秦与大汉同时发兵东胜神州与北俱芦洲,天庭与佛门的战力,如今被牵扯在南瞻部州,如今两大皇朝同时参战,顿时让原本已经稳定的胜局,再生波折。   如来派出四大菩萨以及八百罗汉前往北俱芦洲,联合北俱芦洲各大运朝抵挡大汉的入侵,而天庭也排出了杨戬、哪吒以及从佛门邀来的斗战胜佛孙悟空、净坛使者朱刚鬣、南无金身罗汉沙悟净前往东胜神州支援,一时间,原本只是局限于南瞻部州的战火,一下子蔓延到整个四大部洲,天地之间,煞气弥漫。   天外天,紫霄宫。   洪荒六圣此刻各自占据一处地方攀西修炼,他们如今虽然不问世事,但除了通天之外,都留有分身在洪荒之中,洪荒之事,自然瞒不过他们的耳目。   “洪荒……多事矣!”不知何时,太上睁开眼睛,幽幽一叹道。   女娲无动于衷,巫妖大劫之后,这洪荒气运之争与她本就已经没了关系,谁生谁死,与她何干,西方二圣却是面色一动,目光看向太上,最终却没有说话。   元始天尊皱了皱眉,扭头看向通天,却见通天此刻负手而立,如同一柄出窍的利剑一般,对于太上的话,没有任何表示,截教已亡,胸中那口怨气,哪怕是时隔一百四十多万年,仍旧没有丝毫消弭,察觉到元始天尊的目光,不由冷哼一声,没有理会。   元始天尊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忽然心有所感,连忙扭头看去,却见鸿钧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上首。   “参见老师!”老子等五圣连忙向鸿钧躬身道。   鸿钧看了一眼六人,淡漠道:“量劫已起,尔等今后,可出紫霄宫,待天牧守天下。”   “是!”太上等五圣躬身一礼,只有通天,此刻却没有理会,转身便走,只是这般无礼的举动,鸿钧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 第六十二章 圣人出   征伐北俱芦洲与之前征伐天州相比,吃力不少,上一次天庭只是出面表了一个态,并未全力出手,但这一次,佛门显然已经铁了心要挡住大汉进攻的脚步,不同于当初天州一众运朝的各自为政,这一次因为有佛门出面联结各方势力,北俱芦洲的精锐几乎全部聚集起来对抗大汉,又有四大菩萨、八百罗汉坐镇,加上北俱芦洲的强者,顶尖高手丝毫不比大汉少。   “元帅!”牛魔王带着圣婴尽进了大帐,狠狠地喘了口气,对着坐在上首的周瑜躬身道:“那文殊也忒无耻了,不敢正面出战,却尽拿法宝来压人,我儿的三昧神火未曾见效,反而差点烧到自己人。”   洪荒之中的先天灵宝,基本上在当年紫霄宫分宝之时,已经被瓜分完毕,后来虽有巫妖、封神量劫,也只是宝物之间的易手而已,实际上,那些先天灵宝,大都被圣人门徒或是天庭、佛门所掌握,刘协这些年虽然也曾搜寻天下,但收获却不多,如今大汉的灵宝,多是工部大匠炼制以及将领们自己的本命武器和功德灵宝,大汉的功德,几乎都用在装备上面,只是跟这些圣人门徒,大教弟子手中的法宝比起来,至少也要差一个档次甚至更多。   周瑜闻言有些诧异道:“牛将军,尊夫人的芭蕉扇可是天地异宝,按说火借风势,圣婴将军的三昧神火无物不烧,怎的反而被对方克制?”   “元帅有所不知,那文殊手中又是定风珠,又是九龙兜火罩,我儿的三昧神火竟然也奈何不得。”牛魔王坐在周瑜下手,大吐苦水,此番征伐北俱芦洲,周瑜、诸葛亮、曹操、吕布、赵云、张辽、黄忠、姜维各率一路兵马,牛魔王一家就跟在周瑜帐下,没想到竟然打的这般艰苦,那些帝朝倒在其次,最重要的还是佛门高手,实在太讨厌了,如今牛魔王已在刘协的梦境轮回之中突破了大罗金仙境界,乾坤圈也已经无法再克制他,但在实力差不多的情况下,人家法宝高你一档,却是连办法都没有。   “这却是有些难办。”周瑜皱眉沉吟道,若只是纯粹打仗,就算不靠修为战力碾压,周瑜也不惧任何人,但对方层出不穷的宝贝,实在令人头疼。   “这还是轻的,听说孔明元帅那边,遇上了乾坤袋,差点就全军覆没了。”牛魔王苦笑道。   “孔明阵法之道已成气候,乾坤袋之名,我也听过,当年陛下游览西牛贺州时曾听闻过,那孙悟空以及天庭的一众仙神,都吃过那乾坤袋的亏,端的不可小觑,不过孔明阵法修为已至极境,大罗金仙巅峰,只差一步,便可斩尸悟道,乾坤袋想要装他可不容易。”周瑜微笑着点了点头,想了想道:“既然对方以法宝取胜,那我等便不与他拼法宝。”   “这……不拼法宝拼什么?”牛魔王愕然道。   “拼兵法!”周瑜笑道:“明日再战时,你们率领我军中高手牵制对方大罗金仙强者,既然法宝拼不过对方,那就叫他们知道一下周某为何能成为这一路元帅。”   “好!”牛魔王闻言目光一亮,大汉就算没有顶尖高手,但若论战阵对决,也未曾怕过谁人,当下领命而出。   次日一早,牛魔王、铁扇公主以及红孩儿齐出,与文殊以及十八名金身罗汉迎战牛魔王一家,十八金身罗汉虽非大罗金仙,但每一个都是太乙金仙巅峰,十八人布成罗汉大阵,当真厉害无比,加上文殊手中有专克红孩儿的九龙兜火罩,双方在天空中打的遮天蔽日,日月无光。   “出兵!”周瑜却没有理会双方高手的争斗,在确定双方远离之后,开始挥兵南下,与北俱芦洲十几个帝朝联军展开征战。   大汉军队数量并不占优,但结成战阵之后,威力却是极大,帝朝联盟虽然同样有各自战阵,却无法如周瑜这般完美衔接,虽然有配合,但在周瑜或是诱导,或是强攻下,十几个帝朝的战阵渐渐陷入各自为战的局面,被周瑜逐个击破。   就在一众帝朝重整旗鼓之际,后方却传来噩耗,却是周瑜在正面大破敌军,令敌军不得不集结重兵来与周瑜对抗之际,周瑜却已经派出一路偏师,奇袭对方后方,三日之内便将一座帝朝拿下,令帝朝联盟瓦解,迅速退兵,开始各自为战。   天空中,正奇怪为何已经完全落入下风的牛魔王为何还不退时,却发现一府之地已经被周瑜攻克,不禁大怒。   “好孽畜,胆敢算计于我,今日,便将你渡了!”文殊面色铁青的瞪着牛魔王,手中取出一枚佛珠,却没打牛魔王,而是打向铁扇公主。   这一家三口之中,铁扇公主修为最弱,只是凭着一把芭蕉扇,才能与大罗金仙周旋,文殊知道,若是打牛魔王,牛魔王如今虽然伤痕累累,却也未必能打中他,但打铁扇公主便不一样了,无论是牛魔王,还是红孩儿,要救铁扇公主便只能硬挡,无论是谁受了这一击,怕是都得魂飞魄散,这可是佛祖给的佛珠,内涵无上威能。   “卑鄙!”牛魔王见状大怒,想都没想便拦在铁扇公主身前,手中镔铁棍狠狠地一棍敲向那佛珠。   “啪~”   镔铁棍碎裂,佛珠狠狠地砸在牛魔王胸口,将牛魔王的胸膛直接击碎。   “噗~”牛魔王瞪大了眼睛,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老牛!”铁扇公主见状大惊,红孩儿却已经红着眼睛扑上去,红缨枪狠狠地刺向文殊,只是之前全盛之时,三人合力都斗不过文殊的罗汉大阵,如今牛魔王重伤,只凭红孩儿一人,如何是文殊的对手。   “圣婴,快回来!”牛魔王狠狠地吐出一口血水,见状大惊道。   只是却已经来不及了,却见文殊脸上,宝相庄严,一枚玉净瓶狠狠地砸向红孩儿的脑壳,而十八罗汉,却各自抛出一条绳索,结成大网,将红孩儿死死困在中央,眼见着那汇聚了文殊全力的玉净瓶已经砸下来,铁扇公主已经发出绝望的怒吼,但见天空中,一道犀利的剑意破空而至,未等那玉净瓶砸中红孩儿,已经落在那玉净瓶之上,那玉净瓶在那剑意之下,竟然直接破碎。   文书瞳孔骤然一缩,却见那剑意并未因为击碎玉净瓶而消失,而是直接朝着他射来,脱口惊呼道:“诛仙剑气!”   未等他反应,却见一张莲台出现在文殊脚下,将那道诛仙剑气挡下,一名老僧出现在文殊身旁,看向远方道:“道友这许多年不出,火气还是这般凌厉,只是又何必拿后辈撒气。”   “哼!”天空中,传来一声淡淡的轻哼声,一名黑袍中年出现在牛魔王身边。   “主……主人!?”牛魔王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黑袍人,不顾重伤,连忙挣开铁扇公主,匍匐在地道:“夔牛参见主人!”   “主……主人!?”铁扇公主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如同一把剑一般的黑袍人,只是一眼,便感觉双目刺疼,连忙拜倒,心中却是惊骇无比,大力牛魔王之名,响彻西牛贺州,哪怕后来归了大汉,也是傲气无比,就算对圣皇恭敬,却也未曾有这般以奴仆相称过。   “难得还有人记得本座。”黑袍人低头看了牛魔王一眼,冷俊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不错,竟然已是大罗金仙,皇朝将领了。”   “只要主人愿意,夔牛愿意继续当主人的坐骑。”牛魔王躬身道。   洪荒之中,牛魔王的来历一直是个谜,只是知道他天赋异禀,百万年间,就成了妖族七大圣之首,一身实力更是连天庭都不曾放在眼里过,若非因为红孩儿,牛魔王也绝不可能加入大汉,这样的人物,竟是眼前黑袍人的坐骑,这黑袍人究竟是何人?   文殊心中惊骇,又看了看身边出现的老僧,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眼中出现一抹骇然之色。   “罢了。”黑袍人挥了挥手。   刹那间,牛魔王一身伤势瞬间便好全。   “多谢主人。”牛魔王连忙再拜。   “今后,便为本座弟子吧。”黑袍中年摇了摇头,扭头看向一旁的老僧道:“接引?就凭你一人,怕还不是本座对手。”   “阿弥陀佛~”接引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身边却是多了一道人影。   黑袍中年挑了挑眉,随即却是不屑道:“准提?多年未见,不知你实力是否退步。”   “正想一试……”   话音还未落下,却见黑袍中年人已经一剑斩来,平平无奇的一剑,看起来,便好像凡人剑客挥剑一般,但准提和接引却是面色大变。   “嗡~”   在周围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整个天地仿佛在那一瞬间被切成了两半一般,准提连忙祭出七宝妙树,同时周身佛光大作,出现一座十八臂金身。   “咔嚓~”   只是一剑,准提骇然的看着自己的十八臂金身竟然出现丝丝龟裂痕迹! 第六十三章 大汉滚刀肉   看着碎裂的十八臂金身,虽然只是一小圈,但准提眼中仍旧闪过一抹凝重,这金身乃他一身法力配合功德祭炼而成,强横无比,比之圣人之躯都要强悍,纵横洪荒无数年,都未曾有过破损,对方一剑之威,竟然让金身出现损坏,这一剑,如果真斩实了,便是圣人,恐怕也都吃受不住。   “恭喜道兄,剑道又有精进,诛仙四剑虽然损毁,但对道兄来说,或许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准提双手合十,微笑着看向黑袍中年。   准提一句话,却让周围一众强者大惊失色,圣人已经是天地间最强的存在,竟然还能更进一步。   “本座宁愿不迈出这一步。”黑袍中年看着手中的三尺青峰,良久,幽幽一叹,这一步失去了多少,恐怕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如今的他,在洪荒之中,已是孤家寡人一个。   中年人,自然便是通天。   “道兄执念太深,截教既然已灭,这洪荒之事,与道兄又有何干,何必还要来此,枉结因果?”准提摇头一叹,劝说道:“贫僧可保证门下弟子不再伤这牛魔王一家,道兄以为如何?”   “笑话!”通天还未说话,红孩儿却是已经大怒,将红缨枪一指准提,厉声道:“身为汉臣,死亦为汉鬼,安能向尔等这帮贼秃伏首!?”   “圣婴,不可放肆!”牛魔王和铁扇公主闻言不禁大惊失色,这冲撞圣人可不是小事,当年截教门下三霄,摆下九曲黄河阵,将阐教一众金仙都给削去顶上三花胸中五气,手持混元金斗,今蛟剪,威势何其盛,然而封神一战,因为冲撞了元始天尊,结果碧霄化成了浓水,琼霄被砸碎了天灵盖,云霄被镇压在麒麟崖下。   如今红孩儿直接冲撞两个圣人,那还有好?   接引淡淡的扫了红孩儿一眼,业位多言,伸手一拂,一缕金光朝着红孩儿罩下来。   “老师!”牛魔王连忙看向通天。   却见通天扭头看向远方,眼中闪过一抹饶有兴致的神色,淡然道:“放心,他命不该绝。”   说话间,便听一声龙吟,一柄长剑突兀的出现在红孩儿身前,帮红孩儿挡下了那道佛光。   “这是何剑?”接引皱眉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宝剑,不是寻常的三尺青峰,剑身便有四尺长,剑柄竟然是一条盘龙,剑刃极宽,看上去霸气无比,其上更是透着一股浓浓的功德之气。   “此乃帝王之剑!”刘协的身影出现在红孩儿身旁,看着准提,冷笑道:“朕的弟子,也敢随意打杀,老秃驴,你好大的胆子!”   “大汉,圣皇?”接引皱眉看向刘协,有些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刘协的修为。   “参见圣皇!”牛魔王夫妇眼见红孩儿脱难,不由大喜,连忙拜道。   “免礼吧。”刘协摆了摆手,扭头看向接引:“就算是圣人,今日也得给朕一个交代!”   嘶~   周围一众佛教高手闻言,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大汉圣皇胆子够肥,竟然直接跟圣人针锋相对,随即却是有不少罗汉幸灾乐祸起来,冲撞圣人,哪怕是圣皇,圣人也有足够的理由来对付你,虽然不能打杀,但折辱一番,对于一个圣皇来说,也足够让他抬不起头来了。   接引却不理会其他人,皱眉看向刘协,突然探手一掌打来。   “哼!”刘协冷哼一声,反手一掌迎上去,竟然是准备直接抗衡圣人之力,就连牛魔王的人,眼中也不禁露出担忧的神色。   “嘭~”   两掌相碰,发出一声闷响,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威能,但整个北俱芦洲,却突兀的从中间裂开,一个大州便如此轻易地被分成两截。   “不错,不愧是圣人,有些门道,今日便以你人头作为赔礼吧!”刘协甩了甩手掌,看着接引的脸色,冷笑一声,帝王剑已经挥出。   帝王剑的原型乃当初刘协自小千世界破界而出时,以无量功德铸就的功德法宝,不过当时限于才知,帝王剑级别并不高,但这些年来,刘协不断以洪荒材料重新祭炼,更不断向其中添加功德,这么多年下来,此时的帝王剑不但模样大变,威力也直逼先天至宝。   “嗡~”刘协的剑道或许不如通天,但威势却是比通天那无声无息的剑意壮观许多,一剑出,整个洪荒天地都在震颤。   “不好!”接引本能的感受到一丝威胁,脚下出现一座九品莲台,这九品莲台本是十二品功德至宝,当年封神之战,却被蚊道人吃掉三品,变成了如今的九品莲台,虽然依旧是功德至宝,但威能下降了却不止一个档次。   “嗤~”   帝王剑不疾不徐的刺出,随后便被一道光罩阻拦,接引微微松了口气,一旁的准提却是面色一变道:“师兄小心!”   几乎是同时,原本已经力竭的帝王剑突然猛进,一剑刺穿了接引的咽喉,让接引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淡然收剑的刘协,头颅被高高抛气,被刘协顺势一揽,收入袖中。   同是功德至宝,刘协这帝王剑中投入的功德可不少,品级不再十二品功德金莲之下,如今却只剩下九品的功德金莲,自然无法挡住,之所以做出被挡住的样子,也不过是为了麻痹敌心,也是接引对自己的金莲以及修为太过自信,才被刘协轻易地算计到。   察觉到不对是,准提已经出手,但见眼前黑影闪过,却是通天拦在了他的身前。   准提面色微变,看向通天沉声道:“道兄莫非真要与我佛门为难?”   通天仰天一笑,摇头哂笑着看向准提道:“佛门原本确有大兴之势,可惜,尔等心术不正,算计我道门,虽然得了无穷好处,却也沾下了无穷因果,如今一个量劫已过,却是到了尔等还债之时了。”   刘协将接引的人头拿在手中,看着接引的脖子上,缓缓地再度凝聚出一个脑袋,不禁哂笑一声,五指一紧,被他拎在手中的脑袋被直接捏爆,圣人不死不灭,斩头这种事,便是一般大罗金仙乃至太乙金仙都不怵,更何况圣人之尊的接引了。   重新凝聚头颅后,接引有些心疼的看着被力学一剑斩碎的九品功德金莲,如今怕是只能叫八品功德金莲了。   “圣皇好手段!”接引看着刘协,沉声道。   “还行。”刘协淡然道:“这个因果,算是还清了,不过若你再敢擅自对朕的臣子出手,便莫要怪朕将你灵山的徒子徒孙一个个斩杀。”   如果是出手之前,接引对于这种威胁是绝对嗤之以鼻的,换了通天来还行,其他人可就差点了,不过通天自恃身份,不屑对后辈出手,所以接引反倒不担心通天,只是眼前的大汉圣皇,显然没有圣人的偶像包袱,若自己真的再如封神之时那般强行出手的话,恐怕佛教大兴之势,得被刘协一人给终止了。   不管心中是否愿意承认,但如今的刘协,显然已经有了与圣人对等说话的资格了,就算自己没有大意,面对刘协,也未必能够说稳赢,遇上这般实力强大,而且不像通天那般骄傲之人,接引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按照规矩来了。   “阿弥陀佛……圣人代天牧守苍生,理应的苍生之敬重,冲撞圣人,自然该受惩罚!”接引冷笑道。   “好啊!”刘协看着接引,点点头道:“圣婴,你且上前,朕也想看看,接引圣人要如何处罚,日后若有佛门败类冲撞了朕,朕也好效仿一二。”   “喏!”红孩儿却是丝毫不惧,上前一步,将小胸膛一挺,仿佛在说:“来啊~”   刘协却没有再理会接引,而是将目光看向文殊等一众灵山高手,那不怀好意的目光,让灵山一众高手如芒在背,大汉圣皇能够跟圣人抗衡,甚至还占据了上风,若要为难他们,哪里躲得开。   接引和准提闻言嘴角一抽,以前他们打劫东土气运的时候,多少还会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此刻,这大汉圣皇却是连这一步都省了吗?   看着刘协不怀好意的目光,两人有些头大,这如果处罚重了,他们不怀疑刘协是否会真的对佛门弟子动手,人家压根儿就没准备跟他们讲道理,也就是说,哪怕他们收拾红孩儿的理由再充足,但刘协显然没有跟他们讲这个规矩的意思,这一副滚刀肉的态度,若是寻常大罗乃至混元,他们自然不会在意,但换成此刻已经斩三尸成功的刘协来说,显然哪怕是圣人,如今都无法忽视刘协的存在了,要事刘协真的不顾脸面的出手,佛教别说继续兴盛下去,元气大伤都有可能。   进退两难,这便是两人现在的窘境,要想杀刘协?就从刘协之前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哪怕是二圣联手,刘协抵敌不过,但败他容易,杀他难,这等人物,若不能一击毙命,那就等着对方的疯狂报复吧。 第六十四章 周灭   通天饶有兴致的看着刘协,对于西方二圣的窘境,没有任何在意。   圣人,只要没走出那最后一步,仍旧有七情六欲。   良久准提叹了口气,看向红孩儿,微笑道:“既然如此,便小惩大诫一番吧。”   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却见红孩儿惨叫一声,跪倒在刘协身边,身体疼的蜷缩起来,本身却没有任何伤势,修为也未曾有丝毫折损。   刘协看了红孩儿一眼,又看了看准提与接引,点头笑道:“好,此事,就当尔等过关了,只要圣人不出,朕可以保证,朕不会随意出手。”   非是刘协要自缚手脚,而是圣人可是有七个,他如今混元巅峰的实力,最多也只是抗衡一个圣人,虽说手中有混沌钟,但哪个圣人手中没有强悍法宝?   既然接引与准提已经服软,并未真的伤害红孩儿,刘协也不会真的纠缠不休,凡事都得有个度,如果这次真将佛教给得罪死了,于大汉而言,反而不美。   “那么,贫僧就先行告辞了。”准提依旧一脸和煦的微笑,此战十几个帝朝被周瑜覆灭,更重要的是,在刘协来之前,已经确认了诸葛亮、曹操、吕布、张辽、姜维已经各自攻破一府,再加上周瑜此番攻破的一府之地,大汉最终在与佛门和天庭的博弈中,占得先机,雄踞北俱芦洲六府之地!   不同于玄州和天州只有十三府,四大部洲的面积可要比天地玄黄四州大了许多,北俱芦洲有三十七州之大,六府之地,也只是打开了大汉进取北俱芦洲的大门而已。   佛门第一次谋算失败,却并未放弃,自四十余万年前,佛法东渡,佛门大兴之后,四大部州中拥有无数信徒,甚至有不少国家举国信佛,哪怕是建立运朝之后,也有不少国家主动将佛门立为国教,也使得佛门在这次组织各国抗衡大汉之际,能够在各国之间协调。   刘协在逼退佛门二圣之后,与通天有过一次交流,至于交流的内容,无人知道,不过通天离开后,刘协便宣布对外闭关。   虽然因为佛门高手的相助,使得大汉在进取北俱芦洲的过程中,进境十分缓慢,但佛门也只是能在高手层面之上牵制大汉,但论及打仗、治国,这一点,佛门显然难以帮助一众运朝。   这一仗,一直打了九万年,大汉在占据了六府之地后,九万年间,因为佛门的阻拦和干涉,也只是再度占据了十三府之地,因为佛门信徒广泛,使得哪怕是大汉在占据地域之后,也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治理,其间还要不断镇压佛门信徒的暴动。   而根据情报,东胜神州方向,大秦与天庭的战斗也是陷入了僵局,大秦比大汉要好一些,这些年下来,占据了二十府,真正得利者,反倒是武曌的大周,因为大汉和大秦牵制了天庭的主力之后,让武曌压力大减,九万年间,便不断调动阴间力量,开始将势力向西牛贺州蔓延,也使得佛门不得不分出高手前往西牛贺州坐镇。   佛门高手被分走,大汉这边自然压力大减,在短短百年之内再度攻占一府之地。   百年之后,就在大汉铆足力气准备来一场大战之际,却发现佛门高手全部撤走了,一腔力气没处使之下,一口气便将北俱芦洲剩下的十八府之地尽数吞并,前后竟然不过百年时间。   “圣皇,那佛门高手为何……”北俱芦洲,刘协的临时行宫之中,一众大臣有些不解的看向刘协,依照佛门的力量,按照计划,想要彻底吞并北俱芦洲,至少还得十万年,但佛门高手一撤,没了顶尖高手支撑,这北俱芦洲一众运朝虽然这些年来在大汉的压力下,军队实力提升了不止一筹,但失去顶尖高手坐镇的情况下,却被大汉在不到千年的时间里,便将一众运朝攻占。   只是攻占,佛教在北俱芦洲影响太深,要想将这些影响力彻底抹除,需要大量的时间。   刘协闻言,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睛,感悟片刻后,抬头看向众人道:“大周阳间势力彻底灭亡了。”   众人闻言,面色一变,大汉群臣,自然不是笨人,很快明白为何会如此,大周趁着大汉与大秦兵伐北俱芦洲和东胜神州之际,开始将触手伸向西牛贺州,动了西牛贺州的根本,佛教高手迅速撤回,显然是去收拾大周了,不过还好,大周还有阴间势力,但失去了阳间的基业,大周已经彻底失去了逐鹿天下的资格。   想明白其中关键之后,不少人有些叹息,大周太急了些,如果大周这段时间不是积极开拓,而是趁着天庭、佛门与大汉、大秦两大皇朝交手之际,趁机休养生息,积蓄实力的话,待双方势力两败俱伤之后,再发难,或许会更好一些。   不过顶尖智者可不这样认为,无论是大汉还是大秦都是越大越强,四大势力交锋,或许兵马会有损失,但顶尖强者可不是那么容易就陨落的,只要顶尖强者不失,就算四方势力两败俱伤,根基也不会损失多少,那时候,更没有大周什么事情了。   大周要想参与到这个舞台上来,从当初大汉与大秦埋下对付天庭的棋子变成棋手,参与到角逐之中,便必须在这个时候有所动作,获取更多的气运为大周培养更多的强者。   可惜,一步慢,步步慢,如果没有大汉的强势崛起,大周或许还有机会,但如今,因为有了大汉,洪荒天下这块儿蛋糕已经被大汉与大秦瓜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根本不足以支撑大周达到与大汉和大秦并肩的地步,对于大汉顶尖文武来说,大周被灭,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孔明。”   “臣在。”   “北俱芦洲尽快梳理,奉先、奉孝,随朕去一趟阴间。”刘协站起身来,沉声道。   “遵旨!”   三日之后,刘协本尊带着吕布、郭嘉出现在阴间。   阴间,五官殿,大周朝都。   武曌有些失神的坐在自己的龙椅上,苦涩的看着远方,百万年谋划,最终成了一场空,这对武曌来说,打击不可谓不大。   “大帝,大秦阴间部队已经杀入楚江殿,阎罗天子率众投降!”苏定方匆匆进来,涩声道:“楚江殿疆域,怕是不保了。”   武曌默默地点了点头:“朕知道了,卿先退下吧。”   阳间根基灭亡的那一刻,武曌便知道自己完了,自己作为棋子的价值已经利用完了,无论是大汉,还是大秦,都不可能让自己在阴间继续占据两大疆域之地。   “是!”苏定方犹豫了一下,叹息一声,默默地退下。   一道人影出现在武曌身前,武曌眉头一凝,看向眼前的刘协,眼中闪过一抹怒色,冷哼一声道:“你来此作甚?”   “五十万年未见,徒儿这脾气却是大不如前呢。”刘协微微一笑,来到武曌面前,堂堂混元强者,此刻却露出一抹疲惫之色,刘协不禁轻轻一叹:“事已至此,何必强求,你我缘分未尽,命格牵绊,入我大汉吧。”   “呵呵~”武曌抬头,冷笑的看向刘协:“圣皇这是在怜悯于朕?”   “是啊。”刘协看着武曌倔强的眸子,转世重生之后,武曌身上少了几分前世的戾气,多了几分常人所看不见的柔弱,这是刘协一手造成的,哪怕前世记忆尽数恢复,但性格却被刘协从根本上扭改了。   “卑鄙,五十万年前,你恐怕就算计到今日了吧。”武曌死死地盯着刘协。   “既然走过帝王路,当知此事算不得卑鄙!”刘协摇了摇头。   “但朕就是不甘!”武曌厉声道。   “朕知道,所以朕今日孤身而来。”刘协点点头。   武曌深吸了一口气,死死地看向刘协,突然站起身来,厉声道:“好,朕便以圣皇之位最后再战一次!”   “昂~”   “吟~”   凤鸣、龙吟,响彻阴间天地,一红一金,两条通天彻地的大道在五官殿亮起,两条大道一直持续了十年,才渐渐消失,但其后,刘协与武曌却并未出现,一直到五十年后,刘协带着武曌出现在五官殿上空,同时武曌宣布,大周并入大汉,自此之后,再无大周。   大汉气运再度攀升,而武曌,却带着薛仁贵、苏定方、上官婉儿等人,跟随着刘协返回阳间。   大汉至此,加上武曌,混元境强者已有三人,刘协在阴间与嬴政有过一次会晤,两人再次达成协议,刘协率军攻打西牛贺州,而嬴政则是攻打南瞻部州。   此战,令整个洪荒陷入动荡之中,刘协这一次邀请出通天助阵,而嬴政也不知通过何种方法,邀来了女娲,两朝大军各自杀入二州,开始了与天庭和佛门的最后较量,这一次,天庭的力量也第一次显像出来,阐教一众弟子出手,便是大秦也十分吃力,而西牛贺州这边,大汉猛将与灵山佛陀菩萨,一时间也难分胜负。 第六十五章 决战灵山   三万年后,西牛贺州,灵山。   无边的大阵配合着风水阵,将整个灵山完全包围,在大汉占据南瞻部州之后,刘协终于捕捉到一丝契机。   圣皇业位圆满,并且获得晋级天庭的资本,而晋级天庭的条件,便是与天争权!   跟玉帝这个被圣人控制的傀儡天庭不同,无论是大汉还是大秦,都是一步步从一个小小的王朝一步步走上来的,根基足够扎实,也因此,如今刘协和嬴政虽然并非天帝,但修为却要甩出玉帝好几条街,混元极致,只差一步,三尸合一,便能得证大道,超出天道之外。   何为与天争权?   昔日鸿钧身合天道,六圣代天牧守天地,监察天道法则,而天庭的作用,同样是统领三界,双方的职责是相同的,所以,上古妖族天庭,实际上并不能算真正的天庭,只是占据了天庭,妖族管天,巫族管地,从这一点上来看,当年的妖族天庭虽然声势极盛,却并未真正达到天庭的标准。   而妖族天庭之后,玉帝虽然得了天帝业位,但却不过是天道把持的傀儡而已。   灵山上空,如来端坐在金莲之上,目光凝重的看着天空,佛门气运在这三万年来,不断被大汉倾轧,吞并,到如今,昔日信徒遍布三界的佛门,如今气运已经淡的连灵山都无法完全遮蔽的程度。   在他身后,准提手持七宝妙树,接引脚踩八品金莲,燃灯古佛以及弥勒佛立于两人身侧,在无人之下,观音等四大菩萨端立,斗战胜佛孙悟空带着八百罗汉立于大雄宝殿之外,看着远处大汉气运云海滚滚而来,一座神殿立于气运云海之上,长达百万里的气运金龙遮天蔽日的将整个灵山包裹起来。   无数佛兵、比丘遍布灵山,庄严地看着远处逐渐靠近的云头。   一众佛陀、菩萨、比丘面色难看的看着这一幕,曾几何时,堂堂灵山会被逼到这种地步。   看着灵山之上暗淡的佛光,准提目光落在刘协身边的通天教主身上,深吸了一口气道:“师兄,或许……我们真的错了。”   若非当年封神之战,挑拨通天与太上、元始的关系,致使三教分离,至少今天,同为圣人,刘协很难请动通天来与佛教为难。   没了通天,刘协虽然有撼动圣人之力,也断然不可能同时与两大圣人为敌。   当年封神之战,佛教无疑是最大的赢家,不但令截教覆灭,佛教大兴,离间三清之间的关系,更让另外两教欠下佛门一份因果,让佛教大兴一个量劫。   只是似乎是一个定数,运朝崛起,人族不再信仰神灵,一个量劫,天下大变,昔日欠下的因果,西游之时已经还清,此刻天庭忙于对付大秦,面对大汉,顶尖战力虽然有两大圣人,但刘协和通天,足矣将他们拦下,至于麾下,佛教虽有如来、弥勒、燃灯三大佛祖,但刘协身边的阵容却也丝毫不差。   冥河老祖,封神之战时的云霄,还有当年的大周圣皇武曌,再往下大汉一群猛将乃至阴间鬼圣,光是大罗金仙境界,刘协此番便带来上百个,而佛教这边,大罗金仙强者虽然不少,但四大菩萨,孙悟空、唐僧……加起来也不超过三十个,至于再往下比,佛教如何跟雄踞四州之地的大汉相比,这其中,可有不少昔日的截教强者,如今截教与大汉合作,这些截教残徒二话不说,便加入了大汉军队。   阵容上,无论哪个层次,灵山都远逊于大汉。   “或许吧。”接引有些疲惫的摇了摇头,原以为,量劫一起,便是圣人的时代,谁知会出现这么多异数?   “悟空~”如来皱眉看了一眼大汉方向,灵山四方,已经被诸葛亮和郭嘉以无穷阵法遮蔽,虽然对于圣人、混元强者来说,很难困住他们,但大罗金仙境界想要杀出去,可就难了。   “是!”孙悟空点了点头,脚下筋斗云出现,腾空而起,化作一道金光来到大汉阵营之前。   “悟空,要与我大汉为敌吗?”刘协端坐在神殿之上,看着腾空而起的孙悟空,虽然在佛教中,孙悟空地位还在四大菩萨之下,但刘协可以肯定,真打起来,四大菩萨加起来都不是如今孙悟空的对手。   “还要多谢昔日圣皇几番指点之恩,只是佛门对我有知遇之恩,今日一战,在所难免!”孙悟空对着刘协遥遥一礼。   刘协摇了摇头,这样的孙悟空,已经不再是自己记忆中的孙悟空了,扭头看向大汉群将,沉默片刻后道:“吕布,出战!”   并非他们闲得慌,要在这里单挑,而是莫说达到刘协、圣人这种级别,便是大罗金仙之间,若是全力放开一战,破坏力也十分严重,哪怕这周围已经被用无穷阵法给加固,灵山本身,也并非凡土,但一旦一拥而上,胜负不论,以双方如今的阵容来看,西牛贺州是别想要了。   “喏!”吕布点点头,踏步而出,看向孙悟空,也不多言,方天画戟一竖,对着孙悟空便是一戟斩下。   孙悟空挥动金箍棒,一棒挥出,金箍棒见风就涨,须臾间,已经与吕布斩出的大道气息交击在一处。   “嘭~”   撕裂的劲风,令两人中间的空间出现一大片真空,两人都是大罗金仙巅峰,无限接近混元的强者,此刻都在一起,其威势当真惊天动地,只是一击,修为稍弱者都感到一阵阵头晕。   大汉普通军队,此刻早已经在各级将领的指挥下,退出大阵,但灵山的比丘、佛兵却已经退无可退,那巨大的冲击过来,只是这一击,便足矣让灵山损失惨重。   “嗡~”   一道金色光罩将整个灵山护在其中,将两人交手产生的动荡隔绝在外,保护了无尽佛子。   两人见状,不在留手两道十分类似的大道出现,狠狠地撞击在一起,戟云、棍影交错在一起,周围的空间,甚至开始出现一丝丝裂缝。   斗战胜佛,领悟出来的竟然也是斗之大道,与吕布的战神天赋十分类似,难怪孙悟空当年的修为,仍旧能将十万天兵天将打的满地爬,这类天赋,是最不惧群战的。   看着两人的大道,竟然开始缓慢融合,接下来,两人比的将不再是纯粹的实力,还有对斗之大道的参悟,谁的斗之大道更贴合真正的大道?   可惜了!   看到此刻,刘协忍不住微微摇头,如果当年孙悟空能一直斗下去,他的斗之大道吕布未必能胜,但想想这些年孙悟空在干什么?在灵山潜心修佛,除了当年支援天庭,与大秦作战之外,已经不知多少年未曾动手。   而吕布呢?   大汉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步,吕布就一步步的打上来,玄州、阴间、天下、梦境轮回,吕布几乎都是一直在战斗,对于斗之真意,恐怕吕布比之孙悟空更有发言权,灵山,生生的将原本为战而生的孙悟空给阉割了,原本桀骜不驯的孙悟空,如今却成了一个循规蹈矩的佛,他性子里,又还有多少斗志,能与吕布这员一路杀出来的战将比肩?   “孔明,第二阵,由你来出战。”刘协看向身旁的诸葛亮,佛教能打的,也就孙悟空一个,其余大都是以法宝取胜,这一点上来说,大汉要吃亏不少,如今也只能希望诸葛亮的阵道能够避开这些法宝的威力吧。   “喏!”诸葛亮闻言,微微一笑,自信道。   论战力,他自然比不上为战而生的吕布,但若论综合实力,他可不比吕布差多少,在阵法一道的造诣上,大汉群臣,无人能及,哪怕是通天,对于诸葛亮的阵道也是赞赏有加。   吕布与孙悟空之间,既然已经打到大道之争,时间便不会太长,不到三天的时间,那已经融合为一的斗之大道之中,孙悟空吐血倒飞而出,斗之大道之争,就如刘协所预料的那般,最终吕布胜出。   佛门众人不禁大惊,还未来得及接人,便见通天一挥手,孙悟空便被卷到他身边。   “道兄这是何意?”接引皱眉看向通天,有些恼怒道,孙悟空,可是佛教未来最有可能进入混元境界的潜力强者。   通天看了孙悟空一眼,满意的点点头,扭头看向接引和准提道:“此战,此子与佛教因果已清,我看此子性情桀骜,却被你佛门教成这副模样,实在可笑,此子与我有缘,自今日起,他便是我截教弟子了。”   接引和准提闻言,突然有种吐血的冲动,当年准提东渡三千红尘客,用的可不就是这个理由吗?如今被通天说出来,两人有些能够感受到当初通天的心情了,愤怒而又无奈。   “诸葛亮,请教!”诸葛亮踏前一步,微微一笑道。   “弟子请战!”普贤菩萨上前一步,对着如来行了一个佛礼。   “当心。”如来扫了诸葛亮一眼,点了点头道。   普贤一礼,然后出战,然后下一刻……整个人突然消失了。 第六十六章 大势已去   看着突然消失的普贤,如来面色一变,抬手一掌对空击出,只听虚空中一声闷响,周围的天地似乎都碎裂开来,诸葛亮面色一白,吐出一口鲜血,神形有些萎靡,普贤虽然未曾受伤,但面色却是极度萎靡。   刘协抬眼,冷哼一声,身旁的武曌已经一掌打出,普贤此刻似乎有些失神,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武曌一掌打灭了元神。   “大汉圣皇,这是何意?”接引皱眉看向刘协怒道。   “规矩就是规矩,不容破坏。”刘协淡然道:“普贤若只是输,朕也不会为难于他,但如来不该出手。”   佛教一众高手面色有些难看,燃灯有些不满的看向如来。   “阿弥陀佛~”如来双目微阖,摇头叹道:“本座翻了嗔戒。”   接引皱眉看了看如来,又看了看另一边的通天,一旁的准提却是已经开口:“无妨。”   随即向刘协一礼:“圣皇,今日定要绝我佛门道统么?”   “非是朕要绝你灵山,朕说过,大汉可以有宗门,但必须绝对服从大汉律法,宗门、教派门规,必须绝对服从于大汉律法!”刘协肃然道。   必须能够压服天地,大汉律法取代天地规则之时,才是立天庭之日。   接引、准提闻言,神色一动,看向刘协,他们乃天道圣人,自然明白刘协这句话是何意,换言之,便是圣人,在大汉,也必须服从于大汉的规矩,不得有半点僭越,刘协这是想要让大汉取代天道!   好大的气魄!   接引、准提面色一冷,刘协要取代天道,他们作为天道圣人,自然要维护天道的正统地位。   正要说话,却见天空中一声雷鸣,一道身影出现在战场之上,却是刘协之前的话,已经算是对天道发出挑战,天道鸿钧现身,而以大汉如今之势,所具有之气运,已经足够影响到洪荒天下。   “参见师尊!”西方二圣连忙躬身下拜,通天却是一脸冷漠,傲然而立。   鸿钧?   刘协微微皱眉,看向鸿钧。   鸿钧看了看四周,最后看向刘协,淡然道:“你想与天争命?”   “不错。”刘协神色肃穆的点点头,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野心自然也无需再藏着掖着了。   “不够。”鸿钧看了看四周,目光在通天、武曌、冥河、云霄身上扫过,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   “今日不够,不代表明日不够。”刘协自然清楚鸿钧说的是什么,眼下的刘协,虽然有硬撼圣人之力,但与天道鸿钧相比,还差了很多。   鸿钧点点头,扭头看向身旁的西方二圣:“此间事了,立刻回紫霄宫,不得有误!”   “是!”西方二圣连忙道。   鸿钧看了刘协一眼,又看了看南方,身形消失不见。   呃……   西方二圣面色有些难看,通天身旁,云霄悄声问道:“师尊,道祖这是何意?”   通天看了一眼鸿钧消失的地方,深吸了一口气道:“自生自灭,天道不会插手,若大汉圣皇,以如今之势,连佛教都灭不了,又谈何与天争命?”   另一边,刘协看着鸿钧离开之后,心中却已经知道了鸿钧的打算,如今洪荒天下,大汉、大秦已经成了南北对立之局,想要争命,两人之间,只有一人能够与天争命,是以,大汉与大秦必有一战,至于佛门与天庭,算是天道对两朝的最后一次考验,谁能走到最后,谁便是最终与天道争命之人。   天道,显然并不畏惧挑战。   刘协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灵山方向,沉声道:“郭嘉!”   “喏!”   郭嘉闻言,飞出大汉阵营,看着灵山之上,无数佛门子弟,挥手间,阴风四起,磅礴的阴气开始自四方的风水阵中渗透进来。   “不好!”接引和准提面色突然一变,身形一闪,已经消失在灵山之上。   如来等人见状,眉头一皱,对方竟然是凭借风水大阵,强行将灵山所在的地域,方圆百万里尽数逆转到阴间,无穷阴气不断冲刷着佛门本就已经暗淡的气运。   燃灯神色一动,惊讶道:“这阴间竟然有不少佛门强者?”   说话间,却见远处阵阵佛光出现,数十名佛道强者出现在刘协身后,为首一人对着刘协参拜道:“黑山参见圣皇。”   黑山当年立下黑山佛门,这些年来,不断在阴间朝都亡魂,立下阴间佛门道统,为大汉阴间国教,一身修为,也随着无量功德入体,一路攀升至混元之境,不过不同于刘协这些苦修而来的混元,混元境界,已经是黑山的极限,想要再进一步,已经不可能了,不过饶是如此,黑山也是阴间本土诞生的第一位混元境界强者,受阴间天道庇佑,在阴间动手,实力要强很多。   佛道两门,在大汉治下,竟然都有道统传承!   这个发现,让佛门一众强者面色变得难看起来,这些年大汉与大秦平分阴间十殿疆域,便是地藏也因为当年赌约,限制在十八层地狱之中,自然也无法再向佛教传递消息,这些年来,阴间局势,佛门除了知道刘协与嬴政平分阴间十殿,掌握轮回之后,已经很难获得其他消息,没想到刘协竟然在悄无声息间,在阴间培养出另一个佛门。   “平身!”刘协挥了挥手,扭头看向灵山众人,冷笑道:“阴间自有天道,接引与准提虽是圣人之尊,但在阴间可无法不死不灭,今日佛门若是愿降,朕可既往不咎,若是不愿,那今日,朕便灭掉佛门传承,这洪荒天下,自然有人能够取代佛门的地位。”   燃灯、弥勒等人一个个面色大变,圣人轻易不会入阴间,他们自然是知道的,此时他们才知道,刘协之前所做的,都是为了将灵山逆转入阴间,令佛门二圣无法出手,而大汉一边,却有通天这个圣人还有刘协这个堪比圣人的圣皇,单是顶尖战力,佛门已经输的一败涂地。   燃灯、弥勒面色阴晴不定,如来却是站起来,对着通天躬身一拜,随着如来拜倒,一身佛光逐渐散去,金身也消弭无踪。   “弟子多宝,参见师尊!”如来……现在应该叫多宝,此刻对着通天微微一拜,脚下天地业位出现,然后轰然散去,却是如来主动辞去了天地业位,不再担任佛教佛祖。   “好!”通天朗声一笑,看向如来,胸中那口怨气消散了许多,点头笑道:“截教已然在大汉重立,本座已与大汉圣皇达成协议,截教遵循大汉律法约束,换取截教在大汉人族传教的资格,自今日起,你便是截教教主。”   说话间,通天一挥手,一座祭坛再度出现在多宝脚下,却是代表着截教教主的天地祭坛,同样享天业位,在天地祭坛等级上,是与大汉齐平的存在。   如来一去,佛门本身就暗淡的气运更加黯淡了几分,同时,随着如来的倒戈,整个佛门上下人心顿时动荡起来,当年准提东渡三千红尘客,这三千红尘客便是可都是当年截教的门人,之前通天出现时,便已经心生异心,如今准提、接引尽去,如来直接归附截教,顿时齐齐朝着通天拜倒:“弟子参见师尊。”   燃灯、弥勒、三大观音以及不少罗汉见状,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如来和这些人一走,等于将佛门彻底抽空,剩下的强者虽然也有不少佛门这些年培养起来的,但失去了大量高手,以及佛教这一个量劫来的实际掌控者,剩下的如何能够抗衡大汉?   “诸位如何决断?”刘协看向燃灯、弥勒以及三大观音,如今佛门之中,真正能做主的,也只剩下这些人了。   一个量劫以来,佛门看似强盛无比,但实际上,佛门当年壮大却是取了巧,似如来、四大观音以及大量高手,都是从阐截两教挖来的,以往佛门势大,又有两位圣人坐镇,自然无人反叛,但如今圣人被留在阳间,如来倒戈,顺带带走了佛门的大半力量,剩下的几人,无论如何选择,也已经难挡大势。   燃灯沉吟片刻后,对着刘协躬身一礼道:“大势已去,老僧欲回灵鹫宫闭关,不再过问世事,望圣皇恩准。”   大汉大势已定,但别忘了,刘协可是想要与天争命,这份因果,燃灯可不敢沾染,当下请辞道。   “准!”刘协一挥手,六道轮回出现,打开阴阳两界通道。   燃灯微微一礼,散去自身佛祖业位,顺着六道轮回,去往阳间。   “还有谁人想走,朕今日绝不留难,但若尔等返回阳间之后,还要与我大汉为敌,下次相见,便莫要怪朕无情!”刘协看向剩下的几人,淡然道。   观音默默地散去天地业位,随着燃灯的脚步,飞往阳间,文殊、普贤等人亦是一个个飞起,这些人都是圣人门徒,显然不准备加入大汉,一个个飞离,但仍旧有不少人默默地选择了留下来,佛门既然大势已去,但大汉也有佛门存在,他们自然不会没有容身之地。   刘协扭头看向郭嘉,却见郭嘉点点头,催动风水阵,再度将灵山移回阳间。 第六十七章 秦汉之争   准提与接引并未离去,虽然知道,灵山被转入阴间,便大势已去,但心中却仍旧不死心,只是两人未曾想过,结局会来的这般快,燃灯、弥勒、观音、文殊已经散去了天地业位,恢复了本来的面目。更新快无广告。   当准提和接引看到这一幕时,心中不禁一惊,看向燃灯,希望燃灯能够给他一个说法。   燃灯迎上准提和接引的目光,苦笑着将阴间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得知如来和昔日那三千红尘客倒戈之时,准提已经苦涩的闭上了眼睛,错了,终究是错了,截教这一次反戈一击,对佛门的打击,太重了,重到他们无法承受,佛门一灭,两人失去道统,虽然不至于失去圣位,但这却代表着他们当年立下的大宏源将成为泡影,灌注在身上的天地气运也会大打折扣。   只是事已至此,二人也已经无话可说,接引目光看向燃灯道:“不知道友意欲何往?”   燃灯也是上古时期听过鸿钧讲道的人物,一身实力,已经达到斩二尸的地步,只差一步,便能达到刘协的层次,不过这一步,燃灯走了上千万年也没能迈过去,不过仍旧不影响燃灯在洪荒的分量。   佛门虽然已经不在,但燃灯的身份跟别人可不一样,当初燃灯作为阐教副教主,最后却将阐教十二金仙之中的四个弟子引入佛教,令阐教元气大伤,如今元始天尊再出,或许能够容得慈航等人,但却未必容得下燃灯。   而日后若是佛教重立,以燃灯的能力,接引自然希望燃灯能够继续留在西方,哪怕灵山如今已经成了大汉的地盘,但日后可未必。   燃灯自然明白接引的意思,思索片刻后,摇头道:“此番量贫道深感自身不足,欲回灵鹫洞继续修行。”   他不愿意入大汉,但同样,在局势未明之前,也不愿意再入圣人门下,当年在阐教贵为副教主,但实际上却是元始天尊一众弟子的奶妈般的角色,后来入了佛门,虽然如愿以偿,得了佛祖之位,但实际上,仍未掌握大权,佛教的权利,一直都在如来手中,燃灯也算看出来了,这圣人门徒和非圣人门徒,有着本质的区别。   如今好不容易脱离佛教,他却是不想再继续陷进去了,而且接下来乃争命之劫,大汉、大秦要与天争命,自洪荒诞生之后,可说是最浩大的一场量劫,哪怕是燃灯,也不愿意掺入其中。   接引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之色,却也知道,燃灯看似好说话,实际上内心却十分坚定,既然已经说出此言,他再说也是无济于事,倒不如留下几分情面,当下拱手道:“既然如此,我等也不好强留。”   说完,却是将目光看向弥勒、观音以及文殊等人。   弥勒犹豫片刻后,摇了摇头,朝着二圣一拜,告辞离去,观音与文殊等人却没有走。   看着剩下的几人,接引和准提也只能默默地叹息一声,带着几名仅存的大罗金仙离开灵山,从今日开始,零上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甚至可能永远都不归属佛门所有了。   几人离开不久之后,西牛贺州再度震动起来,一片蒙蒙的雾气之中,灵山重新出现在西牛贺州之上。   “圣皇,如今我大汉已经据有天州、玄州、北俱芦洲以及西牛贺州四州之地,是否立刻挥兵中州,抢在大秦之前,占据中州?”吕布躬身道。   “不必!”刘协摇了摇头:“派人前往中州,引渡万民。”   中州,乃当年玉帝镇压运朝的主战场,也是那一战中,因为战斗波及到太多凡人,致使玉帝被天道降罪,哪怕时隔百万年之久,中州在阳间九州之中,依旧人口凋零,气运不盛,而这里,也是刘协定下的与大秦最终决战的主战场,提前将万民引渡到其他四周,也可以避免到时候大战一起,生灵涂炭的局面。   “喏!”虽然不太明白,但吕布还是毫不犹豫的领命而去。   “文若、公与、元皓,尔等精通此中事物,便由尔等前去协助,迁徙中州之民。”   “喏!”荀彧、田丰、沮授三人应了一声,跟着吕布离开。   “其他人整顿武备,准备迎接朝战!”刘协深吸了一口气,他要与天争命,就如鸿钧所说,如今的他虽然具备了与圣人抗衡的实力,但与天道,还差了不少,这洪荒大地,最强者并非圣人,而是天道。   灵山一败,天庭也未能支撑太久,十年之后,南瞻部州为大秦占据,玉帝率领残兵败将退回天庭,准备坐观虎斗。   五十年后,阴间,大汉朝都。   李儒来到刘协身前,躬身道:“圣皇,大秦已经屯兵于楚江殿,与我军对峙,统帅乃大秦阴间主将——白起!”   “白起?”刘协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传令三军,准备朝战。”   白起、王翦乃大秦阴阳两界战神,这些年来,征战天下,堪称战无不胜,当年大秦攻略东胜神州,王翦与斗战胜佛孙悟空有过交手,三战三胜,威势之盛,冠绝寰宇。   “喏!”李儒躬身点头,随即有些迟疑道:“却不知,我军以何人为主将?”   刘协闻言,捏了捏眉心,想了想道:“周瑜!另调关羽、黄忠、牛魔王、徐晃四将下阴间,协助周瑜作战。”   战将之中,除了吕布之外,哪怕是赵云、关羽之流,怕也难敌白起,吕布乃阳间主将,不能下阴间来参战,所以,刘协只能选择周瑜这位统帅来对敌,加上关羽、黄忠、牛魔王、徐晃四大猛将,未必就会弱于白起。   “喏!”李儒答应一声,躬身而退。   阳间战事还未开启,阴间秦汉两国大军却已经开始相互攻伐。   除了楚江殿和五官殿之外,只要是两朝接壤之地,如今已经成了胶着状态,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鬼王,在这场战争中,不断陨落,甚至不时还有鬼君乃至鬼帝陨落,大战一起,血光冲天。   “文和,阴间战场便交由你来看顾了。”阴间,大汉朝都,刘协心有所感,站起身来道。   “圣皇要回阳间?”贾诩有些吃惊的看向刘协的恶尸,一直以来,恶尸坐镇阴间,乃阴间至尊,如今恶尸离开,若那大秦嬴政阴间分身来犯该如何是好。   “放心,此战嬴政不会来。”看了贾诩一眼,刘协微笑道:“此战之关键,还在阳间!”   “喏,臣知道了。”贾诩恍然,对着刘协的恶尸躬身一礼后,默默退下。   恶尸抬头看天,嘴角噙起一抹微笑,斩三尸是证混元,三尸合一,却是证大道,如今,这个契机终于出现了。   六条光柱出现在身前,将阴阳之间的屏障撑开,恶尸一晃身,已经出现在中州大汉前线。   不同于阴间的战争,阳间的战争,主要集中在海上,两朝精锐之士在各级将领的统帅下,一艘艘飞舟在天空中遮天蔽日的铺展开,双方将士以飞舟为中心,展开了殊死搏斗,一时间,整个天地都充斥着无边煞气。   中州,大汉与大秦的气运已经碰撞在一起,刘协率领大汉群臣立于神殿之上,另一边嬴政同样率领着大秦文武,与刘协遥遥相对。   两人身后,各自站着三具分身,刘协和嬴政却没有动手的意思,而是皱眉看向天空,随着两朝交战,刀兵四起,整个洪荒天地都被无尽煞气所笼罩,再这样打下去,无论谁输谁赢,笑到最后的,恐怕都是天道。   “传令下去,阴阳两界其余位置,停止交锋!”两人几乎是同时下达了这个命令,随后,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带着三尸腾空而起。   “你也发现了?”刘协看向嬴政。   “嗯。”嬴政冷笑一声:“天道好算计。”   若让煞气继续弥漫下去,不管此战结果如何,两人都会业力缠身,最终的结果,怕是两败俱伤,天道渔翁得利。   “此战,乃你我争命,不如就由这中州来定胜负如何?谁先得中州,谁为天下之主。”刘协看向嬴政道,两朝如今势均力敌,各站一半阴间以及阳间四州之地,谁能得中州,谁便占据优势,虽然只是先机,但二人都明白,接下来的路,就算是赢家,也不好走。   “好!”嬴政点点头:“正合我意!”   “吕布!”   “王翦!”   “末将在!”吕布、王翦二人各自踏出一步,朝着各自圣皇行礼。   “你主中州战场,决战大秦,诸葛亮辅之!”刘协与嬴政同时道。   “喏!”   两人同时一礼,相互对视一眼,两股磅礴的战意冲天而起,各自降下云头,紧跟着,两条血色大道冲天而起,却是双方以中州为战场,开始以自身大道为帅旗,指挥三军作战。   刘协与嬴政并未关注中州战场,刘协抬手指了指天外道:“你我之战,也该做个了解了。”   “好,若朕战死,帮朕好好照顾玉儿。”   “若朕战死,将朕尸体送回朕之小千世界!”刘协点了点头,看向嬴政淡然道。   嬴政微微一怔,随即却见刘协眉心出现一抹印记,交给了嬴政,这是灵魂印记,记录着刘协灵魂出处。   嬴政沉默片刻后,点点头道:“好!”   八道身影,同时冲天而起,直接破开洪荒世界,进入无边混沌之中。 第六十八章 攀命   紫霄宫,六圣此刻已经齐聚,目光看着紫霄宫下方,无尽混沌之气被隔离在外,但此刻六圣的目光,都落在那混沌之中,在他们眼中,整个洪荒天地的气运,都在缓缓向混沌灌输,两大强者此刻正在进行着最后的搏斗,相比而言,中州的战局虽然精彩,却远远比不上两大帝王之间的战斗,这是争命之战。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轰轰轰~”   两朝气运,开始在混沌之中碰撞,两朝气运分属大汉与大秦,自然不可能相容,两条气运金龙也在各自虎视着对方,张牙舞爪,纠缠在一起,互相撕咬。   刘协与嬴政没有动,两人各自站立在云端遥遥相对,但两人的分身却已经开始交手,恶尸对上了嬴政的将臣之躯,善尸和自我尸也分别找上了对手。   “黄泉路!”   “六道轮回!”   一条通天彻地的大道四周,六条光柱将这条通天彻地的大道困住,恶尸与将臣之躯交战在一处,黄泉路与六道轮回的碰撞中,牵动阴间气运,令阴间无尽魂魄惊恐的四处飞窜。   “好手段!”刘协看向嬴政。   “你也不差!”嬴政淡然一笑。   另一边,善尸、恶尸已经竖起各自大道,与嬴政分身战在一处。   刘协看向嬴政:“朕很好奇,你这并非斩三尸证道,分出三具分身,你的实力会没有影响?”   “一试便知!”嬴政身后,出现一条暗金色的大道。   “正有此意!”刘协目光一冷,龙形大道已经冲天飞起:“今日,便由你我以国运抗衡一二!”   “好!”嬴政一声断喝,大秦和大汉的气运金龙同时咆哮一声,自纠缠中分开,各自没入刘协和嬴政的身体。   “呼~”   两股强绝的气势一出,整个混沌之中,无数条通天彻地的大道虚影出现。   “有意思!”嬴政看着刘协的大道,微微一怔,随即一伸手,将一条大道抓过来,朝着刘协推去。   “彼此!”刘协伸手一指,另外一条大道迎上。   随着两人的动作,混沌之中,无尽大道仿佛成了两人手中的棋子一般,如果从上方看去,就会发现这些大道在两人的牵引下,不断地变换着位置,犹如两军交锋一般,每一次大道碰撞都并非杂乱无章,胡乱碰撞,而是暗合大道,同时,随着两人这般交手,两人身上的气势也越来越重。   “以大道为棋子,好大的气魄!”紫霄宫上,六圣面色凝重的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惊叹,大道为棋子,虽然只是两人交锋,但在这里看过去,根本就是两支军队在争锋一般,每一次碰撞,都不下于两名混元境界的高手全力交锋。   一般混元境界的强者,也顶多是一条大道,而这两人,却竟然能够在混沌之中,操控无边大道。   就算是圣人,若脱离天道,进入混沌之中,恐怕也没有这份本事,而且随着两人的战斗不断持续,两人能够操控的大道也越来越多。   “他们,在借助彼此,攀登更高的境界。”太上看着无边混沌钟,越来越多的大道,摇摇头道:“此二人之命格,在逐渐蜕变!今日之后,无论谁胜谁负,都足以有了与天争命的资本。”   刘协与嬴政头顶上,两枚九彩命格出现,九为数之极致,九彩命格,在洪荒之中,已经是最为尊贵的命格,就算是圣人,也只是九彩命格,但此刻,两人的命格之中,在九彩之外,却隐隐间再多一彩,两人的命格,正在通过不断地刺激,攀升至新的境界,或许,也只有天道鸿钧,才会有这种完美命格吧。   一众圣人看着此刻交战之中的两人,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两大圣皇的博弈,一直持续了百年,无数大道在两人的碰撞中毁灭,又有无数大道新生,整个混沌天地,随着两人的交手,无尽混沌之力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那漩涡之大,甚至将整个洪荒都笼罩在其中。   百年之后,两人的命格已经攀升到极致,原本若隐若现的第十彩,已经稳定下来。   “差不多了!”   刘协和嬴政突然对视一眼,同时退开,两人身后的大道却更亮。   “三尸合一!”刘协突然仰天长啸。   另一边,嬴政也同时咆哮道:“归元!”   “嗡~”   刘协的善恶自我三尸开始变得模糊,三尸的大道也开始向刘协本尊的大道汇合,最终,三尸逐渐化作三道清气,融入刘协体内,三尸之大道也同样融入刘协的大道之中。   另一边,嬴政的三具分身,也在同一时间与嬴政融合,三条大道也同样并入嬴政的体内。   “轰~”   整个混沌宇宙之中,两条巨大的大道仿佛将整个混沌都贯穿了一般,在洪荒六圣惊讶的目光中,原本已经是十彩命格的完美命格之中,随着两人三尸合道,竟然再度多出一彩。   “这……超越完美的命格,那是什么!?”六圣相顾骇然,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十彩已是完美,但超越十彩,那岂非已经超越完美。   紫霄宫上空,鸿钧的身影突然出现,疑惑的看着混沌之中的两人,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就算是六圣,也是第一次看到鸿钧如此凝重的神色。   命格虽然不代表绝对实力,但却能代表一个人的潜力,就如之前刘协与嬴政,都是九彩命格,代表着他们有着超脱混元,成为混元圣人的潜力。   那圣人之上,自然便是天道,而如今,两人却同时具有了超越十彩的命格,岂非代表着,两人有着超越天道的潜力,也难怪连天道鸿钧都会露出凝重之色。   只是下一刻,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鸿钧的眉心处,出现一枚十二彩命格,六圣见状,面色不禁大变,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苦涩之感,原以为他们和鸿钧同为洪荒圣人,就算有差距,察觉也不会太大才对,但此刻,他们才发现,原来自己与鸿钧之间,有着如同鸿沟一般的差距。   混沌之中,刘协与嬴政同时察觉到什么,扭头看向紫霄宫,以两人如今的境界,哪怕相隔一个世界,也能清晰地看到紫霄宫的状况,当看到鸿钧那十二彩命格之时,不由微微一怔,扭头看向对方,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战意。   鸿钧这是在向他们挑衅,十二彩命格,加上鸿钧修炼无数个元会,恐怕自身潜力已经被挖掘到极致,以两人目前的实力,恐怕赢不得天道。   “看来你我之战,还需继续!”刘协看着嬴政,双目中战意升腾。   “只是你我借攀命之局至此境界,命格已然达到极致,若想继续提升,恐怕今日你我真的会有一人会倒下。”嬴政看着刘协,点头沉声道。   “战前,不是已有觉悟了么?”刘协淡然道:“你我已经走到这一步,难道不想看看,那最后一个境界,是怎样的光景吗?”   “有理!”嬴政面色肃然的点了点头。   “战!”刘协与嬴政同时面色一肃,这一次,没有了分身和三尸,有的只是两大绝世强者,大秦气运与大汉气运的碰撞。   “轰~”   这一次,两人没有再调动大道,而是以自身之大道狠狠地撞击在一起,两人的命格,也随着大道的碰撞,在空中交汇,融合,这一仗,活下来的人,将享有这融合了两大绝世强者的命格,冲击更高的境界。   两条贯穿混沌的大道渐渐融合在一起,龙吟之声,响彻整个混沌空间。   同时,整个洪荒阴阳两界的气运、功德,都被两人调动起来,灌注在大道之中。   “好!”鸿钧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闪过一抹惊喜的目光,洪荒天下,终于出现一个能够与天道抗衡的强者,两大强者决出来的最终强者,将与他攀命,无论最终结果如何,这洪荒天下,将脱离盘古的桎梏,再度晋升至更完美的世界。   其余六圣闻言,仍旧失神的看着这一仗,眼前的战局,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已经超出他们的认知了,更不知道鸿钧所说的这个好字代表着什么?   洪荒世界,中州已经在吕布和王翦两大强者的交手中,四分五裂,诸葛亮和李斯已经无力再插手其间。   “这一仗,已经持续了千年,你我之战,今日便要分出胜负?”支离破碎的中州,如今已经只剩下一大堆零零落落的岛屿,吕布狠狠地喘了口气,看着眼前的王翦,森然道。   “正合我意!”王翦冷哼一声,手中长剑一挥,整个天地都被他一剑一分为二,而另一边,吕布方天画戟一震,空间碎裂,两条大道再度碰撞在一起。   但下一刻,两人却同时停手,各自退后百里,抬头看天。   天空中,刘协浑身闪烁着一股磅礴的气势从天而降。   “圣……圣皇何在?”王翦心中一沉,看向刘协的目光里,布满了血丝。   “朕与嬴政一战,最终,只有一人可活!”刘协一伸手,一具棺材出现在手中,推向王翦。   “圣皇!”噗嗵一声,王翦跪倒在地,嘶哑着喉咙凄厉道。   无数大秦将士纷纷跪倒在地,没人愿意相信强绝天下的嬴政会输,但事实正是如此,大秦的气运,在刘协回归的那一刻,已经彻底崩溃了。   吕布看着这些大秦将士,眼中闪过一抹厉芒,便要动手,却被刘协阻住。   “朕答应过嬴政,善待尔等,若愿意投降我大汉,朕欢迎,若不愿意,朕希望尔等莫要再增添战端,这天下,朕不希望再有人死。”刘协看着一众大秦将士,沉声道。   “收兵!”   “可是,圣皇……”吕布等人大急,这可是一举攻灭大秦的大好时机啊。   却见刘协摇了摇头,扭头看向王翦等人:“朕给尔等百年时间,百年之后,朕将要一统天下,望尔等好自为之!”   王翦等人麻木的跪在嬴政的铜棺之前,没有作答,也有一些人眼中闪过意动的神色,不过也没有人立刻投降,对此,刘协也不以为意,扭头看向吕布等一众大汉文武道:“收兵,百年后,一统天下!”   “喏!”虽然不甘,但既然刘协已经开口,吕布等人也只能尊从,当下大汉军队在各级将领的指挥下,开始徐徐退出中州。 第六十九章 终战   百年之后,大汉在完全占据中州之后,开始发兵大秦昔日故土。   “圣皇,那王翦、白起不肯投降,只身来战!”中州,大汉神殿之上,远远地,便能看到两条通天彻地的大道朝着大汉神庭威逼而来,诸葛亮叹了口气道。   这是在求死啊!   刘协看着两人,默默地点了点头道:“嬴政能有如此忠臣,可敬,吕布。”   “臣在!”吕布上前一步,朗声道。   “两名大秦昔日大将,可敢一战?”刘协笑道。   吕布已至大罗极致,这一战,正好助吕布突破大罗,证道混元。   “有何不敢!”吕布傲然踏步而出,大道冲天而起,迎向两大强者。   至于输,刘协没想过,如今虽是以一敌二,但大秦两大战神已经没有了大秦气运庇护,而吕布却有大汉无边气运加持,无论恢复力、在战斗中的领悟速度都远非两员失去了大秦气运庇护的战神可比,这一战,是必败之战。   “战!”王翦看到吕布的瞬间,长剑已经挥出,血色的剑芒带着无尽的暴虐和绝望斩向吕布。   白起同时将手中的大刀斩出。   吕布见状,突然微微皱眉,手中方天画戟却没有丝毫停留,一戟斩出。   “轰~”   冰冷的戟刃竟然轻易地斩碎两人的刀罡,朝着两人斩去。   “你们……”   千钧一发之际,吕布突然收手,看着两人,又看向刘协,随即怒声道:“这是何意?”   “求死而已,不必留情,他们,值得我大汉尊重。”刘协看了一眼王翦和白起,肃容道。   “这……”吕布捏紧了方天画戟,死死地瞪着眼睛,厉声道:“拿出真本事来,就算要死,尔等也该死在战斗中!”   王翦与白起眼中闪过一丝战意,没再多言,两人再度出手,不过这一次却比之前的出手要恐怖了太多,大道之力灌注下,整个天地都在震颤。   “这才对!”吕布见状,豪迈一笑,挥舞着方天画戟,催动着自身大道与两大强者战在一处。   “圣皇,刚刚传来消息,大秦太子扶苏在赵高等人的扶持下,继承了圣皇之位,如今盘桓在东胜神州,殊死抵抗,有不少大秦将士纷纷效忠,除了南瞻部州之外,东胜神州、地州、黄州都遭到大秦激烈的抵抗。”看着站在一处的吕布和大秦两大战神,诸葛亮却是微微皱眉,朝刘协道。   刘协闻言,淡漠的点了点头,这一点他早已预料,偌大势力,哪怕嬴政身死,又怎可能因为嬴政一句话便放弃?   “阴间如何?”刘协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问道。   “因为白起直接上了阳间,而大秦太子扶苏并没有贯穿阴阳之能,虽有抵抗,但在文和先生和四大萌将的猛攻下,大秦在阴间的势力溃不成军,如今大秦在阴间的五殿疆域,已有三殿被我大汉控制,其余两殿,也在我军的猛攻下,苟延残喘,大汉一统阴间,已是时间问题。”   “将关羽调入阳间,入地州战场,另外派马超、魏延、张任三将,入黄州战场,其余军队屯兵于南瞻部州,准备随朕攻打东胜神州。”刘协淡然道。   “喏!”   诸葛亮闻言,躬身一礼之后,前去传令。   “大秦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在这边说话之际,却听到一声苍凉的厉啸声中,白起因为是鬼身,在阳间受到削弱,在与吕布的战斗中,首先败下阵来,大道破碎,临死之际,发出一声苍凉的吼声。   大汉群臣看着这一幕,没人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位强者以这种悲壮的方式,拉下了自己人生的帷幕。   “哈哈哈~痛快,今生虽不能酣畅一战,但临死之际,能死于你手,王翦死而无憾,圣皇,臣来也!”另一边,王翦的大道同时碎裂开来,吕布的方天画戟,斩碎了王翦的元神,王翦的脸上,却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   吕布怔怔的站在原地,身后的大道,不断吸纳着两人的大道碎痕,不断完善着自身的大道。   “吼~”良久,吕布突然如同暴怒的狮子一般,他的头顶出现一团黑气,随着吕布一声怒吼,逐渐化作吕布的样貌。   斩尸证道,此刻的吕布,终于迈出那一步,彻底步入混元境界,只是此刻的吕布,却并没有太高兴,只是怔怔的看着两人的尸体,说不出话来。   “厚葬之!”刘协摇了摇头,让人去收敛二人的尸体。   “是!”吕布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刘协一拱手,伸手一招,将两人的尸体招到身前,他与王翦戮战百年,虽是敌人,却也难免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情,此刻看着王翦的尸体,心中也是复杂难明。   刘协对此,也没有再说什么,不过两大战神一死,大秦残部虽然另立新君,但显然已经难以与此前嬴政手中的大秦相比,刘协不断将各路猛将投入战场,亲自率领主力征战东胜神州,花了千年时间一路打到帝都。   秦太子扶苏说起来,也是一代人杰,可惜与嬴政相比,相去太远,嬴政在鼎盛时期,都最终死在刘协手下,扶苏比之嬴政,不及其万一,自然难敌刘协,虽然顾念嬴政的几分情谊,但扶苏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必须承担这个选择的后果,刘协最终,为嬴政留了血脉,但扶苏以及一干近臣,却尽数被诛杀,只留下赢氏一族的一些归降的偏支以及直系血脉中一些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活下来。   大汉在历时近六十万年,终于一统洪荒,此后万年间,刘协不断梳理大汉气运,无尽气运遍布洪荒大地,将天地遮掩,大汉走入鼎盛时期,有大汉气运遮掩,天道再无法直接监察人间,当大汉气运遍布洪荒之时,也代表着刘协与天道鸿钧一战的时间,到了。   嗡~   万年后,一道光柱直通天地,刘协立在大汉气运云海之上,大汉无数朝臣神相分布四周,神色肃穆的盘膝而坐,一道道天道冲天而起,为刘协的大道提供力量,这是刘协在向鸿钧邀战。   “看来,你已然做好了准备!”天空中,青光一现,紧跟着,一条紫色大道出现在刘协万里之外的地方,鸿钧的声音,远远传来。   “不错!”刘协眉心处,代表命格印记的十二彩印记闪过一抹光亮,朗声道:“今日争命之战,朕不但要斩你,更要超脱天道。”   “很好!”鸿钧淡淡淡然道:“希望,你能成功。”   “朕一定会成功!”刘协傲然道。   鸿钧身后,洪荒六圣出现,神色肃穆的看着刘协,刘协乃是斩三尸证道,三尸合一之际,其实刘协已经超脱天道,成为了大道圣人,哪怕洪荒毁灭,刘协都不会死,这跟他们这些天道圣人有着本质的区别,更何况,那超越完美的命格,在吞噬了嬴政的命格之后,刘协已经具备了与鸿钧比肩的命格,也就是说,单就命格来讲,如今的刘协,已经不差鸿钧,至于战力如何,群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评判。   此刻,在六名圣人惊讶的目光中,六人的圣人大道突然不受控制的出现,六道色彩各异的大道出现在六人身后,围拢在鸿钧的大道周围,与刘协所统帅的三千天道遥遥对峙。   “老师,这……”六圣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力量竟然不被自己控制,一个个面色惊骇的看向鸿钧,却见鸿钧一脸淡漠,并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   “还不明白吗?”刘协看向六圣,摇头道:“尔等既为天道圣人,受天道功德成圣,如今朕与天道一战,尔等的力量自然要受天道支配。”   “这……”六圣闻言,面色一阵难看,原来魂寄虚空,并非不死不灭,而是将他们的命运与天道联系在一起,天道不灭,则他们便不灭,天道若毁,则他们亦不复存焉。   “以大道之力,困住他们!”刘协一指六圣,对着身后的众人道,这些人里,有不少人是截教门徒,要让他们对付六圣,心中自会有抵触,不过刘协可没指望过这些人去对付六圣,只要能控制住他们的圣人大道,不妨碍刘协与鸿钧之间的对决即刻。   “喏!”   无数强者应诺一声,三千大道朝着六根圣人大道逼迫过来,鸿钧也没有阻止,而是看向刘协:“如此一来,你再难借到外力!”   “何须外力,朕一人,便足矣斩你!”刘协朗笑一声,手中帝王剑一挥,虚空四周,尽是狂暴的剑意朝着鸿钧笼罩下来。   “通天的剑道?”鸿钧抬头看向四方弥漫而来的剑道,冷笑一声:“通天的一身剑道,都是我教的,你用它来对付我!?”   说话间,鸿钧周身空间陡然坍塌,那无穷无尽的狂暴剑意落下来,尽数被这坍塌的空间搅碎。   “凡间有句话,叫青出于蓝!”刘协探手一抓,那原本被坍塌的空间吸收的剑意汇聚成一柄宝剑竟然穿破了那坍塌的空间,出现在鸿钧身前。   “哼!”鸿钧一指点出,那凝聚的剑意顿时破碎,扭头看了一眼通天,随即看向刘协:“看来,今日一战,会非常精彩!”   说话间,手中也多了一把古朴的宝剑,对着刘协一剑点出,空间破碎……不对,并非只是空间破碎那般简单,但见那破碎的空间中,隐隐竟生出一股世界之力,一个世界的雏形出现,隐隐间,甚至能够看到山川江海,仿佛那碎裂的空间,便是一个世界一般。   “一剑生世界!?”被困在三千天道的阵法中,通天更多的却是关注着鸿钧与刘协之间的大战,见鸿钧此剑使出,面色不禁一变。   “何解?”太上看向通天,疑惑道。   “我所推论的剑道之极致,剑不但主毁灭,亦可创造,便像阴阳太极一般,有生便有灭,二者相依,最终应该可以一剑而生世界,不过这也只是我的推测,至少以我的剑道,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通天看着鸿钧身前被他生生斩出来的世界,眼中带着几分迷茫,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在剑之一道上面超出了鸿钧,没想到最终,自己心目中的极致,对方却早已抵达。   刘协面色凝重的看着那一剑生生斩出来的世界,那感觉,仿佛真有一个世界向自己压下来,无法躲避,只能硬接。   “昂~”   体内,一声龙吟声响起,刘协没有躲避,而是一步跨出,手中的帝王剑已经刺出,既然是世界,那便破了它!   一剑出,无尽狂暴的剑意汇聚成一条剑河,朝着那剑生世界生生斩出。   “轰隆隆~”   刹那间,空间破碎,无尽黑色的裂纹以两人交手处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荡开,混沌之气自那撕开的裂口之中弥漫而出,刘协和鸿钧面色同时一沉,洪荒天地,哪怕经过刘协和鸿钧的加固,仍旧无法承受两人交手所带来的恐怖破坏力,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踏入那无边的空间裂缝之中。 第七十章 大结局   刘协与鸿钧的身影消失在洪荒之中,除了洪荒六圣之外,再无人能够看到他们的战斗。   “正好借此机会,将我等神魂收回!”太上感受着大量天道之力随着鸿钧和刘协的离开被调走,天道对他们的束缚相应减轻,当即盘膝而坐,开始联系自己寄托在天道之中的神魂。   “好!”其他五人闻言,各自盘膝而坐,开始通过大道联系神魂,大汉猛将之前已经得了刘协的命令,见六人不再进攻,也各自收回天道,却结成大阵,一旦六圣发难,他们可以及时做出反应。   混沌之中,刘协与鸿钧的战斗没有了束缚,鸿钧一剑斩出一个新的世界,如同当年盘古开天辟地一般,鸿钧此刻一剑,也有类似的效果,只是却并非洪荒那样稳固的世界,一剑出,山河现,汇聚成一个世界朝着刘协碾压而下。   “灭!”论剑道,刘协自然达不到与鸿钧抗衡的地步,但这并不代表刘协面对鸿钧,就没了还手之力。   刘协一剑挥出,帝王剑中,响起一声钟鸣,刚刚形成的世界,便被刘协一剑湮灭。   “你竟然将混沌钟,融入了此剑之中?”鸿钧眯眼看着刘协,沉声道。   混沌钟,作为混沌灵宝,有着毁灭世界的威能。   刘协朗声道:“虽无法一剑生世界,但毁灭之极致,足矣弥补朕在剑道之上的不足,斩!”   说话间,手中的帝王剑却是再度斩下,混沌之中,一股澎湃的毁灭之力破空而至,无尽混沌炸响,将鸿钧生出的世界尽数毁灭。   “当年,东皇太一也曾得此钟,却未曾达到这般地步。”鸿钧凝重的看向刘协。   “所以,他败了。”刘协将长剑一挥,一道毁灭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两人所在的一片混沌空间,方圆亿万里的区域彻底塌陷,哪怕是鸿钧,面对这种塌陷的混沌之力,也不得不避开。   “而且,有一点你却说错了!”刘协抬头,看向鸿钧:“朕不止将混沌钟融入朕的帝王剑之中,混沌钟之上,所蕴含的生化法则,也尽被朕所掌握,自今日起,天下再无混沌钟,只有朕。”   说话间,无尽大道出现在刘协身边,一个个世界快速的演化而成,虽然只是虚幻,一瞬间便陷入破灭,但那股破灭之力,却被刘协所得,又是一剑挥出,无尽毁灭剑意化作一道剑河,朝着鸿钧席卷而来。   鸿钧冷哼一声,生之剑道随即斩出,两条长达百万里的剑河在虚空中交汇,却并未发出惊天动地的炸响,而是交汇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生灭之气夹带着混沌之力,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球形能量,疯狂吸纳着混沌空间之中,无尽的混沌之力。   这是……   刘协和鸿钧同时看着这巨大的混沌巨蛋,两人脸上闪过一抹无语的神色,两大顶尖强者,全力一击,交汇的力量,竟然形成一个混沌世界的雏形,或许无数年后,其中会再度诞生出一个如同盘古一般的先天魔神,开天辟地,创造出一个类似于洪荒的世界。   “你我之力,已然远超当年的盘古!”鸿钧看向刘协,沉声道:“盘古开天,得世界赐福,命格才跃迁至完美之境,可惜却身化洪荒,这些年来,洪荒每厉一量劫,便会获得一次晋升,若说世界也有命格,初升的洪荒,不过九彩,龙凤量劫之后,便是十彩,而后巫妖量劫,晋升十一彩,封神量劫之后,乃十二彩命格,如今你我之战,谁能得胜,不但能够主导洪荒,更能将洪荒世界晋升至十三彩之境,可以容纳更多大道圣人!”   “所以,今日你我,必有一人要倒下!成为另外一人的磨刀石!”刘协看向鸿钧,淡然道。   “不错!若你愿意放弃命格,成全与我,我便可借此机会,超脱天道,成为真正的洪荒之主。”鸿钧淡然道。   “为何不是你成全于朕?”刘协将帝王剑一挥,冷笑道。   鸿钧闻言,不再多言,战到此时,两人都很清楚,到了如今的地步,谁都不可能放手,当下两人同时出手。   “轰~”   两道剑河碰撞,刚刚形成的混沌巨蛋瞬间炸开,化作无尽山河,一个新的世界逐渐衍生而成,刘协和鸿钧同时出现在那新生世界之中,代表着世间最强的两把剑再度出现,飞快的朝着对方斩去。   “轰隆隆~”   又是一次交锋,刚刚新城的新世界在一瞬间毁灭,刘协和鸿钧的身影在那毁灭的世界废墟之中,碰撞在一起,两条大道冲天而起,无尽大道在两人周身不断出现,而后在两人的碰撞之中不断被毁灭,伴随着的,是一个个世界的形成和毁灭。   洪荒之中,六圣渐渐掌控了自身的神魂,目光看向混沌之中,那一个个世界生成又毁灭,看的六圣心中惊骇,这才是真正的力量,一剑世界生,一剑世界灭,哪怕是洪荒世界,对这等至强者来说,也是翻手可灭。   正在六圣惊叹之际,却见大汉阵营之中,诸葛亮出现,看着天空,一挥手,一张圣旨出现在天空中。   圣旨一出,一条庞大的气运金龙出现,朝着虚空飞去。   “嗯?”六圣疑惑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却见那长达百万里的气运金龙一出现,便牵扯着整个大汉的气运云海朝着更高的天空飞去,气运金龙将口一张,在六圣惊愕的目光中,开始疯狂吞噬天地气运。   “这是……”六圣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这气运金龙,吞的不是气运,而是洪荒天道!   此刻天道之力被鸿钧调取了大半,剩下的天道,之前因为六圣与天道相抗,本就已经虚弱,此刻面对气势汹汹的大汉气运金龙,显得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大量的天道之力被气运金龙吞噬,随后化作大汉的气运,而大汉的气运云海,却在一点点的吞噬天道。   混沌之中,鸿钧很快察觉到不妥,原本源源不绝为自己提供天道之力的天道,与鸿钧之间的感应正在渐渐削弱,鸿钧已经渐渐难以再抽调天地之力为自己所用。   原本,鸿钧留下的天道之力是可以跟大汉气运抗衡的,毕竟鸿钧要借助天道之力,刘协同样要借助大汉气运之力,两者本是不相伯仲,只是六圣收回了寄托虚空的神魂,反噬天道,致使天道虚弱,此消彼长之下,刘协显然早已经算好了这一点,在六人收回神魂之后,命诸葛亮祭出气运金龙,吞噬洪荒天道,断了鸿钧根源。   眯眼看着刘协,鸿钧摇头叹道:“好算计!”   “不敢!”刘协摇了摇头:“是你对洪荒六圣的控制太强,他们早已生了反噬之心,圣人不仁,以苍生为刍狗,以他们的傲气,又如何甘愿做你的棋子?”   鸿钧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没有再做解释,周身青光大放,青色大道更亮,却是准备全力一击,至少此刻,两人身上的运道相同,只要能在与天道彻底断开联系之前,斩杀刘协,他便仍旧能够扭转乾坤。   “没用的!”刘协身形一闪,出现在更远的地方,无尽大道随着刘协的大道出现,如同军队一般,源源不断的朝着鸿钧撞过去,不断消耗着鸿钧身上所剩下的气运,鸿钧所携带的天道气运虽多,但终究是有个定量的,而大汉,却能源源不断的为刘协提供大量的气运,时间拖得越久,对刘协越有利。   “吼~”鸿钧眼中,闪过一抹不甘,眉心处的十二彩命格,已经隐隐出现第十三彩,只是如今,这第十三彩命格,却如何也稳固不了。   刘协眉心处,同样是隐隐出现第十三彩,只要吞噬鸿钧命格,便能晋级十三彩,同时也带领着洪荒达到更完美的地步。   目光,看向远处在大道的轰击中,逐渐力不从心的鸿钧,刘协沉吟片刻后,脚下一动,突然出现在鸿钧身前。   “最强一击!”刘协怒哼一声,手中帝王剑已经挥出。   “好!”鸿钧大喝一声,挥剑相迎。   “轰隆隆~”   两人的最强一击,狠狠地撞击在一起,刘协和鸿钧同时吐出一口血,两人眉心处的命格之中,第十三彩已经渐渐稳固,同时一个堪比洪荒的世界随着刘协和鸿钧最强一击的碰撞,迅速形成一个混沌巨蛋,不同于之前的巨蛋,这汇合了两个绝世强者最强一击而形成的混沌巨蛋,却是在诞生之初,便有十彩命格,一旦开天辟地,便能跃升至十一彩命格。   鸿钧一剑之后,气势渐渐萎靡下来,没有了天道的支撑,他已经再难抗衡刘协。   刘协伸手一吸,鸿钧的十三彩命格被刘协取出,一口吞下,原本刚刚晋级的十三彩命格,在一瞬间,刘协只觉神魂震颤,十三彩命格中,孕育出第十四彩命格,与此同时,整个洪荒世界同时一颤,开始不断吞噬着四周的混沌之力,整个世界,开始晋级。   刘协却没有理会洪荒,命格晋升至第十四彩之后,隐隐间,刘协感觉自己触摸到意思混沌之本源。   目光看着无尽混沌,又看向奄奄一息的鸿钧,刘协一挥手,鸿钧的身体,被刘协送入刚刚形成的混沌巨蛋之中,当这个混沌巨蛋,吸收到足够的混沌之气的时候,便是这个世界形成之时,而鸿钧,便是刘协为这个世界准备好的开天者,虽不及洪荒,但待这个世界经历两次量劫之后,便可以达到与洪荒齐平的高度,到时候,刘协会将两个世界融合,晋升更高的命格。   做完这一切之后,刘协心念一动,下一刻,已经出现在洪荒神殿之外。   洪荒六圣,大汉群臣,此刻已经等在神殿之外,虽然大多数人不知道战局,但天道消失,大汉气运取代天道,也代表着,大汉胜了。   刘协一出现,一众群臣便恭拜道:“共和天帝,晋朝成功!”   刘协目光看向六圣,六圣见状,苦笑着朝刘协参拜道:“参见天帝。”   刘协点点头,看向六圣道:“尔等虽然失去了天道圣位,不过却也获得了证道之契机,好生参悟,或许未来,有机会迈入大道圣人之境。”   “是,谢天帝指点。”六圣闻言,朝着刘协微微一礼,却并未离开。   刘协回来了,而鸿钧却没有,代表着这一战,大汉胜了,大汉气运取代天道,这洪荒天下,都是大汉的疆土,他们身为此界至强者,到了哪里都一样。   “自今日起,我大汉天庭已立,金龙,自今日起,你便是这洪荒天道,代朕监察天地,赏善罚恶,不得有误!”刘协抬头,看了一眼大汉气运金龙,这气运金龙在大汉当初跃升洪荒之时,吸纳了小千世界的意识,已然有了灵智。   听到刘协的册封,气运金龙仰天发出一声欢悦的咆哮,随即沉入气运云海不见。   “此番决战鸿钧,,乃争命之战,却也是晋升之战,朕成功晋升,也使洪荒世界得以晋升,如今洪荒阴阳两界,共得圣位四十九座,阳间二十八座,阴间二十一座,不知六位是否愿意继续担当我大汉圣人?”刘协目光,看向昔日六圣。   六圣闻言,齐齐摇头,他们不想再将自身命运寄托给天道。   刘协没有强迫,而是看向大汉群臣,伸手一拢,天地之间,四十九道先天紫气出现在刘协手中,刘协看向吕布道:“吕布!”   “臣在!”吕布踏前一步,朗声道。   “多年来,你为大汉开疆拓土,立下无数功劳,大汉圣位,有你一尊,此为成圣机缘,望你好生珍惜。”刘协将一道先天紫气打入吕布体内。   “谢天帝!”吕布眉心处,闪过一抹十彩光晕,却是天地晋级之后,天道圣人的命格也跟着晋级,未来潜力和成就,将远超昔日的洪荒六圣。   “郭嘉!”刘协微笑着看向郭嘉,将一枚先天紫气打入他体内道:“大汉能有今日,奉孝功不可没,当得一尊圣位!”   “谢天帝!”   其他大汉群臣一个个一脸渴望的看向刘协,刘协也没有废话,四十九道圣位,按照大汉功勋,尽数封出,阴阳两界,虽然暂时还没有圣人出现,但有了这些成圣机缘,迟早有一天,这些人会迈出这一步的。   “自今日起,大汉群臣入天庭,不再掌管人间琐事,负责监察天地规则,维护我大汉秩序。”刘协看向群臣,微笑道。   “臣等遵旨~”大汉群臣躬身道。   ——全书终——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