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林羽之穿越日常 作者： 烈炎风暴 第一章 醒来 大雍朝荣景帝三年 京城永安伯府惊羽院 林羽之在这个世界醒来有三天了。这是一个林羽之所不知道的架空王朝。原身林羽之是在三天前与岳麓书院同窗好友郊游时，救了与好友姐妹游湖不慎落水的大理寺卿冯府二小姐。 春末之季，虽然天气己回暖，但林羽之14岁的年纪，又是一府文弱少爷，平时应该也是鲜少有系统的身体锻练，入水救人还是染上了风寒，回府后就病倒了，原身也跟着一命呜呼。现在的林羽之来到了这里。 经过这几日延医问药的治疗，今天身体状况总算是好了很多，才有了精神了解现在这个世界的状况。 林羽之确认自己这次是真的穿越了，赶了一把时髦。现在这个时空是大雍朝，荣景帝登基有三年了，三年时间足以让荣景帝对先帝时期夺嫡之争造成的遗留问题进行淸理，朝政已趋之稳定。 荣景帝孝期已过，今年定于五月二十八日进行选秀，这也是荣景帝登基后的首次全国性大选。离现在两月余。 说到林羽之穿越的这个原身是永安伯府三少爷，庶子。父亲是永安伯府二老爷林之孝，无爵位袭，原想走科举一途，已故老太爷也对其寄予厚望，但终只得了一个秀才的功名，老太爷为其谋了一个工部主事的闲职。生母是周姨娘，原是林母房里的丫鬟，赐给林二老爷作了房里人，生下林羽之后抬为姨娘。 大少爷林慕之今年21岁，是大老爷林之敬的嫡长子，生母刘氏在大少爷出生后死于难产大出血，是以大少爷并不很得老太太林母和大老爷喜欢。林大老爷现在降等袭了伯爵，身上却没有实际的官职差使，每日里多半和亲友故旧在一起玩乐。林慕之妻子王氏水瑶，育有一嫡女，年三岁。林慕之另有钱姨娘所出庶长子年二岁多。 二少爷林庆之是二老爷嫡妻王氏所出嫡长子，年20岁，妻李氏，育有一子。 四少爷林玉之年13岁，也是二老爷嫡妻王氏所出，是老太太和二太太王氏的心头宝，在府里十分受宠。 五少爷林奉之年12岁，是三老爷嫡子。三老爷林之平是老太爷庶子。三太太孙氏。 另有二老爷嫡女伯府大小姐林梦姝，年17岁。大老爷庶女二小姐林梦凡，年14岁。三小姐林梦茹，是二老爷妾室赵姨娘之女，年12岁。四小姐林梦颜10岁，三老爷嫡女。 林府坐落在广安门大街，虽是伯爵府，但三代下来未能再有出仕的高官，不复往日的风光，只能算是个普通的勋贵之家。 林慕之在读书上没有什么天赋，早早的就在帮府里处理一些交际及田产铺面等庶务。 林羽之无奈的在床上清理这些原身的信息，不停的感慨！ ------------ 第二章 穿越前事 林羽之出生在一个温暖的三口之家，妈妈是教师，爸爸是个小公务员，普通家庭，父母收入一般，父母感情很好，对自己很疼爱，但也很严厉，绝不是溺爱的那种。 林羽之的穿越和他的前女友有比较大的关系，两人是同一所大学的学生，林羽之是计算机系的学生，搞程序的一般都比较宅，没什么浪漫细胞，人也简单，虽然是个学霸，但没有肖大神的撩妹技能。再加上长相略普通了点，女友虽然勉强算合的来，但免不了流露出一些不耐来。及至毕业之后又因城市就业不合，没有在一个城市发展，两年时间关系也越来越疏远，三天前来见了林羽之正式提出分手，言谈间已有下家了。 交往这几年下来不可能没有感情，女友走后，林羽之找了几个自己的朋友狂醉了一场，回去的路上不慎被车撞到，再睁开眼睛后就到了这里。这几天林羽之情绪是很低沉的，毕业才两年，还未能在父母面前尽孝，就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林羽之是真想再死一死看能不能回去，但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只希望在这个世界能多做一些好事，为父母积福，希望爸妈能坚持面对，过好生活，健康平安。 林羽之这个原身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温柔与帅气中，又有着他自己独特的空灵与俊秀！长着一双清澈明亮，透着些许孩子气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光滑的皮肤、薄薄的嘴唇呈现可爱的粉红色，精致绝美的五官…… 林羽之感觉自己都要爱上这张脸了。比自己现世中的长相是天上的云和地下的泥的区别。 林羽之住的惊羽院在林府外院一个偏僻些的小独院，三间正房，左右各两间偏房，因为林羽之是庶出，能得这么个小院，待遇也算是可以了。这也归功于林羽之读书较好，14岁的年纪已经过了县试、府试和院试，和二哥林庆之一样拿到了秀才的功名，才从周姨娘的小院偏房搬到外院，希望他能安心读书，毕竟年纪小，还是很有潜力中举的。 林羽之院中现在听用的是两个小厮，也算是长随，牛壮和马强，名字还是很配的，十八九岁的样子，呵呵！另有配给他的两个小丫鬟：桃红、柳绿，是照顾起居洗漱、缝补等一应事宜，都是三等小丫头，十四五岁的年纪，长相却是清秀可人的模样，很是讨喜，不管二太太安排这两人的用意如何，可看着观感舒服也好。 ------------ 第三章 系统 林羽之对原身做了简单的梳理后就开始百无聊赖的闭目休息，又忽然琢磨着自己怎么就穿越了呢？不是应该魂归地府吗？说好的重新投胎呢？既然让自己穿越了，那总应该给个金手指的吧。穿越小说他在大天朝看的可是不老少了，宅男嘛，谁没看过几本小说！大的经典小说都有全程订阅了，收入囊中，打赏投票更是不少，很花了自己很多存款。这穿越总该有个空间、系统、秘籍、攻略、新手大礼包的吧！ 随着林羽之的沉思，紧接着便听到脑海里叮叮几声提示音，随后就是有些机械的声音传入脑海：穿越者林羽之成功激活开启本系统，本系统是大独家定制开发的人性化忠实读者穿越辅助系统，帮助忠实读者穿越后更好的在新世界生活！ 林羽之差点从床上蹦下去，这真是瞌睡送枕头，天助我也！ 系统提示音继续道：鉴于你穿越的时空为和平期，社会相对比较稳定，没有什么大的战争，江湖势力也很微弱，朝廷控制力较强了，本系统将为你开通和平期辅助版本，更高级版本在此界天道系统下不可使用！ 林羽之点头认可这一说法，如果系统给个飞行器我也不敢开啊！造个火药炸弹什么的影响历史进程不说，还有可能造成大规模战争，不利于积累功德，对于搞程序的人来说，深知道有个合适的功能还是很重要的！遂咨询都有哪些功能？ 系统声音传来： 穿越者：林羽之 年龄：14岁 个人初始属性值： 生命值：50（现在暂定寿命，可通过任务或身体锻炼、调理、积累功德等影响此数值） 智慧：50（平均值50，可通过任务或机缘提高） 力量：25（平均值50，可通过任务或身体锻炼、武学练习等提升） 技能：无（可通过任务、部分可系统商城购买、机缘等获得） 财富：52两银（可通过任务、此界经营等合法渠道获得，可用于商城购品的购买） 声望：0（可通过任务、善举、帮助他人、对社会作出贡献等获得） 积分：0（可通过完成任务获得，可用于商城物品购换） 商城：请自行开启并查阅 “叮咛，因是和平位面，任务都较简单，但积分也不会太高，激发并完成重要任务，积分较多。任务内容不定，日常任务可每天完成，其它任务需事件触发后开启，任务形成多种多样，可自行摸索。如有疑问可向未系统咨询，解释权归本系统所有！” ------------ 第四章 选秀初现 林羽之又详细的了解了系统的各项功能、任务系统等，最后打开了系统商城，商城内的商品琳琅满目，各色符合这个位面使用的物品很多。分类比较清晰，男女大类，衣食住行各小类，文学著作、经史子集等亦是应有尽有！只是所需兑换的积分或财富多少不一，不在此一一详述了！ 林羽之在我大文的浸淫下，多少对系统这个东西有一定的了解，至少新手大礼包总能给一个吧？ “叮咛……请宿住接收并查看新手大礼包，对礼包内容本系统不会再给予任何其他解释！” 林羽之美滋滋的在心里偷乐，我老书虫可不是白给的，哈哈哈哈！“叮咚……新手礼包开启：新手使用手册一本！免费赠送积分100！”。林羽之：系统你好、系统谢谢、系统再见！ 拿到金手指的林羽之并未再继续卧床不起，而是充满了满满的正能量（俗称：打鸡血），开始了他积极的任务生涯！（励志幸福的生活！） 给过几天的任务做下来，林羽之已能掌握简单的日常任务，如下：1、每日身体锻炼一个时辰，完成得积分5，并累积获得生命值或力量值的增加，每日必做！2、每日认真、认真、认真（重要要素说三遍！）读书一个时辰，完成得积分5，并累积可获得智慧值加成，每日必做！3、每日认真、认真、认真（重要要素说三遍！）练习书法一个时辰，完成得积分5，并累积有可能获得技能称号，每日必做！ 并会有其它随机小任务，如给父母请安，完成2积分；给丫鬟、小厮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积分2等等，5天下来倒也又赚到100积分，心里还是喜洋洋的！ 这一天傍晚时分，小丫鬟桃红、柳绿给林羽之摆饭，桌上三菜一汤，有荤有素，色香味尚可，这样的饭食不张扬，也并不算苛刻了！ 桃红向林羽之言道：“听说府里出了一件大事，大小姐今年今年满17岁，天子至孝，登基后守孝三年，未能采选后宫，今年大选，大小姐年龄虽偏大一些，但也在备选之列，现已报至户部备选。府里老太太、二太太并大太太等都在全力督促大小姐礼仪、并订制备选时的一应衣物、首饰、配饰等物，全府上下具是欢欣鼓舞，忙碌不已！皆言以大小姐样貌品格自是能中选，成为娘娘！” 林羽之到是第一次听到选秀的消息，还是挺兴奋的，毕竟穿越古代近距离围观一下选秀也是很难得的事情。 “小桃红，不错啊，消息很灵通，这是大喜事，大姐此次一定能入选进宫。（成为小妾！唉！这就是古代女子的悲哀之处，争抢着去做小妾，而以为荣，社会制度如此，民众思想教化非一言两言，一人两人所左矣！途随众人矣，无它法。）” ------------ 第五章 选秀事 “以后府里听到的消息多跟少爷我说说，省得少年我作个睁眼瞎，说得好了爷我还要赏你！”。捏了桃红的脸两下，开始吃饭。 心里也在琢磨着这件事，选秀入宫在古代大家族中那可是相当重要的事情，入选后宫，封妃进位娘娘那可是天大的荣耀，娘娘们的枕边风也不是白吹的，娘娘们得宠为家族谋福利、升官这是自然，家族得皇上重用，朝廷重臣，也利于娘娘们后官地位稳固，两者相辅相成！如林府这样走下坡路的普通勋贵之家，相比家中子嗣上进刻苦求学，艰难科举，走后宫封妃一途可谓是捷径，虽不如科举正途，但亦值得家族全力尝试。虽说自古后宫都是吃人的地方，林羽之看过的很多小说对后宫争宠多有描写，各种宫斗手段眼花撩乱，防不胜防、险之又险，不能得宠还罢了，不过是在后宫蹉跎岁月，更有不慎丢了性命的也是不计其数！但若能进选，好运生下皇子，那么家族起复荣耀自不必说，皇子外家嘛！是以世人多只看到好的一面，而本心下不想去想失败的一面，就像皇子夺嫡，帝位之争，腥风血雨，因为荣耀、锦绣前程诱惑太大、前途太美好，能真正做到回头看，观全局的又有几个呢？是以“风月宝鉴”照正面的人多矣，而能看到背面的人少！ 现只是听到的小道消息，具体情况如何，林羽之准备明日请安时探探父亲的消息，再去大姐处坐坐。此事在现在关乎整个家族，是大事，于林羽之而言也是休戚相关。 次日林羽之起了大早，让桃红等先去打听二老爷现在何处起坐，林之孝工部主事的闲职是没有上早朝资格的，一般饭后是按点去工部点卯，也算是上班了。 不多时桃红来报“内宅姐姐们说，二老爷给老太太请安后，现正在二太太处用餐，早饭后应会去上职，三少爷如去给老爷、太太请安，现在去即可。”，林羽之不待用饭就向外走去。 及至二太太处，由丫鬟通报后入内请安，二老爷已用完早饭，正由着二太太服侍穿好官服，应是准备上职。林羽之上前请安道：“请父亲、母亲安！儿子听说大姐姐参选秀女已报至户部，大姐姐蕙质兰心、聪慧美丽，此次应选定能心想事成，儿子心里十分欢喜！贺父亲、母亲！”，林之孝本要出门上职，听到二子的问安，言语讨喜，很是受用，但秀女采选事未定前不可妄下断言，轻言申斥道“你大姐姐能否参选是今上荣恩圣断，你们不可妄言！”。另对二太太道“府里你也要帮着母亲、大太太约束好下人，不可妄言此事，对皇家不敬！切记！大姐处你们更需多加费心教导，不可出错！” ------------ 第六章 请安得信息 林之孝复又对林羽之道“你这身体现今如何了？身体无碍宜早去书院读书，不可懈怠！今年秋闱大比你和庆之都要下场，你要好好准备，如你二人能一举中举，更是我林府光耀门楣的大事，方不负父母家族对你们的期望！可听清了？” 林羽之忙答“儿子谨记父亲教导，定不懈怠，虽儿子这几日在府里休养，但每日多半时间都在苦读，请父亲不要忧心，今科秋闱儿子必会全力以赴。待再休养几日儿子就回书院读书。” “你能如此为父也能略放心些！另有一事，你前几日入水救了冯二小姐，冯夫人前几日来拜访过你母亲，送来礼品并致谢，冯二小姐是冯大人嫡次女，今次秀女大选，她与冯大小姐都在备选之列。至于后事如何且再看吧，你先回吧，好好读书为要。” 林羽之忙应是，再次给二老爷、二太太问安后告退出去。 林羽之默默往回走，沉思着二老爷的话里话外的意思，大概律包括：冯夫人来府商量落水救人一事的后续处理，古人男女有贴身的接触会对女方闺誉有很大影响，况且中间还有救命之恩，按这种情况两家结亲成秦晋之好为上，两全齐美，又能成就一段佳人才子的佳话。但现在的情况是冯二小姐已在户部提名备选，且林羽之本身是庶子出身，虽书读的不错，但现在也仅仅是一个秀才的功名，能否中举，在仕途上能有多大发展尚不可知，自然这事不能再依此行事，是以冯夫人应该是言语暗示推托此事。 冯府二姝一个年16岁，一个年13岁，同时参选，大姐中选几率更大，今上也不太可能两女同时留牌，冯二小姐落选的可能性最大。如此选秀后冯二小姐落水之事也渐渐被人们淡忘，至于林羽之并不是他们的理想人选，林府现在只是一般的勋贵世家，并无实权的领军人物，和九卿之一的冯府是不般配的。但高位之人看待问题却也不是一概而论，须知林府今年也有大小姐参选，也是京城一等一的美人，如林大小姐能入选，林羽之再在今科秋闱中取得好的成绩，成为举人，明年会试两府运作的好的话，进为进士也不是不可能，加之林羽之年龄小，前程可期，那么这桩婚事还是有可操作性的。如果如此玉成这桩婚事，女儿低嫁，姑爷从各方考虑都会善待女儿。再次宫里冯大小姐和林大小姐自然是天然盟友，能互相配合，更好的在宫里站稳脚跟，于两府利益都有助益。 林羽之边走边思量，正沉浸其中，不料猛然脑海中出现“叮咚叮咚......”，打断了林羽之的沉思。林羽之因系统各种各样小任务不断，如果发布、接收、完成一一提示，那林羽之脑子里会不断收到提示，所以此前林羽之已经对普通小任务做了自动接受等不需要再做提示，林羽之可在合适的时间里自己进行查询，像现在这样自动提示还是第一次，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了！ ------------ 第七章 放大招的系统 “叮咚......检测到高级任务：请宿主帮助林梦姝通过今年的选秀，成功入选并册封位分视为任务完成！任务完成可获得积分5000，任务失败没有积分，此任务也关系到宿主未来的发展走向，请认真执行！” 果然是大招中的大招，林羽之使用此系统这段时间，任务完成最多的可获得5积分，可想而知这5000积分对林羽之来说真正的是天文数字！砸的头都蒙了！林羽之晃晃脑袋，执行！必须执行！必须认真执行！握拳！恩！穿越系统我只服我大！牛！我一直认为你是个抠门的，没想到我真真是误解了你，你是我哥，你是我亲哥！我只认你是我哥！ 别问我为什么这么激动，如果你垂涎商城系统的物品已久，而苦于没有积分兑换，这次砸下来这么多积分，谁心里都得乐翻了天，林羽之果断接受这个任务，开始绸缪怎么完成。 大理寺卿冯府 二小姐冯碧瑶在前几天春游落水后，精神一直很恍惚，因为此二小姐非彼二小姐，更确切的说是现在的二小姐是从十几年后逝世后重生回来的二小姐！ 冯碧瑶现在的心情五味杂陈，上一世的自己活得真不能算成功，冯碧瑶陷入沉思：上一世自己也是和现在一样春游时落水，后被永安伯府三少爷林羽之救起，父母从利益考虑并没有立刻给自己和林羽之商定婚事，准备待林府大小姐选秀入选，林羽之中举后商定婚事，但当时林大小姐未能成功入选秀女，此婚事未能成形，当时自己年龄尚小，又是刁蛮任性不通世事的性子，完全被父母娇宠着长大，一切事宜都听从父母的安排。14岁时在父母的安排下，订了晋宁侯府五少爷宋泰。宋泰的嫡姐是今上潜邸府上的老人了，今上登基后封位齐妃，齐妃育有三皇子，在宫中地位很是稳固，两府联姻也算是强强联合，对长姐初入后宫稳固地位很有帮助。长姐入宫时是从七品常在的位分，在齐妃的帮助和配合下才得以站稳脚跟，齐妃终是年龄大了，也需这些新入宫的人来帮助固宠，只有齐妃受宠，地位稳固，对三皇子才更有利。 藉由两府的和睦关系，自己很是过了几年轻松得宠的日子，夫唱妇随，恩爱非常，宋泰虽有几房小妾、通房，但对自己却是很好，下面的妾室不敢有任何不敬不尊之处，甚至还因一个得宠的妾室对自己不敬而亲自将其逐出侯府，送去田庄，永不许回。更有与宋泰青梅竹马的表妹何氏虽屈居为妾，固然受宠但却不敢有丝毫僭越，很是温顺！ 自己满以为是因为夫妻二人情投意合、恩爱有加，丈夫真心爱慕自己的缘故，但现实却狠狠地给了自己最强的打脸！ ------------ 第八章 冯碧瑶的前世今生一 此要从嫡姐入宫之事说起。 嫡姐样貌出众、品格贵重，未入宫前就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贵女，是京城中一众世家公子思慕的对象。入宫后很得皇上喜爱，加之齐妃在宫中根基人脉协助，位分一路攀升，也成为宫中很多贵人打压的对象，几年时间便升到嫔位，并成功诞下一女。嫡姐成功第二次怀胎后，宫中开始盛传嫡姐所怀是一男婴，加之皇上对嫡姐十分宠爱，产下皇子后嫡姐地位会更加稳固，正宫皇后无子，此皇子有望成为下一任天下之主，诸多谣言在宫中暗暗流传开来，风生四起。 宫中无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在宫中数位娘娘的联手设计之下，嫡姐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仍是着了道，小产生下一位皇子，小皇子也直接夭折了。嫡姐痛失爱子，请求皇上彻查真相，找出幕后主使。但此事中有数位娘娘运作的影子，如果彻底处理，将会对牵扯其中的宫妃及所出皇子，及至对其背后的家族势力造成很大动荡，朝政也将受到影响。 皇权稳固永远是皇帝所要考虑的首要要务，在皇权稳固与美人之间作出选择，答案不言而喻！嫡姐并未得到她想要的结果，皇上只处置了推到台前的一些代罪羔羊，而幕后之人只在其它方面入手略做了处罚和警告。并提出提升嫡姐位分，给予赏赐作为弥补。 嫡姐毕竟年轻，心高气傲，痛失爱子已让她失了方寸，加之受宠，自心里以为皇上待自己与别个不同，做事也失了分寸，在皇上跟前一通大闹，言语间指责皇上处事不公，致害死皇儿的幕后真凶逍遥法外！终是惹怒了皇上，失了帝心，从嫔位降至无品级秀女，更是迁居至偏僻宫院，形同冷宫！ 后妃所在家族更是趁火打劫，对我父亲进行打压，致使父亲被贬至偏远贫寒之地为县丞，我冯氏一族广受牵连，走向没落。 自那一年起，我与宋泰的夫妻关系也走向了末路，宋泰在我面前也终于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齐妃一系在宫中以嫡姐固宠，巩固拉拢朝臣支持三皇子，壮大三皇子的势力。但嫡姐怀孕并确诊为男婴，这直接触及到齐妃一系的利益，齐妃一系果断出手，暗示、联合其他妃嫔，迫害嫡姐，致使嫡姐小产。这也是嫡姐会中招的原因，嫡姐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这个盟友、又有姻亲关系的齐妃会出手。终造成了最终家族没落，自己也形同打入冷宫的结果！ 此事也是我在事后宋泰在一次醉酒后吐露一二，我推断出来的结果。至此时宋泰寻了我诸多不是，善妒、迫害其他妾室、管家不力等诸多问题，最终将我贬妻为妾。 ------------ 第九章 冯碧瑶的前世今生二 我被宋泰打发至偏远院落，而宋泰表妹何氏被抬为妻。我才知宋泰深爱之人乃是他的表妹，却因家族利益勉强娶我为妻，不得不对我虚与蛇尾，假作恩爱。现我冯氏一族已无利用价值，直接将我贬处，全不顾念几年来的夫妻之情。 我至此心寒至死，嫡姐、家族起复无望，几次生出轻生之念，但我还有一子宋谭，年仅三岁，我怎忍心丢下她一人在这诺大的侯府求生存、受苦及至丢了性命。我只得借助几个忠心的丫头、仆从，在侯府内艰难周旋。大家族仆从也并非全是势利之人，有看到我儿艰难，帮助一二之人，我也尽皆记在心里，只待来生报答！加之我儿是宋泰亲子，他对我感情为假，对他这个亲生儿子还是尚存一丝感情，我的儿子才得以保全下来。 如果说我当时对宋泰及其家族是何感情，那只能用恨之入骨来形容。我无法报仇，只能把这份恨埋在心里！ 我确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我冯氏一族还有峰回路转之时，皇上又念起我嫡姐的好来，恢复了嫡姐的位分，也迁宫至皇宫内数一数二的宫室，更是对嫡姐宠爱有加，远胜从前。但我父亲并未被起复，只是调至繁华的县城任职。我与谭儿的日子也渐渐好过了起来。 次年嫡姐诞下皇九子，晋为贤妃。几年后随着皇九子的长大，嫡姐位分已升至贵妃，在宫中荣宠无二！ 荣景三十八年冬，荣景帝薨逝，皇九子奉诏继皇帝位。 嫡姐与皇上的爱恨情仇终！ 嫡姐被尊为皇太后！ 而此时的侯府早已是我的一言堂，谭儿也继承了侯府的一切。宋泰等人机关算尽太聪明，但终算不过帝王天威，和国朝不想外戚做大的决心。算不过嫡姐隐忍蛰伏多年，誓要搬到宋氏一族的决心和毅力。 而我在折磨了宋泰和当日借机迫害我的一干妾室一年后，便觉索然无趣起来。我与嫡姐及父母家族众人当日所受种种，既使我立时杀了宋泰等人，那伤口也仍在那里，不会再有恢复如初之时。 我把他们一干人等都赶到田庄做苦力也便罢了，给我儿留一个干净的侯府。当日助我一二之人，我也百倍千倍报答，心性还有善良的一面，让我的心能好受些。 今生事今生已了，我的心情也得到平复！也已能安心离开人世，告别我这曲折的一生，我已油尽灯枯！今生情已了，今世债已结！ ------------ 第十章 冯碧瑶的前世今生三 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我看到了什么！我年轻体健的爹娘、貌美如初、言谈喜悦的嫡姐，我那安好的家人族众！我回到了我13岁那年落水被永安伯府三公子救回之时。我此时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如坠梦中，这样一个美好的梦幻之境令我不愿醒来，我只以为这是阴曹地府，而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妄幻境。 这许多天之后我才敢真的确认我确确实实是重新回到了我未订亲的13岁这一年。我感谢上苍给了我这样一个重新来过，可以弥补家人的机会！今生今世我必会多做善事以报上苍厚赐！ 我再不是懵懂无知的稚儿，我要尽我全力帮助嫡姐，再不能让前世悲剧重演，再不能让嫡姐如受冷宫之苦、对情爱心如死水之态、再不令父亲受贬谪之苦、再不令族人受漠落之累。 我复又有些泄气起来，我是知道我自己的状况的，前世的五十多年岁月，我虽看透了很多世事，但我终究性子单纯，在嫡姐宫中嫡姐也多次斥我没有长进。若不是嫡姐在宫中辛苦筹谋、殚精竭虑苦苦支撑，又怎么会有我以后的日子，恐怕早早就是一抔黄土了！ 我要再细细思量前世种种，多给嫡姐、父母提醒，规避危险、提前布局、对谋害我族之人要早作防备！至于怎样将信息透露给嫡姐父母，我还需再好好想想，没有值得信服的理由，很会被当成自己是胡言乱语，大家可能只会一笑置之。 又想到永安伯府三公子林羽之，当时父母有意结亲，但未能成行，后才定下宋泰。而林三公子后来娶了他在书院一位恩师之女，夫妻恩爱。自己就曾在长安街见到林三公子带着妻子在玉饰店购买玉器，夫妻恩爱非常，眼底流露出来的情谊不似作假。自己其实是有一些羡慕的，当日如果与林三公子成亲，后事种种又会是一种什么光景也不得而知，想到那深情的眸子，俊朗的面容，起初还会有些许遐想，但时移世易，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少女情怀！ 今生自己是断不会再嫁给宋泰那厮的！至于亲事如何，只要有助于嫡姐，自己必是会允的，这些事情还需慢慢绸缪，也万幸自己重生的时间较早，很多事情还未向坏的方向发展，嫡姐还未曾进宫，一切都还来得及！很多事情还需要和嫡姐慢慢商量，心也越来越安定起来！ ------------ 第十一章 私人定制之选秀版一 永安伯府惊羽院 林羽之返回惊羽院就开始对大姐姐选秀之事进行研究推敲。本次朝廷是全国范围内的大选，虽是这样说，但实际上还是有品级的官员之女参选，一般文职官员七品起，武职官员六品起，13一一17岁适龄少女。 现需参选的秀女信息应该已上报了户部汇总、审阅，审定合格者方有参加选秀资格。五月二十日通过户部审核者，安排入住储秀宫，进行下一步的宫中待选。宫选先由户部安排嬷嬷，对参选秀女的身体状况进行进一步的检查，有瑕疵或不洁者直接淘汰出局，取消进一步参选资格。 过审的秀女们在御花园、体元殿、静怡轩等处，为秀女最终阅选的场所。通常是五六人一排，供皇帝或太后、皇后选阅，太监唱名及报其父官职，如有被看中者，就留下名牌，这叫做留牌子；没有选中的，就撂牌子。被选中的秀女，有两种命运：一是赐予皇室王公或宗室之家、或朝廷重臣，此为赐婚；一是留于皇宫之中，随侍皇帝左右，成为后妃的候选人，由帝后最终拟定入选后妃的位分等级。 参选落选者，可回家自行婚配了。还有一部分参选秀女，可申报进行下一轮的宫女选拔，选拔通过后将被分配到各宫补充为宫女或宫中女官。如能受到皇上或后妃重用，也是风光无限，更有甚者通过其它途径也可进阶为后妃。是以还是有很多参选秀女通过此手段留在宫中。 过滤完这些信息，林羽之准备午饭后去大姐处拜访，兵家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林羽之首先要确定的是大姐的个人状况，通俗点的名词就是量身订制，扬长避短，选择适合大姐的参选方案！ 林羽之当即通知柳绿去内宅大姐处请示，看大姐午后是否有时间安排会面。自己再次在心里细细琢磨各种细节，此任务重之又重，林羽之并不敢有一丝马虎！柳绿很快回来道“大小姐说了午饭后休息半个时辰，可安排会面，再晚了就要由嬷嬷教习宫中礼仪，就不得空了。”林羽之道“好！”，让柳绿午时尽早摆饭，不要误了和大姐会面的时辰。后事不提。 林羽之按照约定时间去后院大姐林梦姝处，丫鬟把林羽之带到大姐院内一接待处，上茶后请林羽之稍等，并道“已通报了大小姐，大小姐言即刻就到，三少爷请用茶稍坐。”，丫鬟退至门外待用。 在林羽之原身的记忆里，和这个嫡出的大姐并不相熟，与二少爷林庆之这位嫡兄倒是在族学里时颇多见面，后到书院读书时见面才少了些。与大姐的见面多半是过年或重要的节日，况且男女七岁不同席，更多的是远远的看到。印象中大姐的外貌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比，但也仅是记忆里的模糊印象了，感觉竟也不似真切了。 等了不多时，就听到了外面有声音传来。 “嫂子费心了，有空了多到我院里坐坐。”一个温柔的声音悠悠道，其声音婉转悠扬，令人听之倍感舒适。 “妹妹放心吧！一会嬷嬷要来了，妹妹不必远送，嫂子有空了就来。”，听着声音隐约是林庆之妻子李氏。 ------------ 第十二章 私人定制之选秀版二 “三弟弟在里间吗？”林梦姝道。 “回大小姐，三少爷刚到，已请至里间奉茶稍待，大小姐请。”这个就是刚刚到门外候着的丫鬟了。 林羽之亦立刻起身向门口迎去，小丫鬟打帘，林羽之只见一美貌少女进到里间来：其无可挑剔的五官，细致地排出了绝美的轮廓，眸光流转的淡淡阴影下，是浑然天成的优雅气质。但最另人难忘的却是那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亦如月光般皎洁，真真是古代勋贵世家走出来的嫡出贵女。17岁的年纪，身材也已长开，很符合林羽之这一类宅男的梦想女神的形象，村羽之顿时愣住，心神恍惚了一瞬，才收敛了目光。 只听得大姐柔声轻笑道“这是傻了不成，怎么站着直发呆？”。林羽之回过神来忙道：“大姐安，小弟冒昧前来打扰大姐，是有一事相商，大姐你看这......”，并左右稍偏了偏，停住话头。林梦姝对丫鬟略顿顿首，小丫鬟们躬身退了出去。 林梦姝坐定后道“嗯？你的身体可是大好了？你须要好好保养，不要落下了什么病根才是！勿令父亲母亲为你担忧！在家中休息，功课却不可荒废了，每日更是要刻苦读书，不可懈怠，如有不明之处可多向二哥求教，可记住了？” 林羽之忙道“是，谨记大姐之言。”，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林梦姝这一番唱念做打，句句关心，却也句句敲打，心机尚可，只是对自己这个庶弟态度只能说是很一般，并不好相与的样子。林羽之此时却也管不了这许多，任务要紧，先办正事。 林羽之略近几许，轻声说道：“小弟知大姐不日即将入宫参选，弟特提前来恭喜大姐！大姐品格贵重，容颜貌美，是京中数一数二的世家闺秀，大姐定能入选，得皇上喜爱！岂不是可喜可贺！” 林羽之这一番话明显取悦了林梦姝，林梦姝略含着些许羞涩笑意道：“不可如此妄言，能否受采选入宫，那都是皇上、娘娘的恩赐，岂是我等小民可以非议的！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切记！”。 林羽之忙再应后道“大姐参选，父母十分重视，此事亦是关乎我们林家之大事，大姐此次如能入选，我们林府岂不是可以更进一步，于全家都有助益，对小弟仕途亦能有所帮助，是以弟愿尽我之力，希望能助大姐一二”。林羽之在感受到林梦姝对自己并不亲近之后，果断说出这番话，点明自己下面所说之事对二人都有助益，才能更取信于这个大姐，这就是利益纽带往往更牢固的原因，有共同的利益就不会让人怀疑自己有不良企图！ 林梦姝闻言身体更加舒展，点头道：“嗯，你且说说吧！” ------------ 第十三章 私人定制之选秀版三 林羽之开始将他心中所想的细节和构思计划细细道来。“大姐容貌自不必说，是极好的，此一项是不必担心的，但小弟这里却还是有一物赠予大姐”，林羽之拿出他在系统商城里选购到的一套女式化妆用品套装，林羽之那可怜的200多积分，只能在商城里兑换最基础的一类，像“玛丽苏光环”、“魅力光圈”这种高级影响力巨大的商品所需积分也是天文数字，只能望物兴叹。但我大系统商城出品，必出精品，质量是过硬的。 林羽之对林梦姝安利道“大姐你看，我这里这套是女子化妆之用，是我与同窗去奇物铺子时，偶得的西域化妆术所需之物，此物我与那店里人员学习了一二，化妆技术可谓神奇，能使女子容貌更胜三分！十分难得，我可为大姐展示一二。”，林梦姝将信将疑，但还是忍不住招来外面侯着的丫鬟，让林羽之一试。 林羽之虽是个宅男，但对我大天朝的化妆用品还是比较熟悉，自己的那个前女友化妆时自己也是围观过的，况且我大天朝化妆术在网络上可谓是使用到了极致，网络上充斥着许多的化妆技术和教程，好的化妆技术对容貌影响巨大，堪比整容，美女们可都是点亮了这一技能的人。 林羽之在这个丫鬟的脸上一阵涂抹，还一边指导林梦姝物品如何使用，能达到何种效果。待林羽之妆罢停手时，林梦姝观之确实十分令人惊讶，容貌改变很大，确实艳丽了三分，不由的啧啧称奇，也信了林羽之之言。但还是道“此物效果尚可，只是此为西域之物，会否有毒？”，这是不知道我大天朝副作用的说法，但意思是差不多的。 林羽之道“此物我也找人试过，也有请医馆老郎中检查，断无毒性，不然小弟怎会将此物赠予大姐，大姐尽可放心。”，并摆手令这丫鬟出去清洗，且不可将此事对他人言。林梦姝看了那丫鬟一眼，小丫鬟躬身退了出去清洗不提。 林羽之才又道“此物却有两种用途，一是使人美，另一是为人遮美。大姐此次进宫，过第一道釆选应无问题，但须知大姐如此出众，难免在众闺秀中醒目非常，这却是极易招致其他秀女嫉妒的，更会有甚者借以父母家族位高权重之势，使打压之事，压制大姐，如再有其家族在宫中有人的话，暗使手段，则防不胜防！我林氏现在繁荣已不复从前，如大姐在宫中受到委屈，申诉之事就是难之又难，大姐宜提前布局，早做应对。此术可在帝后最终阅选前将容颜少许遮掩，此谓不过度引起他人注目。加之父亲官位不显，那些权重高门之女则不以大姐为对手，大姐可保安全无虞。” 林梦姝暗自在心中计较。 ------------ 第十四章 私人定制之选秀版四 林羽之再道“待初选过后，进行最终的帝后阅选阶段，殿选之时，使用此物将容颜描绘的更为出众，即可异军突起，引起皇上的注意，成功入选！只要入选后低调行事，则很多人并不能发现其中关节。即便是有人有所疑虑，也可推说前几天未休息好，气色差的缘故。大姐以为如何？” 林梦姝轻轻点头称是，如此物可用确不失为是一个好办法，深宫之中自是须步步为营，方保平安！“难得你如此为姐姐费心，大善，父母知道了也会深感欣慰的，你我姐弟骨肉亲情，自是要守望相助，家族才能繁兴！姐姐如能入选，当记你一功！” 林羽之摆手再道“这本是弟弟应该做的，当不得功。”，复又拿出兑换好的另一物，且看是一带着一些繁复图案的古仆戒指，展示给林梦姝看，只见他按在一处暗扣上，戒指下部就弹出细细的一根银针来，再次按后银针已收回。林羽之将戒指交给林梦姝道“此物可隐蔽间查验茶水、吃食中是否有有所防碍之物，如有防碍此针会变色，大姐可配带上它。” 林梦姝接过戒指又给了林羽之道了一声谢，又是夸了一番，准备晚些时候好好试试此物的效用。另道“关于描化妆容之物如何使用，待我后面得空了叫你来，你再给姐姐讲解一下如何用好。今日工夫太紧了些，教授礼仪的老嬷嬷恐怕快来了，回头得空了我们姐弟再聊，你有何事可差丫鬟来报我。” 林羽之看初步聊的也差不多了，再有其它细节事项也不是一次可以交待清楚的，再定时间吧！这些信息还是要林梦姝再消化消化的。 林羽之起身告辞，林梦姝将他送至门外。 林梦姝对身边的丫鬟道“三少爷处有事来报的话，及时回我。至于其它不必我多说了吧！谨言慎行总是好的！”，慢慢走回主室等嬷嬷不提。 林羽之自林梦姝院内回来，把牛壮和马强二人叫到近前，“你们二人再说说你们的情况，另有什么特长没有？” 二人对看了一眼，不知道三少爷的意思，怎么突然又问起此事来，二人自三少爷搬到外院后就被分到惊羽院的，当时就给三少爷报过自己的情况的，但还是按三少爷问的话答。牛壮道“小的八岁那年，老家村子里遭了匪徒，父母受伤没钱治，相继去世了，只剩下小的到处乞讨，后来到了府上，三餐才有了着落，才没饿死，府里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别的没什么，只小的壮，有一把子力气，不是小的吹牛，一般三五个男的也打不过我，只小的嘴笨，不太会说好话。”，随后又跟着傻笑了几声。 马强上前道“小的是胶东县人，家里孩子多，一大家子不好养活，小的六岁那年，大哥要娶媳妇，没什么聘礼，家里数我身体差，年龄又小，干不动庄稼地里活，家里就把小的卖给了牙行，换钱给大哥娶媳妇儿了。小的力气小，但跑的快，别人有什么事，小的听了后是忘不了的，少爷交待小的事情，小的能记得特别清楚。” ------------ 第十五章 私人定制之信息大爆炸的重要性 林羽之对此二人很满意，文武互补各有所长，很好很好！ 作为信息大爆炸时代的网络宅男达人，深知信息的重要性，更有选秀这件大事，想必坊间市井中会有很多小道消息透出，多掌握信息，分析应对，自是能更好的规避风险，加大成功机率。古代没有报纸、网络，连小说话本都很少，各门各府底层的仆从们大都是不识字的，文化娱乐活动基本上没有，底层人民群众很悲惨、生活很贫乏、七大姑八大姨也没有广场舞，所以传传小道消息是很常见的。在古代帝王设置暗卫、锦衣卫、东厂西厂、近代的军统中统，世族门阀也都会有自己获知消息的渠道。所以收集信息很重要！ 此任务自是要交给马强，牛壮在府里听用。林羽之令牛壮先行退下，单独提点一下马强。问马强道“府里大小姐要参加选秀，所以我自是要先了解选秀的相关事宜，而且现在选秀在即，时间也很紧迫，说说你有何章程？”，这就是明晃晃的考校了！ 马强是有一些小聪明的，但打探选秀这一类的大事却没有太多经验，只能按打探一些小消息的思路考虑后答到：“小的先去一些朝中重臣、世家大族之家周边打探，哪些小姐会参选，性格、样貌如何？家中长辈官职如何？回来报给少爷。” 林羽之叹了口气，资质一般，培养还是要花很多工夫了。考虑问题片面、设计的计划可执行性不强、没有调动可用资源。只是底层仆从，又是不得宠、不管事的庶出少爷底下当差，能说这些也勉强算难得，以后再看吧。 林羽之道“你说的这些是需要去探的，但怎样操作，你的办法是不行的。1、我们手里只有你一个可用人手，既便你日夜在外面跑，又能了解几家呢？2、大家族的消息怎么探，你可有办法？3、除了你提的这些，还有什么是要去探的？” 马强沉思后道“小的听少爷的，请少爷吩咐，少爷有办法，小的要好好学。” 林羽之安排道“此类事你是等一次做，但有一点是：细心、谨慎，你要切记！打探消息之事要记住：保守好自己的身份，自己亲自上阵，打听到的信息少不说，还极易暴露自己，暴露你就是暴露少爷我、乃至整个林府！所以此第一件事就是要物色一个更妥当的人去布置，此人直接单向向你负责，必须是不知道你身份之人。此事如果被其他人发现，他人肯定自危，必会寻根究底，治我等一个居心叵测、意图不轨之罪，你我二人可就有人头不保的危险了！” 马强被唬了一跳，冷汗立时就下来了 ------------ 第十六章 私人定制之收集信息 人是要有畏惧之心的，有畏惧才会更小心，少犯错！ 林羽之接着道“我想让你找一个机灵点的花子乞丐，在京城贫民区或外城区，要有一定影响力的、有一定团伙性的最好，找那么一个人，由你单线联系他，他们每天各处乞讨，三教九流等都能接触到一些，消息也是最灵通的，只是世人不屑于他们罢了。我要做的就是尽量整合这部分人。自是不会让他们白忙，有消息根据重要、细致程度有赏。出力多得赏钱多，他们为了银子也会好好做事的。我这里先拿20两银子给你，你先去物色这样一个人手。哦，对了，此人必要找忠义之人为上。东富西贵南贫北贱，往往贫贱复杂的地方消息来源多，更好得、也不易被发现。如无疑问就去吧！” 马强应道“按少爷所说，小的倒有一人选，当时和小的一块在牙行待过的一人，名字叫赵三，人很讲义气，不欺负人，还爱给受欺负的打抱不平，小的被卖到府里，后来有一次去牙行，里面的人说赵三带着几个被欺负的厉害的孩子跑了。小的有一次去北城区办事时偶然遇到他，听他说他在那一片混的不错，少爷你看这人怎么样？” 林羽之思量片刻认为此人尚可，即道“你再去北城，先暗处打听一下他现在的状况，周围口碑如何，打听清楚了来回我，再做安排。” 马强称是，接了银子出去了。 林羽之点开大系统，看着自己那可怜的几十个积分和三十几两银的财富值，连连叹息！不行啊，现在除了搞定这个高级任务，财富值必须要想办法先提上来，赚钱要提到议事日程了。况且打探消息也是要花银子的，这个要考虑找人买单了。 这些事情想归想，任务还是要做的，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大积分没到手，小积分不能放松啊！读书、练字除了是做任务，自己本身也是要做的，古语中常讲“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足以说明仕途在古代的重要性，在古代有功名的人就意谓着站在了封建社会的统治高点，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下，既便是家财万贯，没有读书的士子、无功名之人守护，也是别人眼中的鱼肉、钱袋，随时食之、随意取之！ 林羽之是想在今科秋闱大比中取得一个好成绩的，这不仅关乎自己的前程，也关乎自己在林府的地位。虽然自己以前上学时是个学霸，但那本身除了学习能力外，还有个人兴趣在里面，但现在这四书五经、八股制艺，皆晦涩难懂，对自己这个半路上手的来说又加了难度，虽然前身读书好，脑子里有很多东西，但要融汇贯通还是需要时间。 经过林羽之激活系统后的这几天过去，不知是自己读的多了，悟到一些，还是系统中读书这项不知道能不能激活的技能熟练度随着读书时间增加了，造成读书效率高了。看来坚持刻苦学习总是对的！ ------------ 第十七章 桃红、柳绿的身分 日子要一天天过。 次日清晨林羽之早早醒来，日常任务认真执行，每天一个时辰的身体锻炼，自己身体确实略有好转了，连力量一项都增加了一点值，业精于勤。 一个时辰的锻炼出了一身的汗，林羽之是必要沐浴一番的，丫鬟也早就知道了少爷现在的这个习惯，已经备好了热水，见林羽之锻炼完毕，桃红来回复道“水已经备好了，少爷”，林羽之应了声，一边向净室走去。 净室里有沐浴用的大木桶，木桶里冒出热气，桃红跟着走进来，给林羽之更衣。 这个身体的原身，一年前过了童子试后就从内宅周姨娘的偏室处搬到了这个外院，二太太王氏赐了这两个丫鬟来，样貌都是不错的，中上之姿。桃红身材丰满、体态妩媚；柳绿清秀淡雅、举止羞涩，不同的风格，各有千秋，想也知道打的是让林羽之收用的心思。 以林羽之现在这样的年龄，正是对新事物充满好奇的时候，男女之事上一旦开了荤，那是很难自制把持的住的。如果林羽之在男女之事上多分了心思，于身体是否有利不提，被女色痴缠误了读书，影响了学业事大，王氏想必也是打的这个主意。林羽之聪明好学，有老太太、老爷们看着，她自是不好明着打压，但又不想林羽之在学业上进步，这不利于自己儿子的利益。 二少爷林庆之今年已20岁了，只过了童子试，是个秀才，在上次秋闱大比时没有中举，这是很令王氏担忧的，如果今年秋闱再被林羽之赶上压上一头，那王氏是很没有脸面的！是以她如此做也不无她的道理了。这也是林羽之落水后并没有急着去书院读书，王氏也作不知的原因。及至林羽之落水后去了，也不知有没有有她的手笔，现在也不得而知了，林羽之心中有数，自是也会多加提防。 林羽之对这个两个丫鬟的态度也是平常心对待，忠心如何还要再考查。 原身也不知是年龄小不开窍，还是只注重读书不问其它，还是想到了王氏的意图，虽已出精了，但这一年多确并未动比二人。 对于此二女林羽之是有些想法的，在古代，这种丫鬟都是作为教导府里少爷们人事或用作通房丫头的。只说府里二少爷林庆之，除妻子李氏，另有一位书院讲师的庶女嫁给林庆之做妾，有王氏安排的两个稳重的教导人事的丫鬟，因还没有所出，都只是通房丫头，没有抬为妾室，如果想做到姨娘妾室那就要努力生下孩子才成，另有其妻李氏的一个陪嫁丫鬟，也给了林庆之收入房中做了通房丫头。这在古代大家族里实在是平常事，没有妾室通房，这在长辈眼中是不尽心绵延子嗣的表现，是为不孝！古代是讲究多子多福、枝繁叶茂的。妻子除了主持家务，管理妾室也是自己的任务，为丈夫纳妾，开枝散叶也在此列，不然就是犯了七出“妒”，丈夫是有权利休妻的。 ------------ 第十八章 晨浴引发奇葩新任务 林羽之更衣后踏进木桶里坐下，桃红挽袖上前给林羽之清洗。原身沐浴时也是由着丫鬟伺候的，林羽之想不出原身的心情如何，但林羽之并不是不通人事的处男了，虽不是老司机，但与前女友几年的恋爱时间里在一起的次数也是很多的。 桃红的小手在林羽之的身上来回揉搓推捏，也确实像一支羽毛一样，在林羽之的身上和心上来回的挠着，下身也跟着有了一些反应，桃红娇笑起来“咯咯咯咯”，手上却没有停，手伸到林羽之胸前搓洗的时候，林羽之一把拉近她到跟前，嘴唇吻到了桃红的唇上，研磨了两下才松开了她，调笑道“小丫头，想看爷的笑话了？看爷不吃了你！”，桃红羞红了脸，娇嗔道“少爷，你怎么这么不正经啊，奴婢不依。” 林羽之却猛地从木桶里站了起来，吓了桃红一跳，再看到少爷光着身子，更是羞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急忙拿干净的毛巾给少爷擦干身子，伺候少爷穿好衣服。 林羽之心情愉悦，哈哈笑着出了净室。 林羽之虽有收用桃红、柳绿的打算，但自己来古代时日尚短，很多事情还不甚知，加之选秀任务，秋闱大比读书等事宜，千头万绪，实在不敢放松，放任自己，只是适当的撩一撩小丫鬟，并不急于其它事，再看吧！ 林羽之自是回房，柳绿上前道“少爷，早饭摆好了，少爷用饭吧。”，林羽之应好，由着她伺侯自己用饭。 饭后散步一会，林羽之回房准备读书，至于怎样从大姐、父亲处拿银子且先不急。林梦姝得到自己赠给她的化妆品和戒指，她自己总是会去再确认一番，确认好后再来找自己，那就是自己拉赞助的时候了。现在自己还是要好好做自己的日常任务。 “叮咚叮咚......触发新任务：收用丫鬟桃红、柳绿，任务完成，每收用一人，积分100，请认真执行！” 林羽之抚额，对系统道“你能这么严肃的发布这个任务，我感觉你太牛了！” 系统继续道“本系统是很严肃的，也会根据宿主的自身需求发布任务，系统宗旨就是让作为大忠实读者的宿主，在穿越的时空里更好的生活！不要感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解答完毕，再见！” 林羽之还想再说时，系统已断开联系，林羽之这次更是哭笑不得了，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系统！！！ 就像前面想的那样，这个任务林羽之并不急着去完成，林羽之不会为了任务和积分去做这件事，虽然这个任务是根据自己的心情和需求发布的，但总让人觉得很奇怪。 林羽之又甩了甩头，决定先将此事放在一边，读书要紧！ ------------ 第十九章 大理寺卿冯正齐 林羽之开始在书案前认真读书。桃红、柳绿二女在外面偏室做针线，林羽之身上的外衫是府里有定制的，都是针线房专门为少爷们做的，四季的衣裳都有定律，王氏再是对自己不好，在这样面子上的事上还是过得去的，自己毕竟是去书院读书的。室内二女做的都是一些贴身衣物，中衣、内衣等，这类衣物是不拿到针线房做的。一时间只觉岁月静好！ 林羽之沉浸在书海里，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外面小厮牛壮求见，林羽之抽回精力，揉揉眼角，让丫鬟传他进来。 牛壮进到室内，向林羽之打千问安后道“小的接到管事处转来的贴子一份，是给少爷的，请少爷过目。”，并将贴子恭敬递上。 林羽之猜不到是谁给他下的贴子，想着应该是他的同窗好友，多半是询问自己身体如何了，何时回书院等事。接过贴子后细看，这才惊?道“竟然是她！”。 大理寺卿冯府内宅 冯府内宅人口很简单，冯正齐冯大人与妻子刘氏恩爱非常，刘氏母家是永昌侯府，她是永昌侯爷的嫡幼女，年龄最小的女儿，在刘府自然十分受宠。那年冯正齐高中进士第九名，进士及第，打马游街，虽不如一甲风光，但其风姿一下子就吸引了当时出来看热闹的刘氏，刘氏娇蛮受宠，回府后就请了侯爷父亲，嚷嚷着要嫁给冯正齐。 当时老侯爷拗不过女儿，叫人去打听冯正齐出身等。 冯正齐是湖广江陵人，他的本家是当时江陵的望族，冯正齐之母是当时冯家二少爷的通房丫头，怀孕后府里老太太做主抬了妾室，因为当时的二少爷只有一嫡女，无子。待冯正齐出生后，老太太更是将他直接抱到膝下抚养。当时冯二少爷之妻十分善妒，便每日搓磨冯正齐之母，最终使其不堪折磨去了。待冯正齐长大懂事后，十分怨恨冯二少爷之妻，与父亲及这个名义上的母亲关系几近冰点。更是发奋读书，以期自己位高权重后以报此仇。 在十八岁上，冯正齐考中了进士第九名。 当时刘老侯爷了解后认为此子性格坚毅，能成就一番事业，加之爱女喜欢，也就同意了这门婚事。 冯正齐、刘氏成婚后，冯正齐在刘老侯爷的运作下，馆选了庶吉士，入了翰林院，开始了他的仕途生涯，现在更是做到了九卿之一的大理寺卿，正三品高位。 冯正齐官位越来越高时，冯二爷之妻得了一场大病也去了，随着境遇的不同，少年时的仇恨随着其名义上的母亲的去世也淡去了，冯正齐也未再追究他的兄弟们。 因冯正齐与冯二老爷夫妻的冰点关系，冯正齐在京中为官时，并没有有接他二人进京，只几次接老太太入京，都被老太太推了，言在老家习惯了，老了就不想再动身远行，冯正齐无法，只能依了她老人家说 ------------ 第二十章 佳人有约一 冯正齐与刘氏婚后连生两女：大女儿冯莞瑶今年16岁，次女冯碧瑶今年13岁。因刘氏连生两女，冯正齐夫妻感情好都感觉没什么，还可以继续生，也未给冯正齐纳妾收通房，冯正齐祖母冯老太太看不过去，怕冯正齐男嗣艰难，才赐下两个通房。冯正齐却很少去她们房中留宿，更是在刘氏生下嫡子冯时清（今年11岁）后，才停了两个通房的避子汤。通房齐氏才产下庶子冯明清，今年8岁，吴氏产下庶女冯敏瑶，今年10岁。两个通房都是在子女五岁时，才被抬成妾室。 冯碧瑶这几天反反复复的回忆前世的记忆，在想今生要如何应对。而对于林羽之，自己是有愧疚的，对于救命之恩，自己前世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今生他又救了自己一次，自己已欠了他两条命了。虽说父母会帮自己还这个人情，自从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自己还是有些相信了因果的。 冯碧瑶才下决心给林羽之下了贴子，约林羽之见面。这其实是不合规矩的，但这两条人命的人情自己想尽力去还。贴子约的时间是明日未时洒金巷福运茶楼。 午饭后冯碧瑶在里间休息了一刻钟，带着小丫鬟莺歌去嫡姐院中。因姐妹二人都要参加今年的大选，是以安排二人都在冯莞瑶院子里由嬷嬷教授礼仪。虽说姐妹同时参选，皇上一般会点一人入选，前世皇上就是一眼就相中了姐姐，入选封了常在，但父母还是安排自己跟着嫡姐一起学规矩。冯碧瑶暗自腹诽道“这些规矩前世自己看都看腻了，很不想再学啊”。 嫡姐其实是个很聪慧的女子，而且温和不争，是后世种种将嫡姐硬生生磨硬了心肠。 到嫡姐院中，不待丫鬟通报就径直向里间走去，笑着道“嫡姐在忙什么哪？午饭可用过了？”，自己伸手打帘子进去了。 冯莞瑶斥道“规矩呢？都吃到肚里去了不成！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难道你日后被选入宫的话也是这样的吗？娘娘就先要打你板子，皇上更是不会喜欢你了。真是一刻都不让人省心。”，继续训道“你落水休养了七八日了，现在大好了，落下的规矩要好好补起来，再不可偷懒了！” 冯碧瑶虽然知道结果，入选的是嫡姐，但父母、嫡姐并不知道，他们最大的担心就是自己，如果自己入选的话，自己这娇蛮任性的性格可怎么在宫里生活呀。所以才更严格的教授自己，自己为了安他们的心也会认真做好，其实规矩自己前世已经练的很熟了，现在再学起来并不难。 一下午的时间就在嬷嬷们的教授下过了，临回自己院子前，冯碧瑶拉着嫡姐的手道“嫡姐，明日下午我出去一趟，左寺丞家的林妹妹约了我去帮她挑首饰，等我回来让嬷嬷帮我再补上，如果学不好嫡姐打我。” 冯莞瑶无奈的应下，就这性子，万一真的入选可怎么办啊！那可是宫里，不是家里，唉！ ------------ 第二十一章 佳人有约二 林羽之上午接到了冯碧瑶约见面的贴子，明日未时（下午一点至三点）洒金巷福运茶楼。林羽之是没有想过冯碧瑶会约自己的，毕竟自己现在和冯家还不是一个牌面上的牌，应该是暂时打不到一块去的，那么就可能是冯二小姐自己的主意，来谢谢自己这个救命恩人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十多岁的小丫头，好打发。这个冯二小姐还是要选秀的，要尽早说清楚，别再生出什么故事来，若是她被选中，别再扯上自己什么事，给皇帝带绿帽子的罪名可是背不起的。古代这种扑风捉影的事情杀伤力还是很强的！ 次日未时林羽之应约到来，先选了一个偏僻的位置，点了一壶上好的毛尖，慢慢品酌。过了不多时，就有一个带着帷帽，后面跟着的像个丫鬟的女子进来，边走边看了下周围，看到林羽之后略停顿了一下，慢慢向楼上雅间走去，后面跟着的丫鬟对掌柜的道“已预订好茗雅室，送上好的铁观音来”，抬脚跟了上去。 上楼的女子正是冯碧瑶，借着帮好友林素妍挑首饰的机会出府来的，见了林素妍后略转了个首饰店，后寻了个理由丢下好友到茶楼与林羽之见面。 林羽之看这二小姐的做派，应该是个心里有成算的，停了一刻多钟也上了楼，在走廊上略停顿看了看才敲门进了“茗雅室”。 林羽之进屋后上前作揖问了声“小姐安！不知小姐何事相邀？如是致谢便不必了，贵府太太已到过林府致谢。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想必是个君子都不会袖手旁观的，请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冯碧瑶并未答话，只是把帷帽摘下来交给丫鬟放好道“我是丢了好友才脱身过来的，自是要谢三公子的大恩大德，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林羽之看着面前这娇美的容颜，久久的回不过神来，古语有云：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林羽之现在就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美好的词汇都用在眼前这个美人身上！此女比之林梦姝容颜更胜半分。 林羽之回过神来时才赶紧道“小姐不必如此，能帮到小姐我心甚慰，我心甚慰。”这是有点语无伦次的感觉了。又想到如果冯二小姐不能选中，自己对其有救命之恩，自己和她是不是有些可能呢？一时间心绪纷飞。 冯碧瑶看他傻傻的，像个孩子一样，心里添了几分喜欢。呵呵笑道“你不必如此，我今天叫你来是有事相商。事关你府里大小姐的。你救了我的命，我要还你这份情。我知你大姐人物才情俱佳，端是京中数的上的人物。但你父官微，你大姐有此盛名必遭人嫉妒，反而不美，至于怎么去做，以你之才能应该知道的。切记！” ------------ 第二十二章 佳人有约三 林羽之心里的想法一转，听懂了冯碧瑶这话中的意思，与自己先前的推断不谋而合。“小姐好意，羽之记下。” 冯碧瑶道“三公子，请先宽坐。莺歌给三公子斟茶。” 林羽之道谢后坐下，看着娇俏的小丫头给自己斟茶，动作行云流水，雅致非常，自酌了一口道“好茶，占了小姐的光了，才能品到这极品好茶。” 冯碧瑶掩唇轻笑道“你于我有救命之恩，你也知我与家姐均在此次秀女甄选之列，你要做的就是提醒你家大小姐，锋芒宜收敛一二，再次我与家姐二人在宫中可与之为互助，我会为其运筹一二，助你家大小姐入选，也算是报答了你的救命之恩。你可将此安排告知你家大小姐。” 林羽之听到此话喜不胜收，这对自己的任务可是一个极大的助宜，自己正愁林梦姝在宫中无人帮扶，容易受人打压陷害等突发状况无法处理，冯二小姐能如此承诺实乃犹如天助，遂立即起身道谢“谢小姐，如家姐能入选定不忘小姐恩情。”，并再作揖道谢。 冯碧瑶观他是懂了自己的意思，也便放心了。林羽之前世也是今科中举，但家族到底已是没落，其大小姐才华品格出众，但在宫中被其他贵女打压，最终未能中选，后来也是定了个普通的官员之家，并未能再给林府和林羽之有太大的帮助，而林羽之的兄弟们在读书上再没有出众者，前世也是林羽之苦苦支撑家族门庭，是以冯碧瑶在前世上了年岁后，看人的能力也提高了，才觉得林羽之此人可交。 冯碧瑶起身道“事已与你说清，你若有紧急之事，可另差小厮到冯府找莺歌，传话与我，我自有计较。你可在此细细品品这上好的铁观音，此茶殊为难得。”，话毕抬脚走出了茶室。 林羽之起身相送，待冯碧瑶出去后复回转坐下当真细细品起茶来。今日之事可真是意外之喜，林羽之已经可以预见到那5000点的大积分砸到自己头上的场景了，自是喜不自禁！ 现在的局面一片大好，下一步就是要找林梦姝、父亲林之孝、嫡母王氏拉赞助了，一个都不能放过，自己幸苦办事，这辛苦费总是要给点的，给牛吃草，牛才能干活不是。况且自己这一通运作，再加上冯碧瑶这个外援还要自己出力联络，辛苦费应该少不了，心里更是美滋滋的。 “叮咚叮咚......林羽之帮助林梦姝选秀成功任务，任务期间成功组到重要队友冯碧瑶，提高了任务成功率，特额外奖励积分100，银100，银通过意念可提取使用，也可在系统内存放。系统银行：安全性高，随取随用，方便快捷，谢谢使用！” 林羽之成功被砸，眼冒金星（看到银子、积分激动的），只想道“系统你这口安利...我...吃...了！” ------------ 第二十三章 佳人有约四 林羽之在茶室又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才自茶室内出来，离开福运茶楼。小厮牛壮一直在茶楼外等候，看到三少爷后近前道“少爷，小的没看到有什么特别可疑的人进出茶楼里，只有两个小娘子都带着帷帽的进去过，也一刻多钟就出来了，其他的小的不才，并没有看出来什么。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林羽之略点了点头，拿出一两银子交给牛壮，吩咐道“去旁边糕点铺买一些时兴的点心，我先行一步，你尽快跟上吧。” 林羽之以上安排是有他的道理的，岂不知巜易经》有云“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足可见古人深知慎密的重要性。 林羽之在洒金巷慢慢踱步回府，远远的看到带着帷帽的冯碧瑶主仆二人，和另外一对主仆小姐从一家胭脂水粉铺子说笑着出来，后面有店铺伙计把小姐们买的物品交给驾马车的小厮收好。小姐们也分别上了各府的马车离开。 林羽之带着追上来的牛壮在街上闲逛，这是林羽之来到这里后的第一次外出逛街，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道路上车马穿梭往来，人流如织，不远处还隐隐有商贩的吆喝声，一派盛世繁荣景象！ 林羽之想着自己得了系统给的额外福利100银，还可以回林府再化不少幸苦费，自己也算小有资产的一族了，应该再给府里的两个小丫头买点东西，遂在一家首饰店里给二人各买了一个金钗和一对耳环。 林羽之刚出首饰店门口，不想迎面遇到了书院的师兄谭宗，二人都是方望方讲师的门下弟子，但方讲师与谭宗父亲有旧，加之谭宗确有才华，是以十分得方讲师的喜欢和器重，几近亲传弟子。林羽之见礼道“谭师兄好，师兄今日没有在书院读书，是休沐了吗？” 谭宗见到林羽之道“好巧，羽之身体可是大好了？何时准备回书院读书？方讲师过问过你几次了，如身体无碍的话就早些回书院，大家也都很是想你。我今天是领讲师之命，出来采买一些书院用的文房用具，不然老师哪里肯放我出来！” 林羽之点头道“我的身体现在已然大好了，这几日请老大夫复诊无碍后会立即回书院，请师兄先代为向讲师解释一二，有劳师兄！” 谭宗点头称可，看到林羽之买的金银首饰笑道“你这小子不在府里好好养着，且出府买此作甚？” 林羽之笑道“我今日出府办事，这是给下面小丫头买的，师兄何苦调侃于我，况且师兄为讲师办差，怎会出现在这里，嗯？” 谭宗被林羽之反将一军也不着恼，只点点林羽之的头道“小子这是开窍了，知道给姑娘们送礼物了，甚好甚好！我是小师妹要我帮她捎点东西才来的，此事你勿再多问了！早些回去休息要紧！” 林羽之笑着与谭宗道别，出了首饰店。 ------------ 第二十四章 冯碧瑶回府 林羽之直逛到申正初刻才回到府里，稍做洗漱，将在街上买到的各色糕点交给桃红、柳绿，另有淘到的两支金钗，款式新颖别致，一一给二人戴上，笑着言道“少爷我出去办事还想着你们，你们总要有所表示吧？嗯？” 桃红娇笑着道“少爷想要什么尽管自取，何苦取笑我们，少爷记着我们，我们自是感谢少爷的。”，桃红、柳绿虽是二太太安排的人，但此二人跟在三少爷身边，且三少年年少英俊，读书又好，更是得了秀才功名的，以后中举更是前程无限。二人一颗心具是挂在了林羽之身上。 二人心中也有计较，以前少爷对她们总是淡淡的，也不知何故，二人只能尽心服侍，不想这次落水后少爷对二人态度有了转变，言语间更是亲厚随和起来，二人自是喜不自禁，对林羽之的爱慕之情更深了几分，且言语间不自然的流露出娇羞来。 林羽之岂会看不出二女的心思，现在林羽之也已将此二女当成自己的女人，认可了她们。遂拉了桃红到怀里，并坐到位子上，让桃红坐在自己的腿上，想起巜红楼梦》里宝玉爱吃丫鬟唇上的胭脂一段，调笑道“爷现在只想吃你们唇上的胭脂，你们给不给爷吃啊？”，并不待桃红答话，已含住了对方的唇，细细品尝起来。 跟二女笑闹了一阵后看时辰才让两个丫头摆晚饭。自是饭后读书、休息不提。 且说冯碧瑶出来茶楼后，又回转首饰铺子找林素妍，冯碧瑶打的是去方便的借口，林素妍怎疑有它。林素妍比冯碧瑶大一岁，也是要参加选秀的，是因家里教习的紧，所以才约了好友以买首饰为名出来松散松散的，二人又是一番采购才后回府。 冯碧瑶回府后洗潄、更衣，即到嫡姐院中来了。 由着小丫鬟通报、打帘后进屋。看到嫡姐在嬷嬷的指点下冲茶、倒茶，动作行止优雅，行云流水，美人纤指细长，引人注目。只见那白瓷小杯中汤色青幽，美人眼中微露出一丝满意。一旁坐着的嬷嬷面容慈祥，伸出手端起一杯，微眯着眼在鼻端一嗅，嘴角露出微笑，转过杯口，小口吞咽品尝。笑着道“大小姐茶道精进，在老身这里已可以出师了！” 冯莞瑶微笑道“全赖嬷嬷教导有方，莞瑶多谢嬤嬷。其它技艺还要嬷嬷多费心。”，又指着冯碧瑶道“这个不长进的丫头，还要嬷嬷再费心教习一遍。” 转头对冯碧瑶斥到“可玩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是这个样子，让嬷嬷再给你讲解一遍后自己再多加练习，做不好今日不给你饭吃！” 冯碧瑶连连点头“今日必让嫡姐满意为止。”又挽着冯莞瑶撒娇道“今日妹妹帮嫡姐挑了不少时兴的钗环首饰，具是最适合嫡姐的，我交给小雀了，嫡姐晚些去看喜不喜欢。” ------------ 第二十五章 姐妹二人初定选秀事 冯莞瑶看着无忧无虑的妹妹，心里多了许多思量，通过这段时间的教习，妹妹规矩大概是掌握了，小心应付在宫里待选应是出不了差错，只是如果入选了，在宫中会很艰难，这两日给母亲请安时，母亲也是不放心的。冯莞瑶现在能想到的也只是将妹妹打扮的不要那么出众，能够落选后让父母给挑一门妥当的婚事，家人才能放心。只是这样自己恐怕就躲不过入宫的命运了！另外也不知妹妹心里的想法，妹妹毕竟年龄小，不知道宫里女人的艰难，如果直言不想让她入选，不知她会不会认为姐姐是要阻她的青云之路，姐妹二人再生嫌隙，还是要先试探一二。 待嬷嬷又教授了冯碧瑶一遍茶艺后，冯莞瑶对老嬷嬷道“嬷嬷忙了这半日了，一直没得闲，今日就先到这里吧，让小丫鬟给嬷嬷泡壶好茶，休息休息，我们明日再继续吧。” 冯莞瑶姐妹二人起身送老嬷嬷出去。 老嬷嬷走后，冯莞瑶挥退了室内的丫鬟，留下冯碧瑶单独说些体己话。冯莞瑶先道“妹妹对今年选秀怎么看？”，冯碧瑶听到嫡姐问的问题，自是高兴回答，因这本也是自己要与嫡姐商议的事情。“嫡姐，你是知道我的，性子跳脱又顽劣，如果采选入宫那真是......，嫡姐可明白我的意思？”冯碧瑶郑重道。 冯莞瑶听到妹妹的回答顿时松了口气，如此就好。点头道“妹妹不必妄自菲薄，妹妹钟灵毓秀，既便不入宫也自会有好人家婚配！爹娘如此疼你，必会为你选个好女婿！”，说完此话便掩面轻笑起来。 冯碧瑶嗔了嫡姐一眼“嫡姐你也不要来笑我，依我看来你我二人都表现平平一些，在宫中规矩上不出大差错即可，至于选秀还是落了牌子为好，让爹娘也给嫡姐挑个好女婿，相亲相爱，白头到老，岂不更好？” 冯莞瑶摇头苦笑道“谈何容易啊！父亲位列九卿，是朝堂重臣，你我二人必会有人被选入宫，这也是今上的恩典！你平平一些就好，嫡姐既便入宫也可以应对，妹妹不必为我担心！”。 冯碧瑶听到这话，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前世嫡姐也这样说过：嫡姐入宫可以应对，妹妹不必为我担心！自己当真没有担心，但嫡姐在宫中沉浮一生，这其中的艰难也只有嫡姐自己知道。今生机会重来，即便嫡姐躲不开入宫的命运，自己也要全力支持嫡姐！ 冯莞瑶哭笑不得的道“好好的哭什么！真是八月的天娃娃的脸！仔细妆都哭花了可没有小郎君敢娶你吆！” 冯碧瑶噗哧一声，破泣为笑，又道“我想助永安伯府林大小姐入选，还上林三公子的救命之恩，了了这个因果，嫡姐以为如何？” 冯莞瑶听妹妹有此打算也在情理之中，应道“我可以助她一臂之力，还了林府这个人情。不过也仅限在宫中保她平安，至于能否入选则要看今上圣心独断，非你我可为”。 冯碧瑶连称是，同意嫡姐所言。 ------------ 第二十六章 开收辛苦费啦 冯碧瑶二女细细的说些体己话，不再详表。 次日清晨林羽之在做日常任务时，柳绿近前道“少爷，马强有事来报。”，林羽之算算时间，马强处也确实应该有信了，点头答道“让他再侯一会，我做完这套动作去见。”，柳绿应声退下。 林羽之此一套日常任务做完，只简单清洗后就来见马强。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马强躬身请安后回道“回少爷，小的这两天在北城一带打听赵三这人，这小子在这一片很吃得开，已经有了不小的名气，口中称赞的也多，直说这小子讲义气，对兄弟忠肝义胆，也很是关心弱小，自己手下就收了七八个父母丢弃不要的孩子，且都是略有残疾的，很多乞讨艰难的小乞丐都来投奔他，他也都一样对待。知道他的为人，城里有些富户会施舍些银子给他。少爷您看如何？” 林羽之点头称道“此人可用，你去联络他，将我之前交待的安排告诉他，至于你的身份暂时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你将我上次给你的20两银子给他，让他安排他的兄弟们留意打听京中相关选秀的信息，不要刻意，能打听到多少算多少。你每天早晨早早去找他那里收集信息即可。信息打听的好，爷会另外再给银子。另外岳麓书院那边学子、讲师的情况也让他们留意听听，能听多少是多少。我这里再给你10银子，是给你的跑腿费，认真办事，少爷我还有赏！” 马强高兴的应下“小的一定认真办事，尽心尽力，请少爷放心，小的这就去安排。”，躬身谢恩后退下了。 林羽之心里是很开心的，在自己看来，有自己的耳目、消息网，知道的事情多了，可以规避风险，用的好了可能还有大用处。 林羽之心情愉悦，算计着这件事情要不断的用银子，化缘要紧，林梦姝那里应该也快有消息了吧！自是让丫鬟安排沐浴、摆饭，饭后继续读书。 却说林梦姝这两天确实对林羽之送的化妆品和验毒戒指，找人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才放心下来，这才叫来丫鬟去请林羽之来内院。此物既然可用，那就要用好它。 林梦姝派的小丫鬟到外院给林羽之传话，“三少爷安，大小姐有事相请，请三少爷随奴婢去后院一趟。” 林羽之早有所料，自是跟着小丫鬟来见林梦姝。 小丫鬟将林羽之安置在会客间吃茶等待，自己去报林梦姝。 林梦姝并没有让林羽之久等，一会工夫就有丫鬟打帘，林梦姝进来。林羽之起身道安问好，林梦姝遂道“三弟莫要客气，坐下说话。”，林羽之见林梦姝坐下后方在客位上坐下。 林梦姝笑道“这几日身子可好，我这里有几味上好的药材，一会让小丫鬟给你送到你院里，你多用一些，你现在身体弱，该多?补身体。有什么需要的，不便跟母亲提的话就跟大姐说也是一样的，大姐给你安排。” ------------ 第二十七章 辛苦银到手 林羽之忙道“如有需要，自是会向大姐提出。”（心里却道：我现在就有要求啊！我要银子！我要银子！我要致富！） 林梦姝道“你送给大姐的东西自是极好的，你再给大姐多说说怎么使用吧，不然这好东西就要让小丫鬟胡乱糟践了。” 林羽之自是点头答应。复又压低声音道“小弟这里还有一件极为隐密之事要告知大姐：小弟已联络到大理寺卿冯二小姐，请她与其家姐能看在弟弟对她有一救命之情上，在此次宫选之时能出手帮衬大姐一二，宫中形势复杂，有此一份助益则大姐大事可成。现冯二小姐已给了小弟准确答复，同意此事，岂不是大喜！” 林梦姝闻听此言惊的起身道“此话可当真？”，林羽之忙道“此等机要大事，小弟怎敢欺骗大姐，拿来胡说，自是千真万确，大姐可与冯二小姐的丫鬟鹦哥联系，可确认此事，再不会有错，请大姐安心！”。 林梦姝连道“好、好、好，小弟之心大姐记下了，你我兄弟姐妹齐心，何愁我林府不能复兴！小弟为大姐费了这许多的心心力，小弟有什么需要的，大姐一定为你达成，小弟不要把大姐当成外人才是。” 林羽之心里早已喜笑颜开，低头不好意思道“小弟吃穿用度在府里自是不缺的，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东西，只是最近手头上银钱有些紧张，待大姐化妆之术熟练后，小弟也该回书院读书了。小弟心想着耽误了这许多的课业，自是要好好买一些礼物给方讲师致歉，请讲师在帮小弟补习落下的课程要紧，请大姐相助！” 林梦姝笑道“这有何难，大姐这里正有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一会差丫鬟给小弟送到前院。另大姐再给小弟包500两银子的红封，一是谢小弟为大姐周旋之心，二是小弟举业与讲师孝敬，与同窗好友交际应酬，自是不可缺了银子，小弟不可推辞！”，林梦姝想想后又道“冯二小姐处联络之事，小弟还要费心通知一下冯小姐处，以后由我房里的丫鬟翠墨代为联络为好，我们同为本届参选秀女，也好说话，你为外男，就不要再参与此事了，以避嫌疑。” 林羽之在听到给500两银子时，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听林梦姝所讲有道理，那里有不依的，立即表示答应，会通知冯二小姐处。 林羽之一上午的时间就在教授林梦姝化妆术中度过，给美人授课总是赏心悦目心旷神怡的。午饭时林梦姝也是留了林羽之在自己处一块用饭，丫鬟们早给二人准备了六菜一汤，林梦姝用餐却也未见奢侈，此种节俭的品格是好的。 用餐后略休息，又是一下午的教授。淡妆、彩妆、眉形、眼影、眼线、睫毛刷、腮红、唇妆等技巧，林羽之一一讲解并实际教授操作，不知是林梦姝真的聪慧一点就通，还是女人先天的对这种东西有着惊人的天赋，一天时间竟然掌握了大半，如此明天再教一天，应该可以出师了，技术也该够用了。 ------------ 第二十八章 各有思量 结束一天的讲授，林羽之也与林梦姝道别“大姐学的很好，明天小弟再教授一天可就要技穷了。此化妆品套盒，昨日下午小弟出府去了趟上次的那个奇物铺子，此物那铺子里一共只进货了两套，上次小弟购得一套，因此物品新奇，大家多不敢尝试，另一套竟还没有卖出去，小弟昨日又将此买下了，一会让丫鬟给大姐送来。大姐请妥善保管，此物如再想得，西域番外山高路远，不是一时半刻可有的了。” 林梦姝欢喜道“难为你细心周到，姐姐记下了。”，并传丫鬟翠墨将准备好的药材、文房四宝、500两银子取来，让丫鬟跟着林羽之，并将物品送去。 林羽之回到自己院中，安排收好林梦姝处捞来的好处，并把自己又兑出的一套化妆品交给小丫鬟带回去交给林梦姝。 此套化妆品是林羽之早做好的打算，也是恐怕林梦姝学习用，将另一套用个差不多，到时再来找自己要被动，不如尽早再献上一套，再加上自己的一套说辞，林梦姝只会感觉自己难得，这样也是在别人心中占一个主动地位。且今日关于冯二小姐的一套说辞，自己颠倒了一个顺序，言说自己去求的冯小姐，结果一样，但林梦姝在此事上可不就记下了自己的一个人情，果然收获也是丰厚的！ “叮咚叮咚......检测到宿主收获报酬500两银，可存储于本系统银行：安全性高，随取随用，方便快捷，谢谢使用！” “好，很好，很好很强大！存了！”，林羽之再去放银子处看，银子竟然真的不见了，再去看个人面板，财富值一项果然增加了500银，这很好，很好很玄幻！我喜欢！嘿嘿嘿…… 林羽之走后，丫鬟翠墨近前对林梦姝道“小姐为什么对那庶子这么好，给他这么多赏赐，他何德何能收下！”，林羽之所说关于冯二小姐一事，翠墨并不知道，但还是斥道“你这个丫鬟不可再如此无理，我这个庶弟以前看着一般，万事不理，只埋头读书的样子，性情上也看不出来什么，但这次在我选秀之事上确是花了心思的，单这份心我也要记他的好。这次更是说动大理寺卿的二小姐在选秀上帮助于我，你说这对我是多大的助力！我们府现在式微，但冯府却不同，九卿之一，天子近臣，加之冯小姐祖父侯府也得力，在宫中提前布局、安排，我凭借她们这份助力，想来进选更能稳妥些，你说我怎能不欢喜。待三少爷与冯府交待好，以后就由你出面与冯府小姐联络。” 翠墨听了大小姐这一席话，高兴道“那小姐岂不定能入选了！” 林梦姝笑道“你呀，高兴的还早点，岂不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小姐我做好我自己该做的，再次就是看天意了！”，又道“我也不想他在科举上压二哥一头，所以他提出要银子，我顺势给他多些黄白之物又何防，他这个年纪，最是容易走弯路的时候，有了银子，和朋友同窗吃酒花用就有了钱，饮酒狎妓自是不在话下，得了趣一时半会是戒不掉的，待二哥中举后，他再起来，我也放心些。只你以后面上要多敬着些他，他这人，我以后还会有用，可明白了？” 翠墨赶紧点头答应，安排大小姐用饭等不提。 ------------ 第二十九章 母女夜话 林梦姝稍坐休息的工夫，给林羽之送东西的小丫鬟也回来复命道“大小姐，东西都送到了，这个是三少爷让奴婢交给大小姐的，三少爷让奴婢传话：此物请妥当收好，要紧要紧！” 林梦姝点头让小丫鬟放下东西后退下，自己又将东西拿出来看了看，叫了翠墨明日再将此物交给老郎中验看，无问题后妥当收好以备用。 林梦姝对着饭桌上的四菜一汤，边吃边沉思，决定饭后再去母亲处走一趟，将此事告知母亲。遂让丫鬟翠墨去二太太王夫人处回禀。 饭毕林梦姝带着丫鬟到王夫人处。 林梦姝进到室内给母亲请安，王氏看到女儿很是高兴，拉到自己跟前坐下，问道“姝儿可用过晚饭了，这么晚了过来可是有事？” 林梦姝将这几日林羽之所做之事一一向母亲王氏回禀，并报了两物的效用，及冯二小姐相助选秀之安排，王氏只将信将疑道“这个庶子会有如此好心？他在学问上已经压你大哥一头，此是否他的一个计谋，我儿善良，但此事不可不妨！” 林梦姝也叹口气道“女儿岂不知他有压大哥之势，但此两物女儿已让人确认过可用，冯府更是位高权重，待女儿与他们联系上，即可确认此事，他不敢拿这样的大事来哄骗女儿。”，看王氏略点点头，复又道“如女儿能入选后宫，还要指望娘家人得势，现在我林府并没有在仕途上得用之人，母亲也不需过于压制，通过此事看，到底是一家子亲人，有事时总比外人强上几分，母亲细想。”，见母亲点头，接着道“他也未必不是没有希望女儿入选后得势，待他日若中举，宫中有女儿在君前相助之意。他之作为在此时看来两厢得益，日后如何，不防再看，母亲以为如何？” 王氏道“姝儿言之有理，暂按姝儿的章程办吧！”。 林梦姝掩嘴笑道“我听下面的丫鬟道，那小子最近开了窍，有要将桃红柳绿收房的打算，今日又在我这里讨了五百两银子，言要与同窗好友交际之用，怕是会与同窗喝花酒去吧，今科只要他不中，大哥能顺利中举，我们将再无什么可以忧虑的了。” 林梦姝又与王氏闲聊了几句，告辞回房。 待林梦姝走后，王氏问丫鬟道“可知老爷现在何处？” 小丫鬟回道“老爷今晚在赵姨娘处用的饭，并未离开，想是要在赵姨娘处歇下。太太可有吩咐？” 王氏皱眉道“你亲自去请老爷，就说我有要事相商，请老爷务必来我房里一趟。去吧！” 林二老爷由赵姨娘伺侯用饭后，在书桌前拿了一本书看，赵姨娘围着他一会问是不是要用茶，一会又问是不是要研墨，殷勤备至，赵姨娘是二十八九岁的妇人年纪了，但样貌还很是艳丽，身材也很丰满，对自己又是百依百顺，林之孝很是受用，对她也宠爱多一些。 ------------ 第三十章 王氏出计留人 林之孝正接过赵姨娘递上的香茶准备饮用，就听到门外有小丫鬟报“回禀老爷，太太有话来传。”，林之孝顿觉扫兴，都这个时辰了还能有何急事。不耐烦的让传话的丫鬟进来，看了看她问道“说吧，什么事？”。 小丫鬟听出老爷不高兴了，不敢抬头道“太太让奴婢来请老爷，说有要事相商，请老爷务必过去一趟。” 赵姨娘不高兴的嘟囔道“太太有多紧要的事，这么晚了还让老爷跑来跑去。” 林之孝起身把书丢在桌上起身道“走吧！看看你们太太有什么急事！先把书收了吧，一会回来了再说。”，赵姨娘上前给林之孝加了一件外套后送林之孝出去。 待到王氏处，王氏已在次位上等待了，见到林之孝进来，立即起身上前见礼道安，亲自给林之孝宽衣，看丫鬟端了茶来，亲自接过茶来奉上，林之孝的脸色才惭惭好转起来。 林之孝端了茶杯宽茶，王氏对屋里的丫鬟摆摆手，看丫鬟们退下了才笑着道“冒昧打扰老爷，是妾身的不是，只是事情紧要，请老爷莫怪。姝儿晚饭后来妾身房里，告诉了妾身两件大事，其一姝儿得了二件宝贝，一为助容颜更秀美之物，一是戒指内含验查之物，此两件宝贝可于采选时助姝儿之用；其二是冯二小姐已答应在宫选时保姝儿平安。此两重作用，姝儿入选大有希望，妾身心里欢喜，才想着告知老爷，老爷别怪妾身鲁莽。”。 林之孝听完王氏之言，眼神闪烁了一下才道“这可真是个好消息，上次冯夫人到府上致谢，只送些礼物，其它未有明确的说法，原来应在此事上，如此也好，只要这次姝儿能够入选，那真是祖宗保佑。夫人为此事操劳，又有家里这许多琐事，夫人辛苦了！今日爷歇在夫人这里，少不得还要夫人操劳一二！” 王氏闻听此言，抿嘴嗔道“老爷乱说什么，服侍老爷自然是妾身份内之事。” 林之孝留宿在王氏处不提，只赵姨娘空等了半夜！ 次日清晨，林羽之未先做晨练，而是先让丫鬟去打听老爷在何处，听丫鬟回来报“回少爷，老爷现在夫人处。奴婢打听到另一则趣事：昨晚上老爷在赵姨娘处本已快歇下了，又让二太太叫到正院去了，老爷去时还生了气的，不想晚上却宿在了二太太房里，赵姨娘白等了一晚上。”，丫鬟说完自己就先笑了起来。 林羽之想了想问道“那你知道大小姐昨晚去夫人院了吗？”，丫鬟想了下道“听说是去了的，后来回去了，之后夫人就叫人找的老爷，少爷，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吗？” 林羽之心中有数了，点点丫鬟的脑袋“你啊，只管打听了消息来报，少爷我自有计较！” 林羽之起身带了丫鬟去后院王氏处。 ------------ 第三十一章 再收王氏银 林羽之到王氏院内，询问丫鬟知二老爷和王氏在用饭，林羽之到偏厅等候，让丫鬟待老爷用过饭后回报。 林羽之约等了一盏茶的工夫，就有丫鬟来请林羽之进去，林羽之给二人道了安后道“父亲、母亲，儿子身体已大好了，关于大姐选秀之事会安排妥当，儿子准备明日收拾行装，后日回学院读书”。 林之孝听他提到选秀之事正要询问一二，王氏咳嗽一声忙道“恩，身体好了自是该回书院读书了，多像你二哥学，定要刻苦，不负府里对你的栽培！可有什么短缺？尽管提出来，父亲和母亲定会为你作主。” 林羽之看看二人，不好意思道“回父亲母亲：儿子这些时间落下许多课业，想请讲师和书院的师兄弟们给儿子补补缺下的课业，只囊中羞涩，不好白白向别人张口。母亲每日辛苦操劳家中事务，又要料理大姐选秀之事，儿子不能为家里分忧，实在惭愧。” 林羽之的话听着怪，王氏暗想到女儿提到的林羽之缺钱和好友吃喝玩乐之事，又怕他把关于林梦姝选秀一事在老爷面前抖露出来，又忙忙的道“母亲这里刚收上来体己铺子里交帐的500两银子，先给你拿去书院打点用，如不够再打发小厮来取。务必要好好读书为要！老爷也到时辰出门了，如无事就退下吧！” 林羽之道“是”，退了出去，回自己的院子。 林之孝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只是自己到去上职的时间了，料想也无大事，便不再去管，穿戴好出门去了。 王氏心中郁闷，但到底还是封了500两银子交给丫鬟，送到外院给林羽之处。 “叮咚叮咚......检测到宿主收获敲诈银500两，已为宿主存入系统银行，谢谢使用！” “系统你出来，我保证不打你！什么叫敲诈银？这能是敲诈吗？这叫收获劳动所得！还已存入系统银行？我说要存了吗？” “叮咚叮咚......系统接收到太多负面信息，当机中...重启中...有事请留言……” 林羽之哭笑不得，查看自己个人财富现在已是一千多两，有了这笔银子，自己下面才好谋划，毕竟做任何事情都是要本钱的，心里确实是美啊！让丫鬟摆饭吃了，又安排了人给冯二小姐递话，自己要去书院读书了，林府这边以后有事由林大小姐的丫鬟翠墨居中联络。又安排桃红、柳绿二人打点自己去书院需用的行装。桃红、柳绿二人对林羽之很是不舍，这几日二人自觉和少爷正是好的蜜里调油的时候，少爷去书院读书每月才休沐回来一次，那二人要很久才能再见到少爷，很是依依不舍，但也知道少爷举业为重，不敢多言，林羽之一看便知二人心思，搂着心肝宝贝的宽慰了一番。 林羽之见事情安排妥当，才去了林梦姝处，化妆术是关键的一环，自己再尽心教授一天。 ------------ 第三十二章 爱哭的周姨娘 林羽之在林梦姝处待了一天，将一些注意事项都细细的给林梦姝交待了，这才放心，又告知其明日要回书院读书之事，林梦姝自然勉励了一番，让他如有难处打发小厮来回。送林羽之出门。 林羽之带着丫鬟又往周姨娘处问安辞行。林羽之自醒来后就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她，只觉得像最熟悉的陌生人。但该有的规矩是要有的，自己只当是个长辈敬着吧！ 到周姨娘院子里，小丫鬟通报了让林羽之进去。林羽之进到里间，就看到一个少妇做在坐位上做针线，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也很是风韵犹存、有几分娇柔妩媚之态。想到林羽之的样貌，遗传基因也优化的很好！ 看到林羽之进来，起身安置他坐下，让小丫鬟上茶，拉了林羽之上下左右的看了一遍，轻声温柔的道“身体可大好了？再不可如此鲁莽行事，你若有个什么，让姨娘可怎么活！”，说话间已嘤嘤的哭泣起来，惊的林羽之手忙脚乱的一通安慰，并赌咒发誓保证不再如此行事了，才安抚好周姨娘，周姨娘得了保证才停止了哭泣。林羽之这一通忙额头都已见汗了，周姨娘又命小丫鬟拿了帕子，亲自给林羽之细细的擦干。 林羽之忙又道“儿子现在身体已经康健，已让城中最好的郎中看过了，儿子准备明天回书院读书了，姨娘在府里好好保重自己，我会让我院里的丫鬟多来陪陪姨娘，姨娘如有事找儿子，可让丫鬟通过小厮马强、牛壮到书院找我。” 林羽之又挥退房内的丫鬟，拿出有零有整的50两银子交给周姨娘，道“姨娘拿着这些钱，如有所需可打发丫鬟去办，在府里保重身体为要。下次儿子休沐回来再来给姨娘请安”！ 周姨娘推拒着，眼泪又不要钱的流了下来，边用帕子抹泪，边道“姨娘有自己的月例银子，吃穿用度都有府里的定例，哪里用得着银子，你在外面读书应酬正是用银子的时候，不要小气让好友笑话，这银子你拿着！” 林羽之百般推脱说帮了大姐，大姐给了500两银子，周姨娘怎么都是不信的，坚决的推拒了。林羽之叹了一口气，周姨娘对自己儿子的心是极好，林羽之也只能尽力孝顺她！遂不再推脱，又是一番好言相劝，周姨娘才止了哭泣。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真不知道林二老爷是怎么受得了的！自己是不敢收这样的妾室的，岂不知日后自己有打脸的一日，其实男人本质上对美丽柔弱、如菟丝草一样缠绕依附于自己的女人是很难产生抗拒的！虽然烦恼，但更是有甘之如饴之乐！ 周姨娘又是好一番叮嘱林羽之好好读书，又是拿了新近给林羽之做好的鞋子、衣袍等物，交待让丫鬟放好给林羽之去书院时带上，如此细细的嘱咐了半日才放林羽之离开。 林羽之待回到自己院子后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 第三十三章 柳绿诉衷肠 林羽之回到自己院子，交待丫鬟去通知二个小厮准备准备，明天一早早些过来听安排，明日林羽之回书院，对二人还有些交待。 晚饭后林羽之把桃红、柳绿叫到身边，细细交待二人“你们在府里好好照顾自己，和其他院的丫鬟搞好关系，少爷我不在府里，你们若是受了委屈少爷也来不及立时帮你们作主、出气，岂不是会更伤心？如有事处理不了的，就让马强或牛壮到书院报我。另外，我这里有50两银子，你们收好，我不在府里，如有需要你们可以自己取用，不用专门报我。另姨娘处你们也多去陪陪，代我尽孝，况且如果在普通人家，你们也确实是要做为儿媳妇儿，多在婆婆面前尽孝，照顾好婆母，勿让夫君在外担忧！” 一通话直说的二人面红耳赤，娇羞不已，桃红更活泼、大胆些，羞答答道“奴婢们都听少爷的，好好在家看家，照顾好姨娘”！ 林羽之见事情都交待好，才让二人安排，自己也准备洗漱后尽早休息了。 林羽之在房内躺着，想些书院的事情，一时并未睡着，过了有两刻钟，却听到在外间值夜的柳绿轻手轻脚的进来，走到床前，林羽之搞不懂这个小丫鬟这是想干啥，准备静观其变。 只感觉到柳绿跪在地上，俯身弯腰慢慢的凑到了面前，呼吸间的气息已喷到自己脸上，带着丝丝香甜的唇慢慢的印了上来，村羽之顿时心肝都颤了。只觉得柳绿的香舌伸了出来，在自己的唇瓣上舔了一下，林羽之这个老男人的心，处男的身，那里受得了这个，一把抱住柳绿吻了上去，把自己前世的吻技发挥的淋漓尽致，二人也沉浸在这美好的吻里面，久久不愿分开。 真正的有了一种一吻定情的感觉，二人的唇一分开，林羽之轻言道“小丫头，怎么了？舍不得少爷我？”，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神色，柳绿身子已经有些柔软无力之感了，身体还是维持着轻趴在林羽之身上的姿势，声音里也透着一股浓浓的爱意“少爷，奴婢一直爱慕您，只是奴婢笨嘴拙舌的不会说漂亮话，不如桃红讨喜，少爷是不是不喜欢奴婢啊！” 林羽之忙道“那里会不喜欢，喜欢的紧才是”，又拉了柳绿到床上躺下，盖上被子。 柳绿面向林羽之嗔道“那少爷为什么不把奴婢收房呢？” 林羽之毕竟是看大小说多了的人，是有些明白古代丫鬟的想法的，跟了少爷们，先成为通房丫头，再努力一点晋升为姨娘，那就是半个主子了，在奴仆看来就是一步登天，大家族的奴婢们有这样的想法也无可厚非。林羽之解释道“少爷不是不想把你收房，只是我现在读书为重，也想着过了乡试中举后，再收你作通房，岂不是美谈！” 柳绿拉着林羽之的手道“可奴婢不想等到科举之后，奴婢的一颗心都在少爷身上，奴婢生是少爷的人，死是少爷的鬼！奴婢知道少爷早就出精了，奴婢听老人讲这样憋着对身体不好，奴婢想早点成为少爷的人，为少爷分忧，少爷就依了奴婢吧！” ------------ 第三十四章 二女争夫 林羽之的心早被柳绿的温言软语撩拨的一塌糊涂，柔软非常，怀里还能感觉到柳绿衣料下的玲珑娇躯，终是在心里面点头应允了，温柔的问道“不后悔？” 柳绿抓紧了林羽之的手道“奴婢心甘情愿，终身不悔！” 林羽之再不能忍，翻身压了上去，被浪翻滚，一夜贪欢，几度登峰，道不尽的人间欢乐！ 次日林羽之是在桃红震惊的“啊......”中惊醒的！ 林羽之看到进屋来的桃红时，那感觉非常的诡异，让一个小妾撞到自己偷偷睡了另一个小妾，虽然都是自己的女人，自己想睡谁就可以睡谁，但第二天一早就被当场撞破，总是感觉好尴尬呀！ 桃红震惊的看着柳绿，满是不可置信，猛的跳起来来拉柳绿，要把她从少爷的床上拉下去，嘴上一边骂道“你这个小蹄子，你怎么敢这样偷着爬少爷的床！你怎么敢！我真是看错了你！” 林羽之忙拉着制止她，再把她拉到自己跟前抱住，对桃红道“乖了，这脾气怎么这么急，多大的事？你们二人都是爷的人，爷也早晚会要了你们，也是爷要去书院了，柳绿舍不得爷，昨晚情难自禁，爷才要了她！值得你生这么大气？看小脸皱在一起就不美了，拉着她在她的唇上亲了又亲。” 桃红还在兀自喘着气，可见是真的生气了。 柳绿忙着边穿衣服边道“姐姐骂我吧，是我鬼迷了心窍，猪油蒙了心，勾引了少爷，姐姐打我骂我吧，只别和少爷生分了！这事都是妹妹的错！” 桃红杏眼圆瞪道“好利的嘴，平日里怎么不见你这么能说会道，真真是好心思，成了爷的人，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又对林羽之道“少爷，你看她的样子，被宠了一次立即就不一样了，她是个好的，以后有事少爷只找她来做吧！” 林羽之看她说的越发不像了，轻斥道“你们姐妹怎可因这事伤了情份，少爷我还需你们友爱和睦呢，我们是一家人，更应互相体谅。快快给我更衣，还要向老太太、老爷、太太辞行的，别误了时辰”。 桃红红着眼圈、委委屈屈的帮林羽之穿衣服，看着林羽之身上欢好的痕迹更委屈起来，自己一直认为自己会成为少爷的第一个女人，猛的让柳绿抢了先，自己岂有不气的，但自己也知道木已成舟，再闹也与事无补，但闹一闹让少爷更重视自己是必须的。 桃红帮林羽之穿好衣服，柳绿也已穿戴妥当，整理好了被子，拿起床上一块雪白的带着点点红痕的元帕，叠好收入怀中。桃红的火气猛的又上来了，林羽之看到她的样子，叹了口气，抱在怀里安抚道“小醋坛子，这么大的醋性让爷以后还怎么宠你？嗯？想让爷以后只宠你一个不成？你这个样子让爷怎么能放心要了你，你这脾气不改，以后后宅怎么和睦？你们二人都是爷的人，爷要去书院苦读了，别让爷再为你们担心了，好吗？” ------------ 第三十五章 临行前的安排 桃红的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哭着道“少爷，是奴婢不懂事，奴婢不该乱吃醋来跟爷闹，奴婢知道错了，以后奴婢再不争风吃醋了。” 柳绿也跪下保证道“少爷放心读书，奴婢会和姐姐和睦，再不让少爷担心了！”。 林羽之真没处理过这种争风吃醋的事情，看二人都表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便略放心了些。 林羽之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等，就急急地去给二老爷、二太太、老太太请安辞行。三位长辈都是一番勉力不提。又转到林梦姝处辞行后才回自己院里，桃红、柳绿二人神色都有好转，情绪恢复了不少，看着也像是恢复了往日的状态。林羽之放心不少！ 林羽之让桃红摆饭，让柳绿去叫一直在等着的马强、牛壮二人进来。 马强、牛壮进来请安后等着林羽之用饭，林羽之却边吃边道“我今日要回书院读书了，以后牛壮隔两日来府里点一次卯，帮着姑娘办办差，两位姑娘无事安排了，你再去书院找爷听安排，马强直接跟着爷听差。”，又交待桃红、柳绿关于府里的事情，可通过牛壮报上来，二人也点头应下。吃的差不多时，让牛壮去安排马车，让桃红、柳绿二人把整理好的要带去的东西交给牛壮去安放。 三人出去后，林羽之转头问马强“事情怎么样了？”，马强近前回道“回少爷，赵三已应下此事，已将20两银子收下，这个人讲义气，收了钱肯定会好好办事！且赵三讲，他们这些常在街面上混的人，谁每天能听不到二三件新鲜事，这事好办！” 林羽之点头道“好，你再让他看看他们的人里有没有识文断字的，找出来两个，帮着将听到的消息不拘准不准的，都记录下来，且听到的时间，在什么地方听的等信息，都记录成册后交给你，你再拿给爷看。所需笔墨纸张等物，你也给他们备下。我再给你50两，你再去交给赵三，就说是爷帮他分担几个有残疾的孩子。你先去办好这两件事，再有什么事情直接去书院找我吧！你先去办差吧，让牛壮跟着我去书院即可。” 林羽之将银子交给马强后让他退下不提。 林羽之听到牛壮来报“少爷，马车已备好，我们出发吧”。林羽之应了好，让他在外面先行稍等。 林羽之又把桃红、柳绿叫到跟前，又是一番嘱咐，又对柳绿道“你初经人事，昨晚又闹的过了些，这几日你好好休息，另外一会自去府里管事嬷嬷处领一碗汤药喝。在夫人未进门前要注意些，不可乱了章法，不然少爷我也是不容的！你们听话，少爷我只会更喜欢你们。”，柳绿立即回道“是，少爷，奴婢都听少爷的，万不敢僭越，请少爷放心”。 林羽之又对桃红道“你啊！是个聪明伶俐的，就是这脾气很是要改改，后宅和睦为立家之本，书中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爷我不能“齐家”，何谈“治国平天下”？另有云：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爷我一室不平，安敢言平天下？” ------------ 第三十六章 初入书院 桃红见少爷将书上的话都拿来训她了，才知自己的做法错误的厉害，虽不太懂少爷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让自己与柳绿和睦相处的意思听懂了，桃红忙道“少爷，我发誓再不敢了，一定和柳绿和睦相处。” 林羽之见唬住了二人，满意的点点头，和她们告辞，出了林府，前往岳麓书院而去！ 林羽之乘坐马车往岳麓书院而去！ “叮咚叮咚......任务：收用丫鬟桃红、柳绿，任务完成进度1/2，奖励积分100，宿主厉害，继续加油！我看好你呦！” 林羽之瞪眼，怎么听这次系统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呢？…… 林羽之现在所在的岳麓书院，是京城四大书院之一，地址在京郊偏东北方向，车马行走要半个多时辰。 林羽之这具身体昨晚初尝人事，欲罢不能，闹的时候不短，本就没有休息好，今早二女又闹了这一通，现在实在是乏累，也没心情观察外面的风土景致，开始在马车上休息浅眠。 近中午的时候林羽之才到达本次行程的终点站：岳麓书院。书院在东直门大街南小巷附近，离国子监很近，自外观看是很气派的，不愧是经历了几百年的历史沉淀，几经修缮才有了现在这样的规模。 林羽之先带了牛壮将行李安排放到书院后院自己的住处，并将自己准备好的给方讲师的谢仪，给同窗好友的礼物整理妥当，准备下午先去见师长，再会同窗。 午饭后又过了半个时辰，料想方讲师已休息好，林羽之前往方讲师院里去。 方讲师现年四十多岁的年纪，其人是隆睿二十九年的举人出身，几次考取会试不中，也未待朝廷授予官职补缺，因和岳麓书院的山长吴有道先生是至交好友，便应邀来岳麓书院讲师授课，教书育人。这个时代的读书人，谁不想功名入仕，入翰林进宰辅，出将入相，光耀门楣，荣及子孙。可读书人多，才学之士更是不缺，因为各种原因，屡试不第者比比皆是，不如意之人亦多矣。 方讲师对林羽之这个少年秀才弟子还是很看好的，也很尽心尽力地教授于他，林羽之对方讲师也很是尊敬的。 到方讲师院里，请小厮通传后进到屋里，方讲师在正堂坐着，林羽之急忙上前行礼问安“老师安，弟子前段时间身体有恙，不能来书院读书，今身体已大好了，特来拜见老师，听老师教悔。” 方望看着自己这个学生是满意的，叫他起来坐下说话。道“你这次休了有十几日了，有否在家中温书啊？功课落下不少，你从今日开始，晚饭后再到我这里温一个时辰的书，有不明白的可直接问我！” 林羽之忙道“是，都听老师的。弟子这几日在家中并未懈怠，回书院后更会认真读书，请老师监督！” 方望点头让他退下。林羽之上前将为方讲师准备的当日林梦姝给的上好的文房四宝，及自己准备的土产送上后退了出来。 ------------ 第三十七章 林羽之初识诸生 岳麓书院的生员是全国各地的学子，但凡已过府试，取得秀才功名者，皆可由所在县州府举荐来书院读书，书院现有约400左右学子。学院上午由讲师授课，下午多为学生自己学习的时间。 岳麓书院信奉：孔孟之道，程朱理学。儒家最讲究“忠孝节义”，最推崇“三纲五常”，这也是现在这个世界最高统治者给读书人贯彻的主流思想。 本朝也是以科举八股制义取才：题目必须由“四书五经”中摘取，写作严格遵题，依照程朱等人的传注，要入口气代圣贤立言，遵照一定的格式作题：先破题、承题，再入口气起讲，然后进入正文一层层阐发题旨。这个过程中，即是统治阶级以儒家伦理道德观逐渐浸染学子的灵魂，以此控制读书人的行为标准。 林羽之自方讲师处离开，出讲师院门时，林羽之看到一个清秀佳人迎面向自己走来，对自己叫到“林师兄今日刚回书院吗？已见过父亲了？”，又盯着林羽之上下左右的看了一遍，眉眼间有一股淡淡的情意流出，语气温柔中带着些忧伤的道“师兄不该救她的，不该救的，不该让自己身处险境。我很担心你！” 林羽之感觉这事有点狗血，这妹子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原身这情商得有多低才会一无所觉啊！况且林羽之根据上次见过的那位师兄谭宗可以知道，那兄弟大概还对这妹子有点想法！且这妹子的父亲还让自己这段时间每晚来补课，林羽之有一种深深地不祥的预感！ 林羽之边向外走边道“我很好，师妹不必费心了！”，隐约算是落慌而逃了！ 林羽之从方讲师处逃出来后，又取了礼物一一送予同窗好友。有师兄谭宗，17岁，西宁侯府五少爷；于承志，18岁，祖父原是太医院御医；贺禀，16岁，礼部主事贺章之子；何琪，21岁，顺天府推官何琢之子；吴太奇，17岁，京卫指挥司知事吴正泰之子；另有几位好友是下面县府推荐的生员，汝州郑子秋、安庆府穆其平、延平县许少舟、台州路勇等人。 大家自然提出要为林羽之庆贺平安而归，并立即有人差小厮去“福泰酒楼”订席，林羽之无法只得依他们，只是提前言道“师长已明令我自今日起每天晚上饭后，去师长院子读书一个时辰，如此此次我们只能简单宴饮，待休沐时弟再陪兄弟们痛饮，大家以为如何？” 谭宗等人自是应好，大家七嘴八舌的出书院前往“福泰酒楼”。 诸人到达酒楼包间，上菜上酒，大家皆贺林羽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科秋试必能高中等等，林羽之一一谢过，也跟著略饮了两杯，所幸这个时代酒的度数并不高，自是无碍。大家边吃喝饮酒，边高谈阔论，学习心得、精妙文句、制义文章。另有少年风流的，还叫了雅妓从旁侍候，不一而足，皆十分尽兴。 看着时辰差不多时，林羽之提出先回书院，因头一日去老师处读书，晚了自是不妥，又是和诸位道别后出来，结帐用25两银子后才离开。 ------------ 第三十八章 林羽之初写八股文 林羽之自酒楼回书院后，先回居所略做梳洗后拿了书本前往方讲师处。 见到老师已在书房读书，忙上前道“弟子来晚了，请老师责罚！” 方望看他态度诚恳，知他因同窗好友请吃酒而来晚，却并不借口推脱，点头道“恩，我先给你出一题，看看你现在的水平如何了，答的好了，可以免罚，答不好了，加重处罚！题目是：‘周有八士：伯达、伯适、仲突、仲忽、叔夜、叔夏、季随、季马呙’，开始作罢！” 林羽之听着这个题目，乃是个全章题，出自《论语.微子》，全章只说了周有八个贤士，并记下他们的名字，但他们的生平事迹一点不知，只在注释中说他们是一母所生的四个双胞胎，且都是善人，是一世之高人、贤人，孔子是称赞这八个人的。这个题目，只这一点信息，要写出一篇八股文，难度还是很大的。 林羽之开始在心中细想怎样破题，并参考朱熹的《四书集注》注释，慢慢心中渐渐地有了想法，及至文章开始在心中成形。林羽之开始拿笔打草稿，这也就像现代考试一样，给出一个题，开始写自己的理解、论证自己的观点。林羽之的文章慢慢修改成型。 惟一代之运为甚隆，故群贤之生为甚异。 夫贤人之生不偶然也，而况一姓八士之皆贤，孰谓非关于周家气运之隆乎？ 想周盛时，有文武启之，丕显丕承于前；有成康继之，重熙累洽于后。道华洋溢，而人文宣朗；光岳气完，而贞元会合。 于是清淑间气，钟为俊英，而当时一乳有二子之异，四乳有八子之多。 ...... 是八士也，其德必足以辅世表俗； 其才必足以修政建功。 虽曰：产于一姓，而实邦家之光也。 虽曰：萃于一门，而实天下之瑞也。 然生既有所自，而出必有所为，夫岂偶然哉！信乎，有关于气运之隆也。 林羽之又检查一遍后交给方讲师查阅。 方望接了林羽之作的八股文看，越看越是惊叹，此文奇思骏发，警句叠出，从高处远处着眼，将生八子与周王朝的兴隆相联系，又道八子皆贤的不同寻常，说明只有盛世才能有此奇异光景，将一个内容极窄的题目写得生动饱满，内容充实，并且法度严整，字句精工。极好！极好！方望大喜道“儒子文章进益非常，此文实乃佳作，羽之今科取中举人有望矣！极好！极好！”，又是一番勉励，并嘱咐不可松懈，须更加勤勉！以后每日晚上再来补课不提。 林羽之连连应下，这才退下回去。 林羽之精神是有些累的，做八股文是很费神的，好在原身文章功底还是很扎实的，加之林羽之又是每天苦读，前世上学作文又写了不老少，还是有些经验的，总算有了一些成效！自己心里也稍有了些底气！ 看时辰也晚了，林羽之加紧步子往回走，却不想猛然从旁边走出个人来，吓的林羽之一激凌，连退了好几步。再一看不是方小姐还是谁？ ------------ 第三十九章 你这盆狗血我不要啊！ 林羽之对方小姐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是有些惧怕的，他不想招惹这个娇娇的小师妹啊，更何况她还是谭师兄的心上人，君子不夺人所好，有所为有所不为啊，君子何患无妻！ “嗯嗯”，林羽之对方恬恬拱拱手道了句安，就要越过去走。 不想却被方恬恬拉住，只听那温柔的声音道“师兄，你怎么躲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有文章不懂的问你，师兄都帮我细细讲的，你以前对我这么好，怎么现在不理我啊！” 林羽之无奈道“你有不懂的实不该问我，你应该请教老师才是！”，复又要走。 只见方恬恬又挡住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是不是因为她？你救了她，她就对你以身相许了？所以你才不理我？” 林羽之被这一盆狗血淋了个透心凉心飞扬！只想说妹子你的脑洞开的也太大了，敢问你爸妈知道吗！原身只是个感情真白痴，他对你真没想法啊！林羽之又怕她这话胡乱说出去，对自己和冯二小姐都不利，唉，还是好言相劝吧！劝道“我最近身体伤寒未愈，我怕过了病气给你，与别人有何相干，你不可误会于我！”，好歹先把现在的难关过了，待她再长大些或方讲师给她许下人家，自然就无事了！但是林羽之到底是低估了女人的执着啊！ 方恬恬听到此话，立刻眉开眼笑起来，拉着林羽之的手道“师兄的心意我都懂”，然后转身走了，走了…… 林羽之哭笑不得，你懂什么啊懂！你懂我不懂啊，回来啊！ 林羽之又添了层无奈，回寝室休息，今天忙了这一天，是真累了！ 次日林羽之开始了他正式的书院学习之路。 林羽之其想法是很简单直接的，学霸思维就是要脚踏实地的学，学到了才是自己的学问，对于小说中一些上来就大杀四方，扬名立万，先抄一些经典诗文传的海内皆知的作法，林羽之并不是很认可的，须知如果基础打不好，真正做起文章来，差之千里如何救？难道还真能一直套用别人的文字不成。更有“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竖敌以广，并不是低时安身立命之法。而林羽之更喜欢隐匿，也可能是理工男宅属性值加成高的缘故，也未可知。 林羽之今早开始上课，就是这样，讲师上来就言“我有一题，大家作答：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大家开始吧！” 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达到“中和”的境界，天地便各在其位了，万物便生长繁育了。！这是一种中庸思想。 【原文】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译文】 人的自然禀赋叫做“性”，顺着本性行事叫做“道”，按照“道”的原则修养叫做“教”。“道”是不可以片刻离开的，如果可以离开，那就不是“道”了。所以，品德高尚的人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也是谨慎的，在没有人听见的地方也是有所戒惧的。越是隐藏的地方越是明显，越是细微的地方越是显着。所以，品德高尚的人在一人独处的时候也是谨慎的。喜怒哀乐没有表现出来的时候，叫做“中”；表现出来以后符合节度，叫做“和”。“中”，是人人都有的本性；“和”，是大家遵循的原则。达到“中和”的境界，天地便各在其位了，万物便生长繁育了。 唉！所以说古代也是不好混的，还是要乖乖符合时宜的作学问吧！ ------------ 第四十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不少人将“中庸”解释为不温不火的平庸之道，和没棱没角的滑头哲学，是完全失实的。因为“中”的本义是“不偏不倚”，即没有发生偏差;“庸”指常道，即道理、原理。在这里，“中”代表静――在虚静之中，人心无私无欲，人性真实本源，人能充分体验自己的真实本性。“和”代表动――人行动起来后，做到和谐、有条不紊，其中包括个人身心的和谐以及个人与外界的和谐。把握好“中”、“和”，不仅会让人有健康的心理，健全的人格，而且也符合天地运行的法则、万物生长的原理，即“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林羽之开始思索怎样破题 破题：“万物各得其理，然后和”。 承题：“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万物各得其理后和。” 起讲：“万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养以成！” ......而后分而比之详述。 林羽之此破题观点也算是比较贴合本意，也算是一种理解的延伸。在林羽之看来，儒家的很多观点有所相通的，用辩证的观点去理解、论证，也是对圣人言论的进一步解析、延展，及至在现实生活中的指导应用。现代作文也是有异曲同工之处的。 现在讲师是不会再对“四书五经”分门别类给学子们逐字逐句地讲解了，那基本上是算小初的课程了，现在基本上就等同于高中阶段，离秋闱也只有五个多月了，自然是属于题海战术了！多做题，讲题，分析实例，再加之对往届乡试、会试的题目的分析研究等等。 林羽之又通篇检查了一遍，看有差不多一半的学生都交了卷，才上前将答题交给讲师。 讲师根据交卷时间给学生们阅评，看到林羽之一卷，细读后点头不已，算是一份好卷，方讲师教徒有方。最后评定时师兄谭宗第一，林羽之排在第三，讲师又将做的比较好的文章读了一遍，对优劣一一作了阐述。林羽之这比以前的成绩是有提高的，大家没想到林羽之休沐十多天回来实力更强了，有很多人的目光投过来，羡慕者有，嫉妒者有，不屑者也有！林羽之泰然处之，只作“两耳不闻窗外事”状。 上午的课业结束，林羽之与潭宗等几位好友一同前往饭堂。快到饭堂时，听到后面有几个人调笑着道“哎吆，这不是林三少爷吗？听说你可是英雄救美的英雄人物，怎么？可抱得美人归了？”，只听旁边有一位精通学院人物消息的学子低声道“这位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家蔡家的二公子，他姐姐和前次那个落水的冯小姐的姐姐齐名，有京城双姝之称。”，来饭堂吃饭的众学子，也开始窃窃私语，小声议论起来。 林羽之听到此话眉头轻皱了一下，这显然不再是单单的学子之间的矛盾打压了，有可能还会延伸到冯家小姐及林梦姝的选秀之事，乃至会否有朝堂党争的影子在里面，此事如果处理不好，终究会成为隐患，林羽之也谨慎起来。更何况若是因此影响林梦姝的入选，影响自己完成任务挣积分，那是林羽之绝不允许的！ ------------ 第四十一章 出口成章 只听旁边好友何琪道“你这是有辱斯文，圣人云：谨言慎行，你怎可胡言污人名声！”。 听一人道“圣人云：男女授受不亲，此不是有辱斯文？有辱圣人言是什么？” 林羽之再不能忍道“圣人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汝家中无母亲姐妹乎？易地而处之，汝母亲、姐妹落水，汝当如何？可愿他人救之？异或视其性命如无物乎？则是你我君子所为？” 又道“圣人言：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汝知其难而上乎？汝知其难而退乎？如置之不理，岂不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圣人言：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非所以内交于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誉于乡党朋友也，非恶其声而然也。由是观之，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有是四端而自谓不能者，自贼者也！” 林羽之掷地有声道“仁者无敌，吾何惧之！”，拂袖而入！ 蔡冒欺身上前拉住林羽之道“你即恃有才，那你作一君子文，以正清白，众学子认为可，则我即服你，拜你为兄，再不为难于你！你可敢应？” 谭宗等人亦立即上前制止，劝林羽之不必理会，人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此无视人之性命者，不足为道亦！ 林羽之见今日事如不应下恐不能善了，遂对蔡冒道“吾立身正，不惧之，但吾深恶此恶意之痴缠，便应下此事，汝可敢与吾击掌立誓否？” 蔡冒上前与林羽之击掌立誓！ 林羽之背手慢慢踱步而行，林羽之承认今天自己必是要亲自打脸了，前言刚说要以自身之真才实学示人，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时代有很多精品诗词缺失，也不知是何故。现只能以此时代所没有的《爱莲说》以应之！ 林羽之边踱步，边慢言道“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闻听材羽之出口成章，现场立时一片沉静！“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盛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林羽之见全场俱静，索性已经这样了，就再给加深点印象，接着又道“咏梅：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咏毕，林羽之看了周围一圈，慢慢道“诸君以为此两首诗词如何？” ------------ 第四十二章 一言难尽的蔡冒 林羽之言毕，顷刻间人群中猛的人声鼎沸，七嘴八舌间听得这人言“好诗好诗！”，又有言“以草木喻人之品格，新颖别致！”，还有言“羽之小友出口成章，诗才了得！”，又有“此作我要抄录下来细品”。谭宗等林羽之好友也交口称赞，谓“此喻君子文佳作，可流芳也！羽之之才，我等楷模。”，各种称赞之声不止。 林羽之知此事今日已可完美落幕，便也不欲继续咄咄逼人，转头面向蔡冒，声音平淡道“蔡公子以为如何？” 蔡冒看着人群中央站着的林羽之，只觉得林羽之清俊非常，清澈明亮的双眼此时注视着自己，粉嫩色的薄唇微微抿着，整个五官恰到好处的俊俏。林羽之站在那里，神情是淡淡的，和周围的气氛很不合时宜，周身像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一样。蔡冒站在林羽之的对面，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羽之又重复了一遍“蔡公子以为如何？” 蔡冒看着林羽之的嘴张合了一下，却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只是看着那翕动的唇。 待林羽之第三遍问时，蔡冒才像被惊醒了一样，深深的看了林羽之一眼，转身从人群里挤了出去。 这时人群里才爆发了一声声哄笑，人群也渐渐的散开了！ 林羽之也摇了摇头，笑笑和谭宗等好友说笑着进了饭堂。林羽之心里感觉蔡冒这少年还是太年轻，二首诗词就震的他傻了一样，竟说不出话来跑了，感觉这人有一丝傻气的可爱！ 蔡冒是昨天见了他的大哥，大哥跟自己说了一些大姐选秀的事情，本届选秀的秀女，对大姐威胁最大的就是和大姐齐名的大理寺卿冯大小姐，而和自己同书院的永安伯府的林羽之，十几天前救了落水的冯府二小姐，大哥出的主意就是让自己据此挑起事端，怎么也能污一污冯府的名声。 而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了，见到站在人群中间那个耀眼的少年，自己像有些不受控制一样，眼睛一直落在少年的身上，自己也感觉这种状态不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才从人群中跑出来。 当自己坐上马车来到自己在书院附近的宅院里时，自己已慢慢冷静下来了，蔡冒今年17岁了，人是很聪明的，读书也很好，是家族重点培养的对象，根据以往的成绩，今科中举有望。 是以他现在自己都开始有了一个自己认为最不可能的可能性，而现在他的眼里闪动着一种莫名的东西。 蔡冒在书桌前坐了有近半个时辰，才叫自己的贴身小厮王平进来，让他近前附耳交待了几句，王平领命出去。一刻多钟后，王平领了一个女人进来，回禀后退出了房间。 这个女人是个丫鬟打扮，蔡冒勾起她的下巴，定定的看了一会，凑近了把自己的唇贴了上去，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正要放开间，脑海里不经意间浮起了那张脸庞，唇形在脑海里也慢慢清晰起来，蔡冒只觉的自己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起来，下身也跟着紧绷了，蔡冒只来得及把这个女人的裤子拉下，压在桌子上，就在背后一把抱住提枪上阵。 后面又在床上闹了二回才停下来，蔡冒挥手让这个女人退了下去。 ------------ 第四十三章 芝麻馅的包子 蔡冒对以前的林羽之是没什么印象的，自己和他并不是一个圈子的，他们那个小圈子仅是一些普通的官家子弟，而自己的圈子里多是一些高官子弟，亲朋故旧家族的成员。虽然略知道一些少年的名声，据说长的很俊俏，小小年纪功课也好，可能在不经意间也有见过，但并未仔细看到，了解过，今天算是第一次正式的见面认识，现在蔡冒对这个结果是很不满意的！ 蔡冒坐在书案前，一行行质仆雄强的楷书浮于纸上：......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蔡冒喃喃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远观？”，想了一会又笑起来，将两首诗词抄录好。 蔡冒将抄录好的诗词放好，叫了王平进来，对他安排道“你去给大少爷传话，就说让他从他处入手吧，我这边的情况也简单汇报一下：依林羽之的制艺水平，再加他今日七步成诗，出口成章，也算个有才少年，前程可期，且他家族不得力，我要拉拢于他，为我所用！你把我的话给大少爷带到。另外你再多准备些礼物，我要用他，就要与他交好，先送些礼物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去吧！” 林羽之晚上饭后照例去了方讲师处。林羽之出口成章，且为奇文之事，方先生下午自然也知道了，老感欣慰，又是一番勉力，再道“诗文皆可抒发胸怀、陶冶情操，但你现在还是应将精力集中在八股制义上，待功成名就多少诗作不得，切勿本末倒置！”，接着又是出一题让林羽之行文，还是破题，而后再针对此类题目应如何作答，又是一番讲解。 林羽之从方讲师处出来，不期然的又遇上了方恬恬，林羽之只余叹息。只听道“你的诗作的很好，我很喜欢！”，就又飘然离去……，林羽之苦笑道“这都是什么套路啊！”，就又往回走。 林羽之回到宿处时，应有戌正时刻了，不想却有人等在门前，林羽之忙走几步，近前才见是自己再想不到的一人。 蔡冒上前一礼道“羽之兄，这么晚了，冒眛打忧，还请见谅！”，林羽之有点搞不懂蔡冒的意图，且听他口气，自己和他什么时候这么熟了！遂狐疑道“无碍，只是蔡公子深夜来访，可有何见教？” 蔡冒对林羽之对自己的称呼很不满意，声音却更见亲切的道“羽之，我们不防进屋一叙。”，林羽之见在门外说话确实不妥，让了他进来。林羽之进屋后就着月光点灯，请蔡冒在位子上坐下，拿了茶杯泡茶奉了一杯给他，边说道“我这边晚上就让小厮回去了”。 蔡冒微笑着让王平把东西放下后退了出去。道“今日之事，蔡某鲁莽，误会了羽之兄，多有得罪，还望羽之见谅，蔡略备薄礼，前来请罪，请羽之原谅。” 林羽之见他说的诚恳，且此事已了，林羽之也不愿过多纠缠。 ------------ 第四十四章 穷追猛打 林羽之于各方面考虑，并不想现在就和蔡冒对上，实力悬殊，越级pk，都不是明智之举，胜算也不大，况且现在看他的态度，也算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今日当众辩论也算对落水救人一事放在了明面上，也免了再有人拿此事来大做文章，当众作诗也算刷足了成就，无论如何自己今天的收获是很大的，心情自然也很好！对于今日蔡冒后来并未严辞激辩，林羽之其实是有一些不解的，他既挑起此事，预大做文章，而后却并未穷追猛打，而是于不利之时退却，这是让林羽之最不能理解的。林羽之是已做好了防备的，不想今晚蔡冒会带着礼物亲自上门！ 是以林羽之道“蔡公子不必如此，时人观点多有不同也是常理，若此此事就此揭过。” 蔡冒看着林羽之认真道“羽之既已原谅在下，就切莫再如此生疏，在下字仲明，可以此称谓。今日观羽之年少才俊，出口成章，诗才艳绝，仲明心中很是敬佩，愿与羽之以兄弟相称，以知己相待！万望羽之莫辞。” 林羽之还能说什么，自认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可以利用之处，对蔡冒此人也暂时不能下定论，还需进一步观察，只能暂时先应下来。只能答道“既仲明兄如此说，羽之恭敬不如从命！” 蔡冒听林羽之应下，起身上前拉住林羽之的一双手道“好，甚好，羽之胸襟广阔，可堪为友，你我二人明日午时聚贤楼一聚，羽之赏光！” 林羽之有点不自然的应下。 蔡冒深觉今晚行程目的已达到，也不欲再多做其它，与林羽之道别离开。 林羽之翻看桌上的礼物，有文房四宝，有两幅字画，另有几样珠宝玉器等，保守估计会有500两银子，这手笔可不小！ 次日林羽之到学堂里时，迎来了大家有点奇怪的眼光，林羽之正不明所以，不想肩头被人拍了一下，扭头看时，惊讶道“蔡公子”！就听到蔡冒不高兴道“羽之，怎么还蔡公子的叫！”，又见蔡冒对学堂里的学生说道“大家好，昨日在下观羽之高才，出口成章，且在下了解到羽之人品德行在众学子中也被人交口称赞，可堪为至交好友，故此在下今日转到此丙申班，与羽之共学共勉共进之！”，话音落时，一时间学堂内一片哗然。 林羽之有点愕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觉得蔡冒这套路自己看不明白。愣了下才道“仲明转到这个班了？”，见蔡冒点头，更是无语。蔡冒已拉着林羽之坐在位子上，蔡冒也坐在了林羽之旁边。 林羽之虽然觉得这事透着股子诡异，但也说不上来是怎样，看先生进来了，也就把精力放在了读书上。 午时林羽之又被拉着去了聚贤楼，一顿酒饭下来，林羽之深感男人之间的友谊就没有一顿酒解决不了的，对蔡冒的好感也有所上升，心中的芥蒂也少了很多。 ------------ 第四十五章 信息收集 林羽之的日子就是在这样紧张的读书氛围里度过，如果说不同，就是多了蔡冒这个好友，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林羽之对蔡冒那一点芥蒂也尽去了，此人十分聪慧，也是个读书的好料子，世家子弟，根基打的稳，家学渊源深厚，家族中的注解批注参考资料收藏就颇丰，其也一点不藏私的拿出来给自己分享，加之见识丰富，八股制义也颇有见解，两人也很是投机。 林羽之也接到了不少学院任务，加上日常任务，积分也在不断的增加，来学院近一个月时，积分也累积到了300多，还是比较可观的。 林羽之这段时间除了读书外，最大的事情要属赵三的情报系统。现在的情报系统已初具规模，收集整理的资料也很多很杂，赵三手下有几个识字的孩子，他们负责把听到的消息记录汇总起来，再由马强报给林羽之阅看。林羽之给他们订的规矩是小事三文五文不等，大事十文八文，重要官员或机构信息会更多奖励，有价值并得到确认的信息，另外加奖。但特别奖励由赵三负责处理记录并发放，所有消息内容汇报者不可将内容再外泄。并制定了一些约束措施，主要限制他们不要定向收集信息，要保持开始时的广和杂，在此基础上加深深入了解的消息，及至农工商相关信息也在收集之列，时事更是重点，此如现在的秀女大选，科举秋闱、各地学子等一系列的问题，衣食住行不一。各项工作都在不断的因时因地制宜的磨合修整之中。 现在收到的消息诸如：太子少傅家小儿子生了个嫡子，大宴宾客，来人如何。太医院院判在宫中几天没回府了，不知道在忙啥？吏部员外郎新纳了个小妾，听说是扬州送来的瘦马！户部员外郎的几个儿子不合，私下里斗。礼部主事宠妾嚣张打压正室，把正室赶到偏院。兵部员外郎家庶子和他表妹私相授受。工部主事家有好多田庄，光奴仆就有数百人。刑部郎中的外室刚给他生了个儿子。大理寺寺正家的儿子和寺正的小妾有一腿。更小到奴婢、小厮有何勾连。等等之类，无法详述...... 这些信息林羽之看来现在虽用不上，不代表它没价值，不代表它一直用不上。 这些信息林羽之让他们按各部，或各州府，工、商、农，大类小类分门别类整理，以便于查阅。 近期林羽之重点关注的就是选秀和秋闱科举，林羽之安排马强让他们把这两类的相关信息整理出来，林羽之在里面再挑选一些自己认为有价值的信息，再交由马强、牛壮找人去专门落实准确性，消息无误的，林羽之就把这些整理了出来，准备再把它们卖给林梦姝，把自己这段时间花出去的银子赚回来。 ------------ 第四十六章 盛春楼一 林羽之的这一众同窗好友是会经常聚会的，和现代同学、同事每周或每月聚会一样。现在离秋闱只有四个月了，大家其实是绷的很紧的状态，不敢放松、不能放松，但又知道不放松一下是不行的，精神在一种很压抑的状态下，也是会产生很多不良情绪的。 现在书院是一个月两天的休沐时间，其实也不算少了。 所以大家需要减压，是以林羽之、蔡冒、谭宗等一众人现在就来到了这个“盛春楼”，是的，就是这里，一个有点暗示性的地方，但它也确实不负众望的是一个可以有歌妓作陪的酒楼。 来这里的主意是于承志提的，说是听别人提起过是个好地方，这个酒楼在比较知名的朱雀街的繁华地段，众人乘坐马车来到时，这里已是一派人声鼎沸的盛世繁华景象！大家进到提前预定好的房间，依次落坐，蔡冒坐在了林羽之的右手边。 林羽之打量这个房间，装修精致，墙上的字画，室内的摆件都自有相呼应之处，且在颜色的运用上相比古代的古风沉稳的风格中，又多了一些跳跃的元素，很是别致。林羽之又注意到此间里很多物品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莲花的图案设计在上面，想来这是一个以荷花为主题的房间了，点了点头认可状。 蔡冒见林羽之打量了一遍房间，凑近了问道“羽之可满意？”，林羽之转头面向他，感觉两人离的太近，又拉开点距离道“不错，很精致，装修的很用心！”，蔡冒听后满意的眯眼笑着。这些时候蔡冒对林羽之也有了更多的了解，年纪小，处事却老成，又有一种超脱世俗的淡然气质，世事过眼不入眼，看似有情却少情！这种揉合在一起的气质让自己越来越移不开眼。 众人也在淡天说地的聊着，话题不一，有的在讲文章，有的在讲诗词歌赋，有的在说琴棋书画。 待酒菜上来时，推杯换盏，气氛更加热络起来，点的歌姬也各自合奏起来，另有安排好的雅妓也坐到每人身边。 坐在林羽之左侧身旁的女子有二八年华，五官精致小巧，中上之姿，林羽之感觉淡淡，对此女并无太大好感，皆因无论古代或现代此行业都更容易有病传染。虽然感觉新鲜，但兴致却并不算高。 蔡冒也看出林羽之兴致不高，叫了王平，附耳交待了一番。自己却是一杯杯劝林羽之饮酒，边饮边帮林羽之夹菜。 众人最近见蔡冒与林羽之成了好友，却是啧啧称奇，这真是不打不相识！两人最近在学院里又走得很近，是以见二人凑在一起饮酒吃菜，并无人作它想，自是各自聊的热闹。 蔡冒见林羽之酒饮的不少，已略有醉态，拿起自己的酒杯凑到林羽之唇边给他吃，林羽之已有几分醉，并未注意这些，就着蔡冒的手饮了一口，蔡冒收回酒杯送到自己唇边一饮而尽！又夹菜给林羽之送到嘴边吃了。蔡冒满足的道“此情此景，众才子佳人齐聚一堂，羽之何不吟诗一首！” ------------ 第四十七章 盛春楼二 厅中众人皆以为然，希望能再见识一下林羽之出口成章之佳作，纷纷应和，何琪更是嚷嚷着多作几道。 林羽之有些迷醉的看了看蔡冒，又看着众人兴奋的神色，再看看歌姬，点着蔡冒的额头道“仲明，作什么诗，更应该立时作词，歌词，而且要唱出来岂不更妙！” 蔡冒眼睛里泛着幽光，饮了一口酒道“羽之可有了佳作？” 却见林羽之拉了蔡冒的手站起来，ktv里k歌嘛，大家一起来，首先要把气氛带起来！ 林羽之高声道：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滔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汹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一番激昂的旋律，大家正沉浸其中，豪情万丈之时，忽听曲风一转，缓缓而来： 绿绮轻拂刹那玄冰破，九霄仙音凡尘落， 东风染尽半壁胭脂色，奇谋险兵运帷幄。 何曾相见梦中英姿阔，扬眉淡看漫天烽火， 谈笑群英高歌剑锋烁，缓带轻衫惊鸿若。 浅斟酌、影婆娑，夜阑珊、灯未辍， 丈夫处世应将功名拓，岂抛年少任蹉跎。 江东美名卓，伴当世明君佐，豪情肯掷千金重一诺， 奏一曲舞纤罗，君多情应笑我，且挽兰芷步阡陌。 何曾相见梦中英姿阔，扬眉淡看漫天烽火， 谈笑群英高歌剑锋烁，缓带轻衫惊鸿若。 江东美名卓，伴当世明君佐，豪情肯掷千金重一诺， 奏一曲舞纤罗，君多情应笑我，且挽兰芷步阡陌。 晓寒轻、晨光朔，残红翩、双影落， 更深红袖添香闻桂魄，漏尽未觉风萧索。 弹指樯橹破，忆千年竟如昨，而今空余故垒江流豁， 展文武定疆廓，惜星陨似流火，风云散聚任评说。 大江东去千古浪淘过，乱世尘灰转眼没， 帅将鸿儒只堪载轩墨，从何阅尽纤毫错， 才俊风流傲三国！ 曲一毕，满坐皆惊，接着就是掌声四起，这是以古三国为引所作，由“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引伸而出，应时应景，立时就有谭宗等人嚷着要笔墨纸砚，立时就要林羽之抄录下来，大家传阅。 林羽之推脱不过，执笔将两首歌曲抄录下来给众人。 大家聚在一起品评，赞叹之声不绝于耳，更有歌姬求了学子给她们抄录一份，以此传唱，自然能名声大震！ 只蔡冒拿了酒凑近了林羽之眼前道“羽之的：何曾相见梦中英姿阔，可是梦到了何人？有感而发？嗯！” 林羽之饮了一口酒笑道“仲明，自然是古人先贤，还能有谁！仲明何出此言？” 蔡冒未答，却轻言道“羽之可还是处？”，林羽之起初听到此话还未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时，只差把口中的酒喷了的份了！拿了自己的手中酒就往蔡冒口中灌，又言“喝酒都堵不上你的一张嘴”！ 蔡冒饮了林羽之手中酒道“这有何不能予人道？我观羽之对这雅妓并无兴趣，故才有此一问！”，林羽之心里也知道在古代男人交往中，这种话题并不少见，更是有人以风流多情而闻名，只叹气道“非也，实是不喜这玉臂千人枕的女子罢了”！ ------------ 第四十八章 盛春楼三 蔡冒凑近林羽之附耳道“羽之既不喜这些雅妓，仲明倒有一绝色，此佳人兄已觅得一些时日了，一直由人专门调教，现已可用，仲明还未来得及享用，今日就予羽之消受一日！”，林羽之被他这理所当然的礼让分享妓妾的做法搞得很是无语，晃晃脑袋道“君子岂能夺人所好，不妥不妥！” 蔡冒饮了一杯，又给林羽之倒上，敬了一杯，道“这有何不可？兄所阅女子无十有八，岂会差了这一个？仲明自是观羽之于此一道经验尚浅，恐不得趣，此女可配合引导一二，岂不是大善？羽之莫要再推辞了！” 林羽之对他这种有点暗指自己不行、没手段花样的行为激起了几分斗志，况酒气有些上头，转头间看周围同窗好友有些也吃醉的样子，拉着雅妓啄吻，自己也有了些意动，想去看看仲明所言的绝色如何之绝。 蔡冒观他有了松动，又劝他喝了两杯，拉着他欲走，不想被何琪看到，何琪已摇晃的很是酒醉了，还是嚷着道“你二人莫走，羽之还要再做几首诗来！”。 蔡冒对他这种不识趣的行为很不满，眼神微眯泛着光，叫了王平近前吩咐两句，对何琪道“我二人不胜酒力，就先回了，诸位尽兴，我已让家仆安排好了房间，如需留宿，让人带诸位安置，如需回家，也打发他们安排马车即可。况羽之刚刚所作两首曲词还不够你品的！蔡某有些醉酒头晕，不便久陪了，告辞！”，言毕拉了林羽之出来。 林羽之被他扶着到了三楼一雅致房间，果见一绝色女子坐于古琴前轻奏，见二人进来才起身行礼道“诗诗见过二位公子，二位公子安！” 只见此女子红衣下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修长的玉颈下，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不盈一握，一双均匀如玉般的双腿裸露着，就连秀美娇小的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芳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妩媚诱人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林羽之本就酒气上头，看到如此美景，下身立时就起了反应，凑近了一些，带着酒气道“诗诗姑娘好，诗诗姑娘名美人更美！” 蔡冒见林羽之果然感兴趣，凑到他耳边轻声温柔道“羽之与诗诗姑娘慢聊，仲明不胜酒力，现在头晕的厉害，先去其它房间休息了。”，捏了下林羽之的下巴，又看了诗诗一眼，推门出了房间。 林羽之见室内再无他人，抱了诗诗就吻了上去，美人口如含蜜，令人欲罢不能，长吻之后，诗诗被林羽之抱起走到床前放下，自是一番暴风骤雨，美人花苞初绽，美不胜收，林羽之更是兴致盎然，几度需索。不胜详述…… ------------ 第四十九章 盛春楼终曲 蔡冒自诗诗处出来，就转身进了隔壁的一个房间，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下，就看墙上露出一个窥视用的孔来，隔着孔看过去，隔壁房间的情形可尽收眼底。 蔡冒只看着林羽之和那女人抱在一起吻了很久，而后又到床上云雨起来，蔡冒眼中只有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那妩媚动人的美丽女子的躯体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一具枯骨。少年的身体并不似他的外表那样赢弱，充满了活力，动作起来也更是生龙活虎，龙精虎猛！蔡冒已经肿胀难忍，但他还是生生忍着，片刻不想错眼，更不想错过任何细节，只恨不能替了那女人去。林羽之布施云雨约一个时辰才收住睡下，蔡冒也深深被折磨了一个时辰。 只片刻就有人进来，却是刚刚还在承受林羽之恩露的诗诗姑娘！身上也只简单的披了一件外袍，进来后不待她行礼，就已被蔡冒拉住，将外袍扯了下来，蔡冒本已忍了这一个时辰，看到这女人身上欢好的痕迹，眼都跟着红了起来，直接将人丢到了床上就压了上去，对着娇唇和红痕就是密密的亲吻，仿佛在吸着这躯体上的气息，及至看到下面的点点红痕，丝丝白浊，血气一下子就冲到了头上，再没有其它，挺身而入，大力动作起来，只有征伐却无丝毫怜惜。 蔡冒停下来时，诗诗已昏睡过去，蔡冒只看了一眼，就起身穿戴好衣服出去，后面之事自有人来料理。蔡冒出来后，王平思量了一下，还是上前道“少爷，需要用药吗？”，王平的话让蔡冒愣了一下，眼睛眯了眯，又开心起来，笑着说到“不用，你先将她妥善安置好，一个月后让大夫给她看看！”，王平应了遵命，去做安排。 蔡冒去了林羽之处，轻柔的亲吻了一番，怕惊醒了林羽之，忍着去了其它房间休息，闹了这么久，自己也是乏累的很了！ 第二天林羽之在雅室内醒来，浑身难受，宿醉后又胡闹了很久，身上跟车轧了似的，不过一会就有丫鬟进来，说道“蔡少爷让奴婢已准备好热水，林少爷可泡泡解乏”，言毕就扶了林少爷去净室泡澡。林羽之看到是药浴，只道这也太细心了。小丫鬟笑着道“都是蔡少爷安排的好”。 林羽之问道“蔡少爷现在何处？”，小丫鬟回道“蔡少爷说府里有些急事，就先回府了，让林少爷您休息好用了饭再走。”，林羽之点头称好，直觉蔡冒这个好友交的好！ 已经回到蔡府的蔡冒并不是不想见林羽之，只是昨天晚上的这些事情，已让自己心绪有些不平静，实在怕今早情绪调整不好，见到林羽之漏了什么行迹，自己的心思现在却是并不想林羽之知道的，且林羽之很聪明，不能让他起疑才是！ 而在客房里醒来的何琪只觉倒尽胃口，今日自己醒来，转头就看到身旁唾着一个无盐女，模样难看不说，又是黑胖，想着自己昨晚上一直和这样一个女人在一起，只觉酒气上涌，再不停留，穿衣离开了此地！ ------------ 第五十章 休沐回府 蔡冒以前一直认为自己是正常的，自从见到那个在人群中侃侃而谈少年时，自己才发现自己和自己的那个父亲一样。 自己在家中行二，上面有一个嫡兄长蔡康，有一庶姐蔡明珠。 8岁那年，自己功课做的好，得了先生的夸奖，兴冲冲的去书房里给父亲看，不想听到里面有呻吟声，当时自己已知晓一些人事，只以为是父亲和小丫鬟在行事，当时调皮偷偷地爬到窗户根上看，就看到了父亲压着他身边的一个俊俏的小厮在动作，自己当是真的看呆了。 后来大了，自己也要了一些女人，虽然觉得也没什么趣，但感觉自己不喜欢男人还是正常的。直至见到林羽之，才发现自己是不喜欢男人，但自己喜欢林羽之！ 林羽之在“盛春楼”用过饭后，由着蔡冒安排的马车送自己回永安伯府。 回到永安伯府时已是午时，林羽之先回自己的院子一番洗漱更衣后，去老太太、太太院里请安。 老太太院里正在摆午饭，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都在近前服侍，几位小姐今日也都在老太太屋里用饭。这倒方便了林羽之请安了，给几位长辈依次请了安。老太太照例淡淡的勉力一番。倒是林梦姝看林羽之休沐回来，对他道“这段时间在书院可好？身体可好，书院到底清苦，很应保养好身体。二哥早上回来了，还提到你在书院的事情，你用过午饭后，可以去二哥院里，于学问上二哥还是可以指点你一二的。” 林羽之了然的点头应是，和几个姐妹略说了两句，就跟老太太等人告辞回去了。 林羽之回到后院，自是迎来了桃红、柳绿的一番热情接待，二人忙着一边摆饭，一边询问林羽之在书院学习起居怎么样，等等问题。林羽之挑捡着一些趣事给她们讲了，由着二人伺候着用饭。此次回来感觉二人关系还算是比较和睦的，林羽之对此也很欣慰。 林羽之又让她们通知牛壮、马强二人明日一早来回话。 饭毕林羽之休息了一刻钟就先去了林梦姝处，现在离进宫选秀已不足一月了。 林梦姝让了林羽之进屋，林羽之道“小弟下次再回府休沐，大姐应已在宫中应选了，待大姐入宫，你我姐弟再想见面恐就成了奢望了！”，林羽之适时的红了眼眶。 林梦姝含笑道“借小弟的吉言了，大姐也祝小弟今科乡试中举！” 两人又是一番恭维后，林羽之道“小弟这里有一份册子送给大姐，这是能确认的一些选秀之人的信息，大姐可以参考。” 林梦姝接了册子看了看，上面有一些参加今年大选的主要秀女信息，包括：父亲或家族成员的官职；母亲娘家一系的官职；饮食习惯、个人喜好等等。对此册子的内容林梦姝是很感兴趣的，点头道“小弟真是想到大姐的心里去了，大姐一直想收集这些个东西，但奈何没有人脉，想了解也没处问去，小弟又帮了大姐大忙了，小弟找人了解这些，想必也花费不少，你帮大姐办事，大姐自是不能让你吃亏，一会让丫鬟再送500两银子给你，你多帮大姐留意下这些事情，只别让大姐做聋子、瞎子！” ------------ 第五十一章 休沐在府 林羽之哪有不应的，连连称是。 在林梦姝看来这个庶第是可以用的，有手段、有想法、行动力执行力强，不管是现在还是入宫后，此人都是大有助宜的，是需要好好拉拢的。自己哥哥虽亲，却没有林羽之这一股子通透劲。也难得自己看来这个庶弟是有些贪黄白之物和女色的，而这样却也更好了。 林梦姝又道“二哥在家呢，你如今苦读，其他兄弟们处不去，二哥那里你实该多去，你们都要下场，多议一议学问，取长补短，于你们兄弟二人岂不更好！” 林羽之称“小弟正有此意，自是要拜会兄长”。林羽之见这边无事了，也即起身告辞。 林庆之处还是要去一趟的，到了林庆之院里时，二人在书房坐下吃茶，闲聊了一些书院之事，林羽之二人是不在同一个班的，是以圈子、讲师也不相同，林庆之对于这个庶弟前一段时间在学院出口成章，创作佳篇是很羡慕的，自认自己的学问水平是做不到的，暗示林羽之提供一些自己整理的讲义互作参考，不管林庆之是何打算，林羽之也都不好反驳他的话，答应将自己的讲义借给他看。二人又是闲话几句，林庆之将林羽之送出院子。 其实林庆之此人并不算复杂，也确实只是借讲义以作参考，自己并不想此次乡试败北，而林羽之高中，唯有更刻苦学习！ 回到自己院里，林羽之安排柳绿去送讲义给林庆之。 林羽之昨天着实被劝着饮了许多酒，晚上又是对着那样的一个绝色美人，还是没人享受过的，快活了那么久，今天又忙忙的回府，兼各处请安走动，回到自己屋里躺下，乏累之感也立时上来了。盖着薄被，让桃红给自己捏肩揉腰，自己却又进入了梦乡。 此次林羽之休沐，桃红考虑到少爷已经开了荤，又过去一个月了，这次回来那里能忍得了，自然会收用自己，更是小意殷勤地服侍。但桃红却是没有想到她家少爷刚刚享受了山珍海味，现在对她这个清粥小菜兴趣不大。一觉睡到晚饭时分。 饭后自然是继续凑到林羽之身边，柳绿上次行事已得了先机，这次也不敢再去争抢，只由着桃红在少爷身边转。 林羽之也算看明白了她的心思，想着为后方安稳计，虽然累些，但少不得还得再辛苦一下，且明日下午自己要回书院了，又要素上一个月，这对于精力旺盛又是在新鲜得趣的时候，少不得再闹上一回。 林羽之也终于大发慈悲的拉了桃红，抱到床上亲吻起来，柳绿看到底是这样，也只能无奈的退了出去。 林羽之也不着急，除了衣物，就开始慢慢的软磨，做足了前戏，只引的桃红身子娇软、气喘吁吁，这才破身而入，在桃红的痛呼下，攻城略地、肆意征伐…… ------------ 第五十二章 开始布局 次日林羽之依次见了牛壮、马强二人。 前文中已经讲到赵三这个组织现在正在发展，要想有一个良性的发展，只靠林羽之一人的力量是不够的，一是资金来源不足，一是人员利用率不足，一是发展前景规划不足。 其实在林羽之看来，自己的两个手下能力是很一般的，主要还是眼界不足，能动性不强，很多问题也就考虑不到，自己其实还是需要更多专业人手的，尤其是经商方面有能动性的人员，他们更容易跟普通人交流，也适合与官方打交道。林羽之是有心把赵三发展为心腹的，通过这段时间和此人的间接接触，感到此人是有原则，有自己处事底线的人，这种人利用好是能让人放心的，林羽之也准备择时间与此人再见上一见。 林羽之近段时间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学问上，这是他做事的一个浅显理解，先将最主要的事情找出来并把它做好！ 是以林羽之虽然有很多想法，一时之间却应付不了这么多。对于那种提一个点子，下面就能顺利执行上，林羽之感觉自己做不到。自己出手去做的必须是自己准备好的。 现在自己在文章学问上也算摸了底，也有了些底气，在一些事情上也应早作安排了。 林羽之是个理工男，专业知识报废的也差不多了，但林羽之有他的金手指，我“大穿越系统”在务实这一点上是很给力的，50积分一本的《鲁班的传人：古代木工技术大全》，一看名字就绝对是一个靠谱的实用工具书！ 林羽之把马强叫进来，安排道“你去京郊镇子上择一个大院子，买下来。对了，赵三手下现在有多少人了？” 马强道“现在能保证忠心的有120多人，他们都唯赵三命令是从，其余有50人左右的妇孺，10多个有残障的人。现在这些约200人。这些人分散在京中各处，居无定所，日子很不好过。” 林羽之点头道“好，你先去买下一处大院子，我要让你们开一个大的木工家具作坊，你让赵三安排人手过去，其中要挑几个机灵、识字的，最好看看有没有木工基础的，可以优先安排，我这里有一本的《鲁班的传人：古代木工技术大全》，此书十分难得，你让他们认真仔细学习，先从最简单的桌椅板凳开始练，技艺熟练了再做更精致的家具。安排机灵的小子去跑销路，销货或下定钱预订。对了，先期磨合一样对待，后面技术学会了，按生产量拿月钱，销货的也一样，销的多了拿到的月钱也自然多。恩，这样吧，你先去找房子，除了作坊院子，再另租农户的房子安置人员住宿。让赵三负责安排人手，打听消息好的让他们继续保持，原职不要动，从其他人里面挑，有残障的能干话的都让去。爷后面还有其它安排，你们先办这件事，尽量安置人员，我不要求他们给爷挣多少银子，能先让他们自给自足了，吃上饱饭，再言其他！这就是爷第一件要做的事，要解决的问题！” ------------ 第五十三章 两手安排 林羽之又对马强道“房子你找好了把购买文书给我看了，签了文书过户付银子。另外你每天在外面跑这些事情，等房子买下了，你看看赵三那里有没有帐房，能算帐的，找两个，没有的话就请两个，两个人也好有个互相监督，你们购置木料、工具等，用钱在帐房上支。唉，先拉起队伍慢慢干吧，这千头万绪的一时也跟你们说不清。还是要先找个厂长，就是大掌柜的，统管这一摊子事，从原料采购到作坊生产再到销售，及售后服务，客户维护等。你后面爷还会有安排，顶多做个监察人员用。对了你自己手里走的钱，你也记一份帐，几时花用的，干了什么都简单记录一下。” 又对马强道“这事你去按我说的安排办吧，另外再给我找两个机灵的小子，给我这边跑跑腿，传个话的。有什么事再去书院报我吧！” 让马强出去后，林羽之又叫了牛壮进来，对牛壮道“后面你暂时不用每天跟着我跑了，我让马强再另找二个小子，跑腿传话的。你我有安排。不知道你对这个农户庄稼懂不懂？我想买200亩地，用来种植小麦、玉米、地瓜等产量大的农作物。你先去选地，地不要太好的，也不要太差的，挑普通田地。京郊地贵，你可以跑远一些买，真定、保定、顺德、广平、乃至太原、济南，按2两左右一亩田地的价格购。买两处，每处100亩左右。这地今年爷就有安排，开始种，这事你好好办，不懂的，多问多打听多请教。周边村落佃户也要交好，选民风淳仆的村落附近为上。” 牛壮听少爷给他另外安排重要差事，自然喜欢，忙道“回少爷，小的八岁以前在我们村子里种过地，现在还有点印象，这事小的能干，小的今天送少爷回书院，明天就去打听。” 林羽之满意的点点头，给了他10两银子的盘缠花费，“你多挑几处，给爷报了，爷再定了签契付银过户。你退下吧，午饭后安排马车，下午爷就回书院了。” “是，小的记下了，一定安排好，小的先退下了。”牛壮回道。 林羽之看牛壮退下，桃红又给自己换了一杯热茶，林羽之慢慢品尝，脑子也并没有停，自己现在已经可以在系统商城里购买优良高产的植物种子了，自己也是准备把这些拿出来，让专人去种植培育更多的优良种子，而后实验成功后再更广泛的推广。 林羽之到这个世界来之后，就有考虑过自己想做个什么样的人，怎么去做。有了穿越系统的帮助后，看到上面很多关于民生类的辅助资料和物品，这就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一定要尽可能的推动各项科技的发展，改善民生，促进社会和谐发展。虽然愿望很大，看起来也不太切合实际，但这却可以做为自己行动的一个方向。更何况如果自己科举中了进士，可以下放到地方上去经营，以点带面。 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为以后而提前布局！ ------------ 第五十四章 交接粮种 此事如果做，让家里也参一脚也不是不行，只要此事做成，上报上去，这种民生相关的大事，朝廷重视，必会大加赞赏，于林府说不定会是个机会。可以再利用一下奇物铺子这个出处，对种子来源的合理化做好铺垫，乃至以后也不能形成麻烦，势必要谋划一二。 林羽之心中的计划慢慢成形：将种子秘密交给赵三，让他安排不显的人乔装成遇到番邦商人被人劫了，自己路遇救了那人性命，拿了这个不值钱的东西答谢，因是番邦之物，又是吃食，但都怕有碍，所以拿出来让人帮忙看看，不想在一家奇物铺子附近，被正好到这条街上来购买文房用具后，闲逛的奇物铺子里的林羽之和师兄谭宗遇上，询问一番后买了去。 嗯，这个剧本可行！就按这个演吧…… 林羽之一边饮茶，一边细细的推敲此事的细节，不套路不行啊，林羽之是佩服别人干点什么啥都不用怕别人觉得有问题的行为。 桃红看林羽之忙完了，这才敢到林羽之跟前，忙着给林羽之捏肩揉背，斟茶倒水，忙的不亦乐乎。昨晚刚承了雨露，眉眼间神色妩媚非常，脉脉含情。 林羽之对她一阵无语，只看柳绿就在榻上坐着做针线，乖巧非常，只时不时的眉眼带笑的看自己一眼，这真是美人恩难消受，这才只是两支家花，这争宠之势就已初露端倪了。可见古人处理这种事被迫有了很丰富的经验，娶了正室，这妾室、丫鬟、通房的事情就都推给正室去管了，包括这些个小妾怀了孕生孩子，都归正室管了，男人在家里基本上就是只管播种了，想宠谁就多宠点，其他的都由正室料理了，这真是省了很多的事。 林羽之刚收用了桃红，自然多宠一些吧！看她如此殷勤，抱过来揉搓了一阵。 午饭后林羽之在桃红、柳绿的依依不舍下上了马车返回书院。 下午林羽之回到书院的时候，学院大部分休沐的学子们也都返回了，自是又进入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 第二天一早马强就带了两个小厮来书院找林羽之，这两人名字更简单，一个叫十一，一个叫十三，都是跟着赵三的例子起的，倒也好记。 林羽之又对马强关于种子之事交待一番，不过却只说得了一批种子，为了保密，特别再过一遍手。准备这两天晚上安排好后会通知马强，和赵三的人交接了货物，林羽之再带了人一块假作交易，这样林羽之就可明正言顺的安排培育种子了。 现在林羽之已不用每日去方讲师处补课了。过了两日的一天晚上，林羽之找好机会让十一通知马强安排交接粮食，这些种子分别是玉米和小麦种子，每一样都兑换了500多斤。林羽之自己套了马车，将系统里的种子取出放到马车上，才拉着种子去交接了！ ------------ 第五十五章 请按剧本走 林羽之知道在现在这个社会，农户起早贪黑的在地里忙，这庄稼粮食的收成也很低，年景好时小麦一亩地能收个200斤就是大大的丰产了，年景不好收个100多斤却也是常事，在南方稻米每亩田多了收300斤，年头不好也就一般200多斤，这地里的产出实在是低。在现代亩产小麦少说也有600斤以上，稻米亩产斤，玉米则千斤左右。 在古代人们并不太重视粮种的重要性，也可能是想改进却也是技术落后，不得其法，加之老百姓被统治阶级教化的只有服从精神，而少了创新精神。 “民以食为天”，林羽之就想先由此着手，先在北地推小麦、玉米，以后中了进士的话，争取下放江南为政，再主攻水稻的改良，古代人口相比我大天朝那是少的少太多，所以只要自己的这个新粮种育种成功，再教老农们如何改进良种，那这粮食产量可至少提高一倍，这是个什么概念根本就不用多想啊。 现在的林羽之却不用再想这么多，在约定地点见到了马强，林羽之将这1000多斤的粮种转交给马强，自是按计划行事。 次日午饭后，林羽之和谭辰按约定好的说辞，邀约一起去采购方先生安排的文房用具，已让小厮安排找车等事宜，不想迎面看到了蔡冒走了过来。 蔡冒的长相是很俊美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俊美非常。外表看起来放荡不羁，但眼里不经意间又会流露出点点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时刻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蔡冒这个人如果想和人交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言谈风趣，进退有度，知识广博，更难得的是他为人细心周到，让人不忍拒绝。这也是林羽之和蔡冒的友谊发展很快的原因。 在林羽之看来今天这件事，其实自己是不太希望蔡冒参与的，林羽之现在已然发现蔡冒是个很精明的人，并不是时下读书人的呆气和不通俗物。 林羽之上前道“仲明不是家中有事找你吗？怎么这会过来了。” 蔡冒似笑非笑的看了林羽之一眼道“羽之，我的事情自然都是些小事，忙完了自然就过来了。羽之，谭兄这是有事要忙？” 林羽之略有些尴尬的道“我和谭师兄去给老师采购文房用具，正要出去。” 蔡冒若有似无的点点头道“哦，我也有东西要买，正好一起吧！” 林羽之还能说什么，只有答应的份。呵呵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走吧！” 三人上了准备好的马车，大雍京城自然十分繁华，车辆穿流不息。三人在车上自然少不了话题，一路说笑着往林羽之剧本定好的铜锣大街而去，这是一个各类商铺林立的街道，也是谭师兄经常会来的地方。 ------------ 第五十六章 戏开始了 蔡冒打着车帘向外看着，忽然道“停车”，一声音吓了林羽之一跳，以为剧本内容提前了，不想听蔡冒接着说道“前面有一家糕点铺子，叫食品斋，那里的芙蓉糕、藕粉桂花糕做的都很好吃，我这就去给羽之买来一试。” 林羽之被他这峰回路转的话听的一愣，心里想着这铺子起名实在是敷衍，又忙道“让小厮去吧，何必你亲自跑一趟。” 谭宗也附和“蔡师弟不必亲去，有小厮代劳即可”。 待马车停稳，蔡冒只说了“无防”，就跳下去了。林羽之只能看着蔡冒穿过人群，进了“食品斋”。 不多时，就见蔡冒捧着一个纸包出来，复又穿过人群街道走回来，来到马车前，把纸包放在车上，人又爬上了马车，拿了纸包糕点进来。坐下后将纸包打开道“羽之尝尝，新做好的，试试味道怎样？” 林羽之看着蔡冒，想到朱自清先生的背影，莫名的有一些感动。 林羽之轻轻的道“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是有人偷了他们罢：那是谁？又藏在何处呢？是他们自己逃走了：现在又到了哪里呢？我不知道他们给了我多少日子；我的日子滴在时间的流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去的尽管去了，来的尽管来着，去来的中间，又怎样的匆匆呢？过去的日子如轻烟却被微风吹散了，如薄雾，被初阳蒸融了；我留着些什么痕迹呢？我何曾留着象游丝样的痕迹呢？我赤裸裸来到这世界，转眼间也将赤裸裸地回去罢？但不能平的，为什么偏要白白走这一遭啊？你聪明的，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 蔡冒，谭宗二人被林羽之这白话文的话说的一愣，待听林羽之说完，想想这话里的内容，谭宗拍拍林羽之道“你这话说的浅白，但细听这话又有些让人回味之处，但只你这小小年纪便做这老气横秋状作甚！日子该如何过，又到哪里去了，这些你且都不需去管，只管做好你的文章，你我兄弟今科中举，来年会试考取功名，上报效朝廷，下造福百姓，皆不是我辈读书人之志！” 边说边拿了糕点吃，蔡冒见他还要再拿时，拍了他的手道“你多大了，还如此贪嘴吃，羽之正该多吃些，正长身体的年纪”，说着就拿了一块给林羽之吃。 林羽之被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自己那点子感慨也没了，拿了蔡冒递过来的糕点，吃了一块，口味很好，确实香甜可口，道“多谢仲明兄，这糕点甚好！” 马车很快来到铜锣大街，三人下车步行，开始选购物品。走到一处粮油铺子时，看到有个穷人打扮的青年，嚷嚷着说“大掌柜的，我这是好粮，你给我这么低的价格，我可是没法给你，我这可是番邦贩来的，这十石粮食可以做种子用，这种子是可以高产的，一石给掌柜的算一贯钱已是很便宜了，掌柜的你好好想想。” 林羽之一看便知这戏开始了！ ------------ 第五十七章 完满解决 只听得那个掌柜的道“你这在这里就这点粮食跟我磨了这半日了，你就是再说一下午也是这个价，700文，再多不了了，你觉得不合适就抓紧去别家再打听打听吧，快别耽误我做生意。”，说着起身就吩咐赶人。 林羽之看机会合适了，就上前道“你这都是些什么粮食？” 那青年看是三个读书人，就知道是约定买粮的人，回道“回这位公子，我这有小麦、玉米粮种各五石，这掌柜的给的只是个市粮的价格，小人这个是贩来的种子粮，一贯钱真不算贵了，总要让小的有口汤喝不是。” 林羽之看他应答得体，有一股子机灵样，遂来了些兴趣，问道“你是哪里人士，家里还有何人？” 那青年听了这话，琢磨了一下道“小人叫刘全，和母亲、妹妹是前几年逃难来京城的。当时老家永平闹了灾，家父又去世了，地主老爷看我们家没什么人，地也不给我们租种了，小的就带了母亲、妹妹到京城这里来讨生活，赚口饭吃。” 林羽之点点头，道“你能在父亲去世后，奉养老母，照顾妹妹，不离不弃，精神可嘉，少爷我可以收了你这些粮食，少爷我不但可以收你的粮食，你这个人不错，我这儿有个差使，少爷我也有100亩地，算是个小地主，你可愿跟着我做个小庄头，给爷我用你这些种子种地去？” 刘全听此言，那可是真高兴，按原来说的只是卖粮食，可没说派活干的事，看这少爷的打扮、气度不凡，又是读书人，说不得以后是要做大官的人，自己如果跟了他，别说是衣食无忧，当了庄头管事还能多攒点钱给妹妹做嫁妆。 忙上前跪下磕头道“小的愿意跟着少爷干，谢少爷抬举！” 林羽之点头满意道“十一，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看了粮食，结了银子，让他安排好，就一块到庄子上吧！” 十一、刘全二人忙应是。 林羽之见此事圆满解决，又收了个机灵的庄头，干不干得好再看，先让牛壮带着观察观察，此时心情很好。笑着对蔡冒、谭宗道“我们再去前面转转。” 三人这才又开始向前走。 蔡冒看了林羽之一眼道“羽之什么时候有地成小地主了？” 林羽之干笑两声，这家伙要不要这么敏锐啊！“嗨，这不是怕科举不中，就去耕读嘛，哈哈......” 谭宗听了哈哈大笑“羽之啊，你这计划妙极，羽之去做农夫，可能认清苗与草乎？” 蔡冒点头认可状，言“如此也好！”，林羽之不好再接，忙着道“前面有个书肆，我们去看看吧。”，拉了二人过去。 这个书肆规模不算小，有三大间，二楼应该也是书。这个书肆名字叫“奇文书局”，看名字的话，好像和一般书肆会有不同。 三人进到里面转着翻看，这个书肆下面这层看过，都是一些：四书五经、诸子六艺、兵书谋略等时下最流行的书籍，恐怕奇书类应该在二楼了？ 蔡冒也看看林羽之道“去楼上一看”。 ------------ 等五十八章 另类情诗 三人又一起上到二楼，果然看楼上的书目很杂，本草，地理志，饮食，风俗，怪谈，人物传记，真不负奇文之名啊，多数都很奇怪啊。不过三人在里面也挑捡了几本书，谭宗就选了一本才子佳人类的小说，林羽之抢过来看，恰巧是一本关于一个贫寒学子，得教书先生的看重，悉心传授学业，更是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后来学子高中，对老师敬爱有加，对其女儿不离不弃，被高官看中，把女儿许给他，他也未依，最后这个高官之女只好嫁做妾室。书生功成名就，贤妻美妾，儿孙满堂。 林羽之只能“呵呵”，这很好，很主流，谭师兄竟然喜欢这种狗血文。 谭宗不好意思道“聊以慰籍，聊以慰籍！师妹总是对我淡淡，兄亦是无奈”。 林羽之本对方师妹是避之唯恐不及的，以方师妹的性格，如果方讲师将它许配给自己，自己是真怕应付不了她，性格太矫情，看样子又是一个对感情看得特别执着的人，如果自己不能专一的对待她，恐怕就要后宅不宁了。自己看谭师兄是一个性情专一的人，又对师妹情深意重，是一个很好的人选，自己也曾有意帮助谭师兄促成此段良缘。但如果自己太过于突然的对谭师兄提及此事实在不妥，现在这个机会却正好，自己可以由此话头接下去，穿针引线，希望能成就佳缘。 林羽之凑到谭宗跟前小声道“师兄可是想追求方师妹？” 谭宗腼腆的笑了笑点头。 林羽之道“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谭师兄如果想追求一个女子是要讲究方法的，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自然是：投其所好，她喜欢什么你就要满足她什么；第二你要赞美她，找出她美好的方面，然后说出来，要多夸奖；第三你要多向他展示你的才华，除了让她知道你学问好之外，什么琴棋书画诗酒茶，你要把自己的才华表达出来，不能只放在心里，放在心里别人是看不到的；第四就是你可以写一些有暗示的情书，把你的爱慕之情含蓄地表达出来。大概就是这样，你好好参详参详。 林羽之话毕，正得意自己比他们经验丰富，就有蔡冒凑过来道“羽之懂得可真多，相必是有切身的体会，羽之丰神俊朗，诗才艳绝，才华更是不必说，就是写首情诗羽之也未必看得上啊！” 林羽之听着这话有点奇怪，斥道“我难道还需要别人送我情诗不成！只有我写给别人的理”。 蔡冒、谭宗立时两双眼睛盯着他，并道“限你立时做来，给我们做个参考”！ 林羽之被这两人气笑了“感情是你们求偶也让我出力，是何道理，损友也！” 蔡冒、谭宗二人那里肯依，抓了他立时就要作来，不然可就要丢你在这里自己走回去！ 林羽之转了转念头，念道：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里 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 或者 让我住进你的心间 默然相爱 寂静欢喜 一首念完，哈哈大笑起来！ ------------ 第五十九章 奇文书局 谭宗自觉林羽之在逗他，断然不依，还要求林羽之再作来。 蔡冒倒是觉得这样的表达方式，很直白，很大胆，也更能直达内心，而且也确实把想法表达了，很新颖，自己很喜欢。 蔡冒选了一本杂诗文集，林羽之选了一本风土地理志，三人付了钱正准备走，不想被一人叫住“谭五少爷安，两位少爷安！今日五少爷怎么得空到这边来了，可还有什么需要用的，尽管挑了，小的安排人给五少爷送去”。 林羽之、蔡冒都看着谭宗，不过现在谭宗确也是个睁眼瞎，因为他的印象里是不认识此人的，看到别人这么客气，自己却不知道是谁，也是有点尴尬了。 这人看谭宗的样子是并不认识自己的，忙解释道“小的孙奇，是西宁侯府大姑奶奶夫婿家六弟的管事，管着我们家六老爷的几个铺子，过年下的时候，小的随我们家六老爷去过府上，见过五少爷，当时人也杂乱，五少爷不认识小的也是有的。这个奇文书局是我们六老爷办起来的，五少爷再看看还缺点什么？” 在这个“士农工商”的时代，士族大家其实是看不起商人的，尤其是少年书生，死读了几本书，便感觉弄明白了圣人之言，按照朝廷，也就是统治阶级给画出的一二三四五六的道道走，尤其不愿与商人为伍。 谭宗算是偏向于此想法之人，虽然与侯府有亲戚关系，但这管事却是一幅商人的市侩嘴脸，他并不欲多说，只道“我们三人已购得所需，并无所缺，我们还有事，就此告辞”，这话其实已是很有些生硬了。 听到谭宗的话，孙奇做为一个老管事，已知谭五少爷的心思，也不多言其它，只道“送五少爷，二位公子！” 在林羽之看来，孙奇这个人是很圆滑世故的，这种人好也不好，端看什么人，怎么看，怎么用，用人之道从来就不是简单的是非曲直。是以走在最后的林羽之问道“孙管事，你这书局除了售书，可还刊印书籍？” 孙奇不明这个公子是何意，但还是据实以答“回这位少爷，这书局有一个专门的印刷工坊，我们这里有很多书籍皆是自己印刷，书籍纸张优良，印刷清晰，是以书局才能得读书人赏光选购”。 林羽之得到答复，不做停留地走了出去，跟上蔡冒、谭宗二人。 三人走走停停，购买到所需的文房用品，坐上马车回转。 上了马车坐定，蔡冒又拿起小几上的点心递给林羽之“先吃点两口点心吧，忙了这半日了”，林羽之确实有些饿了，拿了一块吃，也拿了一块“仲明也吃一块，也是饿了，这糕点越发觉得美味了！”，蔡冒也并不推辞，接了慢慢吃着。 林羽之递一块给谭宗，只看谭宗拿着一新得的玲珑翡翠玉簪发呆，叹了口气，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追寻。一曲一场叹，一生为一人。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林羽之道“谭师兄用一块点心吧！” ------------ 第六十章 诗词捉刀 谭宗接了点心吃了一口，对林羽之道“羽之，你就帮帮我吧，如我能得偿所愿，必不忘羽之相助之情！” 又道“你也知我现年已17，今科如能中举，家中父母恐怕就要议我的婚事，我非家中嫡长，亲事上能放松些，不必非是高门贵女，且方师长又和家父有旧，是以我依然可以和父母据理力争，促成此事。但若小师妹不愿，我岂能强迫于她，若勉强成就此事，也难成佳偶，此乃我最担心的结果。是以我还想再尝试一次，如若不成也只能叹我二人无缘了！” 林羽之拍拍谭宗，再叹道“我只勉力一试，成或不成却未可知，你也须知姻缘天定，更有一句俗语‘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自己试过了结果如何也不至徒留遗憾。”，只听林羽之吟道： 一张机，晓塘六月荷花期，沾惹多少含情露。芙蓉如面，此心谁系，对镜理青丝。 二张机，池旁绿柳漫飞枝，随风扬去花千絮。魂飘万里，知共谁依，春尽闻吹笛。 三张机，一行白鹭向南栖，红云漫天争霞蔚。丝箩遥寄，平添旧忆，郁郁就新词。 四张机，碧水深处游锦鲤，却向人边波澜起。花间一掷，也盼人知，凭谁道心痴。 五张机，千朵万朵花满蹊，人在花中同花睡。落红铺地，轻牵锦丝，纤纤素手织。 六张机，青峰翠岭伴云织，涧中流银成飞瀑。少年意气，钟离子期，山水皆入诗。 七张机，浅扮红妆凝暇思，织云素手牵花钿。浮生一梦，终无云梯，香残却有期。 八张机，鸳鸯织就清水溪，交首相共泣残红。细波层纹，曾同花戏，怎肯断相依。 九张机，素手挑针白罗衣，且将泣红织绣里。锦上添花，缠绵落日，相思传丝绮。 谭宗越听越欣喜，面上已全是喜色，待听完全部，只余感慨！道“羽之诗才造诣已然当世难得，也就是你能如此低调，但羽之有此才华却也该多做些诗给大家赏鉴，互进互勉才是，多给后世留下佳作珍品也是功德一件！羽之此作文辞意趣优美，辞藻华美超逸，感情含蓄中又带着令人旖旎的幻想，此一组诗词极好，且方师妹也确实喜欢此类优美动人的诗词，此次必有望打动她”。 接着道“羽之回书院后立刻写了给我，现已有午正了，找个地方吃饭，我请客，我们三人多喝几杯！” 林羽之应道“回去就抄与你，只我们抓紧吃了午饭回书院，饮酒就不必了。” 蔡冒接话道“也抄录一份给我！” 林羽之那有不应的，只嘱咐道“不过话要先讲明，此事天知地知我们三人知，不可再对他人提及，免得传的不好了坏了事！如有人问起也只道是谭兄所作便罢了！” 蔡冒、谭宗也都是明白人，只林羽之一提深以为然，点头认可。 三人说笑着回到书院附近，找了个普通酒楼吃了午饭，三人才回书院。 ------------ 第六十一章 缺银子啊缺银子 林羽之三人返回书院，都自觉今日事办的很圆满，超额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目标。林羽之自认圆满是今日解决了粮种事，另捡取种地小厮一枚，另一是齐文书局刘奇此人可用，因林羽之已想到了一个文雅又能赚钱的办法，就是印书销售。只要是好书就会有人看，有人买，自己在我大混迹这么多年岂是白混的，自己其实就属于剁手党一族，看到好的作品必然全程订阅，看到好的章节桥段那更是少不了各种打赏各种推荐，且打赏完就想剁手，呜呼哉！所以好书都是不缺读者和支持者的。 林羽之现阶段是比较缺银子的，按预计木工作坊处需要投入200多两银子，购买院子和木工用工具，如果场地不合适还要在修建生产场地，又是一笔花费；购买200亩田地需要400两左右的银子，这又是一笔钱。不过这两项措施实施之后，赵三处的人手基本上就都可以用上了，木工作坊和田庄都是需要大批人手的。木工作坊林羽之是想着安排赵三来代为管理的，他在拉拢人和服众上的能力还是很强的，待木工作坊场地定好后，林羽之会见见赵三。至于两处田庄，一处交给刘全管理，一处再由赵三举荐一人管理，二人能有个相互比较和竞争的机制。 两种粮食种子各有500斤，玉米一亩地需种子4斤，这500斤能够100多亩地用，小麦每亩用种子30斤，这些种子只够种17亩左右的地种。现在就是等牛壮找好地，买了地广，根据节气今年还是可以种玉米的，玉米秋收了再种植冬小麦。 玉米两处庄子每处种一半吧，余下的田地再种上本地种子，小麦就只能先在一个庄子上种，这样看收成，最后都会有一个比较，效果会更直观，让人有更深的感受。 这1000斤粮种种下去的话，没有大的天灾人祸，依照系统空间出品，必是精品，粮种质量有保证，小麦保守估计每亩地收成400斤的话，17亩地就是6斤的收成。玉米每亩地保守估计，收成为700斤的话，就是7万斤的收成。 就是这样的成绩拿给当今皇上看的话，那真的是一项非常大的政绩，自己到时再力争让林家参与后面的粮种种植开发，这样林家也会复兴有望，争取让父亲林之孝能够以此调任户部，如此重要的工作既便皇上安排心腹之人负责，但林父官职再升一升，那也是一个很大的收获了。 自己又能据此申请调到南方水稻种植为主的县府执政，自己就能接着对水稻进行培育改进，达到水稻增收的目的。每一项能改善民生的事情，都是林羽之需要去做的。 这些第一批种植出来的粮食，势必也会继续作为粮种进行培育，是没有办法出售，给自己增收的，所以林羽之还是缺银子！缺银子啊缺银子！ ------------ 第六十二章 浅谈名著 林羽之当务之急还是在银子上，必须未雨绸缪，不然如果有其他需要花费的，银子不够了自己也会很被动。 相信凡是识字的读书人，其实对四书五经这种枯燥的教科书式的内容，学的时间久了总是会感觉很乏味，更何况还有许多志不在科举的人，及一些大家公子、纨绔子弟、读书读不好的一部分人，都更喜欢读一些杂书，间或读一些趣味性的文章。更何况在古代，娱乐项目实在是太少，呼朋唤友喝个花酒、听个戏唱个曲儿、睡个名妓，就算是最大的趣味性活动了，书籍的种类和丰富度更是贫乏，小说类更是没有多少出色的作品，时下流行的小说也多是一些落魄书生写的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没有充满想象力的作品，人们的普遍思维都是在固定的框架内，及至更深的说，思维的深度和广度都没有，所以这时候如果有科幻类、奇幻类、仙侠类等超越性充满想象力的文章，势必能引起广泛的热度。林羽之认为在任何时代，好的故事都是有卖点的，只要能吸引人的眼球，情节足够精彩，就不怕没有读者，也就不怕自己的书卖不出去！ 林羽之有大穿越系统的帮助，能够更加轻易的得到很多非常著名的小说、文集、各类杂书等，比如我大大神之作《斗破苍穹》、《斗罗大陆》、《凡人修仙传》、《莽荒纪》等等，在古代修改推广我大神的神作，想想就很带感，运作的好的话这将是林羽之攒钱的一个捷径。为了丰富我古代人民群众的阅读生活，只能牺牲下大神作品在古代的版权了！ 现在林羽之是需要一部作品先试水的，林羽之准备先从保守些的古代经典作品四大名著中先选择。林羽之对比分析如下： 第一个pass的是《红楼梦》：这是一部关于很多女人的悲剧的小说，在我大天朝有市场，但自己到古代后，知道在古代女人读书好的真心是少，家族教的、读的也都是“女四书”分别为《女诫》、《女论语》、《内训》、《女范捷录》，这也是古代统治者进行女子教育的专门用书，旨在阐发儒家所宣扬的“三从”、“四德”的妇道。《红楼梦》这类作品你送给她们，估计也是如《红楼梦》中所说的那样归到《西厢记》这类禁书里，敢看的都会很少。更何况它是一本主角反科举、反正统、不尊儒家文化思想的著作。只要想想此书一出，那就有点公然对抗正统科举教育了，很可能会立马就被打入反动思想阵营里，轻则坐牢，重则抄家灭族都不是不可能的！古代文字狱体现在现代的只是只言片语，但只有真实的生活在这里，在这样一个封建阶级统治下，言论自由全无之下，胆敢逆正统而上，绝对会让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二个pass的不用说，必然是《水浒传》：如果你是个光棍，无家可归，四处漂泊，你或许可以试试，大不了也上个梁山，或者山寨做个师爷，如果不想的话，最好也别尝试写，这就是一本教人重情义，不行就对抗朝廷造反的书啊！大家看过你的书，套路学会了，这就是你的锅。甚至你此书一出，很可能就会直接扑街了！ ------------ 第六十三章 都很满意 林羽之默默擦了擦汗！ 第三个是《三国演义》了，怎么说呢，这是一本讲三国历史的书，题材看起来没啥大问题，但就是这三国鼎立、详细的战争谋略，最后还是正统失败，权臣篡国，最好的选择是提供给上位者参考用，低层人民群众还是不太适合这种高大上的著作的。 第四个也是林羽之决定运作的：《西游记》，通过这本书在现代翻拍之多之经典，足见人民群众对这部文学作品的喜爱。《西游记》首先是神话故事，一个筋斗云就能行十万八千里、有着七十二般变化、手持原本为东海“定海神针”的金箍棒、擅长降妖除魔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在被师傅唐僧从五指山下解救出来后，知恩图报，一路上保护唐僧西行取经，斩妖除魔，任劳任怨，忠于职守。最终，经过九九八十一难的考验后，取得了真经。只有开始部分提到的唐朝，所以这样的故事一般不会让人忌讳，不会被打为反书。其次它里面有神仙、妖魔鬼怪、天兵天将、有异域风情、有精彩的打斗、法术等，满足了人们的各种想象。《西游记》这部文学巨著所倡导的就是：出落尘世，要有慈悲之心；唯有练就一双金睛火眼，才能为世间增添些许温暖和旖旎；远离了诱惑，就远离了灾祸；行为处事，要有始有终。整个著作的基调是比较正能量。 是以林羽之在准备出版书籍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部作品，确定后，下面的事情自然就是如何运作此事。 林羽之叫了十一进来“刘全的事情你那边交割好了吗？” “回少爷，粮食种子那刘全已经跟俺交接了，等牛壮大哥的信，找好庄子，俺就让他到庄子上当庄头，给少爷好好种庄稼去。”十一立时回道。 林羽之满意的点点头“有何进展，及时回报。另外还有一事交待你去办，你去约了奇文书局的孙掌柜的，看他有没有时间明日酉时就在洒金巷福运茶楼一见？去办吧！” “好的，少爷，俺这就去”，十一回了就退了出去。 这件事情安排妥当，林羽之又忙着将今日的求爱诗又抄写了两份，蔡冒、谭宗各一份，封好让十三亲自送去，并道“你要亲自交到蔡冒、谭宗二人手上，可记住了？” 十三回道“俺记住了，少爷。” 林羽之挥手让他出去。 谭宗收到林羽之让人送来的求爱诗，爱不释手，读了又读，此作以自己的名义送给方师妹，自己自然要熟记于心，又亲自抄了一遍，准备找一个合适的时间交给方师妹。通篇记熟后，谭宗才将林羽之送来的手稿夹在今日在奇文书局购买的小说《陆峰锦缎传》里。自觉心满意足，为老师办了事，又得羽之相助，自己此次必能心想事成！ 蔡冒收到林羽之送来的求爱诗，亦是十分满意，幸得今日自己早早把事情打发处理了，才得以能和羽之外出，又得此求爱诗，欢喜非常。 蔡冒高兴了一阵，又叫来王平道“你去安排人看看，羽之安排刘全去干什么？另外奇文书院也找个人看着点，看有何变化？他原来的两个随从去做什么了，也了解一下，别什么事情我都不知，可不好！去吧！” 王平自是领命出去。 ------------ 第六十四章 系统总结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日子都在或平淡或激情之中度过，一天的时间里，白天我们总是各种忙碌，从不能停歇，四处奔波，只有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时，心灵才能慢慢得到平静，才有时间整理自己忙碌所得到收获。 躺在床上的林羽之现在正在翻看他的大穿越系统任务等情况，自己的个人资料已经有了一些变化。 穿越者：林羽之 年龄：14岁 个人属性值： 生命值：52 智慧：51 力量：32 技能：八股文初级小写手 财富：1502两银 声望：25 积分：635 商城：己解锁 在林羽之看来自己最欣慰的是声望值涨了不少。虽然不知道这个数值有什么作用，想来还是对这个社会做出一些贡献或对他人有正能量的帮助，感觉自己做的不错，声望值想想就很高大上，自己如果粮种改良成功，就能造福更多的百姓，相信还会累积更多的声望值。 系统这一段时间虽然未发布什么奇葩任务，但是一些小任务零零星星的也不少：比如日常任务完满完成讲师布置的写作任务，完成得10积分；成功收小厮三人，每收到一名普通小厮级别下属，获得10积分；帮助谭师兄捉刀作诗，得10积分；吟诗征服好友及吃瓜群众获得20积分；收用桃红、柳绿任务，任务完成进度2/2，获得积分100；和诗诗姑娘共度良宵得300积分，竟然有300积分！莫名的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感觉好诡异！系统你想干什么！怎么感觉没安好心的样子，你想把我往种马的道路上推，我是不会认的！！！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诸如此类任务请不要再发布了，谢谢！ “叮咚叮咚......本系统是个有自己原则的系统，宗旨是帮助宿主达成幸福生活成就，请不要打扰本系统自己的判断！宿主的要求不能达成，如因此类任务对宿主造成困扰，请宿主提高自我的自制能力，否则本系统一概不背锅！” 你牛你厉害！我说不过你，可是这个和蔡冒达成好基友的成就是个什么鬼？是好朋友的意思吗？应该是好朋友的意思吧！ “叮咚叮咚......此成就请宿主自行理解，本系统不做任何提示，这类达成的成就是有作用的，需宿主自行研究开发使用。还有许多未知的各种隐藏性的系统内容，在等待宿主的激活、开发，请宿主不要大意的上吧！幸福美好的生活在前方等着你！加油！” 系统你这么说我怎么就感觉这么不放心呢？你就接着安利吧！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你尽量少给我搞出一些奇奇葩葩的东西出来，我们还是可以愉快地玩耍的！ “叮咚叮咚......系统待机中，不再接受任何咨询，如有需要，请等待系统恢复工作状态。对您造成的影响和不便，请谅解！” 你这是一言不合就离线吗？好无奈呀…… 果断的还是洗洗睡吧！ ------------ 第六十五章 君子不器 次日林羽之美美地用完早餐开始了一天的学习，讲师也开始了他今天所要讲授的题目是：子曰：君子不器。 昨天刚被系统调戏了一把，今天就被讲师这个题目给震到了。对于“君子不器”，教科书上的解释是：君子不象器具那样，作用仅仅限于某一方面。孔子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因为“为政”要通才，通才就要样样懂。“不器”就是并不成为某一个定型的人，一个为政的人，就要上下古今中外无所不通。放在《论语》中《为政》篇，就是说明为政在这方面的道理，换句话说：“允文允武”，也便是“君子不器”的说明。 君子不器如照字面意思就是“君子不是东西。”，这句话放在现代那就是一句非常标准的骂人的话：你不是个东西！呜呼哀哉，讲师你这个题目出得太绝了。 林羽之左右看看，大家都很淡定，没有一点异常。 讲师又道“今日以此为题，诸子可辩之”。 这就是要辩君子到底是器还是不器，是东西还是不是东西，不管怎么想都是一个坑啊！ 其实这个辩题要辩的也就是君子要博学广记还是要专注致精？ 只听有士子道“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也。君子不器也。”这个就是支持博闻了。 又一士子道“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故观子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这是个立志不到一定程度不罢休的。 又一人道“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这个就是道的意思了，这是要顺其自然了！ ...... 诸士子观点不一，你来我往，各抒己见，引经据典，畅所欲言，场面十分热闹了。 对于这个问题林羽之也是有自己的观点的。 林羽之道“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此是《中庸?第二十章》中关于治学的名句，相传作者是孔子后裔子思，该句意思是要广博地学习，要详细地求教。要选择好目标执着追求：广泛学习，详细询问，周密思考，明确辨别，切实实行。 这个观点也很符合林羽之做事的态度。 讲师听得大家各抒己见，深感欣慰，又就个人观点进行了详细论述，最后道“每人再据此作一篇制义文章来”。 此题已讲的很明白了，但文章写出来措辞造句、引经据典的论述，优劣则更见水平了。林羽之也埋头认真作答起来。 午饭时分，小厮十一进来回禀“少爷，那个书局的孙掌柜的说了，今天酉时在福运茶楼侯着。” 材羽之点头道“好，届时你提前安排好车马，不要误了时辰。” 十一立回道“是，少爷。” 材羽之饭后回学堂继续读书。关于今日和孙奇见面之事，昨晚自己已做好了初步的推演，也相当于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企划方案，以及对各种可能存在的问题的准备，《西游记》古典版本也已兑换到，对今日谈判之事并不担心，只等酉时见面。 ------------ 第六十六章 书籍刊印一 酉时洒金巷福运茶楼 奇文书局刘奇自接到林羽之小厮十一的通报后，也很重视此事，因观这位林公子与谭五少爷是好友，自己自认也是有几分识人之能的，不管此人今日找自己所为何事，自己都要认真对待。自己也是因为一贯的小心谨慎，所以才能在管家这个职位上做得比别人更好、更稳，更得主子们的信任和器重。刘奇早早的就在福运茶楼订下了雅间，提前安排好书局的事务，来福苑茶楼早早的等在这里。 刘奇在大堂里找了一个比较醒目的位置坐下来，点了一壶茶慢慢地品着。昨日林公子曾经提到书局关于刊印之事，想必今日见面与此事有关，自己把相关信息在心里有过滤了一遍，淡定饮茶。 林羽之如约定时间而至，甫一进茶楼就看到刘掌柜在大厅等候，林羽之点点头，此人做事态度很是认真谨慎，可以与之合作。林羽之是要找长期的合作盟友，为了双方共同的利益，起码要人品素质智商过关才行，这是最基础的条件，奇文书局规模可以，又有印刷条件，此刘掌柜做事也是颇有章法，不错不错！ 刘奇看到林羽之进来，立即起身上前道“林公子安，小的已经定了楼上雅间，林公子楼上请”。 林羽之点头道好，与刘奇一前一后上了楼。 二人在二楼雅间坐定，就有小二上茶后退了出去。林羽之拿了茶杯，一边宽茶一边看着刘奇开门见山道“我这里有一本书，想在你这里刊印，印好后再由奇文书局全权代为销售，以销售金额给奇文书局提成。刘掌柜意下如何？” 刘奇脑袋转了转，想了一下道“这个刊印书籍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这代为销售的提成要怎么计算呢？当然以林公子与我们家谭五少爷的交情，大家自然好商量，林公子以为怎样提成最为合适？您提个数，小的自然没有不依的！” 林羽之笑了笑，心里想着这个刘掌柜确实是商场上的老油条了，说话讲究又留有余地，还能主动试探他人的底线，这一套说辞下来，自然占据了绝对的主动，在谈判中占有引导地位。如果自己真的是一个只读圣贤书的学子，自然被他这一套说辞牵着鼻子走了。 林羽之道“我自是知道刘掌柜与谭师兄的关系，大家都是自己人，也就无需见外了，我在你这里刊印销售，自然也是放心的。刘掌柜的不用特殊照顾，自然以你们的老规矩为准，我也没有其他要求。这一次合作的好了，我这里再有这样的生意，自然也找刘掌柜来做，两厢得益不是！”。 刘掌柜稍顿了一下道“只不知林公子要印售的是什么书籍？可否让刘某一观？” 林羽之对他这种谨慎的态度是非常赞赏的，就像我大投稿的作者很多，是否能推荐你的作品，是要看作品质量的，所以刘掌柜的这个问题是问到了关键。为商者都是不想做赔本生意的，所以好的作品势必是一个关键，如果你的书籍根本就没有价值，自然就谈不上代售一事了！ ------------ 第六十七章 书籍刊印二 林羽之拿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西游记》递给刘掌柜，道“刘掌柜先看一看内容，我们再商量不迟”。 刘掌柜的接了书开始翻阅起来，只见第一回灵根育孕源流出心性修持大道生： 诗曰： 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 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 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 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 刘掌柜只来得及仔细看了一章回，又粗略的翻看了一下后面的内容，已是震惊非常，激动地起身道“此书是否林公子所做？此书妙极妙极！真乃奇书也！刘某平生未见，对此内容更是闻所未闻，林公子所著之书，内容之奇思妙想，实非常人所能及，在下拜服！” 刘掌柜已然能想到此书所能包含的商业价值，此书势必会热销，引起购买风潮，如果此书在奇文书局销售，而且是独家销售的话，势必会招揽很多的购书之人，也能够带动店铺内其他书籍的销售，更能增加书局的知名度，可谓一举数得！ 刘掌柜已经想到，林公子恐怕也是看在谭五少爷的面子上，才决定在奇文书局刊印销售的，此书并非一日成形，林公子却现在决定印刷出售，足以可以说明问题。 就是此书拿到任何一个书局，都是没有人会拒绝的。 刘掌柜神色间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才真正意义上敬重起林羽之来，世人对真正有才的读书人还是非常敬重的。 刘掌柜认真道“林公子，书局以前的规矩是书局抽四成，著书人抽六成，但此规矩于此书是断然不成的，我们去掉刊印书籍成本，销售所得书局抽一成，九成收益归林公子，书局这一成收益也当林公子打赏下面办事的小子们了。如林公子再无其他问题，我们可以据此立下字据。” 林羽之对刘掌柜如此操作非常满意，只因现在自己手头上确实缺银子，也就不再多做推辞，以后自己再刊印书籍，再把抽成调整过来，不让他吃亏便是了。遂道“此一本书籍暂时按刘掌柜的分成定，我后面还会有其他书籍，届时再将分成提高，不会让刘掌柜吃亏，刘掌柜做生意厚道，我也不是那小气之人，大家以后少不得合作，时间长了便知道了！” 林羽之接着又道“此书籍我之安排是分五次刊印，分一至五册，依次推广销售，中间留出间隔时间来，要把读书人的阅读兴致调动起来，诚然一次看不到结局，逐步深入的方式会更加吸引人阅读的欲望和好奇心！运作的好的话，此书必能卖遍全京城。” 刘掌柜只余佩服，林公子的销售手段十分新奇，又透着老道，深谙读书之人的心思，更是精于掌控人心之道，就连自己这样的老掌柜都多有不及。 “刘某全听林公子的安排”刘掌柜诚服道。 林羽之想了想还有什么遗漏的细节，确认没有才又道“以此五册分开印刷，一套成本如何？对了你可以分两种规格印刷，一种为普通版，一种为精品版。价格不同面对的销售人群也有所不同，这样大家的需求都能够满足。成本不同售价亦不同。” ------------ 第六十八章 书籍刊印三 刘掌柜应道“此方法可行，我们书局也有此种做法，有些权贵子弟是要专挑最好的精装版购买，普通纸张印刷的书籍他们是看不上的，但是大多人都是买不起精装版的，所以精装版的印刷可以量小一些，普通版的印刷量大一些。普通版印刷这一套2两银子足以，如果量比较大的话成本还会要更低一些，精品版5到10两银子不等，要看具体的雕版和纸张了，林少爷您看呢？” 林羽之道“好，普通版先印500册，精品版印100册，精品版印最好的，10两一套，就先从第一册开始印起。以你之见价格定多少合适？” 刘掌柜忙道“普通版一册可定1两银子，精品版一册可定5两银子。” 林羽之也认可刘掌柜的定价，又问道“你的销售方法都是哪些？” 刘掌柜的颇有些骄傲道“此一项林公子不必担心，我们在京城有五家大小分店，分开推广，完全没有问题。” 林羽之略摇头道“你的这个销售模式只是能将书卖出去，而不能卖到大火。” 刘掌柜忙道“林公子高见，刘某洗耳恭听。” 林羽之接道“我们要做的不仅仅是销售，而是要营销，重在营，而后则必销。营者经营之道也，要去经营它，你自细想此言可对。营者：可邀名流点评书籍是为营；可对症强推是为营；可请人手为托造势是为营；可茶楼、雅馆评书宣传是为营，等等，如你只拘泥于其一，那今日之你与昨日之你无不同，明日之你与今日之你无不同，此谓固步而自封亦！” 刘掌柜哪里听人这样教过，只觉如醍醐灌顶、字字珠玑、茅塞顿开、叹为观止，立时站起来深深一礼道“林公子实乃大才也，刘某心悦诚服，古语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刘某原并不以为然，今日方知此话并不为过，林公子营之一道，刘某受益无穷。多谢林公子不吝赐教，刘某感激不尽。”，复又行了一礼。 林羽之忙扶了他，让他归坐道“羽之不过书读的多一些，少许多明白一些道理罢了，不足为奇，刘掌柜的过誉了。关于书籍如何印刷，如何销售，想必刘掌柜的自是有奇思妙想，但羽之亦知此恐为你们这一行之秘密，不足为外人道罢了，故而刘掌柜的不便多言我亦深知，我提之思路皆是纸上谈兵，想必你必是已有此打算，刘掌柜的实不必自谦，此销售之事交与你，我亦放心矣！” 刘掌柜的并不知林羽之为何话风突变，但他想道，如林公子真的认为自己也已知此类方法，也并无不可，自己认可知道，也无对证，亦无人反驳，也不致令自己在面前这个后生晚辈面前太落了面子，对大家都并无损失，此方法自己认其为自己所想，必会在东家主子那里印象大增，而林公子志在科举，并不从事经商之小道，是以自己用了林公子之法，多销了书籍，对林公子亦有利，两相受益，何乐而不为！ ------------ 第六十九章 书籍刊印四 刘掌柜的说话间就有了些含糊，只道“那里那里，林公子未接触过此经商之道，已是殊为难得。”言语间已是应承了林羽之之言。 林羽之见此也不再多说，只道“如此甚好，刘掌柜你且拟好文书，你我签了，你即可全权运作此事。” 刘掌柜忙起草文书，二人签好文书，刘掌柜的又邀林羽之用饭，林羽之以出来已久，恐书院有事拒之，两人才分别离开。 刘掌柜已然看到了此书以林公子建议推广后必会销售火爆，只要自己促成此事，自己在六老爷跟前的地位将更进一步。自是全力以赴，安排印刷事宜，并对下一步如何布局推广做详细的推敲。 林羽之见此事已按照自己的计划完成了第一步，自是十分喜悦，对刘掌柜如此上道感觉很满意！ 按此计划，以首批印刷量为基础，整套下来，则去掉印刷成本，自己大约能有3000两银子的收益，有了这笔银子，自己就可以更游刃有余的运作其它了。一则第一批量售罄，后续还可以追加增印，到时给书局分成，自己也可以再得个一二千两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再则在销售时如对购书人讲明凭正版书籍，待书局再售下一本时，可优先购得，也是防盗版的一个良方。再一则，此次试水成功，可以打开此经营方式，也能建立起大批的读者群，对后续推广其它书籍更提供了支撑，正可谓一举数得！ 关于林羽之将自己所提此一系列安排及促销手法推给刘掌柜，林羽之是有自己的考虑的。须知在古代能有传世之作是一个士子的无上荣光，但是却并不代表认可他自己亲自策划销售，这是商人之道，而在士农工商的大环境下，从商之人易被认为唯利是图，不择手段，一般士子文人是不屑与之为伍的，这是当世一种很浓重的氛围。此风气并不是三言两语、一朝一夕可凭少数人扭转的，林羽之有心改革，但却不是现在，时机尚未成熟，凡事需谋而后动。况且在此科举当前的大前提下，精于从商之道这样的名声林羽之此时是不会要的，也是不会让自己因银钱之事使名声有丝毫损伤的，贪小利而伤大义非长久之计！ 林羽之借机推脱此事，刘掌柜唯利顺势而为。 林羽之交待十一跟进此事，后面有关事宜不能定夺的先由十一居中沟通，再做安排。 林羽之本计划由赵三着人侧面宣传推动此事，引街头巷尾热议，老百姓娱乐生活贫乏，此故事很容易被传开，此为发动群众的力量，人民的力量是无穷的！但现已提点刘掌柜，他已领其中之意，则自己的这张底牌就不需要打出去了。 次日林羽之就见到了马强。 马强见到林羽之立即道“稟少爷，小的在安定门外小黄庄附近，已找到一个二进的院落，这宅子有六七个年头，还是很新的，里面前院场子和后院花园子，修一修就可以用来做工坊场地，屋子有大小十几间，也很够用了。” ------------ 第七十章 木工作坊安排 马强接着道“这院子离赵三他们住的一处荒了的宅子也就八九里地的路程。院子里用不上的房间也是可以住人的，一间屋子住上个十几人都没有问题，也就是大家挤挤，总比他们现在住的地方要强。” 林羽之满意地点头道“这宅子的价格几何？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家在住？打听可有没有什么纠纷？手续都全不全？” 林羽之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马强答道“这是个在京经商的浙商的宅子，家里的生意都在南边，这边的宅子小的了解过了，一般都是这户人家下人在打理，有时候会有南边的老爷们来京办事时住，现在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不用了，要卖了去，小的和那户人家的管事谈的价格是200两，他也是急着出手后好回南边，才这个价格，小的比较了周边宅子的价格，这个要价是很公道了。” 林羽之对这个宅子还是比较满意的，立即安排马强着手签订合约，然后由官府入档把房产过户到林羽之名下。 又道“这个宅子过户好之后，你就和赵三一起购置木工作坊所需要的用具、木料，整理院子争取尽快能够生产。你可以先雇两个木工手艺人，由有经验的人来指导他们，这样他们也能更快一些，尽快上手，由简入难。” 马强赶忙应是。 林羽之又说道“木工作坊处带整理好后，由赵三统一安排，这一处就暂时由他负责吧。另外我已让牛壮着手购买200亩田地，这种地之人也优先安排赵三这边的人手，再加上打探消息的一方面人，这三处安排这200人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你们需要做的就是一起商量，根据每个人的特长和优势安排他们的工作。脑子灵活的可以继续跑消息；力气大能干苦力的，可以安排到田庄上种地；还有力气比较小的，或有一些残疾的，可以安排他们做木工活。人要放在对的位置上，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他们的特长，也够能实现他们的人生价值！这样的选择你们要慎重，适当的也要考虑他们个人的意见，我们要尽可能的人性化管理，不搞独裁主义，有意见要多提、多讨论，解决问题。你和牛壮二人现在都很需要这方面的磨练，你们要认真体会，多思考、多学习，像有这方面经验的人多请教，尽快能独挡一面，少爷我也能省心些。我们以后还会有许多大事要做，你们如果不能尽快成长起来，就会被落下，乃至被其他人取而代之，所以你们要全力以赴、认真对待！” 马强肃然道“小的谨记少爷的教诲，一定认真办差，请少爷看小的表现。” 林羽之还是更倾向于好好培养他二人的，是以才对他们多加提点，希望他们是可造之才，后面才能放心使用。不然如不堪大用，这势必要物色更好的人才取而代之，不过现在人才储备也是有必要的，慢慢来吧！ ------------ 第七十一章 深夜相会 林羽之安排好马强的工作，就让他下去办理木工作坊签约过户之事。 马强听命离开不提。 林羽之解决完这一件大事，就只余另一件购买田产育种了，再等牛壮的消息吧，这两天应该也快了。心中大定，现在只安心读书了。 话分两头讲。再说谭宗自收到林羽之捉刀的情诗后，一直是十分兴奋的，也在等待机会将自己的情诗送给方师妹，做最后的努力。 昨天晚上谭宗终于鼓起勇气，来到方讲师的院子里，偷偷地跑到方师妹院外，几次给自己打气，才鼓起勇气小声地对里面说道“小羽姑娘，请问方师妹睡下了吗？可否麻烦通传一下。小生有事要与方师妹一见，请小羽姑娘行个方便！” 方恬恬的小丫鬟小羽，是个13岁年纪的小姑娘，听出外面是谭公子在说话，不知道谭公子的找小姐有什么事情，只得到门前问道“谭公子，请问你找小姐有什么事情啊？” 谭宗道“你只说你家小姐睡下了吗？” “小姐还没有睡下”小羽道。 事到如今谭宗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麻烦小羽姑娘帮忙通传一下，要紧要紧！多谢多谢！” 小羽心思转了转，应了声“稍等”，就进屋里去了。 到了屋里小羽道“小姐，外面谭公子找小姐有要事，小姐出去见一下谭公子吧！谭公子素日待小姐的心思，想必小姐也是知道的，谭公子人品好、学问好、家世也极好，是难得的清贵佳公子，小姐理应珍惜才是，我这话小姐可细想。” 方恬恬不耐听她总是说这些，起身道“我去看看罢了，省了你次次的絮叨。” 小羽小声道“小姐正该如此”，看着方恬恬走了出去。 方恬恬将谭宗让到院里问道“师兄这么晚了可是有事？” 谭宗只定定的看着她，久久未言，直到方恬恬面露二分不耐之色时，方幽幽的道“师妹，你我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从小就认识的，我是看着师妹慢慢长大，长成一个婷婷玉立的俊秀佳人，我待师妹的心一直就没有变过，师妹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必不负你！” 方恬恬眼中尽是挣扎之色，谭师兄待自己之心自己岂是不知，可是自己心里却总是放不下林师兄，虽知林师兄对自己全无情意，但只觉心中的一根线在拉扯着，想断却不断，藕断却是丝尚连，久久说不出话来。 谭宗看她并未驳斥自己，心里又燃起来几分希望，立即上前将抄录的情诗交到方恬恬手上，道“这是我为你所作，我知你喜爱诗词，此作也仅只了表我对你心之万一，请师妹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师妹允了，我必高中后迎娶师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离不弃，永不相负！” 方恬恬攥着那诗稿，终是道“你让我再想想”，再不多说一字，转身回了屋里。 谭宗直到今天心里一直五味杂陈，无从安放，就像一个犯人等待着属于自己最后的宣判、自己的救赎！ ------------ 第七十二章 是否天意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却说方恬恬攥着谭宗给她的情诗回到房间，丫鬟小羽放下针线上前扶她坐下，道“小姐，谭公子可是怎么说？你应了他吗？小姐自幼夫人去世，又无姐妹，纵使有心事也只是自己放在心里，不能开怀。小羽自幼跟着小姐，小姐的心思小羽岂会不知，只是那林公子家势普通，又是一个不受家族看重的庶子，纵使略有学问，却也越不过谭公子去，小羽说句不中听的话，小羽是听说那林公子现在房里已有了开了脸的丫头，且对小姐处处躲避，端是无情，哪是可以与谭公子相比的？只谭公子对小姐这片心，小姐忍心辜负了？” 方恬恬并不回答小羽的话，枯坐了一刻多钟，终是打开那书信，只将终身托付到自己唯二喜爱的诗词上，如谭师兄所作诗作真能打动自己，则是与他有缘，自己便应下此事，以后两人结成姻缘，自己也把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了。如不能，自己也不想误了谭师兄的姻缘，就此斩断此事。 方恬恬轻轻拆开书信，展开纸张，凑近到灯前细看，只看到上面写道“：一张机，晓塘六月荷花期，沾惹多少含情露。芙蓉如面，此心谁系，对镜理青丝。......”，只看得此一句已瞪大了眼睛，“此心谁系，此心谁系”！再慢慢往下看去，九张机看完，已震惊当场，失了语言，只默默道“莫非这就是天意？” 小羽并不知她看到了什么，又是何意，只不好再劝，人也跟着有些郁郁。 这一晚对方恬恬来说注定是一个失眠之夜。 次日下午方恬恬由震惊中恢复过来，叫了小羽过来，去请谭宗今晚戌时三刻再来一见。 以小羽对她家小姐的了解，听得小姐如此吩咐，感觉此事估计可以如愿了，已喜上眉梢，应了出去亲自通知谭公子此事。 方恬恬看着小羽出去，却只轻叹了一口气。 谭宗见到由小厮带着到自己跟前的小羽时，只觉得整颗心都提起来了。忙挥退小厮上前抓住小羽的衣袖道“小羽姑娘来了，可是师妹有何吩咐？” 小羽娇笑着道“无小姐安排我就不能来了不成？” 谭宗心中已是一团火在烧，无奈笑道“姑娘自是可以来的，只别再戏言在下了，快请告知小姐是否有话传？小生这厢有礼了！” 小羽也不再隐瞒道“小姐请公子今晚戌时三刻一见，应是好事，公子也勿须太过忧愁”。 谭宗闻听此言已欢喜的说不出话来。 小羽笑着道“公子记下了，小羽就先告辞了”。 谭宗晚饭后就提前前往方师妹住所附近徘徊等候。戌时三刻果然见小羽出来，看到自己已在外面等候，笑着进了屋内，不多时就见师妹出来后向自己走来。谭宗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方恬恬，他的魂灵儿已经离开了躯壳，好像是在睡梦里，云里雾里。心也飘浮在半空之中，忽上忽下，不得归宿。 ------------ 第七十三章 一吻定情 谭宗连忙上前一步道：“师妹……”他越想说得好听一点，越是说不出。 方恬恬到不似谭宗这样紧张，只看着他道“你昨晚给我的诗作可是你本人所作？”。 谭宗只略顿了一下即道“这是自然，此诗词我已准备多时才成此作。” 方恬恬点头道“我已知师兄之情意，我应下了”，说完转身欲走。 谭宗立即如日出东方一样，心情飞扬起来，见师妹要走，忙上前拉了一下，方恬恬被拉住，一个不稳顺势向谭宗方向冲了几步，刚好被谭宗接住，一把抱个满怀，两人的心都剧烈地跳动起来，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似的。 谭宗多年心愿一朝得尝，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只觉有情人终能成就眷属，美人娇躯在怀，馥香袭人，令人如痴如醉。 低声道“执子之手，与子共著。执子之手，与子同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夫复何求？” 面对谭师兄这样浓烈的感情，方恬恬只觉尽力不负这份深情罢了！不想就在一瞬间，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住自己，那唇舌辗转厮磨，寻找出口。方恬恬顿时愣怔住了，等缓过神来，暗中挣扎使力，一时竟也挣不脱，时间在此刻仿佛静止了。方恬恬只觉那唇尤不满足，温热的舌尖已开始扫着自己的唇瓣，舌尖挑起唇缝在牙齿上轻扫，只让方恬恬呼吸都急促起来，那巧舌却已得了空隙向更深的领域求索，寻找那属于自己的伙伴，与之共舞，一起翻腾、飞舞、纠缠！ 方恬恬那里见过这样的事情，只觉得师兄抱着自己的双臂越来越用力，吻的唇舌也越来越激狂，还一边吻一边低低的喘息着。自己被他亲得浑身酥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良久，双唇分开，两个人呼吸都有点急促，方恬恬哪里知道现在这样该怎么办，只转身又欲跑！ 谭宗拉着她道“恬恬放心，我会请父母尽快定下你我二人的婚事。”，话毕也不再硬拉着她。 方恬恬再不答话，直接跑回了屋里，在昏暗的光亮下，那娇艳羞红的脸蛋却并未被他人看到，砰砰直跳的心也表示着她此刻的不平静。 如果说此事的后续的话，那便是谭宗已然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甜到发腻的气场，几里地外就能看到他翘起的尾巴！林羽之、蔡冒自然是首先被各喂了一脸的狗粮，林羽之还罢了，蔡冒那对着林羽之发出的幽怨眼神，只让人觉得好可怜！ 方恬恬至此算是接受了谭宗的求爱，慢慢调整自己的心态。至于那一封二人定情的情诗，已被她珍之重之的放好了。 另一个高兴之人莫过于丫鬟小羽了，她的心思方恬恬岂有不知的，只自己也知道大家族里多有陪嫁丫鬟做通房固宠的例子，自己并无母亲代自己操心，只能暂时先留着她吧，至于以后如何尚未可知！自己私心里想着，看师兄对自己如此深情，想着应该不会收用她，到时再另外安置她罢了。 ------------ 第七十四章 购买田地之怪相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时间也不会为任何人多做停留。林羽之自谭宗表白成功就感觉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做了一回红娘玉成此事，更有些得意洋洋。 牛壮来报购买田地之事时，脸上还是难掩喜色道“事情怎么样了？” 牛壮忙上前道“小的选了几处：有牛各庄、孙河镇、十八里店、八里庄、小关村都各有合适的地出售。再远些有洪家庄、吴家村、三岔镇、柳树村。” 林羽之听他啰嗦了这一堆，全无重点有用之词，早上去踢了他一脚，道“说重点！” 牛壮挠挠头道“这近些的庄子，普通的地块，二两五钱、三钱不等，远点的这几个庄子有二两的，有一两八九钱的。小的在这些地界儿的村上转了转，要数小关村、洪家庄民风最为淳朴，这两个村上出过秀才，洪家庄听说以前还出过一个举人老爷，村上都有私塾，上到里长下到普通村户，都很信奉圣人言教，自是比别的庄更知礼了”，牛壮顿了顿，凑近些林羽之接着道“这两处中的小关村，小的私下里听说是一位官家夫人的陪嫁庄子，有她家的仆人说漏过嘴，家里卖了很多家当，且包括这位夫人的陪嫁，听说是好给老爷谋个好缺，这才出手卖地。小的也不知真假，只听他们这样说。” 林羽之叹道“这陪嫁庄子本是私产，被卖了，也不知是自愿还是迫于无奈。”，关于谋官这种事却不是一个可以随意跟小厮谈论的话题。在古代这种行为其实并不新鲜，官员腐败行为更是屡禁不止，自己也不是那种只读书的书呆子，虽然气愤于此种金钱交易，但以现在自己的身份地位，并不足以有资格去管这样的事情，实非明哲保身，而是不会有结果。不说这事准不准确，只说这类事情的利益链条，是现在的自己所不能触碰的，打虎不死，必受其害！ 林羽之道“那另一处洪家庄呢，是个什么状况？” 牛壮笑一着接着回道“另一处却是跟个笑话似的，听那卖地的人说，这地的原主是个楼子里出来的姐，被人从窑子里赎了出来，养在外面不敢带回家去。那姐是个会哄人的，以此从那少爷身上捞了不少好处，这地就是那少爷送了哄她的。” 又笑着说道“常听人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却是那姐后来认识了一个落魄的书生，后来成了相好的，卖了自己的这些家当，跟那书生跑了，少爷您说这窑姐是真有情还是假有意，那少爷对她千好万好，她却是不认，被那秀才哄了几句，就卷了银子跟他跑了，真是好笑。” 林羽之感叹道“世人最是情之一字难堪破，世间女子痴情者自古不缺，然何为真情何为假意？又有多少痴女子能看破，假作真时真亦假！自古痴情多余恨！可怜可叹！此女结局想必并不能如她所愿，痴心恐难托良人啊！” 牛壮惊?道“莫非是少爷听说过这事？” ------------ 第七十五章 是非得失一念间 林羽之笑道“非是你家少爷我听说过这件事，而是我知道这种套路，真真是自古套路得人心啊！这个书生也是丢了读书人的脸面，仁义礼智信全无，更是有辱斯文，算不上是真正的读书人！一般做这样的事情会有两种目的，除了都是一为了色，有一种为图财，另有一种比较高端的是为图权。这个人啊肯定是属于第一种，所图啊从一开始就是些钱财之物。他应该已经了解这个姐的情况，是一个有几分姿色又有一些体己钱财，这性子多半会有一些自以为是，喜欢之乎者也的俊俏读书人，自然投其所好，懂得一些风月手段，再吟几句歪诗，那女人啊就自以为得了良人，就像飞蛾一样扑火而来了。但得了人，哄了钱，再去看他，早不知道哪里逍遥快活去了！” 牛壮瞪着眼睛看着林羽之道“奇怪了，少爷怎么跟真见到似的，全让少爷说中了，那姐跟那相好的跑了之后，那赎他的少爷找不到她，自然多方去寻，少爷您猜在哪里找到的？” 林羽之笑着道“你且说吧！” 牛壮嘿嘿笑道“那家少爷是从邻县一个妓馆里找到的她，原是被那相好的骗了银子，又把她卖回到妓馆里，又开始她的老营生了，少爷你说这事可笑不可笑？” 林羽之心知必是这样“可笑，可叹可悲，可笑啊！” 牛壮接着道“这地是当时那姐急着出手，低价卖给了现在的主家，这家现在不想要这地了，这才挣两个差价转卖了。小的觉得这个地价格和质量也都不错，附近的庄子也好。” 林羽之点点头道“那就定这两处吧，你去定了合同，看需要多少银子，找少爷我来拿，尽快办理好土地过户契约，我们今年就要种新粮了，此事很重要，你要尽快去办，去吧！有事尽早来回我。” 林羽之需要办的两件事，现在已基本上初见模型，后面的运作再根据情况有问题再逐一解决吧，现在赵三手下的这一批人手应该能消化掉了。 事情能让下面人办的，林羽之都安排了下去，自己也把最大的精力都放在读书上，并不敢懈怠。 奇文书局掌柜的刘奇最近那可是相当的忙碌，林羽之的署名为吴承恩的神话故事《西游记》，刘奇已将此事禀告了六老爷，得到了六老爷的大加赞赏，大赞他事情办的好，这事就按自己和林少爷商定的加紧去办。 刘掌柜得了六老爷的夸奖，干就是更足了，催着工匠们抓紧刻板、排版、印制，争取早日出新书，新书出来后，后面的事情才能接着往下安排。关于林羽之当时所提到的几种销售办法，刘掌柜也已经提前开始物色人手，着手安排。 十天的时间匆匆而过，每个人都没有闲着，行色匆匆，各自忙着自己手上的事情，读书的、种田的、经商的、做官的，十天的时间能做很多的事情。 ------------ 第七十六章 风靡京城的神话故事 这十天里，林羽之已把木工作坊的房契地契办理妥当，木工作坊已经在整理院落了，离开张生产已不远了。200亩田地的地契也已经办妥，现在地里种的小麦，林羽之也已安排他们，待小麦成熟后抓紧时间抢收，然后准备种植自己的新粮种玉米，关于玉米种植需要的注意事项，林羽之也给他们抄录了一份。因他们种植玉米的经验不足，已严令交代他们按照要求去种，如种植事宜与原来的种地习惯不同的，必须以种植注意事项要求办，如有违背的将严肃处理。 刘全带了他母亲、妹妹去了洪家庄，负责那边的土地种植和人员的管理。另外小关村有赵三儿举荐了一个叫李柱子的年轻人负责。 赵三那边的人手也已经三处分流，得到相应的安置。在这一系列事件的实际处理中，马强、牛壮、赵三、刘全，包括现在跟着自己的十一和十三，在能力方面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提高，这是让林羽之最欣慰的地方，自己慢慢开始有了自己的班底，组建了属于自己的团队。 “叮咚叮咚......宿主达成小有田产成就，奖励积分100；宿主拥有个人固定资产：木工作坊一间、200亩中等田。” 这十多天的时间里，林羽之与之息息相关的另一件大事，也就是自己操作印刷的《西游记》，现在已经开始在京城中广为流传，形成了一股购买热潮，茶馆、书局、酒楼、妓馆等等，开口必谈《西游记》。这本书以超越了林羽之想象的速度迅速风靡起来，这也是林羽之始料未及的，可见在古代一本好的书籍是多么的难得。 而这却只是《西游记》全套的第一册的第一批销售。 刘掌柜也不曾想到会有如今这样局面，众人对《西游记》的喜爱，达到了一种空前的程度，除了受到读书人的追捧，另外一些后宅里的闺阁小姐们，也有很多好奇起这样一本神话传说故事来，争相购买。首批印刷的600册早已销售一空，刘掌柜的又与林羽之会面了一次，第二批的1000册印刷之后也很快被销售出去。 第一册在林羽之的计划里就不再销售了，以这个销售量来说已经很难得了，凡事过满则溢，易生事端。 而现在市面上跟风印刷《西游记》的也很多，很多商家闻风而动，已经开始将此书印刷后向周边州府及江南扩散销售，任何时候都不乏挖掘商机之人。而这些在古代，没有著作权保护法的情况下是很难禁止的，林羽之也并不欲与这些商人们争利，如果自己想的话，自己还可以再推出其他的作品。追求一些细枝末节的利益，如果触及了大多数书商的利益，这很容易被反噬，而现在这些书商们为了个人的利益，必先要保证的就是林羽之的利益，因为只有他有了好的作品，大家才更能有利可图，这样一个利益圈，如果想明白了，就不难理解林羽之的安排了。 ------------ 第七十七章 一夜成名 而林羽之与刘掌柜现在的注意力已经放在了连载的第二册的销售上，因为第二册印刷好的1500册已全面开始销售了。 林羽之的名字仿佛在一夜之间，在京城开始被人所熟悉起来，只因大家认定他就是现在最火爆的神话故事《西游记》的作者。天下无不透风之墙，随着《西游记》的火爆销售，关心这个作品的作者是何许人也，就有很多人开始好奇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创作出如此场面宏大，充满想象力的奇幻神话故事的？而这本书的印刷售卖之处“奇文书局”，也受到了空前的关注。不管是出于哪方面的原因，林羽之是这部作品的作者这件事还是传开了。 林羽之继上一次创作精品诗词“爱莲说”之后，再次让更多的人记住了这个名字。此次可以说声名已达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大家也都惊奇于这样一个14岁的少年，能创造出如此精彩的作品！再结合岳麓书院关于林羽之才名的消息，大雍朝荣景三年，年仅14岁的年轻才子林羽之正式进入了大家的视线！ “叮咚叮咚......宿主达成小有才名成就，奖励积分500，智慧值＋2，请宿主再接再励，勇攀高峰......雅麦蝶......” 恩，不错，你还是那个逗逼的系统...... 世人常说人红是非多，这句话真的没有错，随着林羽之才名的流传，对他佩服的有、喜爱的有、崇拜的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不屑的有、认为其创作《西游记》故事为沽名钓誉的有，人生百态尽显。 而离岳麓书院距离不远的国子监的贡生、监生们反映是十分强烈的，他们自认岳麓书院有压制国子监之势，已影响到国子监在天下文人心中的地位，这是国子监学子们所不能接受的。是以有人开始居中联络，准备向岳麓书院的林羽之发起文战。只有打压下他的名声，才能重振国子监在天下文人学子心中的地位。 而最为忙碌的要数国子监监生高石了，此人25岁年纪，经过这么多年的读书学习，又有父亲全力教授，在国子监里也是数得上的人物了，也是今科要参加乡试的，其父是国子监司业高元，是以他在国子监是很有一些人脉的，有影响力，也有话语权。 提到国子监，就势必能想到国子监现在才子的领军人物董轩，此人可以说是国子监的一大奇葩。为什么这么说呢？这就要从董轩的出身说起，董轩本人出生在武将世家，其曾祖父曾官授辅国将军，其祖父也是从三品的怀远将军，其父是从四品的骑都尉，但董轩这个奇葩却重文轻武，董轩的武艺值如何大家都没什么概念，但是董轩的文才在国子监却是数一数二的，更有人认为董轩必能成为今科北直隶顺天府解元，可见董轩之实力和其在国子监的影响力，17岁的年纪已是国子监的领军人物。 ------------ 第七十八章 被上架的文战 董轩此人现在虽为文人，但却不缺少武将所具有的耿直、刚正不阿的气质，有股“唯将直气折王侯”的气概。而他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显露出来的读书天赋让家族族人欣喜不已，可以说是家族百年未出过的读书潜力人物，家族内部更是将资源压注在他身上，以期在家族武职渐渐式弱之时，为家族多打通一个文职的上升通道。 此次国子监监生们发起的挑战岳麓书院林羽之的任务，经大家的一致推选非董轩莫属，以董轩重义气来看，他为了国子监的名声也必不会推脱。国子监的众人就一点都未征求过董轩的意见，就已代他向林羽之下了战书！ 是以董轩实在也是被名声累，自己心里对这种事情也要比斗是有些不以为然的，况且董轩还算是林羽之的粉丝，他是听说这样一本书后买来看的，正所谓一入西游深似海，可以说董轩虽从文，但他本人却是听着曾祖父、祖父战争故事长大的，祖辈一直从武，董轩虽弃武投文，但他的骨子里其实是不缺少好战因子的，孙悟空的性格是很受董轩喜爱的，所以董轩也是在追文行列的。 是以国子监同窗通知他挑战林羽之时，他是不情不愿的，只能临危受命。 林羽之被挑战，还能说什么！在上到吴山长、方讲师，下到知交好友蔡冒、谭宗等人的鼓励支持下只能接受挑战。 其实对于此次的文比，林羽之并不太担心。在林羽之看来，国子监派黄轩挑战并不是一个好的主意，他们只想追求完胜，而没有分析林羽之的情况，自己现在在岳麓书院并不是学问最好的，只能说自己年纪轻一些，有诗才之名，加之现在的名声，但其实自己并不能代表岳麓书院的顶级人物，是以自己却是并不怕输的，而且如果赢了也是赚到了。 不管怎样，文比还是定在了两天后五月十六日，地点是东直门大街“玉都酒楼”大厅。担当评判的有国子监祭酒付其昌、监丞崔文远、岳麓书院山长吴有道、讲师方望、另请来翰林院侍讲詹韦平、编修薛文元、博士：宁泽涛、曹远东八位评审。而此次最终双方确定各方除林羽之、董轩，另外各再挑选二人参与。场面已然做大，势不可挡，为了岳麓书院的声誉，林羽之也被激起了斗志，亦决定全力一战！ 虽然还有两天的时间会战，但各方已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之势，吃瓜群众更是热情高涨，京中难得有一件新鲜事，谁都不想错过。继林羽之《西游记》的风潮之后，林羽之与董轩之战成功登上了近期话题榜！以至身在深宫里的至尊之人也听到了消息。荣景帝批折子休息的间隙，还问了太监总管几句。 事情发展到此时，在各方都在等待这个文比之时，在京城的阜城门大街旁的谨恩侯府却发生了一件对未来颇有影响的事情。 ------------ 第七十九章 谨恩侯府赵绮玉 提到谨恩侯府就不得不说此门底蕴深厚，自高祖建国之前就跟随高祖南征北战，高祖建国后封了侯，且历经几朝都因家族经营的好并未被降爵或夺爵，及至现在又在荣景帝宋景浩登基一事上结结实实的出了力，因为谨恩侯府赵家是当今圣上实际意义上的外家，现在当家的家主赵成志更是当今太后嫡亲的大哥，赵成志的嫡子赵书玉更是现任九门提督，当是天子近臣、帝宠无边。赵家一直谨慎本分，皇上对其信任有加。 要说这样的人家能有什么事呢？这就要从七天前赵侯爷最小的女儿赵绮玉说起，赵绮玉随母亲田氏前往法源寺上香，回来后就感染了风寒，高热起来，请了太医诊脉问药，足足用了一天多的时间，这赵小姐才醒过来。 赵绮玉在床上躺了七天身体才好转过来，身体总算恢复了健康。而现在的赵绮玉却是带着一种极度的兴奋的，因为赵绮玉是在距此时代有三百年后的时代穿越而来，穿越到历史上的大雍王朝鼎盛时期的荣景帝在位期间，且是荣景帝刚刚登基不久。只记得当时自己正看着一本关于三百年前大雍朝秘史的小说，是关于一个历史上的奇葩将军的，这个将军叫董轩，此人先从文，后从武，最后官至辅国大将军，声名显赫。 自己困倦的不知不觉间，还想着如果自己能到这样一个名臣名将齐聚，皇帝雷厉风行改革的时代的话，该有多好！ 不想自己再次睁眼醒来时，已经成为了谨恩侯府小姐赵绮玉。谨恩侯府乃天子外家，又有太后在后面支撑，一门荣宠无限，七小姐赵绮玉也深受太后的喜爱，在太后的促成下，赐婚给了董将军府新科高中的才子董轩。在赵绮玉所看到的秘史小说中，董轩先从文，后于外族入侵时受命上了战场。抵御外敌，力逐蛮夷，立下汗马功劳，更是官至辅国大将军。 正常情况下，赵绮玉应该会满意这桩婚事的，但是现在的赵绮玉是有着三百年后思想的人，想法又有所不同。在她看来董轩却并不是满意的夫婿人选，一是因为在自己看到的秘史中，董轩更加喜爱他的一个妾室，这个妾室是董轩下属的妹妹，此女好武，和董轩情投意合；二是董轩性格中还是偏武将的粗线条，并不是温柔细腻的性格，不是赵绮玉喜欢的类型，三是董轩征战离家，夫妻之间聚少离多。况且赵绮玉感觉自己能来到这个世界，有此奇遇，自己如果有所选择的话，更想做到这个社会女子最极致的位子。更何况自己的姑母是太后，自己有姑母支持，后有谨恩侯府做后盾，加之自己对这段历史也是略有了解，知道一些大的事件和历史走向，完全可以好好利用，至尊高位并非不可企及。 是以现在的赵绮玉已开始全力准备十几天后的选秀了。而荣景帝的后宫，因为赵绮玉的到来，又是另一番风云变幻、后宫争斗、爱恨情仇的别样景象。 ------------ 第八十章 文比前传 正在忙着准备两天后文比的董轩，并不知道他没到嘴的鸭子直接飞了，自己也被嫌弃了。自己虽然并不畏惧这次的文笔，但是现在场面被他们推动的这么大，自己也是要全力去比了，不能堕了国子监的名声，这也是属于自己的责任！这两天还是要根据一般文比要比斗的内容提前准备。 本次国子监也另外安排了两位监生参加文比：李朝桢，户部郎中李志潮之子；江子墨，通政司左参议江渊之子。此二人也是国子监学问数一数二的人物，年轻有为，文采斐然，家学很是渊源。 林羽之一方也是这样，被吴山长、方讲师拉着与蔡冒、谭宗三人进行文比前的突击恶补！林羽之只感叹又回到了高考前夕，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呜呼哉。 而谨恩侯府流云院的赵绮玉，也已经对自己熟悉的历史人物，及一些大体的事件做了回忆和整理，是以这个很著名的董轩、林羽之文比这样的大事，她还是知道一二的。 这次的文比盛况空前，在京城中更是轰动一时，通过此次文比董轩、林羽之二人的才名，在大雍朝广为流传，更是留下了很多的精品诗词、文章，精彩应对为后人所津津乐道。董轩、林羽之二人也是自此次文比开始，才真正意义上进入了荣景帝宋景浩的视线，开始走上属于他们的历史舞台！更有荣景帝一朝许多知名的重要人物，也在此次文比中开始登场，为人所知。鼎盛时期的大舞台已经缓缓的拉开了序幕，各方人物也已经准备好粉墨登场！ 是以此次文比赵绮玉是肯定要去围观的，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可以近距离的观察三百年前的一众风云人物，整个人都兴奋非常。早早的请示了父母，得到了允准。 而现在的赵绮玉只是初初来到这个时代，对这里的一切充满着好奇，信心满满，骄傲非常。因为她还没有真正的融入这个时代，并不知道这个盛世下面同样是暗潮汹涌，人与人之间的争斗也从未停歇过。 现实也还未教会她差之毫厘，缪以千里的道理。每一个人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也都会对自己和整个时代造成或多或少不一样的影响，乃至对历史长河走向的影响。 或许在她自己的心中，自己便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而其他的人则是围在她身边的配角。岂不知每个人在自己的世界里，都是自己的主角，都有属于自己的精彩！ 这个时代不是属于一个人的时代，这个时代是属于这个时代所有的人。 本次文比的比斗地点东直门大街“玉都酒楼”，最近也是热闹非常，附近的生意都相当的火爆，很多小商贩们也据此为噱头，大加推广本家的产品。 日子很快就到了文比之日五月十六日这一天，玉都酒楼一早开始就有各色的人等聚集在这里，看热闹者众，就连五成兵马司、顺天府都安排增派了人手，加强防卫巡逻，以免人多滋生事端。 ------------ 第八十一章 文比第一场 文比时间定在巳时，岳麓书院与国子监需要参加文比的人员及几位评审人员，另有其他书院、国子监的学子们也选出代表参加，已陆续提前到达。 巳时，与文比相关的人员已全部到达，此次文比由翰林院侍讲詹韦平主持。 只听詹侍讲道“本次岳麓书院与国子监文比，乃友好之学术交流，希望所有参加的学子以文载道，夫道若大路然，岂难知哉？此次文比制义题吾定以三题而辩之。” 又道“此之第一题为：子曰‘事君，敬其事而后其食’，请二位破题以辩之，开始！” 此题一出，满座皆肃然，均若有所思状。 听到这个题目，林羽之只能赞这个侍讲有水平、有前途！ 此题意为：事奉君主，是作为人臣的职责与道义，应当先尽心尽力地做好他自己该做的本职工作，不要汲汲地谋求工资、地位和待遇，把领取俸禄的事放在后面。单纯的只是为了得到俸禄金钱而去当官，这不应该是服务君主，服务国家，出仕为官的主要目的。所以说这个题目出的真心的极好！好了，下面开始都表忠心吧！ 董轩当先道“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 这是要端正正确的主张，不谋私利；阐明其中的道理，而不要多想什么功勋。 林羽之接着道“圣人论人臣之义，惟务自尽而不求其利也”。 董轩又道“夫为禄而仕，非所以事君也”。 林羽之道“事求自尽，而禄有不计焉”。 董轩接道“夫子之言，所以立人臣之防也”。 这是做事要防范变质之心。 林羽之再道“君之使臣也，固以厚下为深仁；而臣之事君也，则惟以奉公为大节。人惟不明乎分义，而臣节始微矣”。 指君臣要知道自己的职责，不然就危险了。 董轩复道“以予观之，臣之事君，自一命而上”。 职务不分高低，都应竭尽全力，把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放在第一位上。 随着林羽之、董轩二人的对答，几位评审官员及讲师、各方学子们也都认真倾听，听到精彩合意处连连点头。 只听林羽之又道“孰不有事之当为者乎？是事也，所以熙帝之载也，存乎臣者也。亦孰不有食之当得者乎？是食也，所以恤臣之私也，存乎君者也。” 此为：为君做事是臣下应该做的，君王发放俸禄，是君王的事情。 董轩亦不相让道“是必明乎内外之分而可贞之守，每定于立朝之初。严乎义利之辨而匪躬之节，恒励于策名之日”。 这是说：不分职位内外，都要尽职尽责，有全身忘我的精神。 林羽之再上前一步道“上之求不负吾君也，而非求以自利也。虽曰君之诏禄，因吾事以上下，然吾惧食之浮于人，而不惧人之浮于食。则亦靖恭尔位可矣，而他又何知焉？下之求不负所学也，而非求以肥家也。虽曰君之制食，视吾事之繁简，然吾方以素餐为耻，而不以得禄为幸。则亦无旷庶官足矣，而他又何计焉？” 林羽之此言落，就有人点头阖首，默默复咏。 ------------ 第八十二章 文比第二场 此解为：对上要不辜负君主、国家、人民，而不只追求个人利益。奉禄的多少是根据我们的职责而定的，而我们应该想的是是否对得起这个待遇。只要兢兢业业的工作，还去担心别的干什么呢？又下不愧于自己生平所学的知识，而不求家产万贯。根据工作不同，奉禄不等，也都以不劳而获为耻，也从不把白白获得俸禄视为侥幸。 董轩亦上前道“小而为服釆之臣也，其事虽小，亦必有难尽者，则必思任使之未称，而精白以承之，翼翼焉，惟惧事之或忝而已矣。大而为服休之臣也，其事愈大，尤必有难尽者，则必思付讬之未效，而严恪以图之，兢兢焉，惟恐事之或旷而已矣。” 这是说：低职位的工作也会有一些难以办到的事情，都需要尽职尽责，小心谨慎，不愧对自己的职位和奉禄。而职位高的人，要做的事情越大，难度也大，更应时刻想着自己的重大使命，更要克守自己，避免出现疏忽或不完满的地方。 此辩题二人已近白热化，二人已从方方面面对此题作解，诚可谓旗鼓相当，不分伯仲。 下面的到场人员也都窃窃私语，小声议论。有提自己观点的，有点评二人优劣的，有有所感触沉默不语的，有以身自醒的，此之种种不一而同。 詹韦平道“好，二位观点立意破题都很好，林羽之之：上之求不负吾君也，下之求不负所学也，道出我读书人之志也，诸君以为如何？” 几位评审亦点头称是，此句虽浅显，却是十分切题，又合乎情理，是难得的佳句。国子监讲师两人虽略有不甘，但也知无法反驳，只能默然不语。 最终本局判林羽之略优，众人又是一番赞叹。岳麓书院诸生更是喜形于色，溢于言表，许多对林羽之不甚了解或原心有不服者，也不免交口称赞，皆以林羽之之胜为豪也！ 吴山长、方讲师更是连连点头，微笑不已。 蔡冒、谭宗、于承志、贺禀、何琪、吴太奇等一众好友也是面带喜色，与有荣焉！ 更是有一些权贵或因喜好热闹、或欲了解本届大比学子水平、或想提前预定捉婿者等等，不一而足，更是订了楼上雅间，边品茶闲谈，边听着下人回报楼下比赛情况。 谨恩侯府七小姐赵绮玉就在此列，看着大雍朝两大风云人物第一次正面PK，更有一个英俊爽朗之人本应是原身的命定之人，心绪亦久久无法平静。 第二场谭宗对阵江子墨，第三场蔡冒对阵李朝桢。 听詹侍讲再道“制义超人岳麓书院与国子监各有优劣，现出第二题：知者乐水，二君开始作答。” 此为《论语》·雍也篇，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 此句译义有多种，孔子说：“智慧的人喜爱水，仁义的人喜爱山；智慧的人懂得变通，仁义的人心境平和。智慧的人快乐，仁义的人长寿。”另一理解为“智者乐，水”——智者之乐，就像流水一样，阅尽世间万物、悠然、淡泊。“仁者乐，山”——仁者之乐，就像大山一样，岿然矗立、崇高、安宁。 ------------ 第八十三章 知者乐水 此为《论语》?雍也篇，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 此句译义有多种，孔子说：“智慧的人喜爱水，仁义的人喜爱山；智慧的人懂得变通，仁义的人心境平和。智慧的人快乐，仁义的人长寿。”另一理解为“智者乐，水”――智者之乐，就像流水一样，阅尽世间万物、悠然、淡泊。“仁者乐，山”――仁者之乐，就像大山一样，岿然矗立、崇高、安宁。 其实此句不能单纯的解释为：聪明的人一定喜欢水，仁慈的人一定喜欢山。 应结合理解，智者的乐是动性的，像水一样。仁者的乐是静性的，像山一样。有些人的学问修养，活泼的，聪明人多半都活泼；仁慈的人，多半是深厚的，宁静得和山一样。是以“智者乐”，智者是乐的，人生观、兴趣是多方面的；“仁者寿”，宁静有涵养的人，比较不大容易发脾气，也不容易冲动，看事情冷静，先难而后获，这种人寿命也长一点。 此题也是考校二人如何去理解和释译此句。 只听道“青山行不尽，绿水去何长。以山水喻仁智，此题甚妙”。 只见谭宗、江子墨二人开始思索作答。 江子墨当先道“圣人详知仁之辨，即其德之著者言之也”。 此意：圣人能详细分辨智慧通达和仁德之人，并以优秀贤德之人来谈论此事。 谭宗接着道“夫山水之情，动静之体，乐寿之征，皆其著者也，而知仁愈见矣，可不辨哉！” 此为：智者、仁者都有特征表现，应该辨识清楚。 江子墨道“吾观天下有真得于中者，未有不行于外者也。而忽而不察，则其人其德，莫之窥其蕴也。夫德之至者，各从其天事之优，而实有其性分之美，常随所事而自形焉。有心者，盖往往而遇其人也。” 此讲为：我观察天下那些智慧通达仁德之人，都会有自然而然的流露，这是说智者仁者皆表里如一之意。如果对此无法察觉的话，那么对此人的美德和思想，也就无法窥见学习了。是以要人留心观察，透过现象看本质。平常细心观察，就能发现这样的仁智之人。 谭宗立言道“知者，吾知之于乐水矣。其明洁以善鉴似水，其疏通以善达似水，见乎其似而真者呈焉，而知者不自知也。仁者吾知之于乐山矣。其敦厚以安义似山，其严重以镇物似山，见乎其似而真者显焉，而仁者不自知也。” 此段讲：为什么智者喜欢水，因为水形似智者之形态特征表现。智者同水之性相似，默默无语，不动声色！后一句仁者同知者相同之意，此仁者与大山，喻高山仰止，永志不忘！ 江子墨复接道“知者则动焉。名理之旨虽精，而知者取之目前而皆是。人以动而得咎，知者以动而有功。动盖知者之天也，顺万物而无为，宜其中之无累也。仁者则静焉。宇宙之故虽纷，而仁者守其经常而不迁。以不易之道付物，则内出现者适以成其外之静也。人以不静而易守，仁者以静而莫量。静在仁者之天也，涵万理而无思，宜其命之既立也。” ------------ 第八十四章 文比第三场 此为进一步讲智动、仁静，认为明智通达之人，更能从眼前的众多事物中取精华，抓主旨。知者可顺应万物，顺其自然，内心舒畅，故而无忧也。 仁者静因立场坚，不为外物而干扰也，仁者谨守准则，并不因时而变。仁者更能坚守，而无法限量，此亦为仁者立身之根本也。 谭宗又接“以动言乐，知者之乐何如也。顺逆之境天为之，知者因天而己不劳；忧患之端人为之，知者尽人而神不累。故夫物之乘我，虽屡出以相尝，而动与天游，则此中之陶陶者自若也。其斯为昭旷征矣乎。以静言寿，仁者之寿可必也。修短之数天定之，仁者敬天而安其理；劳逸之节人定之，仁者养人而全其生。故夫物之扰我，虽无端以相感，而静以常贞，则此中之存存者不息也。其斯为安敦之明效矣乎。” 此就是说智者的快乐是什么呢？是为无论人生的境遇是顺还是逆，都是上天的安排，并不能使智者烦恼。人之忧愁还有祸患，都是人的因素，是自己造成的。是以智者心胸宽阔豁达，怡然自得，乐天之命。而仁者则为仁静，仁静可使人长寿，仁敬上天，而安于理，人之辛劳与闲逸是由自己决定的。在外物相扰时，可以沉静坚定操守。 谭宗言落，已结束此题。 八位评审又是一番你言我语，有道“江子墨行文切题，讲述观点论证充分”，有道“谭宗文思细腻，反应机敏，难得难得”，又有人言“二人旗鼓相当，伯仲之间也。” 经评审又一番辩议，最终詹侍讲开口道“此一题二人应答皆佳，破题解释深入浅出，入情入理，都为佳对，我一众评议江子墨略有优势，评此题江子墨优。” 詹侍讲言毕，在场的国子监监生等信心大振，纷纷又是一番盛赞，江子墨连连推却。 酒楼掌柜的适时的安排给众人倒茶、奉茶，茶果点心一应具全。大厅内一时热闹非常，谈笑风声！ 听詹侍讲再道“诸位安静，第三场蔡冒对阵李朝桢，第三题：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二位开始作答。” 此题为，孔子说：“（到了）一年之中最寒冷的季节，这样才知道松树和柏树是最后凋谢的。”描写松柏临冬不凋，不屈不挠的气节与品质，实际是托物言志，借松柏来表现自己的思想精神境界。 此题出，蔡冒已当先道“物亦有受知之时，无为惜晚也”。 李朝桢也接道“夫后凋之节，松柏岂应俟岁寒后知哉？不岁寒后知，不成松柏耳。” 蔡冒上前一步言道“今夫世人何知，落穆者有搔首问天耳。人之所赏，天之所摧也，百卉争妍，人共艳焉，有其时叹造物之不仁，而恨彼苍之好杀哉”。 此意为：讲出了一个普通的，也是一般人常常忽略的现象，就是社会上一般人不知道的，就连那些思想境界高尚，但却时运不济、穷困潦倒者，也要摸着脑袋抓着头向老天询问的问题，即人们所赏识钦佩的，常常是老天爷摧残的。 ------------ 第八十五章 岁寒松柏论 万紫千红的花卉争奇斗艳，竞相开放了，人们对此都非常喜爱，而这时人们却忘记了造物主是不公平的，也记不起要去怨恨苍天，还有摧残杀戮生灵的一面，这讲的是岁寒的严酷性。 李朝桢忙又道“有松柏者，负性赋质，同自天植，而不随贞元之运转，乍荣乍枯，力能使大造无懼。摧残剥落，成何景象！而犹余硕果之不食，超群独竖，尚堪为乾坤壮色。” 词句的意思主要从正面表现松柏的特征，松柏其独特的秉性气质，天然的本性，坚定不移，不会随着季节的变化而荣枯，一直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如果大自然都被摧残剥落，一片萧瑟，又有什么景象可言？而松柏却是仅存的硕果，只有它超群独数的形象和精神，就能够为乾坤增添壮丽的颜色。明确的体现出了松柏的坚定不移的性格，无论环境的优劣，都一如既往、始终如一！ 蔡冒背手而立，再道“为操鉴者计，知松柏不当于岁寒矣。落落漠漠，过而不问。松柏直寄焉，以为不知己者诟厉也，此不知者之罪也。为松柏计，知松柏不得不于岁寒矣，劲节未著，谁其先觉，松柏自当寄焉，以待知己者未晚也，此松柏之常也”。 此句可理解为：先是站在考察者的角度讲，认为松柏的生长时机不对、地点不对，似乎认为人们“过而不问”责任在于松柏，以致被不了解他的坚贞品格的人讥讽辱骂。这过错并不在松柏，发现人才，发现德才兼备尤其是品格高尚的人才，是要花一定气力的。 站在松柏的角度考虑，松柏所选择体现自己崇高品格精神的时间是在岁寒之时，这是不得已的事情，因为松柏强劲的枝节，坚贞不屈的节操，还没有显现出来的时候，又有谁能事前察觉到呢？这正是松柏的崇高，一种平常心的表现，这本身就是一种高尚。 这两句话是在讨论时机，也就是气候环境的问题，越是恶劣的气候，越是恶劣的环境，越能考验人，越能体现其精神品格！ 众人听二人精彩应对连连点头，众学子们也各有所得，深受启发，冥思苦想，以试自己之应对方法，各方人等俱是反应不一。 只听李朝桢接着道“虽其与草木共处不凋之时，而百无足与草木斗奇者，此正不与草木同凋之具也，此真松柏也，不此之知而知亦浅矣。顾其与草木同处不凋之时，而能种种受斡鉴者，必区区与草木斗奇者也，必非松柏也。过此以往，或之知而知乃真矣。” 此可解释为：松柏虽然和草木同时生长在枝繁叶茂，不凋残零落的季节里，环境相同，但从来不去与草木争奇斗艳，这也是松柏不同于草木的特殊之处，这是真正的松柏精神，如果对松柏的这种特性了解不够，那就对松柏的理解太肤浅了。后一句讲松柏与草木环境相同，如果锱铢必较，去同草木争奇斗艳，这样的松柏并不是真正的松柏，对缺乏真精神的松柏是要深入观察，认定比较的。此言也是以物喻人之道理。 ------------ 第八十六章 第三场完结 蔡冒立时又道“好为异者，众必嫉之。松柏异早凋者，非松柏异也，凋者自异松柏也。草木有知，我知其弗恨也。骤见奇者，群必讶之。见后凋者回视未寒以前，觉目中无此松柏也，今者何弗相蒙也，松柏有知，我知其哑然笑也。” 此句讲松柏在行动上不异，在选择时间长也不奇，他与其他草木相比，没有什么奇异之处，喜欢与别人不一样，表现奇特，必然会引起一般人的嫉妒，但松柏的行为与那些一到秋天就过早凋零的草木不同，这并不是松柏特意这么做的，而是那些过早凋谢的草木与松柏不同罢了。松柏不凋，自身没有变化。如果突然见到某种奇异的现象或事物，许多人一定会感到非常惊讶，经过冬天的草木见到经冬不凋的松柏，再回头看松柏与自己在未经严寒以前的模样并无差别，就觉得好像见到的不是这样的松柏了，怀疑松柏是在蒙骗，如果松柏有知觉，见到这种情况，一定会哑然失笑。 李朝桢亦跟着道“岁寒以前，已有岁寒当其过而不知，岁寒以后，复有岁寒当其未寒而复不知，即令岁无寒时，草木无凋零日，终松柏之身无复知其后凋者，松柏亦如是已矣。夫松拍岂斤斤焉，欲邀人世眼目一顾盼者哉。” 此句讲松柏无论出于什么季节、什么环境，都超群独竖、坚贞不渝，特别处于岁寒时，更是显示出这种秉性本质，他不是为了表现自己，故意展示不同，而是本来如此，一直如此。 此题结束，二人各归坐位，二人好友也都凑到一起，小声私语。 几位评审又是一番争论不休。经评审你来我往的争辩，最终詹侍讲开口道“此一题经众评审一致，评议国子监李朝桢略有优势，评此题李朝桢优。” 詹侍讲甫一宣布，在场的国子监监生等齐齐叫好，纷纷上前对李朝桢盛赞有佳。 李朝桢忙道“我意蔡兄论述不在我之下也，我深敬佩之，此结论实乃诸位大人、先生额外加恩抬爱，受之有愧矣。” 蔡冒对此结果并无太大的意外，且此也非正式科举大比，评审之几人有心维护国子监的官办教学机构的权威地位，国子监所代表的也一直是国之学府的表率，这是显而易见的，心中还是略有遗憾。 林羽之早已站在蔡冒身边，待詹侍讲公布结果，林羽之也有所感，拍着蔡冒肩道“仲明在我心中乃为胜者，他人言之如何，并不能动我之意，仲明亦无须介怀，吾辈当更为自强共勉之”。 蔡冒听着林羽之安慰之言，心情略好了些，回道“羽之放心吧，无碍，静待大比，吾必胜之！” 在大家以为文比可以结束时，只听詹侍讲站起来道“诸位安静，国子监与岳麓书院诸学子，皆能秉承：孔孟之道、程朱理学，谨守“忠孝节义、三纲五常”，能融会贯通、发扬光大，乃吾儒家莘莘学子之典范，适我大雍之千秋盛世，吾辈文风鼎盛，更恰逢众文人才子齐聚一堂，吾特定再加试比之。” ------------ 第八十七章 文比加赛 詹侍讲之言即落，众人已惊?讶万分，不解詹侍讲此为何意？再加题比？再加何题？还是制义文章吗？又由何人参加？一时之间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国子监祭酒付其昌对詹侍讲此言并不赞同，眉头紧皱说道“詹兄何以有此言？现胜负已分，优劣已定，你此举未经众人商定，岂可以一人言而下此论！” 詹侍讲抬手略压压道“付兄听我一言，言罢即知矣。” 詹侍讲顿首道“诸位且听，此次为不负众生满堂齐聚，吾意邀其他学子也可参与做答，万众一心，共谱佳话，岂不妙哉！则其一题为联对，两院各再荐十人参加，即兴作对，对方对出下联。另一题接前文岁寒之题，以岁寒三友为题即兴作诗。此二比不定优劣，只望能成就佳作！诸君以为如何？” 有“岁寒三友”之称的松、竹、梅为世人君子所吟咏，经冬不衰。松竹梅傲骨迎风，挺霜而立，精神可嘉！象征常青不老的松、象征君子之道的竹、象征冰清玉洁的梅三种植物组成，因其寒冬腊月仍能常青。据此题作诗乃文人皆比较擅长的，但能否作出佳作传世，却是要看各自实力。 付祭酒听罢詹侍讲之言，亦不再推拒，坐下饮了口茶道“如此也好，我国子监不乏有此才能之人，可以切磋一试。” 吴山长亦对此没有异议，点头应允此事。 双方又是一番商讨，才又各选出十人来，并示意詹侍讲。 詹侍讲见两方已达成一致，人选已定，即刻道“友谊赛，第一比联对，不限人选，可自由发挥，互相出联，即刻做答，开始吧！” 只听董轩起首道“一竹一兰一石” 林羽之并不需思考道“有节有香有骨” 李朝桢接言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蔡冒应对“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江子墨跟着道“有三分水二分竹添一分明月” 谭宗略思考后答“从五步楼十步阁望百步大江” 董轩又道“小村店三杯五盏有无东西”。 林羽之再答“大雍朝一统万方不分南北”。 又一国子监监生刘子博道“花甲重开，外加三七岁月，六合插地，七层四面八方。” 岳麓书院朱子航接对“古稀双庆，内多一个春秋，一掌擎天，五指三长两短”。 国子监监生史庆岚出对“持三字帖，见一品官，儒生妄敢称兄弟” 林羽之对“行千里路，读万卷书，布衣亦可傲王侯。” 岳麓书院马润之出“万瓦千砖，百日造成十字庙” 国子监监生王金阳对“一舟二橹，三人遥过四通桥” 国子监监生徐成豪出“一心守道道无穷，穷中有乐” 蔡冒对“万事随缘缘有份，份外无求” 林羽之道“山径晓行，岚气似烟，烟似雾” 李朝桢对“江楼夜坐，月光如水，水如天” 国子监监生张延柯出“千里为重，重山重水重庆府” 岳麓书院郑云天对“一人成大，大邦大国大明君” 一时间大厅内诸学子，你问我答，对答如流，才思敏捷，其余众人也是看得热闹。 ------------ 第八十八章 文比正式结束 林羽之细想后道“三十六计，巧设机关巧过关，频频得意” 董轩思索间，猛然喜道“七十二变，善降妖魔善服魔，屡屡成功” 林羽之抚额“得，这位国子监才子还是个西游迷”。 岳麓书院夏雪宇出“开口便笑，笑古笑今凡事付之一笑” 国子监监生王世贤对“大肚能容，容天容地与己何所不容” 国子监监生高大凯出“净土莲花，一花一佛一世界” 岳麓书院王瑞雪对“牟尼珠献，三摩三藐三菩提” 岳麓书院任思齐接着道“童心未泯，此刻偷闲捉月影” 江子墨对“老气难消，忽然犯困梦风流” 岳麓书院田玉轩出“风风雨雨，暖暖寒寒，处处寻寻觅觅” 国子监监生张亦航又对“莺莺燕燕，花花叶叶，卿卿暮暮朝朝” 林羽之出“读书好，耕田好，学好便好” 董轩遂对“创业难，守业难，知难不难” 李朝桢出“月圆月缺，月缺月圆，年年岁岁，暮暮朝朝，黑夜尽头方见日” 蔡冒对“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夏夏秋秋，暑暑凉凉，严冬过后始逢春” 国子监监生于海洋出“阅卷清风能识字” 岳麓书院刘应凡对“思情明月也读书” 国子监监生王金阳又道“唯有读书窗下笔” 岳麓书院贺禀对“尤其墨画案中词 岳麓书院郑云天出道“逝水东流，断雁南飞，醉客乡愁无处寄” 国子监监生王世贤对“罄竹难书，锦树易成，佳人情意谁人听” ...... 直到詹侍讲宣布停止，大家还都意犹未尽，只感觉听的人酣畅淋漓，十分痛快。大家真的是平常难得能如此平和的听听这些学子们在制义文章之外的才学表现，诸讲师们也对于自己的学生能有如此敏捷的反应，应对自如，甚为欣慰。 参与者亦对自己能在众人前一展才学，心中更是快意。未能参与者亦恨不能亲身上阵，力压群雄！ 詹侍讲喜笑道“诸子表现极佳，汝辈人才辈出，可喜可贺！此局尤以林羽之、董轩佳句妙极，二人真不负少年才子之名！” “第三局以岁寒三友为题即兴作诗，上笔墨，诸子将所作之诗词誊写下来，注以名字上交，时间为两刻钟，开始吧！”詹侍讲看着众人道。 随后有人将已备好的笔墨纸砚，分别布置与诸参与者。 一时间众人又是安静等待，或思索、或饮茶、或闭目养神。 此题目对林羽之而言真心不难，自己也已有了决断，只还是做细细思索状，才慢慢开始下笔，边写边停顿思考，诗句亦慢慢跃然纸上、显露其形，一股雄厚的力量已扑面而来！ 只见纸上写着： 青松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 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竹石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卜算子?咏梅 风雨送春归， 飞雪迎春到。 已是悬崖百丈冰， 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 只把春来报。 待到山花烂漫时， 她在丛中笑。 ------------ 第八十九章 一举成名 此次国子监与岳麓书院的文比，在一片对林羽之的称赞之声中结束了，虽然很多人可能还是会有不服气，但也知道在诗才上，林羽之实在能当得起才子之名。林羽之最后所作三首诗“松、竹、梅”，都堪称经典传世之佳作！ 而以前忙着与兄弟们明争暗斗多年，登基后又是励精图治整顿朝纲，荣景帝可谓是忙的不亦乐乎，更难得的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听说这边国子监和岳麓书院文比吵的热闹，带着大太监常全等人微服出宫了。 难得有些朝政之外的兴致，只觉得热闹看的不够，才让人着詹待讲又另加赛。 后面果然热闹起来，更是有很多佳句佳作现世，对自己治下国朝文风鼎盛，人才辈出，英雄出少年，更是非常满意，可谓足兴而归！ 至于林羽之、董轩等人，也在荣景帝心中各留下了不同的印象。 对于国子监付祭酒等人，虽然觉得结果不尽如人意，但制义三场比赛以国子监胜，也多少算是一点安慰。董轩、江子墨、李朝桢三人为国子监代表人物，其境界和心理素质也属上乘，更是都未经过官场浸染的书生之心气，对林羽之之才倒也都多了些钦佩之情。 至于高石等人本想压制林羽之，在此大势之前，也有一些无可奈何，只能暂时偃旗息鼓。 林羽之此次文比扬名，其实自己是有一些飘飘然的，有一种自己成为这个世界主角的美好感觉，但过后林羽之自己也更加清醒的认识到，这个世界上是不乏有才、有能力之人的。仅仅是国子监与岳麓书院就如此人才济济，更何况全国所有的有才之士齐聚京城的话，将是怎样的一种盛况空前。 林羽之是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人的。任何时代都不会是几个人的时代，必是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普普通通的大众的时代，自己也是这基石下的一块砖瓦。 纵使自己有金手指系统加成，也不敢任性而为，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从来一蹴而就的都很难长久。 “叮咚叮咚......本系统已感知到宿主的召唤，特别上线发布宿主达成一举成名成就，奖励积分1000，宿主好棒、宿主加油！” 林羽之心里腹诽着“就知道少不了你这个逗逼系统，果然应声而至！不过这1000积分确实棒棒哒。” “叮咚叮咚......本系统检测到宿主消费能力不足，特推出一些特价促销商品，请宿主查看选购，箭头指向：印度神.油、恩爱精华露、情感加深丸等等，还有多款商品特价选购，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请不要犹豫大胆选购吧！相信宿主一定用的上哦……^_^” “系统你这段时间躲在一边，是在暗搓搓地升级呢吧！你现在的版本是牛X8Plus，连这个你都能安利！”林羽之默默道。 “叮咚叮咚......本系统实力出品，质量保证，谢谢惠顾！” 林羽之“......” ------------ 第九十章 诸事进度 这两天林羽之已经接到很多的宴请，同窗好友或认识或不认识的，或想要结识的，或通过朋友介绍的，结结实实的忙了两天才轻闲下来，生活、学习好歹才重新归于平静。 二十这日早晨，林羽之吃着早饭。十一进来回事，林羽之边吃边听他报。 十一进来禀道“少爷，俺已经和孙掌柜的联系敲定好了，第三册、第四册同时发售，数量都是2000册，已经跟孙掌柜说好了，只在京城和京城周边销，不让他再另外加印了，少爷的书卖的这么火，也不知道这刘掌柜的听不听？”，十一话里对刘掌柜的事情很有点不太信任。 林羽之从书本上抬起头来，拿书敲了敲十一的头道“你老实办你的事，至于刘掌柜的，我跟他说了，他也就知道我的打算，我的底线在哪里，聪明人好办事，他既使想再印了往别处销，也会给这书和自己换个马甲，至于他用什么马甲，怎么办，他那老油条，哪里还用得着人教。他自然不好明着逆着我的安排来，那便够了。至于少爷我这样做自有我的打算。” 林羽之道“不明白不要紧，多看多想，要有学习精神。” 十一连忙道“少爷说的自然都是对的，俺全听少爷的，少爷让俺怎么干俺就怎么干，他们是啥人，俺也管不了。嘿嘿” 林羽之摇摇头，又低下头开始看书。“继续，别的呢？” “那个，刘全、李柱子他们两人现在庄子上的田里开始种玉米了，他们那些人都没种过这种庄稼，都是让他按少爷给的那个说明种，可不敢有什么差错，不然种不好了，糟蹋了少爷的好种子，那可是大罪过，大家都不敢的，种地可认真了。现在俺们都有吃有喝，少爷还给零花钱，俺们要是再不好好干，那就不是人！”，十一只差代他们赌咒发誓了。 林羽之被他逗笑了“得了，少在这儿贫了！知道你们认真能干勤劳！这是大事，大家都细心些，好好干，你通知牛壮，就说我说的，让他两庄子跑，有事解决不了的，马上来回我。另外告诉大家，等秋收丰收了，少爷我论功行赏，人人有份！” 另一处关心林羽之之事的人，也在听下人的汇报。王平道“少爷，您说这个林少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弄了一些乞丐和一些残疾的人，开了个木工作坊。您猜怎么着，这些人倒真干起来了，现在他那作坊开的还真像那么个样了。您说怪不怪，他们一开始竟然都是什么也不会的，这才多久，就开始能像模像样的打一些家具了。” 又凑前了道“他那手底下那些人，在各处村镇上拉了一些个条幅，用的布绣上字，听说是叫做“宣传”，那用词也是特别的好笑，什么‘鲁班坊好，鲁班坊妙，鲁班坊呱呱叫！’，还有‘做家具找鲁班，做的家具我喜欢！’，又有‘鲁班工坊，老百姓身边的好工坊’，等等，少爷您说林公子那么雅致的一个人，他手下弄的这些个条幅都是什么？就不能让林公子给好好的作几句词吗？” ------------ 第九十一章 吴婆来了 蔡冒哈哈笑着踹了他一下，才说道“这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白跟了少爷我一场？嗯？” 王平接着说“呵呵，小的只是瞧着好笑？就那词那村上的百姓还真就记住了，需要什么家具果然去鲁班工坊打，把那十里八村的干木工的手艺人，挤兑的都要干不下去了。听说那干不下去的木匠，那鲁班工坊也要，干得好的也给月钱。这林公子不光文采好，也怪会做生意的！” 蔡冒笑道“你少爷我难道不会做生意？羽之会做生意有什么稀奇的，聪明的人这点事还办不明白吗！” 王平只呵呵笑，又说道“少爷自然是最无所不能的，这谁也比不了，嘿嘿。林公子还有那二百亩地，说要种什么玉米，下面的人也不清楚，林少爷让怎么干就怎么干，这种地书上难道也写了不成？小的是觉得林公子懂得也挺多的！他那《西游记》的话本，现在全京城就没有不知道的，只这一本书，怎么也得有几千两银子的进项，京城有钱的人多，舍得花银子。” “是啊，羽之自然是最好的！”蔡冒道。 王平又接着汇报些其它事情，不想就有人来禀“回少爷，外边的吴婆有急事来禀，少爷见吗？” 蔡冒听到吴婆来了，立时坐正了，对外面小厮道“请她进来”。 蔡冒自知有事，皱眉思考。 待吴婆进来后，上前行礼“少爷安，老婆子有要事禀告。” 蔡冒点头让王平出去，王平会意出去守着，吴婆接着道“回少爷，前段时间您让人来安置的姑娘，老奴看她这两天食欲不振，叫了我熟悉的一个街坊郎中给号了号脉，竟是有滑脉之象，恐怕是有喜了，老奴特来请示，请少爷再安排个妥当的郎中再给看看。” 蔡冒不待吴婆说完，已猛的站了起来。待听完吴婆的话，也不言语，只在屋里团团转圈。 那吴婆并不知少爷是怎么想的，只得等着少爷转完了好安排。 蔡冒已喜在心中，心中默念着“天意，实乃天意，如此事如愿，吾必悉心教导于他，每日对着他时，是否可以了以慰藉呢！”，只待平复再平复后，才平静的对吴婆道“我叫王平给你找个妥当的大夫，以后负责定时的诊脉，要确保胎儿平安出生，你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让王平给你安排！” 又叫了王平进来，耳语了两句，让二人出去先办理此事。 待二人出去，蔡冒已坐在那里久久不动。 关于蔡冒这边的事情，村羽之是一概不知的，他现听着的汇报是：赵三等人，现在不仅将木工作坊开起来了，林羽之只略一提点，他们就已是融汇贯通，活学活用，办的有生有色起来，现在这几十人的温饱等问题已可以开始自给自足了，这还仅仅是打制一些普通家具，如果把自己给他们的那本《鲁班的传人：古代木工大全》，全都学会了，那这个木工作坊前途还是不可限量的！ ------------ 第九十二章 回府安排 林羽之对他们有如此进展也很满意，到底都是穷苦出身，有一点机会，那里会不尽心尽力的，古时的老百姓就是这么可爱又简单，能给他们吃饱饭，这就是衣食父母了！ 林羽之默算了一下，自己出《西游记》一套下来，以现在这样火爆的情况，刘掌柜的能分个七八千两银子应该不难。很够自己再多投资一些其它地方了。 十一又说道“少爷，老爷那边昨天派人来了，说是看少爷什么时候能回府一趟，老爷有话说。” 林羽之略沉沉吟片刻道“恩，是该回府一趟，本来应该休沐时回的，这样我下午跟先生请个假吧。你去安排车马，上午的课授完，我就不用午饭了，直接回府，你让十三先提前回府报一声。” 十一应了出去安排。 林羽之用着饭，边想着回府之事。府里应该已经听说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此次回去不光是听二老爷给自己训话，教导儿子，联络父子感情，更有一点是大姐林梦姝马上要进宫待选了。 自己也是时候再去刷一下存在感了，林梦姝自进宫开始，如无意外，被选中后回府待封位份，然后就是被抬进宫，这中间的时间安排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自己书院学业日紧，恐怕以后见面的机会几乎没有了。 林梦姝成为宫妃，自己既便入朝为官，也是见不到这后宫之人的。 至于省亲这样的大事，那根本不是一时的事，在后宫且有的熬。以荣景帝这样实实在在守了三年孝，后宫未添新人，这样的的皇帝，可想而知，在女色上也是一个能克制自己的人。这不是说他不临幸后宫，自然后宫里的女人上到皇后、妃嫔，下到宫女、太监，那都是为了伺侯皇上存在的。只是能谨守这个规矩的人，自然也是对此种事情的一种处理态度。历史上只守三个月孝，以代三年的风流皇帝也是有的！ 不管怎样算，这大概就是有限的再见到原身这个大姐的机会了。 林羽之也快点吃了饭去学堂。学堂讲师们或文比时在场或不在场的，对林羽之等人的表现自然也都知道的，见他们几人能够不骄不躁、不卑不亢，态度很是端正，能够更加勤奋努力学习，自然是欣慰又喜爱，讲授起课业来自然更是尽心。 林府里二老爷林之孝接到小厮回禀，林羽之今天上午课业完成即回府，想了想安排人去部里告假一天。又让自己这边的管事江泉去安排让人，去书院通知林庆之，让他中午也回来一趟。 无论自己怎么想，自己这个庶出子比嫡长子优秀这件事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又叫了小厮进来，安排道“你去把爷最近买的几样新式的珠玉首饰给周姨娘送去，另外告诉太太一声，那边的月例银子，四季的衣物都按定例给足了，别误了。” 小厮赶紧应了下去办事。 林之孝喃喃道“这周姨娘还是老样子，跟那藤蔓一样缠绕着自己，害的自己昨晚上狠要了她两次，今天这腰还有些酸软！” ------------ 第九十三章 二老爷教子 林之孝又在书房呆了一会，想了想起身叫了小厮进来，让小厮叫了林玉之过来。 林玉之见父亲身边小厮来传的时候，自己正在和小丫鬟曼曼调胭脂，听到父亲叫自己去书房，整个人立刻就蔫了，垂头丧气的让小丫鬟抓紧给自己重新梳洗换衣服，好一顿忙，才将将把自己整个人捯饬利索，又抓紧往前院父亲书房赶。林玉之屋里的丫鬟纤儿、曼曼等人，不知道老爷这个时候突然叫了少爷过去是有什么事情，都有些郁郁，也不再笑闹，各自干自己的活去了。 再说林玉之由着小厮带着自己进了父亲的书房，心里还是有点怕的。 林之孝看到自己这个小儿子进来，说不上什么感觉，这小儿子只比林羽之小了一岁，再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每日里在内宅里混着，书也不好好读，整日里做些拈花惹草之事，自己又岂有不知的。每每自己下定决心教导他，老母亲却总是拦在前面，母亲年纪大了，又独爱这个孙子，自己不敢违逆她老人家，每教导之时都不能成形。 自己以前觉得有他兄长庆之在前头，他不上进些却也罢了，只现在羽之学业更是大进，现在京城中是无人不知的，更是科举有望，同样是自己的儿子，此时才深觉溺爱无益，前人常说“不长于内宅妇人之手”，这话是对的。只希望自己现在教导还来的及，不求他学问上有多长进，只把品性引导好了，就是一件好事了。 须知大女儿姝儿要参加选秀了，如果女儿得皇上喜爱，采选入宫，那么林家成为外戚之家，加之庆之、羽之举业有成，中举封官，林家必能复兴。是以这个小儿子，自己是绝对不能让他拖了整府后腿的！如果真养成个纨绔子，堕了府里的名声，自己只能打他个半死，免得他在外面生事！ 村玉之进屋纳头便拜，磕头问安，待父亲让起来了，也只诺诺的不敢言语。 林二老爷一边想着，再看到小儿子举止应对，只觉得泄气，问“你最近在家里每日里都做些什么？” “儿子每天读一个时辰的书，其它时候，再做些别的”，林玉之看父亲并没有怎么发火，但还是不敢大声，只小声呐呐得道。 林之孝险些被他给逗笑了，“做些个别的”？无奈道“你啊，是个聪明伶俐的，怎么只在这读书上不长进！你自叙不喜科举学业，只喜欢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风花雪月，可你看看你三哥的诗词文章！” 林之孝只把林羽之作的诗抄录的一份给了他看，坐下又饮了一杯茶，压压火气！ 看他目露震惊，才道“你再比比你作的那些诗词，全是些个闺阁中的无病呻吟，空看了几本书，学着别人悲春伤秋，全无男人的大家子志气！你即为男子，当有男儿之担当，上报效国家，下造服黎民，方是好男儿之志，不妄来这繁华人世一遭！” ------------ 第九十四章 林羽之回府 林玉之被父亲这话说的很有点无地自容，低着头不敢出声。 林二老爷也知教子非一日之功，又问道“四书五经都读通了吗？” “四书五经都读了的”，林玉之忙答。 林之孝叹道“以后每日按时的到私塾去读书，我让小厮专门盯着你，再不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先把四书五经读通背过了，把圣人的道理读明白了，再说其他。现在为父也不求你科举高中，只是先把圣人讲的做人道理记明白了！” 林玉之听父亲如此语重心长，是以前没有的，眼圈也跟著红了。揉着眼睛道“儿子谨记父亲教诲，明日就开始好好去私塾读书。” 林之孝冲他摆摆手，“去吧，过了这两日再去不迟，你大姐就要入宫参选了，她素来喜欢你，你多陪陪她吧，只别给她添乱！去吧去吧！” 林玉之忙行礼退了出去，自己回后院了。 林之孝又是对小厮安排此事，必要亲自监督他一些时日。安排妥当，才拿了一本书看起来。 林玉之从父亲处回来，被喂了一脸的“别人家孩子”，这个话题几乎是每个孩子成长阶段都会遇到的痛啊！大多数的孩子都会遇到父母的这一招，真的让人感觉好无奈、好不痛快啊！ 小丫鬟看他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大喜过望，忙着斟茶倒水，大丫鬟锦绣上前对林玉之道“少爷，刚刚您去老爷处，老太太、太太知道了，都来问了，老爷有什么交代，是个什么章程，少爷也去给老太太、太太请安回一声，免得大家为您担心。” 林玉之点头认可道“应该的，我去去就回。”，就忙着去老太太、太太处去了。 话说回林羽之处，上午的课业一结束，就坐了十一找的马车回林府。 林羽之回府时已过了午饭的时间，丫鬟桃红、柳绿又张罗着让厨房给林羽之再做了饭送过来。林羽之只万事不管，由着他二人团团了忙活。 丫鬟桃红上前道“少爷和国子监的监生们比作诗作文章，得了魁首，这事在府里都传遍了，我和柳绿我们二人出去，其他房的丫鬟是又羡慕又嫉妒。少爷您可真厉害，这天下岂不是少爷的学问最棒了！” 一番话说下来，只逗得林羽之很是开怀，笑着道“这天下的学子多了，少爷我哪儿能称得上一个‘最’字，学问上比少爷我厉害的人多了，你们才知道几个人啊！” 厨上送了午饭过来，是四菜一汤，这倒是比以前多了一道素菜。林羽之由着丫鬟们伺侯着自己用饭。 饭毕端了丫鬟送上来的薄荷茶水喝了两口，让柳绿去通报老爷，看什么时候能有空得见？ 丫鬟柳绿到二老爷书房处，见二少爷也在书房里和老爷一起饮茶交谈，忙上前禀告了。 林之孝问道“你家少爷可用过午饭了？” 丫鬟柳绿忙回道“已经用过了，现在正等着老爷得空了好来回话”。 林之孝点点头“那让他过来吧”！ 柳绿应是，退下回复林羽之去了。 ------------ 第九十五章 林之孝再教子 林羽之到二老爷书房里，给林之孝请安“父亲安！”，林之孝应了声让他坐下，林羽之又给林庆之问了安后坐下。 小丫鬟们给三人又上了茶，都退了出去。 室内只剩下了父子三人，林之孝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道“今日叫你们回来，为父想说的只有一条，现在我们林府势弱，已大不如前，为父举业不兴，不能重振祖上雄风，将府上发扬光大，已是深感愧疚，惟恐身后难见列祖列宗。不想我林府得蒙祖宗保佑，你们二人学业已有小成，为父甚感欣慰！羽之此次文比大获好评，为父更是与有荣焉。叫你们回来，就是要求你们兄弟二人要守望相助，兄弟齐心才能共同振兴我林家！你们二人虽是嫡庶有别，但在为父这里都是好儿子，并无差别。打虎亲兄弟，独木难成林，望你们谨记这个道理！” 林羽之、林庆之二人齐齐起身“儿子谨记父亲教诲。” 林之孝满意的点头“好，好，你们能这样，为父很欣慰，我林家复兴指日可待亦！羽之有现在的成绩更不可懈怠，须知举业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切不可骄傲自满，现在离秋闱已是只有三月，你们二人在书院多在一处互相交流，你二人如能同时中举，则更能成就我林府的一段佳话！” 林羽之、林庆之二人又是一阵点头答应，连连保证。 林之孝勉励二人一番，见二人也都很是尊敬自己，看着两人更是满意，双交待二人去给老太太等人问安，让二人出去了。 二人出来，林庆之对着林羽之笑的有些勉强的道“三弟才气出众，为兄很为你高兴，为兄也会以三弟做棒样，更加刻苦攻读。为兄院里还有些急事，要先去处理，三弟先去老太太处请安吧！为兄忙完了即去。” 说完话不等林羽之回答就当先离开了。 林羽之看着林庆之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也往外走去。 到了老太太的内院，让丫鬟通报了，林羽之进了老太太处，老太太正在屋里和大太太，另有一个自己的陪房嬷嬷和一个大丫鬟在摸牌。林羽之上前请安，老太太应了道“好，可见过你家老爷了？” 林羽之应道“是的，羽之刚刚从父亲处过来。” 老太太边打牌边道“好，有什么难事，多找你爹，总是比你知道的人情世故多些。去吧！” 林羽之应是，出了老太太处。 林羽之又去了太太处，又是一番请安。二太太王氏看着眼前这个已然长成，品貌才学出众的庶子，此次他在京城大出风头，风光一时，这两日有女儿的人家送来的拜贴都多了起来，里面不乏想提前抓婿之人，自己又不得不应付，更是烦不胜烦。听说老爷处也接到不少人的拜贴，真是人不可貌相，现在连老爷和女儿也都护着他几分，这庶子再难压制了。 且今日他回府，老爷又是叫了庆儿回来，又是叫了玉儿过去训话，真真是气煞人也！ 王氏也只做些面子上的情分，过得去便罢了，对林羽之也没什么要交待的，就让他回了。 ------------ 第九十六章 请安日常 林羽之的下一站自然是去周姨娘院里。 到了周姨娘处，不待林羽之请安，人就被周姨娘拉了起来，安置着在椅子上坐下，让小丫鬟上茶果点心，又是问道“这段时日在书院可好？吃的用的可有短缺？” 林羽之忙答“儿子一切都好，吃用都是好的，儿子的一本书印出来银子就是几千两，姨娘说能不好吗？姨娘这里缺什么只管说，自然能给您买了来。” 周姨娘的泪又流了出来，林羽之忙拿了帕子给她擦。 周姨娘抽泣着道“我儿出息了，你的事府里也传遍了，姨娘心里高兴，就跟那喝了蜜似的，只要我儿高中，让姨娘立时去了也是肯的！” 林羽之忙阻止她，“您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不想儿子高中不成，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切莫再这样！” 周姨娘边抹眼泪边道“我儿莫急，姨娘再不敢了，我这里什么也不缺的，少爷又是给手饰，又是让太太给做衣裳，一应俱全，再是没什么可缺的，我儿只管放心。” 林羽之听了说道“如此我在书院放心些，我不在府里，有事让丫鬟去找我。” 周姨娘又是抽泣着应下，让小丫鬟拿了给林羽之的衣物鞋子等，又是比试了一番，周姨娘是个手巧之人，这段时间又做了不少。 林羽之让小丫鬟直接把东西送到惊羽院，自己辞了周姨娘去了林梦姝院子里。 林梦姝可能是马上要进宫的缘故，神色间是一种担心紧张又激动兴奋的情绪，是有些矛盾的美感的。 林羽之只道“大姐马上要进宫了，小弟在这里先祝大姐一举中选，心想事成！” 林梦姝谢了一番，就让林羽之恭维了几句，刷足了存在感，才回去了，如果用现代的说法，林梦姝这大概叫婚前恐惧症吧！ 这一圈请安回来，林羽之应付的也有些累了，歪在榻上休息。柳绿拿了小杌坐在床榻旁边，切了新鲜时令水果，用牙签插了喂给林羽之吃。桃红坐在榻沿上，凑在跟前给林羽之揉臂锤腿，嘴上又道“少爷出门后，大老爷差人来过，没说什么事情，只叫少爷回院后过去一趟。” 林羽之歪在榻上，被两个小美人团团围着，正舒服的享受两个丫鬟的服侍，听到这话也不起来，只道“好啊，待爷再享受会再去不迟”。叼了一块果子，拉着柳绿凑到她的唇上，哺了一半给她，又啄吻了起来，引得桃红也娇笑着要吃，只得再哺给她一块，又是一阵密密的亲吻。这两个女人已是属于自己，更是一颗心系在自己身上，自己多加宠爱些也是应该的，看她们娇羞可爱的样子，心里更是阵阵满足。 林羽之虽不知道大老爷因何找自己，但想着也不外乎是看到自己有潜力，联络联络感情罢了。也不着急，只拥着两个丫头耳鬓厮磨了一番。 林羽之到林大老爷处时，只见大少爷林慕之也在，忙着给林大老见了礼，又见过兄长才落坐，就有小丫鬟立刻给林羽之上茶。 ------------ 第九十七章 大房打算 林之敬看着眼前的这个二房庶子，没有想到现在学问最好，最有前途的是他。现在整个京城谁人不知，就是自己那些亲朋故旧也是对自己恭贺有加。 林之敬接着说道“贤侄前几日文比，大放异彩，作的文章诗词更是众人交口称赞，伯父只恨自己当时不在现场，不能亲见贤侄出口成章的英姿啊！实乃一大憾事。” 这怎么听着就有那么点怪自己没有提前邀请他们去的意思，但回话却道“侄儿实不敢当伯父盛赞，区区小才名，不足挂口尔”。 “贤侄不必自谦，贤侄乃是我林府第一读书佳之人，他人是不及的，庆之现已二十余岁，学问进益不佳，羽之能于二房异军突起，也是我林府一大幸事。羽之但凡有难处不便之事，尽可来找伯父，如有人苛待不公者，伯父自然要为你做主。” 林羽之现在大体能听明白自己这个伯父的意思了，这是怕二房出了进宫的女儿，再出个读书科举的官身，二房复兴压制大房，毕竟大房空有爵位却并无实职实权。 林羽之立时回道“多谢伯父美意，羽之未有受到不公对待，但如有解决不了的难事，自不会跟伯父见外。” 林之敬很满意自己这个侄儿如此上道，笑着道“哈哈，贤侄尽管找伯父来，定不让你受了委屈去！” 二人又是一番你来我往，除了试探，也是拉近关系之意。因林大老爷和林羽之这个二房庶子原来并不亲近，所以现在自然要及时补救方是。 林府不是二房一房的林府，在这个一人犯了大错会株连整个家族的古代，整个家族成员有人既然做不了太大贡献，但也不能叫个别人拖了后腿才行。 林慕之看父亲和林羽之已是聊的差不多了，才道“为兄听说三弟写了一本书，叫《西游记》的，现在京城里的少爷公子没有不看的，兄长我也在‘奇文书局’买了一本，这书是真的好看，兄长我都要爱不释手了！” 林羽之搭话道“大家喜欢，兄长也能喜欢，我这本书就不负它的使命了！” 林慕之饮了口茶，又开口道“三弟有这样的好文釆，写的这样好书，兄长没有能相帮的，只兄长管着一些俗务，也认识几个印书的书商朋友，三弟打算出书时，很该找兄长为你出面，我认识的朋友多，自然能找人又给你印的质量好，又能成本便宜。现在三弟用这‘奇文书局’，也不知怎么样，为兄不能帮上忙，心中略感遗憾啊！” 林羽之也是低头饮茶，这话的意思可就是想承办这事了，也有可能是看着书尚未完结，知道还有后续，想参与此事。林羽之不说自己原本已与刘掌柜有书面之约，只说对于刘掌柜这个合作伙伴还是比较满意的，现在书本也只有最后的一册未出版了，加之现在自己在京中正是炙手可热之时，注视自己的眼睛必是不少，自己断乎不会节外生枝，此时亦需低调隐匿为上。 ------------ 第九十八章 生产纸张 林羽之又饮了口茶道“兄长也不必遗憾，弟弟我当时哪里能想到有今日之火爆，只找了个小书局签了合约印了这书，因有约定，所以现在明知兄长能帮忙找到更好的书商，但也不能爽约，此非君子所为。但弟弟知兄长人脉广，我这里另有一个草纸生产的生意，虽这个生意听着不甚好听，但兄长只要观其质量，便能知此间之利润前景。” 材羽之对现在的如厕是很有些不习惯的，太不方便了。所以说到创业，林羽之自然就先想到了这个最急迫事情，林羽之细细的翻了系统，还真让他找到了造卫生纸的工艺。自己急，别人自然也急，急人之所急，这岂不就是最好的商机吗？ 之所以不让赵三等人去做，自然是因为此物现在还不能在普通百姓中推广。面向高端人群的东西，不同层次的人一是不好理解，二是不利推广。自己学业紧，也顾不上这许多事，深以为要想当好老板就要会用人、能放权，现在林慕之既然想做个劳动力，那当然没有什么不行的。 现在的工艺，纸张生产成本还是很高的，如果只是普通的农家，想要供养一个读书人，光纸张的花费就是一笔大钱，所以很多穷苦读书人以水在木板上练字，或者直接在土地上用木枝练习，这都是常有的事情。 林羽之现在并不想去改造当前的书写用纸工艺，只先将手纸工艺改进了。 林羽之将在系统生活用品区兑换的卫生纸的样品交给林慕之查看，林慕之接过此物细细的看了又看，才耸然而惊，观此纸张白细柔软，拿在手里非常的舒服，形同白布细绸。又将这纸递给大老爷看，己惊着问道“三弟说这是手纸？” 林羽之点头不言。 林慕之立时站了起来，急问道“这个能做出来，价值几何？”，大老爷也已认真盯着林羽之，等他回话。 林羽之饮茶慢道“这个我有独门秘方，此纸可用麦草、蒲草等各种野草为原料，我这里今年田里试种的一种庄稼，叫玉米，这个玉米的秸秆高大粗，要比麦草等草更出量，这个今年刚试种，产量少，待明年大量再种，这秸秆都可以给你用来做纸。不光能生产手纸，书写用纸也可以用，但书写用纸的生产要安排在下一步。” 又接着说道“现在你先用各种麦草等吧，现在正值麦子收割的季节，你低价收来，多多的收，打压成捆子，存在库里，加工作坊找好就可以开始干。草多少成本，人工、场地多少费用，这些就是这些纸的成本，你且自己想。” 林慕之被林羽之说的心头火热，跃跃欲试。如果只用麦草等秸秆自然费用不高，这些东西百姓可都是用来烧火之用的，岂不是给几个钱就能得？ 又问道“这工艺别人可容易仿了去？我们又什么价格往外卖？” 林羽之点点头道“你这话可是问到点上了，我这个配方给你，你安排工厂生产，我这里自有专门的秘制添加剂，按生产量给你加进去，只学会了工艺没有它也是不行的。” ------------ 第九十九章 定造纸工坊 林慕之听到林羽之说要加自己的秘制添加剂，面上略有了些异色。 林羽之知他们的心思，但也不去管他，只接着道“你按照十倍左右的成本价出售也就差不多了，不必太便宜，要一般的有钱人家能用即可。太贵了容易被人弹劾太奢靡，也是不妥，所以你们定一个适中的价格即可。此物只要销量有了，利润自然是少不了的。” 林大老爷和林慕之也知道这个道理，现在先就不去管其他了，先把此事做成了，至于配方、添加剂，既然是林羽之的，左不过是一家人，万事好商量。 三人又是一番讨论。最后商定工坊生产用地、房屋、仓库等，及销售之事，一切都由林慕之主导，有重大事务或无法定夺的事情，再与林羽之商量着办。 关于利润分配定为：林慕之分四成，林羽之分三成，另外三成拿出来作为公共基金，用来在林家在江苏镇江府老家，购置祭田、房屋，在当地开办私塾，教授、资助林家老家族中子弟读书。如果有读书好的，就举荐到京中来求学。按林羽之的想法就是发掘可造之才，不能科举，到时管理产业也好，自己以后是少不得要用人的。 林大老爷和林慕之虽然不甘心于此分配，但林羽之十分坚持，他们也只能无奈答应下来。毕竟此事以后有林慕之主持，多捞点油水还是可以的，也就不再纠结此事。 林大老爷安排了酒席，三人一起喝酒用饭，又是一番畅谈，将所有事情能想到的都做了安排，已部署妥当。林大老爷毕竟是林府的当家主子，林羽之院子里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二的，林羽之收用了两个小丫鬟的事，在他看来只是一件雅事，也是消遣之用。他自是在席间又安排了一个俊俏的小丫鬟，陪着林羽之劝酒、夹菜。大老爷父子二人，也各自搂着美妾、丫头饮酒调笑，一时之间酒桌上的气氛非常的热络。被小丫鬟不断地劝酒，林羽之也有了几分醉意，林大老爷更是叫了这个小丫鬟服侍林羽之下去休息。林羽之虽然有些醉意，但意识还是比较清醒的，连忙谢了林大老爷的好意，起身告辞回自己的院中了。 今天忙了这一整天，林羽之已经很有些累了，加之又喝了一些酒，回到房里让桃红、柳绿服侍着，桃红简单地帮着他梳洗了一下，人就倒在了床上。 柳绿又去忙着熬醒酒汤，醒酒汤端过来的时候，林羽之已经睡着了，柳绿还是服侍着林羽之喝了半碗。 柳绿小声地对桃红说道“桃红姐姐，少爷今天酒醉的厉害，我今天想留在屋里服侍少爷，上次就是姐姐服侍的，这次少爷醉的厉害，就让我留下吧”，说完话就低下了头。 桃红听了她这样说，也没法再说别的，只说了句“那你警醒些啊，别睡死了，少爷用你时也叫不醒！”，说完甩了帘子就出去了，在外间铺床休息。 ------------ 第一百章 柳绿讨巧得欢心 林羽之睡到半夜，起夜方便，不想摸到旁边睡了个人，再仔细看才知是柳绿，林羽之并没有惊动她，只绕过她去方便了。 待林羽之回来躺下时，柳绿已去了中衣，只穿着肚兜、内衣钻到了自己的被窝里，林羽之笑道“吵醒你了？” 柳绿也不答，只是娇笑着依在林羽之的身边，过了一会才说道“在少爷的怀里很温暖，很有安全感，奴婢的心也是安定的”。 林羽之笑道“嘴这么甜，可是抹了蜜不成？让少爷我尝尝是也不是！”，林羽之睡了这半夜，这会儿醒来，已不是那么困、那么累了。软玉温香在怀，又是酒足饭饱，娇俏佳人又说着这样的甜言蜜语，自然很是受用，更是旷了这一个月了，心里就有些开始想些别的了。 林羽之抱着柳绿亲吻起来，看她乖顺听话，又附耳悄悄地说了几句，柳绿只害羞地摇头，林羽之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这样乖巧懂事，少爷我只有更疼爱你的，你我早已是坦诚相待，况这也是男女间极乐之事，只是换个样式，且别再害羞了。” 柳绿扭捏地下床，一会就拿了一个热毛巾来，给林羽之温柔地擦拭。 待擦拭一番后，林羽之已拉了柳绿按自己传授给她的秘技动作起来。在柳绿的服侍下，林羽之只觉浑身一颤，那温热无处安放的舌尖，生涩的动作，已挠的林羽之心头紧缩，浑身的汗毛孔都舒展开来，只余舒服的震颤！ 林羽之由着柳绿细致的服侍，只在精关险些不守之时，才压了柳绿动作起来。其攻势更是猛烈，一发而不可收拾，极致舒爽，极致需索，久久不歇！ 在外间的桃红早已听到里面的动静，在心里早又把柳绿骂了个狗血淋头。只气愤柳绿这个小婊子惯会使些小手段勾引少爷，自己虽言语大胆些，但是在服侍人上，可是赶不上柳绿放的开，只郁闷的睡不着觉，听了少爷他们两人半夜的壁角，第二天醒来比林羽之二人的脸色还要难看。 林羽之天不亮就起来了，一番洗漱后，未用早饭就坐了马车回书院了，只在车上用了些丫鬟准备的糕点。林羽之还是要赶上书院早上的早课的。 林羽之一天的忙碌又开始了。 而其他人的忙碌也是不会停下来。 林梦姝已在老太太、二太太们等人的帮助下，在做着入宫参选前的最后准备，衣物、首饰、胭脂水粉、更有各种应及的一些成药药丸子，有发热用的、有腹泄用的、有止血用的等等。只能带着一个服侍丫鬟，丫鬟的用品、规矩等等，逐一再细细的最后检查一遍。这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京中很多的府院，包括大理寺卿冯府、监察院左都御史蔡府、谨恩侯府等等。 林玉之在林梦姝跟前陪着，想着自己大姐要到那深宫大院去了，大姐入选，可能以后再见面的次数都有限了，又想着自己只剩下这两日松散的时光，心情有些低落。 ------------ 第一百零一章 秀女大选开始 林慕之昨日跟林羽之商定好手纸工坊的事，又得了林羽之给的生产工艺流程及配方，虽然昨晚上让小丫鬟伺候，闹的比较晚了，但今天早上起来仍是精神抖擞、神采奕奕，给大老爷请安后去办理工坊之事了。 蔡冒已得了准信，诗诗是真的有孕了，自己心里的期待也更火热了些，又让王平再找两个有经验的嬷嬷妥贴照顾。 ...... 外城三里河街香串胡同里，吴婆又带了两个老婆子来，一个孙婆婆，一个是许婆婆，都是四五十岁的年纪，另外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说是给姑娘解闷用的。 诗诗记得自己到这里有二个多月了。 关于自己的身世，自己现在也都记不清了，只知道是教坊司出来的，应该是犯官的远支族众，不是重要的家眷，后来才被教坊司发卖了，辗转卖到京城的八艳楼。 自己到了八艳楼，被老鸨细心教养了这五六年，自己现在已是十五岁的年纪了，满以为要在这楼子里一直呆一辈子了。那些天老鸨看时机到了，开始安排自己出来见客了，按照这楼里的惯例规矩，新人是先安排见客，但不让客人留宿，先打开名气，正式接客时才能有个高的价格，初夜价也会更高。 自己也以为会和楼里姐妹们一样的命运，但那一天，自己见到那个命定中的人。 那一天，来了几个书院的读书人，妈妈本让楼里另一个姐妹去的，但那个姐妹有个相好之人来找她，就推了自己代她招待客人。 自己第一次见到他，他在那人群里有一种别人没有的气势，很俊朗的五官，和众多好友侃侃而谈，一看就是有大学问的，那些读书人也对他推崇备至、赞叹不已，很有威望。 他的好友都有人陪着，他也点了自己陪，他对着自己并不热络，能感觉到有些疏离，自己在客人中无往而不利的样貌在此时遭遇了挫折，而自己却更愿意见到他了。每次他来自己总是想办法凑上来，一来二往，他才渐渐对自己有了印象，自己更是欣喜的很。 直到有一次，有个喝了酒醉了的客人，拉了自己硬让自己做陪，被他撞见了，他找了楼里的老鸨，竟然将自己赎了出来，安置在了外宅。 人生总是充满了期待，又有着种种想不到！ 自以为是自己的良人，救了自己脱离了苦海，却不想更陷入了情网这个更深的无边之海。 佛家云：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古来成佛有几人？苦苦挣扎人世间。 自己被安置在外宅有一个多月时，才被他的手下安排带了出去，后面的种种自己现在再不愿想起，只是被捧出来的心，碎的四分五裂。 现在自己竟然被诊出已有了身孕，真真是好可笑可叹的一个消息。而他却貌似很重视这个孩子，自己想溺毙了这个孩子的心才歇了下来。 自己终是做不到绝情断爱，所以就还是要在这人世间修行。 “姑娘，这是今天的安胎药，您称热喝了吧，这儿还有蜜饯。”吴婆端了汤药进来。 “好”，端了药喝了，却并不去吃那蜜饯。 ...... 今年五月二十日这一天，和往年不同，今年这日是参加大选的秀女入宫的大日子。街上天不亮就开始有兵丁开始来回巡视，闲杂人等是不能在街面上乱走动，这是为了秀女入宫行方便呢。 外地进京参选之人都是各州府衙派了专人负责送到京中，再由户部安排在专门的驿馆内，等到了五月二十这一日，才和京城中的参选秀女一起入宫。 车马贯鱼衔尾而进，车树双灯，各有标识，日夕发轫，夜分入后门，至神武门外候门启。以次下车而入，其车即由神武门夹道而出东华门，由崇文门大街至直北街市，还绕入后门而至神武门。 备选的秀女们乘骡车在神武门外下车，按次序由太监从神武门引入，再按事先定好的排单顺序，依次安置到乾西四所，等待户部司官安排管事嬷嬷对各参选秀女进行初步的检选。 这第一道检选自然是对秀女们的身体状况进行进一步的检查，是否有暗疾、异味、明显的斑点、是否完璧等等。这以上种种都没有问题了，才安排进入储秀宫等待最后的阅选。 这一道检选有关系的自然就会只是走个过场，比如赵绮玉，自然是在室内呆一会就出来了，嬷嬷是不敢真认真检查的。 林梦姝被人安排带进去检查时，忙暗暗地给嬷嬷塞了一个荷包，里面自然是一张足额的银票。待嬷嬷检查验看时就不会那么粗鲁，自己也能好受些。这样私下里的一些阴私，大家也多是心知肚明，钱最后到谁手里不知道，但怎么办自然也是明了。 林梦姝初检通过，就被管事安排带到储秀宫正式安置了。接下来七天时间里，秀女们就要开始最终阅选前的宫廷礼仪培训、宫规教导等。 林梦姝在此期间也与冯莞瑶、冯碧瑶有过短暂的接触，算是有了一定的默契。 在储秀宫一间雅致的屋室内，赵绮玉正在陷入自我的挣扎之中。因为根据自己对历史的了解，关于荣景帝一朝中很著名的人物，自己是知道一些的，但关于后宫的情况，史书上的记载并不详细，只是对下任新帝的九皇子的母妃知道的确切，就是时任大理寺卿的嫡长女冯莞瑶，此人也将是自己前进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而据自己这段时间的了解，以后将位极人臣的荣景朝风云人物，林羽之的姐姐也在此次的参选之列，有如此强有力的后盾，此人的前景也将非常可观，应该能算的上是一个为二的竞争对手。 自己现在所权衡挣扎的，就是自己也不得不使用一些阴私手段，将这些竞争对手剪除掉，而且这只是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出手，或许在以后的将来，这样的事情更是会再次发生在自己身上，这就是后宫，至尊至高的地方！ ------------ 第一百零二章 初涉后宫手段 赵绮玉并没有犹豫太长的时间，她叫来了自己的贴身丫鬟晴儿，附耳安排了一阵，小丫鬟退了出去。赵绮玉心里并不平静，只不停饮茶。 午饭后，林梦姝正歪在床榻上休息，宫里嬷嬷的教习还是很严的，动作必须标准，行止坐卧必须优雅得体，半点不容有差。一上午下来，自己这样的娇小姐们都是很累的。 林梦姝眯着眼睛，似睡非睡间，就有储秀宫的小宫女送茶进来，丫鬟翠墨扶着伺侯用茶。林梦姝自入宫以来，真可谓是小心小心再小心，自己的一应用品都要仔细检查，没有异样才敢放心使用。 林梦姝接了茶，习惯性的用林羽之送给自己的戒指验了一下，不想结果却让自己大惊失色！因为自自己得了这个物件，从未变过颜色的戒指，现在已经变成了黑色。 林梦姝哪里还有一点困意，已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又细细的查验了一番，仍然是这个结果。 林梦姝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对这样的结果很是感到恐惧。自己只是一个没落普通勋贵世家的小姐，且父亲官职低微，自己又是一直按林羽之的化妆之技，对自己的长相有所遮掩，怎么还是会惹了别人的眼？被别人盯上？却不惜动用宫中的权利，想要对自己下手！ 林梦姝心念电转之间，已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拿了一个帕子，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将茶水倒在帕子上，包好放到锦囊里，收在袖间藏好。 自己房间里还有一位外地南阳府知州家的女儿，叫宋雪，两人被分在同一室内居住。关系一般，只比陌生人熟悉一些。 林梦姝叫了翠墨进来道“唉，吃了午饭只在屋里歪着，也怪有点闷得慌了，你陪我到外面院子里疏散疏散吧。” “哎，好的，小姐，是该出去透透气的。”翠墨忙道。 林梦姝带着丫鬟慢慢的走着，不大会的时间，不想就蹓跶到了冯小姐的住处。林梦姝笑着对丫鬟道“这是到了冯小姐处了，要不我们就打扰一下，进去找冯小姐讨杯茶吃。”呵呵笑着让小丫鬟进去通报。 只略一会间就有里面丫鬟亲自请了进去。 冯大小姐和其妹妹二人住在同一间房内。冯莞瑶起身把林梦姝迎进屋里，请她坐下，又让小丫鬟上茶上点心。 冯莞瑶道“这是今年明前新茶，林姑娘试试。” 林梦姝端了茶并未喝，只左右看了看。冯莞瑶会意的对身边的丫鬟点了点头，小丫鬟退了出去，到门外的盆景处观赏花木。 林梦姝略凑近了些，将茶水之事讲了，冯莞瑶听了林梦姝的讲述，自己也很吃惊。又见林梦姝将浸了茶水的帕子拿出来，想了想，叫了小丫鬟进来，让她将帕子放在一个盒子里，又对小丫鬟交代了几句，让她下去了。 室内三人俱是有些沉默，各自思量，都没有说话。 等了大约有两刻钟，小丫鬟才回来，带来的消息是，此乃一种秘制药物，服用后开始不会有什么症状，但半天后才会发挥药力，慢慢地开始是上吐下泄，如果只以此症对症下药，药物与所下之药药效相左，则更会加重病情，病情恶化，虽不会有性命之忧，但病上几个月，至到药性全散了，方能好了。 这也是这位老太医见多识广，且遇到过这种情况，才能准确的判断出来。此药用普通的银针等验检之物是查不出来的，但症状显现再至服药后加重病情，再想倒推出来并找到证据时，早已难查。是以这种方法虽然简单，但更是防不胜防，很容易中招。 听到是这样的结果，林梦姝三人都各自心惊不已，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会用此方法来害林梦姝，又让林梦姝再想自己可否有和别人结怨？或家族可有仇敌，林梦姝哪里能想到，确乎没有这种事情，是以更是心绪难安，这背后黑手一日不知，确如头顶时刻悬着一把剑，都不知何时会落下，哪有终日防贼的道理。 冯碧瑶调动自己前世的记忆，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因是自己去世时离现在已是相差很多年了，那里还能记清当时选秀时发生的小事。况且当时自己的精力，并未放在过这个林大小姐的身上，只是知道她后来未被选中，却也并不知道是否和此事有关。此时也是很郁闷，只怕应了林公子的这一件小事也做不好，此事不知何人所为，现在这一件事发现了，别人在暗处，也不知是否还有后招，一边想着已是愁眉不展。 又想着自己这件事如果改变不了，那何谈改变嫡姐的命运！急的就有些燥热，端了茶就要喝，不想却被嫡姐按住了手。 “嫡姐，怎么？”冯碧瑶问道，想想又道“嫡姐是怕这茶？” 冯莞瑶点点头，对林梦姝道“麻烦林姑娘为我这里的吃食茶点也验看一下吧。” 林梦姝听到小丫鬟的汇报后，就已是惊魂不定，也意识到，如果不是林羽之将这戒指送给自己，自己是万万无法发现这里面的问题的，那么自己会中招就是肯定的了，而等待自己的结局只会是落选。现在心中已是阵阵发寒，这才只是选秀的阶段，这样狠辣的阴私手段就已经齐齐出现了，还是用在自己这样的一个小秀女身上，意图都不知道。这深宫里面岂不更是龙潭虎穴之处，这后宫真可谓是仅次于朝堂的第二处龙争虎斗之地！ 真可谓是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他日自己如果能查出今日是何人所为，必百倍奉还之！ 林梦姝听到冯莞瑶的要求，立时点头答应，并取了茶杯检查，只这一查之下，更是心惊肉跳，因为冯莞瑶住处的茶水里也是加了料的！ 得到这个结果，冯莞瑶也已是再也坐不住了，叫了两个丫鬟，一同再检查一遍自己的随身物品，又请林梦姝帮忙将其它入口之物又一一查验了一遍，竟发现今日送来的吃食里三处是有问题的！ ------------ 第一百零三章 定计应对 冯碧瑶也已被吓住了，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嫡姐这才只是刚刚进宫，就会有人来算计她！想着后来的十几年里，后宫争斗又是有着多少的危险。这些都不是自己知道的，这一切恐怕都是嫡姐在默默的承受，想到这里泪已经断了线一样流了下来。 冯莞瑶再是聪慧过人，也是未曾见识过这种手段的，现实已是在不知不觉间教会了人们很多！ 三人沉默了一会，冯莞瑶终是打破了这份沉默，率先开口道“此事不管为何人所为，是身处在后宫之人，还是在你我身边，我们现在要做的只能是静观其变，这样看不到目标和对手的情况下，大家更应该谨慎行事！而这一次的事情，也必然要顺水推舟，做成已经中招的假象，方能避免背后之人再兴它法。已知的危险总比未知的危险来的要强一些，现在大家也只能暂时如此自保，以图日后！” 又接着道“现在我们三人的关系，也要慢慢的以合理的办法摆在明面上，以便于对互相的吃食进行查验，合理过度，要做得不要被背后之人察觉出异样。以后入口之物都要再仔细检查才行，不可以有一丝的大意。最终阅选之前的这几天，大家也只能做出吃了此药的症状，但是可以表现不那么严重，如果太医来看开了药，也要装作吃掉的样子。只待到了这最终阅选之时，再出其不意，方可保证不再出现其他问题。” 冯碧瑶上前拉住嫡姐的手说道“嫡姐不如藉由此事，正好可以顺水推舟，在此次大选中落选。我们二人落选回家，父母定然会再给我们物色合适的人家，嫁入普通人家，岂不比在这深宫之中与人争斗一生要强得多？” 想着又兴奋道“这事也可以让别人知道，这样上面查起来，也不与我们相干，岂不两全其美。” 冯莞瑶听着妹妹的话，哪里会不知道她这是为自己着想，想要自己落选后能嫁得良人。 冯莞瑶叹气说道“傻妹妹，你想得也太简单了！我们现在都不知道背后之人是何人，他的意图和打算又是怎样，如果我们贸然把此事公之于众，还不知道背后只否还有后续手段，或者已经布好陷阱等着你我跳进去！到时如果对方安排好人倒打一耙，诬陷我二人不愿入宫侍奉，使用手段推脱，才故意做下此事，藉由中毒事件，好推脱不进宫。如果此事被圣上知道，无论如何都会圣心不悦，不光你我二人将深陷危险之中，就连父亲也会被人弹劾教导子女不严，或不敬圣上之罪，那将会有可能给冯府造成灭顶之灾！此种可能我怎能不防？如果只因我个人的利益，就贸然行事，置全府上下安危于不顾，怎对得起父母对我的疼爱？妹妹你年龄小想不到这些事情也是有的，所以出宫之事不可再提！小心隔墙有耳！” 冯碧瑶已在嫡姐说话间低下了头，紧紧攥着拳头，克制着自己，只是浑身依旧颤抖，这就是背后之人更深一层的打算吗？何其狠毒、何其残忍！一环一环将人送入瓮中！ 冯碧瑶已呜噎着道“我全听姐姐的。”只望不给嫡姐添乱、拖了后腿。 冯莞瑶看她已想通，明白自己的意思，也略放心些，妹妹性格单纯善良，实在不想让她接触这些，但在此紧要关头，也必要她明白这些。当即道“你能想明白，姐姐就放心了。” 又对林梦姝道“林姑娘，你看我上面的安排可还有不足之处？” 林梦姝看着二人手足情深，心里也是很羡慕的，但想到冯莞瑶之言，心中也是沉重非常，冯家姐妹这里也有问题，这本是自己没想到的，也不知其他人情况如何？这两日观察其他秀女的状况才能再做判断和计较。现在这两处有了状况，事情也已不再简单。 林梦姝道“我之意也是不动声色为上，静观其变。但你我三人关系还是保持现在状态为好，你我二人处有状况，又渐渐凑到一起，这很容易令人产生联想。这样你每天吃饭前安排丫鬟，由你我二人之丫鬟交接此戒指，查验吃食等物。” 冯莞瑶推脱道“此物可验其它银针不能验查出来之物，实乃是宝物，怎可随便与人交接！不妥不妥！” 林梦姝现在哪里不知道这是宝物，只是此事三人已关联其中，自己在宫里又全无根基，又有此物，哪里能推脱的开，只能拿出来分享。 林梦姝笑着道“此物说来原也不是我的，本来是我那三弟的，他知我进宫参选，送与我防身之用，待选秀结束，我再问问我那三弟，看还能否在觅得一支。此为现在所能作的最稳妥的安排，大家就都不要再推脱了，希望你我三人能平安度过此事！” 冯碧瑶听了问道“可是现在京中传有才子之名的林羽之林公子？上次我落水他还救过我一命的。” 林梦姝道“他正是我三弟。”，又笑着道“可见我们两府是有渊源的，现在出事也凑到一块了！” 林梦姝的话也略略冲淡了一点现在压抑的氛围。 三人已达成共识，又对各项细节及会出现的一些突发状况，提前商议了应对之策。待敲定这所有的事情，林梦姝才告辞回转到自己的住处。 三人也已开始按计划行事。 次日上午林梦姝等三人相继有了不同程度的腹泻，胃里不适等症状，储秀宫中管事嬷嬷也请来了女医为三人诊治，开了治疗腹泻的药方，管事处也安排人拿药煎了给三人服用。 此后两日又陆续有几个下面州府的官员女儿出现这种状况，大家也只当这是水土不服，或本身脾胃虚弱所致，由着女医开药吃药。 此事除了当事之人，其他人都未曾发现其中的异样和不同寻常之处。 而赵绮玉见自己的计划已顺利进行，也放心下来，自己只是不让三人入选，此法子不会对她们造成其它影响，出宫养养也就是了。 ------------ 第一百零四章 选秀活动开始 在宫中的日子慢长又迅速，不知不觉已到了五月二十七日，林梦姝三人的反应时好时坏，但其他几个相类似症状的秀女已坚持不住，被储秀宫管事经请示，已安排送出宫了。 林梦姝三人却在女医再次看诊时，表示自己已经无碍了，储秀宫里的管事更是找来了御医诊断，最终的诊断结果确实是三人已经痊愈，仅冯碧瑶身体略有欠安，但并无大碍。最终的结论也是并不影响明日的正式阅选。 此消息一出，众人也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有个别秀女感觉此事略有些奇怪。 但在储秀宫雅室的赵绮玉却接连摔了两个杯子了！她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办法没有成功，此法子是太后姑母给自己的秦嬷嬷给的，且此法子以前在宫里可是用过的。用了此法受宠的宫妃便无法再承宠，几个月下来，皇上哪里还能记起人来，自然就能兵不血刃地让人失宠。 此物配制所用原料乃是秘药，十分珍稀，配制不易，是以不到紧要时刻，秦嬷嬷是不建议自己用的。 但现在的情况是此药没有起作用，那么就只能是一种可能性，就是冯莞瑶几人并没有用此药，但据自己的眼线报告，并未发现此三人的异样，难道是她们竟然已经发现此事了吗？可是此物嬷嬷说是无法被检查出来的，所以这才是它的珍贵之处，而此物难道能被查出来？这也是自己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明天就是最终阅选了，如果她们已有防范，再有其它动作反而不能奏效，又易打草惊蛇。 赵绮玉现在的心情可谓是差到了极点，此几人进宫的话，对付起来恐怕更要费事些，事不能如意则看何处都不顺眼。 秦嬷嬷进来时，赵绮玉的心情还没有平复，自己未穿越之前就是一个不太会隐藏自己心思的人，现在穿越后，这样的家世，就更是不善不动声色之处事之法。 “嬷嬷，那冯莞瑶三人竟然好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下一步我应该怎么做啊？”赵绮玉报怨着说。 秦嬷嬷对现在这种情况也有一些不解，但她毕竟在后宫中沉浮多年，现在又被太后主子做主安排辅佐赵七小姐，现在无论为何会进行到这种情况，七小姐第一要做的是端正自己的心态，如果遇事就这样不镇定的话，既便有太后娘娘护着也不会走的长远。 秦嬷嬷给赵绮玉倒了一杯茶，请她先坐下来慢慢饮了这杯茶。 赵绮玉在秦嬷嬷镇定的安抚下，才慢慢平静下来。 待自己平复下来，才惊觉自己不觉间已被自己的身份地位捧的已失了自己的方寸了。心中那种属于穿越者的优势，已让自己放松了警惕，也小看了这些古人。或者说古人更会有宫斗、宅斗的天赋，自己犯了经验主意错误，让自己见不得任何失败，这岂不是自己最大的失败？ 赵绮玉道“多谢嬷嬷！” 秦嬷嬷看他已经想通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跟个糊涂主子和一个聪明主子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小姐，这事现在看来，多半是已被察觉，我这里会再好好查查，看哪里有疵漏，毕竟是九卿之一的家世，外祖家也得力，有些子手段也正常，小姐不以此事乱了方寸即可，我们再慢慢图谋。” 秦嬷嬷看她认真细听，接着说道“这后宫之中，有太后娘娘为您撑着，今上又是小姐的亲表哥，小姐也犯不上为了这个急于出手。常理是没有这个，也会有另一个，这才是皇上登基后的初次采选，以后每三年宫里就要进一次新人，这还不算圣上另外看上纳进来的。小姐当务之急是站稳脚跟，稳住自己的地位，生下皇子来方为上策，太后娘娘也好帮小姐谋划不是。现在皇上膝下只有这四位皇子，相比先帝是太单薄了些，但对小姐而言，则是少了很多的竞争者了。小姐请细想奴婢此言。” 赵绮玉点点头，细细思索着。其实自己的这个原身的爹娘，是不需要自己女儿进宫谋前程的，赵家现在已是外戚之家，儿子也担任重要职务，没必要再搭上女儿的幸福。但现在的赵绮玉并不这样认为，所以她才更是找了太后姑母为自己做主。赵绮玉在姑母的叹息里，哪里能不知这宫里女人的日子艰难，但自己有这个身世的优势，又有了这样的念头，那心里就像长了野草一样，只想无悔的搏一场。 赵绮玉只幽幽的道“且再看吧！” ...... 荣景三年五月二十八日京城皇宫 大雍皇宫内迎来了荣景朝首批参选的秀女们。储秀宫的管事公公、宫女们，都忙碌着安排秀女们按名册分批，前往顺贞门等待，今上阅选秀女的地点在长春宫正殿。 这一日是个黄道吉日，是一个很情朗的日子，微风和缓，轻风拂面。顺贞门外站着整整齐齐参选的秀女，经过第一轮的检选，现在剩下的秀女俱是身材匀称、仪态大方、风姿绰约、各具特色，这几日宫规的教导是很有成效的，秀女们安静的站在一起，并不敢东张西望、互相私语，都是认真等待着管事们的安排。 此次进入储秀宫的有三百零二位秀女，这些秀女分属于三十六州州府千挑万选出来的出众闺秀，才情品貌均是百里挑一。今日进入最终阅选的京城秀女有五十六名。 做为本次选秀节目的第一承办人、兼唯一男主角担当的荣景帝，对此次选秀活动并不多热衷，阅看两个秀女都不如看两个折子来的更有兴趣。 但还是要按规矩参加。 今天早朝大臣们也知道有这么个选秀之事，都难得乖觉的没有来回扯皮斗嘴，有重要的事情抓紧汇报了，往日里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拿出来扯了，早早的让自己这个皇帝散了朝。 不足巳时，自己已先到母后的慈宁宫请安了，自己到时，皇后也在了，凑趣的陪着母后说话。 自己也上前给母后请安，皇后带着宫人也请了安，大家又都聊了会，自己才扶了母后前往长春宫，开始本届的秀女阅选。 ------------ 第一百零五章 选秀风波 皇帝、太后、皇后，三大主角齐齐登场，年度选秀盛会也拉开了帷幕！ 做为荣景帝而言，对于自己的后宫的理解也就是后宫佳丽、环肥燕瘦、风月无边，在自己看来充实后宫，一是为了绵延皇家子嗣，另一个是为了自己私生活方面的欲望，当然，前一个理由“正大光明”，后一个理由有点儿“不可告人”，反正大家心知肚明，心照不宣罢了。 而这样一个偌大的后宫，一众的各色貌美宫妃，其实也并不是全是自己所愿，自古以来，前朝和后宫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大臣们想搭上皇帝家眷亲戚的关系，希望在官道一途更进一步，更甚者成为皇子外家，至立于至高之位。皇帝又何尝不是以收纳朝臣女子，平衡前朝朝局，此亦是帝王权术之一。 是以有时自己想来就会觉得索然无味起来，皇宫中的真情假爱，又哪里能分的清楚。 “母后，儿子还有很多折子要批，才艺之类也就免阅了吧，儿子以为这些参选的闺秀都必是家中精心教导的，才艺规矩总不会差了，今日阅选就每八人一组，尽快阅看吧。”荣景帝当先说道。 太后自然不会去驳皇上的意见，笑着道“你每日国事繁忙，难得今日借着选秀，还不松散些，观赏各色佳丽美人，难道不是休闲享受，国事再忙也要保重身体为要。便依你，尽快阅选，但你啊这次可要多选几位合心意的，纳到身边服侍才是。” “是，儿子都听母后的。”荣景帝回道。 皇帝偏下首一些落座的皇后，听着二人的对话，只俯首听命，并不它言。 荣景帝当即安排太监按名册，每八人一组进殿。 林梦姝看着秀女们按顺序排好队列，开始依次进殿，待出来时，众秀女也是人生百态，或喜悦意外、或沮丧失落、或喜笑颜开、或平静如水，林梦姝的心也不自觉的有些提了起来，惴惴不安。 只见人群慢慢的进入，而在外面等待的秀女数量也在减少，林梦姝看到冯莞瑶二人在的一组，被太监们带着进去了，而这一组却被安排有另一位重要的秀女，就是时任检察院左都御史之女蔡明珠。蔡明珠与冯莞瑶并称京城双姝，可见此女亦有过人之处。 荣景帝在看到进来的这一组秀女之时，只觉眼前一亮，虽然前面阅选的秀女已有很多，也有些审美疲劳了，但眼前一排秀女还是很亮眼，让人振奋。其实这也得亏了荣景帝不近视，视力好，才能看得这么清楚。 荣景帝也摆好了自己认为非常俊雅的姿势，又威严地示意太监。太监立即会意道“请本组秀女自左一开始依次上前禀报姓名、家世、年龄！” 只见第一位秀女婷婷上前，其姿态袅娜，行动间如弱柳扶风，娇态尽显，上前后道“民女柳氏伏惜，扬州知府柳权道之女，年15岁”，声音绵软，如在人耳边低语，情之切切，意亦绵绵，春雨化雨，沁人心田。 荣景帝素知江南女子之娇媚动人，今日观此女，真乃江南女子之极色也，已喜笑道“哦，好，你父柳权道治下有方，国之栋梁，所教之女亦品行上佳，极好！留牌吧！” 柳伏惜谢恩后退了下去。 只听接着一女子上前行礼道“民女冯莞瑶，父亲为大理寺卿冯正齐，年16岁，请太后、皇上、皇后安。” 只见此女身段窈窕，气若幽兰，淡雅清新，耳旁坠着一对银蝴蝶耳坠，用一支银簪挽住乌黑的秀发，盘成精致的柳叶簪，再掐一朵玉兰别上，显得清新美丽典雅至极。黛眉轻点，樱桃唇瓣不染而赤，浑身散发着股兰草幽甜的气息，清秀而不失丝丝妩媚，优雅而别有气质。 太后观此女确实出众，京城双姝也非虚名，昨晚秦嬷嬷也已向自己报了绮玉所谋划之事，太后此刻也有意打压于她，毕竟大理寺卿家今年参选的是两人，据了解另一名女子要单纯很多，完全可以留下另外一个，此女心思玲珑剔透，入宫的话也确实会给绮玉造成很大阻碍。 心念几转间，太后已开口问道“哀家听说今年大理寺卿有两名女子参选，另一名可在？” 冯碧瑶听得问话，立即略上前回道“回太后，民女乃大理寺卿冯正齐之嫡次女，给您请安。” 太后笑着又问道“今年几岁了？” 冯碧瑶听得太后如此垂询，心中已感到不安，现听问年龄，更是心头一震，忙道“回太后，民女今年13岁。” 冯莞瑶听得太后如此关注妹妹，已急在心头，又不能做些什么，只能干着急，面上已显出几分急色来。 荣景帝看着下面的机锋，心中有点无奈，冯正齐算是自己的心腹干吏，他的两个女儿摆在自己面前，如果二选一的话，自己更倾向于此大女儿，此女也更成熟稳重些，另一个年龄小，太单纯了些，这后宫里说来是不喜欢单纯善良的，自己前朝的众多朝务尚忙不过来，更是没有精力顾及后宫之事，对于后宫争斗那有精力去管，单纯之人在自己的后宫是很难生存的。 看着那个单纯的被家人保护着，还未能沾染尘埃的小女孩，自己难得发次善心吧！ 只听荣景帝接话道“年龄有点小了，还是一团孩气呢，就留你大姐的牌子吧！这小不点一样，进了宫还要朕来照顾养大你，你才能伺侯，朕可是不做这亏本买卖！就留这个大的吧，母后以为如何？” 太后一口气被皇上堵了回去，知道皇上这是更心属冯莞瑶，虽然不快，但也只能点头应下，在此场合下是没办法和皇上争辩的。只能略笑了下道“唉，母后本想帮你养着这个小的，单纯可爱，端是喜人，但你中意这个大的，也便随你吧，左右是选来伺候你的！” 见此事皇上、太后已定下，冯莞瑶当即松了一口气，实在是怕太后会留下妹妹。冯莞瑶立即上前谢恩道“民女谢皇上、谢太后！” ------------ 第一百零六章 荣景帝阅选 冯莞瑶、冯碧瑶二人谢恩退下，齐齐松了一口气。冯莞瑶更是阿弥陀佛，神仙保佑念念不停。 冯碧瑶对于还是这个结果，只感觉莫名心酸。 接着又有其她秀女一一上前，虽各有特色，却都并未获得留牌。 蔡明珠是本组的最后一名秀女，只见其皮肤白皙细腻，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整张脸显得特别漂亮，腰肢纤细，身段窈窕，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手上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一头长的出奇漂亮的头发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发髫上插着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整个人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只见她上前盈盈一拜道“民女蔡明珠，17岁，监察院左都御史蔡儒忠之女，皇上、太后、皇后万福金安！” 荣景帝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女，样貌、气质、身材果然不凡，看着很养眼。 皇后观荣景帝的神色，心里思量着，既然冯莞瑶已然确认入宫，那让和她齐名的蔡明珠进宫也无不可，双方家势背景相当，样貌品行更是有一比，自古有一山不容二虎之说，此二人在京中齐名已久，恐怕各自心中都有不服，进宫后更能让二人一较高下，自己即可居中制衡。且有此二人在上面压着，其她女子的样貌便也觉次了一些，也便不易引起皇上的兴趣了，这也算一举数得。 皇后遂开口道“臣妾观此女子品格极佳，这样貌更是标志，非常可人，也便留牌吧！陛下以为如何？” 荣景帝很喜欢皇后这样上道，也笑道“既然皇后喜欢，也便留了吧！” 皇后应道“是，谢陛下！” 蔡明珠立刻上前行礼谢恩“谢皇上抬爱、谢太后娘娘慈爱、谢皇后娘娘不弃！” 太后笑着道“好，这个是个好的，哀家喜欢，进宫后多来慈宁宫陪哀家说话。” 之后的几组各有秀女被留牌，情况不一一详述了。 赵绮玉一组进入殿中时，赵绮玉心情是很激动的，因为要见到自己这一世的男主、皇帝表哥了！也因为她的信心满满，并没有那么重视身后的背景板们，是以也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身后不远处，那个化着现代妆的精致美女，才没有第一时间剪除这个以后重要的竞争对手！ 赵绮玉一组进到殿内时，皇后已当先紧皱了眉头，这赵家是想将外戚一直做下去？再谋一个赵家出身的皇帝不成？自己现在尚无子嗣，是自己最大的劣势，宫中无子，即便是皇后地位也会不稳！且太后的亲侄女，其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十分重大，这才是自己最应该重视对待之人！ 太后看到赵绮玉时，已当即开口道“绮儿过来，见过你表哥。” 赵绮玉走到近前，盈盈下拜，“绮儿见过姑母，姑母万安！皇上表哥安！” 太后拉着她又道“好，以后你在宫里了，哀家也有个逗闷子的了。”，这就是说要留下的意思了。 荣景帝脸上的神色一闪而过，道“有表妹进宫陪着母后，儿子就更放心了，表妹孝心可嘉，朕很欣慰！” 荣景帝的心理活动则完全不是这样，做为一个皇帝，还是在众多皇子中脱影而出的斗争胜利者来说，敏感多疑和阴谋论时时会占据自己的心头，几乎会算做一种条件反射了。是以听到这个消息自己是有些触动的。因为在此前自己曾经就此事试探过自己的舅父，其言语中并无此打算，是要计划把表妹另配的。而此时母后和表妹的表现和反馈却并不是这样，这就不免让自己多想了。这到底是舅父改变了主意？还是母后的主张？这背后是否有什么打算？都值得斟酌。 自古皇帝对于外戚专权是很忌讳的，是仅次于宦官专政的，显然这也是舅父赵成志不领实职的缘故。现在这个情况到底是个什么打算，自己还要再看了！ 太后对自己这个儿子是比较了解的，又对着荣景帝道“绮儿是个好孩子，她爹娘本是要在宫外为她物色一夫婿的，但这个孩子是个实心眼子，最是和哀家亲近，一心一意想多在宫里陪陪哀家，她这样的孝心，哀家少不得自私一回，把她绑在这宫是了，皇儿可不许再像小时候一样欺负她了！” 荣景帝立时表态断不会再欺负她，才过了这一节。 下面的秀女才开始继续阅选，而赵绮玉也不便再继续留下，再次道安后退了出去，由着秦嬷嬷带自己先回了储秀宫休息。这站着等了这么长时间，确实有些累了！ 快到林梦姝一组时，后面所剩的已经不多了，而且皇上、太后、皇后阅看了这么多秀女，现在可不仅是审美疲劳，估计身体会更疲劳，这对于参选的秀女是不利的，而这样的安排却是无能为力的。 现在的太阳已经很高了，日头也移到了头顶，秀女们等了这么长时间，身体素质不好的，感觉有种欲软倒的忧伤。秀女们的头上有个别见汗的了，胭脂水粉不好的，已有些妆容花了的样子了，这就有些惨了。大家又不敢饮水如厕，可想而知众人的状况。 林梦姝低头悄悄拿了林羽之化妆套盒里的一面小镜子照了照，确认自己的妆容没有问题，才放心下来。 自己这次真是要好好谢谢林羽之，不是他的这两件奇物，自己不光要早早回家，就是现在这样，妆容有损，这颜色自然变差了，即便进殿，也只能是遗憾离场。 看着前面几组出来的速度明显变快了，大家心情都不太好，有些沉重。 到林梦姝这一组时，林梦姝立即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给自己打气！自己努力了这么久，等了这么多年，成败只在此一举了！ 林梦姝一组被带入正殿，这是她的第一次面圣，也是拉开她后宫生涯的序章。 ------------ 第一百零七章 林大姐中选 林梦姝这一组一进入殿中，就感觉到了殿内气氛略有低沉，太监照例让秀女们上前报自己的姓名、年龄、家世。 其中有一位宜昌府秀女，应是本身身体便较弱，这又等了这么多时间，进到殿中得见圣颜，未能站稳直接歪倒了，小太监们立时就把人架了出去。 上首的荣景帝三人也是兴趣寥寥，边品茶边间或用点糕点，荣景帝更是有点走神，想一些前朝新政之事。 待到林梦姝时，只听到“民女林梦姝，年17岁，永安伯府林之孝之女，恭请皇上、太后、皇后娘娘圣安！” 荣景帝走神间忽听到下面的女子报乃永安伯府之女，荣景帝想了想，这不是前些日子国子监与岳麓书院文比时，那个才子叫林羽之的，不就是永安伯府吗？ 对林羽之此人，荣景帝还是有些印象的，毕竟此事只是前些天的事情，又加之林羽之确实很有才气，他所写的故事自己也翻看了几页，确实才华出众，故事很吸引人，其所作之诗篇更是铿锵有力、激励人心，更是难得之佳作。而且林羽之另一个特点就是长相很是俊美，让人观之印象深刻。 荣景帝念头一转间，已抬头向下望去，说道“你可与那才子林羽之为本家？把头抬起来回话！” 林梦姝听到皇上垂询，立即抬了抬头回道“回皇上，林羽之乃是民女同父之家弟。” 荣景帝见她抬起头来，只见此女子白嫩如玉的脸蛋上，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簇黑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睫毛纤长浓密且微弯曲翘起，眨眼间更如一把小扇子。这精致的妆容，衬托的林梦姝五官更加立体，脸庞犹如精雕细琢了一般，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风情。 荣景帝疲乏了这一阵子，难得看到一个特别的，看的已然龙心大悦，来了些兴致，立刻道“好，你那弟弟才貌品行极佳，你也必是个好的，就留了牌子吧！” 林梦姝听到留牌，心中已是怦怦直跳，惊喜不已，忙再拜谢恩后退下。 皇后看到此秀女妆容特别又精致，很是感兴趣，既然皇上已点了留牌，也就不再多说了。永安伯府，听都不大听到过的一个普通勋贵之家，恐怕是靠着点祖上的蒙荫罢了。进了宫提携一二，还不是为我所用，到时再问问吧！ 这三年一度的大选也很快结束了，荣景帝三人也各自离开，休息用饭等事宜。 荣景帝用饭后自然是前往勤政殿理政了。 太后娘娘忙了这么长时间，身体乏累，饭毕由着老嬤嬷们服侍休息。 皇后却是不能躲闲的，秀女阅选完毕，首先安排的就是这些秀女的出宫事宜。 本届选秀最终入选的有37人，这个数量也算不少了，荣景帝在潜邸的老人也才不足30人。可以说本届37人齐齐入宫，可谓是给整个后宫补充了新鲜血液，这个荣景朝的后宫开始真正热闹起来。 皇后根据秀女入选情况，落选者安排出宫各自归家，而本届入选的37人则安排太监、嬷嬷陪同归家，其他外地入选者，则回专门的驿馆安置。外地参选者多数会因参选之事，在京中购置房产安置，或借住于亲朋故旧家中，此类信息也会有户部备案。入选者有此情况的，也按报备之居所回去安置。 所有入选者都要等待最终的封位圣旨，再安排正式入宫。 秀女留牌入选后在名分上就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是以其后的一切行为都要合乎规矩，不得僭越，不可有其它不当言行。随侍的太监、嬷嬷则在秀女未正式入宫前，负责对其言行举止行监督照顾之事。此安排跟随之人也多半会是秀女入宫后的正式班底，随秀女一起分配各宫。 秀女被安排各自出宫，真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随着林梦姝回府的除了一个嬷嬷一个太监，就是林梦姝成功入选的消息了！ 这些天大小姐在宫中备选，府里的空气中都带着些紧张压抑的氛围。 老太太每天吃了饭就会在小佛堂拜佛诵经，祈福祈愿！可谓是虔诚至极，连府里的丫鬟婆子们都合时时祷告两句。 太太房里的丫鬟婆子做事更是比平时更多了几分小心，唯恐惹了太太不快。 二老爷这些日子到是时常留宿在二太太屋里，看着比往日亲近两分。 林梦姝入选的消息一出，整个林府都跟着活了起来，空气都仿佛有了生命，也跟着快活起来。 老太太、太太们得了林梦姝入选，明日返回府中的消息，众人喜悦之情无法言表，只老太太就大手一挥，府里主子、奴才、丫鬟、婆子全部多发三个月的月例银子。由此可见，积年的勋贵之家还是多少有些家底的。 全府上下得知大小姐入选，府里出了位娘娘，已然哗然，齐齐都松了口气，得知有三个月的月例银子，更是叩谢各路神仙保佑。 “真是祖宗保佑，我们林家才能出了一位娘娘了，你们以后更要谨守本分，行善积福。府里各处都再检查一遍，不要出现什么疵漏，明日姝儿回府，一应吃穿用度都再检查一遍。”老太太对着一室的儿孙、媳妇子们交待道。 “是”在下面坐着的众人齐齐应道。 阖府上下直忙碌到晚饭时分，才停下来。 第二日林梦姝回府，自然受到了府里高规格的接待。给府内长辈见了礼，大老爷、二老爷等人被老太太打发出去设席子，今日有亲眷府里开始派人来贺了，老爷们需要在外面应酬。 待打发了他们出去，屋里只剩下了老太太、大太太和二太太时，林梦姝才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一一道来，老太太三人已惊的连连唏嘘，只叹道“好险，好险，真是祖宗保佑，谢天谢地，姝儿才能化险为夷，绝处逢生！” ------------ 第一百零八章 高级任务完成 娘几个又在一起说了会体己话，老太太道“老二家的，你去陪姝儿回房休息休息吧，可怜的儿累了这几日了，又是这心惊肉跳的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家来了，可是能松口气，缓缓了，回房好生休息。缺什么，想用些什么，让你娘给你安排好了，再不让你费一点心力。” 林梦姝笑着道“谢祖母，孙女就回去休息会，晚些来陪祖母用饭。” “去吧！有事让他们来回我。”老太太招手让大丫鬟扶了林梦姝回房。 “母亲，儿媳陪姝儿回去，母亲有事打发人叫我。”二太太王氏也禀了随林梦妹一起出了老太太院子。 老太太又对着大太太道“你让下面人交待好了，万不可冲撞了宫里来的公公和嬷嬷，失了家里的体面，让宫里的贵人们看了笑话。” 大太太连连应是，自己也是一堆的事情等着，也回禀了退了出去。 老太太多年的心愿得偿，喜不自禁，又是到小佛堂诵经祈祷去了。 林梦姝回到自己的房间，观室内布置更是雅致，多了许多珍品古玩摆件，知道这是近来刚刚布置下的，笑着对王氏道“母亲何苦再费心安排这么精致，待几日宫里旨意下了，就会择吉日进宫了，这些好东西摆着也是浪费，到时再安置在别处吧！” 王氏拉了女儿坐下，小丫鬟上了茶，王氏摆手让丫鬟出去，说道“这些子小事你就切莫再操心了，只说我儿这还未正式入宫，已生出来这许多波折了，这还不知道是哪个丧了良心的干的坏事，这以后正式进了宫可怎生是好啊？”，王氏自从知道了此事，已心疼不已，知道这后宫艰难，却是没有想到还未入宫已是如此凶险。 林梦姝哪里不知道王氏的想法，只叹道“女儿都知道，只后宫历来如此，少不了的明争暗斗，不仅是这至尊的宫墙之中，就是这高官勋贵之家，也少不了的争斗。及至朝堂乡野，有人的地方，有利益的冲突，就少不了争斗。不争不斗哪里来的至尊之位？母亲也不必为女儿忧心，女儿即入了这后宫，自当尽好为君之妾的本分，至于其它只全力应对罢了。” 复又想到林羽之所赠之物，又将此事向母亲细细的说了一遍，才说道“母亲对这个庶弟也耐心些吧，他这段时间办的这桩桩件件的事，越来越有章法，不论是他的名气和影响也越来越大。只当今圣上都已知他的才名，阅选之时还有提到，只这一条，就不可等闲视之，母亲亦多施恩于他，以后还能有大用。现在也再顾不得他压不压哥哥了，他如果能今科中举，明年会试考取进士的话，说不得会成为我的一个助力。” “说到他赠给我的两件贵重物件，真是帮了我大忙，这秀女采选都是全大雍最顶级的美女、才女，以我之貌站在这些人堆里才只能是中上之姿，但我用了这三弟的化妆之术，颜色立时就艳了三分，这才得了皇上的青眼。这化妆所用之物当时三弟只说得了这两套，以现在看来还要再让他想法再得两套给我带入宫中使用才是。” 林梦姝边说边饮了一口茶，才又接着说道“这样吧，今晚母亲就跟父亲提一下，就说我入宫前还想见三弟一面，让父亲明日打发小厮去请他回来一见，只说我被选中，入了宫，骨肉再难相见即可，他必能请了假回来一趟。此事我还要再和他细细详说。” 此事于女儿有益，王氏哪有不应的“好，我与你父亲说，必让他明日回来一趟。” 林梦姝又请母亲好好安置跟着自己的嬷嬷、太监，待宣旨入宫，此二人按照惯例会被分在自己的宫中，现在正是时候拉拢。 关于入宫所需备下的一应所需用品，母女二人又一一详谈了一番，王氏才出去安排，而林梦姝睡在自己熟悉的床上，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王氏亦按照母女二人所商议之计行事，一番番妥善布置安排下去。 林羽之之事更是让人去请了二老爷进来后院，将林梦姝所言之事转告林之孝。林之孝岂有不应的，当即就安排小厮去书院通知林羽之。 晚间小厮带来了林羽之明日下午回府的消息，林之孝又自己转告了女儿知道。 晚上华灯初上，林府内院里灯火通明，丫鬟仆妇行色匆匆、来往不绝，正房堂屋里已摆下了几桌酒席庆贺。几位老爷带着子侄在外间酒席上，老太太、林梦姝、太太、小姐、媳妇们又是两桌，摆在内室。 几位太太及众小姐、媳妇们尽皆举杯恭贺，林梦姝笑着应和，大家喜笑言开，场面一时间非常热闹。 外面男子之两桌，更是推杯换盏，热闹非凡，不胜细述。 ...... 林府之喜庆热闹，林羽之此时是不知道的，知道了也没有心情去管这个，因为林羽之已接收到了自己穿越以来最大的福利大礼包！ “叮咚叮咚......高级任务：帮助林梦姝选秀成功入选，并已由皇帝亲自册定位份，任务完成，奖励积分5000！达成任务小能手称号，奖励积分500，请宿主再接再励，我看好你哟！” 林羽之翻看他的大穿越系统任务等情况，自己的个人资料已经又有了很大的变化。 穿越者：林羽之 年龄：14岁 个人属性值： 生命值：53 智慧：55 力量：35 技能：八股文初级小写手 财富：9300两银、木工作坊一间、中等田产200亩 声望：55 积分：7553 商城：己解锁 林羽之看着自己的任务面版，心里乐开了花，积分现在7000多，《西游记》印刷销售收益刘掌柜的也已经派人给自己送来了，得了8500两银子，这个数目是自己没有想到的，估计刘掌柜的也能从中获得可观收益，但自己这个数目确实是很满足了。 生命值、智慧、力量也都有提高，声望值也达到了55，真是越看越满意！ ------------ 第一百零九章 新任务出现 林羽之忙又去查看商城情况，看到很多以前因积分或银两不足，而显示灰色的物品，现在已经解锁并可以购买了，更是喜滋滋的一一查看起来。 “叮咚叮咚......检测到高级任务：请宿主完成今年八月十九日顺天府乡试并中举，任务完成奖励积分5000，任务失败没有积分。此任务关系到宿主未来主线走向，请宿主认真执行。” “为什么系统你今天这么正式，感觉很不习惯了！不是你的风格啊？”林羽之略有疑惑道。 “叮咚叮咚......本系统为代班系统，你的本命系统正在升级中。如有问题本系统完全可以给予解答，请宿主放心使用！” “好的好的，谢谢谢谢，再见！” 林羽之整理好系统才开始继续读书，现在已进六月，乡试大比就在两个多月以后。现在已是进入了考前的磨刀阶段了，虽然自己有很多的事情想要去做，但在大比之前就都得让道了。自己是真心不想再多等三年的，必要一击即中才行！ 林羽之继续拿了一本《孟子》注解读了起来。 不足一刻钟的时间，就有小厮十一在外面禀报，林羽之知道这是有事，叫了他进来。 十一是带着江泉进来的，林羽之看是他来了，应该是父亲有要事吩咐了。“父亲怎么让你跑来了，现在大姐入选了，府里想必有一堆的事情等着你处理。” 江泉也是得了二老爷的命令，让他亲自跑一趟，让三少爷明天务必回府一趟，要紧事，但不是二少爷却是三少爷，这是江泉最没想明白的，但也不影响他办事，老爷们怎么说下人们怎么做，这差事才能干的长久。二少爷处估计不用老爷通知，二太太都会早早派人来报喜了。 “回三少爷，府里的差事自有定例，已安排妥当，只老爷有急事，请三少爷明天务必请假回府一趟，老爷怕下面小子说不清楚，才让小的跑一趟。”江泉上前回道。 林羽之略一斟酌便答应了下来，“好，我知道了，明天会回府，你回去复命吧。” “是，三少爷，小的告退。”江泉得了答复也不多说，退出去，抓紧时间又回府去了，府里的事情多着呢，现在谁负责，办得好了，谁就体面，江泉自然不想让下面的人有表现的机会。 林羽之也斟酌了下林二老爷到自己回去的意思，这自然是有事，又是在林梦姝入选后回府的节骨眼上，最大的可能就是和林梦姝入宫之事相关了。林羽之自然算不到林梦姝在宫中所发生的事情，但想到的二人的交集也就是那几件事。 林羽之目光转到系统上，现在相比以前觉得贵的化妆用品，现在用银子兑换才用20两银子，验毒戒指贵也才100两银子，而精品解毒丸也才100两银子，能解百毒，东西都很超值，自己也能轻松兑换了。更是有上次系统安利的种种神品，可谓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但个别比较逆天的还是天价，望尘莫及，比如那个什么保孕丹，可以催熟排卵，加大受孕几率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看着就逆天，价格更是一万两银子，一万两白银一个孩子，这该算是天价孩子了，且此极品之物每人只能使用一次，限女性，男性用后无效。 对这个林羽之自然敬谢不敏…… 林羽之看看时刻，现在是酉正，方讲师应该还没有休息，自己也很多天没有过去问安了，今天正好过去问安。 林羽之想着，整理了衣衫出门了。林羽之也未空手，拿了让十一他们购的一坛子好酒，林羽之虽然自己并不爱独饮，但也会备上一些。方先生是喜欢自己独酌几杯的，送给他一坛也合适。 “十一，你让十三抓紧跑一趟赵三那边，让他看看本届中选的秀女，他们那边都得到了什么信息，不管多少，都整理了，明天上午让十三再去取来给我。”林羽之边走边交待道。想想现在秀女刚刚阅选完出宫，消息自然也多不了，但多少的有总比没有强些，还是先问问吧。 “是，俺这就让十三去。”十一立时应了。 “交待好这件事，也不必再回来我这边了，直接回住处，明早早来便罢了。”林羽之又嘱咐道。 “哎，好的少爷。”十一应了，见林羽之摆手，才赶紧走了去。 林羽之来到方讲师处，经小书童回报后进到里面，酒坛被小童拿了下去。 方讲师正在案前写字，看样子是用朱笔在批注学生们的文章。方讲师治业认真严谨，自己几乎没有什么私人空间，时间都用在了教书育人上，不仅学生们的学业他这样执着的按自己的办法去给学子们指正，生活中对学子们的品格也是严格教导，实在是难得的受人尊敬的师长。 “学生林羽之请老师安”，林羽之看方讲师告一段落落笔，才上前请安。 “已是酉正时刻，老师自当多多休息，还如此熬神批注文章也太耗神了些，休息一会吧。”，林羽之拿了茶杯倒了热茶，用手试杯子的温度，感觉温度可用，才上前奉茶给方讲师用。 方望拿了茶慢慢吃着，让林羽之也落坐说话。 “你的学问日益精进，为师很欣慰，此段时间更为关键，你重要乃将往期顺天府乡试所出题目再多研读，另外今科钦点的顺天府主考善修《诗经》，诗经类文章你也多下些功夫吧！其他你的馆阁体还是略欠了些火候，今上是极喜漂亮的馆阁体的，你现在书写时还要多琢磨。”方讲师讲到学业上时，是极为认真且因人施教的。 “是，老师，弟子会多加注意。弟子家姐今次大选中选，家父刚刚差下人来叫，希望弟子明日能回府一趟，弟子特向讲师请假，明日上午课业结束后回府一趟，请老师允准。”林羽之应道，将此行的目的也说了。 ------------ 第一百一十章 羽之回府见大姐 “嗯，好，你家姐中选乃是好事，理应回府祝贺，一家团聚，如果紧急也可上午回府，学业非一日之功，你自能严格向学，已殊为难得，你自己安排吧，为师允了。”方讲师还是很赞赏自己这个学生的学习态度的，年龄小，便足够静心稳重，是能成就大事的人。 自己本属意他和恬儿之事的，但现在观恬儿与弟子谭宗更加相好，谭宗的人品性情自己也是很看重的，只是门户自家差了些，且高门规矩大，自己对恬儿规矩上的教导略差了些，如果二人亲事能成，自己少不得也需请个嬷嬷在妇德方面再多教一教。 林羽之又跟方讲师闲聊了几句，请老师注意休息，才告辞退了出去。 林羽之待转出方讲师院子，不想却碰上了谭师兄。 林羽之呵呵笑着上前道“谭师兄，晚安啊！”又转头东张西望起来。 谭宗笑着拍了他的肩道“你个促狭的，晚上怎么跑来了，找老师有事？” 林羽之暧昧的笑着说道“家姐选秀中选，家父差人来叫明日回府一趟，特来问老师请假的。” 又接着说道“我观师兄眉目含情，柔情似水，眼含盈盈笑意，脸颊处略带着点点胭脂印迹，腰间有一精致荷包，是师弟我所未见过的，师弟观之此谓命中桃花也！哈哈哈哈”林羽之已然调侃起来。 说起来这个方师妹以前对这个原身有意，原身也是个迟顿的，林羽之来了之后，原身记忆里也没有对这个小师妹的特殊情愫。 林羽之本人实在有些对她不太感冒，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自己慢慢疏远于她，现在她也终于敞开心扉，接纳了谭师兄，才子佳人，端是一桩良缘。 谭师兄比之自己用情至专，自己自来到这里，于情缘一事上的心气痴念也淡了，确实无法托付她于深情，如此极好！极好！ 谭宗听到说脸上有胭脂，忙拿了帕子去擦，不想只听林羽之又哈哈笑起来，这才知道他是故意的。 “你这促狭鬼，讨打了不是！”谭宗做势就要打。 “师兄，再见了吧！不扰了师兄相会佳人的好心情。师弟我这就消失......”林羽之哈哈笑着走了。 谭宗站在原地摇头轻笑，又细细回味着刚刚的那个深情之吻，思量着今科取得一个好成绩，也好央了母亲请媒人上门说亲。 站了一会，也笑着离开了。 ...... 时间流转，眼见的就到了次日上午。 上午课业结束，林羽之带了十一、十三准备坐了马车往林府赶。不想遇到蔡冒在书院外面徘徊，林羽之忙上前询问“仲明这是要去哪里？怎么只在这里站着？” 蔡冒笑着答道“本想去买点东西后回府一趟，不想这小厮吃坏了肚子，疼的厉害，我让他去医馆了。正愁到哪儿搭个便车呢，羽之就来了，可真是好巧！” 林羽之哪有不应的，看十一拉了雇的马车来，叫了蔡冒一同上了马车。 “我要回广安门大街林府，仲明准备去哪里？”上车后林羽之问道。 “咱们先去灯市口，那儿有一家点心味道很好，先买一些给羽之试试。”蔡冒理所当然的道。 “我就这么爱吃点心？还让你想着！”林羽之乐呵呵道。 蔡冒笑着说着“你爱吃些什么，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快走吧！”，吩咐车夫先去灯市口。 “我那大姐选秀入选，灯市口有间首饰铺子不错，我正好去买了拿回去给她道贺。”蔡冒又接着说道。 蔡冒捡了林羽之书袋里的一本杂文书看，边看边说道“我那大姐蔡明珠这次入选了，听说你那嫡姐这次也脱颖而出，入选了，倒是有些手段，她的姿色、才名都没有听说有什么出众的，况且你父亲官职又低，能成功入选，想必是有独到之处了！” 林羽之笑笑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今上喜欢普通官家之女也不稀奇，安全省心又体贴。” “羽之说的也有道理，见惯了高门贵女，这普通门户的女子可能更乖巧听话，也别有一番趣味！”蔡冒想了想笑眯眯道。 “仲明果然是高门子弟，深谙这些男女之事啊，哈哈！”林羽之当即笑着道。 蔡冒看着他笑够了停下来才道“羽之也说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羽之又怎知我不是据理推断的？” 二人一路笑闹着到了灯市口，蔡冒要下去亲自去买东西。林羽之自然也跟随着一起了，自己也给林梦姝买一套做贺礼吧！ 林羽之选了一套点翠华胜，蔡冒选了一对白玉雕绞丝纹手镯，二人又买了点心才上车继续赶路。 蔡冒边拿了糕点给林羽之吃，边说道“你家姐进宫，可多找我那大姐聊聊，待我回府，自然会把这一层关系告知她，两人在宫中有个照应。” 林羽之点头应道“好，我回去也告知我那嫡姐。” 林羽之心中却觉得这宫中女子的友谊应该是会很脆弱的，利益当前，朋友立时变敌人这并不算稀奇。 “仲明回哪去？还是先送你回去吧！”林羽之再一次问道。 蔡冒拿了一块糕点堵了他道“先送你回府，再让马车夫送我回府不迟。” 林羽之也便不再推脱了。 待林羽之回到府里自己院内，林羽之才翻看了十三拿回来的秀女信息，时间紧迫，赵三处得的消息果然有限，重要性不大，了胜于无吧。 略做洗漱林羽之便前往老太太、老爷太太们处请安了，也幸好仲明拉着买了点心垫了垫，不然一通请安谈话下来，自己必然饿惨了！ 林羽之在各处请安，又是各自一通恭贺大姐入选等等，不再一一详述了。 只说林羽之到了林梦妹院中，由丫鬟通报后进了屋里，但看到一个嬷嬷正在帮着林梦姝纠正请安姿势，林羽之不明所以，也不多言，立在旁边不碍事处等她们忙完。 林梦姝做完一个动作，对林羽之道“三弟先回院子用午饭，恐怕早已是饿了，吃过饭再来。” ------------ 第一百一十一章 生财有道 林羽之向林梦姝道了安，就先回自己院子了。 桃红、柳绿自然已经得到林羽之回府的消息了，知道林羽之这个时候回府，是肯定没有用午饭的，按时间算是上午课业结束后回赶的。听到林羽之进府的消息，已开始张罗着备好午饭了。 林羽之回到院里，简单洗漱了，桃红、柳绿已摆好了饭。林羽之一边用饭，一边听着桃红、柳绿叽叽喳喳地描述这两天府里的情景。自从林梦姝入选的消息传出，府里热闹非常，这两天更是大小宴请不断，亲朋故旧人来人往，非常的忙碌。 林羽之只感叹这越是没落的人家，越爱搞这些形式主义来撑门面，反而越是真正的世家大族越是更为低调。 林羽之用过午饭就倒在屋里头闭目休息，林梦姝那一头如果忙完了，自然会安排小丫头来请，所以自己也不必着急，等着便是了。 现在的天气已经比较热了，会有一些小飞虫子透过帐子纱网钻到屋里来，桃红就坐在林羽之的床边儿，给他打着扇子，林羽之也由着她闭目养神。 “少爷，老爷和大小姐现在越来越重视少爷了，在府里可是头一份儿的。大小姐现在也都专门叫少爷回来有话交代了，真真是别人没有的体面！”桃红笑着说道。 林羽之笑着道“你少爷我难道还需要他们给我体面啊不成？谁求谁还不一定呢！哈哈，你这小妮子能知道几件事儿？只好好把少爷侍侯好就行了，就是你的功劳！” “少爷，奴婢自然是好好伺候少爷的，这是奴婢的本分，哪里是什么功劳，奴婢可不敢领。”桃红笑着说道。 林羽之笑着看看她，又道“”最近姨娘那里一切可好？可有什么事故不曾？你们在府里可有人欺负你们？有什么事要及时回了我，少爷我为你们做主。” “府里的那一起子人，自然端是有眉高眼低的，哪里敢来欺负我们。便是姨奶奶那里，府里的人也不敢小看了，现在连太太也轻易不会让姨奶奶在她那里认真的立规矩，况且老爷又时常过去留宿，这府里谁人不知，我们在府里一切都好，少爷不用记挂。”桃红笑着说道。 林羽之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包100两的银子，伸手递给桃红，说道“这是100两银子，你们拿着花用，想要什么自己让小厮们去帮着买。姨娘那边儿，你们也让小厮多选一些新鲜物件给她解闷，我想不到的你们细心些。银钱上不用节省，该花之时就不要犹豫，不要只想着省钱。另外你们二人再每人各拿20两银子，给你们家里，交给父母，也是你们的一份孝心。不能在身边服侍，让他们老人家自己拿钱花用，也是你们的一份心意吧。” 林羽之说的二人都流下泪来，桃红、柳绿在跟前谢了又谢，想她们每人每月的月钱才是二两，少爷待她们太好了，二人只求尽心服侍，以报少爷待她们的情意。 林羽之这里与她们闲聊，林梦姝也派了小丫鬟过来，“三少爷，大小姐那里问三少爷可用好饭了，可得空过去？”丫鬟上前请安后问道。 林羽之应下，跟随小丫鬟前往林梦姝院子。 “三弟来了，快请坐，翠墨看茶。”林梦姝明显更加亲切地对待林羽之。 翠墨上茶后就退到门边的小兀上做针线，林梦姝坐在上首对林羽之道“三弟，这次叫你回来，是有一件事情还要麻烦你，你可知此次今上能选中姐姐啊，与你的化妆之术不无关系，今上也是看着姐姐妆容新奇好看，才来了兴趣，所以家姐现在还是需要此物，你要想办法再多置办一些。” 林羽之现在才搞明白林梦姝的最终意图，这是对自己赠送的两件物品感兴趣，还要再要。自己心念电转之间有了想法，此物自己从系统里兑换，每套才用银子10两，这个奇巧之物，以现在的技术是肯定生产不了的，自己兑换了此物，即可垄断销售，高价售卖，也不失为另一个生财之道。 林羽之已有了主意，看着林梦姝说道“不瞒大姐说。自从弟弟上次得知此物的妙用之后，已经安排下人们去西域采购此物，现在此物也已经购到运回京中。小弟放在自己在外购置的库房里，大姐有需要，小弟自然敬上，但是此物成本较高，小弟运来的这一批货却是要开店销售的，此事需给大姐提前说明。” 林羽之接着说道“不过，大姐放心，此物我从需要购进中途转运回来，成本已是较高，所以每套小弟的售价定为500两，这零售价格，一般的人家也是用不起的，是以并不会形成大的风气，也只能是有权势的官家贵族小姐感兴趣时购买一用。” 林梦姝待听得林羽之之言，也有些无可奈何，她本想着自己有此独门秘技，可保在宫中的优势。但是林羽之所说，她也知道此物成本较高，林羽之不可能不对外销售，全都由自己一人也消化不了他这么多的东西。听他所定价格，想着一般人家也用不起，行不成大的潮流，也只能如此了。这样以后自己用货倒是不会缺了，勉强算是一个安慰吧。 林梦姝自我安慰了一番，但还是很不高兴，对林羽之道“如此也便罢了，只是此物成本高，也不知道好不好卖，你以后做事还是要慎重一些为好，不然下了那么大的本钱，再赔了去，那可就真是不好了！” 林羽之连连称是，心里却道“我这物件大系统出品，质量好，价格优，只有挣钱的份，可没有赔钱的理！”但说的话却是“是，小弟见识浅，谢大姐提点。” 林羽之自从林梦姝入选，任务完成，积分到手了，其他的事情管不管可就要看心情了，没得弟弟帮大姐出主意争宠的，想想还有那么点恶寒。 看情况吧，现在暂时无自己出手的必要。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拟定计划 林梦姝又道“另外，你那样验毒的戒指可还有？我这里还想再多备两支，也防着遗失。你这次可有贩卖到这一个物件？” 林羽之想了想回道“这个物件，我这次又得了几只，自然可以再给大姐两只，只是我这东西的成本确实很贵的，大姐你也知道这个物件的效用，那可不是其他验毒之物所能及的，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弄到，极为难得，也十分珍贵。” 林羽之心道“要50两银子呢，能不贵嘛，且你们可是有钱都没处买去！” 林梦姝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评价这个庶弟了，看着很通透，但是就是有时候啊，就要钻到钱眼里去了，不过也没关系，毕竟是庶出，总有那么一些个小家子气，也便罢了。 对翠墨道“去给三少爷取2000两银子的银票来。” “哎，是，小姐”翠墨取了银子交给林羽之，说道“三少爷，你可在我们家小姐这里得了不老少的好处了，有一点点物件都要提钱钱钱的，真是俗不可耐！” 林羽之气结，心道你这个小丫头知道什么？不管什么时代，银子都是不烫手的，自然是越多越好！能谋划到自然要谋划，哪有干做事不得好处的？那是雷锋！ 林梦姝笑着对林羽之道“三弟不要听这丫头胡说，别与她计较。” 又对着丫鬟说道“你且去忙你的吧，数你的话最多，三弟帮了我这么多，这点子钱又算得了什么？再敢多嘴，小姐我可要罚你的月钱了。” “哼”小丫鬟不敢顶嘴，只冲着林羽之冷哼。 林羽之那里会跟她一般见识，只不管你怎么说，这银子我是要照收的！你们主仆二人再是心疼，也不能够的。不然以后再有什么物件，全都让你白拿了，自己岂不亏大发了！从一开头就定下这样的例子，以后有什么事情才好办。这也不能算是自己功利，有时候不要钱去办事儿，却反而容易得不到好的结果，施人于好处，也要看是什么时候，对什么人，怎样去做。人与人之间的交际关系，也不是靠一些东西物品来维系的，这里面又是更深一层的道理了。 林梦姝又笑着道“大姐断不能了三弟吃了亏去，只有一条，三弟再得了什么好物件，可要第一个想着大姐。” 林羽之哪里有不应允的，当即点头答应道“这是自然，这一点子成算小弟还是有的，大姐请放心！” 林梦姝见事情该说的都说好了，只结果不太如意，自然让林羽之也回去了。 林羽之得了2000两银子的银票，哪有不办事的！当即取出了三套化妆套盒与两只验物戒指，交给柳绿，让柳绿亲自拿了给林梦姝送到院里去。 林羽之生在书案前认真地考虑此事，应该怎样去办理，由谁去负责经营？这些自然是比较高档的物品，理应在繁华地段购买商铺，但是一则繁华地段房价较高，二则自己只想卖一些化妆品，化妆套盒或胭脂水粉，再者就是一些香水也可以拿出来兜售，这些都是一些女性用品，还是要找一个专门销售女性用品的地段。 且如果让一大男人去经办此事，总归不如让女人去办能来的妥当，女人更精细，也更贴合女人的需求，只是这人选林羽之还要再细细斟酌。 林羽之还是比较看好大嫂子的，就是林慕之的妻子。二嫂子虽然算是亲二哥家的，但毕竟林庆之是读书之人，由他的妻子经营店铺也不是很妥当。现在这个大嫂子也在帮着大太太管着家事，林慕之现在也管着外面手纸工坊的事情，现在手纸工坊地方已选好，也在整修了。这都算是外头的生意，大嫂子如果有不方便了，也可以由大哥出面帮着解决。 林羽之有此想法，就把桃红叫过来问她道“你可知道大嫂子自己名下可有什么产业经营？比如茶馆、首饰铺子之类的？” 桃红笑着答道“大上奶奶肯定有自己的产业啊，这些大家子小姐出门的嫁妆里面，都会有店铺的，但是一般都是有家仆管事的经营，太太、小姐们一般不会去直接管的，只是下面定时按节地报账，把利钱交上来，太太们都是在家里看看账本罢了，其他的奴婢也不大知道了。” 林羽之安排道“那你直接去找大少奶奶的丫头们打听打听，看大少奶奶都经营些什么？另外问问大哥今天在不在府里？” 桃红自然领了命出去了。 林羽之又仔细的检查都是哪些可以售卖，考虑怎么操作。其实这种一本万利的生意，自己如果有精力的话自己就可以做，但是唯一不足的就是自己现在的时间，很宝贵的，没有心力来处理。只能让一分利出来让别人帮着干活，也算雇了个职业经理人。 桃红很快就回来了，给林羽之回报道“禀少爷，奴婢查问了，大少奶奶除了自己的田产，还有一个干果铺子，一个茶叶铺子，其他的有没有，下面的丫鬟们就不知道了。另外大少爷今天在府里，这两天大小姐的事物比较忙，所以大少爷一直在府里支应，没有出门。” 林羽之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让大嫂王氏来办理这件事儿，不过还要看看这个大嫂愿不愿意。说起来这个店铺自己开起来，准备出钱租赁铺子，并不准备将它做大或者长久坐下去，如果林羽之明年考中进士，下放到地方做官的话，这个铺子就不用再继续售卖了。自己这个东西也只是挣一些快钱，保证自己后续产业所需的银两之用。 可让大嫂负责招收店员，主要是女店员来售卖，因为此物其他店家无法仿制，其实也避免了竞争，独一份的生意，也不需要生产，只是销售这一项。所以林羽之准备给大嫂按销售提成来计算工资，每月销售100两提成二两银子，这个数字别看少，但林羽之对自己产品的定价却是比较高的，这样的每一个化妆品套盒的定价就是500两，所以只是售卖一套就可就提成10两。 ------------ 第一百一十三章 职业经理人 林羽之合计好后说干就干，当即叫了桃红道“你再去一趟大少爷处，看看他们夫妻二人什么时间方便，我过去有事相谈。” 桃红应了出去，并没有用多久就回来了，桃红回禀“回少爷，大少爷请少爷晚上过去吃晚饭，他已安排下人备好酒饭，要与少爷同饮几杯，让奴婢来回禀少爷。” 林羽之听到他的安排，点头应下，又开始对新开店铺的室内装饰以及怎么销售宣传，简单做了一个方案，其实也比较简单，因为是独一份，只要把名气打出去，其他的也就没什么需要费心了。自己负责供货，大嫂安排人负责销售，倒也简便快捷。 是以林羽之到了晚饭的时间，就到了大哥的院中。不是林羽之不想早点过来，只是这两天府里繁忙，大哥大嫂二人又管着府里的一摊的事儿，白天自然事情更多，所以林羽之也只好趁着晚饭的时间，和他们二人碰个面，把此事说清楚，不然自己明天一早又要回书院了，更不得空出来。 “三弟来了，正好酒席已经备下，三弟快快上坐！”林慕之赶紧照应着林羽之入席。 “大哥也快请入座”，林羽之边落座边应着。 二人落座之后，就是一阵推杯换盏，林羽之把自己的此行目的一一道出。 林慕之也不愧是管理家族庶务的老手了，林羽之一提此事他也很感兴趣，直言道“现在京城有钱有势的贵女不知凡几，女人天生带着对这些东西的喜爱，这前景自然是好的。” 林慕之知林羽之欲将此事交给自己的妻子负责，那更是开怀不已，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怎么也是自家的一份的收益。 “三弟等着，哥哥这就叫你嫂子出来，至于怎么干，你再给你嫂子讲讲。她个女人家，见识浅，你说怎么办，让她去照做是没问题的。”林慕之又帮着妻子推销了一番，让丫鬟去大少奶奶屋里叫她。 林羽之倒并不觉得和女人谈生意有什么问题，但王氏却有些不太自然，显然还不适应与这个小叔子打交道，更何况是合伙做生意。但当听说是售卖一些胭脂水粉，女人化妆之用等物品时，自己却来了兴致。加上林羽之说让她选好铺子，招收女店员，安排个女管事，再就是管理店铺出货、结帐等了，事情不会太复杂，而且提成也是可观，自己又不用花太多时间，自然也就欣然答应了。 林羽之道“那就麻烦嫂子，这店铺嫂子看可有合适的选择？” 王氏道“要说内城那就得是灯市口附近的东堂子胡同，外城的话就是先农坛边的鸿明街了。这两处如果寻两间门面房租的话，东堂子胡同肯定比鸿明街贵，哪边卖的货品质量也好，价格都是很贵的，都是大家世的在那来买。租子怎么一年也得1000两上下，鸿明街要便宜个一半的价钱吧。三弟你看这租哪里？” 林羽之并不犹豫的道“自然选东堂子胡同，贵点就贵点吧！这是我拟的销售企划书，按此计划推售，不出多少时日，这新店名声打出去，人气就能上来了。我明日一早就要回书院了，嫂子有什么事情就安排桃红吧，我把一个小厮留给她跑腿用，嫂子看定了铺子，让他盯着装修，上货时找我去取去。” 王氏笑着给林羽之倒上酒，笑着说道“那嫂子我岂不能更省心了？这不是白占了三弟的一个大便宜，嫂子怎么能过意得去！” 林羽之笑呵呵的道“虽然下面的小事都是下人们去办，但是嫂子可是要掌控大局的，这真的要把铺子做好，他们能懂什么！还不是嫂子见过的世面多，知道这个铺子怎么开，怎么卖，怎么能让太太、小姐们往外掏银子，这里面的学问，可不是个丫鬟小厮们能闹明白的！” 林羽之几句话把大嫂哄的喜笑颜开，好不开心。， 林羽之接着道“嫂子这个钱可是受的不愧，我这也是这货稀奇，进价也高，也只能给嫂子只提成这一些，其实这并不算多，但这货价格也是很高了，如果再想卖得更高的话，也就太奢侈了，于林府的名声也有碍，所以就只能先这样吧。” 林大嫂王氏之所以决定参与此事，其实也是看中了这个货品的奇巧之处。林羽之今天下午就让桃红给自己送了一套化妆盒，和几样胭脂水粉的化妆之物，自己也已经见识到这个东西的特别之处。自己当时并不明所以，只以为丈夫和林羽之合作开纸品工坊，林羽之得了好物件，送给自己一份是想做个人情的，却不想还有此事等着。 自己也是深感此物非常有前景，所以虽然林羽之的价格提成不高，但自己还是愿意去管理此事，虽然看着提成少，但如果此物形成风潮，还是会很可观的。加之自己可以通过此胭脂铺子的途径，结识一些达官显贵家的太太小姐们，这种女人用的物件更容易与其他官家后宅搭上线，这里面暗含的潜力，可是比实际的银钱来的更为厉害，自己只要细想，就知道这个买卖不会亏，岂有不做的道理？ 王氏又给林羽之倒了一杯酒说道“三弟说这话可真是就见外了，三弟有事来找嫂子，既便不给分子啊，嫂子也断没有推辞的道理，你和你大哥现在生意也做得好，嫂子跟着你可真是只有沾光的份，这点事嫂子还是看得明白的。来，三弟再喝一杯，嫂子敬你！” 林慕之只由着小丫鬟给自己倒酒喝，看着他们商议，自己确不过多干预，他们这个胭脂铺子能有几个钱挣，自己那生意做开了，那才是大买卖。 其实林慕之是实在不懂女人，女人对于美的追求是会不顾一切的，更何况是多花点银子呢？所以他不知道，自古女人的钱都是更好赚的。 王氏又仔细看了林羽之的计划书，看来想法都很新奇、新颖，考虑的也非常周到，但只有一条，王氏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铺子每天化妆品套盒只限售20套？ ------------ 第一百一十四章 秀女封位 “三弟，你这个计划书写得都很好，嫂子都可以按你说的办，但就是这个化妆品套盒，每天限售20套？这个是不是有点儿太少了？怎么东西还会怕卖了？哪里有限量销售的铺子！这恐怕不好吧！”王氏开口道。 林羽之哈哈笑着说“嫂子你这就不懂了，俗话说物以稀为贵，有些东西你越是得不到，你就越想要，更愿意付出大的代价去得到，这就是饥饿营销的一种方式。你想要的时候却没有了，那么这个物件在你心中的地位也就一下子上升了，那这东西价格贵一些，自然很多人也就没有什么异议了，因为这东西你怕贵，可能还买不到呢！这就是其巧妙之处，嫂子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王氏哎呀呀笑着道“这真是活到老，学到老！我也是今天才长见识了，原来啊买卖还能这样做！三弟不愧是读书人，想得周到，点子也多，嫂子实在是佩服，再敬三弟一杯。” 一时之间林羽之与王氏聊得十分热闹，把开店的诸多事宜都一一敲定，宾主尽欢。 林慕之也笑着说“三弟只是读书有些可惜了，如果三弟做生意，一定能做成大买卖！但是国朝对读书人做买卖经商还是有诸多非议的，三弟的才华也不能尽数释放啊，实在可惜可惜啊！” “还不是一样，弟弟有什么做生意的好点子，哥哥们就能帮忙给办了，和我自己做岂不也是一样啊！”林羽之笑着道。 又问道“现在纸品工坊那边儿怎么样了？如果能开工生产时，你安排下面的人去书院找我。” “哎，也快了，就是场地还没有休整好，再就是一些技工，我想找一些有造纸方面经验的，所以浪费一些时间。不过也就七八天吧，应该就可以开始生产了，到时三弟可要到工坊这边来亲自指导才行，免得下面的人蛮干，出什么岔子，耽误了功夫。”林慕之边饮酒边说道。 “如此极好，有什么事大哥尽管来叫。” 三人又是一番饮酒畅谈，及至很晚林羽之才醉醺醺地被小厮送回惊羽院。 桃红、柳绿二人都没有睡，一直在等着他，看他回来了，赶忙把他扶到里面床上躺下，自是一番洗漱，林羽之却已经睡着了。 第二日自然又是起了个大早，早早的就又往书院赶了。 日子一日一日很快的过去了，一晃就又是半个多月，大家也都没闲着，每个人的事情都或好或坏，或近或退，都有所发展。 说起来最大的事情，莫过于本届入选的37名秀女们，都已经有了恩旨，开始陆续进宫了。 说起秀女的封位来，可以说荣景帝实在是一个比较抠门的皇帝，除了赵绮玉这个太后侄女，封位是从六品的贵人外，其他秀女则是七八品不等，就是各京城高官、地方大员、封疆大吏等也都算是一视同仁，让一众入宫的秀女们都跑在同一起跑线上。 林梦姝虽是小官之女，但封位也没有差到哪里去。 林府在六月十二日这一天就接到了皇上册封的旨意。林府上下人等具是摆香案，按品阶着装，一众人等跪迎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有永安伯府嫡女林氏，应诏选秀，岁及十七，才貌兼备，性情温良，深得朕心，故册尔为从八品更衣，赐居咸福宫偏殿。 赏各色缭绫十匹，珠钗耳坠五对，白银一百两。 钦此！ 林府上下得知了大小姐的晋封旨意，自是一番欢欣鼓舞，而与林府这喜气洋洋的氛围不同的府院也是有的。 于此同时京中很多府院都接到了类似的旨意。37名秀女也由皇后钦点，内侍间安排分批接入宫中。 谨恩侯府侯爷赵成志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与其妻子田氏坐在上位上，而其最是娇宠着长大的女儿赵绮玉则在地上跪着。 这要从赵绮玉入选开始说起，赵侯爷和妻子在此前就已有商议过此事，以赵侯爷对自己这个外甥的了解，今上无论夺位、执政都可谓是很严酷，做事强势，并不容易受他人的想法所左右，这样的一个君主，即便是亲舅舅，赵候爷却也并不敢大意，皇家无亲情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的，以今上登基后就大刀阔斧的肃清朝纲，清理自己兄弟们的党羽可见一斑。 是以自己夫妻二人都与女儿谈过，女儿不入后宫，另配人家。 但是选秀结束后的结果却是女儿已入选，这怎能不让自己震惊！而赵侯爷在逼问女儿后，也了解到了事情的原由。自己的女儿想入宫，去求了太后，太后也同意了，就有了现在的结果。 “绮儿，你真是太糊涂了，入宫这样的大事，你有想法也应和父母商议，你怎么敢不经父母同意就做下这样的决定？”赵侯爷的火气又上来了几分。 田氏忙倒了杯茶给他，劝道“你好好跟她说，别吓着了她。” 田氏本就溺宠这个小女儿，现在还想再护着她些。 “你懂什么，也就是因为你平日里太娇惯着她，现在她才敢这样无法无天，几乎要铸成大错了。”赵侯爷已开始拍桌子骂人了。 “她做的不好的，我们再慢慢教吧。”田氏想要做和事佬，忙说道。 “唉，现在哪里还有时间让我们慢慢教，旨意却下来了，马上就要入宫了，你说还能怎么教？”赵侯爷痛心疾首道。 田氏也知此事已成，无法改变，自己并未想过让女儿入宫，那里教过她宫中的事情，就这样入宫去了，又是这么个任性妄为的性子，可在后宫怎么生活！ 田氏一边想着已然有泪落了下来。 “我的儿，你入宫虽有太后娘娘帮衬，但这皇上的宠爱却是谁也帮不了你的！你非要往那后宫里钻，你这不是要娘的命吗？”田氏想到心疼处，又落起泪来。自己这个女儿可是自己在32岁时才得的，像这个年纪能怀孕尚且不易，更何况平安生下这个女儿，自然是千娇万宠着养大的。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新铺开张（打赏加更谢谢） 田氏自己觉得这个女儿以前还是很听话的，不知何故在这件大事上倒犯了糊涂。 “娘，皇帝表哥英明神武，女儿也是早就仰慕他，且有姑母在宫中，谁又能耐我何啊！娘您就放宽心吧，相信女儿，女儿会幸福的！”赵绮玉赶紧回道。 “你和你姑母这次的事情办的都糊涂，皇上的性子不说是独断专行，但也差不多，这样的帝王是极易忌讳外戚专权的，而我们送你入宫，明摆着让人觉得我们家还想再谋下一任皇帝之位，这是多么犯忌讳之事！太后娘娘也是被今上的纯孝影响，忘记了他是一个皇帝了，唉！”赵侯爷无限感慨，现在只希望再寻破解之法，把不好的影响尽力扭转。 “父亲，现在事已成定局，您也别太着急了，我们只要没有别的相法，即不求专权，又不求专宠，既便妹妹在宫中也是无碍的。”赵书玉上前劝着父亲。 “哎，现在已是这样，我们赵家只能更低调才行了。”赵侯爷只能叹息道。 “绮儿，你既现在入了宫，以后就是皇家的人了，你在宫中有什么事情，为父想插手都是不行的，唯有靠你自己。以皇上旨意对你的封位，从六品的贵人，这里面恐怕还有太后和为父的面子，也可以看出皇上对你入宫是不喜的。你啊，入宫后好好孝顺你姑母，在宫中站住脚，其它的不可多想，顺其自然吧。皇上的性格，不是后宫女子所能左右的，就是太后都不能，你要切记！”赵侯爷实在算上是淳淳教导了。 “是，父亲，女儿记下了。”赵绮玉心里是有些不以为然的，自己这么个现代人，难道还斗不过一群古董吗？ 赵侯爷只能挥手让她退下了。 “绮儿以前并没有表现出对皇上的喜欢，怎么现在突然下了这个决定，我这心里总是有些不安，真怕她在宫里无所忌惮，犯下错事来。”赵侯爷对田氏和儿子说道。 “老爷，现在我们也没别的法子了，只宫中的人脉，我会再详细跟绮儿交待，宫中的故交家中的女儿们在宫里的，我也跟她交待清楚，进了宫，多个人帮衬些，我也能放心。”田氏也说道。 赵侯爷却阻止道“不可，宫中人脉现在不可全交到绮儿手中，免得她还没有熟悉皇上的性格，宫中之事未了解明白，再做出什么事故来，待她在宫中熟悉，站住脚再给她不迟，现在只让他们保她平安即可。” 田氏想想也是，让绮儿在宫中略受些挫折，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也便认下此事。 赵绮玉对其他事情并不太在意，只是现在最忌惮的反而是另一件事情。 自己自阅选完回府，便直接形同禁足了，田氏天天给自己教导一些宫中的事情和规矩，对于其他世家中的好友下的帖子一律都回绝了，只把赵绮玉这些日子闷得不行。而自己的堂妹昨日来找自己玩耍，却给自己带来了一件非常震惊的消息。 赵绮玉的堂妹赵明玉，昨日竟然拿了一套化妆品套盒和一些奇特的胭脂水粉，来送给自己，恭贺自己成功入选。而最让自己震惊的，却是这些化妆用品，竟然都是一些在几百年后现代才会出现的化妆品套盒。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还有其他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的存在，而这个人也有很大可能是一个女人，不然也不会弄出女人用的化妆品来。 这件事哪里还能让赵绮玉坐得住，当即就安排丫鬟也去东堂子胡同这家店铺了解情况，主要是确认这化妆品套盒生意到底出自谁家，谁在经营，由谁供的货，再来确认此人此事是否会对自己造成影响？此事自己是要极为慎重对待才行！ 赵绮玉自田氏的正院出来以后，回到自己的院子，自己的大丫鬟文秀已经在等自己了。赵绮玉知道这是有消息了，忙的连洗漱更衣都顾不上，让文秀关上门，即刻给自己汇报此事。 丫鬟文秀只以为小姐也是喜欢这个物件的紧，所以才派人打听清楚。立即回道“回小姐，这个化妆品铺子才开了没有几天，这铺子卖的这种女子用的化妆套盒，和一些非常特殊的胭脂、水粉，而且这个店里的东西价格也特别的贵！光这化妆品套盒就要500两一套，其他比如一个口脂就要200两银子。但就是这样，却还是有很多人抢着买，因为它们这个店里有售货的女货员，当场就能教大家怎样使用，这化妆效果啊，那可真是神奇了，用了它，这人都感觉像变了样一样，奴婢都亲眼见着了。所以这铺子开了没几天，现在很多京城中的大家小姐太太，他们就都知道了，那可真是趋之若鹜，争相抢购！但这铺子里说的，开业三天内不限量销售，这三天之后可就要开始限量销售了。只说这化妆品盒子，此后每日限量20套销售，就这样，那么多小姐太太们也都派了丫鬟仆妇提前去排队购买，真可谓是疯狂。小姐，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东西特别的奇特，才让奴婢去打听此事？” 赵绮玉早有一些不耐烦了，但还是耐着性子的听她说完，才训斥道“那你倒是说这是谁家的生意？都是谁来做？这货又是从哪里来的？还不快细细道来！” 文秀赶紧道“回小姐，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个买卖是永安伯府大少奶奶王氏的生意，她前些天定下了这间店铺，这不这几天才刚刚开张。至于她那货源从哪里来的，这就不是特别清楚了。听说这好像是番域之物，并非本朝产的，所以才卖的这么贵。只听别的主家的丫鬟提起一点，好像他们永安伯府的大小姐在宫中选秀的时候，还用了这种化妆品，还得了皇上的另眼相看呢。其他的内情奴婢就打听不出来了。” “永安伯府林家？林家大小姐？”赵绮玉坐在椅子上喃喃道。 ------------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主角万能吗 “对了，这永安伯府林大小姐入选了吗？可有圣旨册位份？是个什么情况，你知道吗？”赵绮玉又问道。 “回小姐，奴婢打听这个永安伯府的大小姐，这次也入选了，昨天圣旨已下，册封为从八品的更衣。”文秀把自己知道的回禀道。 赵绮玉见消息问得差不多了，就挥手让文秀退下了。自己想静一静，这一件事情，基本上已经可以明了。 自己在宫中选秀之时，就曾对这个林大小姐动过手脚，但是却并未影响他的选秀，所以现在可以推断，这个林梦姝八九分的可能也是穿越之人，而且能做出这种现代的化妆用品，就可知其手段了得，上次又躲过自己的算计，想必还会有一些自保的手段，那么现在她为明，自己在暗，虽然她有一些手段，但自己却占据身份的优势。 不过根据此情况，自己就要小心的隐秘自己的底细，不能被她看出破绽了。而自己知道她的底细，更能方便自己处理，如此也好。 此事阴差阳错间，赵绮玉已经认定这个化妆品铺子为林梦姝的，并且已经决定把林梦姝作为一个目标，隐藏自己，徐徐图之！ 也因为这个缘故，林梦姝的后宫之路也将走得更加艰难，赵绮玉经此一事，也变得谨慎低调起来，也算是另一种成长了。 ....... 林羽之并不知道他差一点就暴露了自己。林羽之只知道自己这个化妆品铺子开业了，而且在林大少奶奶的运作下，开业几天已经在全京城贵妇之间打开了名气，开业前三天不限量销售，因为有以后限量销售的规定，所以化妆品套盒销售的异常火爆。 “少爷，你看这个化妆品铺子，那可真是全京城的独一份啊！这物件一出，那京城中的太太小姐们，可真是异常追捧。这三天就卖出了二百多套，只这一项销售金额就有100，000两银子，这还不算其他的胭脂水粉，其他的小物件，其他的小物件也卖了有三万多两银子。少爷，你说这京城里的人怎么那么有钱？这是俺从来没有想过的，俺们以前都是一个铜子儿一个铜子的用，可这些有钱的小姐太太们，那可都是几百两几百两的用。就那一个小小的物件500两，他们还要疯抢，这些得地里收多少粮食啊！少爷，你可真厉害，小的们跟着你可是跟对了，可真是长了见识了。” “你这小子以后跟着少爷我，只能见到更多更大的世面，这才哪到哪儿啊！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化妆品铺子罢了！不过这几天铺子的风头也出尽了，以后就要限量销售了，这样虽然赚得少了，但是可保长久，低调是王道呀！你小子在外面也不可张扬，知道吗？”林羽之笑着训道。 林羽之默默计算了这几天的收益，除去房租、装修费、给林大奶奶的提成等等一系列的杂费，加之林羽之兑换的成本，这些差不多用了10，000两银子，所以只这几天林羽之就净收益了120，000两多的银子。 这以后每日如果销售20套化妆品套盒，在加上一些其他的单品，那样以后每天的净收益也能达到10，000两，对于这个收益也会是十分可观了，这也是别人都以为自己的进货和运输成本都比较高，所以才卖价这么高，如果知道自己有这么高的利润，那真就是怀璧其罪了。 林羽之这一下子就成了有产阶级，这心里别提多爽快了！自己只要把这一项做好了，得到的银两可就够自己做很多事情了。 “这样，你让十三回府一趟，告知林少奶奶，一定要严格按照限量销售，不可多售，切不可因为销售火爆而多售，切记！”林羽之又嘱咐道。 “是，俺这就让十三去跑一趟。”十一立时回道。 林羽之已将收上来的12万两多的银子收归到自己系统银行里面，也算是存放安全，取用方便了。 林羽之自己也想着，看来这番域运货之事还是要宜早实行了，不然光是这一个胭脂化妆品铺子，恐怕就很难不被别人盯上，如果被人发现端倪，进而大做文章，于自己就真会非常危险了。 高利润伴随着高风险也是不容忽视的！ “十一，你让马强、赵三明天晚饭之后到太仓胡同的永兴茶馆来一趟，我有事要与他们二人面谈。”林羽之见十一回来交待道。 “好的，少爷。”十一应了。 林羽之无其它事情安排了，摆手让十一下去了。 林羽之其实是有些羡慕自己穿越前看到的那些大神们的小说主角的，王霸之气全开，大杀四方，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想做什么总是很容易就能做到，遇神秒神，遇佛秒佛！这样的人想必在未穿越以前就很牛逼，而且理想远大，抱负不凡，本土人士在主角面前统统哄成渣。不光能力强，记性好，而且口才也都个个一流。 与主角为友的都是一些正义之士，或被主角王霸之气折服。而与主角对立的人物，总能被花样打脸，想找个比主角牛逼的都很难。 主角搞个发明创造，那可就是无人能敌的，即成本低，又售价高，别人还无法仿制。这在林羽之看来真心的是不可能。试问如果一个好的造酒或香皂的配方，除非主角自己操作，不然能保证技术不外泄，这在林羽之看来是不可能的。就看我大天朝的淘宝同款，就能知道国人素来拷贝能力强，拿来主义溜！在林羽之看来，所有技术是可以仿制的，但不能仿制的只有品牌，只有把产品做成好的品牌，才能不惧技术外流，他人仿制。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往往最容易出问题的都是由内部开始的。足可见小看任何小人物，却都有几率会造成大麻烦的。 而在很多人的生活和认知中，往往是没有最低层的人的生活的。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初见赵三 就比如林羽之的纸制工坊，如果按照林羽之提供的工艺技术，是完全可以生产出手纸来的，但是没有林羽之的添加剂，那白度、柔软度等差别可就很大了。所以林羽之才并不担心大老爷与林慕之，会根据配方再自己开工坊或将配方转卖出去，因为即便他们再开多少工坊，在质量上自己也是会占绝对优势的，如此才不担心他们又出现仿制品。 林羽之相信这种手纸生产销售后，势必会被其他人发现其特殊的利益，肯定会有权贵之士想要收拢此工艺配方，进行生产。毕竟整个大雍朝的市场是很大的，也不是一个人、一个工坊就能满足所有需求的。所以有其他人参与进来，这几乎可以是肯定的答案。但是，自己只要保证自己的优势，那自己的利益就可以得到保证。 如果想要绝对杜绝仿制品，这在我大天朝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更何况在大雍朝这样没有版权的时代！ 林羽之感觉让自己这样的人穿越过来，实在是穿越大神有点浪费资源了。自己就总觉得得自己的周围活着的人，个个都有着自己不同的思想，都有不容人小视的个人能力。林羽之既便有金手指系统加持，也不敢任性而为。 就比如开这个这化妆品店铺，的确能很快的聚拢财富，但只是因为它是一个小小的店铺，就觉得别人不会注意的话，那恐怕等着自己的就是大麻烦了。 任何时候，同行之间的竞争都是很激烈的，自己这个新店能异军突起，就是很明显的一个目标，进入有心人的眼中恐怕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所以现在自己人去番域再进货这件事就是必须要做了，起码在表面上这件事情要合理化，至于有心人知道这里面有猫腻，也只会以为是特殊手法掩饰，此无中生有，便能成为声东击西。 林羽之的一天就在这迷迷糊糊的睡去中结束了。 次日晚上酉正，太仓胡同，永兴茶馆。 林羽之坐在雅间茶室内，对面坐着马强、赵三二人。赵三林羽之倒是第一次见，本来印象中想着会是一种略粗壮的大汗形像，但现在见到真人却并不是这样。人不算瘦弱，但也谈不上高大威猛，大概有175的身高，体形比林羽之也只是略壮一些。给人的感觉却是有一些儒生之气，而没有那种匪气。 “你在我这边干的时间可是不短了，一直不方便见面，也是我这边学业太忙了，这不还有不足两月可就要大比了，整天忙忙碌碌的事情，早该抽时间你我兄弟们在一起叙叙的！”林羽之笑着说道。 赵三忙起身道“三少爷，我是知道您的，您是有大学问，干大事的人，和我们这些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不一样，您的为人我们大家伙上上下下都是尽知的，您的恩情我们一辈来还！” “不可，不可如此说，你们也帮了我很多，我还应该谢你们呢？没有你，我上哪找这么多人品好，能干的兄弟们去？”林羽之忙打断赵三说道。 “三少爷，您不用推辞，我们这一起子人在京城混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哪个把我们当个正经人看的，除了少爷您，不嫌我们身贱，又是托家带口，又是有伤有残的，给我们饭吃，为我们谋生路，好吃好住，还让人教我们手艺，还给我们开月钱，少爷的大恩大德我们不敢忘不能忘，更不会忘！我代表我们那一伙子弟兄们，给少爷磕头了！”赵三边说着边纳头就拜。 林羽之哪里想到他这样，忙起身拉他起来，“兄弟，你这样做可就不对了，你们要认我这个兄弟，就再别这么客气见外，我们既然是兄弟，可不兴这些个东西。来来，你我兄弟以茶代酒，干了这杯！大家好兄弟，讲义气！干！” 林羽之、赵三二人当一起举杯共饮。林羽之拉了赵三一起坐下。 “兄弟，你侠肝义胆，实在是合我的心意，我就愿意结交你这样的真性情之人。”林羽之对着赵三说道。 “嘿嘿，少爷，我就是这个牛脾气，认死理，改不了了。我不瞒少爷，我这里又有二十几个兄弟过来投靠我，我自己先做主收下了，本来想让马强老弟给少爷报告这事的，今天见着少爷了，那我就直接跟少爷说了吧。”赵三说着又要起身，林羽之在忙按住他。 “你继续说，再起身少爷我可真生气了！”林羽之故作严肃状唬道。 赵三忙不敢再动，接着说道“这二十几个兄弟，都是在老家活不下去才出来的，有的还带着老人孩子。有的地方地租子太高了，老百姓赶上好年景兴许还能吃上饱饭，若年景不好，那乡里的野菜都挖的没的吃了，没法子了，才背井离乡的到外面讨口饭吃。这些兄弟和家眷们实在是受了不少的苦才来到这京城。” 林羽之亦叹了口气道“赵兄弟，你做的是对的，我遇上这样的事情，能帮的也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这老百姓最苦最不易，你也别着急，先在工坊那边把人安置下，你们二人再根据他们的情况安排活干。” 马强、赵三过忙起身答应“是，少爷。” “木工工坊这边你们看情况安排，另外牛壮那边我再让他再买1000亩地，今年良种种成了，明年咱们再多推广，多育种。后面让他们会种地的到新田里去工作，咱这还是包吃住，再另外发点月钱零花，”林羽之接着安排道。 “少爷，您要再买1000亩地，太厉害了！我们这种地的人手恐怕都要不够了，嘿嘿。”马强喜笑道。 “你啊，我们既然买了地，那地上的佃户如果想种的再接着种，不过要按我们的规矩来便可，这人手总是能找得到的。”林羽之饮了口茶，笑着说道。 赵三也接话道“少爷，那以后如果再有可怜的乡邻，我们是不是还可以收留啊？”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开拓新贸易商道 “那是自然，少爷我的买卖以后只有越来越大的，用的人自然会越来越多。”林羽之肯定的说道。 “少爷，我们能跟着您，真是菩萨保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嘿嘿。”赵三挠头憨笑。 “那当然，要不然兄弟我当初怎么会拉上你来干，跟着少爷准没错。”马强也搭腔说道。 “好了，少爷我可不用你们吹捧！少爷我这里还有一件正事要办，这件事可能会有一些难度，不太容易，就是我要派一批人前往东北一带，开拓新的市场，发展东北线的贸易。”林羽之说出自己的安排。 “虽然说我们可以开拓更有前途的西北方面的西域商贸，或者西南的印度一线，都是非常有利可图，但是鉴于我们的人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发这这两个路线所需人力和时间也会很多，所以我之意是先安排一批人开拓东北方面的贸易市场，先试水东北的朝鲜、日本。此两个商途距离我们较近，风险相对较小，我意先由此二地开始做起。”林羽之接着说道。 这也是林羽之在学业感到枯燥乏味之余，自己研究的一些商贸路线。首当其冲的当然是最著名的丝绸之路，陆上丝绸之路，经甘肃、新疆，到中亚、西亚，并连接地中海各国的陆上通道，这条路上主要贩运的是中国的丝绸而闻名。 随着经济的发展，开通西域的官方通道叫“西北丝绸之路”；又有北向蒙古高原，再西行天山北麓进入中亚的“草原丝绸之路”；有长安到CD再到印度的山道崎岖的“西南丝绸之路”；还有从广州、泉州、杭州、扬州等沿海城市出发，从南洋到阿拉伯海，甚至远达非洲东海岸的海上贸易的“海上丝绸之路”等。还有一些国朝内陆的一些贸易通道，更是大小都有，比如较出名的茶马古道等。 但林羽之考虑到现在的国际大环境，结合自己的现状，终于决定先由东北线入手。 由日本后起的崛起可以看出，现阶段的日本国经济应该处在一个高速发展的时期，林羽之盯上的就是日本这块肥肉。如果能在它未崛起前先搜刮一番，更甚者可以将它发展成大后方的话，即可就真是一大圣举了。但想做到这一点很难，也不是一时一刻之功。 林羽之看来先迈开第一步，以后的路怎么走，还是需要经验和具体情况具体对待的，是为万事无绝对。 “少爷，我们这些人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啥子危险，您放心让我们干就行，少爷只要指条路，划下道，我们一定照做！”赵三抱拳作揖说道。 “嗯，好兄弟，我们这件事情办好了，就能挣到很多外番的金银，拿番邦的钱来富我们的百姓。我们的很多的兄弟们生活都很困苦，种田每年的收成也要看天吃饭，要是想从地主家多挣点钱都很难。大家在本朝找不到突破口，想要改变自己的生活现状很难。但是如果我们把眼光放远一点，投向那些番邦之地，那里的银子可是很好赚的，因为有风险，又有很多的商人看不上番邦的生意，那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林羽之又与他们二人细细的分析。 “少爷，虽然我们听不懂您说的，但您让我们干啥我们就干啥。”赵三又大声说道。 林羽之抚额，感情自己说了半天，他们没听明白！唉，不明白就不明白吧，接着安排吧。又接着说道“罢了，直接安排事吧。赵三你还是要再去联络一些贫寒之士，跟他们言明此事，此行也有可能会有危险，所以最好是挑选有家眷者，我们负责照顾其家眷，以安其心。如果他们同意，则我们双方签订契约，订立每个月的工资，就是月钱，并正式立据各项福利，其中就包括照顾好其家人这一项，让大家伙无后顾之忧。” “你们二人先负责找人，这个海外贸易首批我们先准备按100人左右的规模来找，第一批自然人多一点，毕竟是去别人的地盘上，人多大家也好有个照应。木工工坊那边的情况可以先放一放，或者那边你们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人选，可以推荐他们先负责工厂的生产工作。中层的技术、管理人员的培训和发掘，这个工作也很重要。你们以后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所以每个工坊项目的细节处理，你们要多物色人选，逐步把具体事务交给他们去管，你们只要把控安排即可，切记不可事事亲力亲为！你们二人以后是要管理更大的买卖，不要把自己的格局变小了，一定要把格局、心胸放大，才能承载更大的事情，才能做成更大的事业！要带着更多的人，做更大的买卖，这些素质你们就要现在慢慢培养起来了。” 林羽之是比较怕他们没有管理经验，这样很容易抓紧一些小事情，而不懂得放权和发掘有潜力的管理人员，这样会影响更多管理人员的培养，自己本身也很难有更大的发展。所以现在一定要把此事跟他们说清楚，道理要讲明白，也要让他们自己深刻认识到此问题才行！ “少爷，您说的这些，我们这些粗人还是不大明白，但是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干更大的事儿，这木工工坊先让别人来管，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来管这一摊事儿，这个意思我们听明白了。倒是确实有几个比较合适的人，少爷您看看能不能行。”赵三话说开了，反而比马强的话更多，反应速度也快，由此可见其在他们这个圈子的人里面有威信，有领导能力，也确实不只是说说而已的。此人理解能力不错，头脑也很清楚，表达能力也比较强，而且又忠义，这个人还是非常有可塑性的，林羽之现在是比较看好他了。 “哦，都是哪几个人？什么情况，你再细说说，少爷我帮着参谋参谋”林羽之笑着说道，这不错啊，还能发现几个有潜力的接班之人，这样就很好。 ------------ 第一百一十九章 航海时代 只听赵三说道“这三个人是钱六子、陈顺、吴大海，他们三个以前都是跟着我的，也都是无家可归的苦命人。他们三个人木工活干得好，学的也快，在工坊里面数他们三个最厉害。”赵三说了三个人。 “嗯，那这三个人除了活干得好之外，谁的领导能力比较强？在工人中威信比较高呢？”林羽之问道，要让他们意识到，怎样区分是否有管理能力和工作能力的不同，自然有不同特长的人，放在不同的位置上，因人而异进行管理。 “嘿嘿，这几个人中，这个钱六子今年才15岁，但脑子灵活、心眼儿多、鬼点子也不少，所以，他除了活干得好，让他出去揽活儿，也很有两把刷子。别人招揽不到生意，他的那张嘴很能说动别人，少爷，您看他这能力，能安排他点什么活吗？”赵三说完就看着林羽之，很有一些等指教的意味。 “呵呵，这个就不错，有领导潜质，而且还能有开拓市场的能力，慢慢可以让他去发展更大的客户，拉更大的生意。起码一个销售经理应该能干，再有点培训其他销售人员的能力就更好了，不过以他能拉到客户的能力，在培训人员上应该也不成问题。那其他人呢？”林羽之帮着分析道。 “啊，呵呵，好，另外两个人，吴大海和陈顺他们两个活干得好，也能带着下面的人干，别人有不会的，他们都能教。少爷，您给的书，他们已经能按照上面去打复杂的家具了。要说威信，这个吴大海威信比较高，他有30多岁的年纪了，经得事儿比较多，人又耿直、公正，在工坊里大家也都比较信服他。陈顺干活都很好，就是年纪有点轻，才20多岁。”赵三又一一说了另外两人的情况。 “这样，让这个钱六子专门负责培训人员，跑销售和售后服务这一块儿。另外生产部你平均分成两个组，让吴大海和陈顺分管两个生产部，他们二人分别为一部和二部的组长。两个组互相有个比较，也算稍微有一点激励机制吧。”林羽之如此安排到。 “赵三，你以后就统管木工工坊这边，但是要等打发商队出发之后。马强也一样，你们二人把商队组建好，打理商队所需要的货物，还有对商队人员的培训，打发商队出发等事宜。之后，马强你去跟着林大少爷监管纸制工坊那边，那边是新开了纸制作坊，开工后前期会专门生产手纸，工坊也需要有我们自己人，商队处理完，你就到那边去负责监管！”林羽之对二人以后的工作，也做出了具体的安排。 “少爷，我觉得木工工坊这边，有吴大海和陈顺两个人负责就够用的了，我想跟着商队出发，这是一个新的事儿，我想带着兄弟们亲自去。少爷，您这么信任我们，委派我们这么重要的任务，没有可靠的人怎么行？这一趟跑货，成本估计就要少不了，我如果不亲自去，我也不放心！少爷，你就让我亲自去吧！”赵三已站起来说道。 “唉，此一去虽说路途不是很远，但毕竟还是会有风险，你的责任更重要，所以还是再另找其他人选吧！”林羽之对赵三的仁义很佩服，并不想他涉险。 “少爷，此事我心意已决，再没有比我更合适之人了，我一定会保证自己的安全，也会把兄弟们平安的带回来！”赵三已抱拳作揖说道。 “好兄弟，你真是侠肝义胆，令人敬佩！我可以保证，此次商贸所获利润，有兄弟的一成。其他利润除了再次商贸所需，及出发人员的用工费用等，余者则半数用于救助贫寒的穷苦之人。到时我们再建造更多的工坊，种更多的良田，安置更多贫困的兄弟姐妹们！兄弟的大义更是能让更多人受益。”林羽之现在已是真心佩服于他。 “少爷，赵三必不辱命！至于获利可都给兄弟们分了！”赵三已又铿锵有力的说道。 “好！好！好你个忠义赵三！好兄弟！少爷我也会全力安排，定要保你们此行顺利！如此就按此安排，木工工坊你们安排下去，让钱六子三人接管，赵三兄弟就全力物色挑选合适的出海人选，另外给这些人员签定协议，再做一些培训。马强去联络商船，最好是去过朝鲜或日本的商船，挑最好的买，买不到的话租也可以，一定要大，结实坚固耐用，能防海上大风的。再就是采购我朝的丝绸、茶叶、陶瓷等物，另外防身的武器也要来买一些，可以再在京郊物色一处宅院，做仓储之用。对了，这人员家属让牛壮来安置，有能干地里活的，就安置到田庄，不能的，看看木工工坊干点力所能及的活计也可，大家都有个活干，生活有动力，也有奔头，该给工钱的给工钱。” “哦，对了，多联系一些各沿海的渔民，看看他们有没有愿意出海的，他们长期和大海打交道，最是了解海的习兴，恐怕就有渔民去过朝鲜打渔，对！最好是这些人里找，有经验，好打怪！” “打什么怪？少爷？”马强疑惑的问道。 “哈，你管它是打什么怪！有经验才是王道！”林羽之乐道。 林羽之饮了口茶又接着道“你们在番邦换售的主要内容是金银铜、玉器、珠宝、珍珠、铁器等也可，再就是一些稀有矿产，如硫磺等物，另外一些人参、药材等物，你们自己或据实再定亦可。” 林羽之再道“此行可由天津府港口出发，航行至朝鲜汉城停靠补给，再到木浦，过朝鲜海峡，即至日本长崎，这便到了日本列岛了，再往内走可到京都、大阪，算是日本最繁华之处了。我会给你一份十分详细的前往日本的航行线路图，和所需的指南之物及注意事项介绍，尽量能全面一些。你们届时亦可便宜行事，万事以安全为重，再计其他。” ------------ 第一百二十章 航海任务 “好的，少爷，您想的这样周到，管保无事！”赵三嘿嘿笑着道。 林羽之三人又是把很多细节一一考虑，做出备选应对方案。此事是众人未涉足之领域，三人不得不慎之又慎，商量到很晚才散了。 三人后面自是依照计划分头行事。 林羽之非是不顾众人的危险，执意行此事，而是林羽之知道类似的历史情况，如果不做出相应的应对，在未来二三百年间，可能如自己那个时空的情况还会重演，这在林羽之看来是很难置身事外的！ 虽然，自己现在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形成什么概念和应对之策，但只直觉觉得应该去做些什么，边做边积累经验，至于后事如何，恐怕还要看以后的发展，自己现在给不出准确的答案，但却必要勉力一试。 林羽之现在举业未成，自己的势力、钱财、人脉也都才刚刚开始聚集，只是仅仅一个开始，农业发展项目也是才开始启动，收成如何还要看秋天的结果。很多事情都是刚刚开始运作，自己的能力还是很弱，以自己之力，寻求外援此时也非良策。只能根据自己所具备的条件下逐步图谋，有时又想多管齐下、尽快推进，又怕过于激进，引起多方关注，把自己当成妖孽拍死在沙滩上！自己也会时时有一种非常纠结的感觉无法排喧。 “叮咚叮咚......检测到高级任务：宿主商贸船队开拓朝鲜、日本市场，商道开拓成功，任务奖励积分5000。此任务将会一定程度上影响此位面未来走向，请宿主认真对待！” “唉，我原来的系统助手还没有上线吗？”林羽之还是有点想念原来的逗逼系统的。这个系统貌似有点儿太严肃了，自己现在的心情本身就有点低沉，如果有原来的系统出来调节一下气氛，自己心情可能还会好一点。 “叮咚叮咚......啊哦，我已经上线了哦，只是有点代理系统的后遗症！宿主这么想念我？幺么哒！我也很想你！现在本系统已经升级成功，更快更强！将会有更多新的功能等待宿主去发掘，加油加油！雅麦蝶！” “很好，欢迎你的回归！”林羽之相对还是更喜欢这个逗逼系统的，自己感觉心情一下子就开朗了，不愧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林羽之为了这一件事关未来的大事，大任务，现在已将自己的手下能用之人全都调动起来了，乃至十一都被征用了，只留下一个十三干点来回跑腿传话的活。 就连钱六子都先暂停了扩大销售的工作，捉到赵三手下帮着带人手。不想这小子年龄也是不大，但口才好，人又机灵、讲义气，在新招的跑商人员中倒是很能谈的来。这小子更是嚷嚷着也要出去，却被赵三以年龄小给挡了。 此间之事千头万绪，林羽之也不许他们着急，准备工作一定要做好。 以自己穿越前所在的时代坐船的话，也就是二三天的时间，但在现在来说，加上朝鲜国中转，路上花费的时间就要20到30天左右，所以大家来回跑一趟顺利的话，大约也要二到三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古代没有卫星可以预测天气，而航海天气因素却十分关键。 此间的事自然是忙之又忙，但其他的事情也都没有闲着。 这不，今日林府就来人了，跑到书院来找林羽之，纸制品工坊现在已经准备就绪，已经开始了试生产，而且出的纸张非常理想。从白度到柔软度都非常喜人，林慕之粗略计算了一下成本，主要成本就是各种干草、原料、人工、房屋使用、管理成本等等，这些成本在现在真是很低。这是肯定的了，这和后世是没法比的！ 林慕之计算下来，此纸每斤的成本也才是不足20文，这样好的质量的产品，又是这么个酸爽的用途，所以林大老爷和儿子商量的结果是，定价500文一斤，一两银子二斤。这一斤纸在现代基本上算是4到5卷的概念。这个价格放在古代也真的算是贵族价了。 林慕之让小厮来传话是让自己回府一趟，有事相商。但此刻的林羽之真不想再请假回府了，一是这段时间请假有点多，再请假恐怕师长也是不允了；二是林羽之也确实被海贸的事情占据了很大的精力，实在没有心力再来应付其它。 “你回去回大少爷，就说我这边最近已请过两次假，再请先生已是不允了，你跟大少爷说，无大事，一切他与大老爷商量着办即可！”林羽之开口打发林府小厮道。 这个小厮是林大少爷的得力手下，在府里也没受过这样的推脱，心中有些不爽快，但也不敢顶撞，只诺诺的道“大少爷实在有事相商，才让小的跑这一趟的，三少爷别为难小的了，小的差事办不成，回头大少爷要罚小的了，三少爷大人大量，就回府一趟吧！” 林羽之要被这个小厮气笑了，林府的奴才谱倒是大，连爷的家都要当了！“哈哈，咱两人是不是身份调个个才妥当？少爷的话你也敢多言，你这奴才想做少爷的主不成！你回去按我说的回，真是事情多了，跟你个奴才生不着的气！且去吧！” 这小厮应了回林府，心里却暗暗地腹诽怎么在大少爷跟前给这二房庶出的少爷下绊子。 林慕之听到下来报小厮苍间已经回来了，立刻传他进来。 急问道“去书院可见到三少爷了？三少爷怎么说？” “回少爷，奴才去了书院，见到了三少爷，奴才把少爷交待的话好言通报了三少爷，可三少爷根本不听，还排喧了小的一顿，就是不回府来，奴才苦劝无果，只得回来给少爷复命。少爷，这三少爷全不把您放在眼里，现在纸品工坊已建好，哪里还用得着他！还不是少爷您说了算！他不识抬举，正该丢了手，给他些利钱便罢了，他还能拿少爷您怎地！”苍间谄笑进言道。 ------------ 第一百二十一章 草纸定价 林慕之这才咂吧过味来，合着这是想让自己一脚把林羽之踢开，“你个狗奴才，你知道什么！少爷我安排你这点事儿，你都办不好，还想在这里挑拨我们兄弟的关系，你这贼奴才着实可恶！看来你这奴才定是把三少爷给得罪了，所以你才到本少爷跟前讨巧卖乖！你这险些坏了爷的大事，狗奴才，你个没成算的家伙。滚滚滚，今天就到纸品工坊那边报道去，你在外面再多学着点吧，也别在爷跟前讨嫌了。” 林慕之知道必然是这个奴才惹了林羽之，如果是其他时候，自己可能并不必如此在意林羽之的态度，但是现在双方才刚刚开始合作，纸品工坊也才刚开张，自己倒是有点儿想撇开林羽之单干的想法，但是自己让工人也调试过，如果不加林羽之的特制添加剂，所出的纸品虽然也可以用，但是却不会那么白、那么柔软，这档次一看就是千差万别，不可同日而语！ 自己和父亲也谈了此事，此纸品工坊利润非常大，前景广阔，加之林羽之的特制添加剂，也算是有利有弊，利便是自己仿不去，别人也别想仿造出一样品质的。 现在自己哪里敢得罪了他去，不管如何，少不了自己亲自过去一趟吧！这三弟在销货的本事上，通过上次的胭脂品店可见一斑，妻子王氏按照林羽之的方案进行推销，就那胭脂化妆用品，也不知怎么着，那些贵妇小姐太太们疯了一样的抢购，就那一天天的销售额，自己看着都眼馋。这才多少天，林羽之就给王氏提成了1000多了银子。 可见林羽之在销售一道上还是有一套的，自己还是再听听他的意见吧，争取把这个草纸的销售一炮打响，在京城满地开花！山不就我，我就山，他既然说是不得空来，那便自己去吧！也顾不得什么其它的脸面了。 林慕之又让另一个小厮许义安排车马，自己亲自去书院跑一趟。 林慕之到书院之时，已是晌午时分，约了林羽之出来，找了一个酒馆里坐下，叫了几个小菜外加一壶酒，与林羽之双双坐下。 “三弟，今天我那手下的奴才苍间，那小子以前看着是个机灵的，没想到却是个见人下菜碟的货，竟然敢跑到三弟面前装样子！大哥我哪里容得下他这样的奴才，已经打骂了他，打发他到工坊那边去干点杂活了。这样的奴才，真是不让主子省心，不要也罢。三弟见谅，别跟这样的奴才一般见识，生这些闲气。哥哥我在这儿敬兄弟一杯，咱们兄弟俩干了！”林慕之这话可是说的诚恳。 林羽之哪里是会和一个奴才计较的人，要不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确实忙的厉害，也不会因为这点的小事心烦。 林羽之忙说道“大哥不必如此，他是大哥身边的人，也不算做错事，只小弟最近确实事务繁忙，才说了他两句，实在不算什么，大哥实不必罚他。” “哎呀，三弟，别去说他了，咱们兄弟们还是先谈咱们的正事儿吧。这纸制工坊三弟有什么章程，也说一说，咱们兄弟们合计着办。就三弟那个胭脂化妆品铺子，三弟都能搞得红红火火，咱这工坊是大买卖，有什么建议尽管提，大哥我照着你的安排办。咱们必能一击即中，一举打开京城草纸市场，哈哈！”林慕之说着已是心潮起伏，激情四起！ 不待林羽之说，又接着说道“要不我们也搞一个限售的活动？每日限量销售，怎么样？” “哎呀大哥，这产品不一样，销售怎么可以使用一样的方法！我那胭脂化妆品，是作为稀缺商品的办法销售推销的，这草纸全是日常消耗品，你搞个限售让别人怎么用？现在应该做的确是要多多的卖，尽快的销。让有钱人把东西先用起来，先接受了这个物件，用了确实好用方便了，那我们的市场就算是打开了。”林羽之无语的看着林慕之道。 “那依三弟之见，应该怎么操作较妥当？”林慕之想了想还是问道。 “大哥，咱们自己根本就不需要专门开很多的店铺，我们在京中几个大的闹市各开一间样品专营店即可。至于其他的销售，我之意是在京中所有杂货店铺全线铺货销售，由京中各杂货铺代理销售我们的产品，实行全城统一价格，店铺则给予销售提成即可，这样我们根本就不需要费什么力气，这产品就能在全京城铺开销售了。” 林羽之饮了口茶又道“这日用品就要有充足的货，什么时候需要呢，什么时候能够买到，不然有需要时买不到，没法用，岂不是很糟心！” “这日耗品讲究一个长久，长久的用，所以我们这个产品只要打开了市场，是绝计不会愁销的。京城市场打开之后，其他的州府及南方诸省自然也就不在话下了。”林羽之自信满满地道。 “好好，就按三弟说的办，哥哥正愁开铺子占压资金呢，这样好，这一项直接省了。哥哥自己在京中有几间铺子，已提前备妥了，这样在繁华街道再租赁几家，到时同时开张。这几天我再联络京中的各杂货铺，定立契约，也同时开张，来他个遍地开花，痛快！来，三弟干了！”林慕之仿佛已看到了大家疯狂抢购的场景了。 林羽之笑着也陪他饮了一杯，又问道“这产品你们核算成本几何？售价可有议定？” “嘿，这成本每斤才不足20文，我和父亲商议的意思是售价500文，怎么样？”林慕之却也无隐瞒，据实说道。 林羽之沉思片刻，还是说道“此价格定的太高了，此物成本低，如果卖价定的如此之高，引起直臣弹劾我林府高价逐利，有违民生，我们可有良策应对？” 林慕之也郑重起来，在巨大的商机利益之下，有人动用职权谋求其他，也不无可能。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售纸方案 “那依三弟之见呢？”林慕之轻声问道。 “依我之见，定价200文，已是极限，你须知此为易耗之物，此一斤可够百人左右一天之用，此物常耗，用的人越多，用量会越来越大，普及开来，则极为可观。如再为暴利，则此生意恐难一直在我们掌控之中。除非有绝对的后台靠山，不然定高价则危矣！” “我林府以前确为勋贵世家，可现在却已大不如前，哪里能找到有实力的靠山！”林慕之有些泄气的饮了一杯酒。 “不过大哥也不必沮丧，我们只要做到不过于高利，这样即便别人知道此利，也不会把我们直接定义为贪婪之辈，如此说不得还能被我们未来的靠山发现，也说不定。”林羽之神秘一笑，抿了一口酒道。 “三弟，快说，到这时了还卖关子，讨打了不成！”林慕之站起来说道。 林羽之假意躲闪，笑着道“哎呀，大哥别与我一般见识，呵呵，且听我慢慢道来。以弟之见，这最大的靠山当属内务府，那可是得算我朝最大的靠山了，如果能搭上这最大的一条线，既便让出一半的利润，也尽够我们林府发达了，此乃上上之策。再次，当然就是今上的下属宠臣了，如果有他们的支持，也可算作一种保障，此可让利二到三成适宜。最差之情况乃是无人问津，高位之人对此看不上眼、不屑一顾的话，则我们即可启动最终方案，就是可以多发掘几个竞争对手，并把他们培养起来，表面为主动树敌，实则是围魏救赵、祸水东引。只要不添加我的特制添加剂，就将此纸制生产技术漏给他们又何妨？如此他们既能生产出可以使用之纸张，但于质量上又于我们毫无竞争之力，如此我们便可处于主动地位，而此项生意非我一家垄断专营，也便不会形成大的矛盾和弹压。加之，我们还可以多给经销商让利，给农户增加收购价格，多方举措下来，各方得利，则我们即可保无虞。此为终策！” 随着林羽之的徐徐道来，林慕之的眼神逐渐放出光来，看着林羽之的目光也炽热起来，在林羽之看来，有种自己现在有点像一块大金砖的感觉，情况不妙，自己是不是说的有点太多了？真是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啊！什么时候管不住自己的嘴，都是一件大问题。 林羽之忙说道“大哥，如果没有其他事了，小弟就先回书院了，现在先生布置的功课很多，我的时间非常之紧张，就不陪着大哥吃午饭了！”，林羽之说完就要起身往外走，林慕之见他要走，哪里肯依，连忙拉住他，把他又重新按在椅子上坐好。 忙忙的说道“最后一个问题，是不是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布置销售了？你说的这几种方案，我们需要再视情况而定。” “当然当然，货源生产备足，即可开始销售。好了大哥，我也很忙呢，回见吧！”林羽之说完，随后起身出去了，林慕之未再阻拦。 林慕之见林羽之出去了，笑着继续吃饭，自己忙了这一上午确实是饿了。对与林羽之商议的计策也十分满意，深感这个三弟实在是很有经商之才能和心机，商场之事亦是驾轻就熟，端是了得。如果今科乡试中举，即是能成为林府之领军人物，林家复兴之望，恐怕就要系在此子身上。 林府二房已有女入宫，现在此子又如此了得，二房已然成超越大房之势，自己作为大房独子，又是林府嫡长子，也是无可奈何。只叹林家能够复兴，自己也能得利便罢了，其他之事再想也无用。又默默地吃饭后，去忙着将此事汇报与父亲，然后好布置纸品销售之事不提。 ...... 诸事纷纷，只说今日大理寺卿冯府中也已接到皇上的册位旨意，冯氏莞瑶，册位从七品常在，这个封位算是秀女中中等的了，皇上的表妹也只册封了从六品的贵人。 冯莞瑶一家人送走宣旨的宫中内侍，一家子人在正厅坐定，冯碧瑶携兄弟妹妹们向冯莞瑶道贺，虽然自己心中极度的不愿，但是这应有之程序却是必不可少，不然就是有藐视皇命之嫌，是断断不可在此等小事上落下口实的。 又有冯正齐的妾氏、府中仆妇代表一一上前祝贺，冯正齐亦各有封赏，打发他们各自去忙了。厅内也只剩下冯正齐、刘氏、冯莞瑶、冯碧瑶四人。 “唉，人常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女儿入宫的旨意已下，入宫之日已定，在家中的日子也只有这几日了，为娘的心里实在难过。女儿这入宫以后的前程如何且不去说，只说这阅选就已经过一劫，这入宫之后可怎生是好！”冯莞瑶是刘氏的嫡长女，又生的钟灵毓秀、聪慧非常，刘氏十分喜爱和看重，养了这十几年，一朝采选入宫，刘氏的心就像被挖了似的，揪心的难受。刚才众人都在厅中，刘氏只默默忍着，现在哪里还忍得住，泪已留了下来，哽咽地说道。 冯莞瑶忙起身到刘氏跟前，帮刘氏拭泪，自己的眼圈也红了起来，仍强颜安慰道“此乃皇上天恩，别个家女儿想都不能，得陛下垂青，亦是我满府之荣光，女儿必会自加珍爱，惟兢兢业业，勤慎恭肃以侍上，庶不负上体贴眷爱如此之隆恩。父亲、母亲不必忧心挂念，此去宫中，已是有正式位分之宫嫔，再是有人有它想，也必不会轻易为之，陛下怎会任由后宫之地乌烟瘴气！且林府大姐与我交好，她也已选入宫，她手中之物已应了送我一个，此亦为之一重保证。” 冯莞瑶虽未得到林大小姐的肯定答复，但并不防她以此言安慰家母。 冯正齐亦说道“我儿深明大义，为父心感安慰，圣人之心已做决断，无法更改。且今上启天地生物之大德，垂古今未有之旷恩，虽肝脑涂地，臣子岂能得报于万一！惟愿我君万寿千秋，乃天下苍生之同幸也。”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冯府议入宫事 冯父又道“女儿切勿以父母残年为念，自当保重自身为要。你于后宫阅选之中所历种种，已可观之端倪，我儿必已被后宫中人盯在眼里，且用心极其险恶，此去宫中，却非如以前之计低调行事，现今已是低之无益，女儿越是身份低微，于今越是被动任人算计揉搓，必以反其道而行之。” 冯莞瑶惊问道“父亲，这低调尚且已有此事，如再高调行事，岂不更是要成为众矢之的？” 冯父叹气着道“以女儿之姿，你既全无争斗之心，但如今上所喜当如何？阅选之时，今上已逆太后而为之，女儿意为其他人心中亦做何感想？” “当会以吾乃诱陛下逆太后之意选之。”冯莞瑶接答道。 “然也，我儿已是呈人未入宫，却已是宫中众人之眼光所聚之人，已是低调无益。现今之势，自是当先主动出击，须知，最佳之防乃为攻。除此之外，再无万全之法。”冯父亦知女儿如照此行事，在宫中亦是千难万险，只感心痛不已。 “攻乃最佳之防！好，女儿知道怎么做了，女儿必将先挣一个不容他人可以随意处置之位，女儿在这宫中方才有一席安身立命之地！”冯莞瑶素来聪慧，已有所计较。 “嫡姐，妹妹帮不上你，但妹妹只想说，这宫中之人没有一个是可以托付一切的，为人谋而亦谨防其人，须知背后捅来之刀，伤人将更为致命。后宫的那些女人为了权势地位，必是手段百出，嫡姐如欲与人为盟，尤其是宫中齐妃，切不可与之交心，她已有子，万事皆会以其子为上，此人手段阴狠，如认为嫡姐阻其路，则必会反水以害之，嫡姐切记要提防于她。”冯碧瑶自圣旨册封一下，已是心乱如麻，果然嫡姐与上一世相同之位份，入宫之事也无法更改。已至此时，只有示警嫡姐，因心绪不宁，言语中也有诸多的不和之处，却也顾及不了这么多了。 “你之个傻丫头，我才是个初初入宫的常在，上哪里攀上齐妃去？更别说与之为盟，妹妹净说些子傻气话。妹妹也不必忧心，现林大小姐我意可交，此人现在看来之心性可与之相交，我二人同时入宫，也算是个照应。”冯莞瑶劝慰道，自己这个妹妹性子纯良，今日担心自己，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可见是忧心的狠了。 “总之，我只求嫡姐记住我的话，准没有错的，嫡姐一定要相信我！”冯碧瑶急急的说道。 “好好，姐姐一定记住妹妹的话，再不敢忘的，妹妹放心吧！”冯莞瑶笑着说道。 刘氏拿了帕子拭泪，笑骂道“你少让你大姐操一点心，就是好的了。” “对了，妹妹的这个性子，母亲在选择相配人家上，可有什么主意？”冯莞瑶问道。 “哎，此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和你父亲再做计较吧！索性她的年龄还小，也不必太着急，现在当然是你的事情为重，她的以后再说也不迟。”刘氏说道。 “这件事我和你母亲慢慢物色吧，你就别跟着操心了。”冯父也跟着说道，实在是心疼女儿，自己此时还在操心妹妹的婚事。 “对了，女儿倒有一合适人选，可供父亲母亲作为参考，就是永安伯府的三公子林羽之。他现在在京中的才名，想必父亲已有所耳闻，女儿也看过其所作之文章与诗词，据此也可以观知此三公子之性情，为人端方正直，又是才思敏捷之人，女儿以为是为良配之选。今春他还于妹妹有救命之恩，今次在宫中阅选，女儿又得其大姐相助，是以此桩桩件件，岂不已有隐隐暗示妹妹与林三公子确是有所渊源，父亲母亲可细想。”冯莞瑶又说道。 “如果今科此子能够高中，那么这婚事也不是不可以，但到底是门第太低，又是个庶子，总是有些委屈了碧瑶。”冯父略思后说道。 “哎呀，门第倒在其次，主要是目前还要再打听打听他的人品如何，课业怎么样，此事你也不用再管了，我和你父亲处理即可，如果此子的人品各项俱佳，父母我也会考虑的，你放心吧。”孙氏也决定可以慎重考虑，但也并不想现在立刻能定下来，这可是女儿一辈子的大事，大女儿已然是这样了，那小女儿的婚事，自己可就要更慎重了。 “关于林府大小姐手中的验毒戒指，你还需与林大小姐商议，看能否也购买一支。此物十分难得，但林大小姐手中有一支，那么她必会有购买渠道，此物既便千金也需要购买一支。此物与你在宫中作用十分的重大，无论如何也要得到一支，而且此事还需保密行事。”冯父想到此事又嘱咐道。 “你在宫中与林大小姐相交，她在宫中无甚根基，你们也算互为助益，至于其他秀女的情况，你再见机便宜行事。此次阅选之事幕后之人还不得而知，在后宫之中每走一步都需小心谨慎，为父能嘱咐你的也就这些了，以后全靠你自己在宫中辛苦支撑了。”冯父怅然的说道。 冯府四人对于冯莞瑶进宫之事，又详谈了一番，冯正齐有公务去处理，孙氏带着冯莞瑶、冯碧瑶二人开始准备入宫所需的用品。 ...... 林羽之忙的脚不沾地，哪里能知道这冯府中关于自己的一番议论。 自己今日就被方讲师叫到了跟前，单独进行了一番训诫，自己最近非常繁忙，自然精力有不济之处，连先生都看出来了。 “羽之，你切不可被自己当前的一点小才名所累，就洋洋自得起来，而不抓紧学业，现已是如此关键时刻，你还如此松散，你如不引以为戒，恐悔之晚矣。”方讲师已严厉训诫道。 林羽之知方讲师爱之深，责之切，对自己极为看中，才会如此严厉，忙回道“恩师所言羽之谨记，此段时间诸事繁杂，疏于学业，羽之自当引以为戒，再不敢放松，请恩师放心，以观后效。” 自此，林羽之尽可能将繁杂庶务交予他人处理，自己更加刻苦攻读。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初闻海贸事 林羽之自方讲师处出来，也深思方先生只顾虑，自己这段时间确实在其他事情上分散了太多的精力。现在关于胭脂化妆品铺子和手纸工坊，林羽之已决定全部交由林慕之夫妻二人全权负责。化妆品铺子有固定货物量，出货销售额都是有定数的，在财务账目上不会出现什么大的出入。关于手纸工坊的能动性就比较大了，这里面可操作的余地就比较大了，包括进货、生产、销售、工资等等，各方面的帐务现在都不会太完善，漏洞会比较大，但是现在却已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能暂时随他们去吧。 自己也考虑派一个自己人过去监督管理，但是林羽之有预测，此生意一出，必会被各方关注，这几乎是可以肯定的。林羽之有预感，此生意有极大的可能会被高位之人看中，后续与他人合作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林大老爷和林慕之操作此事的时间恐怕也不会太长，自己又何必在这件事上斤斤计较。后面出现变故，也将会把一切计划打乱。如没有什么大的变故的话，届时自己再做处理也不迟。 材羽之现在的铁三角蔡冒、谭宗二人，知道方讲师找林羽之有事，都略有些担心，所以一直在院外等待。 见林羽之从院内出来，也都上前，蔡冒道“羽之如何？方讲师何以会忽然找你？可是有什么急事不曾？” “是啊，怎么好好的会叫你过来？”谭宗也担忧的说道。 “哎呀，哪有什么事，不过是老师看我最近的学业成绩不理想，所以叫过我来是来受训的，怎么样，你们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有点开心呀？”林羽之笑着道。 “嗯，不错，还有心情调笑，可见是训诫的还是太轻了！”谭宗拍着林羽之笑道。 “你也别太在意，老师也是为你好，不过你最近课业确实有些松懈，也不怪老师都发现了。你是有什么困难解决不了吗？还是在为你大姐入宫之事而担忧？大家都是好兄弟，有何困难理应提出来，我们兄弟们一起想办法解决才是！”蔡冒已追问道。 “哎呀，没什么大事，都是一些私人之事。”林羽之不是很想提自己生意上的事。因为今时之读书人在国朝的科举教育下，只以读书入仕为正途，经商之事皆为小道。如果让老师知道自己因经商之事而分心，恐怕就不是现在这样仅仅是训诫了。 “还说没什么大事，是否不将我们二人认做朋友了？”谭宗已不依的嚷道。 “羽之恐怕是有难以启齿之事，如此便罢了，谭师兄也不必刨根问底了。”蔡冒理解的点点头道。 “哎哟，我这爆脾气！我能有何不可启齿之事，不过是和家中大哥合作了点生意罢了，故而有些分心。”林羽之无奈的说道。 “哦，生意之事啊，既然是合作，且让他们去处理罢了，何须再由你分心，商贾之事本不是你我读书人之所长，羽之自当将精力尽付于学业之上，羽之之才华方不可负！”谭宗也算是家中幺儿，故此在家中也只以读书之事为重，家族庶务一概没有沾染过，如此想法自不奇怪。 此也可见时人之观点不同，谭宗与林慕之对同一事之想法却是截然相反。 “好了，既然是生意之事，你也不懂，就莫再问了。对了，何琪有事找你的，忘了告诉你了，不若你即刻去吧，那小子恐怕已是等着急了！”蔡冒对谭宗说道。 谭宗哪知还有这事，对蔡冒叫着道“何琪何时找我？你怎地不早说？可有急事否？若误了事怎办？你呀你！” “好了，不管这许多了，你且快去吧，去了还能有不知的！”蔡冒已推了谭宗，催促他快走。 蔡冒看谭宗走远，已厉言道“羽之现今可真真是个大忙人！” 林羽之看蔡冒有些急了，略有点心虚的说道“哎呀，就是近日这不是事情赶到一块了嘛，才忙了些，仲明何必如此说。” “哼，你也不看看你现今忙的，已是左右支撑、分身乏术了，最近你这衣物却宽大了几分，你尚不自知吧！”蔡冒非是责他经营生意，实乃恼他为了些个黄白之物，忙碌忧伤，坏了身体！故此才痛心疾首，以至严厉申斥。 林羽之看看自己的确略有些宽松的衣袍，轻笑道“唉，实不瞒仲明，我已欲组商队出海东洋朝鲜、日本两地，此事成行，实非轻易可成，故而近日诸事烦忧忙碌。” 林羽之知蔡冒人很聪明，又精通一些庶务，不似谭宗不懂此类之事，容易搪塞。是以只得据实相告。蔡冒应已看出一些端倪，自己身边主要得用之人都已派出，料理各类事务，只一个十三还每天跑前跑后的传话，忙碌之势不探已知。 蔡冒其实已由小厮打探出此事，林羽之手下之人已开始筹划运作，蔡冒现在也不过是想听听林羽之的想法。 “羽之可知，先皇上原有令，责令沿海省份‘无许片帆入海，违者立置重典’，更强行将江、浙、闽、粤、鲁等省沿海居民分别内迁三十至五十里，设界防守，严禁逾越，禁止出海捕鱼和贸易。后康乾二十二年诸番平定，先皇亦收复沿海诸岛，方开海禁，并设立闽、粤、江、浙四海关，分别管理对外贸易事务，而且一向严禁的赴日贸易也在开放范围之内。但仅仅过了三十多年，全面开海的政策开始收缩，日益严重之“海寇”活动和番邦诸国在东南海域已形成极大威胁，康乾五十五年，先皇召见大臣，提出禁海问题，次年，规定拟定，正式实行禁海，这就是南洋禁海令。南洋禁海虽然并非全面禁海，但对于东洋海贸也造成了严重的影响。”蔡冒开始娓娓道来，将近些时日了解到的海贸事宜一一道来。 林羽之那里有渠道知道这些事情，现在的读书人未中举封官之前，是严令禁止议论朝政的，可以说是对读书人议论时政之要求是很严格。林羽之听蔡冒知晓此事，已认真倾听，见蔡冒停下，亦立时催促道“还有呢？仲明继续！”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海贸关窍 蔡冒无奈摇头接着说道“现今我朝口岸行商，已有相关规定：‘出洋商船初造时，先报明海关监督及地方宫，该地方官确访果系殷实良民，取具澳甲族各长并邻伍保绪，方准成量。完日，地方官亲验，梁头并无过限，舵水并无多带，取具船向不得租与匪人甘结，将船身烙号刊名，然后发照。照内将在船之人年貌、籍贯，分析填明。及船户揽载开放时，海关监督将原报船身丈尺验明，取具舵水连环互结。官商必带有资本货物，舵水必询有家口来由，方准在船。监督验明之后，即将船身丈尺，客商姓名人数，载货前往某处情由及开行日期，填入船照。’，允准大沽出口，由巡盐御史印发号票，填明人数，地方防汛官查验，凭票放行。必依此规定方准成行。” 蔡冒看看林羽之又接着说道“你如果组商出海东洋，是否取道天津钞关出海？” “嗯，是的，最佳出海之地乃为天津钞关，这天津钞关情况如何？仲明可知一二。”林羽之立时回道。 “嗯，略知。天津钞关由河西务移驻天津，原为天津道兼理，现天津三卫设为天津州，属河间府管辖，设知州一员。另设有天津水师营，驻大沽海口卢家嘴，分拨有操练兵丁2000名，设都统一名。羽之可知现天津知州是谁？此人乃我父之原同僚故交好友雷兴，原都察院副理事官，后调任天津知州一职，雷兴与天津水师营都统娄光先多有合作，素来交好。” 林羽之闻听此消息，已是两眼放光，真乃天助我也，自己以前还并不知道出海商贸会，有这诸多的关卡、报备、核查等事宜，现在只说这相关规定，依自己这种新兴的商贸商队，如若想成行，不说手续繁杂，只说所需疏通的各处关节就已是十分不易。但现今有这一层关系，实在是有如神助。只要疏通了这一个关节，不仅是此次，以后再成行就更为容易了。是以，开拓新领域不易，想在一个新的领域打开市场，这个迈出的第一步尤其关键。 现在有此便利，这很多时事情就简单容易的多了。 “仲明，此事还要你帮忙居中调和，方能促成此事，羽之必将重谢仲明。”林羽之凑近了道。 “你呀你呀！还跟我言什么重谢？那你即刻把东西拿出来给我，让我衡量是否够分量可以让我帮你！”蔡冒见他提什么重谢，已是有些不高兴了，这才敲打他道。 “嘿嘿，不想我正有一物，原本也是欲送与仲明的，既然今天话说到这里，那便现在给了你正适时。”林羽之笑着说道。 见他如此说，蔡冒反而来了一些兴趣，原来是早就已经备下的，并不是因为帮忙所以给予酬谢，心里那点的不悦立时就没有了。又想不到他会送与自己什么，倒是有一些只期待，忙着说道“你有什么好物件，还不快拿出来，还等着卖关子作甚？” 只见林羽之拿出一个金属的正圆形物件，上面刻着精美的花纹，由一根细细的银链子系着。此物十分精致，观其外形，仿佛是一种西域番邦进供的，好像是一种叫“怀表”的东西，是看时辰用的物件。但是这一件相比自己以前见到过的一个，要更精致华丽，非常漂亮。 蔡冒自是无论林羽之送与他什么东西，他都感觉十分开心，更不想是如此精美漂亮之物，更是心生欢喜。接到手里仔细把玩、验看，笑着说道“羽之，此物件应该就是怀表吧！我倒是见别人佩带过，但是都没有羽之的这一只漂亮精美，此礼物甚得吾意，多谢羽之了！” 林羽之得意的说道“这一款可是江诗丹顿，18k金及搪瓷装修，配象牙表盘，1922年制，在香港佳士得2012年秋拍中以20万港元成交(约合人民币16万元)，那可是相当珍贵啊！” 林羽之一得意，把自己兑换的这一块怀表的来历和价值都说了出来，话一出口之后，即时就想打自己的嘴巴，这嘴怎么就吐露的这么快呢！ “羽之，这都说的哪跟哪儿？不过这物件确实是个好物件，我喜欢！没想到你这家伙倒很会挑礼物！走吧，今天我们二人好好吃一杯酒，关于海贸之事再细细详谈。”蔡冒将怀表细致的收好，拍拍林羽之，边走边说道。 已是午时时分，二人出了书院找了一家精致酒楼，订了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点菜上酒，边吃饭边说道“羽之为什么要执意组织商贸出海？羽之现在手中的银钱完全够你使用，你那几个铺子也都收获颇丰，实没必要在此事上操劳，况且现在学业十分繁重，观你之憔悴即可知此事占了你大半的心力。愚以为，如羽之欲行此事，可待以后功成名就，再行事不迟啊！”蔡冒已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 “哎，仲明，我也知此事难行，但只是早晚需成行，区别并不大，我也只是近期筹备工作繁忙，这第一次出海办成之后，以后则可交由手下之人全权负责，届时我就不会事事督办了。这也是因我手下并无此方面的专业之人，所以才显得诸事烦乱，等熟悉了就好了。况且现在有仲明相助，可谓如虎添翼，大事可成！”林羽之举杯边敬酒边说道。 “我之意是你并不缺这一点银子，为何还要冒险去做此事？想挣银子，做些个别的岂不更好？”蔡冒还是并不想让他在此事上操心，出海商贸朝廷监管甚严，也说明朝廷对此事非常谨慎。 “仲明可知，我朝货物价廉物美，产物颇丰，国朝商品在番邦市场上极受喜爱，且极具竞争力，番邦诸地多半贫瘠，物产不丰，产业落后，但一些金银铜铁器、珠宝玉器等矿物、原材料却产出颇多，并以此类之物换取我朝物资。我们以本朝贱物换取番境贵重之物，此岂不是于国于民之利好？”林羽之开始就个人的观点细细道来。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再议海贸之事 林羽之接着说道“不用说那些饮誉遐途的传统商品，即是内地贱菲无足轻重之物，载至番境，皆同珍贝，是以沿海居民，造作小巧技艺，以及女红针线，皆洋船行销，岁收诸岛银钱货物百十万入我中土，故而只要朝廷大力支持航海贸易，不但能左右东洋南洋市场，而且必能在国际番邦诸国中继续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 林羽之又道“只要输入我朝的商品不超过输出，这是不会使国朝丧失什么的。大量的商品输出，不但可以刺激我朝生产力的发展，有利于提高生产效率，改进生产工具，而且可以通过航海贸易直接换回大量金属货币，以增加我朝商品的流通，不断地扩大再生产。这本来是对发展国朝民生大有益处的美事。” “羽之说的这些，我怎么都听不明白？羽之到底想说什么？这是于国于民的好事吗？”蔡冒对林羽之这种类似于现代的表达语言，实在难以理解，发问道。 “不瞒仲明兄，我已安排手下人员，在京郊种植我们上次购得的粮种，我有预感，这粮种必能种成，则粮食产量将能大幅增长。促进我朝发展的良因，羽之浅见：一为民生之基础是为粮，二是民富之基础是为商。如果能解决好民生的粮食问题，让我朝贫苦大众都能吃饱穿暖，若想再谋求发展，就需从商贸流通入手了。”林羽之接着说道。 蔡冒皱眉道“羽之直说海贸便可，休再言其他。” 林羽之知道自己说的有点过了，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现在该操心的。接着又说道“仲明，只去想，我们拿着10两银子的货物，运到番邦之处，转这么一圈，销售出去，再回来时，就能换回在我朝价值100两，甚至更多的物品回来，你说此事于谁更有利？此商贸为更多人所为，贸易流通可为我朝民众换回更多利益，我国朝也能增加税收，为国创收。此其为最简单和最明显之作用，至于更深层的东西，那就不是此时羽之所能窥探的到的了！” 其实林羽之哪里是不知道，在自己原来的时代，就有过类似的历史，如果闭关锁国，禁止海外贸易，弊端则十分严重，影响整个国家的发展进程，后果不堪设想。堵不如疏，这也是林羽之操作海贸之事的最终原因，以前车之见，免重蹈覆辙。尽自己最大之可能，只望能改变国朝对海外贸易之看法，避免锁国之事在未来发生。 林羽之并不知道的是，自己之后种种的举措，致使大雍朝木帆船制造业发生巨大的推动和改造。而与之同期，西方的造船行业也在本国政府的全力支持与先进科技的推动下，得到了迅猛的发展。如西班牙，就率先拥有1000艘欧洲标准的商船，后来的荷兰，被誉为“海上马车夫”的造船业跃占世界首位。而此后迅速崛起的英帝国，则更以其一支多得数不清的舰船队，在世界各大洋横冲直撞，锐意扩张。 在船体结构方面，欧洲的“夹板船”，异军突起。其坚固程度比之大雍朝木船高出许多。创造出既有强大采风驱动力，又能在各处风向下使用的“克拉维尔”帆，以后又制造出著名的飞箭式多檐大型远洋快速帆船。 特别值得指出的是，后百年英国工业革命后，随着以钢铁为船壳，以蒸汽机为动力的轮船的问世，世界航海业揭开了划时代的新页。在这种东西方航海力量此消彼长的强烈对比下，中国的中小型传统术帆船在总数量与总吨位上虽仍有一定的实力，站在整个世界航运界来观察问题，这种“实力”或“发展”已成了“昨日黄花”。 而这一切世界发展情况，此时的林羽之是丝毫不知的，自己只是一个困守京城的书生罢了，并没有太高大的志向，只是一步一个脚印地试探前行。 有一句话说人生无处不相逢，这真的是一句富有魔性的话语，正如评书者所云：无巧不成书，现在就有那么一桩巧事。 荣景帝继自己上次微服出宫，满意而归后，在勤政之余，也多有再次出宫了解民情的心思，却一直未能成行，不想今日一出宫就又见到了岳麓书院的两位才子，在此畅谈海贸之事。 荣景帝上次微服出宫，仅是在雅室之中，并未细观此二人，只隐约记得这个林羽之异常俊朗，这次也是通过他二人交谈才知二人身份。观此二人俱是仪表堂堂，风流俊朗，英姿卓越，气度不凡，林羽之相貌更是出众。荣景帝心里腹诽，如此子确有真才实学，会试表现优异的话，点个探花及第也算是一桩佳话。 荣景帝侧耳倾听了半天，关于他们说的要弄个船出海这件事儿，荣景帝感觉都是小事情，一艘船两艘船的出海贸易之事，在自己看来不会有什么影响。 关于海贸之事，朝中众臣工各自意见不一，也多有争议，父皇一朝关于海贸多有反复，也是时事所致，也是在总结经验以图改进。自己关于此事心中也有一些计较，因自己也更倾向于拓展海外贸易，但朝中很多先朝臣工老臣，据依照前朝旧例，有很多反对改革海贸之声。所以此事现在还是依照旧例，自己也并未腾出手来贸然处理此事，还需要时间和契机。 但对于林羽之一语而带过的粮种种植，反而听进了耳中。没想到此子竟然还关注民生种田之事，还亲自安排购买粮种种植，此心殊为难得。须知国朝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粮食种植乃为民生之重中之重！听其口气好像很看好此粮种，自是不论此粮种产量如何，此份为民谋福利之心，已堪为难得，如能入仕为官，应是一位注重民生之能臣实臣。 自己在潜邸时也开垦土地，亲自农耕种植，体验民生，是以对此种亲近农事之人很有好感，也会更偏爱一些。 待坐上回宫的马车，荣景帝才笑着对架车的常全说道“没想到这小子读书不错，又会写话本子，不想还关心农事，搞试验种田，不错，有前途，哈哈。” ......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海匪头目 话分多头讲，且说马强、赵三二人得了林羽之的安排，马强负责商船、货物两大块；赵三负责出海人员的选拔调配、培训，二人开始分工行事。 话分两头，先由赵三处说起。赵三素有侠义，但却也不是那种盲目蛮干的蛮子性情，自见了林羽之，更是感到林羽之的为人可奉为主，深感林羽之有救济贫苦之心，在大家公子，更何况是有才有志的读书人之中，非常难得，已决意追随。 自己虽然对林羽之决定出海并不明白，但是赵三隐隐的直觉到林羽之如此行事必有其意，是以才毅然决然的决定亲自带队出海。 自己手下的这些兄弟们，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赵三只好把脑筋打在其他方面。少爷让自己可以到沿海渔民之中选择物色，自己也认为此主意很对。是以赵三带了几个兄弟，前往天津州附近的渔民处查访，不想倒真让自己有所收获。 天津州武清县确有个在当地知名的海匪头子，名唤曾大海，此人据当地渔民传言，性格豪放，艺勇超群，又讲义气，故能一呼百应，被誉为“绿林魁首”。 有意思的是，虽然身为海匪头子，但却嗜书如命，他在海盗船里收藏了几百种奇书，平日常抱着一本书看到深夜。他喜欢读书的同时，也爱屋及乌喜欢上了读书人。倘若遇到文人学士，他总是吩咐手下不要为难人家，遇到囊中羞涩的寒士，他还会遵循圣人的教导，慷慨解囊，给予资助。 曾大海还在船头高挂一副对联，上联是“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下联是“人之患，束带立于朝”。要知道，上联还是孔夫子的原话，此刻高悬在一艘海盗船上，倒真是对“道之不行”的莫大讽刺，但换个角度说，有文化的海盗的确比没文化的海盗危险得多。 要说这曾大海怎么会成为海匪头目，这要从康乾五十七年说起，当时武清、蓟州强烈地震，有声如雷，天昏地暗，房屋倒塌无数，压死人畜甚多。宝坻地震，自西北起毁坏房屋。天津、静海强烈地震，房屋倒塌，死伤甚重。同一年，又有大水冲决口岸，淹天津州城砖16级，成陆地行舟之象。 当时朝廷赈济多半入了上层官员囊中，到百姓中的了了无几，土地房屋损毁，当时曾大海所在乡里本就是几十户穷苦人家，造了灾，生存难以为继，被逼的没法了，这曾大海毅然决然的放弃读书，改投海贸，带着二三十个乡民一起，偷偷干起了海上贸易。 这也是没法子，实在拿不到钞关的船照，这种不得官府核定的出海行为是为违法，故虽不是祸害乡邻，抢劫船只，但也算是海匪的一种。 ...... “兄弟，你们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直接朝朝鲜、日本跑，我们也只敢在朝鲜近郊，再是蓟州、保州、东州往来跑跑海贸。你们可知这东洋一路有多少礁石、暗礁？天气如何？何时能够出航？这些你们有懂的吗？航行有多大的困难可知道？海航岂是你们这些没有经验之人该干的事儿？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赶紧回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曾大海笑着调侃道。 没错，这确实是武清县曾大海，赵三也是通过自己的兄弟们，多方打听才找到了他。 现在二人就坐在武清县县郊的一间小茶馆里，赵三将自己此行的来意说出来之后，就引来了曾大海的这一通发问。 赵三岂能不知这些问题确实是自己目前最大的困难，但是，也因为有这些困难，所以自己才找到他，自然如果有曾大海的相助，那这些困难会降低很多。 “在这天津州，谁人不知曾兄为人仗义，虽为侠匪，但从不危害乡里，灾年还拿出自己的银子，周济贫苦渔民、百姓，这周边贫苦百姓没有人是不服的，都得是竖大拇指的。”赵三并未直接回答曾大海的问题，只抬捧着说道。 曾大海虽知这是特意捧高自己，但这话还是听着让人舒服，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倒是长了一张巧嘴，我们可以以兄弟论，但是你们出海跑这么远，我确实不能相助于你，此行有危险，我不能让兄弟们白白涉险。所以说兄弟，听哥哥一句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出海的念头，干些旁的营生吧，管比这在海里淘食来得要好。” 曾大海说的语重心长，赵三对于他这样的说法也很理解。 “曾兄有所不知，此事于我们家少爷十分关键，也很重要，我们也知我们能力有限，所以才诸方打听，想找曾兄帮忙。”赵三接着说道。 赵三凑近了曾大海，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只要曾兄襄助我们此行，我们少爷可以给曾兄兄弟们提成货物利润的两成。这一趟货物贸易，毛利润少说要有百万，刨去货物成本、运输、花费及给朝廷上缴的税费，给兄弟们提成个十几万应该不成问题。” 曾大海摇头，对于赵三说的利润提成并不很放到心上，笑着说道“我知道兄弟给这个数够意思，但我却不敢只看到这些银钱，而陷兄弟安危于不顾。此事愚兄断不能依，赵三兄弟如果执意此海贸，少不得再物色其他合作之人。这片茫茫东海湾，可不唯独兄弟一家干这些买卖，且不说还有许多其他商贸行在干，兄弟与他们合作岂不是更方便。” 赵三劝说无果，只能无功而返，回京城向林羽之汇报。 刻苦攻读中的林羽之，又被赵三叫了出来，被告知了武清县的谈判情况。 “少爷，我还是想和这个曾大海兄弟合作，他虽然做海匪不对，但我让兄弟们四里八乡走访过，他这个人仗义，知道他的人没有不夸他的。他下面的弟兄们也都是穷苦百姓，都是些被地主家压的收成也不够活命，又不能随便出海打鱼，生计都成问题的人。下面还养着一些孤寡老人，又有一些残章之人，遭灾时没有了爹娘的孩子。”赵三说着眼圈竟然也红了。 林羽之有些无奈，这就是一个有故事的汉子啊！ ------------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三为三物 林羽之给赵三倒了一杯茶，让他坐下，说道“唉，你也不必激动，有你与曾大海此做法的人还有很多，以后还会更多，但越是这样，越是要严于自律，你做人正直正派，待兄弟重情重义，现在你已能带着兄弟们自力更生，丰衣足食，你这是给弟兄们做了个好榜样。”，林羽之已掷地有声的说道。 “少爷，我没做什么，都是跟着少爷的兄弟们才有口饭吃，有个活路，我们心里最应该谢的是少爷。”赵三也铿锵有力的说道。 “你们都是好汉，所以以我之见，曾大海这个海匪还是不宜长久做下去，此时朝廷不追究，不代表下一时朝廷不追究，时任官员不追究，不代表下任官员也能置之不理。于他手下的兄弟发展而言，长久从事海匪商贸，此亦非长久之计，此为其一。”林羽之饮了口茶，站在窗前看着繁华的街道。 “谁人不希望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之下，做一份体面的工作，就算挣一份辛苦钱，养家糊口，也希望是堂堂正正、顶天立地，此谓立身正！是以更应早日抽身，此为其二。”林羽之接着说道。 “其三，是问每一位出海之男儿好汉，有否开拓国际商贸，将我大雍朝商贸开拓至东洋、南洋、欧美，乃至全世界之宏愿？如我们之商贸船队能开辟新的商贸航线，则也是能载入史册之壮举！”林羽之转头对着赵三发问道。 赵三楞楞地说道“东洋、南洋、欧美、全世界，载入史册！？” “对！你可将此三点说与他听，我听你说起，他也是因为家乡遭了大灾，所以才弃文从匪，如果他连这些道理都想不明白的话，那么便也没有勉强合作的必要了！”林羽之对赵三郑重说道。 “是，少爷，我再去一趟，少爷等我的好消息。”赵三边说边起身就要往外走。此时在赵三的心中，少爷给自己的感觉已不再是一个比自己小的稚子，形象已在渐渐的接触中慢慢高大起来。 林羽之又叫住他，交给他两物，并说道“我这里给你的两个工具，为航海所需之物。” 赵三接在手里仔细打量，此两个物件都十分精致巧妙。赵三仔细观察也根本看不出是做什么之用。 林羽之指着其中一件说道“此一件为极为精准之航海里程测量仪，航海路线中所行里程可以由此仪器计量出来，十分准确。有此物，即可对照航海路线图，此图我会于你们出海之前给你们的。以此物计算行驶里程，对照航海路线图，即可得知自己所在的具体位置，确认后面的前进路线。” 随着林羽之的讲解，赵三的眼中光亮越来越盛，欢喜之色已浮于面上。“少爷，另一个何用？”已急问道。 林羽之见他欢喜，也笑着说道“此另一物乃是谓：司南，也叫指南针，可用于在海上辨识方向之用，此物指针所指方向乃是正南方，有此物于航海之时则不会迷失方向。” “神奇！此物我却是闻所未闻，实在精奇巧妙。”赵三又是一番啧啧称奇。 林羽之看着他这样土包子的样子，无语道“此物在我朝早已有之，只是多作为航海之用，在陆路并无什么太大作用，所以并未普及，你不知道也是有的。” “呵呵，小的是孤陋寡闻，少爷是博学多才！”赵三挠头憨笑着说。 林羽之又嘱咐道“另一个照航海路线图，图册会详细标注由东海湾大沽口岸出航，至朝鲜诸郡州府，日本各州岛海域的详细里程、航线、岛屿、礁石等等，及航线所需注意之事。此图我会于你们出海之前给你们再仔细研究，此物乃重中之中，所以现在必要慎重为之，不可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否则如被有心之人获得，从事不法之事，则将会铸成大错！切记切记。” 赵三将此两物慎重的收入怀中，连连点头答应“是，少爷，我知道轻重，断不会疏忽，少爷放心。” 林羽之接着又说“此三样物品，乃我们此行成功之关键，加之曾大海手下兄弟们都是航海的老手，经验丰富，则此行风险会降低很多。以上三为三物你可告知曾大海，望他能慎重考虑。” 林羽之见诸事已详细交待清楚，即让赵三休息后可明日再去天津州一趟，自己则又赶回书院苦读去了。 ...... 次日凌晨，赵三即带了几人快马前往武清县，武清县在顺天府与天津州中间位置，以普通的骑马速度，到天津州要三到四个时辰，赵三他们快马赶到武清县用了一个半时辰，到达武清县时才是巳时。 不想在武清县县郊曾大海的宅子里，赵三等人却并未见到曾大海，一问才知曾大海今晨带了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前往白庙上香游玩了。赵三等人无法，只得在曾府等待。 此白庙乃康乾皇帝南巡回京途经天津时，住宿于丁字沽一处行宫，是日巡视白庙并为之亲书“孤云寺”匾额。自此此处开始香火鼎盛起来，也已形成了庙会集市，小商贩们聚集于此，各色品类商品繁杂，香客和游玩之人日增，时至今日已十分热闹。 曾大海本来今日难得抽暇，带着母亲妹妹开开心心的来逛庙会，不想却碰上了一桩糟心事。 这事要从逛庙会说起，本来曾大海一直跟在母亲妹妹身边，只不过却在庙会上碰见一个熟人，只略与人多说了几句话，不想回头找到母亲妹妹时，妹妹已和一个纨绔子发生了冲突。 只说这庙会上有一个卖肉的屠户，有个女儿叫小蝶，长得很漂亮。小蝶年方十六，有时在肉摊上忙时会出来帮父卖肉，恰是今天，小蝶又在肉摊上帮忙，不想却引起了一个纨绔公子的注意。 说到此公子却是有些来历的。此子名为张埙，年有十七，如众多纨绔子弟一般，少不了有些陋习，又爱图个新鲜热闹，特别是在女色上更为突出，家中妻妾众多，且还时时流连于青楼妓馆之中。 ------------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摊上事了 张埙之父张霖，乃在康乾帝朝时任过天津总兵官，赏赐逾于常例。张霖原为台湾投降将军，康乾帝以张霖“劝令郑克塽纳土来归”，特赐京城第宅，“以示优眷”。后荣景帝登基后，虽卸任了天津总兵，但荣景帝却加封了张霖为太子少保。 张埙为家中幼子，骄宠溺爱，疏于管教，虽然父亲卸了实职，留在京中，但张埙现在却为天津盐商，贩卖私盐谋利，仗着其父在天津州的人脉，又兼着奉天海运木植至天津的贸易，获利颇丰。 张埙仗着财权，渐渐横行乡里，已有了欺男霸女之势。 说来张埙今日也是由京中前来天津州处理盐务，出京城由通州过河西务，路过丁字沽，前往天津州城内。 事有凑巧，却说张埙路过丁字沽，恰逢白庙庙会，庙会十分热闹，张埙也来了兴趣，带着下人家丁在集市上行走。 好巧不巧的是张埙在一处肉铺摊上看到此女小蝶。这个肉铺之女小蝶，其父长的很是彪悍魁梧，但这女儿小蝶却随了其母，非常的娇俏可人，是这庙会附近远近闻名的美女。 今日庙会繁忙，小蝶又照着惯例帮着父亲看摊子，谁成想就遇上了这个张埙。 张埙没成想这样一个卖肉的铺子，竟然会有一个这样漂亮的小娘子看摊子，立时就来了兴致。 “哎呦，这是谁家的小娘子，长的可真是标致，你家的肉几文钱一斤啊？”张埙上前就开始调笑着说道。 小蝶时常帮父亲在庙会上看摊，对于观人也是有一些了解的，小蝶看这位公子穿着华丽，又是奴仆家丁随从就有好几人，看着就是大家公子，遂有些诺诺的说道“回这位公子，我们铺子上的猪肉价格是三十文，牛肉四十文，请问公子要些什么？” 张埙听她声音柔软怯懦，又是娇俏可爱，和这肉铺的场景很不相配，有种别样的趣味，心里就有了一些别的异动想法，接着说道“哦，你们这肉铺只卖这两种肉吗？难道就没有其他肉吗？我却是想要其他肉的，你们有是没有？” 小蝶哪里见识过这个，确实也没有听懂他这隐喻的意思，只小声答道“回公子，不曾有其他肉可卖。” 恰这小蝶的父亲胡屠夫在里间剃肉，听着外面的对话，只觉得火气翻涌，这话小蝶不明白，自己的这年长的，却对这些纨绔公子的调笑之言有些了解，这话已是十分轻挑，胡屠夫哪里忍的了。 立时就提了剃肉刀子从里间冲了出来，怒目而瞪着说道“尔等休要在此戏言，如无诚心来买肉，就且去吧，休要让老夫着恼。” “哦，不想这里面还有一个老的，那这个事情确是要方便得多了。你这老头，我只问你，你这闺女年方几何啊？可有婚配啊？少爷我这里有一桩好亲说与你，如何啊？”张埙见这小娘子的父亲也在铺子里，更是来了兴致，此情此景十分可喜，立时就有了将这小娘子收入府中的想法。 只是还未待胡屠夫说话，就有一声女声响起“呔，大胆狂徒！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 早在张埙于肉铺前上前搭讪时，就有逛庙会的人开始注意到，已有好事喜看热闹之人，嗅到点不同寻常的意思，凑到肉铺前观望，此时肉铺周围已围了一圈的人，小声的议论纷纷。 而这个出声的女子也在人堆里，目睹这华服公子出言调戏，已是忍无可忍，才出言呵斥。 张埙转头看向出声的女子，只见她虽不如这肉铺的女子娇俏，但却有股子仗义英气，别有一番韵味，却是自己后院未曾有过的。 “唉哟，今个这漂亮的小娘子可是聚在一起了，更妙更妙！小爷我一并收了，决不偏向，怎么样，小娘子，这样你就不生气了吧！”张埙说着，就拿了扇子凑近了，挑着这女子的下巴嬉笑。 这女子哪里见过这个，已气愤的憋红了脸，上前就是一个大嘴巴抽了过去，却不想这一下子可通了篓子。 张埙哪被人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抽过耳光，立时觉得脸面全无，气的捂着脸大叫道“好大胆的奴才，敢对小爷我上手，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又对着手下人交待“快，将此刁徒抓了，爷我要将她法办！” 手下人得了少爷的命令，哪里去管其他，立马将此女子扭抓住。 这女子被这人的下人抓住，又惊又怕，只得大叫着道“娘、哥哥，这里有一伙子歹人，他们要抓了我去，哥哥快来啊！救命啊！”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今日和曾大海一起出来的曾小妹，是曾大海的妹妹，今日和母亲、哥哥来逛庙会的，见哥哥和人说话间，看到前面围了一圈人，不明所以，让母亲在原地等着，自己挤进去看热闹。 这曾小妹在家里有哥哥护着，又是在哥哥的船队人堆里捧着的，性子慢慢也养成了一股子男子的英气来。哥哥又惯是济贫之人，自己耳濡目染的，最是见不得贫苦之人不好过的，待看到这华服公子言语调戏这肉铺娘子，早已看不下去，立时就出言呵斥。 “呵呵，你这歹人莫非还有同伙不曾？今天不管是谁来，也别想让我放了你，爷我能让你白白打了！”张埙捂着脸冷笑着说道。 “快，给我带走！另一个小娘子也一并带了，我看今天谁敢拦着，在这天津地我看谁敢来管爷的事！” 张埙已越说越激动，这话也渐渐的出格起来，一时之间四周人群已是议论纷纷了。 却说这曾大海送走了熟人，再转头找人时，找到母亲带着两个手下兄弟，在一个首饰摊旁边等着。一问才知，妹妹在前面的人群里面看热闹，曾大海无奈地笑着去人群里面寻找。 还未等曾大海走到人群前面，就已经听到人群里妹妹扯着嗓子叫救命的声音，立时就惊得快步冲上去，挤进人群里面查看究竟。 ...... ------------ 第一百三十章 妹子被掳走了 曾大海这一看不要紧，只见自己的妹妹，和另外一个很漂亮的女子，一起被一起子下人抓住了。另外有一个彪悍，又有一点横肉的老壮汉，拿着一把剃肉刀子，怒目相向的冲著这一伙子人叫嚷。旁边立着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少年公子哥。 曾大海哪里还能管得了其他，立即上前挡在了妹妹的旁边，推开抓着妹妹的下人家丁，怒声说道“你们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简直无法无天！” 曾大海此时早已忘记，自己也是一个无法无天之人。 “哎呦，又来了一位送人头的，少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张埙是也，你能奈我何？今日此二人我必要带走，谁也休想拦着。” 张埙真是得了纨绔子弟的真传，就是喜爱自报家门！说起来这种爱好实在不好，岂不知很多纨绔子就栽在了这上面！但这张少爷自信满满，根本不去管它。心里想着不过是一个屠夫之女，这另一个看着像农夫之女，升斗小民而！今日又得罪了自己，自己将他们抢了去也无不可。 事已赶到此处，说干就干！“程老大，将这两个小女子给爷抓回去，如有阻拦者，就给我打，狠狠的打！”张埙叫着安排道。 一时之间场面十分热闹，曾大海三人与胡屠夫对阵程老大等人，看热闹的众人也纷纷躲的远远的，边看边议论。 曾大海四人到底是人少不敌，众人也都挂了彩，张埙却已带了人扬长而去。 曾大海自从当了海盗，那受过这种气！从未料到会遇到这种情况，今天出门只带了两个人，寡不敌众，没有救出妹妹，已是心焦如焚。 曾大海的老娘现在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早已哭得泣不成声，“我的儿啊，这可如何是好？这都是些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将你妹妹抢走！我的儿啊，你快点带人将你妹妹救出来！” 此时胡屠夫也上前拱手说道“兄弟啊，今天之事都是因我那小女而起，不想牵连到令妹，令妺仗义出言才被那贼人抓了住，老汉我实在惭愧。” 胡屠夫的婆娘得到消息，也从养猪猪舍处赶了过来，哭天喊地的叫骂起来“这天杀的贼子，丧天良的东西，老娘和你们没完”。这婆娘虽然看着是一个挺标志的人，但这出口的话却和这形象有着千差万别。 胡屠夫也是越想越伤心，彪悍的汉子也抹起眼泪来，哽咽着说道“老汉我也没有什么其他本事，现在也只有报官了，你我二人一同前往武清县县衙，将此事据实向县大老爷禀报，我就不信这还没有王法了。这光天化日的，又有乡邻可以作证，我们也不必怕他。只可怜我的女儿，受了这样的委屈。为父一定要为她讨还公道！” 曾大海的心里也像火烧了一样的着急，但还是要静下心来安排。曾大海对着那屠夫说道“老汉，现在事已至此，说这些也于事无补，我们现在分头行动，我让我的手下柱子兄弟跟着你，你们带着我娘架马车赶回武清县，到了武清县直接去我曾府等待。我带着栓子先快马赶回武清县，找兄弟们商议对策，以作打算。务必将我妹子她二人尽快救出来，必竟这事关名节，所以一定要快。” 胡屠夫听他的安排十分妥当，立刻点头答应，几人开始分头行动。 胡屠夫带着婆娘将肉摊收了，柱子驾了来时的马车，带着老太太和胡屠夫两口子加紧回武清县。 曾大海早已带着栓子找了好马，快马加鞭赶回武清县。 ...... 现在的武清县曾府里，会客厅里等人的，是赵三和他带着的钱六子等五个兄弟，曾大海不在，几个人只能耐着性子在会客厅里喝茶等待。 曾大海带着栓子从丁字沽快马加鞭往回赶，路上只用了半个时辰，回到曾府时刚刚午时。 曾大海一回府就立即通知下去，招集全部兄弟过来，有急事。 赵三、钱六子等人听说曾大海回来了，也即刻让下人们前去回禀。 那下人来到正厅时，曾大海正急的在厅里转圈想对策呢！ 说起来，曾大海一伙人哪里和官府打过交道，他们办的可都是躲着官差的差事，现在去报官岂不是自投罗网。 但妹妹不能不救，依今天那个贼子的穿衣打扮，富贵华丽，这下人的穿着都十分不俗，而且口气也很大，更是扬言在天津州无人敢管，显见着应该是官面上的人，而且来头不小，这事难上又加了一层。 栓子上前说道“这贼人于众目睽睽之下便敢抢人，更是直接让家丁打人，还敢自报家门，叫什么张埙的，显见又是有恃无恐的。大哥，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曾大海转着思考，并未回答他。 其他兄弟也陆续到了前厅，听到此事详情，都已是气愤填膺，只想抄家伙砍了那家伙去。 有个兄弟上前说道“大哥，带着弟兄们，找到他的家门去要人，他还敢不放了？” “对对，照栓子说的，这小子这么嚣张，说不定是官家身，我们闹将起来，他也不好收场，必能放人。”又一个说道。 “不妥不妥，他要是把人藏起来，只躲赖不放人，我们找不到人，也是难办。”有个提反对意见的。 “这事看来得报官，我们这些人，找到人，再让他们放人，不知道要耽误到什么时候去？咱妹子可等不起！”又一个主张报官的。 曾大海听到这话更是心痛，自己最担心的也是这个，自己耽搁不起，妹妹在别人手里，万一有什么不测，自己后悔都来不及了！ “兄弟们，大哥我对不起你们，如果实在没有好办法，大哥我只能报官，让官府帮着去要人，大哥我等不起，如果真到了这个份上，兄弟们再选个带头的再干，大哥我因为海盗的事进了牢子，我也认了。只对不住兄弟们了。”曾大海已把最坏的打算说了。 ......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怎么救妹子 “大哥，你说报官？岂能没听过那句老话：官官相护！大哥怎么能肯定这官府能向着我们？要是这官府的官真能秉公办事，咱们这些人能都没有了活路，干起这个营生？”栓子担心报了官也难为大家做主。 “如果这官府真能帮忙要回人来，惩治了这贼人，我们就是都被他们抓了关起来也不怕！”刚进来的一个兄弟也坚定的说道。 一时间大家七嘴八舌的争执起来，一时不能拿定主意。 再说那来为赵三等人回禀的一个下人，到了前厅，还未来得及回事，就在大家的话里听到了这件大事，只愣愣的听着他们争执，早已忘了自己的来意。 赵三几人，左等右等不见来人，去通传的小厮也不见回来，却不知这是何缘故。 “唉，三哥，这府里这是什么道理，把咱们哥几个直接晾着不管了？”钱六子已急着说道。 赵三自己倒了杯茶喝“你这急脾气什么时候改了？大约是人家回来了在洗漱，耽搁了？再等等，我们自己的态度要好，今天这事对少爷很关键，说不得还可能是人家有意试我们一试呢？” 钱六子哼了一声，很不以为然。其他几人也跟着笑了起来，笑的钱六子直瞪眼。 赵三又笑着说道“你还是年轻，沉不住气，还想出海呢？就你这定力也不行啊，等到了海上飘着，想急也急不来，你还是不行啊，出海的事以后别再提了。” 钱六子听到这话，已急的瞪眼看着赵三，气呼呼的道“我一定要去，你不让我去，我就亲自找少爷说去，管保少爷能让我去！” “你这小子，少添乱了，少爷的事还不够多？你还要去烦少爷，讨打了吧！”赵三听他说的不像样，呵斥道。 “嘿，三哥，你和这小子一般见识干什么，别理他！”一个跟着来的兄弟劝道。 “哼！不可能！”钱六子只自己喃喃的说道。 几人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还是没人来回，这才觉出不对来。赵三看看几人道“走，去看看去？怕是有什么事故。” 几人走到前厅正厅时，曾大海等人已经决定分头行动了。曾大海前往县衙报官，栓子带上人去找这个张埙。众人也知自古民不与官斗，更何况大家一伙海匪，但现在这情况实在是不得不行了。 赵三等人一到前厅的范围，就听到了里面各种噪杂的声音传来，待再往前走时，就看到有五六十人在前厅的门里门外，多半是站着的，说来其实这些来人也只是曾大海一伙的一半多人。 大家给人的感觉，都是一种气愤加心事重重，曾大海等人边说着边呼拉拉的往外走。 赵三看这架势心知这是出什么事了，第一反应是出海的船出事了，心里也是跟着咯噔了一下。 赵三忙迎上前关切的说道“曾兄，你们这是干什么去？可是海上出了什么事故？你看我们兄弟们在这里，多少也能帮上此忙。” 曾大海急着出门，并不欲与他多言，今天他来必还是为昨天所谈之事，自己现在哪里有工夫和他说这些。 已不耐的说道“兄弟你自去吧，我这里有急事，没空多言，你们回吧！” 赵三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听这语气，所出之事必是不小，看曾大海已往外急走，随拉了后面跟着的一个兄弟，问道“兄弟，这倒底出了什么大事了，你给兄弟说说，备不住我们还能出点力，帮点忙呢。” 这人倒是个爱说的性格，立时就气愤的说道“今天大哥带了妹子去逛庙会，不成想有个歹人叫张埙的，把小妹掳走了，我们这就是去救妹子去！”，说完话，又跟着往外走。 赵三听清了这人简单的介绍，事情算是搞明白了。 “反天了不成，大白天的就敢掳人，这不是抢盗吗？他奶奶的，这张埙是谁？大伙就应该一起去办了他去！”钱六子跟在赵三身后，听了这事，已当先开口骂了起来。 赵三回头呵斥道“你闭嘴吧，少添乱了！” 要说到这个叫张埙的，赵三倒还真的知道一二，在京中就有一个叫这名字的高门子弟，这个名字是个乐器名，自己觉得特别，兄弟们打探到关于他的消息汇报时，自己才记清了这个名，如果真是京城这个人的话，事情恐怕就有些难办了，而且更不能让曾大海他们蛮干。 赵三心里略一思量，立刻就往前跑去，费了些功夫才追上曾大海。 赵三追上前拦住曾大海道“曾兄，这个张埙此人，兄弟我在京中略听说过一二，咱们不妨借一步说话。” 曾大海立刻停了下来，问道“你认识他？” 赵三见他停下来，拉了他到一边的一个偏室内，也不管这偏室是做什么的。 二人进到里面，张三立刻先问道“这个叫张埙的，是否年龄不大？又极风流好色？” 曾大海一听确实情况相附，心知这是真知道此人。 “这贼子端是一个好色之徒，见那屠夫家女儿有几分姿色，就出言调戏，我妹子不过出言呵止于他，竟被那贼子抓了去，这天朝朗朗乾坤，还是这样的没有王法，穷苦人没个活路。听那贼子的口气，也是个官身，这当官的都没有一个好东西！老子还要找那些个当官儿的去报官。如若这些个官家不管，且再看，有那个贼子的好看，我们兄弟们也不是吃素的！”曾大海一通的排喧。 赵三听他说完，心知大概就是这个张埙了，如此就更要拦住这个曾大海了，不能让他盲目行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曾兄，我知你心里焦急，但请先听兄弟一言，在京中确实有这么一个人，而且兄弟对这人还了解一二。” 赵三接着讲道“这张埙倒还罢了，只他之父乃叫张霖，乃在康乾帝朝时任过天津总兵官，后当今皇上登基后，虽卸任了天津总兵，但荣景帝却加封了这张霖为太子少保。”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分头行动 “张埙就是他家的幼子，十分骄宠溺爱，家里都不大管教。虽然他父亲卸了实职，留在京中，但张埙现在却是天津盐商，贩盐谋利，仗着其父在天津州的人脉，又兼着奉天海运木植至天津的贸易，可谓是有钱有权。”赵三将知道的张埙的情况说了。 曾大海现在也有些慌了神，看来这贼人确实颇有些来头，自己又是这样一个见不得光的身份，且此人的势力就在这天津州地头上，这可如何是好？ “赵三兄弟，可有何良策？”曾大海觉得赵三拉着自己单独谈话，应该会有一些建议。 “不瞒曾兄，此事依我们的身份，处理都会很难。你我皆是一白身，你又是这海匪的身份，你去报官，你立时就能被人拿住。那张埙要是知道你的身份，将你们一众兄弟全部拿下，上报朝廷，自己亲自抓拿了海匪头目，及一众海匪，你说这岂不是白白给他送了功劳？你们只能是给人白送人头。”赵三将自己的看法讲出来。 曾大海急道“我们兄弟们已商议了半天，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兄弟如果能有好主意帮忙，我们一众兄弟就是肝脑涂地，也会报答赵三兄弟的恩情！” 赵三压住他的话，说道“不瞒曾兄，我们家少爷是永安伯府的三少爷林羽之，现在在京中岳麓书院读书的，家里的大小姐今年刚采选入宫了，现在都是有位份的娘娘了。我们家少爷最是主意多，而且他们书院里的同窗好友，有的家中就是官身。有一个是西宁侯府少爷，有一个是什么都察院的御史，都是大官。其他好友也是家世显赫的，不如请他们帮忙，看能不能有办法。” “好兄弟，够义气，你看你家少爷能答应帮忙吗？为我们这样的小民去请托关系？”曾大海感觉这是一丝希望，忙说道。 “曾兄，别的人遇到这种事，未必愿意沾惹，但我们少爷却最是能助人的，尤其是穷苦之人，不瞒兄弟，我们没有跟少爷时，那可是京中丐帮堆里的，一群的穷命之人，还有残障老人，和兄弟你一样，拉着一堆的负担。我们少爷从没有嫌弃过我们，把我们兄弟们从穷人坑里捞出来，专门开了木工工坊，教我们木工手艺，买了地让我们种，吃住衣行没有不用心的，我们兄弟们才活得像个人样。” 赵三说起自家少爷就有点滔滔不绝，啰嗦起来，看曾大海有焦急之色，忙住了话头继续说道“你说我们少爷这样的人性、品格，是能见死不救的吗？更何况我们少爷还很看重你的义气、人品，不然能让我再来？” “兄弟，你说怎么办吧！只要你家少爷能帮忙救出我家妹子，我们兄弟们以后但凭驱使，莫有不从！”曾大海也急道。 “曾兄，这样。”赵三正要说话，只听外面有人嚷嚷“大哥，大伯娘他们回来了！”，原来是曾母几人也回来了，正在找曾大海。 “唉，兄弟，我先去跟我娘交待两句，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哪经得起这些！”曾大海说着就出去了。 曾大海并未用太长时间就回来了，应该是安抚好了曾母。 “兄弟，这另一个被抓住的妹子的父母也来了，要去县衙报官呢？”曾大海说道。 “哦？还有一个人被抓走吗？”赵三问道。 曾大海忙回道“是啊，还有一个屠夫家的女儿，这事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唉！” “哦，如此更好了，这样，我们分开行动。第一：让这屠夫先去武清县衙报官；第二：曾兄带着手下兄弟先去天津州，找这个张埙在天津州的住处，他往来天津、京城两地，肯定在天津州有产业住宅，先去找到，打听清楚这人的落脚之地；我带着六子兄弟快马回京，报告少爷此事。他再让京中的兄弟，去查这个张埙回没回京。一定要落实他现在何处？妹子们被带到了哪里？才好办！”赵三细细的说道。 又接着说“我们落实这人把妹子们带到哪，但你们不可直接行动，等我回了消息，让少爷拿主意怎么办妥当，你们万万不可打草惊蛇！” “好，兄弟，就按你说的办，这事就拜托兄弟了，大哥我别的什么也不说了！”曾大海郑重承诺道。 赵三见他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又最后道“我把另外三个兄弟留给你，你到了天津州留两个人在北城门等消息，你有进展或找到了人，都通知他们，我们如果赶过去的话，也好接应。” “如此甚好，多谢兄弟了，我们分头行动，走吧！”曾大海也不推辞，直接应了下来。 自此众人已兵分两处开始行动，另外胡屠夫也安排去报官，总要有人走一下官面，这也是一个路子。 曾大海已带着弟兄们快马加鞭赶往天津州，追查张埙等人下落。 再说赵三，自己虽应承下此事，但也不能确定少爷能否有万全的办法，心中也很忐忑。带着钱六子二人快马往京城赶，钱六子在路上滔滔不绝的说道，赵三却全然不理会，只快马赶路不止。 ...... 赵三这一急，用了一个时辰就回到了京城，在外城绕到东直门进入到岳麓书院，此时也刚过了未时。顾不得其他，就急忙去找林羽之了。 见到林羽之时，林羽之正和一众同窗好友在雨落亭闲谈，现在已经日趋逼近大比，众学子的心弦已早早被拉紧了，是适的大家也会聚在一起，以轻松的方式切磋技艺，交流心得，分享赏析精品佳句。 “各位公子安，打扰公子们了，小的找少爷有一急事，请诸位公子见谅！”赵三上前请安道扰，回话说道。 “少爷，您看是否方便？”赵三又转向自家少爷说道。 林羽之心知这必是真有急事了，无奈的对众好友说道“诸位见谅，大家先论，我去去就来。” 林羽之说完已带着赵三向别处走去。 ...... ------------ 第一百三十三章 英雄救美 大雾 赵三知道事情紧急，也边走边向林羽之汇报今天的事情。 林羽之听完赵三的讲述，有种很荒谬的感觉，还真让自己碰上这种狗血的剧情了，纨绔公子强抢民女，翩翩佳公子从天而降，英雄救美！怎么想怎么狗血！无语的很！ 但这个事情让赵三赶上了，又管下了这事，现在又拿自己当靠山，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相信自己，恐怕也不会应承的这么干脆，林羽之都无法说这是好还是不好。但现在可不容自己多想了，少不得要好好谋划此事，毕竟事关二个女子的清白名声。 此事已经发生，无法改变，第一者也确如赵三安排的那样，先找到此张埙的落脚之地，把人救出来，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第二此张埙的身份，在普通百姓看来可能是庞然大物，遥不可及，充满畏惧，但依林羽之看来，却是另一重枷锁，此人虽背景极强，但越是如此，他于这些小事上横行无忌，越是种于钢丝上独舞之行，须知很多庞然大物的倒台，往往会从这些许绿豆小事上开始，故常有言：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第三此事帮助曾大海解除危机，此人以后必会归附，可堪重用，此为自己的私心想法。 “唉，此事我已知，断无不管之理，你且去备马，一会我与你一起走天津州一趟，尽量避免横生枝节，早些料理此事。”林羽之对赵三交待道。 “是，少爷，我这就去备马，在书院外等候。”赵三拱手礼后急去安排了。 林羽之原身是会骑马的，本朝以弓马得天下，善骑马弓射，虽学子都是些文弱书生，但也不防碍大家学习骑射，这也算应景，岂不知先皇就数次巡幸塞外，上行下效，学子们练习骑射也是常有之事。 “仲明，借一步说话。”林羽之已考虑到，想要快速解决此事，必要借助蔡冒父亲的关系，天津州知州雷兴之力。 据林羽之推测，此张埙经营盐道生意，借道丁字沽前往天津州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他做下此事，抢掠两名女子，在京城安置目标会相对较大，且在其父眼皮子底下，是个有智商的人也知道在天子脚下，这种事情都影响不好，缺少女人，花些个小钱，要多少没有，哪至于强抢民女，这不是脑残嘛！ 所以张埙九分的可能，会把此二女安置在天津州自己的私人宅院里。所以借助天津知州雷兴之力，先将人救出为上策。这样的时代，对女子多有不公，名节、清白，在此时的人看来是十分重要的，此二女宜尽早救出，至于惩治张埙则可于后图之。 蔡冒见林羽之十分严肃，忙跟着他一起走到一边。 林羽之直言道出此事，并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此事还需仲明与那雷兴修书一封，有雷知州的面子，那张埙除非是脑子进水，不然断不会不放人。” “唉，羽之你看你分心弄这琐事，果然就有事故找上门来！少不得我陪你走一趟吧！”蔡冒叹气说道，心里却为林羽之有事就先来寻自己帮忙，又有些得意之喜。 “仲明，你修书一封即可，这点小事，哪里还需要烦你再跟着跑一趟，不必不必。”林羽之忙答道，此去天津州路程虽说不远，但快马也要一个半至二个时辰，来回奔波自是十分劳累。 “这一个来回奔波，十分辛苦，有我一个便够了。”林羽之又劝道。 蔡冒笑呵呵的说道“此去恐天色要晚了，你见不见得到雷知州也未可知，还是我与你一起，办事要紧，不至出了岔子，耽误了救人！” 又笑眯眯道“那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别在今晚羊入虎口了！浪费羽之一番辛苦，岂不可惜？” 林羽之想想也是，只怪现在这时代没有汽车、高速，还要骑马，说来这一趟下来，不仅浪费时间，而且这一路骑马颠簸，十分辛苦是一定的。 “好吧，那我们现在就出发，赵三已去安排快马了。”既然事情已定，那也就不必要浪费时间了，抓紧的吧！ 蔡冒边走边安排自己的小厮王平道“你去张埙在京中的外宅也打探打探，看看可是有什么状况？如果有的话，即刻派人赶往天津州报我，北城门会留人接应，快去吧！” 林羽之笑着说道“还是仲明想的周到，仔细无大错！” 最后出发的三人组合就成了林羽之、蔡冒、赵三，可怜的小六子就这样被扔下了，因为赵三只准备了三匹快马，蔡冒跟着，末位法则，小六子被大家丢下了。热血澎湃的少年被无情的抛弃，心中那是相当的碎碎念啊！ 三人一路急行，路上的幸苦自不必说了。 转回头再说胡屠夫，进了曾大海的府中，十分感慨这府里的气派，看到又有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准备去救女儿二人，心里也放心些，有了着落。直道菩萨保佑，到底这位小娘子家里有钱有势有人，不然凭自己屠夫两口，要去哪里找人都不知道，更别提报官了，自古民不与官斗，自己报了官，也难找回女儿。 得了曾大海的安排，胡屠夫夫妻二人也不犹豫，直接奔武清县衙而去。 曾大海等人也不敢耽搁，快马加鞭赶往天津州。 曾大海也不愧是混迹在天津地界的，到底也有几个熟人朋友，也是以前曾大海只混迹在海上，并不怎么敢亲自出面处理货物，贸易货物购销，也都是通过自己在天津及各县的几个经商合作的朋友代办，是以自己也并未特别关注这天津地界的贸易圈，不然也不至于不知道张埙这个人。 张埙家族到底在天津地界有根基，贩盐、做木材生意，生意做的也大，张埙本人又经常代表家族往来行商，端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天津商道上不知道的也少。 曾大海一进天津地，找了自己的老关系朋友，一打听之下，还真是很少有不知道这个张埙的，倒也真让他打听到了两处张埙的宅院。 ......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拜会雷知州 张埙家里在天津曾修建了著名园林遂闲堂和一亩园，曾款接南北名流，如梅文鼎、朱彝尊、方苞、姜宸英、赵执信等，为天津州文坛一时佳话。 这两处宅院也是张氏家族人来天津时常落脚之地。 曾大海按此两处的地址找过去，在大港路上古林胡同里的一亩园处，果然从街坊四邻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据这一片的老街坊讲，今天午后这一亩园的主家是安排人来着，也有一辆马车进了府，至于里面乘坐的人，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曾大海已心知大概人就在此处了，遂安排了二人去北城门处通知赵三手下二人，把这边的情况告知他们，自己则在此处蹲守，寸步不离的盯着，这处宅院的四角八门也安排了兄弟盯紧。 另外一处遂闲堂也派了兄弟守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时来报。 曾大海处可谓是严阵已待，严密看守，焦急等待林羽之、赵三等人的到来。 林羽之三人快马赶到天津州北城门时，已是酉正二刻（晚上18：30分），两方消息一核对，林羽之等人听了等在北城门兄弟的汇报，又快马赶至一亩园，见到了曾大海等人。 “曾兄，这就是我们林少爷，这一位便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家的二公子蔡公子。”赵三已开始向曾大海介绍道。 曾大海见到二位公子仪表堂堂，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竟为了自己的事情，放下课业，亲自快马赶来，心中感激之情已无法言表。 已上前单膝跪地道“曾大海见过二位公子，二位公子能为小人之事亲自前来天津州，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请受曾某一拜！” 言语间已深拜了下去，林羽之忙上前扶他起身。 “曾兄休要行此大礼，羽之愧不敢当。你我兄弟也莫要拘泥于小节，快将你所打听之事详述，我们尽快定计救人为上！”林羽之当先说道。 “林公子，这个贼子家在天津州有两处园子，一处是这里，一处是遂闲堂，我们已打听清楚，这个一亩园今天午后来了一辆华贵马车，还有一些家丁仆从，据乡邻告知，有个别脸上有轻微伤痕的，应该就是张埙的手下等一干人了。”曾大海立即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详细告知林羽之等人。 林羽之和蔡冒略一对视，心下已有了定案。 “那曾兄便与我们一同走一趟吧！”蔡冒已当先安排道。 林羽之已点头认可。 曾大海并无异议，安排自己兄弟在此留守，只带了栓子跟着。 林羽之、蔡冒带了赵三、曾大海前往顺隆大街的知州府衙，求见雷知州。 这也是因着夏日了，时日比平常更长些，虽然已近酉时（晚上17：00点），但天色却还有点亮，并未全黑下来。加之天津州到底是繁华州市，大多数的摊子也都并未收起，路上行人车辆也很是热闹。 ...... 却说这张埙，虽然在庙会上当街被掌掴了一个耳光，丢了些面子，但得了两个风格迥异的小美人，心情还是很愉悦的。 在张埙看来，这一个是屠夫之女，一个像是个农夫之妹，能出什么篓子，都是些个升斗小民。自己收用了她们，打发家丁给这两家一些个银钱了帐，他们得了好处，哪里有再生事的？这穷人家里卖儿卖女的都是常事，自己给个好价钱，他们都要烧香拜佛感谢恐怕都来不及呢。 张埙自觉自己虽好女色，但却还从未干过这种强抢民女的纨绔之事，自觉十分新鲜、得意！只能说张公子到底是年轻，又业务不熟练，初一上手就遇上了个刺手的，实为纨绔界公子们打了个样，以后很长时间，京师及周边之地的纨绔子，确实都收敛了许多。 再说张埙，带着抢掠来的二女，直接带至天津州一亩园里，打发了下人先行将二人安置，又调拨了丫鬟、婆子们看管调教。自己则径直前往永兴酒楼，与天津本地的盐商饮酒议事去了。 此时的张埙，哪里能想到会因为这么一件他认为的小事，而引发了一个大麻烦。 永兴酒楼里亦是热络非常，推杯换盏，由盐业谋利的一干商吏人等，与往日一样，美酒佳人，谈笑风声，意气风发。 ...... 天津知州雷兴原为都察院都事，正七品，和都察院左都御史蔡儒忠算是同乡，自己原于都察院任职，后天津撤卫设州，自己则调至天津州任知州，官吏中除了知州以外，大部分由原来天津卫的官吏改任。当时的天津州仅仅是“散州”，与县同一级别，地位不高。但半年之后情况稍有了变化。同年九月，荣景帝升天津州为与府同级的直隶州。下辖静海、武清、青县三县。 原天津卫只是驻扎在武清、静海两县地面上的军事机构，不管地方的事。虽说天津卫有管辖的屯庄和土地，也是花插在周围州县辖区之中的各个点，根本形不成闭合的区域。所以无论天津卫抑或天津州、直隶州，管辖的都只是天津卫城以及周围地区的屯庄和田地，范围相当小，幅员远远达不到北方地区一个县的规模。 自己现在虽由正七品升任为从五品的知州，但京官外放，升的级别和外放的地界却并不令雷兴满意，总得说来就是发展潜力不大，政绩提升不显著，上升空间不大。 雷兴任上这两年，除了励精图治，兢兢业业于政务外，也会时刻关注各方势力，谋求上升的契机。 ...... 蔡冒等人前来求见雷兴时，虽已是掌灯时分，但雷兴仍在后衙书房处理政务。蔡冒将拜贴递交府衙衙吏，请见雷知州。 衙吏看过贴子，乃是都察院左都御史蔡大人的名贴，衙吏也是经过多年衙吏生涯的，立时安排几人偏厅看茶等候，自己则进府内向知州汇报。 “禀老爷，都察院左都御史蔡大人派手下人前来求见。”衙吏上前禀报，并将拜贴递上。 ------------ 第一百三十五章 救缓进行时 雷兴一时感觉自己听错了，好好的蔡大人派人来？且已是这个时辰了。接过拜贴凑在灯前细看，果然没错，立即起身问道“可知是何人前来？” 衙吏忙道“回老爷，是两位公子，仪表堂堂，俱是十几岁的年纪，只带着两个下人，再没其他人了，看着不像有公务在身的样子。” ...... 哦，两位公子？莫非是蔡大人家的二位公子？心中想着，已立刻安排道“你快去，请二位公子进府衙内衙正厅，稍坐看茶，我马上就到。” 衙吏已心中有数，立即应道“是，老爷，小的马上去请。” 蔡冒、林羽之四人被请至府衙内厅，坐下饮茶略等了一刻钟，就见雷兴雷知州从外面进来，二人立时起身上前拱手，蔡冒笑着说道“世叔安好，小侄冒昧打扰，请世叔见谅。” 雷兴仔细看这说话的少年，十六七岁的样子，丰神俊朗，样貌确实与蔡大人有六七分相像，已确认此少年身份。 雷兴爽朗笑着道“世侄几年不见，已然是仪表堂堂，俊朗挺拔，气质卓然，世兄教导有方，令人羡慕不已啊！” 边说边请蔡冒坐下说话。 “冒课业繁重，家父教导甚严，不得外出，世叔外任两年，未能得见，只望世叔能早日任满回京，侄亦能早晚得见，好给世叔请安。”蔡冒的好口才也不是白给的，一番话说下来，只说的雷兴欢欣不已。 二人一番你来我往，已全无陌生人初见的生疏，很快就熟络起来。 “世侄，这位公子是？”雷兴看与蔡冒同来的一位少年，年龄更小些，也是一股子书生之气，想来是同窗好友，二人多半是前来天津州游玩的，顺便来自己府衙问安，应无大事的。 蔡冒也正要引见，遂说道“回世叔，此乃冒之同窗好友，永安伯府三公子林羽之。” 林羽之忙又起身道安“羽之见过雷知州。” “哦，莫非就是前段，时间京城流传的文比魁首，岳麓书院才子林羽之？” 雷兴听到这个名字，也想起前段时间京中轰动一时的文比，就有此名字的才子文章佳作、极品诗词流传开来。是以才有此一问。 这就是不同层次的人关注点不同，那曾大海听了林羽之的名字就无动于衷，而雷兴听了这个名字就立刻能想到有此名字的才子来。 林羽之拱手一礼道“当不得才子魁首之称，晚辈实不敢当。” 雷兴一时感慨，果然，此子于京中已有才名，且文章才气斐然，此子前途无量啊，大感兴趣道“林公子莫谦，林公子才名京中尽知，连我这天津州仕林之中也多有流传公子佳作，雷某也多有耳闻。且林公子所著《西游记》一书，真乃佳文，雷某也有拜读，后生可畏，前途不可限量也！” 林羽之又是一番推辞之词，一时间三人聊的十分热络。 蔡冒看着说的差不多了，才道明来意。“我这好友羽之的手下，应承了这么一件事，先皇时曾任过天津总兵的张霖的儿子张埙，今日于白庙庙会上强抢了两个民女，那二女被张埙带到了一亩园，现在托关系托到我这里来。” 蔡冒起身拱手一礼道“侄儿特来烦世叔的关照，于此张埙处寻他将人要出来。” 雷兴听他说完此事，心思急转，略有沉思，行至蔡冒身边说道“哦，在我的治下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我定要经管此事，责无旁贷。贤侄再将此事细细道来。” 林羽之忙道“这个便是其中一女的兄长曾大海，今日带母亲、妹妹逛庙会引出这一段事来，就由他来为雷大人禀明此事。” 遂让曾大海上前，将今日所发生之事的起因，来龙去脉一一详细回禀。 曾大海自进了这天津州府衙，心中是既忐忑又兴奋，待进得内堂，看着蔡公子与知州大人一番认亲，又是熟络交谈，心中也大定起来，有此层关系，妹妹得救有望。 一见雷知州详问，立即上前将此事细细回禀了。 ...... 雷兴细听了此事的来由经过，坐回位子上沉思起来。 林羽之、蔡冒二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难道此事很难办？难道雷兴出面，那张埙也不卖此面子放人吗？ 按说雷兴管着这天津地的政务，包括河道盐道等，虽说张埙在天津州地界有势力，但毕竟雷兴是现管的父母官，怎么也不会为了两个民女，而不卖雷知州的面子吧。 雷兴沉思的却并不是忌惮张埙家世地位，雷兴想的却在其他。自己苦寻的机会岂不正在眼前？ “贤侄，我治下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定当责无旁贷，彻查此事，绝不姑息此等恶劣行径。”雷兴已铿锵有力的道。 “来啊，速召集三十名衙役，随本官前往办差。”雷兴已对手下衙吏下达命令。 “是，老爷！”衙吏领命下去安排。 雷兴也已带着蔡冒、林羽之等人往府衙外而去。 衙吏效率很高，待雷兴等人到达府外时，三十名衙役也已到位，列队整齐。 雷兴等人上马后，对曾大海道“从前带路！” 曾大海以自己从未有过的兴奋心情，当先打马前行，带领众人前往大港路上古林胡同，一亩园而去。 一路上路人不明所以，，看到这么多府衙人员齐齐出动，各种猜测、议论之声不绝。 林羽之、蔡冒二人并未与府衙人员同行，而是由着曾大海带着他们先行，二人带着赵三在后面慢悠悠地前行。 人群中除了知道即将可以解救妹妹的曾大海外，最兴奋的莫过于雷兴了。雷兴于天津州任上这两年可以说是风平浪静，治下并无什么大事件发生，而无事即等于无功无绩，则代表着自己的政绩评议想通过吏部的优异，再谋求上升则是非常之难。 自己正是苦于无法找到突破口，能寻求到快速于上位者刷到关系的办法，这不是磕睡了有人送枕头吗？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搜查一亩园 张埙强抢民女看似是小事，但在自己已经能掌握到他的一些贩卖私盐的情况下，这在自己看来就是个突破口了。 待到达一亩园，曾大海一个兴奋，主动提出自己手下有几十弟兄，可以协助雷大人办差，直气的林羽之深深的认为此人能否大用有待考察，如此不通世故，不识时务的人也是没谁了，真是应该扔到海里不要让他上岸方是！ ...... 雷兴哪里会放过此机会，立即安排自己的手下衙役分兵一半，带着曾大海手下二十人前往遂闲堂搜查，对带头衙吏自是一番慎重交待。 “我唯恐那二位民女未被安置于此处，故而分头行动，同时对两处宅院进行搜查，严防这张埙得了消息将人转移，对解救人员造成困难，此安排更能利于万全。”雷兴边吩咐衙役行动，边说道。 “大人考虑周全，草民深感佩服，谢大人为小人之事全力为之，请受草民一拜！”曾大海已当先叩拜道。 林羽之深深的扶额！ “唉呀，羽之这都是什么人呀？你确定此人可堪大用，真为你深深感到担忧矣！”蔡冒表情少见的打趣调侃说道。 “唉，仲明见笑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此人，别的尚且不知，只就这脑子貌似有些不灵光啊！好的人才不易得啊！没奈何啊没奈何！”林羽之苦笑着说道。寻找优秀的人才，再培养起来不容易啊。 “哈哈，术业有专攻，说不得此大海的专长就在于这大海上，而非陆上，也未可知，不然又岂能拉起这个队伍来，想必也是有不为人知的特长吧！羽之如此想想，应可慰寄一二了。”蔡冒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少不了多说几句。 “走吧！休再拿我打趣了，对面茶楼观这夜景正好，一路疾行，滴水未进，也着实乏累，现在事情由着他们去吧，我们上去饮茶歇脚，用些点心吧！”林羽之转移话题说道，拉了蔡冒往对面的茶楼而去。 转头看着雷知州已将诸事安排好，即要破门入内找人，林羽之对赵三交待道“你也跟去看看吧，能帮上什么忙就帮点，有什么别的事情看明白了回头回我，我和蔡公子去对面茶楼等着，去吧！” “是，少爷。”赵三领命追上雷兴、曾大海等人，也跟着进了一亩园。 林羽之、蔡冒二人慢步行至对面的一家茶楼，选了一个二楼临窗的位子坐下，叫了小二上茶果点心，谈笑等侯消息不提。 再说雷知州、曾大海等人，进入一亩园自然受到阻挠，但奈何雷知州带来的衙役十几人，另加上曾大海的二十几人，一共有四五十人之众。那一亩院内，只有张府的一些家丁，张埙哪里能想到会有此时之事。 院内家丁一见闯进来的知州衙役等人，具都不知所措，府里有一个姓张的管家，一直管着府内的一应事务，到底还有些见识，一见此场面，心知必是少爷之事被人告发，而雷知州也已经接下此案，知道这是要坏事儿。 张管家忙忙的给旁边的一个小子使眼色，让这小子抓紧去通知少爷回府处理此事，以免坏了大事。这小子倒也是个机灵的，得了张管家的暗示，这就要悄悄地往外溜。 却不想府里的各个大门、角门都被人团团把守住，这恐怕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自己哪里能溜的出去，只能又悄悄地回来禀报张管家。 张管家这次是真的害怕了，急的团团转，就像那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心知等少爷回来再处理，又恐怕为时已晚，少不得自己先到知州老爷跟前打打商量，探探口风再做计较。 张管家与雷知州虽未打过什么交道，但是毕竟是一州的父母官，确实知道一二的，忙上前道“雷老爷，不知老爷会驾临府里，有失远迎，还望老爷多多见谅！” 张管家上前打千儿作揖，继续说道“不知老爷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我们家少爷并不在府里，您看是否小的安排人去通知我们家少爷回来？”张管家意欲打着商量。 雷兴看他一眼，并不将他放在眼里，对身边的衙役吩咐道“将此人看管起来，不要让他随意走动，待老爷我公事办完，再来找他回话！” “是，大人！”衙役应了，立即上来一人将此管家看管起来。 张管家这次是真的慌了神，这知州大人全不看张府的面子，行事也全无忌惮，说查抄就查抄，说搜查就搜查，现在又不能将消息传递出去。这府里哪里能少的了一些隐私，如果被知州老爷搜查出来些厉害东西，那这整个张府可就要危险了，自己这个管家首当其冲就要完蛋了！ 张管家细想之下冷汗也密密麻麻的流了下来，双腿嗦嗦发抖，险些瘫软在地上。现在也只能盼着，知州老爷只是搜查少爷带回来的那两名女子，不再牵扯其他事宜就好。 这样想着已急急地叫道“老爷，小的知道少爷带回来的两名女子，安置在那个院子里，小的这就带老爷过去。” 说话间，张管家就要带雷知州去那两名女子所在的院子。 “呵呵，你倒是个机灵的，这样吧，你们两个，带几个人跟着他过去，将那两个民女解救出来。”雷知州指着曾大海、赵三二人安排道。 张管家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几人前往两名女子被安置的院子里去。 雷知州笑着摇了摇头，带着衙役前往一亩园书房而去。 现在天色已然暗了下来，雷兴也已安排手下人点起灯烛火把。 张管家带了几个人，推开院门向里走去。曾大海得知妹妹就在里面，忙急急地喊道“小妹，小妹！哥哥我来救你了！小妹你受苦了！” 曾大海、赵三已当先向堂屋走去，赵三近前方见这堂屋上了锁子，转回头向张管家索要了钥匙。 赵三上前开锁推门而入，还未待反应过来，只觉得一名女子已当先向自己冲了过来，扑到自己的怀里，呜呜地哭泣了起来。 ...... ------------ 第一百三十七章 都是单身 赵三只觉得，那软软的娇躯抱着自己的腰身，呜呜的哭泣之声就在自己的耳边，那娇爽的声音的边哭边说道“臭哥哥！坏哥哥！你可算来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这一群可恶的贼子，哥哥你可不能饶了他们！呜呜呜呜......” 赵三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一样，顿时没有了反应。哪里还能知道应该怎么办？只能一动不动的任由这小娘子抱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心情是好不挣扎，既觉得男女授受不亲，自己应该立即推开她，但另一个自己却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下来。 ...... 曾大海后面跟着赵三进到屋里，自己还未待说什么，就看到自家妹子冲着那个赵三就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赵三之后，就呜呜地哭泣了起来，还边哭边骂自己。一时之间只觉得心痛如绞，这一天的时间，想必妹妹也是一直担惊受怕，自己不在他的身边，又是在这贼窝里，这次恐怕真是吓坏了，也跟着落下泪来。 待再细看之时，只见自己妹妹还在抱着赵三哭泣，而赵三这厮竟然一动不动的任由妹妹抱着！曾大海的火气一下子就又冲了上来，上前拉开妹妹与赵三，对的赵三就是一脚。 “你这贼子，也想占我妹妹便宜不成，端是可恶，再吃我一脚！”曾大海已又对着赵三踹去。 赵三也不躲闪，只愣愣的任由曾大海连踢了两脚，也不反驳，只呐呐的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没有这个意思，曾兄你别误会，别误会！” 曾小妹现在才知抱错了人，已羞的涨红了脸，躲在自己哥哥身后，低着头再不好意思说话，间或偷偷抬眼看一眼赵三，又忙忙地低下了头。 赵三见曾小妹偷偷看自己，更是手足无措，搓着手不知说什么是好，只有对着曾小妹作揖道“对不住了妹子，哥哥不是故意的，还请曾妹子见谅！” 曾大海对着赵三又是一脚，“你跟谁哥哥妹妹的？要不是看你小子帮了大忙，我定饶不了你，还不快滚一边儿去！” 赵三被踢的退到门边站着。 曾大海拉着妹妹上下左右的仔细检查了一遍，又忙忙地问道“妹妹可有受到什么委屈？那贼子没有对妹妹做什么吧？看哥哥一定打杀了他，为妹妹报仇出气！” 曾小妹原来大名叫曾小花，都是父母给起的名字，后来长大了，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所以只让人叫她曾小妹，不让别人再提她的大名。 此时的曾小妹，担惊受怕了一整天，早已没有了在庙会上的胆气，见大哥问起自己，十分担心，忙说道“倒是没受到什么委屈，那贼子用马车将我们二人拉到这个院子里之后，就安置在了这里，那人也直接出去了，一直就没有再回来，这些下来人倒并没有为难我们，大哥请放心吧！” 曾小妹也知道因为自己的鲁莽，遭受了这一遭，想必母亲和哥哥也非常担心，自己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一直站在旁边的另一个女孩小蝶，此时也上前，对着曾大海结结实实的磕了一个头，抬头看着曾大海说道“这次的事情都是因小女子引起的，连累了这位妹妹，现在又得这位大哥前来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无以为报，请再受我一拜。”，说话间又冲着曾大海磕了一个头。 曾大海也知这个小女子也是受了无妄之灾，实非她的责任，现在见她如此，也于心不忍，忙上前搀扶，说道“哎，你们两个人都受了委屈，索性现在也是有惊无险啊，大家快快跟我离开此地，你的父母现在也在武清曾府等待，我们抓紧回去，免得他们担心。” 小蝶站起身来，又是盈盈一拜说道“让曾大哥费心了，多谢！” 曾大海这才看清这小蝶的长相，确实与他父亲并不相同，却是一副娇弱的体态性子，眼睛大而明亮，鼻子是小巧的样子，嘴巴微微抿着，又带着一点微翘的弧度，显得娇俏可爱。 像曾大海这样的糟汉子，平日里都是与大海打交道，鲜少见到女子，更何况是这样俊俏的女子，此时竟然有些不自然起来，心里想道：怪不得那张埙贼子看上这小女子，确实长得十分漂亮，自己看着都十分心动。又想着，让这样的女子站在肉摊子上卖肉，那屠夫憨汉也真真是暴殄天物。就这女儿，即便今日不被人抢了去，明日也必会被人抢了去，唉！ 曾大海再说话时，就有些不自然，束手束脚之感了。 “小妹，我们抓紧离开这里吧！”曾大海拉着妹妹就往外走。 曾小妹走到门口时，抬眼看了赵三一眼，又跟着哥哥后面出去了。 赵三搓搓手，对着后面的女子说道“这位姑娘，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张管家看到几人已然将两名女子带了出来，马上上前说道“几位好汉，人已经带出来了，我们赶紧回去向知州大人复命吧！” 曾大海、赵三等人并不理会于他，冷哼着从他身边走过。几人已急忙向府门处而去。 再说雷兴，带了得力的衙吏向张府书房而去。却是这府里，众奴仆哪里能想到会有官府衙役前来搜查，已乱了方寸，加之张管家已被雷兴控制住，安排去救人，府里的下人更没了章法。雷兴等人到书房时，并未见到有人看管，众衙役很轻松就砸开了书房的房门。 留下两人看守，雷兴带着心腹衙吏入内，以张埙之为人心机，雷兴自然得到了一些他想要的东西，虽然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但有这些也尽够了。自己是在督察院任职过的，风闻奏事，又哪里需要那么详细的证据，那是刑部、大理寺的活，自己要的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雷兴又安排衙役细细的搜查了一遍，才带了人由一亩园内出来。 雷兴带人转回府院门口，赵三、曾大海等人已在门口等待了。 ......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后续收尾 曾大海见雷知州从里面出来，忙上前回禀道“知州老爷，小人的妹妹二人已经找到，现已经带了出来，小人特向大人回禀，多谢大老爷带小人前来解救妹妹，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小人感激不尽！” “嗯，你这个人还不错，现在天色已晚，你先带着你妹妹二人回去安置，明天再递一份状子过来，此事在我这里还要有正式的程序才行。我也还有话要问你，今天也晚了，明天来知州府衙再说吧！”雷兴已安排道。 “老爷，这两个民女之事，全是误会，只因这小女子当街敢掌掴我们家少爷，我们家少爷为了给她们个教训，才带了回来，吓她们一吓，言道明天就送回去的！请老爷明鉴！”张管家将自己这会想好的说辞回禀道。 “呵呵，事实究竟如何，还需本官调查后才有结论。现在被强抢之民女二人也已被救出，则百姓所报属实。来人，将这张管家也一并带走，押入府牢待审。”雷兴已雷厉风行的安排下去。 衙役上前将张管家扭抓起来，押了回去。 雷兴又转头对衙吏交待道“此园子的主人张埙，并未在此，安排人缉拿此人，他光天化日，强抢民女，本官必要将其缉拿严惩。” 雷兴待交代完诸事，便带了府衙衙役离开一亩园。 ...... 林羽之、蔡冒见诸人都已出来，也从茶楼里出来，迎了上去。 林羽之待看到曾大海及赵三等人带了两名女子，便知这就是所需救之人，也便放心了。 “曾兄先去安排令妹找住处休息吧！”林羽之说道。 曾大海上前行礼“林公子大恩，小的莫齿难忘！小人先带妹子去安置，公子一路奔波劳累，也请好生安置休息。” “好，去吧！”林羽之打发了曾大海等人。 不想赵三又追上去说道“曾兄，妹子们已平安得救，别忘了给武清县报平安，免得伯母他们担心，嘿嘿...” 曾大海瞪了赵三一眼，瓮声瓮气的说道“这是当然，哪还用你多言！告辞！”甩袖带了人走了。 林羽之与蔡冒对视一眼，笑看了赵三两眼，只能“呵呵”。 赵三交待完，心情颇好的回到林羽之身边。 几人并未等太长时间，雷知州也已安排好后面之事出来了。 二人立刻上前行礼，蔡冒已说道“今日之事有劳世叔了，现在两名民女已被救出，后续之事还要麻烦世叔费心调停收尾，小侄在此多谢了！” 雷兴心情颇佳，哈哈笑着说道“此乃吾应尽之责，当不得贤侄麻烦二字。现在天色已晚，贤侄不如与我一同回府衙用饭，府衙内有客房可以居住，贤侄今晚就在我处略委屈休息一晚！” “世叔好意，小侄本该领受，但今日之事世叔恐怕还要再劳累一些时间，小侄不便再打扰世叔，我已订下宏泰酒楼客房，这便也过去休息了。明日再去府衙向世叔问安！”蔡冒推辞说道。 雷兴听此言，也不再勉强，自己今日确实还要忙碌此事，如此也好。便出言说道“如此也好，你们去吧，有事打发人来府衙找我！” 林羽之、蔡冒几人辞别了雷兴，自去宏泰酒楼吃饭住宿去了。 ...... 再说在永兴酒楼的张埙，哪里知道自己家宅中现在已经乱了套，已被雷知州带人搜检了。现张埙正带着自己的长随张勇与长芦盐运使司判官田齐、知事于伯光、另有吏目两名，另有天津盐商杨为仁，一起吃酒调妓。 几人酒足饭饱，眼见天色已晚，杨为仁笑嘻嘻的说道“吾于城西始建别墅水西庄，水西庄：地周百亩，水木清华，为津门园亭之冠。中有揽翠轩、枕溪廊、数帆台、藕香榭、花影庵、碧海浮螺亭、泊月舫、绣野簃、一犁春雨诸胜，庄院美不胜收，庄内各色佳人俱全，诸位不妨今日前往我的水西庄一宿，定不令诸位失望，诸位意下如何？” 田齐等人见他说的热闹，也来了兴致，纷纷点头答应，只张埙心中还挂念着今天刚得的两个佳人，现在酒气上头，越发的想回去法办了二人。 “不瞒大家说，我今日路经白庙庙会，刚得了两个佳人，乃是山野村女之流，但长相却是俊美讨喜，已被我安置在宅子里，只这两人今日就够我受用了，自当先去享用，杨兄处之美人佳景，改日再行前往观赏不迟！”张埙已醉熏熏的说道。 众人哈哈大笑，只道他艳福不浅，杨为仁更是催促他早些回去，免得佳人等的心焦，一众人皆笑着推他回去。 张埙嘿嘿笑着带着张勇回府而去。 ...... 雷兴回归府衙，前往遂闲堂的衙役们也已回府，也略有收获。 雷兴挥退众人，自己亲自整理今日得到的这些文书、帐册等物。心中感慨，如不是今日借着这个由头，自己可不敢直接带着衙役上门。 这曾大海的来路自己也大概有些猜测，只不知道他怎么会搭上蔡冒、林羽之的路子，还能请动二人专门前来天津州，少不得还要再思量一二。 雷兴对自己现在手上的这些材料很是满意，连连点头。这些虽不能算做什么关键性的证据，但由管中窥豹，端看怎样利用了。 现今天津州长芦盐区为16场，即利国、利民、海丰、阜民、阜财、海盈、严镇、富国、兴国、丰财、芦台、越支、石碑、济民、富民、归化。长芦盐年产量为600万担，约60000万斤。 大雍朝盐课是朝廷仅次于田赋的一项重要财政收入，是国朝重要的税源。自康乾帝起，朝廷为了方便对行盐业的管理，将国朝划分为十一个区域，各区域所产之盐均按指定地域销售，实行特许专商制度。 朝廷授予若干资本雄厚的大盐商以贩盐专利，由其总领盐引，普通盐商不直接享有贩盐专利，而是必须先向政府特许的专商购买盐引，才能承引纳课并购盐贩运，其所纳课由专商代缴，一切经费亦由专商摊派。这也就造成了专商对盐的贩运和销售的垄断，获取了大量的垄断利润。 ...... ------------ 第一百三十九章 风闻奏事 此事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弊端也开始显现出来。 仅雷兴在天津州执政这两年，已亲见以张家为首的盐商、盐课、都转运盐使官吏，已然形成了一种“官商”的特殊身份之人，凭借盐业运销的垄断特权获得巨额的垄断利润。其中更有通过张家途径，盐商私下捐官之事，诸如此类之事不胜枚举。 而以雷兴所了解之情况，这些所谋之利，上缴朝廷盐税的税银不足半，且还多有亏欠，拖延、无法足额上缴等等。 而荣景帝继位登基之始，原十皇子现恭亲王兼理户部三库事务，原康乾帝时期，就曾由当今与十皇子清理过国库亏空，但因康乾帝仁爱旧臣，不忍相逼，清理国库亏空之事并未贯彻执行下去。 现今上执政，此事已当先被提起，并命追缴各地亏空所欠朝廷钱粮、赋税，违命亏空钱粮各官即行革职追赃。 今上多次廷议征讨青海西藏叛乱之事，皆因国库亏空，未能成行。这相必也是今上力推此事的目的。 国朝国库空虚，但下面的贪腐官、员却是富贵已极，如让他们将吃下去的再吐出来，那可真是难上加难。是以今上在追缴各地欠款上所遇阻力不小。 自古盐税就是朝廷的主要税收来源，而自己现在就是以张埙这样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掀起这大利的一角，也是一种试探。 如若荣景帝已运筹决策部署此事，则自己上表，今上自可顺势而为，清缴诸盐课所欠税银。 以雷兴之见，此为朝廷最快捷收拢钱财之法。 盐商利益看似与官员勾连，但却并不会动摇根本。倒了这个盐商，再找别家经营盐业，又有何难？死道友不死贫道，说不得还会有一些官员断尾求生的。 但这盐业自古就是重要政务，所牵连甚广，方方面面的利益纠葛，雷兴也不能确定荣景帝的考量，但自己只要这个折子上去，总能在荣景帝跟前留下些印象。 雷兴将收集到的资料整理齐备，又细细的思索良久，最后秉烛书写，所上奏折一气呵成，封存妥当，明日即可快马上书朝廷。 仔细推敲了良久，又提笔给原来的上司同乡左都御史蔡儒忠手书了一封，书毕封好，预计明日一起快马送去。 雷兴这一天直忙到子时，方才回内室就寝。 ...... 张埙带着心腹长随张勇，坐了马车回一亩园。今日只是与盐商、吏员吃酒，交流感情，这背后的牵牵扯扯都不在面上。 张埙父兄皆从武起，祖上也是前朝的武官之家，自己的学问也是不行，知乎者也的，听着就是让人打瞌睡。大哥张坦经常跟着父亲出门交际应酬，接手父亲手下人脉网络。 但自己于生意上倒很有兴趣，于15岁上，父兄就慢慢让自己参与家族的产业、生意。不光父兄，就是自己也没想到在经商之事上，自己倒有几分天赋，算筹小事自不必说，只往来帐目，一点就透，看起帐本来，比那积年的老帐房还要熟练。 张埙坐在马车上，似睡非睡，今日高兴，这酒着实喝的有点多。心里又想着，自己接手家中生意也越来越多，涵盖之事愈广，现在京师至天津的木植、天津州的盐业买卖，这些家族命脉产业，父兄也渐渐开始让自己沾手。 只不过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己就是在这个女色上有些特别的偏好，喜爱收集各色的美人，不然今日也不会直接抢了那两个女子，村野之女，再费些个功夫，使些银子了结此事吧，免的父兄知道了，又要责罚、打骂。 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喊道“少爷，大事不好了！” 真是个晦气的，大呼小叫的，爷今儿才到天津，能有什么事。 待听了来人回禀府中之事，那些个酒劲儿都立时散了，目瞪口呆道“怎么会出事了呢？” ...... 次日凌晨林羽之、蔡冒二人，再次到知州府衙向雷兴正式道谢、道别，二人准备返回京城。 雷兴也很热情的接待了二人，一番交谈过后，二人拜别雷兴，出了府衙。 林羽之又见到了曾大海等人，昨日他们一众兄弟们也是在天津州留宿了一晚，今日也准备回武清县。 “林公子，这次之事多谢公子亲自来天津，小妹才免遭那张贼子的毒手，林公子心善，小人没齿难忘，但凭驱使！”曾大海又是上前一拜说道。 林羽之忙拉起他来，说道“唉，你此番势力已在雷知州面前暴露，雷知州必不会再放任于你，你现在有何打算？是否接受雷知州之招安？你亦要心中有所打算。” 林羽之还是要知道他的想法的，自己忙了这么长时间，人再白白送了人，这买卖可是有点不太划算了！呵呵。 “回林少爷，昨天也是我急的全没了章法，知州老爷也让小的今天去府衙。”曾大海立即回道，想了想又接着说道“那知州老爷不太会招安我们吧！我们只是一起子升斗小民，想也入不了知州大人的眼。小的把话放这里，既便知州大人要招安，我们也只应下再不做海盗了，并将我们积攒的银子，除了已经给百姓们布施了的，余者可以全部上缴朝廷，我们再不做这海盗买卖了！” 现在经此一事，自己也想清楚了，海盗是不能再干了。 说话间又躬身一礼“林少爷，小的们以后就跟着您干了，您让我们出海，我们就出海，让我们种地，我们就去种地，但凭林少爷安排。”，接着又挠头呵呵笑了起来。 林羽之也笑着说道“事非经过不知难，你们经此一事，想必也已知为海盗亦不易，虽好讨生意，赚银子，但若有个什么事故，或者朝廷追究下来，哪里能算长久之计？我们以后要做就正正当当的大买卖，合法组商队，下东洋，赚那些老毛子的银子去！以后还可能去更远的海域，曾兄可有信心？” ------------ 第一百四十章 事件发酵 “哎，有！有！有信心！少爷您后面就请好吧，兄弟们干了！”曾大海已斩钉截铁的回答了林羽之。 林羽之扶住曾大海，又交待道“曾兄这几日料理了结后面之事，我与蔡兄先行回京了，我把赵三留下来帮忙。至于张埙此人，我另有计较，你们暂不可轻举妄动，须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凡事谋而后动，切不可鲁莽行事。” “是，少爷！”赵三、曾大海二人齐齐答应下来。 林羽之安排好此事，深感此行之事暂时解决，关于此事会有的后遗症，还要据时而动。至于张埙这种纨绔之徒，可另想办法给予教训，这倒并不难，待回京后再行图之。 蔡冒本欲乘马车回京，但被林羽之挡了，此番快马回去，恐也少不了一顿骂，更何况坐马车晃悠着回去？想想都有些不寒而栗。 待二人回京，果然又受了先生的一顿训诫，二人具都虚心受教。 待谭宗、何琪、于承志、贺禀等人知道这一桩趣事时，当然是林羽之逆不过他们，稍添减加工后说与他们的，大家都直呼林羽之不够义气，这么爽快的事情竟然不叫了大家一起，何琪竟是说道“要是依我，必要找到这贼厮，痛打他一顿，方能解气，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违法行事，还是强抢民女，端是可恶！” 林羽之无奈笑着“你与他一般见识，岂不是有辱斯文，知州大人也必会依法惩处。” “此等纨绔子，必是少读圣贤书之人，未得圣人教化，野蛮的很！”谭宗发言道。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此辈虽为富贵乡中人，却未得父母严一十教，可怜可悲啊！”贺禀乃礼部主事之子，有此感慨也是有的。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因时因事发以感慨评论，这也是古今文人的通病。 林羽之只笑着听他们议论，至于张埙之事，林羽之一直觉得比较怪异的是雷知州对此事的态度，让自己感到有些异样，又说不出来是什么。细想起来可能算是太热情了，而且出衙搜人的衙役有些多。 按林羽之原来预计的情况应该是，雷知州应下此事，再找来张埙从中协调，将人要回来，却没想到雷知州会直接上门搜人，这样的做法应该是清官，为民除害的好官会干的事，自己估计也是犯了经验主义，不相信雷知州会秉公办事，自己这种度人之法要不得，应引以为戒！ 依照雷知州这做事认真的态度，估计这张埙少年要府牢一游了，时日长短不定，自己再叫了赵三叮嘱一番吧，天注这小子什么时候放出来，再依计多给他点教训吧。 ...... 只能说任何人也不敢说自己能算准所有的事情，乃至人心，最是无法估算。 “什么？你摊上了官司？”张霖惊?的问道，问的自然是张埙。 张埙昨天晚上听到下人的回禀，那里还敢回一亩院，直接坐了马车过夜赶回了京城家中。 一夜没得了安生，一早就找到父亲的院子里，父母才刚起身更衣洗漱，就被张埙堵在了房里。 “我啊，就是昨个在庙会上得了两个民女，一个农夫家的，一个屠夫家的，不想昨个晚上，那知州雷兴竟然带了人跑到一亩园，把人给搜走了，我昨晚上就没敢回去，怕他再留了人拿我，直接带了人就回京了。”张埙带着委屈的向父母道出昨日之事。 “哎哟，我的儿，没把你怎么样吧？你也真是的，那府里的丫鬟小妾还少嘛，你还不足兴，非要再往外处找去，那外面能有什么好的？值当的你什么人都往府里带，这搜走了也好，再找好的就是了！”张埙的母亲安氏已忙忙的开口，半训斥半安慰的说道。 张霖丢了帕子给侍女，踱到主位椅子上坐下，拿了茶漱口，才问道“你确定是雷知州去搜的人？” 张埙不应母亲的话，听到父亲问，却忙回道“那下人回报确是那雷知州雷兴，也不知怎么的了，来的这么快，父亲您看这里面，别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缘故？”张埙到底是常在生意场上混的，今早酒醒之后，再细想这事也觉得有些蹊跷。 张霖拿起丫鬟新换的茶水，慢慢的宽着茶，沉思良久，才说道“这里面的关键，可能在于那两个民女。我们张家在天津地儿不说是大户，但官面上却鲜少有人不知的？虽然我这几年不在天津地界为官了，这雷兴才到任几年？但我们家在天津的人情往来却不少，他不可能不知道我们家的名号，却还敢如此行事，则此事要好好斟酌斟酌了。” 张霖又喝了口茶吩咐道“这关节应该会在这二女上，你着人速速去查，务必要弄清楚这两人的底细，探听清楚这雷兴为什么要管这事来，弄清了，就知道该怎么办了，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不是什么大事，去吧！” “对了，听你爹的准没错，只是这次可要记得这个教训，别什么人都想着要，喜欢了好言买下来回来做个丫头，别弄出些个别的事来，白白的担惊受怕一场！又损了你爹的名声，再有下次，管让你爹打你！快去吧！”安氏也附和着教训儿子。 “唉，知道了，记住了，我这就去查，弄清了再来回父亲、母亲，儿子退下了。”张埙答应着退了出去，心中也安定了不少，自是安排下人立即去查。 这也只能说是人的贯性思维，只想到这事由两个民女处生的，自然根也应在这上面，也就没往旁处想去。 ...... 今天的荣景帝感觉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今年参选选中的秀女已陆续都入宫了，到底是新鲜年轻，幸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自己近日里常常留宿后宫，有几个小秀女确实可心。 昨日就是翻的冯常在的牌子，是个体贴会说话凑趣的，模样也讨喜，她爹倒是个直臣，可用，多宠着些倒也无妨。 ------------ 第一百四十一章 积势而发 “常全，将那明前龙井赏一盒给冯常在吧，其它的珠玉手饰等物件，你看着拣几样，让小太监一块赏赐下去吧！” “是，万岁爷。”常全领了旨意下去安排。这冯常在到是很得万岁欢心。 荣景帝照常的起早上朝，听一早上大臣们的上奏议论。 荣景帝自己仅只是通过心腹之臣，略透了些土地整改的消息，这些个文武大臣就开始闻风反对，说什么“祖宗旧制”，又是什么“土制改则民生乱”，在自己看来，这都是怕自己动了他们的利益，“官生乱”倒是真的，可这民生日益艰难，却不是为他们所能看见的！ “万事求稳”？自己岂不知自己登基日短，宜求稳定，但这国家的国库收入，恐怕都没有这些个土地主的库房丰厚！ 这清理国库亏空一事，已限时三年清还完毕，此事很难，但难也要办，这一个国家，要是各项税收都欠着收不上来，哪这个国家、这个朝廷何以为继啊？ 现在廷议征讨青海西藏叛乱之事，也皆因国库亏空，大臣们左右推诿，久未能成行。 这些个旧臣都是些个贪平求稳的，连想找锐意进取的臣下都难！ 荣景帝心里也不过是腹诽，当皇帝也不是能任意而为，随心所欲的，端坐在御书房中，有继续埋头看折子。 荣景帝的勤政是骨子里散发着的，能亲力亲为的，绝不假他人之手，轻易不肯懈怠。 不想，今日递上来的折子里面，竟然还有意外的惊喜，荣景帝拿起其中的一封折子，仔细看了两遍，这喜悦之情已浮于脸上，少见的有些喜形于色，站起身来在大殿上来回转了两圈。 常全在旁看的心里面直打鼓，心说“这万岁爷今儿个这是怎么了？这表情可不对呀！”，但这话却是不敢问出来。忙上前又给荣景帝重新换了热茶。 荣景帝坐回位子上，端了茶慢慢饮着，对着下面说道“常全，宣詹韦平。” “是，万岁爷”常全领旨宣人。 詹韦平此人以前并不觉得，自从上次主持国子监文比，荣景帝倒觉得此人可用，近来很多事情会找他过来参详，用着倒也顺手。 并未让荣景帝等太长的时间，太监即报“詹韦平到”。 “宣！” “臣詹韦平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吧！”荣景帝叫起。 荣景帝将折子递给詹韦平，“看看，看好了跟朕说说！” 詹韦平近段时间经常会被荣景帝叫来讲书讲折子，对此到并不陌生，为了应对荣景帝的各种问询，这段时间可谓是异常忙碌，每日里翻阅各地方名录等等，在自己看来能经常在皇上跟前回话，这可是个好苗头，这样的机会，自己岂有不好好把握的道理。 立刻上前答道“是！”，接了折子仔细看了起来。 詹韦平打开折子仔细的看了两遍，合上折子听训。 “这份折子上所说的内容，你以为如何啊？这个雷兴，你可有所了解？”荣景帝已开始发问道。 詹韦平略作沉吟后答道“回禀皇上，这个雷兴，是两年前天津卫所改州时，下任地方到天津为知州的，此人原为都察院的一名知事，观他此份折子，有都察院御史风闻奏事之风范。” “行了，你少给我打哈哈，好好说，说重点！”荣景帝打断他说道。 “是，雷知州所奏之事，这张埙此人着实胆大妄为，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天子脚下竟然行此下作之事，实为可恶，定当依律严加惩处，以正法度！”詹韦平已试探着答道。 “嗯，是应该严惩，还有呢？”荣景帝再问。 “其父张霖为太子少保，教子不严，纵子行恶，应加以申斥。”詹韦平再回道。 荣景帝看着他笑笑道“哦，有理，继续！” “这，这个......”詹韦平心知再说这事可就大了，就有些吞吞吐吐起来，还是要慎重起见，再看口风。 荣景帝站起身哼笑着，拿了折子拍拍手，笑着道“怎么？不敢往下说了？” 詹韦平忙跪下请罪道“皇上恕罪，此事干系重大，臣不敢妄言。” “说，恕你无罪！”荣景帝复又坐下。 詹韦平已知荣景帝的打算，也再无顾忌道“由此折可窥张霖及其子，借以官方盐商之名，行贩卖私盐之实，巧取豪夺，牟取暴利。且天津盐政尚有拖欠朝廷盐税，此相关众人不顾朝廷律法，相互勾连，蓄意拖欠，罪责甚重，理应严查！” 詹韦平也知如果这事揭开了，那可是可大可小，但不论大小，这盐税之事都是大事，皇上想也是缺钱的厉害了，由此入手，也不能说不是一个法子。 “好，此事是该严查！”荣景帝也道。 ...... 次日早朝，众朝臣照旧例旧时上朝。 荣景帝上朝于龙椅上坐定，下面众朝臣山呼万岁，荣景帝抬手叫起。 “有本早奏！”常全做为太监总管，叫唱道。 “臣有一本！”蔡儒忠权衡再三，咬牙说道。富贵险中求！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哦，常全，呈上来！蔡卿所奏何事啊？”荣景帝说道。 “臣弹劾太子少保张霖，张霖及其子系天津盐商，以官商之便，贩卖私盐，得银数众，谋取私利，且尚欠朝廷盐粮税银。并纵子张埙骄淫不法，当街强抢民女，肆行无忌，鱼肉乡里。罪责深重，理应严查重处！臣特上折奏请皇上圣裁。”蔡儒忠将奏折所奏之事一一道出。 廷上众人闻听此奏，俱是浑身一震，反应不一，一时间满堂鸦雀无声，齐齐低头不敢出言，有胆子略大点的，才敢略微抬头向荣景帝瞟瞟，察言观色。 荣景帝从常全手上接过奏折看了看，笑着拿折敲着手，让常全又交来一个折子，说道“朕手上也有这么一个折子，和蔡卿所奏类同，如此看来此事并非空穴来风。哼，这就是朕治下之盐政！乱象丛生，纲法已失，相关为政官员，竟全无所奏，这是为何？” ......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初试清理盐政 “臣等不察，臣等有罪，请皇上责罚！”众臣忙跪下请罪。 众大臣多是先皇时期的旧臣，经的事儿也多，察言观色是基本常识，心里都知道，皇上恐怕是要对这张霖开刀，现在恐怕已是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仅仅是一个小小的长芦盐场，还是在京师周边，朕之脚下，已然明目张胆官商勾连，牟取暴利，又兼之拖欠国库税款，此种行经与国之蛀虫无异！朕亦绝不会姑息养奸，必从严查处。”荣景帝自己讲着讲着，竟将自己的火气也越讲越大了，如不是考虑有辱斯文，简直是要破口大骂，方能发泄解气。 自己做皇帝的穷的叮当响，出兵都没银子，下面一个盐商就贪腐数额巨大，敛财数众，家中已然贪腐的流油，还蓄意拖欠朝廷税款，是可忍孰不可忍！ “常全，将这两份折子给众位大人传阅一下吧！”荣景帝威严的说道。 朝堂上的众人依次传阅，间或点头、摇头、皱眉、擦汗等等，反应不一。 “汝等可有异议啊？”荣景帝环视四周，对着众臣发问。意图明显，有什么意见抓紧提，别一会朕说了安排你们再一个个的跳出来。 确实有个别大臣有说情的想法，但看着皇上这架势，为了多个分银子的出处，硬顶皇上也不划算啊！大不了倒了一个张家，还会有李家、马家，自己的官帽戴的稳，何愁谁来干啊！孝敬钱自然少不了的，也就犯不上出头了。 这张霖乃前朝降臣，此时即可看出，一点体面是先皇给的，今上也是给先皇上一份面子，给个身份，到底是根基尚浅，朝中也无紧要的关系，无人帮着说话啊！ 荣景帝看并无人跳出来反对，也觉得满意，接着说道“朕看众臣工都无异议，如此，刑部尚书查尔齐、都察院左都御史蔡儒忠、大理寺卿冯正齐。” 三名被皇上点到的官员齐齐出列“臣在！” “朕着你三人负责彻查此案，与此案相关人员亦要严厉查处，不可姑息放过，追缴所欠税银，查抄贩卖私盐所谋之利。”荣景帝对着三人下达旨意，此事基调一下子就定下来了。 “是，我等必会秉公办理。”三人应下。 常全得皇上示意，宣道“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众人还在回味张霖这件事，俱无人应。 常全见无人出列，才道“退朝”！ 荣景帝满意离开，各王公大臣反应不一。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这事最应该愁的，除了这个被儿子坑了即将倒台的张家，就要数在天津的长芦盐运使司了。都转运使及其手下的同知、副使、判官等人，这些人既便无贪没，但一个监管不利、治下不严，也够众人吃不下去的，更何况还难有清白者。但这些人现在哪里能这么快得到消息，自然不知祸事临头。 而最开心受益的，恐怕也就是蔡御史和雷知州这对老相识了。 不论二人出发点为何，在荣景帝看来，这就是识趣的，知道体谅自己的难处，想办法出力解决，这样的臣子总比互相推诿扯皮的老臣来的实惠。 荣景帝心下高兴，对二人的职位也有一定的考量。 ...... 刑部尚书查尔齐、都察院左都御史蔡儒忠、大理寺卿冯正齐，三人开始对张霖、张埙一案进行三司联查、会审。 而在天津的雷兴的心情也松懈下来，事情成了！ 因为他也接到了皇上彻查此事的消息，以及加封的圣旨：天津知州雷兴实政为民，刚直不阿，明察秋毫，直言上书，着任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予协助调查张霖私盐一案，追缴天津盐商历年所欠盐税，清理不法盐商、官吏，肃清天津盐政！ 这个封赏和任命不可谓不重，由外任的从五品天津知州，官升正四品的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这可不是简单的连升三级。很多敏锐的官员已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 坑爹儿子张埙从张府出来，立即行动，追查此事，一定要把背后挑动此事之人捉出来，狠狠的报复回去！ “敢在背后阴老子，先教教你做人！”这是张埙的心声。 实际行动上要从出了张府说起，张埙出了张府并没有回天津，这样的事情，直接交给张勇去办，在天津地查点事还是可以做到的！只看是哪些人去知州府报官？人救出去都安置在什么地方了？整件事的相关之人就能理出，定然都跑不了。 张埙昨日酒醉，又被搅了好事，后来又急赶回京，现在少不得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休息。八大胡同的怡情楼不错，去看看有没有新人，了以慰寄吧！带了下人家丁，一径直前往怡情楼。 次日上午，在荣景帝朝议张霖、张埙一案时，张埙也得到了关于自己之事的相关之人，乃是岳麓书院的林羽之、蔡冒二人牵扯其中，求的雷知州前去搜查。可怜被遗忘的一亩园张管家，才被告知主子知道自己被雷知州带走之事。 张埙首先想着的，自然是怎么给林羽之等人教训，至于其他事情可以留后处理。 鉴于林羽之二人的特殊身份，张埙也学聪明了，并不与他们正面冲突，叫了自己的心腹张勇，附耳交待道“你去找一起子地痞混混，多给他们些银子，让他们给我盯紧了这两人，逮住机会，狠狠的修理修理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唉，少爷高见！您这个主意好！另外那个曾大海，少爷，怎么处理那家伙？这可是一个海匪，小的我已经了解清楚了，是不是要给他一点教训？想法子把他那个妹妹再抢回来，怎么样？嘿嘿！”张勇又献计说道，眼中全是谄媚之意。 张埙得意的笑，敲敲心腹的脑袋，自信满满地道“这人何须我们费事，我只将这人干的事捅出来，那雷知州就得自己打脸，再拿问这匪徒。到时他那妹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 ------------ 第一百四十三章 盐政余波 只能说，张少爷以后流的泪，就是现在脑子进的水！ 可怜张少爷一腔的报复手段，还没来得及使在林羽之等人身上，就已被圣上的旨意打了个七零八落，人也被吓了个魂飞魄散！ 张家也如那数丈的大厦轰隆隆的，说倾覆就倾覆了！ 已有圣裁，三司同时出动，事情清查也并不难，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不过十数日，案件就有了结论。 七月三日，刑部尚书查尔齐、都察院左都御史蔡儒忠、大理寺卿冯正齐及新升任的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兼任天津知州的雷兴，四人联名上奏张霖、张埙一案的调查结果：张霖协同长芦都转运盐使司数名官吏，仅荣景帝继位三年间，累积欠缴盐税款项达98万两之众，数额巨大！张霖及其子以职务之便，贩卖私盐，得银68.78万两，并纵子张埙、张坦骄淫不法，肆行无忌。 荣景帝也并没有客气，直接下了谕旨：“张霖著斩监候，秋后处决。张氏族人依所犯之事轻重，由三司予以依律量刑处理。长芦都转运盐使司吏目田齐、于伯光等人革职查办。盐商杨为仁等数抄没家产，依律惩处。” 张埙更是做梦也想不到，会因为这芝麻绿豆的小事，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悔之晚矣！ 张霖被儿子坑惨了，但却无处申冤，无法诉说。 三司查办旨意一下，便知这次皇上雷霆手段，果断出手，已毫无余地，无法周旋，唯有配合调查。 荣景帝旨意一下，张霖、张埙等人尽数被投入大牢。 张霖在事发之时已有预料，在牢中上书圣上，将自己所获利之金银、田产、宅府、店铺产业等等，折合银子200余万之众，尽数交待上缴，仅求圣上能略宽待罪责较轻之儿孙。 不久，荣景帝下旨将张霖改为革职流放伊犁，儿孙族众依罪判处，无罪者则予以释放。 只此一事，朝廷追缴长芦盐区欠缴盐税200余万两银，查处盐商非法贩卖私盐获利100余万两银子。都转运使、同知、提举等相关贪腐、渎职人员被清洗、替换。 此后荣景帝又是一系列的安排，其中最惹人注目的就是任命雷兴出任长芦、两淮、两浙、河东巡盐御史，负责清缴各地所欠盐税，肃清各地盐政，加派皇城亲卫军数众随行，一时间风声鹤起。 在肃清吏治、清缴亏空上前所未有的大手笔！此也为荣景帝继位后的第一次铁血手腕！ 朝廷诸臣为此而震，亦有投机之臣蠢蠢欲动。 而与此相关的事情怕就是：荣景帝终于有银子了，廷议征讨青海西藏叛乱之事也终于成形。 而要说起皇上为什么要执着于征战、平乱？这就要说到皇帝执政期间也是要讲政绩的。只要是皇帝，都希望能够青史留名，整天泡在奏折里勤政，政绩是有，但不会显著、卓越。为世人称道铭记的，往往是一些重大的历史事件。而重大的历史事件则以平定叛乱、开疆拓土为重，这是能快速的获得政绩和百姓赞扬的一种途径，也是皇帝政绩的具体表现。 再则平定叛乱也是迅速增加皇帝威望的一种方式，此叛乱得平，则荣景帝新帝登基位子得稳。 而另外也有一件事，却并不太受到大家的注意的，则是反雍判军党首付元辅，假称反雍王，蓄养一众判军，意欲谋犯津东，天津总兵苏屏翰接皇上圣旨统兵镇压，付元辅被擒，判军被尽数清剿。 ...... 林羽之这段时间在书院读书，但外面发生的事情也是知道的，一是事情太大，想不知道也难。这事可谓是举朝震惊，不光文武百官关注，反应应对不一，众监生学子们也都私下里颇多议论。 有抨击荣景帝施政严苛的；有评议盐商奸诈、唯利是图的；有嘲笑纨绔子风流多情终误家的。 但因风流韵事而引发的抄家惨案，于看客而言，却凭添了点戏剧意味，总之很是热闹了一段时间。 二可就是，这事可是由林羽之、蔡冒帮助曾大海救妹的由头引发的，只是后面的种种权力、利益之争，是自己所始料未及的。但这事却切切实实与自己有关，怎么能不关注呢？ 以至于林羽之想再找张埙的麻烦，都没有机会了。至于张埙找林羽之的那个胎死腹中的报复，这个林羽之自是不知。 但做为回报曾大海，毕竟这件事是由他引发岀来的，达成目的的雷兴并不吝啬，直接在奏书中并不明显的为他提了一笔，并言之已接受招安，得银十数万两悉数上缴国库，为其买了个明路，保下了曾大海。 曾大海经此一事，而且是身处其中，后事的惊心动魂，可谓将他这个小海匪吓得半死。如非雷兴为他走了个明路，就曾大海这个事件源头，憎恶、恼恨他的人多了，可以说受损利益集团都恨他，可想而知他能不能剩下渣渣都不知道。 事件中所有的林羽之、蔡冒的影子，也被有心人关注，但因二人身份，及此事件责任中二人作用较轻，而且利益冲突不大，倒是免了一些烦扰。 林羽之算是几经波折，终于顺利收获捡拾小弟一名，取经路上多了个小弟（大雾）。 马强寻找租赁到货船，整理好货物，赵三带着自己挑选的三十几名手下，另有偷偷留书跑去跟着出航的钱六子，及曾大海和他的五十几名手下，近百人开始了他们的东洋初航，也算是躲避风头。 有了雷知州天津钞关的关系，办理船只装载货物检查、上缴钞关关费、登记出航人员及数量、检查随行的武器装备等相关手续，也得以顺利办理，很快就办好了出航票照。这也算是一种“我上面有人！”的便利之处，效率高了。 曾大海的母亲、妹妹，委托了林羽之安排手下人照应，事自然落在了马强身上。另有胡屠夫一家子，也被拜托林羽之代为照顾，林羽之只能“呵呵”了！ ......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后官变幻 建福宫偏殿，蔡明珠觐位为正七品美人的旨意已通晓后宫，此时蔡明珠脸上的喜色是不需要掩藏的。 却听得冯莞瑶和林梦姝携了手进来。冯莞瑶满脸喜色，进来就一把拉了蔡明珠的手紧紧握住，笑言道：“恭贺姐姐得圣上封赏觐位！大喜！我二人特来祝贺，再讨姐姐的一顿酒席吃。” 皇后当时想借由蔡明珠压制冯莞瑶的想法，现在暂时看来是未达预期，此时二人倒是有已结盟的感觉。 林梦姝也上前福一福道：“参见蔡美人，恭贺蔡姐姐。”，林梦姝进宫承宠之后也已升了一级，现在是正八品答应。 蔡明珠慌忙扶她道：“这是做什么？没的生分了。” “应当的，姐姐得皇上看重，我们为姐姐感到高兴。”林梦姝被压着坐下说道。 几人坐定，就有小宫女进来给三人上茶果点心。 冯莞瑶看着旁边榻桌上摆着的应该是皇上赏赐之物，有双蝶坠帘钗、冰种翡翠手镯、金镶珠宝冠等首饰和各种布匹等物。 笑着打趣道“皇上果然看重你，连这赏赐都要比别个厚重！岂不正应了皇上爱重姐姐，此乃大喜之事。” 蔡明珠并不如冯莞瑶期待般欢喜，静了片刻，才道：“正是因为这封赏厚重，觐位也快，这隆宠却是太盛了些，蒲柳之姿那能得皇上如此厚爱，受之有愧。” 林梦姝亦是皱眉道：“姐姐不快，可是明里暗里的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了？” 冯莞瑶脸色也微有变化，沉吟片刻道：“如今你深受皇恩，她们也不敢太把你怎么样。只要你荣宠不衰，行事小心，也不会有碍了。” 蔡明珠轻叹道“希望如此吧！” “姐姐也不必太过忧虑，她们未必敢明目张胆行事，小心却是应该的。”，林梦姝又笑着叫了外面跟来的小宫女进来，拿了一个精致盒子，交到手上，就又挥退了小宫女出去。 将盒子交予蔡明珠，笑着说道“这是我家嫂铺子里时兴的，胭脂水粉和化妆之物。是家嫂特意留的最好的，今日拿来送予姐姐，权做贺礼，物轻情重，姐姐别嫌弃。” “哎哟，妹妹眼里只有蔡姐姐，全无我这个冯姐姐，我的心啊，都要碎了！”冯莞瑶故作捧心呻吟状，就差歪在旁边了。 “冯姐姐！自然也是有的，岂能少了你的，只是却是把银子拿来先！”林梦姝冲着冯莞瑶摊手微摇道。 冯莞瑶见她还真敢伸手过来，抬手轻拍了一下道“好丫头，要银子没有，只这东西也必要的，哈哈……” “这礼物太贵重了，我在宫里都知道，你嫂子的胭脂铺子里的东西都是很贵重的，哪能受你这么重的礼，不可不可！”蔡明珠却推辞道。 林梦姝笑着说道“贵重不贵重谈不上，只确实是有银子也没处买去。我弟弟的船才刚刚出海，除了这个，再想得就要等了！这化妆之物不仅好用，而且用了之后，我的面色也比以前白皙红润了不少，姐姐且放心用，银子莫要再提了。” “看吧，你若银子多，直管给我便是！”冯莞瑶又笑着打趣起来。 三人笑闹一起来，一时间室内娇声笑语，嬉笑不断！ 荣景帝最近心情颇佳，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上午册封了蔡儒忠之女，今日下午朝事不忙，索性过来松散松散。 看到建福宫外面站了几个小宫女太监，止了他们的请安，到窗外听起了壁角，这也算荣景帝难得如此不庄重一回。 听到屋内自己新收的三个美人，娇语嫣嫣、谈笑风声，十分有趣、新鲜且热闹。 荣景帝听了一会，转身出了建福宫，她们聊的气氛正好，自己进去了，恐怕这样难得的气氛就没有了。 “常全啊，西域进贡的哈密瓜不错，赏她们每人两个。”荣景帝安排道。 谨恩侯府舅家最近很是低调，是聪明识趣的，那表妹进宫被母后安排在了离慈宁宫，请安时母后又多次念叨，就去那边坐坐吧，自己的表妹，只要是个懂事的，多宠一些倒也无妨。 荣景帝边踱步慢行边交待道”。 ...... 正殿里，赵绮玉穿着自己特制的纱制连衣裙，宽松清凉，前胸处露出大片的肌肤，宽大的蓬蓬花苞袖只刚遮住手臂轴处，露着一截白皙的手臂。此时这纤纤玉手正拿着特制的水壶，给室内布置的花朵浇水。 赵绮玉自进宫以来，几次旁敲侧击的试探过林梦姝，对方到是没露出什么破绽，但也躲过了自己的两次简单算计。 现在宫中风头正劲的，反倒是这个新觐的蔡美人，赵绮玉哼笑一声“不过是个靠着家族蒙荫的，有何可张狂的！” 现在后宫中一下子进了三十多个美人，再加上皇帝原来的老人，就有六十多人了，宫中形势也是不断变幻。 自己已经得到宫人的禀报，荣景帝有可能会路过，自己自然要准备一番，拿出最好的状态来才是。 轻轻一笑，复又淡定的修饰起花枝来。 “呵呵，表妹倒是好兴致，这阁里被你布置的雅致非凡，又兴味盎然、风趣活泼，有一股淡淡的草木花果的清香，表妹好情趣！” 荣景帝止了太监宫女的通传，径直进入内室。就见到室内美人，身材高挑纤细，却又穿着一件宽松的衣裙，样式是自己未曾见过的，细纱朦胧，透着一股令人遐想的别样意味。 “表哥，怎么这个时辰有空过来！”赵绮玉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笑吟吟的上前说道。 赵绮玉是自进宫后，才对自己这个皇帝表哥有了一些的了解，在政务上那是绝对的勤政、兢兢业业，每月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临幸后宫，但都会在晚上忙完公务之后，有时会到深夜11点乃至12点，这些美人想要被幸，就得先等上半夜。 对这一后宫的美人，倒也没见对那个格外深情，这倒于自己有利些。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后宫是非 荣景帝上前牵住赵绮玉的手，笑着说道“表妹，你身上这个衣裙倒是很新鲜，却是朕没见过的样式，有趣，有趣！表妹穿上更显娇美了！” “表哥，这天气热的，也就是穿了它，还能凉快一些罢了。表哥喜欢，那就更好了，完美！”赵绮玉巧笑嫣然的说道。 “这样也好，看的确实凉快、又清爽。” 荣景帝上下摩挲着赵绮玉的手臂，又勾起她的下巴，左右抬着向下审视，娇乳丰满圆润，却又半遮半掩、呼之欲出，实在妙不可言。 再往下看时，那足上竟不是平时的鞋袜，而是光裸着脚，穿着一双奇怪的鞋子，脚踝上面也是光裸着的。脚趾粉嫩，但那指甲上又偏偏涂成了桃粉色，引人注目。 只这一番打扮，耳目一新，又带着暗示和挑逗的意味，荣景帝直看的心头火起，欲望也紧接着有了抬头之势。看看着天色又尚早，如果现在就胡闹，又显得有些离谱！但心里却是越来越痒，欲望也越发的强烈起来。 赵绮玉感受到荣景帝呼吸已略有些急促，心知这是被自己挑逗的有了异动。但自己却并不想立即就应了他，还要再继续吊一吊，效果才会更好。 再美的美食，也要看得见，吃不到，才更有趣，最后吃到了，才会更加的美味！ “绮儿这里有自己备食的冰碗，表哥可要试一试，这可是解暑去热的佳品！”赵绮玉拉着荣景帝在榻桌旁边坐下。 荣景帝其实是已经见惯了后宫美人的各种争宠手段的，赵绮玉的这种把戏，他以前不是没有在别的妃子那里见识过，但是看着表妹这娇美可人的样子，荣景帝少不得要配合一下。想要消受美人恩，自然也要先给她一点甜头，这也算是一种闺阁情趣。自己最近心情大好，也便有心情和雅致配合一二了。 美人如此想方设法地讨自己欢心，总是会让人感觉愉悦的。 荣景帝笑眯眯地在榻上歪倒，接着说道“既然是表妹常用的好物，那我自当有幸分享一二了，表妹快快拿出来吧！可别让表哥等急了……嗯？” 那一句“等急了”，可谓说的意味深长，令人回味！ 赵绮玉抿嘴娇笑“表哥，多等一会儿又何妨？请稍等，马上就来！” 赵绮玉笑着往外间走去，对着小宫女吩咐道“把我常用的冰碗取一份儿过来，要快！” “是，主子。”小宫女在外面答应了一声。 赵绮玉又转身回来，也在榻上挨着荣景帝，歪在一起，拿起荣景帝的手把玩起来。 荣景帝被她的一番作态，直闹得心里越来越痒，见他凑近了自己，荣景帝当即把她搂进了怀里，面对面抱着，四目相对，荣景帝抬起她的下巴，唇已深深地印了上去，由开始的清浅细啄，慢慢加深，更是激吻起来。 激吻久久不歇，良久，才停下来。 “你这个小妖精，这是在哪里修炼呢？这功力越发精进了，朕的魂都要被你吸走了！”抱着美人又是好一通亲热。 捧了碗盏的小宫女那里敢进来，只捧的碗盏在外面候着。待听到里面的动静停下来了，才在外面轻声禀报道“贵人，您要的冰碗送到了。” 内室中的赵绮玉，听到外面小宫女的回禀，嗔了荣景帝一眼，娇俏的抱怨道“看，都误了吃冰碗了，可别再化了，就不美了，都怪你！” 又转头对着外面道“送进来吧！” 就有一个小宫女提了食盒进来，打开食盒的盖子，在里面冰块堆放的中间茶盘上取出一个冰盏来，另放了两个小碟子及配套的小勺。布置好后退到了一旁。 “嗯，不错，你退下吧，看赏！”赵绮玉满意的笑言道。 “谢贵人赏赐，奴婢告退！”谢了恩，退了出去。 赵绮玉揭开冰盏盖子，只见下面是各色瓜果做成的鲜果冰盘，上面淋着的有浓浓的鲜奶，间或点缀着枸杞或葡萄干等，拿了给荣景帝瞧。 荣景帝现在那能说什么不好的话，自然道“嗯，看着不错，颜色鲜活，又清凉解暑，好！表妹好奇巧的心思，真聪明！” 就着话头，又在赵绮玉的脸颊上啄了两下。最近这后宫里的女子，脸上都没有了以前那样厚重的胭脂水粉，反而是看着很粉嫩，又带着点各种清香之味，煞是好闻。放在以前，一脸的厚重脂粉，自己是断断下不去嘴的！ 赵绮玉喂着荣景帝吃了两块，见荣景帝吃的并不快，就笑着道“只给表哥吃这几块吧，虽说此物解暑，但是吃多了却于肠胃不好，只尝个口味便罢了。剩下的这些可就归我了，我是不怕的，哈哈！” 荣景帝见她娇俏可爱，又善解人意，自又是一方调笑夸奖。 二人世界一直过的不错，直到晚饭后，气氛一直很好，赵绮玉也已做好了今晚荣景帝留宿的准备。 太监总管常全进到室内，带着笑上前禀报道“万岁爷，刚刚苏嫔娘娘宫中宫人前来禀报，苏嫔娘娘已查出怀有两个月的身孕，经太医诊脉，小皇子非常健康，特派人前来向皇上禀报！恭喜皇上！” 苏嫔是今上在潜邸时的侍妾，今上登基后觐封为嫔。 “好好！按例厚赏！”这是荣景帝后宫近一年来首次传出好消息，也是这几年荣景帝初登大宝，政务繁忙，一刻不敢懈怠，于后宫临幸少不无关系，现在朝政日稳，又有诸多新鲜美人入宫，宫里也是时候该多添几个孩子了。 “摆驾福禧宫，朕亲自去看看！”荣景帝并没有犹豫，就让宫人整理衣袍，对赵绮玉交待了一句，径直往外走去。 直气的赵绮玉狠狠摔了桌上的冰盏，那股子郁气却还是发泄不出来。 太后娘娘得了消息自是一番真心的赏赐，而其他人真心的却是少之又少了。 皇后看着自己的肚子，思绪不定。 齐妃想着皇上现在一个月来不了自己宫中两天，转着脑子想着应对之策。 ...... ------------ 第一百四十六章 闺房之论 林羽之自解决了曾大海一事，敲定出海之事，自觉诸事圆满。 林羽之呼唤出他的系统小助手，“我最近这表现怎么样？点评下呗！嘿嘿......”，言语中很是得意忘形。 “叮咚叮咚......宿主海贸任务进展不错，值得表扬。日常任务完成度不高，需再接再厉！” “哈哈，最近这些事情太多，难免的精力不济，以后一定注意！”林羽之打着哈哈。 开始翻看自己系统任务等情况及个人资料变化。 穿越者：林羽之 年龄：14岁 个人属性值： 生命值：55 智慧：57 力量：38 技能：八股文初级小写手 财富：30700两银、木工作坊一间、中等田产200亩、合资纸制品工坊一间、国际贸易百人船队 声望：155 积分：8315 商城：己解锁 值得一提的是，完成清除不法势力张氏等人，奖励积分500，算是让林羽之又发现了，系统竟然还有疾恶如仇的一面。 “叮咚叮咚......一般一般，我是正义的化身，请主神赐予我力量！” “逗逼系统，你很好很强大，佩服佩服！” 唉，不过，胭脂店铺赚到的这近30万两银子，一下子投到了出海贸易上，出海货物、税费等，费银子啊，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银子只能再慢慢攒了，索性这女人的银子确实好赚，是别人不知道也想不到的暴利。 不过此次张埙事件，让林羽之也深深的意识这里是古代，谈笑间强撸灰飞烟灭，古代王朝的权术之争之严酷，实非可以想象，执政为官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 “哎哟，你说说这三弟的胭脂水粉，只是在这京中豪门贵女，乃至宫中嫔妃处，都是恨不能提前预定，加价求购，真真的千金难求的好买卖！” 林大少奶奶王氏一边卸妆、拆头发，一边对丈夫唠叨着。 “三弟的能耐确是有的，听说他的航海贸易船队已经出航了，那才真是大买卖！还是要读书啊！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所说非假啊！到是读书人，结交的朋友多，有能耐！”林慕之拿了一本帐册查看。 “嗨，这也得分人，你那二弟也是读书人，怎的就不行？”王氏讥笑着反驳道。心里想着，别看那二弟妹自诩有才名，又有个什么用，男人还是嫡长呢？还不是压不住庶子，又有多少能耐，科举还不定怎样呢！ “哼，合府里看重着他，看他今科的名次和三弟比如何吧！其实也根本用不着比，这京中打听打听也能知道！一个是素有才名的，一个是默默无闻的，呵！”林慕之本人读书不好，但对府里重视读书好的二弟，却是有些不愤的。读书、交际费银子，府里支持，自己辛苦谋划着为府里挣银子，他倒是全无顾忌，花钱如流水，自己都没处说理去！ “别说他们了。现在这胭脂铺子，就别说我这个月的提成银子了，就有两千多两。只说这京中贵妇对我的态度，那可真的是能看出变化了，滋滋。以前，她们哪里能把我看进眼里？我们这样的人，在那些贵妇面前，可不就像蝼蚁一般！”王氏散了头发，将梳子递给丈夫。 接着说道“但现在却不同啦，不乏有官太太们，安排人走后门来买这化妆品，对我那是相当客气，我啊！现在可比以前有面子多了，哈哈！” 林慕之帮着妻子梳理头发，嗤笑道“你们女人的面子值什么？只是面上好看罢了！” 王氏在镜中瞪他“你懂什么，女人枕边风的厉害你是没领教过！” “呵呵，有道理，有道理！”有时跟女人就是最不能讲道理的，讲不过啊。还是老实梳头吧！ “哎，你们那草纸铺子怎么样？哎哟，我的头发......”王氏猛的扭头，揪住了头发，痛叫了起来！ 林慕之忙制止她，“你这么激动做什么，看，都缠住了，快别再乱动了！” “哎哟哟……这不是知道你们生产的是好东西嘛，盘帐了吗？怎么样？”王氏低声询问道。 “管好你的一摊子事儿就行了，打听这么多干什么！家里家外的事还不够你忙？三弟给的那些利银还不够你使？”林慕之并不买妻子的帐，这事的利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哼，知道你们少赚不了银子，就你那贪样，有了银子，要是学别人在外面养小的，看我能给你好看？”王氏不屑的嗤笑道。 林慕之是知道王氏这性子的，惯爱拈酸吃醋，但自己现在哪有那个时间想这个，倒是用不着她管束。 “那不能，我只守着你们过日子！没时间想别的。”抱起王氏向床边走去。 将只穿着中衣的王氏放到床上，自己也除了外袍躺上去。 “你个爱拈酸吃醋的性子，你看谁家的婆子把男人管的死死的？都是帮着丈夫纳妾收房，那丈夫岂有不更爱重的？”林慕之笑着说道。 王氏却不屑的样子“呸，你们男人有个知足的时候？今个想这个，明个宠那个，没个足厌！难道外面的就比自己家里的亲香了？哼！” 说着话，又背转身向里侧去了。 林慕之拉她，见拉不动才放开手，“哎呀，就是你的说道最多，外面的再亲香，不也是新鲜一时嘛，可不还是家里的娘子是长久的，结发之妻不是！” “哼，还知道是结发妻子，人心也是肉长的不是，你自搂着别个亲香，可曾想着结发之妻独守空房，寂寞难捱！”王氏扭过身子来捶打了几下。 林慕之拉过她的手，“瞧瞧，净想着和妾氏争宠！我自是最宠你的，现在就好好宠你！一会可别喊着求饶！” “你们男人啊，对着一个女人的时候，嘴上都是甜啊蜜啊的，好话认真能说一箩筐，对着别个也是这一套，哼！” “哦！再好的蜜能堵住你的巧嘴吗？” “啊，你个色鬼，轻点……” ......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农夫山泉有点田 林慕之早晨从王氏处用过早饭后出来，到父亲处请安，再加议事。 纸制工坊的事，自己是不可能向王氏透露的。 这草纸才销了十天，昨日自己简单盘了一下帐，这仅京中就售卖了万斤，京城周边也售了两千多斤。这京城市场可是一下子就打开了。 光这些就有近两千两银子的进项，这可是日常消耗品，今个用了明个还得用，今天买明天买的事。 林慕之思量着，嘿嘿，这个三弟林羽之真真是个妙人，竟然能想到这种生意！ 下面的掌柜的来找，不乏有想提价销售的，还不是看中这物实用、好销，想多加点利。碍于代销之前签了协议的，不可随意提价，要全城统一价格，不可二价。 自己那能依他们，这可是一开始就定好的，当然要按照规矩来，这买卖可是要长久的干的。 这才是京城一处，以后就是顺天府及其它州府县，全面铺开，哈哈，那将是什么盛况？ ...... “父亲大人安！”林慕之由着小丫鬟打帘，自己进去，先给父亲请安。 “可用过早饭了？” 林之敬坐在圆桌旁，夹着花卷吃，间或舀了粥喝，见林慕之进来，问道。 林慕之又道了母亲安，给旁边服侍的继母孙氏请安。 才答道“儿子已用早饭了。” “嗯，坐吧！”又对孙氏等人吩咐道“你也下去用饭吧！” 孙氏应了，带着小丫鬟们下去。 “何事？”林之敬边用饭边说着。 “现在这纸制工坊，父亲可有章程？我这里这两天开始有人走动了。有广源商行的吴掌柜，有惠民杂货的王管事，还有另外几家，这些商行自不用说了。只京中官家的管家，就有好几家，找那代售处打听过问过，也有派人找到我打探的。”林慕之回了父亲的话，把现在工坊的情况做了说明。 “嗯，不急，要稳住，这才刚开始呢！再有找你的，你就都搪塞过去，最近你最好你少去工坊，让管事们盯着，让他们加班加点的干。你少露面，去乡下采购草料，或者直接再去物色一个地方，以备扩大生产用，在外面躲两天” 林之敬对现在的生意，那是相当的满意，预料之中的火爆。自己经营生意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现在连和那些亲朋旧友，吃酒玩乐的时间都没有，挣钱的买卖干起来上瘾啊！ 这才刚刚开始啊！ “这样也好。父亲，看现在的形势，扩大生产势在必行啊！而且这个原料存量也很关键，建仓库或者租仓库，也都得提前筹划。”林慕之也认可父亲的说法。 林羽之不知道，他的这个安排，已经让林大老爷父子开始忙碌不已了。 外人也没人把这事和林羽之联系在一起，自然大老爷和林慕之也不想别人知道。 林羽之自己自然更不希望别人知道了，不然别的不说，二老爷估计都要第一个拿问自己的儿子。 所以林羽之对林慕之有过特别交待，无重大事务，就别来找我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 现在已是七月初了，离秋闱只有一月半了。 七月初五，岳麓书院秋闱前最后一次休沐了。多数学子那里会回去休沐，都是俗语：临阵磨刀，不快也光。 ...... 蔡府，蔡御史书房 “你啊，办事还是要小心些，谨慎，这两个字，什么时候也错不了。”蔡儒忠将今日休沐的儿子叫到跟前，关于张埙这件事，还是要嘱咐儿子几句。自己这个儿子不错，学业好、聪明、有主意、也够沉稳。 这次的事情算是误打误撞赶上了。 “父亲，儿子醒得。不过是觉得帮个同窗，屑微小事，却并未料到后面雷兴的谋划。此人胆子够大，皇上拿来当把刀使，他也未尝不想。哼，富贵险中求，这样的人，父亲也须慎交。”蔡冒也谏言道。 “嗯，这样的人，为父见的不少，不过是属他胆子最大。这也是长芦离京师太近了，天子跟前，大家不敢再动作了。两淮、江浙、湖广的盐课官员、盐商可就未必买他的帐了，哼，清缴欠税岂是这么简单的！”蔡儒忠边翻阅书信，边和儿子交淡。 “今上对西北用兵缺银子，这些个盐商要是再不识趣，等皇上腾出手来，那可就是‘天堂有路你不走了’，大多数还是会懂事的，吐点出来不成问题，他这趟差事也算不上难办！”蔡冒笑着与父亲应答。 “差事办了，这官场人缘却难维了。得失参半吧。他的事你也不必去想了，你的学业要抓紧了，今科可有把握？”蔡儒忠更关心儿子的举业。 “父亲放心吧，不过乡试而已。”蔡冒对自己的课业还是比较自信的。 “嗯，那便好！无事了，你也回去休息休息吧。”蔡儒忠该交待的交待了，就打发儿子回去了。 蔡冒自是应下回去了。 ...... 林羽之计划里也没有回府的事。 赵三跟着曾大海出海了，林羽之感觉和这人刚处出点意思来，就给打发出去了。 倒了应了马强、牛壮的约，去他们两处走走，松散松散。 到了这时侯心态已很重要了，基础打好了，也是该劳逸结合的。 加之张埙一事，也确实给了林羽之一些触动。踏踏实实做好事，在任何时候都是立的住的，妄图以权谋利，以权谋私，以钱谋权，终无法长久，天道昭昭，人可欺，心不可欺；因果历然，天地无欺。 林羽之前面就已令牛壮在顺天府下辖的十几个州县再寻购土地，不挑优质良田，捡普通的农田再买上1000亩，自己还是要再做实验田，本计划明年扩的，现在这事要催着他加紧办，地里种着庄稼的，定好了约，该补偿的补偿，或者地买了过户了，庄稼照种，秋收以后交接田亩，灵活着来。 总之就是地要秋种前寻好了。 自己这算不算向农夫向发展呢？！ ......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农庄之行一 今冬的小麦还要再加量，原来只计划种十几亩麦子，这样不行，还是太少了！种子的事，自己到时再想办法，必须要多种一些，太少了份量不够重！最少也得种上一二百亩。 好在赵三他们出海了，回来贸易交换的物资，自己再酌情夹带进去一些私货，也算能蒙混过去。 实验田搞好了，运作好，到什么时候，这也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不管今科自己科举结果如何，有这件事顶着，于自己也算一层保护符。 如果科举中了进士，自己希望的也是富民强国，扶持发展工商业，至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朝堂党争，自然敬谢不敏。 对，坚定地把自己的基调打好，好比田里打了桩子、地垄，种地时就跑不偏了。 现在自己这个小地主有两处田地，一个是小关村，一个是洪家庄，各有一百亩地，地上种了自己最新的玉米粮种，自己今天就是要去田里看看。 自己这玉米是麦收以后种植的，估计着秋收要过了中秋，八月底九月初了。 今年的秋闱天子定在八月十九日。 到秋收时，自己的考试成绩就应该有了结论了，希望是一个丰收的季节吧！ 自己今天去的是小关村，带的是牛壮、十一、十三。 “少爷，这出了东直门，我们往西北走，有个四十多里地吧，就能到小关村了。路程不算远，我们也不用快马，免得路上颠簸，您坐在马车里不舒服。这样用不了一个时辰，也是能到了。”牛壮在外面驾着车，给林羽之报告。 林羽之在车里歪着，并不干别的，车内放了个冰盆，现在这天气可是正热，也就舒服这一会吧，等到了田里，有的晒。 “快马走，半个时辰到，又不是去郊游的娇小姐，晚了日头更毒了。”林羽之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路上，自己现在的身体锻炼的强些了，这点累不算什么。 “唉，好的少爷，您可坐稳了！”牛壮听从安排，果然开始加速赶路。 几人辰时出的门，辰正一刻就赶到了小关村。 牛壮在小关村租了房子，供在这里负责耕种的人的住宿、吃饭。 几人在小关村的租房院子里停了，下了马车。 “介绍介绍这边的情况。”林羽之带着三人在院子里转着查看。 “少爷，这套院子，五间正房，三十个兄弟们住。这左边的三间偏房，一间厨房，两间饭堂。右边三间偏房，一间几位老人住的，另外一间是几个孩子的住处，再一间有几个兄弟家的女眷住着。”牛壮开始一一介绍起来。 林羽之听到还有兄弟女眷，忙说道“这女眷住着恐怕不便，你再给她们另租一个院子吧！” “嘿嘿，我们这些庄户人家那里讲究这么多，农活忙时还都一块下地干活呢！平时兄弟们的衣服都是她们帮着桨洗，没事！”牛壮大大咧咧的说着。 林羽之还是认为不妥，“到底是不妥，这样吧，再租一户农家，把是夫妻的安排一块住吧，人性化一点，也多花不了几个银子。” 牛壮傻笑“少爷，您想的可真周到，小的我也想找个媳妇了。嘿嘿。” 林羽之拿扇子敲他，“羡慕了？秋收冬种后，冬天闲下来了，帮你们这群光棍想想办法。” 林羽之又各处转着看看环境，这牛壮还是太保守了，怕是怕多花银子，家具床具都是最普通便宜的木料打的。 林羽之无奈的说道“牛壮啊！这里的家具用品倒还罢了，只是这吃食上别苦了大家，每天饭菜要有肉，农忙时顿顿要有肉，干农活很累，一定要让大家吃好。” 十一已抢先说道“这院子里的家具，桌子啊，床啊，都是咱那木工作坊做的。赵三哥让他们用普通木料打的，说是这个便宜又好用，咱们不图好看那些虚的，这个实诚，嘿嘿。” “这话不假，这家具讲究个结实耐用，这就很好。”牛壮又接着说道“少爷，这些个穷苦人，遇上少爷可不是遇上活菩萨了，能吃饱饭可不就不错了，那里还有天天、顿顿吃肉的道理？这猪肉就要三十文一斤，现在一两银子才能买二十三斤左右的肉。这要是按少爷的章程，天天吃肉的话，一天这四十多口人用五斤肉，那这一两银子也就够四天的肉钱，这可不行。”牛壮一边说一边连连摇头，直叹不行。 “可不是嘛！少爷，您是不了解这些庶务，咱们以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现在这样有吃有穿有住，少爷还给发月例钱，哪里还能想着天天吃肉！这个不行，不行不行！”十一也点头应和，满是赞同之感。 十三看二个哥哥都说话了，觉得自己也应该表个态，也看着林羽之。 “你只瞪着我干什么，想说什么便说吧，呵呵。”林羽之拿扇子敲了他两下。 “少爷，俺就是觉得，俺们现在能吃饱饭，就已经很知足了。很多像俺们这样的人，都是吃了这顿没那顿，连糟米饼子都没有。俺们觉得这银子能省着用就省，别浪费了，再有穷苦的人来投靠少爷，少爷也能有银子养活咱们。少爷，大家都知道，俺们已经是很大的负担了，可不敢再有别的想法。”十三说着说着，似回忆起往事，眼圈也红了，转头过去擦眼泪了。 “唉，你们才是最可爱可敬的人！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好了，有苦才知甜，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别这样了！”林羽之拍着十三的肩膀劝说。 林羽之在心中感慨，还是生产力低下，这是当务之急啊！一是亩产少；二是恐怕生产工具等也不行；三是人员利用率低；四是很多荒田因贫瘠而未能开采利用。 唉，自己还是受不是学农的限，可能还会有很多因素，需要自己发掘推动、改进。系统里倒是有不少资料，科举之后，自己要系统的学习才行。 ......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农庄之行二 以大雍朝现在的生产水平，现有土地养活现有人口都困难。康乾五十年，康乾帝曾改制农税，以康乾五十年丁册为准，宣布“滋生人丁，永不加赋”，此后“勿增勿减，永为定额”。这项政策的实施，减轻了广大贫困农民的赋税，促进了劳动力人口的增加。 现在大雍朝已是一个人口过一亿的农业大国了！ 农业大国必应以农为本，康乾帝在位时也曾有谕“致治之道，民为最要，凡是与民生有益，即益行之。”，道理是一样的。 现在的天子初登基，也还是比较重视农业的，这是好事。 “少爷，俺们都是从穷日子过来的，不想浪费钱在吃喝上，就像那些有钱人说的‘口舌之欲’。所以俺们只要能吃饱就行。俺是山东菏泽人，那一年，俺才九岁，菏泽大旱，州县夏秋两季粮食作物近绝产，饿死民众十之有三。俺爹去世了，俺娘带着俺从老家逃出来，流浪过活，还有别的乡亲，都成了流民。后来在德州，俺娘遇了歹人，死了。”十一说着说着泪已是滚了下来。 十三也上前抱住他，一起哭了起来。 林羽之听之惊心，观之眼热，也转过身去，仰头望天！ “这世道，穷苦人家受点天灾人祸，哪里有个活路，我是村里遭了匪，害的爹娘也去世了。咱们兄弟们既然活下来了，就要代替他们，咱的父母亲人们，活下去，好好活下去，活出个人样来！兄弟，别哭，咱们能行！”牛壮也抱了十一、十三哥俩，拍着他们，郑重说道。 林羽之从来没有过的深刻体会到，自己是这样接近他们，这些穷苦之人，切身体会到了他们身上的无奈、困苦、艰难、挣扎。 这里不是繁华的京城，不是宽敞的大街，不是青楼妓馆，不是深宅大院，不是庙堂之高，也不是高楼林立，灯红酒绿。这里是田间，是地头，是农舍，是最普通的人。 “别的承诺不了大家，只这新粮种增收至少一半，我可以跟大家保证！这玉米只要不是大灾年，亩产600、700斤！收了玉米，今年我们种冬小麦，也是新种，明年争取亩产400斤。还有红薯、土豆，这两种是地下结的，块状，也可作为家常粮食，却是产量高，不挑土质的，沙土地最好，又抗旱涝，能亩产千斤以上。棉花改良能增收一倍，亩产300斤以上。”林羽之现在说不出来别的安慰之语，在自己看来，最直观的是数据，是承诺，别的在他们面前都是空谈，没有意义。 “林少爷，您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有一个苍老的略带颤抖的声音传来。 林羽之转头往门口走了走，才看清门口此时已经站了三十多口人，有男女老少，有拿着工具的，提着水壶的，包着头巾的，敞着怀的，有手里抱着孩子的，都停在门口，瞪着林羽之看。 “你老这是？”林羽之刚刚被十一几人说的伤感，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何时这门口来了这么多人。 “田老，您这是？咋把大家都叫回来了？”牛壮也上前扶了老人近前，走到林羽之面前，又介绍道“少爷，这位是田老，六十二岁的高龄了，非要跟着大家来这边帮着种地的。” “田老，诸位兄弟，这位就是我们的当家少爷，京城岳麓书院的才子林羽之林少爷，今个是今年大比的最后一次休沐了，却特地抽出时间来看望大家，兄弟们，大家给少爷见个礼吧！”牛壮已扬声说道。 “使不得，不可，不可！羽之当不得大家的礼。”林羽之推让间，这门口的三十几人都已经纷纷躬身行礼。 “给林少爷行礼了！”“林少爷安！”“祝林少爷今科高中！”七嘴八舌，内容不一，令林羽之无奈苦笑。 林羽之上前拉起田老，抓着老人手道“老爷子，兄弟们，咱们不兴这些虚礼。您老身体可好？怎么没在院内休息？” 牛壮已上前道“准是李柱子这小子干的，我提前给他打了招呼，少爷今天会来，我们来了也不见他人，准时看准少爷您来了，所以把大家伙都叫回来了！” 牛壮解释完，就开始扯着嗓子喊着“李柱子，你小子还敢躲？还不快出来！讨打了吧！把大伙都叫回来！” 林羽之也不去管他们，只拉了田老到屋檐下的一条板凳上坐下。 “老爷子，在这里日子过得怎样？有哪不好的，您跟我提！”林羽之挨着田老坐着问道。 “少爷！我也跟他们一样叫你少爷，我现在这日子过得好，再没比这更好的了。赵老三带着大家跟了少爷干，大家就没再饿着过！我这身体好着呢，还能下地呢！”田老倒是中气十足，拉着林羽之的手说道。 “好好，这就好。但这地里活您老就别干了，让他们干去，有干的不对的，您跟他们提，做个监察使，岂不更好！”林羽之劝道，年纪大了，再下地可不行了，来个脑溢血、心脏病可不行，要让牛壮跟他们好好说。 田老听了林羽之的话，已欢喜不已，“这监察使是个官吧，好，我能干了，保准监察好他们干活。” “唉，这就对了。”林羽之见劝住了，也松了口气。 “少爷，我们大伙刚刚在门口听到的那些话，是真的吗？真能收这么多粮食？我老头子种了一辈子的地，也没见过能收这么多的。这要是真能有这些个收成，老百姓的日子准能好过了！我便立刻死了，也能瞑目了，含笑九泉啊！”田老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 林羽之看老人家这么激动，只感觉这庄户人家，实在是太淳朴、朴实了，想法也很简单，就是只想着庄稼能收成好一些，大家能吃上饭，这就算过上好日子了，单纯简单又可爱。 “老爷子，别的我不敢说，只要不是大灾年，收成保准能达到，你老就放心吧！”林羽之再次郑重说道。 ...... ------------ 第一百五十章 农庄之行三 “哎哎，好好！老头子我能看到这样的产量，这样的收成，我这一辈子就没算白活了，到老到老啊，也算见到了咱们老农民的希望了。”田老一时竟老泪纵横起来，拿了袖子抹眼泪。 “你老身子康健，活到99岁，还能看到许多这样的改变，这才哪到哪。”林羽之劝慰着说道。 “哎，我争取多活两年啊，我现在还能干得动，等我干不动了，再死也不迟。”田老爷子止了泪，笑着说道。 说起来田老爷子这些话，林羽之感觉很难过，这要是在大天朝，像老爷子这样的，也就是每天在家里含饴弄孙，或者跳跳广场舞，打打太极，遛遛鸟，下下棋，打打牌，锻炼锻炼身体。更有一些企业家和经商者，都还在发挥余热，和现在的情况看来，那真是天差地别。总感觉一种苍凉之感。 “大家好，没什么事儿，我就是今天休沐，过来田间看看，大家去忙吧，午间回来我们一起吃饭！”林羽之感觉这样被大家围着，很不自然，劝着说道。 “少爷说了，又都见了礼了，大家就都散了吧，地里还有很多活，快去忙吧！我现在可是监察使，你们谁都别想偷懒，快去快去！”田老爷子也跟着发话道。 众人这才告别散去，应该又是回田里去忙了。 “李柱子，你小子别走，看一会儿少爷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别想再溜了，数你鬼主意最多，臭小子！”牛壮又将李柱子叫住了。 “少爷，这就是李柱子，现在管着小关村的事儿，这小子是个滑头，但干活还行，少爷有什么活多派给他干。”牛壮笑呵呵地给他下绊子。 “牛哥，你这可不地道，净在少爷跟他说我的坏话！”李柱子叫嚣着嚷。 “少爷，您可要给我做主啊，我可不是他说的那样，少爷明鉴！”李柱子上前找林羽之断官司。 “呵呵，柱子兄弟，我来问你，你们这些人忙的过来吗？”农活很辛苦，这些人种着100亩地，又没有现代化的机器，肯定很劳累。 李柱子挠着头，“嘿嘿，能行，大家别的不行，种地还是很在行的。只种收时忙，还要看天气种，还要看天抢收，别的时候都忙得过来。”回了林羽之的问话。 “嗯，好。秋收和冬种之时，要赶时间又繁忙，你们就多找一些短工，或者地里不忙的佃户，给他们谈好，每天多少的工钱，多找一些人帮着干活，抢收抢种，这样大家也能轻松些。”林羽之是知道的，在天朝七零八零后的学生们，是有过放麦假经历的。赶着收麦子，可见农忙时，抢收抢种很关键。 “少爷，知道了，这可都是钱啊！”牛壮嘟囔道。 “牛壮，你可别成了个守财奴，这钱要挣，更要花，该花的地方更不能省。对了，你让厨房去买肉，再买大骨头，今天中午，大伙吃炖肉，喝大骨头汤。以后即便不是每天吃肉，每七天必须这么吃一次，还有洪家庄，也这么办，你也别只想着省钱，我这东家不喜欢这样省钱，我们要好好干，多收粮食，才能多挣钱。”林羽之大手一挥，拍板定案。 “哎，少爷，按您说的办，我这就吩咐。”牛壮应了，又叫了厨房的伙计安排。 “好，咱们现在去田里看看吧！”林羽之让牛壮、柱子带路，一行人又去了地里查看玉米。 田间玉米长势喜人，现在已经近一人高了，每一颗上有两到三个玉米穗，还都不大，但看着丰收的气象已经有了，林羽之心里也安定不少，很是欣慰，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在田地边上站着，并不能很看清田里干活的人，应该都在地里忙碌着。 “厨房有专门烧热水、绿豆汤的吗？给干活的兄弟们多送些绿豆汤，解暑。这天气太热了，别中了暑气。这中午的时候，大家都要在院里休息，中午至少要歇够两个时辰。现在这个天气太热了，大家身体要紧。”林羽之想起这事，又仔细嘱咐道。 “有热水，也有绿豆汤，大家都带到地头上，这个少爷放心吧！”李柱子已抢着回道。 林羽之默默的在系统里又翻看了一下，关于种植一类的书籍资料，倒是找到了两本相关的，一本是《古代农具介绍及制作》，一本是《简易土肥制造》。 林羽之兑换了，从怀里掏出来，自己先拿着这两本书翻看了起来。 《古代农具介绍及制作》里面有相关的农具制作知识，耘锄、起垄器、旋耕犁等等都有介绍。 《简易土肥制造》包括各种木炭、草木灰，半腐熟的动物粪便（牛粪、鸡粪、驴粪、猪粪），怎样堆肥发酵。怎样既省时又省力，而且和常规的堆肥比，而用这个方法堆出来的肥是可以当做全肥使用的，这样就省去了用了底肥再用追肥的工序。 林羽之翻看后，感觉还是比较实用的，就交给牛壮“这两个上面的内容，你们看看，如果实用的就可以用。这个做肥料的，你们多实验实验，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能省时省力一些的话就最好了。” 牛壮接过书来，简单翻了翻，揣到怀里，嘿嘿笑着说道“少爷每日读书就已经很辛苦了，还要想着我们的事情，我们要是再干不好活，收成不好，哪能对得起少爷！” “现在秋闱在即，我现在读书很紧，这田里的事情，你们就多想多动脑思考，能想到的就去干，不要怕花钱！还有那1000亩地，秋种之前要购到。至于怎么谈，你和他们地主或农户商量，合适就可以，也不用事事都来回我了。”林羽之又安排地的事。 “还有，提前多购买一些耕牛养着，秋种小麦时要用。还有租院子让夫妻住，制作农具，购田等等这些个事，都要你处理，还有洪家庄，都一样的例。”林羽之接着仔细交待。 ......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流通货币现状 “新购的土地怎么找人种，这些事你都多多考虑，思虑周全了办。这些事，用多少银子，你只管问我支，但这帐也要记好，一码归一码。”林羽之是不想用钱来考验人性的，该做帐的做帐，该核对的核对，干的好的，该奖的奖，一码归一码啊！ “哎，少爷，小的知道，一定认真办事。”牛壮忙回道。 午时，林羽之和大伙一起吃了一顿大锅饭，大锅猪肉炖菜，喝的是大骨头汤、绿豆汤。 田老等人热热闹闹的跟着林羽之说话，大家边吃边聊，气氛热烈！ 饭后休息了半个时辰，林羽之便辞别了众人，只带着十三赶马车，两人回城了。 牛壮留了下来，他还有林羽之安排的差事要忙。十一也被留下了，今天安排的差事不少，只牛壮怕是忙不过来，购地之事又是急务，让十一帮着点吧！ 林羽之下了这一次农间，感受触动还是很大的。 ...... 林羽之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对外面赶马车的十三问道“我想起来了，今天我怎么记得，牛壮回猪肉三十文一斤，一两银子能买二十三斤的猪肉，他的帐都是怎么算的？从哪儿算的？不是应该能买三十三斤猪肉吗？怎么我记得他说是二十三斤，你可听到他当时怎么说的？这数学是地理老师教的吧！” “哎哟，少爷，您说这事儿啊，这事儿俺就知道，那一两银子可不就买二十三斤多的猪肉吗，现在一两银子兑换铜制钱，也就能兑换六七百文，这事您不知道吗？少爷。”十三在外面一边扬鞭赶路，一边给林羽之回话。 林羽之坐直了身子，奇道“这一两银子不是能兑换一千文铜钱吗？怎么会是六七百文呢？” “这俺就不知道了，反正一般的老百姓就能兑六百多文，最多也超不过七百文。这是银子兑铜钱，要是铜钱兑银子还得是近千文。哎呀，少爷，你这一问，这确实还挺奇怪了，这是个什么道理？”十三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很奇怪，只能据实回答。 林羽之更奇怪了，大雍朝实行银钱并行的货币制度，为了便于流通，白银需要铸成不同重量的银锭，各地官私银炉均可以自由铸造，政府不加干涉。铜钱作为朝廷法定铸币，则严格控制生产和流通过程，私铸、私毁按律治罪。在日常生活往来中，大数用银，小数用钱，作为一般商品的等价物，二者在商品交换中具有同等重要的作用。为了规范货币市场秩序，朝廷以银权钱，明确规定“每钱一千，值银一两”，且“永为定例”。 这现在一两银只能兑换六七百文是什么道理？ 在大雍朝市面上流通交易的多是铜钱，虽然银子也是此时流通的货币，但现在大多数人都不算富裕，穷苦人居多，铜钱仍然是作为主要货币来使用的。 本来朝廷定的官价是一两银子换一千个铜钱，现在一两银子就只换得到六百到七百个铜钱了。那么，百姓是要交各种各样的税的，如果朝廷规定这一户农家，一年要交若干税三两银子，可如果按刚才说的，一般百姓是没有银子的，都是用铜钱流通，明明市面上六七百个铜钱就可以换一两银子，明明按市价只用交二千个铜钱就可抵税，可朝廷不管，必须按官价来，老百姓兑不到银子，没银子，你就得交三千个铜钱。 如果这样的话，那些贪官呢，他们有银子，他们收了百姓的铜钱后，自己拿三两银子出来，换走农民交的三千个铜钱的税钱，这一转手，就多出一千个铜钱，这样不是就盘剥了百姓，自己得利了吗？ 细思极恐！ 林羽之觉得此事应该慎重起来，不可等闲视之。 十三知道的少，很多事情他并不一定能明白，还是去找找马强，看看他是不是知道的信息多一点。而且赵三下面还有打探消息的人手，还有十人左右，现在也是马强在接管。 现在自己对他们的安排，是不用刻意去打探什么，只是把市井流言收集整理出来就可以了，至于这些信息管不管用，有什么作用，那就要再具体分析了。 木工作坊在安定门外的小黄庄附近，这倒比较方便了，就是稍微绕一点路，先去小黄庄再回书院的话，直接由安定门进城也一样。 “十三啊，今天我们不回城，直接先去木工工坊那边吧。马强应该在那边，我还有一些事情要找他。”林羽之吩咐道。 十三当然乐意，木工工坊还有很多自己的朋友，自己现在跟了少爷，就不经常和他们见面了，听说现在要去，自然欢快地应道“好嘞，少爷，那俺就改道去木工工坊了。” ...... 并没有用太长的时间，十三已驾着马车来到了小黄庄木工工坊处。 林羽之由着十三引着进了工坊，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来，还是很新奇的，林羽之四处打量着，这是一个二进院落，进来之后，看到前院整理的十分整齐利落了，基本上看不到什么草木了。院子里也整理成了适合做工的样子，每间屋子外面都挂着牌子，有写了原木仓库的，有写成品仓库的，有家具工作间一、二，有油漆间，有杂货仓。 林羽之点头，这很好，分门别类，清楚明白，给人的观感也好，满有科学化管理的感觉，看来赵三在管理上还是很有一套的。 这前院是工作用，后院恐怕就是住宿办公了吧。以后工坊生产量大了，工人熟练了，后院也可以改成工作间，住宿处可以另外再购置院子。 林羽之带着十三在院内查看，工坊的工人看见了，大家都是认识十三的，都上前打招呼。 十三自然得意的向大家介绍“这位就是林少爷了，兄弟们，我把林少爷给你们带来了。” 大家一听是林羽之来了，都急忙上前见礼，仿佛看到了珍稀动物。 林羽之也无奈的笑着和大家打招呼。 ...... ------------ 第一百五十二章 高薪养廉 马强知道林羽之这两天会过来一趟，听到外面有人嚷嚷着“林少爷来了，林少爷好！”，就知道是林羽之到了，急忙从后院赶过来，迎着往门口走。 看到林羽之带着十三，已经在院子里站着了，连忙迎上去。 “少爷，您来了，快请到后院房里歇会，吃杯凉茶。这天气热，暑气也重。”马强忙上前说道。 林羽之见他过来，原来计划来木工工坊是想着参观参观的，但现在林羽之心中有事，也不急着参观工坊了。点头应了“也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说，走吧，带路。” “少爷，俺和兄弟们在前面呆着，就不陪着少爷去后院了。”十三急着说道，自己现在没什么时间过来这边，有机会了自然想多和兄弟们一起处处。 “呵呵，去吧。”林羽之那有不答应的。看着他跑着走了，笑着摇头，和马强往后院去。 ...... 木工工坊后院，多数被改成了住宿的房间，有空的地方也被搭了敞篷，存放着木料，工具等，也是和前院一样，没有看到什么草木，林羽之有些无奈，这也太实在了些。 “你们把个院子清的倒是干净，一点花草都难找到。”林羽之笑着说道。 马强摸头笑“哎，少爷，那些个花啊草啊，这里这些都是粗人汉子，也欣赏不了这个，索性都清了，倒更宽敞，嘿嘿。” “嗯，便这样也无妨。”林羽之说完，就想着怎么询问铜钱兑换一事。 “少爷，小的这里出海物资的采购花费清单整理好了，这一本是给您的。具体的采购物品数量、价格、采购的商行，联系人等都有记录清楚，请少爷核察。”马强将帐本交给林羽之，让少爷查看。 林羽之将帐本拿起来看了看，简单翻了翻，就放在了桌上说道“好，这个我拿回去再看吧。这次你的事情办的不错，更老成了，事办的越来越熟练了，你们几人的月例银子，我这里再另外给你们开，差事办的好的，少爷我自然重赏，但这钱财帐目上却不容有错，这是原则，也是低线。” 林羽之可以多给他们开工资，穷苦人可以资助、帮忙，这都没问题，但自己的身边人，要是在借着办差动手脚，那这样的人，自己不敢用，没有底线的人，只要利益足够，就有被叛的可能，这是绝不能容忍的。 海贸不会只这一次，每次过的银钱都是动辄几十万，这一次不会出什么大差，但下次呢？再下次呢？银子眼前过，是人看着都眼热。 这次诸事都是第一次，下次事情可就得把规矩立起来，采购不能一个人说了算，监督核查也不能少了。 自己做为主子，也要适当的点醒，这是必须的，给他个警醒，都别犯错，大家都好。 现在马强、牛壮、赵三三人，各自支应着一摊子事儿，月例自己给他们按各自五十两发，这次海贸顺利的话，再另外论功行赏。 高薪养廉，养不了，那自有养不了的处置。 马强听了林羽之的话，心里一激灵，忙跪下说道“少爷，您放心，小的要是那种黑心的奸滑小人，少爷随意处置，便是天打五雷轰也是该当的！万没有别的想法，请少爷明鉴。” 林羽之忙扶他起来，笑着说道“你们是最早跟着我的，咱们主仆做好了，也是一段佳话。不过是提醒一下罢了，你我还是信得过的。只你们有什么事了，直管跟我说，别客气，也别见外。” 林羽之拉了他让他坐在椅子上，又说道“别说这些个了，我这里有一事，要问问你。” “哎，少爷有何事直管问。”马强又给林羽之倒了茶，捧了给林羽之用。 不得不说，林羽之算是给了马强当头一棒，有如警钟。 马强才觉得自己最近是有些浮了，觉得办了这个大事，采购出海物资，被那些个掌柜的、管事们捧着，奉承着，自己也有点高人一等了。现在才惊觉自己已很是浮动而不自知了，怎能不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林羽之想了想，问道“你可知道这一两银子兑换六七百铜钱的事？钱贵银贱这事你了解吗？” 马强听了林羽之的问话，心里安定了不少，不过这个问题却有些难住人了。 虽然现在自己管着少爷手下的事，来往过的都是银子，但自己以前可是惯用铜板的，想想以前的苦日子，再想想现在的日子，少爷的信任，安排管着重要差事，自己要珍惜，惜福。 想着想着眼圈都红了起来。 “哎，哎，哎，你这是干什么呢？怎么说哭就哭上了？这个问题至于让你热泪盈眶吗？少爷我怎么搞不懂你的泪点啊！说铜银之事呢，值得你触景生情了？”材羽之被他弄得哭笑不得，糊涂不已，拿了茶杯饮茶，等他情绪过去吧。 马强抹抹眼泪，勉强笑着道“让少爷见笑了，小的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以前小的花用，可不都是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现在跟了少爷，才开始使银子，见了这么多银子。” 这是又絮叨上了。 “说重点！让你搅得这心情啊，感慨啊，什么都没了。”林羽之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敲敲桌子。 “哎，哎，就是这事，钱贵银贱，这下面的百姓都知道，反正就是这个情况，无非是换的多点少点，却是没有足千文的时候。”马强赶紧答道。 林羽之起身又问道“那你可知这是为什么？原因呢？” “这个小的可说不上来，反正一直是这样，百姓都习惯了。今上登基，这情况好像倒又重了些。”马强也忙站起来答道。 林羽之走近些再问“那百姓交税银呢？怎么交？” “自然是交银子，没银子的交铜板，但是要按官价交，一两税，交千文钱，就是这样。”马强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哦，那百姓无银交税可怎么办？能用铜板兑到银子吗？”林羽之最后问道。 ...... ------------ 第一百五十三章 调查铜银事 马强摇摇头，说道“这不容易，铜板兑银子的地方，都是大买卖家，大商人或者官商，这里面一般都是有规矩的。铜板兑银是官价一千文兑一两，银兑换铜板是六七百文不等。这里面却是有问题，但这就是行里的规矩，少爷，可是有什么问题？”，马强也问道。 “问题？我就是想弄明白为什么会：钱贵银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林羽之感觉其中必有自己不知道的关窍。 就像自己估算的那样，百姓换不到银子，只能以铜板交税抵税银，各地方官上缴国库的税金是银子，这一铜银交换，可就明摆着是对百姓的盘剥了。而朝廷是收银子税的，这利也到不了朝廷，利益则全在这操作此事的人了。 恐怕这也不是一州一县的状况，是各地方官府的潜规则吧！ 林羽之站起又坐下，拿了凉茶喝着。 问题在没有挑开前，大家都知道，但没人管、没人提，这里面的利益关节太大。 林羽之自知道这件事后，想了一路，一直在琢磨着这件事。 林羽之自己想要管这件事，如果今天自己没有到田间，没有见到田老众人，没有被一双双眼睛注视着自己，自己可能还会有所犹豫。但是今天从田间回来，自己感觉自己不能够再有所犹豫了。这件事事关天下万万的百姓利益，有利的是这一众上下沉默的官员。虽然这样想有点假大空，但是看看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那些农人，就不能不这样想了。 自己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又能留下些什么呢？ 百姓是沉默的羔羊，官员是为富不仁的官员。 林羽之转动茶杯，眸色暗沉。 这事难！不简单！ 至少最重要的是大雍天子，林羽之不了解。这事能不能改变现状，关键在皇上身上。由皇上调控政策，改变铜银交易的弊端，这是最快捷的方法。但这个方法实施起来难度也不小，因为这触动的是一众官员的利益，皇上能不能顶住压力，能不能雷霆手段实施下去，这是要决心和魄力的。 “马强，你先下去忙吧，我自己在这里休息会。”林羽之挥手让马强下去忙，此事自己再慢慢捋捋。 马强有点摸不清头脑，但还是听话的说道“哎，那小的去隔壁房里，您有吩咐叫小的一声就行。”，应了带上门下去了。 林羽之手支撑着头，继续思考。这事在没有明确的章程前，不可随意与人言，机密之事不可随意与人谋！ 假如不走皇上的路子，那就得从银子上下手，这百姓换不到银子，必须要交铜钱，按官价交。这就要让百姓能兑换到银子，这恐怕就要运作商行票号了，这事就要慢了，相当于调节金融，难度会更大，所需要的时间就要更多了。 至于这两条路走哪一个，怎么走，却是需要好好谋划的。 林羽之在木工工坊后院房里，休息了有一个时辰，林羽之才叫了马强进来。 “现在打探消息的人有多少？”林羽之问。 这个马强自然知道，立即道“现在只有十二个人了，其他的有到工坊的，田庄的，有跟着出海的。不过剩下的这些人，都是些喜欢各处探查消息的人，也机灵，对这京城街头巷尾的事也熟。少爷有事尽管吩咐。” “嗯，好，不是别的，还是银贱钱贵，但百姓却兑不到银子的事。让他们先让他们单了解这事，看看这铜钱、银子，是怎么在这些商家中流转的，可是有什么关窍？只要是和这银钱相关的事，都解了。你把消息收集了，不管是什么样的说法，都到书院来回我。”林羽之把事情交待给马强去办。 “是，少爷，我一会下去就安排他们去办。”马强觉得这事简单，不难办。 “哦，对了，低调行事，别让别人察觉到有人在刻意打探。”林羽之又强调到。 “是，少爷，小的记下了。”马强也郑重答道。 林羽之见日头也快西下了，由马强带着见了木工工坊的陈顺、吴大海两位管事。现在木工工坊的一应的生产事务都是他俩人在管着。 现在的木工工坊，已经发展的日益规模壮大，钱六子那小子，本来是让他跑业务的，不想他偷跑了，追着赵三出海了，这个不省心的家伙。 “现在这工坊能自给自足，养活大家吗？”林羽之这话是问的马强。 “能，工坊开工到现在，已盈余二十几两了，呵呵，少是少了点，但这是大家以前不是不会嘛，现在大家把做家具的手艺学的不错，以后可不就越来越好了嘛。”马强代为解释一二，这本工工坊只赚这一点银子，想想也是有点磕碜，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嗯，不碍，这也算不错了，生意是越做越好。对工坊工人，现在都给开月银吗？”月银还是要给的，有钱，是个激励机制，干起工来更使力。 “有，有，每人每月半两银子的月钱，大家可高兴了，那里能想到还有月银，都感念少爷的恩情呢。”这伙子人，自从自己举荐给了少爷，可是把他们带到福窝里了，马强点头赞道。 “嗯，这就行，大家跟着我混了，总是要让大家越过越好了才行。大家的日子以后会越来越好。”不图他们能给赚多少银子，能养活好自己也行了，算是起步了。 “现在钱六子出去了，你再物色人，业务还是要继续扩大，不可安于现状，木工活要继续创新，质量也要有保证，品牌底子就要从开始打好了。”虽然挣不了多少钱，但是林羽之还是希望他们能做大做好，这样可以收容更多的人。 “哎，小的记下了，确实也有几个机灵的，会好好培养培养他们。”马强现在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没有了刚才的紧张，应答也更自如了。 林羽之于诸事安排妥当，又再嘱咐马强，让他们谨慎调查铜银之事。 即带着十三乘马车返回，在外面的小饭馆里吃了一顿晚饭，回到岳麓书院。 ...... ------------ 第一百五十四章 日常又见日常 林羽之回到岳麓书院，就见江泉在书院外面转悠，见到林羽之，忙上前给林羽之请安，急着说道“三少爷，您可算回来了，急死小的了。” 林羽之止了他“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可是府里有什么事故？” 江泉松了口气，又急着说道“三少爷今天怎么没有回府，下午老爷还过问了，等着少爷回去说话呢！问了才知道您没回，老爷才让小的来书院找您。小的这都等了一个多时辰了，您这可算是回来了，不然小的都没法回府跟老爷交待。” 江泉想着二老爷当时问起三少爷时，自己问了门房上说没回府，老爷的脸是很阴沉的，又让自己亲自来叫，自己哪里敢怠慢，这三少爷要是再不回来，自己都不好回去交差。 江泉跟了二老爷十多年了，二老爷怎么想的，自己大概也是可以揣度一二的。这眼看就要乡试了，二少爷今日都回府听老爷训话了，三少爷却没露面，更是没回府，可不就生气了吗。 老爷自大小姐进宫后，那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气质都有些变化了，人的精气神真是不一样了。这不仅是二老爷，老太太、二太太，就连二少奶奶都比以前架子端的更正了，府里上下都气派了很多。 再加之二老爷现在颇得上官看重，现在已经升任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了，在部里人缘也好了，这段时间同僚宴请是必请的，意气风发啊。 三少爷竟然无视了，休沐了还不回府！ 今天自己若是没有把三少爷找回去，这顿排喧恐怕就得自己吃。好歹算是等回来了。 林羽之无奈的看着江泉炙热的目光，还想再挽救一下，自己今天赶路、下田，又是思虑过度，实在是想早早休息了，不想再应付别的了。 “嗯，我知道了，你回吧，明日一早就回府。今日有急事，忙了一整天，甚是乏累啊！”应该还是可以再抢救抢救的。 “不成，不成，三少爷，您可别害小的，小的可是等了您一个多时辰了。这马车都备着呢，您还是快跟小的回府吧，老爷怕是都要等急了，咱们快回吧。”今天早晚得把三少爷带回去，这事就是有责任，也不能自己背。 “唉，走吧。”林羽之不好难为一个下人。 ...... 江泉带着林羽之回府，听说二老爷在二太太处，二人又赶到后宅。二人在外面侯着，由着丫鬟进内通报。 “绣珠姑娘，老爷怎么说？”江泉见绣珠出来，忙上前询问。 “江管事，老爷说，今个晚了，乏了，见什么？明个早起过来。”绣珠传了话后，甩了帕子进去里间了。 江泉冷哼一声“不过是刚得了两天宠，就学着人张狂起来了，不知斤两的！” 又无奈的对林羽之道“看这事闹的，三少爷只能明天请早了。” 林羽之没想到二老爷还能有如此风流雅事，只能呵呵笑道“无妨无妨，那我明天一早再来给老爷请安，江管事也忙吧。” 林羽之也不再多说，直接回惊羽院了。 惊羽院中，桃红、柳绿二人已经知道少爷已回府了，俩人都是欢欣鼓舞。本来少爷已让十三来通知过，说是这次休沐就不回府了，没想到又让老爷给叫回来了。 林羽之一进惊羽院，就收到了俩个通房丫头的高规格惊喜接待，精心打扮、热切相迎、茶果点心，样样俱全。 “少爷，您可算回来了，老爷今天下午都打发人问了三次了，估计是真的有急事找您。”桃红还是一副急脾气，又有点火爆，事事总爱先出头，抢先了说话，不过这也不能算是大毛病。 “有什么急事我不知道，反正今天我没有见到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很急的事儿吧。” 林羽之这刚吃了一个闭门羹回来，要说急事儿估计可能还真没有，林羽之也只能呵呵了，这估计可能还是要摆摆老爷的谱了。 这倒也好，总比有事强。自己回来就回来了，好好在府里歇息歇息也是一样的。 “少爷，我听说老爷升官了，现在是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了，现在老爷可是很得上官的看重的。”柳绿也轻声的向林羽之回禀，这在自己看来算是一件大事了，应该让少爷知道。 “哦，还有这事儿，那你可知道这个工部员外郎是哪一个司？” 林羽之听到这件事情，倒是来了一些兴致，没想到二老爷是升官了，怪不得把自己叫回来训话，这感情是春风得意马蹄急呀，有点意思。 这工部不会是工部虞衡清吏司吧？应该不会有这么巧吧！ “至于是哪个司，奴婢就不知道了，咱们哪懂这个。”柳绿也是听了府里这样传，至于具体的情况，确实没有详细打听。 “你去找江泉江管事问一问，二老爷升官之事，升的是哪个司？问清了。就说，这是我听说了，这是喜事，问清了好给老爷道贺，别的就不要提了。”林羽之吩咐柳绿，再去确认一下这件事。 “哎，我这就去，少爷等消息吧。”柳绿笑着领命出去了。 桃红见柳绿出门了，急忙上前给林羽之打扇、斟茶、摆点心，一时之间忙碌异常。 林羽之把她拉到身边，抱过来说道“别再忙了，坐下陪少爷待会儿，说说话。” “哎，好。少爷，您在书院吃的可好？用了可好？读书累不累？晚上休息得可好？在外面没有人照顾您，少爷肯定很幸苦。”桃红甜甜蜜蜜的跟林羽之说着话，现在屋里只有二人，气氛很好很温馨，桃红也收起了自己的脾气，娇柔的跟林羽之说话。 “少爷我一切都好，你们在府里也不用惦记，过好自己的日子，姐妹之间处好关系。”林羽之是有点怕桃红强势的。 “嗯，少爷放心吧。”桃红现在也是知道少爷喜欢乖巧听话温顺的女子，自己也少不得要收敛一些性子。少爷丰神俊朗，能得少爷的宠爱，是自己的福气。 ......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后宅议事 内务府总管徐允礼，在小妾陶氏房里饮酒。 “老爷，您怎么现在整天这么忙啊？都没时间好好陪陪妾。您上次跟妾说的那珠翠楼的珠钗，可还没给妾买呢！”陶氏一边给徐允礼斟酒，一边在旁边嘟囔抱怨，间或还飞个媚眼儿，撅着撅着小嘴。 徐允礼人到中年，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是今上潜邸的老人了。今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就一直跟着办差，自然是亲信中的亲信，天子近臣。不然也不能帮着皇上管着内务府，任总管一职，管着皇上宫中的一应事物。 内务府总管为内务府之主官，品等为正二品。而内务府即管理皇家大小事务的总机构。下设如会计等七个司，功能职务为管理出纳，财务收支，祭祀礼仪等。凡皇帝家的衣、食、住、行等各种事务，都由内务府承办。 内部主要机构有广储、都虞、掌仪、会计、营造、慎刑、庆丰七司，分别主管皇室财务、库贮、警卫扈从、山泽采捕、礼仪、皇庄租税、工程、刑罚、畜牧等事。另有上驷院管理御用马匹，武备院负责制造与收储伞盖、鞍甲、刀枪弓矢等物，奉宸苑掌各处苑囿的管理、修缮等事，统称七司三院。此外内务府还有三织造处、三旗参领处、掌关防处、三旗庄头处、御茶膳房、升平署、御药房、养心殿造办处、武英殿修书处、咸安宫官学等三十多个附属机构。内务府下属千余人。 徐允礼不是太监，大雍朝也没有内务府总管必须是太监的规矩。 徐允礼端着酒杯酌饮，眯着眼，笑眯眯的道“娇娇儿，你这就短视了吧，爷什么时候少了你的东西？就是今个不给你买，明儿还能不给你买？” “哎呀，老爷，妾这不是看您，最近这手头好像是有点儿紧啊，以前可是手头很宽裕的，最近这是怎么啦？”陶氏挨着徐允礼坐着，一边帮着斟酒，一边又忙着布菜，讨好之意十足。 “最近可不是紧嘛，皇上可是正忙着西边用兵，那可是处处需要银子，皇上正想办法各处淘换银子呢。内务府可不就得扎紧了腰带，处处俭省，爷我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铺张浪费，不然被别人抓了小辫子，上奏弹劾，那可就不美了！” 徐允礼若是一个糊涂没有成算的性子，也断不可能一直跟着今上到现今，更是成为天子亲信近臣，管着诺大的内务府差事。 陶氏撇撇嘴“老爷，就以您今时的地位，用得着这么小心谨慎？谁还能不看您的面子，会上赶着触您的晦头。那不能！” 徐允礼看她那不以为然的样子，笑着捏捏她的脸蛋儿，又凑近了嗅了嗅，蔷薇花的清香味道十分好闻。 “哼，爷要是像你这样，可早就完蛋了！哪能有今时今日的权力地位。这银子早赚晚赚，多赚少赚，这都倒在其次，爷我的位子坐稳了，就什么都有了。少不了你的珍珠翡翠、金银首饰、胭脂水粉，且别的担心这个了，好好伺候爷，可就什么都有了。” 徐允礼搂着小妾亲热，陶氏拿酒凑上去喂，两厢亲亲热热，你侬我侬。 “爷，妾这里有一事还想请爷帮忙，爷可一定要帮帮妾。” 陶氏铺垫了半天，这才算说到正题上。 徐允礼现在已被灌的有了几分醉意，笑呵呵地说道“娇娇儿，感情你这么乖巧听话，是有事要求到爷这里啊，你这可就不乖了，看爷一会儿不好好罚你！” “爷 ...... ”陶氏一字说的那是一个荡气回肠，温柔绵软，只听得人的骨头都要酥软了，怪道古语言美人计为三十六计之一。 “哈哈哈，乖乖，就冲你这样，爷有什么不能应你的！快快道来。”徐允礼怀搂娇躯，手捻柔荑，温柔轻香盈鼻。 “爷，还不是我那不争气的娘家哥哥，这两天来求了我两次了，想让爷帮着给那林家的草纸工坊打个招呼，哥哥想入股那林家的草纸工坊。你看这事闹的，我都不好不应他。”陶氏看着老爷的脸色，并没有不悦，放心下来，接着求情。 “爷管着内务府，这京城上下、里里外外，谁敢不给爷三分颜面。就那林府能算个什么！就是一个普通的伯府，今年倒是出了一个入宫的秀女，那也有限。家世想起来，可不是靠一个女人就能行的。皇上后宫，现在的主子娘娘可是不少，这以后还会更多。这样的人家，也就是老爷一句话的事儿，他们谁敢不听您的呢！” 陶氏看着徐允礼，娇语说道“现在老爷的话在下面，尤其是生意人里面，可真真是比那圣旨还要灵验！” “哈哈，你这小娇娇倒是有几分见识，哈哈哈，比圣旨那是比不上的，但是作用确实有的，你都这样说了，那就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允礼被陶氏奉承的很舒服，好话谁都爱听，更何况现在还是有点酒醉的状态，更是被捧的志得意满，飘飘然悠悠然，不亦乐乎。 “哎呀，这不是现在京城时兴的新草纸嘛，这东西好用着呢，我那娘家哥哥就想入个股，我们老家在南边，哥哥在南边也有生意。这好东西自然可以往南销，或者在南边再建作坊，这岂不是省时省力，又省了运输费用。呵呵，爷，您看这主意怎么样？”陶氏谄媚的轻描淡写地讲述，仿佛这就是一件小事情。 徐允礼打了个酒嗝，乐呵呵地笑，这才知道她求的是什么事情。 “你们这个主意倒是打得不错！鲁管事也跟我提过，这事做成了，利不小。这东西用量大，耗费多，宫里娘娘们都开始用了。皇后应了各宫的请，着内务府购置，我本来是想接下这事儿的，既然你哥哥也有一些想法，那就让鲁管事带着他吧！你们老家那边的生意就让他做吧。” 徐允礼是喝的多了一点，但是人却并不迷糊，一个小妾的面子可以给，但是怎么给，要自己说了算。 …… ------------ 第一百五十六章 虞衡清吏司 “哎哟，老爷，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实在是这里面还有一点隐情。”陶氏有点郁闷担心的说道。 徐允礼奇道“哦，难道他们还敢不给爷面子不成？他敢！什么伯府，爷可不看在眼里！” 他们要是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看，那可别管这府里出了什么贵人了，内务府想管的买卖，就没有那个说不的。 自己下面管的这些事，稍加利用、运作，别说是个新进宫的秀女，就是再厉害的妃嫔，也是有能力让她们跌跟头，乃至失宠的。 自己管的可就是皇帝家的衣、食、住、行等一应事务。 陶氏扭捏的说道“这倒不是，他们肯定不敢给爷晦气！就是我娘家哥哥来说的，是那户部尚书派了下面的吏官，已经和林家在谈这买卖了。我哥哥本想抻抻他们，不想户部动作这么快，现在倒反而被动了。” “呵，猪脑子，行军都讲究贵在先机，还不知道好好利用，枉然错失良机。这本是小事，小买卖，可因小看大，你那哥哥也不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徐允礼很看不上他们如此目光短浅，到底是小门小户，见识有限。自己如果不知道抓紧机会，果断决绝，那里能谋得这一府的富贵。 “嘿嘿，爷，妾那哥哥能有几个见识，可不是鼠目寸光嘛，但到底心有不甘，这不才来麻烦爷不是。这对他们这些小人物自然是大事，但对爷，不过是手到擒来，还不是爷一句话的事。” 陶氏可是铆足了劲儿，把自己知道的奉承话不要钱的往外倒。自己如果不是会奉承，爷能这么喜欢往自己院里跑，这男人在外面总有几件不如意事，回到府里，自然就需要女人的柔情似水，小意殷勤。 “别的倒罢了，这户部现在可是恭亲王兼管，户部尚书陈启正又是他的亲信。恭亲王可是皇上最看重的宗室王爷，比皇上嫡亲的弟弟还要亲厚两分。现在他们粘了手，我倒是不好再开口了。” 徐允礼沉吟半晌才开口道“户部和内务府都是皇上的钱袋子，今上对西边用兵，此时若是闹出什么不愉快来，这影射的意义可就有些不同了，不得不慎重啊！” 陶氏现在有点不敢发言了，犹豫道“那实在不行，我明天叫了哥哥来，把事给他讲明了，什么生意不是做不是，再有别个买卖，爷帮妾想着点，再给他找点事做，也是一样的。” 可不能因为这事犯了爷的忌讳，自己如果失了宠，可就一切都晚了。不管怎样，哥哥现在都能打着老爷的旗号行事，没了这个护身符，那才是真正的完了！ 不得不说，凡是在一个领域干的好的，必是有其精明独道之处，术业有专攻。 徐允礼见他这样乖巧懂事，搂过来亲了又亲，“爷就喜欢你这柔媚可人的样，怎么亲都亲不够。你是爷的爱妾，爷少不得费些力气，帮你谋划谋划。” 陶氏见事情峰回路转，立时又喜笑颜开起来，给徐允礼斟酒敬酒“妾谢谢爷的恩典，妾就知道没有爷办不成的事。” “呵呵，这陈奇正可是出了名的抠门尚书，管着钱袋子，却是个只进不出的。皇上几次提出修缮宫殿都被他驳了，管的比自家银子还紧！哼，不过是仗着皇上未登基前，在皇上手下办差，当时协理追缴国库欠款，才在皇上跟前有面子。” 徐允礼这话陶氏却是不好接的，只默默的听着。 “呵，自古权钱不分家。内务府管着皇上的私库，这赚银子也是为皇上赚的。这草纸我用了，还是不错的，但生意也不是他一家就能做的过来的，繁华的南边可以给他们，但北边的奉天等地，还是可以分一块让你哥哥跟着经营，那边的有钱人也不少啊。”徐允礼的办法就是你吃肉我喝汤，总是可以分一杯羹的，这好处可不是一个人能占尽的，想那陈奇正这点面子不会不卖。 “呵呵，谢谢爷！”陶氏见事能成，自然开心不已。 “伺候好了爷，什么好处没有！伺候爷沐浴更衣就寝吧！”徐允礼可不是只来找妾室聊天的，自然是享受妾室的服侍，燕好云雨一番的。娇柔美妾，年轻紧致，自是老妻所不能比的。老妻是值得爱重的，美妾是用来宠幸的。 ...... 在惊羽院的林羽之，也正在享受着美丽丫鬟的伺候。 自己经常不在府中，她们日间多半是做做针线，收拾收拾院子，或者找其她小丫鬟们聊聊天，古代供人消遣的事情太少。 “等大比过了，带着你们二人出去郊游，到时是秋日了，算是秋游，看看田间秋收冬种，香山红叶，逛街游湖……怎么样！” 经历过高考的都知道，考试一结束，那心情是很特别的，紧张中带着放松，成绩如何？反正已经考完了，事已成定局，管他呢！是好是坏也要成绩出来再说，高兴或伤心也都可以放到一边去。 那可就如脱缰的野马，撒了欢了！ 桃红惊喜道“少爷，真的？真的太好了！我们这能出去吗？府里能同意吗？那我们去哪儿？需要带些什么？哎呀，等柳绿回来，我们俩个要好好合计合计。” 桃红已然显得马上就要出门的样子，兴奋又激动，在屋里开始团团的转圈了，一时想到这里，一时又想到那里，乱纷纷的，已然不淡定了！ 林羽之无奈的笑，这就是在府里圈的时间太长了，一说到出去松口气，这就兴奋停不下来了。 林羽之还看着桃红瞎转悠呢，柳绿也打帘进门了，林羽之忙问“如何？可问清了？” 柳绿忙回答道“奴婢问过江管事了，说是什么工部虞衡清吏司的员外郎，还是从五品呢。老爷子现在可真是得了上官的看中了，这官是不是不小了？少爷。” 嘿！这还真是一语成谶，竟然真是虞衡清吏司，工部所属四个清吏司之一，职掌度量衡制度、官用器物制造收发及各地军费、军需、军火制造、开支的核销，并采办东珠，管理熔炼铸钱，采办铜铅硝磺，任免宝源局监督等事。 ------------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二老爷升官 林羽之直觉这事简直太巧合，自己恐怕想不管都天理不容啊，这话虽然说的托大，但却是不能不管。 “嗯，好，老爷官升了，自然应当祝贺，此事我自有计较。” 看看灯下的俩个美人，事事以自己为重，自己也不可负了她们，尽自己的力量，给她们安稳富足的日子。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都歇了吧。”林羽之这一天的事，来回奔波几十里，可是比读书累的狠多了，有事也不急在一时琢磨。 “哎，奴婢伺候少爷洗漱。”这是桃红了。 “奴婢就先下去休息了，这里有桃红姐姐伺候，奴婢就躲个清闲了，明个早起再来伺候。”柳绿说了几句，退下了。 “呵，今个倒是自觉了！”桃红哼道。 林羽之拧了她的脸蛋，呵止道“你还说，就这嘴最不饶人，多早晚要吃亏在这上头。” 桃红被林羽之说的又低下了头，小声嘀咕道“奴婢有事放在面上，有话自然直说。” “你自嘀咕吧，少爷我可是要睡下了。”林羽之以前还不以为然，现在却是知道了，这女人多了真不见得是好事啊。 ...... 二老爷今晚上是要歇在二太太王氏屋里的，现在大女儿林梦姝，在宫里虽然只升了一个小小的品级，但是还是有潜力的，说不得自己的女儿就有这样富贵的命，也未可知。 今上现在还年轻，也只有四位皇子，年龄也都不大，自己的女儿如果能诞下皇子，那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 由此，现在上官都对自己颇多看重、提拔，这也是有原因的。 自己的庶子虽然文采斐然，很有才气，但科举情况到底如何，还未可知，今后的仕途如何，也不可料。 自己的嫡子休沐之后，都能回府听训，但这庶子却不见个人影，这不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嘛。 再则，嫡子终归是嫡子，到底是宫里娘娘的嫡亲兄长，对于庶子还是要压着些，这也是娘娘的体面。 自己要谋求高升，振兴林府，还得看娘娘的地位。 “老爷，天色不早了，妾身这两日身子不便，还是让绣珠伺候老爷休息吧。”王氏看天色晚了，催着二老爷去就寝。 王氏现在女儿进宫，这是自己的根本，自己自然就不必如以前那样小心翼翼。至于老爷的宠爱，在王氏看来就不那么重要了，也就乐得那下面的丫鬟伺候了，老爷喜欢，自己就省省力气，顺水推舟了。 “哎，夫人此言差矣，哪用得着什么绣珠？夫人不方便，我们只躺着说说话就睡下了，这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老夫老妻的了。”自己明早还要训斥庶子，睡在妾室通房房里叫个什么事儿，自然是不行的。 ...... 林羽之早起洗漱了，没有用早饭，就来到二太太王氏的院子里，由丫鬟通报请安。 等了一刻钟，林羽之才被叫进去，二老爷端坐吃饭，王氏也在旁边位子上坐着陪着吃饭，有两个丫鬟在旁边伺候。 “给父亲、母亲请安。”应有的礼数，林羽之自是不会少。 “哼，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休沐了，你二哥都知道回来给我们请安，你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耍，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父亲？”二老爷哼笑训斥道。 “儿子不敢，昨日乃是应了同窗之约，所以才误了回府，请父亲见谅。”林羽之能说什么？态度要摆好，一会还有事问老爷。 “多向你二哥学学，我朝可是以孝治天下，不可张狂放纵了，可记下了。” 林羽之暗自道“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啊，古人诚不欺我。 “儿子记下了，蔡御史家的二公子、西宁侯府的少爷、国子监的董公子，他们无事总爱叫着儿子，谈诗论词，讲文章，饮酒吃饭，再有这些事情，儿子一律推了他们。” 国子监董轩自文比之后，有些自来熟，也可能是因为出身武勋世家的缘故，人倒是很有几分义气豪爽，又喜欢一些神鬼传奇、征战故事，知道林羽之肚子里有货，国子监与岳麓书院离的很近，倒是约林羽之吃饭畅谈了几次。 林羽之拉出几人来搪塞，也是为了点一点二老爷，自己也不是无知小儿，随意可以任人拿捏摆布的。 “哼，借口！”二老爷冷哼道。 王氏看了看二人，劝说道“老爷何苦跟孩子生气，没的气坏了身子！马上乡试了，他忙着学业不回府也罢了，多大的事，老爷就原谅他这次吧！” 又对着林羽之道“你父亲教训你两句也是应当的，你要记住。给不给我请安倒是无碍，我是不计较这些的，只你马上就要乡试了，你父亲也是担心你，才想和你谈谈，你怎能不理解你父亲的一片心意！” 王氏连敲带打，不愧是后院的宅斗高手，这说话的水平就是高。 王氏其实也得到女儿从宫里的传话，让自己传递化妆用品到宫里，加之未入宫前，女儿也多次交代自己要待这庶子好一些。但越是这样，王氏的心里越是觉得排斥反感。 “是儿子不能体查父亲之意，让父亲担心了！”你王氏讲父亲为儿子好，林羽之自然顺水推舟，感念父亲的好。 林羽之只感觉这种后宅中的嘴皮子功夫，真真无聊又全无意义，不知道他们爱纠结这种口头上压倒别人，爽感到底在哪儿？ “儿子恭贺父亲荣升工部员外郎，儿子没有什么珍稀礼物，只有一些小物件送予父亲，权作贺礼，望父亲不弃。” 二老爷打开看了看，是一幅前朝名画，另有两把折扇，都是精品，很贵重。提拔自己的上官喜欢古扇，自己喜欢古画，二老爷眸光流转，斜眼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儿子有一事想请教父亲，父亲是否得空，请父亲用饭后可否书房一叙？” 林羽之让赵三打探消息，也不是全无收获，一些小道消息，官员的小嗜好，还是有一些的。 ...... ------------ 第一百五十八章 铸钱亏损 二老爷真的有点无法拒绝儿子的礼物，这种往心坎上挠痒的感觉，拒绝不了，自己升官，给上官的表示，自己还没有琢磨好。 二老爷从丫鬟手上拿了帕子净手，对林羽之道“走吧，我是你老子，教导你是应该的！快点！” 林羽之跟在二老爷身后，前往书房。 王氏眼睁睁地看着二老爷被林羽之叫走了，自己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希望这次大比儿子能压过他，自己这口气才能顺了。 钱法堂，户、工二部皆置，各有铸钱局，属户部者为宝泉局，所铸钱供全国经费之用。工部钱法堂所属为宝源局，所铸钱主要用于工部所管各项工程经费。 各省亦有铸钱局，比如直隶为宝直局，山西为宝晋局等，各自鼓铸钱币，流通使用。 工部虞衡清吏司就管着熔炼铸钱，采办铜铅硝磺，任免宝源局监督等事。 这铜铅等重金属又是制钱所需的。 可以说二老爷现在管着的这个衙门，又正好是林羽之所关心的。 “说吧，有什么事儿？”二老爷在书房里坐定问道。 “儿子的要事，首要是恭贺父亲升任工部虞衡清吏司员外郎。” 书房处的丫鬟给二人上茶后退下。 “呵呵，你到是乖觉懂事，有事直说吧！”二老爷酌口茶，微有些笑意的说道。 “这工部虞衡清吏司管着熔炼铸钱，儿子想请教这铜铅所用比例、钱文铸重、铸钱成本？父亲可否实言告之？”林羽之不愿过多客套纠缠，直言问道。 二老爷皱眉，站起来说道“今上沿用先帝时的铜六铅四之例，铜钱铸重一钱四分，现在宝泉宝源二局每年额铸六十万二千六百八十七串四百文，每串需工本银一两四钱三厘七毫五丝，以钱一串抵银一两外计，每串亏折银四钱三厘七毫五丝，每年共计亏折银二十九万八千七百三十七两零，亏损非常严重啊。 先帝朝时对铸钱配比、铜钱铸重就多次改革，现在铸钱亏损严重，如无应对之策，则宝源局亦压力极大。这也是我自升任后才知此事，唉。 你问这些干什么？这些且与你并不相干，你要以科举为重！无事就回书院吧，为父要准备去上衙了。” 这事不是他这个书生能管的，自己也刚刚接手工部虞衡清吏司事务，这件事自今上登基后一直延用此例，自己还未了解清这里面的门道，自不可轻易为之。 “父亲！为何铸钱局亏损，朝廷还是按铜六铅四，铜钱铸重一钱四分之例铸钱呢？”林羽之也忙起身，问道。 二老爷叹气道“先帝朝时将铜钱每文铸重由一钱四分改为铸重一钱，多次调整铜铅配铸，很大减轻钱文铸重和减少铸钱用铜的比例，铸钱成本也确实降低了。但是，铜钱价格很快又由贵变贱，以八钱银计为一千钱，钱易雍滞，价值过贱。以白银十万两，可换新铸大制钱十四万吊，钱价甚贱，民间亦私铸钱不能停止，以致民怨载道啊！ 康乾帝后又改回定制，制钱每文重一钱四分，铜钱铸重又回到了铜六铅四的比例。荣景帝登基亦一直延续此旧例。 再则铜六铅四所铸铜钱，颜色鲜亮、字迹清晰，气象很好，如果铜的成分减少，制钱模糊、鲜亮也不如前。这也毕竟是国朝的脸面，更是传于后世之用。朝中重臣未必不知此弊端，今上曾兼管户部，此事也应有数。积弊非一时之功，此兹事体大，你也不可轻言妄议此事，亦不可任性胡来，不然我可是第一个不依。” 二老爷的叮嘱不无道理，自己儿子无故问起此事，不管是偶有好奇，还是有别的什么想法，自己都不能让他胡来。这也是看他今日进献贺礼有功，才跟他多说几句。 “是，父亲，儿子只不过是好奇罢了，父亲上衙，儿子就不耽误父亲时间了，儿子也要回书院读书了。”林羽之见想知道的事情都问清楚了，也不多做停留了，向二老爷道辞。 二老爷点头赞许“嗯，科举才是你之大事，你明白就好，去吧！”打发林羽之出去。 林羽之踱步回惊羽院，边走边思量此事，整理二老爷处获得的信息。 铸钱制度不断进行改革，但无论是改变铜铅配铸比例，还是增减铜钱铸重，这些改革措施都因铸钱用铜的缺乏和铜价的高涨而失去意义。降低铸钱成本，商品市场的铜钱价格立即大幅下降，造成商品货币市场经济秩序的混乱；提高铸钱成本，铜钱价格很快增昂，但各铸钱局亏损严重，铸钱事业面临严重危机。 现在铸钱处于两难抉择之中，银钱比价波动也会成为困扰当今经济发展、社会稳定的一大难题，对铸币制度进行全面改革的势在必行，至于从什么点上切入，还需要再好好考虑。 ...... 告别了二老爷，林羽之又前往老太太屋里请安，这是应有的礼数。 老太太也是一些常规的勉励，对这个孙子，老太太现在的观感好了一些，但还是更看重嫡孙。 以老太太现在的段数，应付自如，很快就将林羽之打发了。 林羽之并不在意，儿子孙子多了，手心手背、亲疏远近，道理总是这样的，无可厚非。 出了老太太的院子，林羽之又去了周姨娘院里。见礼、问安、送东西、给银子，应有的都没落下，孝顺周姨娘是应该的。 周姨娘推了几次，也知道了自己这儿子现在本事了，光一本话本子就得了五千两银子，儿子能挣银子，自己花儿子几个钱也无妨了。 “别惦记着姨娘，姨娘在府里一切都好，你在书院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姨娘比什么都高兴！”周姨娘笑着勉励。 林羽之自是应是，喝了一盏茶，就辞别了周姨娘回了惊羽院。 桃红、柳绿也已收拾好了林羽之的一样用具、衣物等，自然是一番依依惜别，送林羽之出门。 ......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林大老爷 林羽之还没有出门，就被林大老爷派人来请人了。有时间没见这侄子了，今日正好都在府里，请了过去喝茶叙话。 林羽之无法，只得过去一趟吧，想来还是草纸坊的事。 林羽之见到大老爷时，大老爷正坐在书房拿了帐册子汇帐，林慕之倒未在书房。 “侄儿给大伯请安！”林羽之行礼道安。 大老爷忙上前拉林羽之到椅子上坐下，让丫鬟上茶。 “明前洞庭的君山银针，这极品君山银针可是贡茶，我这个也是昨儿刚得的，贤侄今个可是赶上了，试试！”大老爷眉眼带笑，看来心情不错。 林羽之宽茶酌饮，味道确实很好，赞道“嗯，茶香气清高，味醇甘爽，汤黄澄高，芽壮多毫，条真匀齐，着淡黄色茸毫。好茶好茶，今天占了伯父的光了。” “一会让丫鬟给贤侄包一包。眼看就要大比了，以贤侄之才，今科必可中举，下次再见贤侄，恐怕就是举人老爷了。伯父我面上也有光啊，你大哥是不争气的，也只能支应点面上的买卖，不成样子。”大老爷笑着饮茶。 “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大哥的能力小侄也是多有不及。”林羽之陪着大老爷应承聊天。 “今天把贤侄叫来，还是只纸制工坊那边有点事儿，毕竟这里面有贤侄的份子，有事儿自然也要给贤侄知会一下。” 林羽之看不出大老爷有什么为难的表情，那这样应该就只是简单地知会一声了，不是需要解决问题的，自己也能省一点脑力。这两天费脑太严重了，其他事情，能不想那就不想再费脑筋。 “嗨，有什么事大伯拿主意就行，小侄在做生意上，说不上一窍不通，也只是略知皮毛，大事上自然大伯做主足矣。”林羽之打着哈哈，这事能推的就尽量推。 大老爷算是知道这个侄子的精明了，现在又来说一窍不通，呵呵，那出主意、想点子，开买卖的时候，那想法可是不少！光道道就画得很清，现在又说这话，不知道又打的什么主意。 “哎呀，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这户部尚书啊，安排下面的官吏来找我，谈了纸制工坊的合作，我们也就是简单的初步商谈，现在已有了初步的合作计划。” 大老爷这话说的口气可不小，好像户部尚书很便宜似的，也不知道大老爷面对吏官的时候是个什么状态，林羽之颇有些无奈。但话还要往下接，天也要接着聊。 “哦，竟然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合作了，还是户部的，那感情好！还是大伯处理得好，买卖干得好，自然才有人看上眼，户部这可是个大头。” 户部会找上来合作，这并不奇怪。户部的银子，也不是放在库里躺着睡大觉的，也是要周转，拿着做买卖赚钱的。这户部盈利多了，这对于户部的官员也是一项大大的政绩。能为户部增收，皇帝岂有不喜之理。 “呵呵，不是我吹牛，那户部的吏官可是很看重我，这个买卖好谈。”大老爷很有一些洋洋自得的说道。 不过话锋一转又接着说“不过倒是有件事，想问问贤侄的主意。咳咳，就是还有一些其他想要合作的买卖人，别的倒都还罢了，就是一个是内务府总管小妾的兄长，打着内务府的旗号，又找过我。你看这事闹的，这找合作的买卖家多了也是个难题。” “这还不好办？大伯只要找内务府总管的亲信确认一下此事，总管大人知不知道？如果知道，那这事你自然要给他办好，不然岂不是把内务府得罪了？”林羽之理所当然地说道。 “嗨，我这不是怕做两头的买卖，户部那边别再也有意见，两头不落好，那可就亏了。”大老爷笑呵呵的说道。 “这点事儿还能难的住大伯，哎呀，我这边还得赶紧回书院，一切以大伯拿主意为准，我是全无意见的。” 林羽之这才听出一些别样的味道来，这是没什么难事，他们都能处理，又偏偏把自己叫过来，这就有点炫耀搭上户部和内务府两重关系的意思了！ 怪道以前有事都是林慕之来找自己，今天却是大老爷把自己叫来，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这也难怪，林大老爷虽然继承了爵位，但是到底是普通的勋贵伯爵，和这些真正的实权人物，根本打不上交道，说不上话！有这样一个机会，别说是一起挣银子，就是送银子，想来他也是愿意的！ “哎呀，这里面毕竟有贤侄的份子，有些事情也是要提前跟你说一声，不然到时候银子挣少了，你再怪大伯办事不力，岂不影响我们爷们的关系情分！”林大老爷呵呵笑着说话。 自己现在能搭上这两条线，自己无论是在府内还是府外，这话语权可就大幅提升了。 既便二房出了一位娘娘，但是皇上对外戚总会有些忌讳，自己搭上这两条线，那可就是实实在在的实权关系了。 林羽之听明白了，有点刺耳，又有点理所当然。 “别的都还罢了，只是大伯要以林府的利益放在首位，只这一点，别的都在其次。如果大伯觉得背靠大树好乘凉，做下什么违纪之事，那侄儿自不会袖手旁观。大伯自知事怎么起的，做事自然有分寸，想也不用侄儿操心。”林羽之拂拂衣袖，起身拱手出了林大老爷书房。 只希望林大老爷不要成为得志便猖狂之流！ 不妨给他一记重拳，但不是现在，林府和户部、内务府的线还是要搭上，林大老爷如何，还要再看，如不受控，纸制工坊只能舍一部分利益了，自己再另安排人和户部、内务府做别的生意。 林羽之这次没有再遇上什么事了，顺利回到岳麓书院。 回到岳麓书院的林羽之，还没有来得及投入到学业中，就有马强来找了。 林羽之知应该还是制钱一事，没想到赵三手下的这十几个人能力很强嘛，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 ------------ 第一百六十章 熔铜铸器 “怎样？可了解到些什么？”林羽之在书院自己的住房处见了马强。 马强今天是另外带了一个人来的，马强上前介绍道“少爷，这是穆七，赵三手下收集消息的人，人机灵，又识文断字，以前整理消息也是他带着人干的。现在这些人也都听他安排，嘿嘿，这也算是少爷教导过的，那什么叫科学化管理，权责明确。” “小的穆七见过少爷！”穆七拱手向林羽之见礼，态度不卑不亢，很沉稳内敛。 林羽之观此人，感觉不太像是打探消息之人，倒有点像保镖、镖师一类的人物。 林羽之好奇八卦道“我观你站立身姿，莫非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穆七听了林少爷的问题，颇有些不好意思道“小的只是粗略的会些手脚功夫，三五壮汉不成问题，但和武林高手却相距甚远。” “哦，那也很厉害了，你这探消息却是有些大才小用了。” “不，少爷，小的打探消息，不怕遇到事儿，有个三五个人是难不住的，跑的又快，这就很便利了，比他们探的事儿还多呢。”穆七有些骄傲地说道。 “呵呵，也好也好！那说说吧，你打探到的消息？只说铜银铸钱相关事宜。”林羽之摇头轻笑，这人很实诚，看着不错，很对自己的胃口。 “哎，少爷，小的探到，有些商贾在民间广收制钱，收上来后，把它熔化了重新炼造制成铜器，再拿到市场上卖。这样，一翻手就是几倍乃至十数倍的赚头。那里面也有贪心的官吏，也趁机上下其手，从中牟利。您看这是不是就是钱贵银贱的原因？”穆七条理分明的说道。 “嗯，简洁，利落、有重点，说的不错。这铜钱为朝廷监管的铸币，朝廷严格控制生产和流通，私铸、私毁更是严查严处，按律从严治罪，这些商贾、官吏有这么大的胆子？” “哎，可不是吗！就有那么些唯利是图的商贾、官员敢如此干，不说明目张胆吧，也是很无法无天的。”穆七打探此事，也是非常气愤，这些人全不顾及普通民众的穷苦，还变着法的盘剥老百姓，实在可恶可恨！ 林羽之本以为只是因为交纳税银所致，没想到却还有这一层！真是不法牟利，无所不用其极！这岂不更是雪上加霜，加速了铜贵银贱，更增加了民间疾苦。 朝廷有相关的“铜禁”，其一，除极少数特殊情况以外，严禁使用铜器；其二，开采出来的原铜，禁止私人购买，只能由朝廷使用。实施“铜禁”目的是尽可能地让“铜”都用于生产钱币。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铜禁”政策使得“铜器”成为了奢侈品。现今经济文化繁荣，使得铸造精巧的各类“铜器”有了强劲的消费能力。对于达官贵人、富豪乡绅而言，“铜禁”对于他们来说无伤大雅。对于商人来说，非法铸造售卖“铜器”是违法行为，而且无法批量生产，必然物以稀为贵，使用“铜器”成为了奢侈的物品。商人不能合法购买原铜，于是将目光盯上了流通中的铜钱上，铜钱不也是含铜吗？ 因此，偷熔铜钱以铸造各种铜器，可获利五至十数倍，并非是原铜价值高于币值，只因原铜依法只能由朝廷定价收购用于铸钱，而是“铜禁”政策致使“铜器”成为了特殊商品，使得私熔钱币铸器有利可图。 这些熔铸出来的铜，又会不会重新流入到宝泉、宝源二局也都犹未可知了，真真是祸国殃民的蛀虫，必将除之方能后快！ 此风气于国于民都是大大的不利，不可不管。林羽之现在全然不想顾及二老爷的担忧，必要谋划此事。 “你可有相关人员的名单？参与私熔私铸之事的商贾、官员名单？或者商行、票号？” 林羽之突然发现这也不失为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自己正愁正面出击去挑破此事的风险太大，又不知道当今皇帝的想法，凭自己一人之力去运筹此事，难度很大！没有人帮忙配合，是需要很费一些功夫的。 不想现在这个消息，却恰恰可以很好地利用起来，这些商贾、官吏私熔、私铸铜钱，牟取暴利，加之严重损害朝廷利益，这本身就是违法犯纪之事，此为其一。 破坏铜钱与银兑换的朝廷定例，致使民间怨声载道，影响社会安定，此为其二。 现在的冶金行业，所用金属矿产来源不足，这种时候直接用铜钱来熔铸制造武器，也是可行，此例从前朝就有迹可循了。铜还可以铸炮，因为本朝铁炮技术落后，自铸炮基本上都是更好铸造的铜炮，所以直接用铜钱铸炮，省略了铜矿石冶炼的大部分步骤，是相当通用的手段。这问题就更加大条了，是个皇帝都忍不了，此其三。 这三点直指的都是破坏朝廷法纪，动摇朝廷朝纲之大事。 而以个别商贾、官吏私熔私铸，甚至私制兵器入手，爆料出来，在无其他出气桶出现前，则所有矛头、火力会直指此被爆料之人，这在其他利益之人看来，就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坏了众人之大事也！ 相信以上述三个理由，皇帝如果再放任此事不管，那可真就是昏君了，没人想做昏君。 “现在小的打探到的是几个商号，有钱源商号、曹家商号、锦源商行、鲁锦记等几家，在京中有收铜钱、售铜器的买卖。 小的以前就奇怪他们各处收铜钱怪异，小的专门盯过哨，他们有个在大兴刘各庄就有熔铜铸器坊，其他几个的熔制点也都在宣化、保定、昌平，在下面收了铜钱，就近熔制，十分猖狂大胆，只是小的以前从没往这上头想过，谁能想到他们敢这么干！ 吏官都小心谨慎，只探到有太常寺寺丞周荣华、户部主事秦凌房，顺天府通判汪其昌，几人和他们有勾连。其他的就要细查再探了！” ...... ------------ 第一百六十一章 风云集汇一 “是啊！谁又能想到他们敢这么干呢！”林羽之喃喃道。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只是一些皮毛。还会有更多更谨慎的商号官员牵连其中，想要把所有人都揪出来非常困难，也不现实。 京城周边就如此大胆妄行，可想而知，其他州府县，这种问题肯定更加严重。已经形成了潜规则，涉案人员越多，越不容易被揭发。利益链条已很庞大了。 现在已不能顾及太多了，只能兵行险着，将此事摊开，让各方人士避无可避。 ...... 天津总兵苏屏翰清缴反雍判军，统兵镇压，党首付元辅被擒，判军被清剿。虽然是奉旨清缴叛军，苏屏翰还是得到了荣景帝的褒奖、记功。 苏屏翰于康乾朝时，参加浙江武科乡试，武艺超群；内场试策论，为文立论得体，中解元。时人因以“四头并进”美称之。 苏屏翰曾出任福建都督佥事，亲自教练士卒，加强武备，整饬营规，革除陋习，又新练一军，教以野战之法，并令士兵屯田，以充实军储。后调任天津总兵，所属各地城池坚固，军容整肃。 七月初八，苏屏翰和下属参将、千总等人，吃酒后回总兵府后衙，就有自己的贴身士官拿了一封密函呈上。苏屏翰拆了密函查看，并没有吃醉的精神更清醒了，神情肃穆郑重，叫了亲信附耳嘱咐，对判军余党另行审讯。 ...... 京中吴御史下衙后，入府内书房，就有管家递上密信一封。密信乃为钱源商号熔钱铸器的举报，吴御史详阅了两遍内容，表情诡异变幻。 海御史情况相同，接到举报密信，曹家商号不法收集铜钱，熔铜铸造兵器，目露厉色，自书房内久久不出。连夜与其交好的几位御史密谈。 京中数位御史家中陆续接到密报，钱源商号、曹家商号、锦源商行、鲁锦记，商号私熔私铸，违法乱纪。 ...... 户部尚书陈启正坐在书房，对着关于户部主事秦凌房的密报，眸色悠深。 关于秦凌房所操纵之事，自己是知道一些的。逢年过节、庆生寿宴、纳妾收星，下面的官员都少不了一些表示孝敬，秦凌房尤其大方，出手皆是贵重之物。这种上下的孝敬是各部间不成文的惯例，谁能真的是清清白白只拿俸禄过日子的？俸禄银子能有几个钱？这种事情，就是皇帝也是知道的，水至清则无鱼。 但现在自己手上的这封密报，把秦凌房的事摊开了，让自己决择。 “福顺，可查到这信封是怎么来的？” 陈启正面色不正的问询自己的贴身侍卫。福顺做为自己的侍卫总管，除管着自己的保卫，还会为自己办一些隐私的事务，或查探消息。有自己的耳目和获知消息的渠道。 “回老爷，奴才还没有查到确切的消息。每日来府门投递贴子的人很多，昨日投递的贴子，别的都确认了，只有御史海大人的一封贴子，有点问题。” 福顺有点挫败，因为实在查不到是谁在操纵此事，动机是什么，又想达到什么目的？是政敌？仇敌？ 无法确认出手之人的意图，致使调查也没有了明确的指向，加之行事之人，处事老道，恐怕还有易容之术，现在再想查到投递密信之人已是很难。 “海靖，他可是御史中出了名的刺头！让他盯上的人，想落得了好很难！先帝在位时，他连先帝都参过。直言先帝南巡耗资巨大，致使官员中有奢靡之风盛行，可真是气的先帝险些斩了他！”陈启正面色不善的说道。 “那先帝怎么肯放过了他？”福顺顺言问道，要让老爷把想说的话说完了。 “唉，先帝不光不能杀他，还要好好的留着他，这就是先帝。海靖那里能理解先帝南巡的用意？ 国朝初定，上下不稳，南巡北猎不过是先帝笼络官员、人心的手段罢了！不花费银子，哪能显示天朝气象威仪，震慑四方？ 他也不过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被拿了当刀使了。但这种人又有一条：愚忠！” 陈启正又拿起密函查看。 “那这事，和他有关系。”福顺有点拿不准老爷的意思。 陈启正摇头“未见得，如果是他，何须如此迂回？至于他已知此事的可能性倒是很大，这算是点醒、警示？” 陈启正再看时，只觉自己的眼睛像是花了一样，因为密函上的字迹正在慢慢模糊，开头处已开始消失了。 陈启正立时悚然而惊，竟有如此秘法，看来这事自己必须有所决断了。 “看看！”将密函交给福顺。 福顺也是一惊“这事怕是有高人出手，老爷，您看，这？” “爷自有计较！” ...... 林羽之查阅了一些相关的反侦查手段，把有用的交待给穆七，什么易容之物、增高厚底鞋等，能用的都用上了，此事机密，由穆七亲自来办，只林羽之、马强、穆七三人知晓。《易经》有云：“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林羽之还发现商城有一种“消字墨水”，墨水成分里显色物质不稳定，遇空气、高温、水自动消散。 消字墨水是一种不稳定的化学物质作为显色素。这种不稳定的物质怕空气，怕高温，也怕水。遇到这些东西，这种不稳定的化学物质会慢慢分解，消散在空气中，并具有不可逆性。 林羽之正好拿了它，造了一些信函，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从之。而又能雁过无痕，不留后患。很好，很实用，对我大系统只一个字：服！ ...... 太常寺卿袁士功在府内已经摔了两个杯子了，自己乃康乾朝三十一年进士，后授礼科给事中。历升太常寺少卿、通政使，现任太常寺卿，虽不如先帝朝时得宠，但也是九卿之一的正三品大员。 现在能让自己不淡定的事情已经很少了。 ------------ 第一百六十二章 风云集汇二 袁士功在内室转圈圈。 这熔铜钱铸铜器之事，开始只是下面的吏官在干，但给自己的孝敬银子颇多。这事利大，有风险，但这么干的，从地方到京师，不是少数。 自己被下面撺掇着也插手进来，本想着自己年近六十了，在位不了几年了，再多捞几个银子，给儿孙们多留下点家业。不想今日竟收到了对自己手下负责经办之人，太常寺寺丞周荣华的私熔私铸的举报，自然怒火中烧！ 袁士功之妻常氏上前劝道“老爷现在最紧要的是稳住，不能先乱了阵脚，这密函既然到老爷手上了，这岂不是说明，这举报之人并不知道老爷之事，这就方便我们谋划了。” “哼，你懂什么，这密函能到我的手上，不是好兆头啊！后面的人到底想谋划什么？想拉倒我？还是周荣华得罪了什么人？”袁士功百思不得其解，企图？不明企图！ “说不得是他得罪了人，被人盯上了，拿了把柄，检举到您这里，借您的手搬倒他呢？” 常氏是袁士功的继室，现在才四十出头的年纪，风韵犹存，执掌着一府内务，精明强干，老爷有事也多会与自己说说，所以外面的事也是知道不少的。 老爷让手下秘密干下的这事，她是知道的，连银子都是经过自己的手，从自己手下店铺生意上走帐，这银子才能到府里的帐上，这钱才算干净了。 这事弄不好了，是不是还要牵连自己，常氏只能祈祷是自己想多了。 袁士功急饮茶，手转着扳指“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爷的晚节不能不保，事不能粘到爷的身上。哼！” “爷的意思是？” 常氏抬眼看到丈夫的目光，心里有些打颤，自己以前仗着得宠，又为老爷办事，言语不恭敬也是有的，对老爷的嫡长子也借着名分多有打压，对待下面的妾室更是毫不手软。今日之后，自己要认清身份，再不敢如此放肆行事了。老爷现在的眼神太骇人。 “爷要保证不留一点遗憾，周荣华的孩子，爷会妥善安置。” 袁士功眼含厉色，叫了心腹侍卫长，交待道“周姨娘想念她的兄妹子侄了，请他们过府来陪两日，这两天天气不好，天气好转了，再送他们回去。” 侍卫会意领命下去。 “府里的门禁要管好了，不可有差错，嗯？”袁士功捏着常氏的手腕嘱咐。 “是，老爷，老爷放心吧！”常氏抽出手腕揉揉，轻柔的应道。 “嗯！”袁士功应了出门去了，有些布置自己要亲自督办。 ...... 礼部左侍郎苏鹤呵呵怪笑，真没想到，三皇子母妃齐妃的兄长宋源现在是礼部郎中，竟然也参与了这事。 自己虽然没有收到神秘的密函，可是得到了亲信的秘报，现在御史们可都盯上这件事了，现在皇上正在大刀阔斧的清洗时弊，这是一个机会啊！ 呵呵，这事以前谁都不敢出头，现在的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自己的女儿是宫中的苏嫔娘娘，现在已有了身孕，若是产下皇子，那可就是五皇子了，自己也是皇子外家了，娘娘也有望封妃，嘿嘿。 那齐妃虽然现在无宠，只靠着以前伺候升的位份，但她身边有个三皇子。齐妃所出的三皇子和舅家亲近，外祖现在虽无实职，但领的是少傅衔，以前又是翰林学士，门生故旧不少。 此次能把宋源扯上，不管皇上最终的处理结果如何，于自己和娘娘都是有益无害的。 “你去把宋源私熔私铸之事，想法子透给海靖御史，给海御史添点料，加点份量。齐妃的好兄长路子走的太顺了！老爷子教导的不好啊！咱们得帮帮他不是。呵呵。”苏鹤笑呵呵的安排。 “是，老爷，小的一定安排妥当了。”下面人也多学的老爷的皮毛，遇事三分笑。 “莫伸手，伸手必被捉！嘿嘿，好！” ....... 京城上空涌动着莫名的躁动，炎热的天气也改变不了一些人后背的凉意。 而老百姓的日子，简单直接且单调，早出晚归，有农人每天天不亮就担着担子，挑着新鲜的菜蔬瓜果，到集市上售卖。 永定门外的早市，早早的聚集了一众的商贩、老农，挑扁担的，推推车的，热闹非常。 有乞讨的老人、孩子，拿了碗盆四处游荡。 京城内外各门各府的管事，采购府内的日常所需，都齐聚在这里。 顺天府丞家管着菜蔬等物的林管事，按照往常一样，在熟悉的摊位上购置日用物品。 “老田啊，你今天这鸡蛋鲜不鲜啊？不是今天鸡下的，我们主子可不吃啊！”林管事拍拍手，看着老田往篮子里拾鸡蛋。 田老头笑眯眯的应和“林爷，小老儿醒的，都是今天新捡的，错不了，让主家放心吃！” “收条快签字画押，我们府里管的严，这都得交给帐上的。字据上写的是：售今日新拾鸡蛋一百个，收银子二两五钱。快签好，爷还有好多物品要去买，可不敢误了府里做早饭。”林管事不耐催促着。 “哎，爷，签好了，您过过眼。”田老头将收据双手递过去。 “嗯，好了，这是今天的一两银子，收好喽。”林管事丢了一两银子走了。 田老头嗤笑“天天要当日的蛋，这农户家收来的，谁知道是几日的！这管事老爷们天天又要问一遍，何苦来哉。” 旁边的菜贩打趣道“小心打出个坏的，回头拿了你，关到顺天府大牢里！嘿嘿！” “呵呵，小兄弟，顺天府大牢可没有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地方，那就不是给我们盖的屋子，哈哈！”田老头精神头十足，感觉自己还年轻，能干！ 林管事从老田摊边走了，后面跟着个小厮推着车子跟着。 林管事转着其他摊位，天也只是蒙蒙亮，再转转鱼市，买两条花斑鱼就要越紧回府了。 府里的老夫人、夫人们都爱吃鱼，吉庆有余，吉利！ ...... ------------ 第一百六十三章 风云集汇三 鱼市的一片区域同样的热闹，吆喝声此起彼伏。 “嘿，这叫卖声都他爷爷的能喊出花来，比爷爷我的嘴还巧！” 林管事边走边嘟囔着，不想却听到鱼市那边忽然爆出齐声惊叹，很多人围成一圈，人群不少，这是有什么新鲜事不成，林管事挤过去看。 “好鱼，个真大！” “小老儿也几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鱼了！” “这鱼腹肿胀，这鱼仔想来少不了！” “摊主这鱼怎么卖？” 众人议论纷纷，有很多问价的。 “十两，少了不卖！”摊主开的价格让很多人望鱼直叹！ “哎呀，这鱼尾处我怎么隐约看着有点东西？”有一个眼尖的小子嚷嚷道。 众人闻声齐齐向鱼尾处看去，就有惊奇声阵阵发出。 “哎哟，好像还真有嗳！” “这是什么？怎么？难道鱼肚子里有东西？” “这话可别乱说！” “哎哟，您老有见识，说说！” “呵呵，说不得，说不得，不可说。” 林管事也凑近了去看，果然尾部像是有东西。 “刨开了，应是吉象，那你这摊主敬献给朝廷，可是大功一件啊！” “很是很是，大功！” “破开吧，十两银子，和朝廷的封赏，有法比吗？” “大郎，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人群众人劝说之声不一，多数人皆属看热闹不闲事大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恨不能帮摊主为鱼破肚一看。 这种事难遇，好奇啊！ 叫做大郎的摊主被大伙的议论，心绪起伏，七上八下，纠结不已。终归也是按耐不住，咬牙决定“开膛破肚”！ 明黄色的绢布自鱼腹中被破开，只见上面字迹清晰的写着几个字，有识字之人凑近了细看，诵读道： “继天立极，繁荣景象，神功圣德，损于制钱！” 四句十六字，不复杂，意思也不难理解。 好事围观之人多是市井小民、老百姓，哪见过这个，比说书唱戏还惊奇，一时之间，说什么的都有，七嘴八舌，议论之声不绝。 “哎呦，这绢布好结实。” “是啊，这绢布在鱼腹中字迹还如此清晰，奇怪啊。” 大郎现在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吉兆，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左右看看，但大多是看热闹的，真正帮着拿主意的竟然也没有。 “哎呀，大伙给拿个主意啊，我这该怎么办啊？”没人给个准话，出声问吧！ “来呀，给我拿下！” 只见声令下，就有衙吏上前将大郎和他手中绢布、被破腹之鱼，一并拿了，推搡着走出了人群。 围观众人看有官差来了，齐齐一哄而散。 林管事看是顺天府的差役，还有自己认识的。仔细琢磨着今天这事，总觉的透着怪异，事不简单。 人群散了，不便久留，带了小厮买了鱼尽快回府了。 ...... 顺天府尹路福贵看着被衙役带回来的麻烦，坐在府衙主位上皱眉无语。 旁边的刘师爷看着府尹大人的表情，眼观鼻鼻观心，眼珠左右转动，凑上前小心的说道“大人，这事不妙啊！天锦现世，这最后一句？这是要出大事啊！” “哼，这还用得着你说！” “大人，这事压不住了，今天鱼市上的人不少，除了百姓，恐怕还有一些府上采购的管事。大人宜早做决断啊！”刘师爷进言，这事老爷没跟着下面的人入份子，也算万幸。那些孝敬银子，不算份子钱，还能搪塞一二。 事至如此，刘师爷对府尹大人那可是相当佩服，想当初，下面的人行事，送大人干股，大人愣是不受，只拿点孝敬钱，这孝敬钱也能有很多说法，这参与和不察可是本质之差，大人高啊！ “韩文义、汪其昌两个，怕是要丢开手了，事太大，爷也兜不住啊！御史们这段时间很闲啊，大事找不着，小事不想管。这事出来，他们不得像闻到味道的蜜蜂一样！”路福贵的手摩挲着扳指，表情是看不出的喜怒。 “下面有几个不错的，人情世故炼达，又是高大学士举荐的，正好可以提拔。” 高大学士虽不是领班大学士，在内阁地位虽不显，但为官稳健，门生势力也是不容小觑，最善明哲保身，见机行事。 自己虽无派系，天子直臣，但交好高大学士也是利好。 顺天府尹不好做，天子脚下，出点差子，就得自己兜着。比自己官大权大的满街跑，王孙贵胄、纨绔子弟，哪天不惹出几出事来？ 倒在这个位子上的官员可不少，不谨慎不行啊！ 路福贵细细推演此事，顺天府下官有此违纪之事，自己也算是失察，如何扭转乾坤，火中取粟？这天锦怎么献，措词行文怎么说，奏书怎么上，自然要好好斟酌斟酌。 “启禀大人，府丞韩文义、通判汪其昌求见大人。”门外衙吏通报。 路福贵冷笑，这是都听到风声了！“叫进来吧！听听怎么说！” “大人，此时见他们，是否不妥？”刘师爷希望大人现在避讳些，这折子上去，还说不定是个怎么风起云涌呢。 “不妥？他是我的下官，怎么也得听听他们的章程，现在避不避讳，关系不大。叫吧。” 韩文义、汪其昌已心急如焚，今上手段凌厉，自己的事若被查出来，仕途尽毁还罢了，这天锦现世，天昭之下，今上只有从严从重处理的，抄家恐怕都是轻的。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府尹大人身上了。 韩文义、汪其昌被路大人叫进去的时候，心里燃起了一些希望，大人肯见，这事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 “大人，您可得救救小的，小的可不想死啊！大人，小的少有八十岁老父，下有刚出生的稚童，大人！” “大人，您救命啊，以后小的赴汤蹈火报答大人的恩德！” 韩文义、汪其昌二人甫一进入，就开始声情并貌的跪地求救。 路福贵从桌案前走下来，看着二人。哪里还有往日的意气风发？气质状态已经全然变样了。时也，事也，此一时彼一时也。 ...... ------------ 第一百六十四章 风云集汇四 “呵，大人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们这么大胆，只以为你们不过是办案拿点好处而已！” 路福贵转了一圈又回到案后坐下。 “大人啊，我们这，事已至此，大人帮帮我们吧，有什么要求大人尽管提，小的只要能办到的，没有话说，大人，看在小的平时的面子，您帮帮小的吧。”汪其昌声泪俱下，但凡这事能摆平，一切但凭拿去，自己现在可只能抓紧这一根稻草了，这点魄力还是有的。 “哎哎，大人救命！”韩文义也随之附和。 “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路福贵沉吟轻言道。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韩文义忙接道。 汪其昌也急言道“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值万钱。” 刘师爷欲言又止，看着老爷开始念诗，就不好再说别的了。只心中冷笑韩文义、汪其昌二人是秋后的蚂蚱，再想蹦哒也有限了。 “呵，你们倒是乖觉，看你们平日里的孝顺，我只能给你们指指路。”路福贵后背靠着椅背，闭眼假寐。 不是自己想要冒险帮他们，只是这韩文义原是谨恩候府的门生，于其让他求到谨恩候，再来找自己，那自己面上也不好看啊！ 这皇上外家，太后兄弟，九门提督，贵人娘娘。 应尽的尽到了，至于结果如何，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这事啊，老爷我看也不是你们主谋干的，备不住是下面的刁奴打着你们的旗号行事，你们也是冤啊不是！唉，老爷我是知道的，这一府之中，人口众多，旁枝故旧，总有个别打着老爷的旗号，干点抹黑老爷我的小事，难察啊！难察！” 路富贵并不睁眼，继续道“老爷我是知道你们人品的，皇上问起来，自然会为你们分辨分辨。 但既然有这样的事情，你们也不能什么也不作为吧？该弥补得弥补，该补救的补救，想想怎么堵住这些御史，乃至上面的口当紧。 你们下面人犯的可是杀头的大罪，就算让他们把财都拿出来消灾，也是应该的！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前些天那姓张的盐商，可不就这么躲过一劫了吗？听说在路上就暴毙了，你瞧瞧这多好！ 总比掉了脑袋强不是？” 韩文义、汪其昌二人有点肉疼，自己千辛万苦、投机钻营，到底是图个什么？到头来竟然还是一个这样的结果吗？到底是不甘心呀！ 韩文义、汪其昌二人还想再说些什么，路富贵已止了二人。 “你二人回去早作决断吧！此事这两日就要有结果，你们心中有数便是了。” 路富贵交代完就让刘师爷送客了，自己起身回了书房。 无知！ 自己收两个孝敬，无非是不让自己太特立独行，在自己这个位置上，怎么敢有一点行差踏错？ 自己不像他们，只顾得图钱，自己只要权，有了权力，官升上去了，想要什么没有？皇上前段时间还缺钱呢，现在呢？只在盐商堆里划拉划拉，这一圈儿下来，几百万的银子可就进了国库，干什么都尽够了。 前金朝就曾有一个官员，为官时，精明强干，当时的皇帝对其宠信有加，并将公主嫁给其子，可见其受宠，不仅大权在握，而且成为皇亲国戚。随着权力的增大，私欲也日益膨胀，利用职务之便，结党营私，打击政敌。还开设当铺几十间，大小银号数之不尽，聚敛钱财无数。其职务更是官至内阁领班大学士及各部尚书等数要务。 皇帝驾崩，新帝登基，宣布其二十余条大罪，下旨革职抄家，抄得白银八亿两。查抄其所匿藏的财产相当于当时朝廷十五年税收。其人于狱中自尽身亡，死时不足五旬。 看看，敛财无数，养肥了自己，都不够新帝一刀切的。这就是皇帝不好意思明贪，养肥一个，什么时候需要了，什么时候剁了。 大权独揽、铲除异己、权倾天下，被皇帝纵的即做了刀，又做了皇帝奢靡的盾，新帝上位，又拿来开刀立威，坐稳其位。 真是人尽其用啊！ 敛财有数、揽权有度，方保善终啊！ ...... 通政司右通政钱丰正埋首于案牍之中，非是通政司事务繁忙，而是钱丰另有一重身份，乃为今上之密探首领。 这两日京城风起云涌，消息不断，只这铜银一事，已勾出了诸多的问题，涉案官员及商贾数众。 此时自己手头上的相关消息一堆，都是让下属挑选出来的，自己都要分捡整理。 这天锦现世势必将此事推向高氵朝，自己要把相关信息提前上报皇上，以便皇上早做准备。 此类事件自己做的很多了，而这一次的背后之人却迟迟未能查出，这是最令钱丰恼火的。 而运作此事最积极，又最像幕后之人的要属海靖，但根据自己的调查，又不像是他。如果实在没有结果，自己少不得得多为他打点打点，这个锅要有人背啊，这于他这个人来说，也未必是坏事，这有可能是一条青云路啊。 不过，自己手下办事越来越不力了，是该敲打敲打了。 ...... 其实这京城中，谁又能想到这只是林羽之，这样一个无关的文弱书生的意气之举呢！与其毫无关联，毫无瓜葛，也完全无利益牵扯。 以政治老手的目光去看待，推敲，审视，怎么可能会把他放入视线？ 林羽之一招投石引路，各方人士粉墨登场，人生如梦。 ...... 对于林二老爷，林羽之到底派了马强，亲自传了一句话“于友处得悉，京中风云突变，所论之事箭已离弦，望父谨慎处之。” 不望他有何立功之举，其职虽为初任，但也需保全自己。神仙打架，上层斗法，央及众生的事情并不少见，要适时规避啊。 林二老爷接到这一句传话，有些莫名，细想前日与林羽之之言，细细琢磨，才发现衙门现已略有些异样的气氛，默然沉思，把自己关于书房里呆了一夜。 ...... ------------ 第一百六十五章 风起云涌一 京城上空，炎热干燥的天气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七月十二，京城终于告别了酷热的天气，空中阴云密布，一场大的暴雨也在酝酿之中。 今天不是大朝会，但是有一些平时不会上朝的官员，今天也都出现在朝堂上，气氛肃穆。 荣景帝阔步步入朝堂，在龙椅上端坐。 太监总管常全高声唱和“上朝”！ 朝堂下面一众官员随即下跪，齐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荣景地看着跪在朝堂上的一众官员，目光沉沉，顿了顿才叫起道“众卿平身”！ 群臣齐道：“谢万岁！”方起身分两侧站立。 常全高声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今日朝堂上，官员来的倒是挺齐整，平日爱告假的官员，今日也都准时地站在了朝堂上，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看戏或参与其中，状态都非常积极，荣景帝心中泛起阵阵烦躁。 昨日密探首领钱丰，已经将近日京中熔铜铸器一事做了密报。京中参与其中的官员和商贾票号，已经统计好上报上来，所有资料已摆在南书房的玉案上，涉及之人广众，令人触目惊心。 完全不将朝廷法纪放在眼里，置朝廷纲常法纪于无物，视同儿戏。相关人等罪大恶极，罪不可赦。 熔铜铸器牟利数倍乃至数十倍，相关人等铤而走险，渔翁获利，损害的是朝廷、百姓的利益。 自己也是个睁眼瞎子，整天被关在深宫里，花钱也都是用银子，何时用过铜钱？哪能想到下面的人敢如此钻营，无所不用其极，无所不用其极呀！ 而更让自己触目惊心的是，天津总兵苏屏翰的密报，反雍军党首付元辅，谋逆所用兵器，都是下面商贾熔毁铜钱取铜所造，售卖给这些叛军。此行径，简直是胆大包天，胆大包天，罪大恶极！荣景帝现在只恨不得，把下面的这些违法犯纪的蠢货通通下狱！ 而这些还仅仅是京师周边，京中官员商贾，至于各省、州、府、县，情况如何？自也不用多想，肯定只会更加严重。 天子脚下，已然如此，天高皇帝远，此不发行径只会更加猖獗，更加严重。 父皇一朝宽待下臣，也纵的各种弊端，一些朝廷官员全没有了忌惮，仗着一些祖上的功德，行事愈发张狂起来，此股歪风邪气如果不刹，自己为政，也难有作为。 此种种行径，如不严厉查处，从严从重处罚，朝廷安定都会受到影响。 “今儿个众爱卿倒是来的齐整，可是都有本奏啊！”荣景帝当先开口说道，语气里已带出了隐隐的不善。 下面官员都肃穆以待，低头垂目，并不敢随意开口。 吴御史左右看看见无人出列，自己把心一横，出列上前道“臣有本启奏！” “讲！” “臣奏钱源商号福四忠等相关人，私熔铜钱，铸造铜器，不法经营，牟取暴利，应按律严肃查处，收缴非法获利，涉案之人应依律予以判刑，以正法纪。”吴御史话已出口，也没了顾及，铿锵有力地奏道。 “哈哈，听听，听听，私铸、私毁，私铸、私售铜器，完全视朝廷法纪如无物，谁给了他们狗胆？嗯？”荣景帝看着下面的一众朝臣，哈哈大笑。 众臣面面相觑，连忙下跪请罪“臣等失察，臣等有罪！” “你们是有罪，也不用急着分辨，朕要慢慢听你们奏报，还有谁有本奏啊？还不快站出来！”荣景帝起身笑着对下面的朝臣说道。 “臣奏鲁锦记票号，不法私自收购铜钱，私熔铜钱，铸造铜器，牟取暴利数十万两之众，应按律严肃查处，收缴此非法获利，依律查处涉案之人，以正法纪。”程御史也出列奏报，看皇上的表情态度，心里也有了底，也跟着将自己的奏折呈报。 “嗯，好啊，确实应该查处，一个小小的票号就敢如此行事，获利数十万之众，这可就比户部收税和朕的内务府挣钱还要容易啊，众位爱卿以为如何啊？你们可有经营这样的产业？这样的买卖挣钱容易啊！”荣景帝又坐回到龙椅上。 众臣又是慌忙下跪，齐声回答“臣等不敢臣等不敢。” “不敢？呵呵，你们是不敢干呢？还是不干不干呢？哼！”荣景帝又气愤起来。 “还有吗？再奏！” “臣奏锦源票号，也有此不法行为，私自收购铜钱，私熔铜钱，铸造铜器，牟取暴利数十万两之众，请万岁严查。”又有一位御史跟风上前奏报。 下面的众位大臣已然听出皇上的态度，自然跟风为之。 “好好，就只是这些商家票号吗？谁给的他们胆子？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太平盛世！这京城官员何止百位，官吏、差官、衙役就从来没有人发觉吗？就没有人管管吗？下面此风如此猖獗，你们这些京中官员都是吃干饭的吗？白白拿着朝廷的俸禄，民生之大事全无人过问、关心！你们可要想想，这朝廷俸禄都是从哪里来的？”荣景帝拿起手边的折子摔在了地上，声声责问。 不仅仅是问臣下，也是对自己的一种发问。这真的就是歌舞升平，四海归一的太平盛世吗？ 顺天府尹路福贵眼色莫名，自己可是管着京城的杂务，这失察之责自己岂不就要首当其冲了！现在自己也必须要出列奏报了，不然被其他人攻讦，反而不妙。 路福贵出列奏道“恭请万岁，万岁自登基以来，勤勉朝政，稳定民生，兴修水利，修缮河道，减免各地赋税，利国利民之举数不胜数。 现我大雍朝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更是有天锦显世，天道昭昭，万岁之功德盛举为天道所认可，现有天锦书敬上，请万岁御览！” 路福贵将大郎于鱼腹中所剖出之天锦书取出，恭敬的双手呈上。 常全立即上前将锦盒捧过来，进献给荣景帝。 荣景帝接过锦盒并未立刻打开，只笑着看下面一众好奇的大臣。 ...... ------------ 第一百六十六章 风起云涌二 众大臣伸长了脖子，好奇地瞪眼张望，很多人都是听说有此物，但大家都没有见到过，不管是不是真正的天书，都想一览。 “呵，朕治下有如此有损万民利益之事发生，竟然还会有天锦书神谕现世，此岂不是讽刺？既然有天锦书，那就呈上来吧！” 荣景帝冷笑，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在这个节骨眼上有天锦书现世，是个什么意思？想转移朕的注意力，从轻处理此事，搪塞过去，可是没那么容易！ 自己心中可不相信这种神鬼之说，至于自己之皇帝位乃天授这种说法，也不过是说给下面的人听的。 如果自己不争取谋划，早就被自己那些兄弟们压下去了，哪有自己当皇帝的机会。 但既然说到天锦书，且钱丰也有奏报此事，确有蹊跷，自己倒应该见识见识。 至于内容，自己也已得到钱丰的报告，总归是一些人的把戏，要真是有人胆敢说出些不好的话来，也不会有现在之事了！ 有人想拿此事作文章，自己也拿此事作文章。 荣景帝又将天锦书交给常全，说道“念！” 常全打开天锦书念道“继天立极，繁荣景象，神功圣德，损于制钱！” 很多官员已知道其内容，但还是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开来。 “刀削火烤”荣景帝接着吩咐道。 既然背后之人布下这么大的手笔，自己还是要再试一试的，怎么也要做得像样子一些，这天书可不能是简单之物，不然就不神圣了。 常全领命亲自上前，拿了一把刀子去划，自己也是理解皇上意思的，自然知道怎样掌握分寸。 有两个小太监各执了锦书的一端，展开。事有巧合，或许也是天意也未可知，常全是有几分功夫的，下盘很稳，但是此时不知是何原因，脚下竟绊了一下，那尖刀顺势向锦书刺了过去。常全想稳住脚步，却为时已晚，那刀尖已向着锦布猛地划了过去。 荣景帝面对此意外，眉头紧皱，自己是极不喜事情脱离掌控的。 那尖刀从锦书上面划过，刀势却未止住，顺势又滑到了旁边小太监的手臂上，只见那小太监的手上顿时血流如注，鲜血滴了下来。 再去看时，那锦书上完好无损，并未有一丝的划痕。 朝堂之上立时响起了惊呼之声，众位大臣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来。心中都有些打颤，莫非这是真正的天书不成？竟真的能做到刀削不断，不留痕迹！ 常全本来未稳住身形，滑向锦书，险些铸成大错，心中也是非常后怕，直道好险。 荣景帝也是异常的惊讶，没想到此锦书竟然真不惧刀削，这倒是一件奇物了，莫非真是锦书天赐？ 众臣见此景，忙齐齐唱呵道“锦书天赐，天佑我大雍，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荣景帝淡定下来，此事虽然奇异，但到底自己也算是见识过无数奇珍异宝的，这点定力还是有的。不管怎样，天赐之物，总是祥瑞之兆。 “众卿平身！天赐此昭，必有深意。这‘损于制钱’一言，亦可为上天厚德赐昭，朕亦决心彻查此事，严处逆天违纪之徒，革新制钱弊端。”荣景已开始借机安排推行新政。这一讲到上天示言，那事情就不简单了，谁在想阻止此事也难了，天道不可违啊！ 此时，忽然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说道“臣启万岁，臣以为天赐之言实需慎之更慎，以防奸逆之人为之，祸乱朝纲，火烤尚未尝试，还不可下此定论，请万岁下旨再试之。”宋源之父宋少傅跪下启奏道。 宋少傅如此行事，也是不得不为之，因为知道儿子宋源参与其中，如果此天锦之言做实，皇上更是会借机从严惩处，儿子官位难保不说，自己家族亦会受到牵连，做为三皇子的外家将严重失势，齐妃娘娘在宫中将会非常艰难。 为三皇子维系朝中支持者，扩大势力，所需的银子自不必说，是以儿子操作此事，自己也并未阻止，那能想到会爆出此事，现在悔之晚矣。 自己现在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是以才出头谏言。 “启禀万岁，宋少傅所言极是，此事理应慎重。”又有一位官员出声附议。 有了开头之人，后面又连续有几人出列附议。 “呵呵，朕真的是久未在朝堂上见到宋少傅，如今身体可好？” 荣景帝心中压不住的冷笑，南书房玉案上可还摆着宋少傅之子参与熔铜铸器的证据呢！还敢仗着皇子外家的身份肆意妄为，这是自己最不能容忍的。 自己才初初登基，就开始谋划着结党营私，拉拢朋党，其心当诛，还敢跳出来逆旨而行，真是胆子养大了啊！ “老臣身子时好时坏，身不由己，无法为皇上鞠躬尽瘁，尽忠报国，但此事干系重大，臣不得不谏言，望万岁三思。”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有否决天锦之事，才能减轻皇上的处理力度，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臣等望万岁三思！”多位大臣出列唱道。 荣景帝看着蹦出来的众人，呵呵，这可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这是笃定此锦书会被烤坏了不成？但依自己之见，此书有九分把握不会烧坏。 背后之人有此一着，怎么会不慎而留下把柄。刚刚刀削不坏之时自己已经想到此点，不想这些人还是不要命的撞上来。自己本还想看在三子的情分上，从轻处罚，不想这也是个老糊涂的，自己想不从重处罚都不行了，太不识抬举。 荣景帝看着下面出列官员，一群蠢货，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参与其中？不是结党营私就是涉案之深啊，对于自己治下有这样的臣子，感到深深的厌恶，是时候换换血了。 荣景帝扫视未出列的官员，冷笑着道“其他卿家以为如何？可赞成宋少傅之请啊？” 众臣面面相觑，不敢随意发声。 “臣以为天锦已经过刀削，足可见其真，不应再有质疑，对天昭不敬！”高季文位列大学士，出列奏道。 ...... ------------ 第一百六十七章 风起云涌三 “臣附议，不可不敬！” “臣附议！” “老臣附议！” 荣景帝看着下面多数官员都出列附议，略感欣慰，对着常全交待道“施火烤！” 宋少傳见官员纷纷附议，已觉的要完，不想听到荣景帝准予施火烤再试，又燃起了希望，面上露出喜色。 常全弄不懂主子的心思，天威难测，叫了小太监上灯烛。 荣景帝从常全的手中接过天锦书，亲自置于火烛之上。 朝堂上的众臣都伸长了脖子，向上面看去。 现在外面的天气已经开始有些阴了下来，乌云密布。 只见火烛之上的锦书没有丝毫的烧损和被点燃的迹象。 荣景帝又将锦书凑近了几分，众臣的心又更提起了几分，屏息观看，大气都不敢喘。有几位年龄较大的老臣，更是心疾气喘咳嗽起来。 等了有一刻钟，锦书还未有一丝被火烧损的迹象，荣景帝将锦书重新拿回到手上，眼中笑意更盛，心知必是这样的结果。 荣景帝现在倒是有几分佩服这幕后之人了，有此种奇特的锦书，此人应也是不凡，其出发点更是耐人寻味！ 荣景帝将锦书举至高处，对着众臣说道“爱卿们以为如何？” “万岁神功天助，天锦现世，预示我朝繁荣昌盛之景象，只偶有瑕疵，万岁可下旨严厉查处，还百姓铜银之公平兑换法制，革新旧制，可保盛世太平。”高大学士已当先歌颂道。 朝臣无不心中暗骂高季文嘴皮子功夫利索，又是惯会见缝插针的，这马屁拍的也是没谁了，但嘴上也不能停啊。无论如何，现在这天锦书都只能被定为天赐之昭，再无什么可争议的，此事亦会被载入史册。 一时间称颂之声不绝，堂上气氛空前热烈。 荣景帝见下面再无人敢有异议，龙心大悦。“众臣可还有本奏啊？” 天锦书已有定论，则可顺势实行下面的举措，清理贪腐牟利之官员也是重要的一环，不仅要革新铸钱之制，吏治更需要整顿，上不正则下必斜，官不正则民必乱。 整治贪腐，革新吏治，更需施以重拳！ 户部尚书陈启正并没有任何犹豫，已当先站出来，奏道“臣有本奏！户部下臣主事秦凌房有此私熔铜钱之行径，臣已命人查实，现上报万岁，请万岁按律惩处。” 荣景帝看已有人站出来说话了，点点头，问道“哦，爱卿动作不慢啊！已查实此人牟利几何？” “回万岁，已有查实的牟利有二十余万两白银，另仅京城及周边有铸器坊两处，私售铜器铺面五间。此仅为臣私下调查所得，其他牟利需严查才能知道具体数额。请万岁圣裁。” 陈尚书据实陈述了自己所查证之事，与其秦凌房被皇上查出牵连自己，不如自己先撇清关系，主动参奏。 秦凌房之结果一样，但此后自己会对其族人予以照应。 荣景帝呵呵冷笑道“就是这么一个户部主事，就敢如此行事，牟利之巨，令朕闻之心惊啊！” 荣景帝指着下面的朝臣，肃然道“朕养你们有何用？拿着朝廷的俸禄，百姓的赋税，所行之事上愧对朝廷，下损于百姓，着实令人发指，朕必严惩不贷，绝不姑息！查，严查，依律从重处罚！刑部尚书查尔齐可在？大理寺卿冯正齐，都察院蔡儒忠可在？” 三人齐齐出列“臣在！” “查，严查！” 荣景帝一声令下，对官员参与此事的处理基调也基本已经确定，顿时就有朝上官员面如土色。 “臣等领旨！”查尔齐、冯正齐、蔡儒忠高声领旨后退到各自的位置上。 “户部尚书治下不严，罚俸一年！”荣景帝接着下旨。 “臣领旨谢恩！”陈启正知道自己这是从轻处罚了，以现在势不可挡的形势下，荣景帝是给了自己面子的。收缴户部亏空一事，自己要更上心了，要挽回帝心啊！ 海靖在御史里属于敢上书直言之臣，已据举报所得消息起草奏章，也早已按耐不住，此时将起草的奏折取出，上前奏道“万岁，臣弹劾太常寺寺丞周荣华、礼部郎中宋源、顺天府通判汪其昌等人，均操作熔钱铸器，更有甚者私铸兵器，非法售卖，祸乱朝纲，臣奏请严厉查处。 更有曹家商号、锦源商号等及多家铜器商行参与其中，与官员勾连，牟利百万两之巨，臣奏请对其查抄严惩。” 荣景帝听着曹御史的奏报，对于钱丰所说的，此次事件的幕后之人是曹靖，荣景帝并不认可，直觉不会是他。此人还需再查。 宋少傅在曹靖说出儿子名字的时候，已知事情要坏，急的满头大汗有如雨下。 此事可不仅关系自己一府一族，更是干系到宫中的娘娘和三皇子，自己不能轻易放弃，看来只能通过娘娘再向皇上求情了。 有天锦书之事在前，此时三皇子一系是不能再发声了。 礼部侍郎苏鹤眼睛微眯，嘴角上扬，老神在在，十分的淡定，这次的混水自己不想趟，自己现在正该求稳，待清洗之时，谋划自己之人上位。 顺天府尹路福贵见果然有御史上书奏报顺天府属官，叹气不已，户部尚书是皇上的老部下，又自揭下属，皇上的处罚是给了他很大面子的。自己自认是没有那么大的脸面的。 下属的罪责越大，上官失察之责愈重。 路福贵出列奏道“臣已责查下属官吏，府丞韩文义、通判汪其昌，二人也是受下面的清客门人所蒙蔽，打着他二人旗号行违犯律历之事，现已将涉案之人拿下投入大牢，听侯查处。并抄没非法牟利八十二万两、铸器坊三处，多处田庄店铺产业十几处，将全部予以收缴，上交户部。” 现在路福贵只能主动出击，转移视线，争取不被荣景帝迁怒，再谋求皇上对二人的从轻处罚。 荣景帝眼中闪过厉色，让人听不出喜怒的问道“所报可属实？” 路福贵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好的预感。 ...... ------------ 第一百六十八章 风起云涌四 路福贵虽然早已练就了处事不惊的处事能力，但现在这种不好的预感支配着自己，让自己有些拿不定荣景帝的想法了。 “这个，这个只是臣的初步调查结果，至于最终的情况还需要彻查，才能做出结论，请万岁明鉴！” 荣景帝是知道这个路富贵的为人性格的，放在顺天府尹这个位置上尚可，人做事圆滑，也有手段，就是有时候爱左右逢源，渔翁得利，虽无大贪，但是小处的收入也不少，是一个适时需要敲打的。 此次，自己要对贪腐牟私利之人从严从重处理，以正朝纲，肃清官场风纪，就不能容忍他蒙混过去。 “此事确实该彻查，你治下出现如此严重的违纪行为，你自己这个顺天府尹，是个耳朵被人堵死，眼被人蒙死的聋子瞎子吗？嗯？你每天都在忙些什么？鸡毛蒜皮、斗鸡遛狗！你这个顺天府尹还想不想再做了？”荣景帝大发雷霆，严厉训斥道。 路富贵已经被荣景帝责问的心惊胆颤、两股战战、摇摇欲坠，忙下跪叩头“臣有罪，臣治下不严，请万岁责罚！” “路富贵，罚俸三年，以观后效，如有再犯，直接革职查办，责配合三司严查韩文义、汪其昌二人，朕的旨意依旧是从严从重处罚！凡是涉及之人，一律严惩不怠！” “是，谢万岁恩典！”路富贵害怕起来，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自己在此大势面前哪里敢硬抗，对于韩文义、汪其昌二人，只能怪他们自己了。 荣景帝见下面大臣皆伏地拜服，心情才略有好转。 “望众臣体谅民生，以民为本！” “臣等恭记万岁训诫。” 此一系列的事宜爆出，处理处置，朝臣不敢有任何异议，自己的改革举措可以顺利实施，贪腐官员会被肃清一部分。朝政要稳定，步子有时也不能迈得太大。 荣景帝朗声道“大学士高季文听旨！”。 “臣在，恭请圣听！” “着大学士高季文监督制定铸钱之具体章程，革新时弊。 其一：改定以铜铅各半配铸制钱，宝泉、宝源二局及下属各州府亦照例配铸；其二：降低钱文铸重，定以每文铸重一钱二分，以此为定例。 此革新可令钱文铸重适中，不偏不倚，使销毁者无利，私铸者亦难。币制改革既要有利于货币的长期稳定，便捷流通；又要杜绝私毁、私铸铜钱。权衡得中，可以行之久远。 ‘铜禁’之制上至京城诸地，下至各州府县，严格执行，如有违纪，严厉从重查处。 严禁民间使用黄铜器皿。钱文乃民间日用所必需，鼓铸日增而钱不见多，必奸民图利，有毁钱造器皿之事，若不禁止铜器，则钱价究不能平。 以后为一品官之家器皿许用黄铜，余者遍行禁止。有匿藏私用者，盖以违禁论处。 此事由高大学士全权监管，完善此制，上下效行。” 荣景帝将自己初步形成的预案布置下去，高季文今天表现积极，不管是否是因为民生着想，但也比其他坐壁上观之人强上一些，此事任命他督导办理，也是给下面的臣子做下一个样板，有心、实心为民的能臣、良臣、贤臣，自己会用，会重用。 高季文心头一震，忙上前领旨道“臣领旨，定不辱命！” 今上看似登基仅几年，但帝王手段已运用十分娴熟，且今上革新吏治之心甚坚，远非康乾朝之状况，自己以前为官皆以上下调和为主，逢迎上意行事，今后自己可以试着放开自己一些了，说不得官快坐到尽头时，还会峰回路转，有生之年，真正的重拾雄心，再干几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 高季文重拾信心，准备大展拳脚。而涉及其中的太常寺卿袁士功却心情沉重，自己丢出周荣华也不知能否保全自己。此番皇上施以重手，形势十分严峻。 而参与之人的心同样提着，怕被三司查办啊。十年寒窗苦读，一着高中，还未享受够权力带来的富贵日子，也享受不够啊，如果被革职查办，那自己此生再难有出头之日啊！ 权力、财富、美色，那些个诱惑人的利器，能忍的了诱惑的人少啊！ 其他拿取下面孝敬，而未直接参与的，也直叹息，此一项银钱收益算是断了。又暗自庆幸未涉及其中，侥幸也，亦胆颤。 而更多的人则从这一年来荣景帝的种种举措中看到，皇上对于利民之举非常重视，而对贪腐官吏则日益严苛，这是一个信号啊！ ...... “御史曹靖何在？”荣景帝接着说道。 曹靖倒是淡定，毕竟是连皇上都敢驳的人，自己无违纪之行，自是毫无畏惧，立即出列道“臣曹靖在。” “朕封你为正三品左副都御史，巡察私访各州府县，查处私熔私毁私铸之违纪行径，严明法纪，推动名地铸钱局，严格按照革新之铸钱律历执行。 监督各地将律令昭告天下，令万民知悉。 巡察私访各经营商行票号，严格按照一银兑千铜钱之例执行。 严查各地欺上瞒下，弄虚作假行为，查处一例严办一例。 朕授予你三品以下官员，如有违抗不遵者，有先斩后奏之权力，望你能体察朕心，为民生计。” 荣景帝每说一句，曹靖的心就是一震，及至最后之言，已是心腹都隐隐做疼了，喉咙也是像被堵住了一样，哧哧的发不出声音来。 荣景帝并没有催促他，至到曹靖沙哑的嗓音说道“臣领旨，谢万岁！”，才点头让他退下。 曹靖此人荣景帝于曾是皇子时，就多次打过交道，直臣，又有些愚忠，办事能力有，就是手段太直接了，为多数朝臣所不喜、排斥，连父皇当时也是对他多有忍耐，并不曾任他担当重要的差事。 但这样的人，在自己看来还是少啊！不是沽名钓誉，而是真正想干实事的人，便是有瑕疵，人情事故差些，也当用，重用！ ......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宋家议事 天空中的乌云终于聚拢够了数量，雨点也随之而至，天边出现了一道长龙似的闪电，“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急促的雨点打在屋檐上，雨水顺流而下，落在地上，汇成了一股股的水流流淌。 这一声雷又仿佛打在了一些人的心上，更添了一分肃穆。 “散朝”常全得了主子的示意，宣布退朝。 三司主事刑部尚书查尔齐、都察院左都御史蔡儒忠、大理寺卿冯正齐，被荣景帝留下来单独交待指示。 高季文、曹靖亦被留下，其后单独议事。 旨意下了，但具体执行，还要就一些问题再行详议。 其他相关人员也被荣景帝留下，今天一天朝堂上下俱都十分忙碌。 从朝堂上走出来的官员，接过太监手上递过来的雨伞，打着雨伞走进了雨幕之中。 这样的一场雨，滋润了干旱了数日的大地，迎面吹来一阵凉风，那丝丝凉风吹在众人的脸上，带着十分的凉爽，好雨啊！ ...... 回到府中的宋少傅在书房坐着，神情是少见的严肃，大意啊！张霖被儿子坑了，自己就应该警醒的，现在三皇子才四岁的年纪，并不着急。自己是被至尊之位引诱的失了谨慎啊！ 宋少傅看着下面跪着的儿子，嫡长子宋源、嫡次子宋泰。 范氏也知道这次的事情恐怕不能善了，有着急无奈，但世家贵女出身的涵养，令其还是有着清醒和镇定。 “老爷，我已经递贴子进宫了，我亲自向娘娘请罪，此事还是需要娘娘在皇上面前进言请罪，再周旋一二，皇上只要看娘娘和三皇子一分面子，也能从轻处罚。” 宋少傅心知也只有此一途，现在其他人谁都不想粘惹，但范氏不能进宫，现在很多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这样明着去找到娘娘，是很容易被人攻讦的。 “皇上今日在朝上对老夫的态度，不算好！源儿所为，恐怕已被人捅到了皇上那里。希望皇上看在三皇子的面子上，能从轻发落。 你也不要进宫了，最近我们行事都要小心谨慎，不能让人抓住把柄。此时进宫这意图十分明显，反而对我们不利。此事我会做安排，你就不要管了。” 宋源现在已经被父亲详述的朝堂之事，听的胆战心惊，这事放在平时，个别情况的话，不难解决，但现在有天锦书现世，这性质和份量可就不同了，这应也是朝堂众臣再不敢明着发声的原因吧。 自己的礼部郎中之职难保啊！ “父亲，是儿子的错，儿子被下面的人鼓动，参与此事，只看到了眼前小利，铸成大错，儿子连累了父亲，连累了妹妹和三皇子。”宋源跪着沉声说道，表情非常痛心疾首，悔过之意更甚。 “唉，事已至此，只能想法子补救。那路福贵的奏对倒是给了为父点提醒，这事只能推，往外推！不能认下，找替罪羊！只要不是我们的主要罪责，就能请齐妃娘娘在皇上面前进言，也好说话。只要皇上给一点面子，此事就能搪塞过去。”宋少傅想到的则更深一层，认下了是大罪，不认才能有周旋的余地。 “是，儿子但凭父亲做主，按父亲的办法安排。另外。” 宋源考虑到另一事也可尝试，话锋一转说道“另外，儿子考虑到父亲和那大理寺卿冯正齐有些交情，现在他管着调查此事，父亲看能不能与他私下接触接触。请他能高抬贵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加上儿子在另选的替罪之人，尽量能保全儿子的官位。父亲意下如何？” 宋源所说之事确实属实，宋少傅曾经和冯正齐有过不少接触，关系不错，这也不失为另一种办法。 范氏的关注点却在后宅之上，听到儿子的话，现在倒是有了一个想法。 “妾身倒是有一事想起，冯正齐的嫡次女，今年选秀之后回府，可以另行婚配了，她那嫡长姐可是被选入宫的。 老爷您看，这倒是一桩好亲事！她的嫡次女配给泰儿也不算委屈了。 况且齐妃娘娘她们二人在宫中，也好有个照应不是，此也不失为一举两得之策，于各方都有利，想那冯正齐也会慎重考虑的。 现在先谈妥了，既便现在不立即定下来，等风头过去再下定也是一样的。老爷您看呢？” 宋泰听了母亲的话，着急的道“父亲不是已经与姑父姑母有过商议，要将表妹许配给儿子，此事怎么好再更改？这于表妹的名节也不好，母亲看看再想些别的法子吧！不行，就让我那庶兄与这冯氏定亲，岂不是一样的！父亲您说句话呀！” 宋泰与其表妹何雪梅，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祖母经常接表妹过府小住，宋泰与之经常玩在一处，待年龄大了，感情也渐渐变了质。 祖母与父亲也是乐见其成，与姑母姑父都有过交底，只现在还没有正式下定，此时自己怎么可以定下这冯氏，那自己的表妹怎么办？表妹柔弱娇美，自己十分喜爱，可不想娶一个没有见过的女人！ 范氏看到自己儿子这样的态度，呵斥道“现在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跪到一边去！现在可是我们府上至关重要之时，谁的利益都可以牺牲！更何况是你的婚事！ 再说了，那冯氏乃是冯正齐的嫡次女，正三品官家的嫡女还配不上你不成？” 范氏其实并不喜欢何氏，太过娇弱，又被养的一股子书卷气，不通实务，为正妻可怎么掌家？且家世也差了一些，于自己的儿子助益有限。所以老爷和老太太有意此事，自己却并未吐口答应下来，所以这门亲事才一直迟迟未定。 宋泰无法反驳母亲，只能恳求道“母亲，这可是儿子的终身大事啊！请母亲父亲三思！” 宋少傅坐在位子上沉思，对儿子的请求充耳不闻。 范氏的提议可行，女儿在宫中也能有个帮手，这可真是一着妙棋。 ...... ------------ 第一百七十章 江湖上没有哥 宋少傅此时表情才算放松了些，唇边有了一丝笑意。笑意轻浅的道“是啊，这是一门好亲事，夫人此事所虑极是，这冯氏嫡女很好。你与冯夫人私下里约见一下，将此事初步商定下来，我这边会自有计较。” “是，老爷，我会尽快安排。”范氏点头应道，此事自己要尽快去办。 宋泰见父亲母亲全然不顾及自己的意愿，心急如焚，拉扯了旁边的大哥，向大哥使眼色，希望大哥能帮着自己求情。父亲母亲一向看中大哥，这样大哥开口，父母还是会听的。 宋源看了看自己的弟弟，摇了摇头，并不言语，只在一旁跪着不动。 “好了，你们二人下去吧，我与你母亲还有事商议，你们都各自行事吧！”宋少傅挥手让儿子下去。 “是，父亲！”宋源心中有事，还要进行布置，忙应了下去安排。 宋泰不情不愿的向父母道“父亲，儿子的事？” 不待宋泰的话说完，宋少傅直接摔了杯子下去，厉声喝道“以庶子与其嫡女结亲，这是结亲呢？还是结仇呢？你这个无知蠢货，滚！” 宋泰吓的连滚带爬地逃出房中。 ...... 三司主事查尔齐、蔡儒忠、冯正齐联合出手，行动速度也非常快。朝堂上被举报出来的商行票号、相关官员，首当其冲予以查处。 秦凌房、周荣华、韩文义、汪其昌、宋源等行事比较大胆，所涉及情节较严重之官员，均被列入调查之列。 更有下面的官员被举报的，也一并进行严查。 顺天府、五城兵马指挥司，已接到旨意配合三司的调查；户部负责对查抄的涉案牟利金银进行收缴入库，田庄店铺等产业售卖后收银入库。多司多部同时而动，要的就是快准狠！ 各方势力也闻风而动，朝野上下，京城之中官员间的关系，也异常热闹起来。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京城中因皇上已下了旨意，昭告天下革新铸钱制度，京城内外一片哗然。 因天锦书现世示昭，对于此事，百姓更是敬畏有加，待了解到此制度对百姓将会带来的好处，一时间京中上下百姓纷纷称赞，歌颂皇帝之圣德圣举。 一场夏末的好雨，给炎热的天气带来了凉意，给地里的庄稼带来了滋润，百姓们都希望得上天庇佑，今秋能有一个好年成。 ...... 随着高大学士的异军突起，朝臣的风向又有了改变。 御史曹靖升任左副都御史，领了旨意巡察各地的私熔私铸事宜，整个人像满血复活了一般，充满了激情和干劲。 荣景帝担忧他性子太过耿直，不知变通，行事应直当直，应方得方，黑猫白猫，抓住耗子才是好猫。又派了翰林院侍讲詹韦平为巡察副使，配合曹靖的巡察工作。 不足道的林二老爷林之孝，也因积极配合上官对铸钱进行改革，受到了工部尚书的褒奖。 ...... 而在深宅大院，后宫重华宫之中，齐妃得了父亲的传话，只气的摔了几只杯子，连饭也吃不下了。再大的动作倒是不敢了，谁能知道哪里有皇上的眼线。这后宫里也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地方。 自己只是二十五岁的年纪，说起来也应该算是风华正貌的时候，但在这后宫之中，这个年纪又是有了皇子了，已基本上没了帝宠，一个月里皇上来个一两次，也只是看看皇儿，侍寝几乎是没有了。 皇上本就不重欲，也更喜欢年轻貌美的宫妃，这宫里从来就不缺少年轻貌美的女子。 自己现在这样算是好的了，有儿子傍身，皇上每个月再忙也会过来两次，看望儿子。 自己的偏殿中也住着两位年轻秀美的秀女，皇上会偶尔临幸。 自己父亲递过来的消息，意思自己哪有不懂的，现在再怪责哥哥贪图小利、铸成大错，也为时已晚。 与冯家结亲到不失为是一个好办法，但以现在的情况而言，自己又担心冯家并不肯同意这门亲事。自己也已给父亲递了话，最好能让弟弟宋泰结识冯氏女，只要这冯氏女愿意，那事情就好办了。 对于冯常在，自己其实是很看好她的，也多次试着拉拢过她，但是都被她挡了回来，她更是与宫里的蔡美人、林答应交好。 自己只能转而拉拢了扬州知府的女儿柳伏惜柳常在，柳常在是标准的江南水乡似的人物，倒是很得荣景帝的喜爱。 自从哥哥之事被曹御史当堂举出弹劾，这两日，自己在后宫之中的情况也受到了影响，那些在宫里斗惯了的嫔妃，也多明里暗里的嘲讽挤兑自己。只是自己的得失倒还罢了，但就怕连累到皇儿，哥哥这件事如果坐实，于皇儿的名声影响十分不好。 自己对于说服皇上，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也需孤注一掷，尝试一下。只有保全了家族，才是保全了自己和皇儿。 “云秀，本宫这里让厨房炖的一盅翡翠益母汤，让人给柳常在送去，请她品尝品尝。”齐妃对大宫女安排道。 “是，娘娘。”云秀应道。 “唉，三皇子近日饮食不济，也不知道皇上近日味口如何，现在前朝事务繁忙，皇上更应珍重保护身体。 这盅是本宫亲自煲的安神养心汤，火候十足，你亲自给皇上送过去。如果皇上问起三皇子的情况，你可知道怎么回答？”齐妃让宫女把补汤食盒端上来，汤盏是清淡的颜色，清新淡雅，毫不油腻，很适合这样的天气食用。 “回娘娘，奴婢知道怎么回答的，请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养心殿。”云秀低眉垂目，曲膝行礼，取了食盒出去了。 ...... 自从朝堂之上，爆出私熔私铸之事开始，这两天的事务非常繁多，虽然有内阁臣下代为过滤处理一些简单的奏折，重要的加急的折子更是被整理出来，转到荣景帝手中的折子数量还是很多。 ...... ------------ 第一百七十一章 齐妃的算计 处理了很长时间政务的荣景帝，在养心殿中休息小憩。现在基本上就是朝堂、南书房、养心殿三处，连给太后请安的时间都没有。 荣景帝很累，也需要休息。 三司的调查情况，各官员的举报情况，请罪的折子，申请翻案重新调查的折子，对整改办法提出建议的折子，等等，一股脑的都汇集到荣景帝的面前。 很多事情也并不是荣景帝自己就可以拿主意的，翰林院会辅助整理奏折，内阁大学士们会对奏折内容进行初步的审阅，并给出意见，最后才呈报给荣景帝。 就是这样，也并不是可以一下子有处置决定和定案的，还要会同有关部司的主事官员们，再会同协商，才能有最终的定论。 这几日内阁、翰林院、各部司的主要官员也几乎天天泡在宫里。早中晚饮食全部由御膳房供应，午间也都在暖阁休息。这样的关键时期，再累也没人想躲懒。 重华宫宫女云秀来送汤盅时，荣景帝在养心殿中小憩。常全听了小太监来报，点头后轻手轻脚的出了内殿，将云秀递上来的汤盅接了过来，又说了两句话，打发云秀离开了养心殿。 云秀送来的齐妃煲的补汤，常全让小太监直接送的大人们去了。 常全再进内室服侍的时候，荣景帝微抬眼问道“可是有要紧的折子？” 常全忙回道“大人们没有递来紧要的折子，只是齐妃宫里的宫人来送汤水的，奴才已经依例将汤水给大人们送去了。” 后宫争宠的戏份，利用一些送汤送水的关怀，不光主子看腻了，自己也看的太多了。 是以主子也早有吩咐，嫔妃及以上的，收下送给大人们进补。嫔位以下的，第一次直接申斥，再犯降位分。这后宫之中的娘娘们也都知道了这个规矩，没人敢再犯过。 没人敢拿皇上的宠爱，做僭越规矩的试探。 “嗯，可说了什么？”齐妃会无缘无故的送汤水，哼，必是有事吧！都是自恃聪明的。 常全见主子又闭上了眼睛，看不出喜怒，只能据实说道“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提了提三皇子这几日食欲不济，已让太医瞧过了，无碍，只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天气转凉些自然好转。三皇子年纪尚小，并不宜多吃药，只食疗即可。” “呵呵，倒是学会乖觉了，又学了一记欲擒故纵，罢了，早晚要过去，去听听她怎么说吧！” 荣景帝对于齐妃家族的处置，心中还没有定案。毕竟是三皇子的外家，这三皇子以后情况如何，并不可知，万一是个聪明合适的继承人，外家全无助力也不稳妥。 此事现在想来为时尚早，但父皇一朝的教训自己更会谨记，自己的儿子们，要避免让他们卷入皇子间的争斗之中。 “万岁爷摆驾重华宫！”常全唱喝，下面的太监们立即准备步辇，常全为皇上整理衣饰。 “那天在朝堂上划破了手的小太监怎样了？我看着长的清俊又机灵，给你当个徒弟倒也行。”荣景帝随意的闲谈两句。 “主子所言极是，这杨石头是个机灵的，现在手已经无碍了，给奴才当徒弟很合适。”常全笑着跟荣景帝回道。 ...... 重华宫中，齐妃得到消息荣景帝会来，十分的高兴，这证明荣景帝还是看重自己和皇儿的，那这事情就有了转寰的余地。 齐妃忙碌不已，准备接驾。 宫中想顺势打压齐妃，踩几脚的宫妃们得到消息，也都停下计划，再看情况另做谋划。 这就是在宫里有儿子的好处吗？谁不想生儿子！所有的宫妃都想为荣景帝生儿子。 荣景帝进入重华宫时，齐妃已在门口跪迎。 “臣妾恭迎皇上！”齐妃带着重华宫的宫女太监齐声向荣景帝请安。 “起吧！”荣景帝一边叫起，一边已步入殿中。齐妃紧随其后，进了殿中。 齐妃殿里没有了往日的富丽堂皇，很多珍奇宝贵的物件被撤了下去，摆放了一些平淡无奇的摆件。这是自荣景帝登基，齐妃进宫后从未有过的情况。 荣景帝看到也只是笑笑，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对齐妃问道“皇儿现在可好？可还有不适？要不要再传太医？” 齐妃给荣景帝亲自奉了香茶，自然是荣景最喜欢喝的。 回答荣景帝的问询“皇儿已经由太医开了食疗的方子，已经没有大碍了，现下也已经睡下了，请万岁放心。” “嗯，无事就好，你照看皇儿尽心，朕自然也能安心。朕去殿内看看皇儿吧！” 荣景帝起身进了内殿看三皇子。 齐妃在后面跟着，神色阴晴不定，有点拿不定主意，皇上到底是个什么章程？这情要怎么求？话要怎样说？种种思绪一直在心中翻滚。 荣景帝并未在内殿多呆，只是看了看儿子就出来了。 边走边对齐妃说道“皇儿无事，朕就先回养心殿了，后面还要和大臣有事商议，就不多呆了。” 齐妃看皇上这就要走，也顾不得许多了，忙急着上前说道“皇上，臣妾哥哥的事，臣妾也有些了解，臣妾的哥哥断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干下此事，都是受了下面族人、家仆的蒙蔽，实属失察，理应受到责罚，请皇上从重处罚与他。” 荣景帝听到齐妃明为请求责罚，实为求情的话，轻笑道“哦，受人蒙蔽，失察？” 自己来，就是想听听齐妃他们对此事，他们自己的态度，这罪责到底是认还是不认！ 现在听到齐妃自以为是的求情，荣景帝是深深的失望。 以个人利益为得失，牟取不法利益，罔顾朝廷法纪，不顾百姓民生，转过头来又以权力之便，轻而易举地就想把责任推出去，算盘打的好，算盘打得响啊！ 他们已经是皇亲国戚、皇子外家，极为尊贵，怎么还会想要牟取这么许多的金银财物？ 哼！他们心里的小九九，自己哪有不清楚的。 ......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却有哥制造的传说 齐妃有一些犹豫，从荣景帝的表情和话语中听不出喜怒，但现在再想推翻说法也全无可能，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这个，臣妾也是对哥哥的了解猜测的，具体的，当然还是由三司调查才能有结果。” 荣景帝是最厌恶以皇子之名义，结党营私的。父皇在时，自己的兄弟们，结成朋党，各自算计，互相攻讦，哪里还有精力放在施政上。 诸多朝廷时弊也由此产生，各地拖欠户部欠款，官吏贪腐，圈占土地等等。 自己在位时，怎么还会让旧事重演，这些背后推动之人更加可恶！很多的事情往往都是被下面的人所误。 现在齐妃的求情，态度上是并不认罪，令自己更加恼火，这就是一种苗头，自己如果不压住这股歪风，后面会更加变本加厉，那才是一发而不可收拾。 自己今日前来，本来还是想给他们一个机会的，现在看来却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哼，你可知我朝有祖制，后宫不可干政！齐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妄议朝政。责齐妃禁足三月，无昭不得外出！” 荣景帝旨意一下，甩袖出了重华宫。 重华宫厚重的大门，在身后渐渐暂时关上了。 后宫之中是很难藏有秘密的，重华宫中齐妃惹怒皇上，被皇上下旨禁足的消息，长了翅膀一样在后宫中传开。 ...... “少爷，你为什么都是把犯事之人举报给他们的上官？而不是直接举报给与他们上官有敌对关系的政敌官员？那样岂不是更热闹，他们狗咬狗起来，这事儿就能闹得更大了，效果不是更好吗？” 穆七家中父母，就是因为贪官乱收缴税，冬日里没有粮食，怕把自己饿死，逼的父母铤而走险，进山打猎，就再也没有回来。 人常说“苛政猛于虎”，这些贪官污吏，逼的父母进山去面对猛虎和野兽，他们比那猛虎和野兽更加凶残！ 穆七是最恨贪官污吏的，知道林少爷办此事是为了整治贪官，为百姓谋利益，自己心里十分的感激激动，只恨不能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哎，这你就不懂了，如果此事举报给敌对官员，那么他们就只会借题发挥，朝堂争斗，利用此事争权夺利，而忘记了此事件本质的问题，往往就会把解决民生之事的大事丢在一边，而全力放在党争上，这就违背了我们的初衷。 而直接向他们的上官举报，这样上官为了怕他的政敌知道此事，用来攻讦与他，自然自己就先亮出刀来手刃。 我们不是为了看他们热闹的，我们的目的和出发点是解决铜银比兑差价的问题，这才是我们的根本所在。 让老百姓能兑换到银子，能按照官价兑换到银子，上缴各种赋税更合理，这才是我们的目的。 至于他们贪官污吏，自有朝廷法纪、皇上处置，现在还不到我们去管的层次。” 穆七听了若有所思，又接着说道“那少爷什么时候能管？是不是科举之后，当了官就可以管这些官员贪污了？那少爷不就可以更好地为民做主了！少爷以后必是一个好官，大大的好官，清官！” “你小子啊！这科举能不能考上还不一定呢，什么清官好官的！天下人管天下事，天下人管天下不平事！少爷我当不当官都一样，哈哈！”林羽之心情颇好，哈哈大笑。 “嘿嘿，少爷当官那指定就是清官，这个错不了！嘿嘿，少爷交给小的那个锦书，那皇上万岁也就能相信了？那满的文武百官也都没有什么疑问？他们这也太好糊弄了吧！都是一群没有用的官！” 穆七其实心里对那锦书是有几分好奇的，那材质确实很特殊，是自己从没有见过的，也可能是自己孤陋寡闻的缘故。 “天机不可泄露也，哈哈！” 不过穆七的话到提醒了林羽之，林羽之交待道“你带着手下的人到田庄上去，正好后面也快秋收了，牛壮还要再买地，过段时间京中的地可就好买了，你去帮帮他。大家都会忙一些，让他们去田里帮帮忙，最近就不要在京城走动了。现在的京城可是多事之秋啊！还是田庄乡下更为空气清新宜人。” 林羽之也想去乡下，最近京城总是闹纷纷的，不清净啊！ 林羽之现在通过书院同窗好友，得到了各种渠道的消息，又有穆七收集来的最新消息。自己所谋划之事已初步取得了成效。 荣景帝非常重视此事，下了决心革新铸造铜钱的制度，这让林羽之看到了很大的希望，对荣景帝执政报有的希望。 看着京城之中各种消息传递出来，对涉案之人，荣景帝下了大力查处，不断传出有商家票号被查抄，官员被革职查办，荣景帝雷霆手段，势不可挡，大快人心。 ...... 宋少傅的打算并不顺利，范氏与冯正齐的夫人刘氏私下里接触见面。关于亲事，刘氏却并未同意松口，只是看着以前两府老爷交好的面子上，才表现得和颜悦色，但范氏还是体会到了一种疏离。 范氏更是在女儿被传出禁足之后，心里大受打击，也病倒了。 宋少傅面对皇上如此强硬的态度，和表现出来的手段，感到深深的无力。自己大儿子宋源的前程，恐怕这次要尽毁了。 嫡次子宋泰本次会参加科举乡试，以他之前的课业水平，通过乡试是没什么问题的。 自己现在只能明哲保身，不敢再触怒皇上，要把自己的人脉资源放在嫡次子的身上了，这次也要好好运作，争取乡试中有一个好的名次。 至于他的婚事，范氏那边谈的并不顺利。自己此前就有过这种预感，以冯正齐的精明，在这样敏感的时候，既便有交情，也是很难让他下决定帮助自己的。现在宫里娘娘被禁足，正是墙倒众人推，此事就更难了。 宋泰自母亲的院中出来，母亲病倒了，因为大哥、因为宫中姐姐的事，担忧的病倒了。 ...... ------------ 第一百七十三章 纠扯 宋泰从母亲处得知，父亲与母亲所提的关于与冯氏结亲的事，也并未定下，自己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失落。 宋府里这几日已经传出了各种的风言风语，丫鬟仆妇小厮们也都人心浮动，好像宋府马上就要被抄家似的，胆颤心惊。 宋泰自己现在在国子监读书，都受到了其他监生的指指点点，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不法之事似的，着实可恶可气。哥哥的事，皇上还未给出定论，这些小人就开始非议宋府，真是逢高踩低的奸逆小人，妄读了圣贤之书。 宋泰从母亲的院子里出来，去前面父亲的书房，父亲有事来叫。 宋泰磨蹭到父亲的书房，被父亲叫了进去。 “泰儿，你哥哥的事，为父会尽力周旋，你以后的担子重了，马上就要乡试了，你自己要加紧一些，现在先不要想旁的了，只把学业顾好。今科大比取得一个好的名次，就是对府里最大的帮助了。” 宋少傅叹气，自己这个嫡次子并不是按宋府执掌人培养的。自己更看重长子，长子是自己定下的执掌宋府的人选，能力也强。 自己这个小儿子，在读书学问上尚可，但到底没有培养过他务实、人情世故，养的性子也是文弱书生的样子，如果由其执掌宋府将会很难，更需好好磨练。 “现在留给你的时间不多，回国子监好好读书吧！其他的事情你都不要理会，去吧！”宋少傅这几日一直有些心力交瘁，只嘱咐了儿子几句，就打发他回去了。 “是，父亲。儿子会好好读书，父亲不用担心儿子。大哥的事情，父亲也多宽心。儿子告退！” 宋泰告别了父亲，又去辞别了母亲，哥哥也不在府里，听说是在配合部里调查，宋泰很无助，一出府回国子监了。 坐在马车上，看着外面比往日巡查更严的街道，宋泰感觉到了一种危机感，宋府不能没落！自己现在能做些什么呢？ 宋泰没由来的想到了冯氏，那个母亲提起，欲与自己结亲的冯氏。是不是如果自己能让她折服，愿意结亲，就可以化解府里的危机，哥哥就能保住官位了？ 宋泰在马车里楞楞的出神，思绪不断的翻滚。 ...... 被宋泰惦记的冯碧瑶，这两日的心情那是拨云见日，守得云开见月明，那是相当的春光灿烂，和这天气一样炙热、兴奋、热情。 从父亲处得知，宋府的宋源参与到私熔私铸一案中，被御史弹劾，宋府要倒霉了，自己高兴了。 听说宫里的齐妃也被皇上禁了足，受到了牵连，冯碧瑶的心里比喝了蜜还要甜。 冯碧瑶在母亲屋里，看着母亲理府里的用度帐册，凑上前，“父亲这两日可是早出晚归，天天不着家的，想给父亲请安都见不到人。”撅着嘴嗔怪道。 “你父亲领着差事，自然繁忙，一时半刻的是忙不完的。你请安也不在这一时，只好好在府里练习你的女工针线。管家理事，过段时间我也要带着你学起来了，你也是大姑娘了，今年定不了，明年也要定亲了，让你父亲榜下捉婿，给你捉个青年才俊。”刘氏难得好心情的打趣女儿。 “娘，您怎么能这样！我才不定亲出门呢，我要一直守在家里，陪着爹娘。”冯碧瑶抱着母亲的胳膊，摇晃着撒娇道。这种撒娇的动作，其实自己做的已经很生疏了，毕竟有了前世的记忆，现在再这样撒娇总感觉不自然，很别扭。自己也不是无知孩童了。 “这两天可就有人上门来提过亲呢，虽然不是正式提亲，只是暗示，但说明我们碧瑶大了，是大姑娘了！”刘氏看着女儿年龄大了，也确实该考虑结亲了，今明两年正是好时候。 “娘，您怎么老是说这些呀！什么有人上门提亲？谁呀？”冯碧瑶很关心倒是谁上门提过亲，自己至少要知道是什么人，才好有决定，自己是断然不会同意随随便便结亲的。 “呵呵，还能有谁，还不是齐妃娘娘的娘家，宋家的嫡次子，在国子监读书的。”刘氏跟女儿说道。 女人家，尤其是略上了一点年纪的人，总是爱把知道的事情说的清楚一些，刘氏就有这种通病。 只听刘氏接着说道“这要是放到以前，倒不失为是一门好亲事，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啊！宋家儿子现在犯了事儿，在宫里的娘娘又被皇上禁了足，大家躲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现在和他们家结亲。 他们家会在现在上门来谈提亲，说起来目的也是很明显，谁还能看不出来？我和你父亲自然是不会答应。 我们会再给你找好的，这你就放心吧！”刘氏呵呵笑着道，低下头又继续看帐本。 “却原来是他，推得好，推得好！母亲不推，我也是不会同意的，再不会嫁给他！”冯碧瑶听到刘氏的讲述，确定确实是来给宋泰和自己提亲的，一时间前尘旧事又袭上了心头，往昔的种种，还是在自己心中留下了痕迹，一旦想起来，又觉得隐隐的心痛。 前世的此时，是个什么情况，自己早已没有印象了，至于自己当时定亲的事情，也因为自己年龄小，害羞的缘故，也并没有详细问过，也已记不清时间和细节了。 “这还用你说，我和你父亲自然是不会答应的。”刘氏理所当然地说道。 “娘啊，我想今天出去逛逛，买点书本首饰，您陪我去吧！” 冯碧瑶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非常的不好，不想再呆下去了，只想去个热闹一点的地方，自己现在需要的是热闹而不是安静。知道母亲没有时间陪自己，只会打发自己带着丫鬟出门，所以才如此发问。 “哎呀，娘哪有时间陪你出去逛呀，你看这一堆的册子，让丫鬟陪着你去吧！多带着几个人，安全一些，现在街上乱纷纷的，你自己人少了不安全。”刘氏在盘帐，很忙，很少有时间亲自带着女儿去逛街，自己的身份使然，在大街上晃总归是不庄重。 ...... ------------ 第一百七十四章 传说中的套路 冯碧瑶没有带太多的人，自己只是随便转转，又是闹市街头，哪里会有什么歹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京城之中行不法之事。 冯碧瑶只带了丫鬟莺歌，让下人套了马车就出了府。 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热闹，自己想感受这种热闹。冯碧瑶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呦呵声，叫卖声，争吵声，心里得到平静。 “小姐，您要去哪里？”外面的马车夫没有等到小姐的吩咐，只好自己请示道。 “小姐？咱们去哪？”丫鬟莺歌见小姐没有吩咐，又问了一遍。 冯碧瑶这才回过神来，略思考了一下吩咐道“随便转转就行，不拘在什么地方，只要热闹就可以。” 前面赶马车的小厮心里有点忐忑，下人最怕的就是“随便”，不好揣测主子的心思，行事就容易出现偏差、差错，就容易惹主子不高兴，但下人没有人权，那就只能随便往最热闹的地方转转了。 小厮赶着马车转向崇文门大街，顺着崇文门大街一路向北，前往灯市口，那边是热闹的街区。 ...... 朝堂朝外、京城内外的政事，风起云涌，这些对于岳麓书院读书的学子影响不大，家族受到牵连的除外。 这铜钱改革关系到国之民生，倒也不算妄议国事。荣景帝雷霆手段，大力革新时弊，这些未受官场沾染的莘莘学子们，大多激情澎湃，对荣景帝推崇有加，直恨不能自己也立即步入朝堂，大展抱负。读书氛围空前高涨。 但也不乏被此事牵连的家族子弟，心中暗恨，更是愤而苦读，一图科举高中，重振家业。 而林羽之现在却无奈的被谭师兄拉着，到灯市口大街购物，买东西。三人组蔡冒也是被拉了壮丁。 至于买什么，做什么用？那当然是女人的东西了！男人自己买东西的话，根本用不上挑挑捡捡，看上就买，毫不含糊。 女人们买东西爱结伴而行，商议纠结。现在三人组就很纠结，也算不上三人，只能说是谭宗自己过于纠结。 七月二十三是师妹的十五岁整生辰，也是最重要的及笄之年，自己自然要格外重视，好好挑一件合师妹心意的及笄礼。 正在浓情蜜意之中的男女，做事都力求完美，做到最好，选礼物这样的大事，弄不好可就有可能升级为原则性的问题，必要谨慎对待。 犯了纠结症的谭宗拉了林羽之、蔡冒一起出来，不过也是结束了上午的课业才出来的，下午一般课业要求不那么严了，三人才敢跑出来。 林羽之的逗逼系统给他推销了不少的好东西，但是林羽之不敢兑了拿出来帮好友把妹子，自己喜欢的妹子还行，好友的妹子自己不能表现的太热情，不然是个男人过后都会有想法。 更何况谭师兄与柔弱师妹玉成好事，自己更应避讳，这里可不是现代。 “羽之、仲明，你们说我送什么礼物好呢？”纠结中的老谭。 “及笄之礼自然是发簪了，还能有什么？”林羽之无语的第三遍重复道。 “哦，哪什么质地的好呢？”老谭接着喃喃。 蔡冒斜他一眼“随便！” “......”什么兄弟，完全不中用！ 谭宗在前面各处看，间或拿了东西给林羽之二人看看。 三人走走停停，在第n，不对，第不知道是第几家的店里，终于选定了一款样式古朴的桃木簪。 老谭还在纠结师妹到底会不会喜欢时，三人听到前面有嚷嚷声，三人并没有理会，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小纠纷，市井之间的矛盾也都闹不大，即便闹大了，也有巡查的顺天府衙役会处理，读书之人是不适合参与管这种事情的，老话就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这话是有道理的。 但是林羽之难得眼尖一回，竟然看到前面的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帷帽被一个流里流气的地痞挑落在了地上，而这名女子却正是林羽之认识的，有过一面之缘的莺歌姑娘，冯碧瑶的丫鬟。那么在旁边站着的，另一个带着帷帽的，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应该就是冯碧瑶了吧。 对于自己到这个地方之后，见到的为数不多的几个极品美人之一的冯碧瑶，自己还是有很深的印象的。曾经还有过组队、喝茶、议事的经历，对于她身边的丫鬟也略有印象，所以才能一眼认出来。 看来她们二人遇上了一些麻烦，那这是自己遇上了，总是不好不管了。 林羽之对蔡冒、谭宗道“仲明、谭师兄，前面遇到麻烦的两个女子，是大理寺冯府的小姐，与我有过一面之缘。她们都是女子，现在遇到了麻烦，我们理应帮忙。不如我们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蔡冒、谭宗二人也向前面看了看，确实有两个女子被几个泼皮无赖缠住了。读书之人还是有底线的，况且还是认识的人，自然是要出手帮忙的。 二人都未推辞，点头答应，三人一起向人群处走去。 人群周围议论纷纷，林羽之被灌了一耳朵八卦。 “哎呀，真可怜啊，小小年纪就无父无母，还要自卖自身，卖身葬父，可怜可怜啊！” “旁边儿这两位小姐才是真的可怜，本来想做点好事的，却不想招惹了这街面上的地痞泼皮，再这样的话，可要影响这小姐的闺誉了啊！” “可不是嘛，看着是大家小姐，这事可了不得。哎！真是倒霉呀！” “这泼皮王五我是知道的，那可是在这条街面上混得，不好招惹呀！” “我可是看到了，这话你们却别再对别人说了，这二位小姐想着给这卖身的丫头一点银子，让她去安葬父亲，却被这王五拦下了，非说要买那个丫头，回去放到屋里。你说说这人办的这事儿，也没人敢管啊！那二位小姐不过劝了几句，这么就被王五缠住了，哎，这好人真难做呀！” “这二位小姐遇上了他，可是倒霉了，这不被缠上了。” ......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套路啊套路 三人走到事件现场时，八卦群众灌的贴子，已经让三人搞明白了前因后果，三人对视了一眼。 且向事件中央看时，只见旁边卖身葬父的小女孩跪在地上，林羽之看到这种情况，就深深地感觉有些玩味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套路吗？不会这么巧吧！ 还未走到跟前，就听到了下面的对话。 “这位小姐，你可别多管闲事，这小丫头我买定了！”王五还在高声叫嚣。 “你别不讲理，是我们先和她说话的，你再这样，我们可要叫衙门的差官来评理了。”莺歌还想再和他讲理，这也是个单纯少经事的丫头。 “哎哟，你们这两位小姐倒是爱多管闲事，你们既然想管，那不然就你们替了她，岂不更好？爷我更乐意，你这小模样更俊，更正点！哈哈哈哈！”王五转动手中的铁球，笑起来时，嘴里还能看到两颗镶的金牙，分外的显眼。 “你大胆，你好大的胆子！小姐，我们走，别再管这事儿了！”莺歌说着就拉着另外一个还带着帷帽的女子欲离开。 还带着帷帽的女子，看着地上跪着的女孩儿，听着她的哭声更大了些，有些于心不忍的样子，应是想再管一管，却被丫鬟扯着往外走。 “小姐！这事要是想管，却不必急在这一时，我们回去禀报了老爷夫人，安排管家找这个人，不也是一样的？您看现在的人越来越多了，又都是一起子看热闹的，被人看到您，这也不好不是。我们先走吧！”莺歌拉着冯碧瑶就要往外挤。 “兄弟们，拦下来，惹了我们爷们，一句道歉都没有，就想走啊？爷我怎么在这街面上再混？”王五一声喝止，他手下的几个人已经挡在了冯碧瑶前面。 林羽之见此情形，也有了些火气，立即就要上前制止，不想却被蔡冒拉住了。林羽之扭头以眼神询问，蔡冒对林羽之使眼色，让他向前看。 材羽之还未扭头看清楚，此时就已经听到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骤然响起。 只听这个声音大喝道“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为非作歹，目无王法了不成？快快放开小姐，有什么事情冲着在下来！” 王五的手下被喝止的停了手，往后退了几步，面面相觑，怎么会出来这么一个书生。 来人又忙凑到冯碧瑶的面前作揖打千儿，“小姐可好？可有受到惊吓？小姐不必害怕，小生会为你做主，小生宋泰这厢有理了！” 宋泰真没有干过这种英雄救美的事儿，业务非常不熟练，很生疏，一看就是个新手。连应答恐怕都是看的小说话本里面照搬过来的。 四周围着的人群，看到竟然又有个书生钻进来管这闲事儿，本以为这两个女子会被王五抓走，大家都要散了的，见此情景，就又凑上前津津有味地看起来，啧啧称奇声不断。 其实在这一片经商的商户们，都是知道这王五的，是一个奸猾的，带着些人，专会做戏下套，将人套进去赚取钱财，又不易让人抓住把柄，是让人恨之又拿其无法。 今天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大家到是还都没看明白，但是看着应该是冲着这两位小姐来的，这个错不了。就这样的，多半是要这小姐的家人破财免灾了。 林羽之不想却有这样的神转折，竟然有人跳出来，看着还是个书生，只的暂时停了动作。 “仲明，你刚才拉住我，你可是知道这个宋泰是谁？”林羽之感觉到蔡冒应该是知道这人的，才有此一问。 不想谭宗已抢先说道“嗨，这个宋泰我知道，应该就是宫里齐妃的娘家兄弟，看他这长相做派，像！” 蔡冒接着道“这齐妃的娘家兄弟宋源，可是正在被三司会查呢！他的兄弟倒有心情跑到街上来英雄救美，有意思！”言语之间尽是调侃之意。 “哦！”林羽之点头后就不再言语，看他怎么对付这些地痞。他跑出来英雄救美，怎么都感觉有点怪异！林羽之怎么又有了些看到了套路的感觉？ 不过套路好不好，这可要看这人配不配合，要是配合呢，就自然是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成就好事，皆大欢喜。 可要是不配合呢，那情况就是这样的： 冯碧瑶哪里会想到自己本来就是出来散心呢，却不想会这么巧的碰见了宋泰，而且他还不偏不倚的送上门来！ 只见冯碧瑶上前两步凑近了，对着宋泰就甩了两个耳光，直打的宋泰一个趔趄，差点歪倒过去。 不光是宋泰，众人都跟掉了眼珠子似的，目瞪口呆！更有几个看客悄悄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哎呦喂，这打得可真响啊！这得多疼啊！乖乖，这小姐可真下得去手。 这怎么一言不合就开打啊？这书生抱打不平，出手相助，怎么反倒挨了两个耳光，这叫什么事儿啊！ 就连王五也有点惊奇，这小娘子可真够辣的，够味！这直接就上手了，自己也悄悄地摸了摸脸，自己怎么也想挨这么一下了呢？ “你你你......”宋泰捂着被抽的脸，“你”了半天。这对方怎么不按套路走呢？不是应该英雄救美，美人一见倾心，以身相许吗？话本里可都是这么说的。这上来就抽耳光，这个自己怎么往下接啊，这一下子就抓瞎了。 林羽之在旁边看着都替他着急，这英雄救美，剧本创作的不好，没有应急预案啊，这就只能“你你你”了。 此时那带帷帽的小姐才第一次发声，只听到一道娇柔悦耳的女声说道“哼，你定然也是和那歹人是一伙的，想合谋于我，你当我看不出来吗？打扮的像个人，谁知道肚子里怎么龌龊呢！我用的着你救？可笑！” 众人绝倒，哈哈大笑起来。 宋泰一口气憋着上不去下不来，场面十分的尴尬。自己第一次干这种事，出师不利。下面怎么演也没人给个提示呀！ ......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反转又见反转 “我我我，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你要相信我啊！看我打杀了这歹人，为你出气，你就能相信我了吧！” 宋泰硬着头皮，还是上打戏吧。 “吴起，给我打，好好教训教训这几个歹人！”宋泰已气势如虹的安排手下小厮，这架势就要开打了。 吴起带了几个下人，听到少爷的吩咐，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这众目睽睽之下，虽然是做做样子，但也不能做得不像样，还得是稍微真打打。 “嘿，你这个书生倒是想多管闲事，兄弟们，帮我教训教训他们！”王五把地痞的气质做了个十足十，手下的几个兄弟也一起冲了过去。 一时之间武戏上演，这热闹可就有点大了。 围观的吃瓜群众见着热闹越来越大，圈子围的也越来越大了。刚才只是文戏斗嘴，现在这可是武戏开场了。更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后面叫好起哄。 宋泰对自己制造出来的场面还是非常满意的，看着两拨人打斗起来，莫名的有些热血沸腾，英雄救美的感觉就是好啊！暴打狂徒，匡扶正义，痛快！ “小姐，你看我这些下人如何？对付这群歹徒，就要狠狠的教训他们，方能替小姐出气！小生乃是国子监的监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吾辈读书之人的应尽之责。”宋泰又凑到冯碧瑶的身边侃侃而谈。 莺歌拽拽小姐的衣袖，想和小姐离开这里。 林羽之三人看着眼前跟武行似的，很有些虚假的打斗场面，无语至极。这你来我往的，怎么看都有点儿演戏的成分。三人对视一眼，今天的这出戏真是一波三折啊！ 蔡冒对林羽之点点头，正要有所动作，不想情况又发生了变化，因为三人又听到了熟悉的耳光声。 啪啪！又是两声！ 哎呦喂！脸疼！ 吃瓜群众纷纷捂脸，就连那两伙打斗之人都停下来，齐刷刷地向这边看了过来。 吃瓜群众纷纷表示，这场戏看不懂啊看不懂！ 不光吃瓜群众看不懂，林羽之三人也有点看不懂了，这大理寺卿家的小姐，还真是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 林羽之莫名的感觉有些好笑，感觉冯碧瑶又有些莫名的可爱。就冲她暴打宋泰耳光这起手的范儿，就有必要给他点赞，好样儿的！ “你你你你......”你怎么不按话本上的套路来啊？后面这话自然没敢说出来。 那娇柔甜美的声音再起“你当我是傻的不成？哼，你看看那一群人，打的可真假！你也不嫌磕碜？拙劣的伎俩！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以冯碧瑶的阅历，这打斗怎么看都不够看啊！太假！自己这点眼神还是有的，怎么会看不出这里面的水分来。 现在冯碧瑶已经可以断定，宋泰这是想在自己跟前演戏了，至于目的，只让人感觉嗤之以鼻。以宋家现在的情况，他还想着在这里蹦哒，自己已经隐隐有些感觉了，真是让人瞧不起。 这男子立世当正大光明，这宋泰以前就是一个容易屈服于现实的人，果然现在还是这样，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出了这样的主意。 这样的伎俩，若是以前的自己，天真且无知的时候，或许就会中了他的圈套了，但是现在，哼哼，怎么可能呢？ 自己打他的这几记耳光，也不是为了别的，以前的事情已经了结了，这不过是教训他今天来设计自己的，这几个耳光已算是轻的了。 大庭广众之下，自己也做不了别的，这已经算是极限了，如果他再有什么不轨之举，那自己可就不客气了。 “你你你你你......我我我我我......” 宋泰感觉自己的舌头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对方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说话方式，自己接不下去呀！好友的意见，和自己私下里看的话本内容，可都不是这样说的呀！ 宋泰已经隐隐的有些后悔，本来行此事也是自己下了很大决心的，自己已有心爱之人，却为了家族利益，下决心娶这样一个刁蛮的女子，已经很委屈了，不想结果却是这样！英雄救美是有了，但是一见倾心可是没看出来，更是平白的挨了几记耳光，心里更加委屈了。 不想又被对方挑破了这做戏的计划，面对四周投来的各种各样的目光，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比刚刚那几记耳光还令人难堪。 “小姐，小生是有苦衷的，对不住小姐了。” 宋泰只说完这一句，就要夺路而走，不想却被王五拦了个正着。 王五笑呵呵的对着宋泰说道“诶诶，公子先别走诶，把兄弟们的帐结了先啊！我们兄弟们都忙了这半日了，说好的辛苦费可不能不给呀！” 王五左手转动铁球，向宋泰伸出右手。 宋泰脸涨得通红，憋着气不敢向四周再看，这钱自己已经让小厮提前付过了，他们都是先拿钱后办事，不想现在又来要钱。但现在自己也没办法和他争辩，只想尽快离开这个令自己羞耻之地，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对着小厮大声道“吴起，给他银子！” 吴起得了少爷的吩咐，没办法只能掏银子，吴起取出100两银子递过去。 王五笑呵呵地收下揣到怀里，手又伸了过去，笑眯眯的说道“咱们可是说好了，一共500两，你这给的可不够啊！这点银子就只够兄弟们喝顿酒的，这点钱你可就别再欠着了！” 王五向他手下的兄弟递了个眼神，手下几人的气势也有了变化，齐齐地向着宋泰围了过来。 宋泰手下的家丁，对上这些街面上的地痞，那可是没法比的。这地痞都是经过多次打斗磨练过的，这家丁只是带着好看的，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宋泰再是气不过，也只能让吴起再掏银子。付了银子，带着下人家丁灰溜溜地从人群里钻了出去。 看着宋泰从人群里钻了出去，人群里爆发出欢呼喝彩之声，声音传的很远。 ...... ------------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戏剧收场 宋泰走远了，还是能隐隐约约听到后面各种各样的嘲笑声。只觉得这一天简直糟糕透了，遇到刁蛮无比的冯氏女，又遇到这样不讲道理的地痞无赖，真是晦气！就冯氏女这样的女人，自己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娶她的。 后面的人群众人这才慢慢地琢磨过味儿来。感情是那位公子拉了这地痞王五，自编自演了这么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不想被这美人识破了伎俩，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光挨了耳光，又赔了银子。 “哎呀，这公子怎么能这样呢？这小姐的名声何其重要，竟然这样设计！我要是这小姐，也狠狠的抽他！” “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 “就这还英雄呢？狗熊还差不多！” “可不是，被人识破了，直接就认怂了，让人瞧不起！” “怎么还有这样的读书人？听说还是国子监的，真是有辱斯文，惘读圣贤之书啊！” 吃瓜群众又纷纷议论了起来，比之刚刚更加热闹几分。这几天茶余饭后的谈资算是有了，这可是好素材啊！ 戏剧收场，虽然剧本老套，但这一波三折又有些曲折离奇，吃瓜群众对此还是比较满意的，人群慢慢地也都散去了。 冯碧瑶在刚刚宋泰纠缠之时，已经看到了林羽之三人，林羽之做了些什么，自己也看在了眼里，现在事情已了，冯碧瑶只略微向林羽之点了一下头，就带着丫鬟莺歌也走出了人群。 林羽之见冯二小姐向自己略点了下头，林羽之也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做其他表示。与蔡冒、谭宗一起也离开了人群。 ...... “猴子，还不快起来！还躺在那破草席子上面停尸呢？”王五喝斥躺在草席上扮演尸体的人。 “几位少爷留步，今天这场戏几位少爷看着还行？”王五追了两步，赶上林羽之三人。 刚刚这位公子可是提醒了自己，这带帷帽的两个女子的身份，乃是大理寺卿冯府家的嫡小姐。自己固然是这一片的街头一霸，又知道一些京东官员的趣事。一般的官员自己自是不怕的，但这公子提到的大理寺卿冯大人，自己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卖一个面子了，为了一点银子着惹了大人物，得不偿失啊！ 自己在街面上混，这点眼色成算还是有的。以这三位公子的风采气度、穿着配饰，只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自己到并不怕他们会欺骗自己。 打个交道，多个朋友。 林羽之三人还没有说话，后面跟着的十三嘴快的插嘴道“王五，你少干这些事儿，让三哥知道了，有你好瞧的！” 呵，今天的事热闹的，怎么都是熟人呢！ 王五此时才看到旁边站着的小厮打扮的，竟然有一个人是十三，跟着赵三哥的。 “哎哟，这不是十三吗？你怎么在这儿？赵三哥呢？这事你就不要给赵三哥再提了，我们这都是帮个朋友的忙，顺便挣两个小钱，又不是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王五以前是跟着赵三混的，但是赵三义气，很多事情他都不干的，在他手下自然没有油水，后来王五就出来单干了，现在在这一片发展的不错。 “那你今天怎么还为难那两位小姐？”十三简单是简单了点，但今天这事他还是看明白了。 “我你还不知道吗？都是挣一些纨绔子弟、公子哥们的几个银子，这老百姓的钱，哥我可是不赚的。这就是一个朋友托了关系，求到了我这里，我才帮他一下，哪里会真对这小姐有什么不轨！” 王五笑呵呵地打着哈哈，又问道“赵三哥最近可好，可有日子没见了。” 十三顿时来了精神，也不顾已经往前走的少爷等人，眉飞色舞的说道“赵三哥自然好，现在已经被少爷委派了差事，出海往东洋番邦去了。” 又凑近了神秘的说道“那可是真正的大买卖，就你现在在街面上混的三瓜两枣，都不够看的，嘿嘿。” 十三是很看不上王五现在干的这些街头营生的，上不得台面。现在自己等人今非夕比，连穿衣用度少爷都舍得给花银子置办，就自己身上这身衣裳可就是一两银子呢！气派！挺胸抬头，仰望天空，美！ 王五以前虽然和他们也有联系，但后来联系渐少。赵三太正太方，自己和他不同，是既圆又方，所以老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后来无事就很少联系了。 今天在这里遇上了十三，倒是巧了，听这意思，似乎赵三跟了个好主子，干起大事来了。这自己倒要好好问问。 “赵三哥厉害，我们都服，我就是带兄弟们赚几个小钱，混口饭吃，和兄弟你都比不上啊！” 这话十三听着挺美的，在老熟人面前赚足了面子。 “那是当然！” 接着捧“十三兄弟现在混的好了，我们兄弟今天碰上了，总该去喝两杯吧！咱们给你家少爷请个把时辰的假，咱们哥们小聚聚如何？” “这个，这个不太好吧！”十三犹豫，不想答应。 “什么不太好，看你们少爷有好几个人一起呢，无碍的，走吧！”说话间已拉着十三向前追去。 十三被拉着追上林羽之等人，十三不好意思的请示“少爷，这王五原来是赵三哥手下的，想请俺吃顿饭。” 林羽之听清了他的意思，不待他说完，就点点头同意道“嗯，去吧，只是要少吃酒，如果吃醉了我可不饶你！他跟你说什么都记清了，回来给我学学，去吧！” 林羽之打发十三和王五去了。 林羽之观这王五的为人机灵狡猾，且极善于设圈套，仙人跳，坐局，这样的人好坏，端看他怎么做，现在这社会，干这种营生的不少。 十三为人想法简单，他既有心要找他，自己就算这一次拦了，他也会寻到机会，结果也是一样，先看看他有什么企图再说吧。 林羽之几人踱步再逛逛。 “没想到今天出来，倒是看了一出好戏。”蔡冒拿着扇子敲打，一副回味的样子。 ...... ------------ 第一百七十八章 每人有每人的日常 “这大理寺卿家的小姐，倒是让人意外，能看出这其中的门道，是个聪慧机敏的！”谭宗还在琢磨今天这事。 “是啊，挺让人意外的，闺阁小姐能有这样的见识委实难得了。”林羽之倒是很赞赏这样的女子，比一般教化出来只知琴棋书画，女工针织的女子，多了种睿智趣味。 “我想起来了，仔细说道，羽之与这小女子还有过救命之恩呢，哈哈！这怎么也没有来个以身相许啊？”谭宗看热闹般嘲笑的说道。 “嗯，我观羽之对这小女子倒是有几分兴趣的感觉！”蔡冒斜觑了林羽之一眼，若有所指的说道。 林羽之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哪有？你的眼神不好！我看到的只是这里面的机敏反应，却没你想的那起子男盗女娼！更没有你们说的什么以身相许！” “哼！我可没想到什么男盗女娼！”蔡冒想到林羽之看那冯家小姐的眼神，心头就有些堵。自己于其身上的念头不能宣之，时时压制。时常劝诫自己，每日得见，更为挚交好友，今生该是足矣了。 “哎呀，仲明好小气，这种小事还要与我来争辩！平日里作文章已辩的头疼，这出来了，一点的小事，你还不放过，真是损友啊！”林羽之摇头晃脑地说道，只逗得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 回到府里的冯碧瑶，心情已经没有了出府时的烦躁，今天虽然见到了宋泰，但是自己的心情很平静。更是给了那厮几个耳光，算是给他今日设计自己的一个教训。 此事自己一会儿还要告知父亲母亲，这种人还要上门提亲，父亲母亲肯定会把他们打出去，自己再也不用担心此事了，如此也能了了一桩隐患。 “小姐，今天在人群里，我远远的瞧见，有三位公子一直在向着您这边看。有一位公子长得丰神俊朗，仪表堂堂的，我看着好像是永安伯府的林公子吧！” 丫鬟莺歌对林羽之倒是有些印象，因为林羽之算是莺歌见到的公子里面，长相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更是救过落水的小姐一命，自然印象深刻。 “你这小丫头，在这儿乱嚼什么舌根子，什么林公子王公子的，我怎么没瞧见！”冯碧瑶含笑着斥责丫头莺歌，自己便是看见了，也不好说出来。 小丫头笑嘻嘻地说道“这林公子还救过小姐呢，小姐哪会看不到，我还看见到小姐向林公子点头来着，小姐当我没看见吗？咯咯！” “就数你鬼机灵！” ...... 里的赵绮玉，正在凉榻上歪着，身上穿着的衣裳是惯常的单薄凉爽。身边伺候的丫鬟大气都不敢喘，在旁边静静的立着。 赵绮玉虽然来自男女平等的时代，但这个时代权势地位带来的便利，让自己很受用，这是在现代想都不敢想的。 驱奴唤婢，享受丫鬟奴婢的伺候，锦衣玉食，更是得古代帝王宠幸，这种古代权势给自己带来的享受，让人欲罢不能。莫怪在古代人人都谋权逐利，享受贵族生活。 自己为了保证这种优渥的贵族生活，更是要不断地谋划。 但这段时间，自己有了些疑问，恍恍惚惚，觉得有些事情和自己知道的历史情况有所不同，但又说不上什么来，因为历史不会记录太多详细的细节，更会有扭曲历史的记录，野史逸闻传记是否详实，确未可知。 更何况还有自己这只蝴蝶扇动着翅膀，会不会将一些事件扇动的起了变化，也说不清楚了。 就拿这铸钱一事，历史上有，但具体情况细节如何，自己就真不知道了，至于从哪个日子发生的事，也不可能知道。 唉，恐怕只能提前结交一些今后的重臣，结个善缘，为儿子铺路。 明年会试一科，在整个大雍朝历史上，是留下了浓墨重彩一笔的一科，有几位未来的朝廷重臣，举足轻重之人出自此科。其所建之功，为世人所瞩目，更为世人所铭记景仰。 自己会在适当的时候请哥哥结交，这是一种提前投资。 赵绮玉摸摸没动静的肚子，有些懊恼沮丧，自己入宫以来，承宠的次数也并不少，怎么就是这肚子里没个动静呢？ 这宫里，儿子才是根本啊！想做太后，没儿子可不成。 ...... 户部尚书陈启正陈府 “这天锦书一事现在还是没有头绪，请老爷责罚！”总管福顺叩头请罪，这是实在查无头绪，这是自己以前从没有过的。 陈启正在书房三松斋里软榻上休息，最近户部太繁忙了。涉案之人不少，商户官员皆有。自然是涉案财物就广众了，这里面可不仅仅是金银，房产、田产、商铺等，除此之外，更是有各种古董字画、玉石摆件。 这些都要清查登记造册，入户部各库司存放统管。房产、田产、商铺等亦要请示皇上做出处决。 “此事你就不要再查了，既是这样的结果，就证明此人非我们了解之人，目的只在事，而不在人，不在利，这就难查了。”陈启正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会，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处理。 “我再嘱咐一遍，这次的事有天昭在前，皇上雷霆在后，手下人办差都谨慎着点。偷换抄没家财、古董字画的事，你手下的人不可以干，也帮我盯着点，其他人也不能上手！要是让我发现谁手脚不干净，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陈启正可不想在这件差事上再出现什么差子。以前下面的人拿一些便宜的物件偷换替代便罢了，这次皇上盯的紧，这些私熔私铸牟利之人就是个教训。 不能在小利上再犯糊涂，现在风头正紧。 从上次的雷兴大胆揭举，到这次曹靖的越级简拔，无疑又是一次石头投到了浅滩上，溅起的水花不小。可不光是这些言官御史们嗅到了腥味，朝中翰林清贵们也有了跃跃欲试的苗头。 ...... ------------ 第一百七十九章 吏部尚书 帝王心术，着实厉害，只用了两个人，就慢慢的开始引导朝中文臣清流之风向了。 看来荣景帝在肃清先朝皇子党争遗留下来的后患，稳定帝位之后，眼睛开始转向了庙堂之上，江湖之远。 荣景帝自登基后的表现也愈发成熟干练，执政风格也隐隐成形，自己要顺势而为，方可立于不败之地啊！ “是，老爷，小人谨记，这就去办！”福顺道安后退了出去。 书房内复又恢复安静，陈启正闭着眼睛，对各方形势细细推演。 ...... 三司查办的进展情况，每日都会书文详报到荣景帝的玉案上。 关于涉案其中的齐妃之兄宋源，三司并未有所隐瞒顾忌，据实上报，呈请圣上裁夺。 另一值得一提的是，太常寺卿袁士功在这多方严查之下，还是露了马脚。 被查证指使手下寺丞周荣华具体操纵此事，所属门生更是结交外任州县的官绅，操办此事，不法牟利银百万之巨，胆大妄为，更是于事后欲将责任推卸给周荣华。 此事更是被三司重点彻查，上奏朝廷，荣景帝亲批：袁士功革职，依律从重处罚，流放三千里，所有家财全部抄没，妻儿有罪责者从严处罚。其朋党相关人等亦下狱查办，量刑裁夺。 对于礼部郎中宋源，荣景帝到底是给了三皇子一分面子，未曾从重处罚，只革了其职，永不录用。但处罚旨意却留中未发。 荣景帝极知道事情缓急，查铜钱事只是查铜钱事，明旨御史言官于此事上上奏弹劾要据实有据，不可只是风闻言事，随意攀咬朝廷诸臣，更不可结成朋党，互相攻讦。 有言而不实者，亦依法论处，绝不姑息。 朝中风气也慢慢由浮燥而沉淀下来，正气之风日稳渐盛。 ...... 保和殿大学士、吏部尚书杨铭时，康乾三十年进士，深得考官李光前器重，从之受经学，造诣益深。后授直隶（河北）巡道，革除宿弊，政绩斐然。后迁任贵州布政使，又擢升为云南巡抚，成为朝廷封疆大吏。荣景元年任云贵总督，荣景帝亲书“清操夙著”匾额送给杨铭时，以表彰他几十年清正廉洁、躬身勤政的卓著功绩。荣景二年升任吏部尚书，其诚朴端方，一着兼值保和殿大学士，位极人臣。 吏部掌文职官吏之政令，以赞上治万民。凡品秩铨叙之制，考课黜陟之方，封授策赏之典，定籍终制之法，百司以达于部，尚书、侍郎率其属以定议，大事上之，小事则行，以布邦职。当然这是以前的律例，只宣之于书册典籍之上。 实际用人之权，均操之于皇帝，吏部只司签掣之事，并无铨衡之权。特别是荣景帝继位后，重要职官的任免，都是秉承荣景帝的意旨，直接发表。吏部的事务，只限于稽考中级以下官员的资历，根据例察，予以准驳，只是办理任免手续备案而已。 虽是如此，但是皇上哪里能记得住上下这么多官员及考评，对于官员的任命，吏部尚书还是可以给予重要的参考意见的。 自己更是兼值保和殿大学士，是内阁要员。 对于这次的事件，自己没有发表主张，是有自己的考量。 此次事件之后，朝中风闻奏事，参与弹劾的官员已经很多了，官员们纷纷发声，对涉及的官员商贾与追讨弹劾，更有借机谋划官职升迁、补缺之人，这于自己看来都是小道，成不了什么大气侯。 此次事件最根本的问题，乃是怎样解决、完善铜钱铸造之事，真正做到“一银兑千钱”的定制，是利百姓民生，朝政稳定之根本！这才是荣景帝这一系列安排的最终目的，看不清这一点的人，是很难得的荣景帝看重的。 说到此事，自己就有些暗恨，这样的好差事被高季文那厮抢了先，棋差一招呀。 但自己宦海沉浮多年，自然还是有办法扭转局面，谋得荣景帝的重视。 朝廷重臣体察上意，揣测帝王行事作风、处事目的，顺势而为，几乎能成为一种本能。 是以历史上真正的直臣为公之人很少，被载入史册的更是寥寥无几。 回到铜钱之事，为解决铸钱用铜铅问题，朝廷特别准许官商、民商携带货物，远涉重洋，到东洋诸番邦售货易铜，带回本朝以供鼓铸。此后，本朝铸钱主要以洋铜为原料。但洋铜价格也不断上涨，官商所购洋铜最高销售价银每百斤十四两五钱，民商所购洋铜的最高销售价银每百斤十七两五钱。铸钱用铜价格的不断上涨，造成铸钱成本的不断增加。 铸钱成本增加，致使市面上铜钱价格因铸本增加而昂贵。 此即为自己主要上书之其一：鼓励官商、民商以本朝特产换取东洋番邦铜源料，以本朝即有产量的基础上，通过加强外番贸易，增加本朝铜的储备量，降低东洋番铜的售价。 自己曾任云贵总督，而云贵乃是产铜之地，云铜贵铅，云贵铜矿自增开汤丹等厂以来，采铜有效，矿产增盛，除供本省鼓铸所需外，尚有盈余二百数十万斤，但铜多本少，不敷官买，可请动支盐务赢余银两，收铜转运至江南等省府。云南铜矿开采兴旺，可使矿铜数量大增。此其二。 此两点得施，长期以来困扰清朝廷的铸钱用铜问题可得到解决。 至于下面各种拉关系，谋补缺，以及提前预计打点外省府会出现的遗缺，钻营者，皆打发给了自己的心腹下属侍郎酌情处理。 三司清查渐稳，京师及周边府县已法办肃清，朝廷气象清明。 七月二十朝会，发生了几件事。 齐妃之兄齐源礼部郎中之职被革，明旨下昭。 吏部尚书、保和殿大学士杨铭时上奏，增加铜源之策二，切实可行，众臣附议，荣景帝当堂允准所奏，由杨铭时会同高季文共同推动此事，并责成相关诸部全力配合。 杨铭时、高季文简在帝心。 ...... ------------ 第一百八十章 王五心计 廷议后，更是有旨意下昭。 杨铭时留宴，陪荣景帝用膳。这可是天子心腹重臣才能有的资格，是另一种形式的恩宠。 另有旨意，高季文任本科顺天府乡试主考，礼部尚书朱彦成为副主考。 荣景帝对今科乡试的重视态度可见一斑。 朝堂内外一片唏嘘哗然。 暗地里骂杨铭时、高季文二人阴险狡诈、见风使舵的人更是不少，各种羡慕嫉妒恨。但佩服二人深悟帝心的也很多，这个技能大家都想点亮啊！ ...... 被王五拉走吃饭的十三，现在被带到了福记酒楼，领到雅间里面坐下。 酒楼管事认识王五，雅间安排的也好，酒菜上的很快，炒青虾仁、烩鸡丝、全炖蛋羹蟹黄、海参丸子、元宝肉、清汤鸡、拆烩鸡、家常烧鲤鱼，八大碗，色香味俱全，极其丰盛，令人垂涎欲滴。 十三现在也经常跟着少爷逛酒楼茶楼，也不是以前的土包子了，装装样子也要装得淡定一些。 “嗨，就是这样的酒楼，俺跟着俺家少爷可是来的多了。就连现在京城知名的玉都酒楼，俺们少爷就在那里夺过魁，那更是经常去的。这儿的菜色还行吧，一般！”传说中的装逼，十三也学会了一点，够用。 至少王五在见到林羽之之后，还是比较相信的。那几位少爷看着就是气度不凡的，只王五说的他那少爷腰间那块玉佩，就能值银千两。 “嗯嗯，十三兄弟就委屈在这里一用，下次我们兄弟再换一家，这次就先做罢，毕竟这个菜都上来了，我们也不好浪费吧！来来，兄弟，这可是正宗的杏花村佳酿，十三兄弟尝尝。” 这可就开始劝上酒了。 十三哪里扛得住这个，早已抵挡不住诱惑，喜滋滋地喝了起来，美酒佳酿味道很好很正。 “好兄弟够义气，再干一个！”这可不是王五的台词，已经被十三抢了用了。少爷的交待也快丢在脑后了。 这也是林羽之只安排他一些小事的原因，忠诚老实皆有，就是这头脑是硬伤，这样的人好处坏处皆有。好处就是这样的人忠诚是不容置疑的，可以以命护主的性子，心粗胆大、率直忠诚是他的特点。坏处吗？也很多，最为主要的便是不可托付大事。 是以，这也是林羽之并不怕他与王五相交的原因。他知道的仅是一些皮毛，又是面上这几件事。田庄、工坊，再大的就是这出海了。至于核心细节诸事，那就没让他参与了。 胭脂铺子、草纸工坊，更是没让他们参与，都是林大少爷和林大奶奶在运作，连林羽之都是很少参与的。 林羽之的计划也是各个领域的运作，最好班子分开，互相不要干扰。 穆七就是林羽之想单独提出来的一个人，对他，以后可能还会有大用。 “来来来，干！”王五又劝了一杯，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才开始转入正题。 “兄弟，三哥他们在忙些什么呀？”这就已经开始试探了。 十三一边端着酒杯，一边夹着菜吃，“这烧鲤鱼味道不错，王五哥也吃。你说三哥啊，这次干的可是大买卖。” 酒一多，话就多，是多数人的通病，这不，“王五哥”这个久不叫的老称呼也出来了。 “大买卖好，大买卖好啊！是什么大买卖？给哥哥说说，让哥哥我也长长见识。”试探的差不多了，就是诱哄套词。 “呵呵，什么大买卖？说出来吓死你！你想不到的大买卖。”十三现在还不是很醉，林羽之的交待隐隐又记起一些，对这事能不能提有些不太确定。 王五已知有门，但见还未全然放松警惕，继续再接再厉“三哥厉害，我等不及啊！兄弟为何没有一起啊？” “唉，那海上风高浪大的，有什么趣，又是去番邦，在海上就要漂一个多月，没趣啊！” 十三又闷了一杯了，呜咽道“实话是俺也想去啊！出海啊！去东洋，多气派，多威风，可是少爷不让，少爷离不得俺，俺在少爷身边跑腿打杂很重要，很重要！” 嗨嗨，这咋还哭上了！ “兄弟啊，这多大的买卖啊，还要去东洋？”兄弟，称热呼劲，赶紧大胆的说吧。 “哼，那可是几十万的大买卖，那一船的货呦，可老银子了，俺跟着少爷还去库里看过一次呢，日用杂货应有尽有，出海一趟可赚老银子了。三哥带着百十号的兄弟，威风！” 赚多少银子十三不知道，但不防碍他脑补想像，这些肯定能挣银子，少爷最厉害，迷弟的气质，气场就是这么足。 “厉害厉害，好兄弟，喝，喝酒喝酒。” 王五是有些震惊的，几十万的大买卖。 没想到那斯文公子，一副读书人的样子，意然干着这么大的营生，这不是家族给力，就是自己有真本事了。 “你家少爷这是什么来头？” 十三喝的越发多了，说话也不流利了“少爷啊！少爷可是岳麓书院的才子林羽之，京城读书人皆知的。嘿嘿，今年考了试那可就是举人老爷了，俺以后可就是举人、进士老爷的贴身小厮了，你干的这营生算个啥！哼！” “嘿，你小子，还磕碜起哥哥我来了！” 林羽之这人自己有耳闻，年纪不大，没想到除了读书，还有这么大的魄力。 王五复又坐下，重新拿起桌上放着的铁球转动，自己每日里在街面上刨食，虽说也赚银子，但这京中又是藏龙卧虎之地，谁知道天上哪块云彩有雷，哪块云彩下雨啊！ 这干的也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营生，碰上硬茬子，挨打都是轻的，这脑袋搬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可老百姓没钱，想从老百姓身上卡油，那就是蝇子腿上拔毛。这有钱的就要想办法，动脑筋，冒风险。 设局下套就要讲眼力了。 这个郎中置了个外宅，你无意中碰到了，认出来了大人，大人不得打赏你几个钱买酒喝？ ...... ------------ 第一百八十一章 加谋划 那个主事吃花酒，夜不归宿，你请个安，也不能白让你孝顺不是？ 那个官家的管家接点小活，碰上了，不得打点一二。 像今天这样的，帮着少爷们设个局，演个戏的，可不得打赏打赏。 说到底，自己和下面兄弟们吃的也是这份辛苦饭。 这赵三呢？以前说句不好听的，那是混的狗屁不是，这话不中听，但是就是勉强混口饱饭，带着兄弟各处打个零工，哪里有自己混的风光！ 可是现在瞧瞧，几十万的大买卖，东家直接交给他干了。 这是什么？这叫交付重托，这叫心腹干将。 这气度，自己能不眼馋？ 自己要是遇上这样的主子，自己也不干现在这营生。 听十三所说，这几十万两银子的买卖，哪处是不用人的？以自己的能力，混个小管事干，还不是手到擒来。就十三这样的还能跟在东家身边办差，自己又差到哪儿？ 但今日的事想必那少爷已看在眼里，以此推断，对自己的行事为人肯定会有异议。自己便是有心投靠，也不知道这少爷能不能同意。 王五手中的铁球转动的更快了。 十三是被王五的手下架着走出酒楼的。 十三跟着少爷时间长了，养成了习惯，昨天宿醉也没受到影响，准时醒了。现在瞪眼看着陌生的房间，一脸的懵逼。 好在王五并没有给他充足的懵逼时间，就推门进来了。 “哎呀，兄弟啊，你醒的可够早的，不多睡会？”王五进屋坐在了圆桌旁的杌櫈上。 十三看到王五，脑回路才转过来，想起昨天喝酒的事，“唉呀，俺怎么喝醉了，少爷有事怎么办？喝酒误事啊，俺以后要少喝！” 一拍脑袋，赶紧穿衣起床。 “王五啊，俺怎么在这？这是哪儿？俺得赶紧去书院，不然少爷找不到俺该着急了。” 穿衣后见屋里有水盆，又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要往外走。 “哎哎，十三兄弟先别哎。”王五赶紧上前将他拦下。 “昨天跟哥哥喝酒还王五哥的叫，今天就成王五了，兄弟你这脸变的也太快了点！”王五拉住他调侃道。 十三被他拉住，也急了“哎呀，王五哥王五哥，行了吧！俺得抓紧走，赶去书院听差呢！” “好好，哥哥自然不能误了你当差，这客栈离书院很近，不过一刻钟的路程，误不了。哥哥只有一句话嘱咐十三兄弟。” “何事，快说！”十三急道。 “十三兄弟昨天可是答应了，向你家少爷引荐哥哥，哥哥我也想讨口饭吃，兄弟你义气，昨天应了帮哥哥说和此事，虽然昨天哥哥已有拜谢兄弟，但今天还得拜谢兄弟，兄弟不嫌弃，能拉拔哥哥，哥哥的心啊，太感动了，不说了，兄弟快去当差吧！哥哥回去等兄弟好消息，回头再请你吃饭！” 王五把这一通话说完，抹着眼泪夺门狂奔而去了。 十三愣在当场，回不过神来。挠头喃喃的道“这王五说的这些事，怎么俺就没听明白呢？什么引荐，什么俺答应了？俺怎么不知道有这事？难道是昨天吃酒时答应过的？就说吃酒误事，以后这酒戒了才行。 王五这贼厮，话没说清楚就跑了，还是以前的老样子，奸猾得很！ 可是，这俺吃了他的一顿酒，又应了他的事，这可咋整啊？” 王五又开始磨磨蹭蹭的向书院去了。 ...... 午饭后休息了两刻的林羽之，被十三那不断投来的欲言又止的幽怨眼光注视的没了法子，“说吧，应了人家什么？这么难以启齿。” “少爷，王五那厮说俺昨晚上酒醉后答应了他，帮忙跟少爷引荐，他想投奔少爷。俺喝酒误事，请少爷责罚俺吧，以后再不敢了。”十三委委屈屈的道出原委。 林羽之只以为他是探探底，没想到会有这个打算，倒是自己没料想到的。 林羽之思忖片刻，对十三交待“这事要看他是否真心投靠，这样，你直接告诉他，就说我说了，跟着我干可以，但干什么要我说了算，第一就是服从安排，脚踏实地。 我这里最近会购1000亩田地，种冬小麦，看他能不能干，能干就先种一年的地，再安排别的差事。” 十三听到林羽之的安排，瞬间就跳了起来，跟打了鸡血似的乱转，“哎呀，还是少爷有办法，这主意好，就该让他种地去！那厮惯是个动脑子，耍小聪明的，该！让他下地干活去！光动手，不动嘴！嘿嘿，少爷牛！” “对，让他动手不动嘴！呵呵！” 林羽之这个主意，并不是故意整他，是有自己的思量的。这王五有心计，这样的人既便要用，也要他真正的归附才行。忠诚很重要，这是根本。 王五和他的手下散养惯了，可以说是无组织无纪律的一伙人，这样的一伙人，就需要磨练他们的意志和耐心，增强他们的组织纪律性。如果他们能坚持种地半年以上，那么以他们的打斗能力，将来说不定还会派上大用场。 自己以后如果谋求外放，自己的人手需要提前布置，这可不是一时之功。 林羽之并没有思考太长时间，因为十一回来了。 十一已打千请安“给少爷请安，俺今天是来汇报现在田庄那边的事情的，前些天下的那场雨很好，庄稼长的更好了，只是少爷没时间去看，不然见到了也会欢喜。” 林羽之听着十一的絮叨，“虽然见不到，但是可以想象的到，一定是一派丰收的景象！” “可不是嘛！少爷嘱咐的农用工具，和农田积肥，喂养耕牛，大家都办好了，工具好用，肥料也在积，等种植冬小麦时应该就可以用了。 新租赁了庄子上的房子给大家住，改善大家的伙食，大家都感念少爷的恩情，现在干劲十足。就连小孩子都带到了地里干活去了。” 林羽之前面听的挺好的，后面听了小孩子也赶到地里干活，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 ------------ 第一百八十二章 相思病？我有药 “小孩子就不要让他们下地干活了，这样可不行，12岁以下的孩子，都送到庄子上的私塾里常用的字都认熟了。至于束脩，统一由帐上支就可以。” 别的自己不知道的，现在想管也管不了，但是自己手下的这一批人里面的孩子，要让他们读书识字，既便不考取功名，以后也要培养一技之长。 关于孩子们的教育问题，自己现在实在没有精力去过多的操心，只能先让他们在私塾上呆一段时间，先认字再说，后面再慢慢做打算。 “这费用可是不少，现在先生的束脩都是很贵的。”十一犹豫着给少爷回道。 在自己看来，自己也和他们这些孩子一样，只要吃饱穿暖，有个地方住，那真是干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哪里还能让少爷出银子去学堂读书？这是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但是能读书，在自己看来又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自己私心里又希望这些孩子们你能接受先生的教导，读书学习的。 “你啊你，这读书是好事，孩子们年龄小，正是读书的好时候，这点钱少爷我还是出得起的，你就别再担心顾虑了。”林羽之大概能理解十一的想法。 “哎，好的，少爷，俺回头就安排，肯定能高兴坏那帮臭小子！”十一放松下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好了说说地的事儿吧，怎么样了？”林羽之更关心购买土地的事情，这段时间土地应该会很好买了，有很多挑选的余地。 “是，俺和牛壮哥看了一些，这些天卖地的特别多，都挑的有些眼花了，都是优质良田，而且价格很合算。现在，二两银就能买到一亩优质良田，比以前可实惠多了。有多处合适的，还需要少爷确定了，俺们就去办田契手续。”十一忙将这段时间的选购情况，向林羽之做了汇报。 “哦，很多家在卖地？”林羽之思索这其中的门道。 “是啊，比以前可是多的多了。”十一也感觉确实太多了些。 “这样，你去和牛壮商量商量，按照惯例，查抄的房产、田产都会由户部安排统一售卖，折现银入库。一般会有布告，你走走门路，打点打点吏员，从户部的售卖田产处买吧！”林羽之斟酌再三后吩咐道。 “那俺们选定的几处，少爷不考虑一下了吗？俺们选的那几处，都是好田价格又实惠。” 十一有点不太明白，这几处是自己和牛壮大哥看了很多家，选出来的，都是好田价格又实惠。这户部卖的田地价格肯定会贵，怎么也没有现在的价格实惠。 “这里面的门道你不清楚也是有的，现在皇上正在查抄涉案私熔铜钱一事，现在这些忽然冒出来的，急着卖地的，又好又便宜，你想想，这些地方恐怕就不会太干净了。我们可敢买？” 林羽之是有这方面顾虑的，不得不防啊，万一遇上一个私自售卖涉案之人田产的，那麻烦可就大了。 十一也被唬了一跳，忙道“对对，可不敢，俺听少爷的，从户部买好，就从户部买。” “呵呵，好了，如无别的事，就和牛壮一起商量着办吧。户部有，合适的就直接定下，在我这里直接支银子。如果带庄子的也行，庄子上的佃户可以继续用，我们不换佃户，就是庄头管事由我们自己安排。 对了，如果有合适的外宅，也买上二套，京中好地段的宅院并不好买，现在京中易宅置宅的情况正多，借着这个机会，我们也备上两套。” 林羽之现在借着各处的生意，余银不少，购置田产宅院，这可能也是在大天朝还房贷闹的。在大天朝，为了套房子，要奋斗十数年甚至几十年的人很多，苦啊！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就生出些执念来。 林羽之交待好诸事，十一领了主意走了。 林羽之打发了十三和十一说话，自己出了房间，往书院各处转转去了。 这离秋闱不足一个月了，学院的氛围可以说是紧张的紧张，放松的放松，性情决定了状态，也看课业到底扎实不扎实。 随处松散，四处走动的林羽之，是在书院的一座六角小亭见到谭宗等人的。 六角小亭的顶盖铺着闪亮的金黄色的琉璃瓦，顶盖的中间顶端还有一个红色的大圆球。它的六个角向上高高翘起。整座亭子由六根大红色的石柱支撑着。亭子的中央有一张石板搭成的桌子，桌子的东、西、南、北四面还各有一个石凳。有阳光的日子远远望去，亭子宛如一座小小的宫殿。 这处六角凉亭清幽雅致，极得书院学子的喜爱，或一两人，或三五人，呼朋唤友，谈笑风生，吟诗作对，经义文章，在这里都能碰到。 谭宗正坐在北面的石凳上发呆，是的，发呆。 旁边或站着或坐着侃侃而谈的是自己的几位好友，今天大家倒是都聚得齐全。 蔡冒倒是不在，他还有自己的圈子，并不会全部的时间都泡在这个圈子里。 何琪眼尖，已经看到林羽之从转弯处过来了。 “羽之，快来，看看谭师兄，这可是发呆好长时间了呢！” 于承志笑呵呵地调侃“他这是相思病”。 林羽之看着确实有几分呆病，微微一笑，捡了个石凳坐了下来。 “他啊！这是呆病犯了，哈哈！看我有药。”林羽之神秘一笑。 “什么药什么药？快拿出来我看！”何琪已急着说道，心里嘀咕着，这相思病可从没听说过有药可以治的，怪哉怪哉！ 吴太奇也接着道“羽之难道真有药不成？快也给上我一点吧！” “这药也有乱要了混吃的？莫非你也得了相思病不成？”贺禀奇道。 “我哪有什么相思病！不过是讨来放着玩的，你管我呢！”吴太奇圆眼瞪他。 “这药我是有，却给不了你。”林羽之接着卖关子说道。 “哦，为什么有，就不能给我？羽之好小气！” “呵呵，你莫急，且看着。” ...... ------------ 第一百八十三章 乡试论辩 林羽之悄悄地从后面，绕到谭宗的身旁，并未用太大的声音说道“哎呀，方师妹怎么来了？” 只见谭宗猛然站了起来，急问道“方师妹，方师妹？方师妹在哪？” 待四周看了一圈无人，又听到旁边众人的哈哈大笑之声，才反应过来这是羽之在逗他呢。 “羽之，你何故消遣我！”谭宗静思想。正美，却被林羽之打断，十分惋惜懊恼。 “师兄相思病甚重，羽之有药，自然要救上一救，这岂不是兄弟义气，哈哈！”林羽之边说边绷不住的又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四周同窗好友笑闹声不绝。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灿如春华，皎如秋月；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羽之讨打！” 到底在书院里追着人打十分的不庄重，谭宗才没能成行。自己刚刚确实想着师妹太入神了些，才着了羽之的道。 最近老师管得越发的严了，昨日晚饭后，自己才得了空，亲自去了师妹院里。自己那日买的桃木簪子，要亲手送给师妹，这是给师妹的及笄礼。 昨夜师妹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将桃木簪送给师妹时，看着师妹眼中盈光闪烁的泪花，自己更是情难自禁的拥住了师妹，事后想想，到底是唐突了师妹。 可那温柔娇躯，令人难以忘怀。只恨不得当时即是金榜提名时，洞房花烛夜。 关于请自家姑姑为师妹主持及笄礼之事，被师妹推却了。师妹的说辞是因为家母的辞世，念及家母的生育之恩，不想大肆的操办。家师已经请了山长的夫人代为主持操办，并师妹的知交闺友参加。 自己到时不便参加，终归是有些遗憾。 “圣上已下旨定了今科的顺天府主副考官，乃是大学士高季文点的主考、礼部尚书朱彦成点的副主考，诸位可知此二人的行文风格、喜好见长？”贺禀乃礼部主事贺章之子，对乡试的情况知道的信息也更多一些。 说到正事上，大家也都严肃起来。 今科圣上钦点的主副考官，时间算是提前不少，此其一说明皇上对此次乡试十分重视，其二说明皇上很信任二位考官，不会出现泄题事件。 于今科考生而言，多少有点拼关系了，了解考官的文风，阅卷房师的喜好，多少作用是会有一些的。 林羽之亦认可的点点头，有过现代考试经历的人都知道，作文想得满分的人基本上是妄想，个人喜好在里面，总有阅卷老师不满意的地方。 “高大人现任内阁大学士，他曾任过浙江学政，礼部侍郎，顺天府尹，福建乡试主考官等职。学识渊博，贯通古今，不仅政绩卓著，于学文成就也极高。 先皇时期，江南文人经常集会结社，吟诗作赋，彼此吹捧，形成了一股华丽浮躁的文风。一向自负，轻视北方学子。落第的学子又爱找主考官的过错，发生过两次大闹贡院之事，闹得无人敢出任江南主考官。为此，先皇很伤脑筋，思量再三，任命高大人为主考。 高大人更是以自身之才学智计折服江湖诸生，为朝廷公正取士，改变江南华丽浮躁的文风，挫了江南文人自负的锐气，杜绝大闹贡院的风气！ 是以，以不才之见，高大人应该不喜文风华丽浮躁，更喜务实之作。” 贺禀已侃侃而谈，众人也都聚精会神地听着，间或点头认可。 “高大人今次被圣上委以整顿重定铸钱重任，此类相关民生之事，许会进入高大人本科乡试的考量。” 林羽之有这方面的估量，高大人因本次事件获利，并得到荣景帝的重任、委派。不仅是高大人，更有其他官员，已然体会到皇上的施政信号。高大人接着在此事上做文章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大体上会在民生务实上做文章。 “很是，我们近来多做些此方面的经义文章，大家互相转阅品评。这方面是我的弱项，大家多帮忙啦！”何琪已开始嬉笑着讨要别人的文章借阅了。 现在诸学子已经进入到了经义文章不随意外传的阶段了。自己的文风特点，并不希望别人借鉴抄袭，谁没有点个人特色，看家手段，怎可轻易示人。和以前的以文会友，拼诗斗文又有不同，现在不讲才名，名气再大，科举考试弥封糊名、朱砂誊录，那些才名一概无用，全凭科场文章，真凭实学。 “是是，这样极好，我也想参阅。谭师兄、羽之可要多做些出来，嘿嘿。”吴太奇也跟风抱腿。 “你啊！文章大家都要好好做，谁也不许侥幸偷懒，从来没有捷径可走。尊师也是一直这样教导我们的。”谭师兄拿出了他大师兄的范教导道，并不太认可大家投机取巧的心理。 “是，谭师兄，师弟们谨记。”何琪、吴太奇低头应许。确该自省，科举无捷径。有捷径的恐怕就是科举营私舞弊了。 贺禀劝道“谭师兄，也不必如此言重，大家只是一个借鉴，与踏实习文并无冲突，只是我等私下小议，小议。” 避免过多事情偏离的办法，就是拉正话题，纠结争议，稍劝即可，亦无须刻意。 “礼部尚书朱彦成如何，师兄可知，了解些也算心中有数。”林羽之转问其他。 “朱大人喜清、真、雅、正。”谭宗知道的信息是这些，倒是够大家揣摩了。 “很是，朱大人喜《孟子》，孟子行仁政，为政者廉洁奉公，严格自律，克制私欲，光明磊落，以身作则。”贺禀点头赞许道。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先贤言民贵君轻，吾等科举入仕为官，亦应‘民贵官清’，此清乃清廉也。”吴太奇亦喜孟子，并专于研习。 ...... ------------ 第一百八十四章 脆皮法师 “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君正，莫不正。”林羽之言道。 林羽之口中言为此，而心中所想却是孟子的“井田制”。 孟子曰：“夫仁政，必自经界始”。所谓“经界”，就是划分整理田界，实行井田制。孟子所设想的井田制，是一种封建性的自然经济，以一家一户的小农为基础，采取劳役地租的剥削形式。每家农户有五亩之宅，百亩之田，吃穿自给自足。孟子主张，“民之为道也，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恒心”，只有使人民拥有“恒产”，固定在土地上，安居乐业，他们才不去触犯刑律，为非作歹。孟子的理念是，人民的物质生活有了保障，统治者再兴办学校，用孝悌的道理进行教化，引导他们向善，这就可以造成一种良好的道德风尚，即“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 孟子认为统治者实行仁政，可以得到天下人民的衷心拥护，这样便可以无敌于天下。孟子所说的仁政要建立在统治者的“不忍人之心”的基础上。孟子说：“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不忍人之心”是一种同情仁爱之心。但是，这种同情仁爱之心不同于墨子的“兼爱”，而是从血缘的感情出发的。孟子主张，“亲亲而仁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仁政就是这种不忍人之心在政治上的体现。 孟子以“仁政”为根本的出发点，创立了一套以“井田”为模式的理想经济方案。提倡“省刑罚、薄税敛”、“不违农时”等主张。要求朝廷在征收赋税的同时，必须注意生产，发展生产，使人民富裕起来，这样财政收入才有充足的来源。这种思想，是应该肯定的。作为新兴地主阶级的思想家，孟子还提出重农而不抑商理论，改进了传统的“重农抑商”的思想，这种经济观念在当时是进步的。孟子的“井田制”理想，对后世确立限制土地兼并，缓和阶级矛盾的治国理论有着深远的影响及指导意义。 乡试第一场考《四书》《五经》，制义文一篇，最为重要关键；第二场考论一篇，判五道，诏、诰、表择作一道；第三场考经、史、时务策五道。 高季文高大人、朱彦成朱大人，今科会否以此类为题呢？虽然知道不可走捷径、投机取巧，但还是忍不住揣测、猜题，林羽之自己也是无奈摇头轻笑。 “孟子性善论有四心、四端之说，恻隐之心、羞恶之心、恭敬之心、是非之心。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四端也。”谭宗对孟子的研究和见地亦是精辟。 众人又是一番议论争辩，也属常例。 ...... 林羽之例行整理着自己的系统信息，翻看自己系统任务等情况及个人资料变化。 穿越者：林羽之 年龄：14岁 个人属性值： 生命值：58 智慧：62 力量：40 技能：八股文中级小写手 财富：172，100两银、木工作坊一间、中等田产200亩、合资纸制品工坊一间、国际贸易百人船队 声望：820 积分：9815 商城：己解锁 此次参与谋划私熔铜钱一事，完成清除不法违规之人，奖励积分1000，系统依然疾恶如仇。声望此次增加如此之多，倒是出乎林羽之的预料。 技能一项升级为“八股文中级小写手”，这说明自己的行文水平更进一步了吗？虽然不知道他这个技能是怎样评定的，但是“中级”怎么看都比“初级”要高大上，不错不错！ “叮咚叮咚......如果宿主亲自参与，积分将会更高哦！请宿主踊跃尝试，亲自上阵，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快意人生，何其快哉！” “呵呵，你看我现在这么脆的皮，能扛得住大小boss那x光的扫射吗？一道眼神射过来，不得被他们秒成渣渣呀？你以为我傻呀？装备、技能都没有加持，我就赤膊上阵啊？我啊，现在顶多算是一个远攻的脆皮法师。你看小爷我像脑残吗？”林羽之难得有机会怼的系统哑口无言。 系统“......” “叮咚叮咚......你上次关我小黑屋的帐，我还没有给你算呢！你竟然还想怼我！还想不想要积分了？” “哎哟喂，你这可不能公报私仇哦！公平正义的系统可不能这样小肚鸡肠哦！” “叮咚叮咚......有好东西也不分享给你了，我要狗带，再见！” 系统给林羽之下套失败，愤而失言、捂脸离线。 林羽之呵呵失笑，系统有它的可爱之处，可能也因是初级系统的缘故，也很简单、很好哄。 大嫂子王氏前天亲自安排人送来了最近胭脂店铺的收益，十五万的银票，令人震惊的可观。京城真是富庶繁华之地。但胭脂铺子的可观收益，所隐含着的危机，并形存在，不容忽视。 以林氏现在的地位，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可不防。 以林氏现在的地位、根基，完全无法和真正的勋贵世家抗衡。 自己这算不算是升级流呢？自己实在不想越级打怪呀！背后阴阴人还可以，正面硬碰硬还是算了吧！能免则免。 林羽之已经交代王氏派来的人，将原来每天销售20套套盒，减低为10套。这也是一种变相的威胁，如果有人想盯上自己，直接关门歇业，一拍两散。 谁要是想争这个买卖，也请随意，自己不干了，你们只要有货源，铺子随便开。 看看那些使用这些胭脂水粉的世家小姐夫人们能不能同意？这些官员谁家没有妻子女儿小妾，这些后院的女人们，都能把这些老爷们闹死。 更何况很大一部分的消费来源于自宫里。 但其它价格稍微便宜一些的单品，还是不做限制。 ...... ------------ 第一百八十五章 江南盐政 这样看着贵的奢侈品，每天也就这么10套，就更不会那么显眼了。 无非近期利润会少一些，但风险相对也减少了。 林羽之的各项工作进展的都很顺利。 王五并没有什么悬念的就同意了林羽之的要求，毫不犹豫地就带着他手下的三十几名兄弟，直接开跋往小关村去了。其行动速度之快，令林羽之莞尔。只留下话“如果新买了田，需要种的话，自己带着兄弟们再转移不迟。” 林羽之看他走得如此痛快，到又高看了他一眼，毕竟能如此痛快地做出决绝的人，其心智将非常成熟、理智，又很能权衡利弊得失，智商手段都够用。 林羽之是很欣赏这种人的，如果手下还要玩养成，那自己会很累。 （面试官：有工作经验吗？ 面试人员：有。 面试官：pass 面试人员：......） 田产最终定下的是武清县杨村，整个村子的田产都是一位涉案官员的，户部收缴售卖，一共是1200亩良田，十分肥沃，田庄上都是老佃户在种田，连着地上的庄稼，一共是4500两银子，4两银一亩，外加100两银子的吏员打点。这个价格的亩田算是可以了。 王五听到这个消息，亲自来向林羽之请了命，带着兄弟们进驻了杨村，言说“小的有分寸，一定将杨村收容整顿好了，这些老佃户，保管老老实实的好好给少爷种田，一点事儿都生不出来。” 林羽之并没有具体交待他什么，只让他先租房子住，再找人盖一处宅院，供大家日后居住。 王五欣然接受，做足了长期种地的准备。地契手续一办妥，就带着兄弟们进驻了杨村。 王五走的太痛快，让不痛快的宋少傅更加的不痛快。 宋泰那天灰溜溜的回了国子监，并没有敢告诉别人这件事，丢人啊！出主意的好友问询都被搪塞过去了。 但架不住心腹小厮吴起的想法丰富，主子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屈辱，少爷不计较，小面的下人不能不为主子出这口气。 主家现在虽然受到牵连，大少爷被革了职，但宫里的娘娘地位稳固，三皇子在宫里并没有受到皇上的不公平对待，皇上对每一位皇子同样看重。 现在宋府虽然有动荡，但很快就会过去，现在少爷遇到难处，奴才们要分忧。 吴起将这件事悄悄的告诉了老爷。老爷一定有办法帮少爷教训那起子地痞。 吴起将事情经过汇报给宋少傅，宋少傅欣慰儿子以宋府为重，这个法子虽然一般，但态度很令人欣慰。结果不如意，只能说是那冯家小姐太刁蛮，地痞太无赖。 冯府小姐现在奈何不得，对付京城地界儿的几个地痞无赖，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得不说宋府今年犯了太岁，诸事不利，在同一个桩子上绊倒了数次。 宋少傅那里还能找到王五，早人去楼空了。 ...... 荣景帝最近春风得意，诸事顺遂。自己执政，风调雨顺，天下太平。 看着被清洗的贪官污吏，心中快慰，施政抱负渐渐开始实行。国库日渐充盈，下面的这些吸血蛀虫，掏又掏出了几百万，钱银皆充入户部库房。 自己自登基以来，为不负父皇重托，励精图治、殚尽竭力，终是有了些微的成绩。 叛军阿尔布坦温布、藏巴扎布等大小叛军，聚兵十余万人，屡犯西北边陲重镇西宁。 原四川提督，现大将军许中琪挥师西征青海平叛。 每日都会有八百里加紧，将战报传回京师。 “皇上，现许中琪将军亲率精锐部队从松藩出发，取道甘南直扑青海。沿途之上凡遇顺从者招抚，抵抗者剿灭。攻破堡寨二十七处，歼敌数千人。呈库、果密、和尔嘉、沙密等部落。 我朝天威，所过之处，所向披靡，叛军闻风丧胆，莫敢相抗！” 兵部尚书马光辉，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直隶总督，真正的天子心腹，能臣干将，每日都会向荣景帝奏报西征军的平叛进展。 荣景帝欣慰道“好，许中琪才干卓越，骁勇善战，许卿不负朝廷所托，以其为帅，叛乱平息，指日可待。” 马光辉拱手道“这打仗、平叛，不仅讲究才干谋略，更是打的粮草军饷。现在户部库银渐丰，此战便可不必四处筹集粮饷，贻误战机。亦不必与各省加赋，增加诸地税赋负担。皇上恩泽百姓，乃百姓之福！” 荣景帝摇头叹息“如哪日无此类贪腐之人，才真正是百姓之福！” “皇上实勿须叹息，此事历朝历代不绝，实人之私心不绝，还在于教化人心。皇上施政上行下效，教化文武百官，此风气成形，方可影响朝野内外，此实非一日之功。”马光辉劝慰道。 这种事，什么时候也难杜绝，做皇帝的也不过是一种奢求罢了，但自己却是不能这样说的，那是大不敬。 做皇帝的都喜爱个幻想，描绘四海升平的景象，大臣们这时要配合。 “是啊！非一日之功！朕必持之以恒。 粮饷之事，爱卿务必要盯紧了，不可影响前方战事。”荣景帝嘱咐道。 “是，皇上。”马光辉领命出去了。 荣景帝接着翻看着雷兴递上来的关于两淮、两浙、河东等地的盐政巡视情况，并不乐观。 盐商运销食盐，须先向盐运司交纳盐课，领取盐引，到指定产盐区向灶户买盐，再贩到指定的行盐区销售。 雷兴奏言“各地盐商托欠盐课税费，清缴易，但盐政积弊想改难。” “传户部尚书陈启正；内阁学士、翰林院掌院学士兼理两淮盐政：尹继善，觐见。” 陈启正、尹继善很快就到了勤政殿，上前给荣景帝见礼完毕后，荣景帝就将奏折递了过来。 二人传阅，是雷兴上奏的盐政巡视的上报折子。 “盐课居天下财赋四之一，两淮最巨，其弊亦最甚。雷御史巡视盐政，所提诸弊，宜及早定制章程，革新旧制。”陈启正奏对道。 ...... ------------ 第一百八十六章 有房一族 “现在江南盐政的弊端，首先是浮费开销过大，运商成本增加。浮费开销最大的有两处，一是淮盐产地，另一为销盐口岸。 产地如此，销盐口岸也并无二致，到岸有岸费，岸店短少，徒劳运输，亦使成本加重。 私盐泛滥。盐场场商浮收，灶户只得以盐售私，与盐贩共同获取利润。埠头串通商伙，运盐商人亦夹带盐斤走私。其他盐区的食盐通过走私而进入本地区行销为邻私。 另有船私，运漕船只，其运丁、水手走私。南漕北运，漕船返回时多带芦盐于淮盐地区销售，朝廷严令禁止，三令五申，而此风不能尽除。”尹继善了解的更多，也更清楚一些。 “是啊！更是有朝廷官员，凭借手中权力参与走私。尤以盐务官员为最。或与商人联姻换贴，或与商人伙本行盐，最为劣习，他们饱食终日，不尽职责，官衙形同虚设，弊端百出。致使盐价高涨，民间怨声载道。”陈启正奏道。 “哼，朕未登基前，帮着父皇处理朝政，就知盐政有诸多的弊端，没想到却如此严重。看来你们已知道，了解的也很详细透彻。二位爱卿可有革新之策？”荣景帝问询道。 陈启正自荣景帝派雷兴巡查地方盐政，就开始在琢磨这事儿，也多次和幕僚、师爷们商讨过，已有了一些初步的应对策略，听见荣景帝询问，忙道“臣以为，革新之策，其一，取消总商，销盐不再由总商把持。其二，裁汰浮费，降低淮盐成本。其三，减少手续，加速流通。其四，加强缉私。此四款修正实施，可改善盐政时弊。” 荣景帝边听边连连点头，这就是自己上行下效的施政效果。上面关心什么，下面的官员就自然的去揣测研究什么。自己关心盐政，他们就能花精力和功夫提前研究应对之策。 “臣有十策，可助革新盐政法度。一、酌减外费，以轻成本。二、酌复额引，加带乙盐。三、永禁整轮，疏通销路。四、核实岸费，以杜浮冒。五、分岸运销，利商便民。六、纲食各岸，画一办理。七、官定场价，以免居奇。八、盐包改捆，以杜夹带。九、体恤灾商，分年批补。十、删除繁文，以归简易。此十策请皇上圣裁。”尹继善也献策道。 “尹卿到底兼管着盐务，策议更全面细致。 这份雷兴的密折，你们拿下去再详细的看一看，拿出解决章程来，在早朝上奏报，让下面的群臣也再议一议。”荣景帝把任务安排下去，挥退了二人。 皇帝不是为了解决问题的，而是决定怎样解决问题的。 ...... “少爷，东直门外的这个三进的宅子，价格可真便宜！还是那官员新修了不久的，连住都没有住过，就坏了事儿，这房子就被户部直接抄没了。 嘿嘿，这也是户部的衙吏看俺实在，专门留给俺的。”十一拿下了东直门外的一处新建的住宅，得意洋洋地向林羽之描述着。 现在牛壮那边已经步入了正轨，该整顿的事项都已经做了整顿，大家干劲十足，只等着秋收有一个好的收成。 新购买的1200亩田庄，有王五去接管林羽之到并不担心。有王五在，只有别人吃亏的，恐怕没有他吃亏的道理，这个人就是个猴精。 只要他不在庄子上惹事儿，林羽之就不用去理他。秋收冬种，到时候让十一和他联络即可。 现在十一又回到了林羽之的身边。这段时间没有十一跟着，林羽之其实是有些不习惯的，十三做事情还是很差火候，恐怕也不是一般的调教就可以做到的，性格使然。 “你呀，现在做事情倒是越发干练了，有进步，知道和这些衙吏们打好关系。这些衙吏们也都是要吃饭的，自然你懂事儿，他们当然要先想着你。” 林羽之还是很满意十一成长的，十一是可以培养的。 十一、十三赶着马车，陪着林羽之到新办好房契的宅院里查看。岳麓书院就在东直门内，所以林羽之三人出了东直门向东南方向，走了有一刻多钟的时间，就在一个胡同里停下了。 十一下车开了院门，十三赶着马车进了院内。马车在垂花门前停下来。林羽之带着十一、十三徒步向正方走去，边走边观察四周的环境。 这套三进的院子，是标准的北方式长方形院落。 从外院垂花门往里走，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 院内有一棵参天古柏，长得十分茂盛。各式各样的怪石异花点缀在园内。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 后院是一排后罩房，林羽之也简单看了看，有点儿乡下人进城的感觉。 自己能在这个时代拥有这样的一套宅院，和住着别人的宅院感觉自是不一样，这是怎样一种美的享受啊。 待科举结束，自己就可以从林府里面搬出来，到这边的院里居住。 林羽之对这一切都非常满意。 正房、厢房、耳房等房间都还没有布置，林羽之将事情安排给了十一，请人帮忙设计布置，力求清幽雅致，古朴大方。 “以后我们从林府里面搬出来，就可以住在这里。” “真的吗？少爷。”十三嚷嚷道。 “你呀，还是不够稳重，什么时候能像十一一样能独当一面就放心了。”林羽之敲打着他道。 十三只嘿嘿憨笑。 “少爷，俺一定把这里布置好了，又不误了少爷住，少爷请好吧！”十一接下任务，必然是会认真去执行的，这让林羽之很放心，也很省心。 林羽之对今天看到的宅院很满意。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诸事妥贴，林羽之也进入了最后备战阶段。 方讲师及其他讲师，现在都会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有潜力的学生身上。 ...... ------------ 第一百八十七章 乡试一 林羽之有兴奋、有忐忑、有焦躁、有不安，但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因为乡试之日已经到了。 八月十九，这一天对于学子来说，都是值得铭记的日子。 相比于会试，乡试的难度相对会更大一些，参与的考生数量多，竞争更为激烈，压力更大，是一道很难逾越的坎。 乡试考中了以后被称为举人，举人实际上是候补官员，就有资格做官了。按照本朝的科举制度规定，举人可以到吏部注册，可以取得一定官职，可以当县官、县太爷了，但这样的官职很少。但为幕僚、师爷、低位的官职，还是可以补缺的。 能够中举，就相当于在读书人中已经是一飞冲天了。 八股取士，既禁锢人们思想，亦抑制科学文化发展，流弊甚大。 但封建社会长期沿袭下来的选才举才制度，林羽之没有办法去质疑，自己现在更没有改变的能力。还要去适应它，借力于它。 顺天府乡试在京城东南隅崇文门内。顺天府京城贡院也是举行会试的场所，悬“贡院”墨字匾于大门上正中，建“明经取士”、“为国求贤”两牌坊于大门东西两侧。 大门外为东、西辕门，大门分中、左、右三门。大门前有“天开文运”牌坊。 本届顺天府乡试主副考官，皆为荣景帝钦点。主考官为大学士高季文，副主考官为礼部尚书朱彦成。 ...... 临到考试的前一日，林羽之仔细检查了准备好的长耳考篮，内放笔墨、点心、红烛。天不亮，林羽之就起身了，用了早饭，身穿蓝衫，手提考篮，带着十一、十三，略带严肃地走向顺天府贡院。第一场是正场，至关重要。 贡院前早早的就聚集了众多的学子。 十年寒窗苦，一朝跃龙门。 十年寒窗无人晓，一朝成名天下闻。 多年寒窗苦读的学子能否加官进爵、鲤鱼跃龙门就看这一回了。 林羽之看着排队等候入场的众学子们，在这样一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考试中，想要成功，谈何容易。每次乡试，参与者有几千人乃至万人，但最终录取的只有一百多名，这样低的录取率，令无数考生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贡院秩序井然，有顺天府衙役官差维持秩序，更有五城兵马司的官差来回的巡逻，防止不法分子混入其中，破坏考试秩序。这些事情他们做得很熟练，都是遵照以前的旧制。 关于如何分组进入考场，礼部早就张贴了公示，按登记祖籍为顺序。每组都会于贡院前竖立牌子，引导考试学子们按规定排队等候。 贡院前更是严禁喧哗的，顺天府尹路富贵满意点头。自己现在在皇上面前挂了号，行事更需小心，不能再出差子了。 黎明前，考官点名。考生入内，按座位号数，进考棚坐好。 贡院里的监考很严，考生进入贡院时，要进行严格的搜身，以防考生的身上藏有“夹带”。 林羽之被一番细致的检查，不得夹带纸条、要穿单层衣服、食物要切开，这一套程序下来，才被放行进入考棚。 考棚又叫“号房”是一间一间的，作为专供考生在贡院内，答卷和吃饭、住宿的“考场”兼“宿舍”。科举考试是考生每人一个单间。当考生进入考棚后，就要锁门。考生们参加考试期间，“吃喝拉撒睡”皆在“号房”内，不许出来，直到考试结束。 号房内十分狭窄，只有上下两块木板，上面的木板当作写答卷的桌子，下面的当椅子，晚上睡觉将两块板一拼当床。考棚里还为考生准备了一盆炭火、一枝蜡烛。炭火即可以用来取暖，也可以用来做饭。考生考试期间与外界隔绝，吃饭问题得自己解决。监考官，只管考试作弊，至于考生在号房里的其他动作，监考官一概不问。 乡试共分三场，每场考三日，三场都需要提前一天进入考场，考试后一日出场。 这样的规定于林羽之而言是非常痛苦的，因为要在这里呆上九天时间，吃住都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想想就是一种非人的对待，变态的恐怖。林羽之现在只恨不能在系统里能兑出辟谷丹来，这几日都不用进食。 ...... 林府，林老太太院子，正房内 今日大太太孙氏、二太太王氏、三太太孙氏，带着一众小姐们围着老太太团团的坐着。在旁边站着伺侯的有，林慕之之妻大少奶奶王氏、林庆之之妻二少奶奶李氏。 二小姐林梦凡、三小姐林梦茹、四小姐林梦颜，另有四少爷林玉之、五少爷林奉之，都分两边而坐。 大少奶奶王氏笑呵呵的逗趣说道“这次大比，我们林府大少爷、三少爷俩人参加，真是可喜可贺的大事。”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老太太双手合十祈祷道。自己是希望这两个孙子都能考中的，嫡孙、庶孙在自己这里区别下大。自己虽然更看重嫡孙，也更喜爱大孙子，但这个庶孙的才名在京城很盛，就连儿子都多次提到他的学问好。 “庆之这几年一直刻苦攻读，今科肯定能有好消息。”二太太也默默在心里祈祷，希望自己的儿子今科可以压倒庶子，高中举人。 “大哥哥学问那么好，肯定可以考中，我相信大哥哥。母亲就等着好消息吧。”能看出二太太的紧张，林梦茹凑到跟前凑趣。 李氏安静的在二太太身后站着，心中的忐忑和紧张，却不能明显的表现出来，那样会让人感觉自己对丈夫没有信心。 “听我们老爷说，大少爷的学问可是没有三少爷的好啊！哎呀，上次就没有考中，这次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啊！”二房现在已经压了大房一头，现在二房更是嫡庶子同时下场，再不给他们挑事端来，这大房的人在府里可就真是毫无地位可言了。 二太太、李氏听了这话，直气的胸中起伏、郁闷，现在谁听的了这个？ ...... ------------ 第一百八十八章 林府众生相 大太太这话说的可真真是诛心啊，这刀子可就直接插到人的心口上了。 二太太王氏是宅斗中的战斗机，哪里受得了这个，此时最不待见听的就是这种话。已冷哼着说道“庆之的学问，连老爷和宫里的娘娘都是夸赞的，哪里由着你一个后宅妇人说三道四，乱嚼舌根！学问的好坏，自有主考官们评定，岂是你能说了算的！” 二太太现在的气势和以前相比，高了不止一截。宫里的娘娘不管得宠不得宠，那都是皇上身边的人。更何况女儿前些时日还得到皇上的赏赐封位。 二太太自然不会畏惧和大太太对上。 李氏也跟着控诉道“大伯娘这话，莫不是诅咒大少爷不中？” 老太太一听到“不中”两个字，心里一个激灵，也来了几分的气，骂道“你这个爱嚼舌根、烂了心肠的婆子，休要在这里乱说，老太太我管不住你的嘴，自有大老爷呢！” 老太太气得将拐杖拄的乱响。 二太太气顺了些，李氏也用帕子抹抹眼角。现在谁都怕听到“不中”二字，我们承受不来！ 大太太诺诺的并不敢顶撞老太太，只无声地撇嘴。别看你现在叫嚣的欢，等你那儿子落了榜，就有你哭的时候，你们且得意吧。上一科不中，就不信你这次就能中。自己可是听老爷说过，这大少爷在书院学业上并不显，能中举很难。“举人”不是大白菜，没那么便宜。 老太太彻底没了兴致，打发了所有人回去，自己去了小佛堂。人越老了，越发的觉得神佛之说有理，因果轮回，引人深思。 神佛是一种精神寄托，老太太希望自己心诚一些，恭敬一些，自己的嫡孙能够考中，林府能有一个好前程。 仔细说来，神佛现在也很忙，不知道能顾及得了谁。 林玉之被二老爷频频敲打，最近都会按时去私塾上学，样子是要做足的。做学问不比吟诗作赋，不是自己的喜好，学习起来会很痛苦、折磨。中举对自己而言，是件很遥远的事。 林玉之不喜欢科举，也不想参加科举。家里有哥哥就够了，自己是次子，只管享受就行了。 ... 桃红、柳绿在周姨娘院里做针线，都是林羽之家常需要穿的。 二人的针线功夫都不错，这府里没有什么其它的活计，二人又不像其他院的丫鬟那么忙碌。 丫鬟们更是不需要读书的，每天会有很多时间用来做针线。 “这件外袍还有几天的功夫，就可以上身穿了。到时少爷也回府了吧！”桃红边做针线，边想着事情。 “菩萨保佑，我儿定能顺利中举！阿弥陀佛！”周姨娘眼圈又开始红起来了。 “姨娘这是做什么，让少爷知道了，要怪我们没有照顾好姨娘了。姨娘就当心疼我们，不要担心忧虑。少爷，您还不知道吗？学问那是顶顶好的，京城有名的学子，哪里能有考不中的道理！姨娘只管放宽心便是。”桃红宽慰着周姨娘。 “奴婢相信少爷！”柳绿并不说别的。 “幸好有你们两个在我身边宽慰我，我相信我儿子，他一定能行！”周姨娘转忧为喜。 这两个丫鬟虽然是太太安排的，自己观察她们很长时间了，模样、性情都好，待儿子也赤诚。现在是儿子的屋里人，还算不错。 要说自古婆媳是天敌，但这二人算不得儿子的妻子，周姨娘自然不会以儿媳的标准去要求和约束她们。只要她们忠心，伺侯好儿子就够了。 今科儿子高中，就要求太太把二人身契转交给儿子，不然留在太太处终归不妥。 周姨娘细细为儿子谋划后宅之事，慈母之心。 ... 林慕之陪着大老爷在府里书房理帐。现在有户部和内务府两座大靠山，自己的生意更顺了。 现在有户部和内务府出银子，在朝廷南北同时开设工坊。 “这新工坊才半成分子收益，这户部和内务府可真黑呀！这还是有三弟的秘制添加剂的缘故，不然怕这个半成份子他们也不一定会给。就这点分成，这都不够塞牙缝的。” 林慕之有些抱怨父亲答应得太痛快了，这半成份子能有几个钱？亏啊！ “呵，短视！你以为搭上户部和内务府，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没有这个，这两处的门房都不会正眼瞧你！看着是半成，就这，我还怕他们结账的时候不愿意分给我呢。” 林大老爷倒是比儿子想得更长远一些。 “呵呵，父亲的见识，儿子自然是不及的。 苍间那贼子，儿子已经逮到他了，人直接送给陶爷了，由陶爷出手，有这贼子好受的！竟敢把工坊的工艺偷卖给别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林慕之原来手下的贴身小厮苍间，自从被林慕之赶到了工坊，恐怕是在那时就生了怨恨，动了歪心思，竟然把工坊的工艺偷偷地卖给了别的商行。 “呵呵，竟然妄想用偷到的工艺，就能生产出同样的草纸来，真是痴心妄想。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那庶子确实很有能耐，他那添加剂任谁也配置不出来。 如果不是他留了这个后手，那我们就真有麻烦了，出了这事儿，户部和内务府第一个就不会放过我们。” 林大老爷很感慨，这是他兄弟家的儿子，不是他自己的庶子，这让他感觉很遗憾。 林慕之看自己老子摇头叹息，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自己各个方面都不是很突出，自己大少爷的地位很尴尬呀。 “三弟现在应该已经进了考场了吧！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潜水游。” 林大老爷也很是感慨，点头说道“此子不简单，你还是要交好与他，不可生了嫌隙。如果他今科能一朝中举，于我们而言未尝不是好事！你读书不行，仕途更是不用想，顶多也就是捐一个虚职，就这些够干什么的？” ...... ------------ 第一百八十九章 乡试二 “那庆之的学问，我了解过，在书院里的评价很一般，这一科恐怕还是个落第。他被这庶子压着，肯定不好受。你那二婶和宫里娘娘的也未必会待见，到底不是亲的。 他们二房往外推，我们大房岂不正好拉拢过来，为我们所用。 你在外面应酬的时间长了，生意做大了，你就有感悟了，这没有根基不行！朝里没有人做官也不行！ 没有官身支撑着，养的再肥，也是羔羊。”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大老爷看问题很透彻，也很深远。 “父亲这样说，儿子也希望他这一科能够高中，明年再中了进士，作用就更大了。”林慕之压下自己心中的酸涩，应和着大老爷。 ... 在工部衙门的林二老爷，现在升任了工部员外郎，又是现在大热的虞衡清吏司，掌制造、收发各种官用器物，主管度量衡及铸钱。现在铸钱一事正是朝野上下最为关注和关心的。 自己自升任以来，应对得当，又有宫里的面子，现在在工部的人缘也越来越好了。时有宴请交际，同僚、朋友应酬，春风得意。 今天林二老爷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原因自然是自己的两个儿子今科同时参加乡试。 王侍郎叫了林二老爷过来，简单聊了聊政务，话题就扯到了乡试上面。“听说府上公子今科的乡试，林兄好福气啊！” “当不得大人的夸赞，犬子才二十出头的年纪，还差些火候，不足道。”林二老爷歉虚道。自己的学问仔细说来只是一般，直到二十多岁的年纪，才考取了秀才的功名。乡试试过多次未中，后来蒙荫了官职，就再未敢尝试了。 “二十岁出头？不是才十四五岁的年纪吗？令公子于文比时展露风彩，我虽未能参加，但也是略有所耳闻的。” 王炳强侍郎与西宁侯府大少爷谭耀素有交情，谭耀现任鸿胪寺卿，掌朝会、宾客、吉凶仪礼之事。外吏朝觐，诸蕃入贡，与夫百官使臣之复命、谢思，若见若辞者，并鸿胪引奏。 谭耀多次考赞自己五弟人品才学具佳，乃岳麓书院的佼佼者，顺带也提过岳麓书院的林羽之，学问不错。 这林羽之就是这林员外郎的儿子了。 “呵呵，您说的是小儿，确实是此次参加大比。”呵呵，这就尴尬了。 王炳强略一想也明白了原委，呵呵笑着说道“林兄教的不错，两个儿子都很有出息，真是令人羡慕啊。” 林二老爷尴尬笑着，闲聊了两句，回了自己的衙房。 此后的几日，林二老爷收到了很多同僚关于自己儿子的问讯、关心。这里面大多数都是关心自己小儿子的，这让自己很郁闷。自己更看重嫡子，他是宫里娘娘的亲哥哥。但现在这些信号，让自己的心有点沉重。 仔细说来，在京城这样文武百官、勋贵世家、皇亲国戚之家聚集之地，一个举人实在算不得什么！ 只顺天府三年一次的乡试，还不算上加开恩科，一次就要生产出一两百个举人，更何况其他州府？一次全国性的乡试，两三千举人肯定是有的。 对于在职的官员来说，区区举人实在算不得什么，只是仕途的一个刚刚起步。 大家的关注和好奇，却是来源于这林府三公子的名声。 《西游记》奇书，至今在京城、国朝南北各地热销，看过这本书的何止数万，这读书人很少有不翻阅的。 国子监与岳麓书院的文比，所流传出来的诗词名句佳作，更是被读书人所喜爱、传诵。 如果没有这两件事，在数以万计的读书人中，是很难有人知道林羽之的。在加之他年纪轻，就能有如此的盛名和才气，就不得不令人另眼相看了。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潜力股，值得收藏、关注。 关于乡试，京中怀着各种各样复杂情绪的人不少。 ...... 而被说学业不显的林庆之现在是懵逼的，因为他手里拿到了今科第一场的考题。 “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出自《孟子?梁惠王上》” 看到这个题目的林庆之是拒绝的，哦no…… ...... 此题要全面理解，就要知道《孟子》中的有关段落。从文章看，“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是孟子去见梁惠王，梁惠王问孟子自己如何尽力治国，百姓遭灾时是如何尽力救济，为什么人口没有增加。孟子认为只是考虑如何去救灾，没有考虑到如何不违农时去发展农业生产，应该尽快抓紧时间促进生产，让人们过上温饱生活。 孟子回答的全文是：只要不去剥夺农民耕种的时间，粮食就吃不完；不拿过密的鱼网去捕鱼，水产就吃不完；砍伐木材有定时，木材就用不尽。这样老百姓就感到满足了。他还说：在五亩大的住宅旁种上桑树，上了50岁的人就可以穿上丝棉袄。鸡和猪、狗一类家畜不要耽误繁殖饲养的时间，上了70岁的人就可以经常吃到肉。 一家一户所种百亩的田地能及时耕种，数口的家庭就不会闹饥荒。 办好教育，孝顺父母，尊敬长者，老人就不必再为自己的生活操劳。这样，君王就能得到人民的拥戴。 孟子这是劝说魏惠王要“施仁政，行王道”。 这一题仔细说来并不算偏，《孟子?梁惠王上》乃是《孟子》的开篇一节，应该算是《孟子》里比较精髓深刻的一篇，很有孟子施仁政的治国理念的体现。 此题却是要前后结合，全面理解和解读的。更兼此内还有隐藏的“止战兴农”，也是极易被人所忽略的。 “不违农时”对应的就是“违农时”，按照农时节令播种、耕作、收获，已有定例。那为什么孟子还要对魏惠王提及不违农时的浅显道理？这就又要人从魏惠王所处的年代来说，不是他们不懂农时节令，而是那时处在征战时期，突发的战事屡屡搅扰农人正常的耕作。 ...... ------------ 第一百九十章 乡试三 频繁的战事，岂能有余力关注农事？即使不关注农事也无妨，关键是抓夫抽丁，强壮男子都被迫上了战场，老弱妇孺如何能搞好农耕？ 所以，孟子提出不违农时是很有道理的，实际是对君王的指正。而孟子这种可持续发展的战略思想，又十分难得。 此篇学子应该没有不熟悉的，但又并不是的议题。加之这篇整篇内容包含的很丰富，入手点和着力之处如何找，揣测考官的心思想法，上位者的喜好，怎样能挠重出题者的痒点，是此八股文突破的关键。 ...... 说到此题目的产生，就要从几天前，今科顺天府的主副考官在南书房外的静侯偏殿里，有过一次密谈开始。 南书房外的静侯偏殿，是荣景帝专门为等待召见的朝臣们专门设置的一处休息室。大臣们可以在这里吃茶、休息等候。更兼事务议不完，午间留饭后再议的。 高季文是今科的主考官，对于本科的考题有着最高的决策权的。但礼部尚书朱彦成做为副主考，对考题也是有提建议，共同商讨的权力。 二人都得了荣景帝的传召，在此处等候召见。 朱彦成拿起桌上的茶杯细细的宽茶慢品，放下茶杯凑近了高季文，悄声商议道。 “高大人，本官这里有一为今科乡试选的议题，本官之意可用，高大人也再参详参详。 ‘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必得其名，必得其寿。’，出自《中庸》，我建议今科可以此为题。 先贤圣主舜该是个最孝顺的人了吧？德行方面是圣人，地位上是尊贵的天子，财富拥有整个天下，宗庙里祭祀他，子子孙孙都保持他的功业。所以，有大德的人必定得到他应得的地位，必定得到他应得的财富，必定得到他应得的名声，必定得到他应得的长寿。所以，上天生养万物，必定根据它们的资质而厚待它们。能成材的得到培育，不能成材的就遭到淘汰。 《诗经》有云：‘高尚优雅的君子，有光明美好的德行，让人民安居乐业，享受上天赐予的福禄。上天保佑他，任用他，给他以重大的使命。’所以，有大德的人必定会承受天命。 我主皇上承天继位，英明神武，德行天下，泽被苍生，必可得上天庇佑，仙福得享，寿与天齐！” 得亏林羽之不知道，这“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可是金大大的精品捧词，尔等安敢盗用？ 朱彦成自得了荣景帝副主考的任命以来，可谓是重拾书册，认真研究思考考题方向。成为副主考，即为本科座师，今科中举之人皆可称之为是自己的门生。 “生员之在天下，近或数百千里，远或万里，语言不同，姓名不通，而一登科第，则有所谓主考官者，谓之座师。”这是一个收拢人心，拉拢壮大自己势力的机会。 相比于会试，乡试中发掘人才，加以培养，会试中举，也是自己的门生，这是天然的派系关系，此机会十分难得。 以自己五十多岁的年纪，记忆力不好，很多以前记忆清晰的文章，现在都不能直接上口了。科举考题非比寻常，更是不可与幕僚商议，自己担不起科举泄题的责任，只能亲力亲为。 此题乃自己慎之又慎考虑后所得。哪位皇帝不需要下面的歌功颂德？不需要溜须拍马？不需要千古贤名？不需要永世流芳？ 这些就需要自己这样的大臣体察圣意，代主言事，为皇分忧啊！ “《中庸?天生我材必有用》，凡事不走偏锋，不走极端，而是循序渐进，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此题算是不错的了，但我也有一题，朱大人不妨也听听。 《孟子?梁惠王上》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此题朱大人以为如何？” 高季文深感渐渐摸清了些荣景帝关心的时政事务，脉门所在。改革时弊为表象，整顿吏治为形式，利民生大计方为根本。 直隶巡抚李维钧上奏折，提出取消“人头税”，而改为“据田计税”的赋役提议，将人丁税并入地亩，按地亩之多少，定纳税之数目。地多者多纳，地少者少纳，无地者不纳。同时建议取消儒户、宦户，限制绅衿特权，使无论贫富力役负担合理。此策有利于贫民而不利于地主，如施行，则会成为赋税史上的重大革新。 此条陈皇上一直留中，只给了李维钧“此事以待时机，待议”的旨意。 高季文已隐约嗅到了荣景帝在酝酿着要干一件大事的圣意。 故此自己辗转反侧多日，才最终选定此题，也可以说是一个试探。臣子们是要跟着皇上的思路走的。 “不可，不可！此：五亩之宅，树之以桑；百亩之田，勿夺其时。不妥不妥！此题我断不会同意，望高大人及早打消此题的念头。 先贤此意虽好，但此题目不妥，易令下会意揣测上意，恐会引来麻烦。断不可行！我亦不会同意！” 朱彦成被高季文说出的题目惊到了。上位之人的一言一行皆可成为下官揣测之依据，更何况如此明显的于乡试中定下此题，下面的人会怎么想？外任官员会怎么想？拥有大量土地的士绅们怎么想？这可不是小事，闹不好了，可能就是狂风暴雨！ “朱大人说的什么？本官怎么没听清楚。什么麻烦？能有什么麻烦？一道乡试题罢了！本官可什么也没说！”高季文有点气死人不偿命的说。举杯饮茶，淡然面对。 “哼，高大学士，你也用不着在这里跟我打口舌官司，我这个副主考可不能让你带累坏了！” 朱彦成打定主意，就是不同意，这个题目出来，别人还不得以为是自己和高季文合谋而行，自己可就脱不了干系了！断断不行！ “呵呵！”高季文冷笑。 静侯殿内气氛剑拔弩张，双方争执不下，各执一词，据理力争，互不相让。 ...... ------------ 第一百九十一章 乡试四 立在外面守着门户的小太监，虽然听不清里面在说什么，但隐隐有争执，后来更是气氛紧张，在好像有个茶杯失手打碎了时，小太监忙将这边的情况汇报给了杨公公。 扬石头自从被常全收了做徒弟，虽然还是殿前太监，但大总管的太监徒弟和普通的太监能一样吗？根本就不一样好吗！自己那一刀挨得很值。 下面的小太监将消息报给他，两位朝廷重臣争执激励，必然是事情严重，杨石头也不敢耽搁，直接汇报给了师傅。 常全这些事情处理的多了，并不惊讶、稀奇，并没有一丝的慌乱，主副主考起了争执，这事情应该就比较明显了，因为乡试吧！ “这事我知道了，自有计较，你只让小太监对里面提醒，不要大声喧哗，勿惊扰了圣上。”常全交待道。 杨石头欲言又止，看了师傅的表情，就不敢再说什么了，只应了“是”，就退出了大殿。 常全摇了摇头，培养一个下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需要经验的积累，更需要精明的头脑，灵活的反应，能够体察每个人做事情所透出来的隐含的用意，这样就非一日一时之功了。这小石头还有的磨练，慢慢教吧。 高大人、朱大人如果真有十万火急之事，早请旨觐见了，大臣之间政见不同，多有争执，这样的事情多了。不急。 荣景帝对内务府总管徐允礼交口称赞道“徐卿不负朕意，充盈，徐卿功不可没！” “这是皇上教导的好，臣下更当尽心竭力，当不得皇上夸赞，都是微臣应该做的。”徐允礼拱手作揖，微笑应对。 “在其位谋其事，这样就很好。现在西边战事吃紧，用钱的地方多，不仅要开源，更应节流，朕要做好表率啊。 朕的用度，包括后宫，当然太后那边一切照旧，其它诸殿，酌减两成的份例，大家都省省，待前方大胜，都有嘉奖。 你去安排吧！” 荣景帝继位以前，先帝朝国库累年亏空，收上来的税银，先皇更是用在大小战役，宽赏臣下，数次南巡北狩，所需花费之巨，不可估量，国库几近空虚。 自己继位以来，虽数次严令追缴亏空欠银，官员亏空国库不是一时亏空的，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债，一时还清有困难。 自己收拾这幅摊子已是殚尽力竭啊！不是这两次的查抄整顿，这平叛的钱粮就要着实费工夫了。 徐允礼不错，不管他弄得那个生意赚多少银子，出发点是对的，好的。 虽说自古官不与民争利，但现在穷啊！ 荣景帝令徐允礼退下后，才把常全叫上前，问道“可是有什么急事？” “回万岁，这不是下面小太监来报，高季文高大人、朱彦成朱大人在偏殿候着，起了点争执。应无大碍。”常全上前回道，边给皇上另外换上热茶点心。 荣景帝狂饮了一杯茶，才道“宣吧！” “是！”常全领旨安排杨石头下去宣召。 高季文、朱彦成二人辩的脸红脖子粗时，等来了皇上的召见，二人互相对视，又哼了一声，甩袖跟着太监入南书房见驾。 “臣高季文（朱彦成）恭请皇上圣安！”高季文、朱彦成二人拱手作揖跪拜请安。 荣景帝叫起，看着下面的两位臣子，朝廷重臣，面上情绪还未全部收敛，激奋之情未消，放下手中的奏折问道“说说吧！怎么回事，值得你们二人这样上火！常全，每人赏杯去火的清茶。” “是，万岁！”常全忙招呼小太监给二位大人上茶。 “谢皇上！”二人谢恩饮了茶。 朱彦成已当先奏道“臣二人有密奏！” 荣景帝略一斟酌，令常全摒退众人，常全亦退到门口，闭上殿门。 “讲吧！” 朱彦成忙将事情的原由禀报清楚，奏对道“启禀圣上，此事干系重大，臣苦劝高大人，高大人如此行事，必会给皇上造成麻烦，高大人太固执。” “禀皇上，学子读书考取功名是为什么？还不是取得功名，执政为民，而民以食为本，食为粮食，就要种地种粮，臣以为此题正可令学子们重视民生，亲近民事，请皇上圣裁。” 高季文力陈自己的理由，侃侃而谈，带出一股子为民谋利的大义凌然之气。 “皇上，此题确实关乎民生，但这关于田亩之言，臣以为还需慎重斟酌。” 朱彦成有点怕皇上被高季文说动了，自己受连累。自己修《孟子》，但却并不想选用此题，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自己所为，拟定的题目，自己不能替高厮背这个黑锅！ 荣景帝颇有些复杂的心情看着下面的二人。高季文精明，爱揣测圣意，如果以后能真正实心办事，也便罢了，臣下妄加揣测圣意，虽然是事关民生的大事，但荣景帝还是有不悦。 朱彦成这样的臣子，不能说他不好，自己虽然不需要下面的朝臣特意歌功颂德，但这样的人也不能少。 “你们的想法，朕已知晓，亦明白你们二人的心思，今科顺天府乡试考题《四书》三题，就依高卿家所奏为首篇，朱爱卿所奏可为次篇。” 荣景帝顿了一下，严肃道“科场舞弊，历朝历代有之，直隶顺天府乡试为北方才子汇集之地，更要慎重对待，不可出现疵漏，你们二人务必尽心竭力，不可有丝毫马虎。” “臣谨遵圣谕！”二人复又叩拜后退了出来。 二人早已没有了争执的心思，都慎重起来。现在考题既已确定，二人就需要通力合作，办好此事。如果有泄题、露题，差事办不好，那二人可就脱不开干系了！ 观皇上对此科十分重视，对于监察科举营私舞弊，二人自然会全力以赴。政见不合和个人所属不同的政治团体，都是要被放在次要位置上的。 高季文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但自己高兴不起来。今天皇上对待自己和自己所奏考题的态度很不正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 ------------ 第一百九十二章 乡试五 高季文官场沉浮多年，深知君心难测，还是大意了，自己这段时间，得皇上重用，做事缺了一贯的谨慎本分啊！ 高季文的心情又沉淀了下来，乡试不容有差啊！ ...... 顺天府贡院，丙字第七十五号考棚。 拿到第一场考试试题考卷的林羽之，心情放松下来。这是自己第一次参加这样大规模的文科比试，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自己自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刻苦攻读，刷经验，刷熟练度，勤加练习书法，为的也就是今日。 在古代的大环境下，读书人参加科举入仕至关重要。非科举入仕的官员是会被人看不起的。 第一场试四书文三篇，学子认习的五经之一经题四篇，共七篇。 第二场试论、诰、表、判；第三场试策问。 林羽之打开第一场考试试题首篇，最重要的一篇“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此为《孟子》当篇第一节，孟子见梁惠王章句（上），自己也是有过重点的关注和提前预做过文章的。实际情况是，自己关于民生问题的题目都更为关注，并重点习作，不想竟然真的在自己的关注范围内。 林羽之一时之间心情大定，紧张忐忑的情绪随之平复下来。 林羽之并未着急，而是沉思凝神专注思索，先打腹稿，在心中将要表述的内容，想抒发的观点整理好，理顺思路，再及整理措词。 这科举就这一样，时间长，而且还得住下，不用仓促而就，可以仔细斟酌，谨慎用词。 得益于自己早有过这类命题制艺文章的写作经验，现在需要再重新整理措辞，更加精炼完善，这于林羽之而言并没有太大的难度。 制艺文章的写作，不仅要讲究内容的雅正，还要注重文内气势的流转，魄力的厚薄，格局的大小，词藻的枯腴。要使气机畅通，魄力雄浑，格局宏大，词藻华美。 更要遵从制艺文的格式要求，先破题、承题、起讲，再提二股、中二股、后二股、束二股，一个部分一个部分的有效连接好，经过精心购置而成。其中更包含严密的正、反、起、承、转、合。 林羽之在心中将腹稿仔细斟酌了几遍，才开笔打起草稿来。他胸中文墨似涌泉一般，跃然于草纸之上。一行行整齐的馆阁体秀美字迹在毛笔的笔尖成行，肆意挥洒。 林羽之起手破题：“王者尽心于民事，道建而业斯隆焉。” 意思是上位者尽心于民事，建立良好的社会道德风尚，则朝廷兴隆。精炼的把文题取意概括出来，也定下了本文论述的中心。 一个好的破题，必须能笼罩全题，贴切题意，简明又稳重，雄健而高华。 抡文如选色，其面在破，其颈在承，其肩胸在起，其腰肢在股段，其足在结束。其大体在长短纤肥，神态艳媚，若远若近，是耶非耶之间，而总之以面为主。 破题贵在冠冕堂皇，贵在流利，贵在大雅，贵在古律，贵在自然。乃是个小全篇，全篇之神奇变化，在破题时已见端倪。 阅卷者一看破题即可预见全文的水准，决定该文的命运，阅卷时关注点便会集中在破题部分。应试学子多数能把握破题的诀窍，开卷之初，以奇句夺目，使之一见而惊，不敢弃去。 承题部分紧随其后，“盖必民事尽，而王者之心始尽也。自其始以观其成，道斯全耳。”此承题论。 以民为本，深得民心，这是王道的开始。从一开始就能做到，则可预计到结果定会成功。这也是全面规划的思想和方法。 承题要接上而生下，承上启下，以圆转不滞、轻便飘逸为工。须要开合议议，纡徐委婉，如登羊肠小路，令人一步一止而九叹息方妙。 “孟子谓，夫凡民易于趋始，而难于图终。王者知其然也。先定其规模以从事，而轻重缓急，随序以施。......无他，其始不立，其卒不成，有由然也。” 此为起讲部分，“代圣贤立言”，站在孟子的立场上来论言，一般人的习惯总是开始做某件事时很容易，却难以考虑到最后的结果，而上位之人是了解这些事情的。因此，作出某项决策时，总是要先制定一个规划，根据轻重缓急，安排好步骤，然后依序而行。 此起讲部分，旨在说明没有实现王道，没有在一开始就把握好事情的方向，很容易会造成困难的局面，从而引起民怨。 好的起讲，一要说理正，二要命意高，三要遣词古。 “臣谨献其策曰，不可胜食者二，不可胜用者一。”入题，开始献策，解决问题。 “盖为国之道，和则就理，疾则离焉……所以不慕速效而勅之于先。 治民之道，顺则易济，逆则上焉……所以不争霸术而重其所发。” 起二股，讲述为国之道乃是“和”；治民之道乃以“顺”。 “夫君之于民，至阔绝也......” 此过接部分讲述了大力提倡农业生产，人民的生活物质丰富起来，实现安居乐业，但仅仅是只有这些吗？此部分起到承上启下的过渡作用。 “王者则曰，吾虽教民山不槎蘖……吾虽教民尺计者市，寸计者字...... 今天下老者既不逢宽裕之俗，幼者复生当衰乱之时……王果有意乎此，则彼被润泽而大丰美者，岂独三晋之老成，两河之侠少哉！禹汤之王，兴也勃焉，其道不过如是。” 林羽之中股分四层次来讲述，前三层讲“王者尽心于民事”的具体内容，由“地利”、“物用”、“天时”三方面阐述。 第四层林羽之话锋转折，提出广设学校，大兴教育，那么社会风气将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后股林羽之建议执政之人，判断自身情况，做出判断施政，做到不仅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还要教化大众，提高大众道德水平，达到理想的社会形态。此为为君之道。 以上为八股，此即为“八股文”名字的由来了。 ...... ------------ 第一百九十三章 乡试六 草稿纸上再次出现字迹。 “右移民移粟之说无论其后之不可继乎，其始先不足观也。” 林羽之书毕结束语，再次回照文题，回照破题承题部分，寸幅之中，精神倍出。 此一篇林羽之一气呵成，行文流畅，融会贯通，词藻朴实大气。对此题做了极为详细的讲述，并抒发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林羽之又将草稿仔细审阅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需要修改删减之处，才开始工整地把草稿誊上正卷。馆阁体更加挥洒自如，秀雅非常。 一题答毕，已过了午时，制艺文章还是非常耗费精神的，尤其是重要的第一篇，更是要花费功夫，这实在是考验学子的功力，更何况是在大比这种精神紧张的氛围之中，耗之更甚。 林羽之开始从位置上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做了一些简单的伸展动作，这也是一种放松的方法。 ...... 顺天府贡院大门外为东、西两座辕门，大门分中、左、右三门。进大门后为“龙门”，门内又平开四门，取《尚书.虞书》“辟四门”以招贤俊之义。 龙门直进为“至公堂”，是监临和外帘官的办公处所，系重大事项议定之处。在龙门和至公堂中间，有一楼高耸，名曰明远楼，居高临下，全闱内外形势一览无余。已由监临等官员安排登楼眺望，稽察士子有无私相往来、执役人员有无代为传递之弊。 至公堂再往后有一座飞虹桥，过桥即为内帘门。内帘的后部是正副主考和房官办公阅卷的场所。 龙门、明远楼两侧是士子考试的号舍，号舍自南而北若干排，每排数十间乃至近百间，顺天府号舍总数可达万余间。贡院四面围墙遍插荆棘，四角各有一楼，由监察人员瞭望巡视。 考试期间，贡院四周派军队分段驻守巡逻。 高季文和朱彦成二人在内帘门内端坐，朱彦成还在气愤于高季文的狡猾，自己修《孟子》，这次铁定要背锅，自己也在苦思破解之法，故而那里会理他。 高季文沉淀了，更不会主动挑衅找事，一时间也算相安无事。 主考官们不会下到号舍巡查，主要是统筹管理调度，安排下面的人维护考场秩序，监察考生行为、举止。 有“监临”总调度考场诸事。 主考官的主要任务是阅卷评优，选出优秀的卷子，点选举子，所以现在才有二人片刻的悠闲时光。 ...... 监考人员委派的都是些兵丁、甲卫，兵丁们慢悠悠地踱步来回巡视考场，间或停在个别号棚向内观察查看。 今科的监管很严，可以看出高季文、朱彦成是下了工夫的。 在其他考棚号舍参考的谭宗、何琪、于承志、吴太奇等人，都是直隶诸地籍贯的考生，皆于顺天府乡试贡院参加科考。 几人翻看第一篇考题，仔细查看，面上都纷纷露出欣喜的表情，更有何琪哈哈大笑，引来了监考人员对他频频的侧目，心里直道这人魔怔了，更喝斥其不可于考场内大声喧哗，否则将被驱逐出场。 并非是何琪等人魔怔了，而是这一题事关民生农事，这一类型的题目，小团体几个人是有过一番详细研究的，并不陌生、生疏。这里面的好处也就可想而知了。 几人对于此题都有着不同的见地，具都是仔细思索，行文于草稿纸上，再斟酌修正，最终落于答卷上，一篇制艺文章方才成行。 几人脸上都露出满意之色。 ... 而于甲子32号考棚内，蔡冒端坐于考案前，查看考题，看罢第一题，摇头轻笑，“不违农时”一题，自己曾与羽之畅谈过。 羽之素来关心农事，关注民生，相关的题目议的也比较多。 蔡冒摇头，这算压中考题了吗？ 蔡冒提笔，驾轻就熟，洋洋洒洒，一挥而就。 十年苦读，功夫大多用在了这上面，见真章的时候到了。 ... 距离蔡冒不远的地方，甲字56号考棚，国子监董轩拿到考题后，神色凝重。 征战影响农时，耽误耕种，更会有人在战斗中受伤，在战斗中死去，征战使人口减少，能耕种的民夫被拉去当兵，地没有人种，更加恶性循环，在董轩看来，这算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自己是听着爷爷讲征战故事长大的，自己从文，但对于战争而言并不算陌生。 小时候听到战场上的故事，只是羡慕那些将军征战沙场，意气风发。后来才知道，打仗是会死人的，一场仗打下来，不管谁胜谁败，死伤无数，数千及至上万的军士，在一场征战中说没就没了。 自己从小读书好，这也算是一种天赋，家里仿佛得了宝一样，培养教导自己，爷爷更是对自己寄予厚望。 这一科，自己志在必得。 这一题自己有优势，关于战争相关的事情，自己知道的更多，体会的更深刻。自己想据此做为一个突破点，另辟蹊径，详述战争与农事之间的互相影响。 ...... 林羽之不会做饭，锅盆刀铲，想想就不是自己的菜，所以自己让他们准备的都是最简单的大饼，馒头，菜就是咸菜了，别的都没有带，也不需要，这些都是易放易食的，自己只需要简单的热一热，再烧热水喝就够了。 这里是考场，是用来考试的，不是来享乐的，这点苦算什么呢？十年寒窗苦读才是真的苦。 用过午饭，林羽之重新稳坐案几，开始查看第二篇题目。三日七题，前三题最重要，时间上要调配好。 “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必得其名，必得其寿，出自《中庸》。” 翻开第二题，林羽之又有了那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文比时出题的翰林侍讲，就出过“事君，敬其事而后其食。”，可谓异曲同工之妙。 有大德的人一定得到他应得的地位，一定得到他应得的财富，一定得到他应得的名声，一定得到他应得的长寿。所以，上天生养万物，一定根据它们的资质而厚待它们。 ...... ------------ 第一百九十四章 乡试七 高尚优雅的君子，有光明美好的德行，让人民安居乐业，享受上天赐予的福禄。上天保佑他，任用他，给他以重大的使命。所以，有大德的人一定会承受天命。 这可就是赤裸裸的歌功颂德了。皇上首当其冲的承天命之第一人，自然是大德之人，福禄寿享。 而自下之人自是应该从效之。 儒学强调的，从内而起，修养本身，提高本身的德行和才能，然后顺其自然，瓜熟蒂落地取得自己应当取得的一切。 林羽之只能“呵呵”了，接着乖乖做题吧！不能马虎呀，这道题比刚才那个一道题更要慎重为之。 这不会歌功颂德的人当不了官啊！ 须知，这可是顺天府乡试，可不是别的省府乡试。皇上说圣意阅卷，那就是要提取调阅的。考官既然出了这样的题目，那自然用意十分明显，不仅仅是考题，更是做给皇上看的，也是对天下学子的一个变相的昭示。 称颂皇上圣德贤明，这是为官者、学子们应该做的。 皇上英明神武，自然下面的百姓不知道，要文武百官、莘莘学子代为称颂、传扬。 皇上如果调阅，此题做得不好的，岂不是触犯圣上？ 哎，这科举考的不仅仅是文章，更有人心啊！ 林羽之的这些念头也不过须睨之间，少顷间已进入沉思。这怎样捧赞也是有学问的，过一分则嫌繁，少一分则嫌简。不可白不宜直，要不着痕迹，更不流于俗。这话怎样说，文怎样做？也是很考验功力的。 “圣人有誉于天下，理可必也。”开始破题。先哲们的美好声誉布满天下，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文题中的“必”在前，破题时将“必”字放到后面，表述的顺序是由果推因的顺序，指出其为然性。 “夫名者，名其德也，有大德矣，名安能去之？”承题。 美好的名望，是因为其道德品行美好而出名的。有伟大品德的人，好的名望怎么会离开呢？ “且夫圣人不贵名，亦不逃名。......”起讲。此有四句，各具职责，完成了起承转合的全过程。 “......名也，非所以名也。 ......德也，乃所以名也。”起二股。 “故人之得名也，得之于外；而圣人之得名也，得之于内。......人知圣人之得名也，在有名之后，而不知圣人之得名也，在无能名之中。……”此中二股也。 “德在一人，则名高一世。......德高一世，则名集一人。......”后二股。 “虽有其位，苟无其名，不称荣焉。而圣之为天子也，又能有圣天子之颂，而初非有要于天下。 虽有其禄，苟无其名，不称显焉。而圣人之有四海也，又能亨四海之名，而卒亦有所扬于吾亲。”束二股做结。 此处一股讲圣明的人做了天子，为人所称颂，这不是他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成就的。也就是说，是有了圣天子在天下人民心中长期形成的印象，长期树立的美好声望，这才有了“圣天子之颂”的。 “宁非圣人之福耶，岂亦有天焉存乎其间耶？而况犹不止此也，君子可以得舜孝矣。”结束语毕，文章收尾结止。 这难道不是圣人的福份吗？难道这不是天理存在于其中吗？何况还远不止这些，君子还可以受天命而似舜这样的大孝之人了。 进一步讲的话，就是有舜这样的大孝之人继承王位，也是天下万人的福气。 此结束语，自然回归到题目中对“舜其大孝也与”的颂赞上。 ..... 林羽之依旧是先打好草稿，仔细检查没有遗漏，才开始在答卷上—撤一捺地认真誊抄。应有的谨慎不能少。 此一篇写完时，天气已逐渐暗下来了，林羽之点起红烛。 此两篇八股文耗费了林羽之很大的脑力和精神，此两篇写完，林羽停下来平复心绪。高强度并不是理想的创作状态。 林羽之整理好自己的考卷，粘污、破损都是会被判考卷无效。自然这些小细节，方讲师考前已仔细交待过，马失前蹄的事警醒戒之。 林羽之开始做一些散事调节自己的心情。 有的监考人员反背着手慢悠悠地踱着方步巡视考场，悄悄地站在林羽之的考棚外。林羽之一点也没有觉察。考官伸着脖子低头敛气看了一会，才又悄悄地走了。 天色渐渐更暗了下来，林羽之依稀能听到别的考棚的锅碗瓢盆交响曲，更是不知哪个考棚竟然还有香味飘出，让食之寡淡无味的林羽之露出艳羡之色。点亮厨艺技能的都是牛人，大写的“服”！ 趁着现在精神头还很足，林羽之却只吃了两块点心垫巴垫巴，就开始再看另一道《四书》题。 时间晩些，精力要不济了，再吃饭不迟。 林羽之未看题前，忽然听到外面有监考官员并甲卫，嚷着“拖出去，罢免考试资格！”，并伴着“大人，饶命！大人......”，声音渐渐远了。 林羽之摇头叹息，卡着监考的饭点做弊，也架不住监考人多，火眼金睛，无所遁形。 晚上说不得监考之人会增加，想钻空子？怕是难啊！大家都这样想，考官会是傻的？安有不做安排的？ 被查抄出来的学子，前途尽断了。这样的事避免不了，也勿须关注。成年人了，都有自己的选择，并为之负责。 林羽之的注意力重新放在试题上。 只见此第三题是“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孔子说：“只是学习却不思考就会迷惑而无所得，只是思考却不学习就会精神疲倦而无所得。” 这题看着倒也平常了，耳熟能详。但这里面还是会有一些需要注意的。 林羽之看着此题，自己曾琢磨过，此句为什么会被归入“为政”篇，即然在“为政”篇，而非“学而”篇，这是应该深思的，并不是随意为之。 ...... ------------ 第一百九十五章 乡试八 孔子所提倡的一种读书及学习方法。指的是一味读书而不思考，就会因为不能深刻理解书本的意义而不能合理有效利用书本的知识，甚至会陷入迷茫。而如果一味空想而不去进行实实在在地学习和钻研，则终究是沙上建塔，一无所得。学习与思考是相辅相成的，缺一不可，只有把学习和思考结合起来，才能学到切实有用的真知。 朱子云：不求诸心，故缗而无得。不习其事，故危而不安。程子云：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五者，废其一，非学也。 在林羽之看来，今科这三道题都不算偏，也不冷门，是自己比较熟悉的，也是别人比较熟悉的。这样的题目优劣参半，自己熟悉，行文容易，但大家同样熟悉，如何能写的漂亮、出新、精致、华丽，则更见功力。 起手破题“惟学而不求诸心，则昏而无得于己。” “盖学贵乎思也。不然，宁能免夫罔之失哉？昔圣人言此之意谓。”承题。 思绪流淌，行文如水，锦绣文章跃然纸上。 起讲、起二股、中二股。 “为学如此，其能以无失乎？”过接。 及至后二股，末股束二股，八股一气呵成。 “不思之失则罔如此，此学之所以必贵乎思也欤。” 结束部分更进一层，全文一扣结一扣，完美而严谨。 林羽之可谓将精力值运用到了爆表，第三题的八股文才出了草稿，再想修辞优化，也是不能了，肚子在咕噜咕噜的唱空城计了。 林羽之停下笔，将所有试题相关的整理好，才开始热饼，烧水。现在自己感觉缺的是一碗康老爹的方便面，外加伴侣：鸡蛋和火腿肠。 林羽之一边怀念一边调节自己的情绪，太紧张的话，晚上休息不好，会直接影响明天的做答。第三题明天做答好，还有经义题四首。 初场的三道四书题每道都要写200字以上，四道经义题则需要写300字以上。 经义题自己今天并不想打开，脑子里装的东西多了，容易乱，更会影响睡眠。本身在这样简陋的条件下睡觉已经很难了，再胡思乱想，那可就不用睡了。 相信今晚考场内外失眠的人会很多。 林羽之用罢晚饭，又活动消化了半个多时辰，才停止了思考兼运动，极简单的洗漱后，躺在了简陋的拼在一起的平板木板床上。 讲真，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自己还从来没有这么逼囧过呢，床板真的很硬，很硌人。 林羽之听着外面，考场内来往的监考人员、兵丁甲卫，走动的更加频繁了。有专门在考棚外面驻足观察的，这个时间有很多人在奋笔疾书，或苦思冥想。 “系统小可爱，来来，唱首歌吧！” “叮咚叮咚......死机了，大半夜不睡觉，嚎什么歌！” “这你就不懂了吧，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啊！” “叮咚叮咚......没看出来，你都上床了！八股文做好了？” “哎呦，我怎么听到里面浓浓的嫌弃意味！” “叮咚叮咚......八股文考试！腐朽、古板，封建糟粕。” “嘿，你嫌弃的事很不少嘛！” 林羽之有一答没一答的和系统闲聊，排遣着幽闭环境下的寂寞、略有紧张的心情。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林羽之幽幽地说道“我爸妈他们还好吗？你应该知道的吧！能说一说吗？” 在这样幽闭的环境下，林羽之打开了他坚硬的外壳，坚硬外壳下露出的是脆弱。 “叮咚叮咚......你？你问这个干什么？我怎么能知道？我又不是百事通？他们，他们应该很好吧！你不用担心的！都这么晚了，你还不睡！抓紧睡吧，我也要睡觉了，再见！” “晚风轻拂着澎湖湾 白浪逐沙滩 没有椰林醉斜阳 只是一片海蓝蓝 坐在门前的矮墙上 一遍遍幻想 也是黄昏的沙滩上 有着脚印两对半 那是外婆拄着杖 将我手轻轻挽 踩着薄暮走向余晖 暖暖的澎湖湾 一个脚印是笑语一串 消磨许多时光 直到夜色吞没我俩 在回家的路上 澎湖湾澎湖湾 外婆的澎湖湾 有我许多的童年幻想 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 还有一位老船长” 考棚里传出悠扬的曲调，轻柔、婉转…… 乡试的第二天早晨，林羽之天不亮就醒了，一晚上做了很多的梦，光怪陆离，醒来之后却什么都记不清了。 这也多亏林羽之并不认床，不然失眠一晚，第二天可就有的受了。精神不济不说，肯定还会影响思考和发挥。 林羽之简单地洗漱，开始准备自己的早饭。抬眼间，发现不远处的一个考棚里空空无人。哎，摇头轻叹，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总是有人肯铤而走险。 林羽之见来往巡视的人又换了一批，无声轻笑，继续吃着手中热好的大饼，嚼一个咸菜，喝一口白水。 用过早饭，林羽之又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考卷上。 昨天第三题的草稿已经成形，昨晚自己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开始删减调整，重新修饰文稿。 直到文稿自己满意了，才认真的誊抄到正式的试卷上。 得益于在大天朝，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的折磨、磨练，相比较来说，心态会更好、更平稳一些。 其后的经义文章四篇，林羽之感觉很轻松，行文流畅、构思严谨精巧，很好的发挥了自己的观点，更有水到渠成之感，林羽之还是比较满意的。 乡试考试总算一切顺利，没有出现什么岔子。 最为关键的第一场，在林羽之交卷之后结束了。 林羽之出了贡院之后，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考场外面的空气很好、很新鲜，呼吸间都能令人透出一股子愉悦。 当然，这也仅限于对自己的考试比较满意的人，更多的人还是一种垂头丧气，或满面灰败，或表情凝重。 林羽之出了贡院，就见到十一、十三已经早早的在贡院外面等候了。 ...... ------------ 第一百九十六章 乡试完结 十一、十三二人齐齐向林羽之拱手打千，又拉了马车过来，林羽之上了马车。 林羽之与蔡冒、谭宗、何琪等人约定好了，第一场考试结束，大家都在福运酒楼休息一晚，次日凌晨再赶回贡院，参加第二场的考试。 林羽之坐在马车上，看着车上放着的美味糕点和已经泡好的香茶，真是有种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 贡院考棚的环境，真真是不敢恭维。 林羽之略用了几块点心，喝着茶，闭目休息。 路上来往的学子很多，马车走的并不快，不远的路程，用掉了有两刻钟的时间，才到了福运酒楼。 林羽之到时，蔡冒、谭宗二人已经到了，三人在预定好的房间里畅谈这几日考试的情况。 言谈自然围绕着第一场考试，对考题的理解和分析，文章的切入和行文，考场的心得和体会，趣事与见闻。 自然更有佳肴美味铺满圆桌，茶是雨前的极品毛尖，这应该是蔡冒带来的，林羽之喜欢喝毛尖，拿起来灌了一大杯。酒却是不用了，明天还要进行第二场的考试，自然不可以饮酒。 虽然第二场、第三场的考试没有第一场这么重要，但也不可不认真对待，这是一种对学问、对考试制度的态度。 三人自是胸有成竹，并不见有紧张的神色，谭宗更是将自己所做的文章复述出来，请二人点评，二人纷纷道“优”。笑闹间，冲淡了这几日考试的紧张情绪。 三人谈笑间，其他人也陆续都到了，于承志、贺禀、何琪、吴太奇，几人也都是参加这次乡试的，身上有秀才功名。几人心情还算好，都对自己的制艺文章比较满意。 大家聚在一起谈笑风生，饮茶吃菜、赞赏有加，可谓十分的热闹。几人家世虽不算极好，但也都是驱奴唤婢的读书少爷，不说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但也不差什么。这几日在贡院考棚里吃的饭食，真真是让大家吃够了苦头。 何琪抱着茶壶狂饮，引的蔡冒频频侧目皱眉，一壶好茶白白让他浪费了。 “牛嚼牡丹！牛嚼牡丹！暴殄天物呀！”于承志看不得他这样的牛饮，出言劝阻。 何琪边夹菜边嚷嚷道“哪里顾的了这么多？老子的嘴里都淡出鸟来了。我就是一个大大的俗人。”接着又胡吃海塞起来。 众人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大家并没有长时间的耗在一起闲聊，用罢了饭，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明天要起早，还有第二场考试，自然都是不能晚了。 林羽之与众人道别后，回到了自己房间休息不提。 舒服的床铺令人享受，便是认床的，在这种情况下也是倒头就睡着了。 次日凌晨，天才蒙蒙亮，就有酒楼的伙计开始嚷嚷着，叫参加科举的学子们早起，准备前往贡院。算是一种叫起床服务吧！倒是贴心。 十一、十三早已经来了，在外面等候。林羽之简单洗漱后，他们已经摆好了早饭，并将第二场考试所需的饭食等物准备齐备。 林羽之用罢饭时，众人也都收拾妥当了，一起前往贡院，等待入场，后面是第二场的考试。 众人在贡院门口分散开来，各自排队等待。 ...... 贡院大堂之后为“衡鉴堂”，系主考与同考官办公居所。堂前墙门有垂帘，奉调负责阅卷者称“内帘”，在考场执事者称“外帘”。 阅卷官及随员不得出帘外，执事官员人等一律不得入帘内。帘以内，由“内监试”负责；帘以外，由“外监试”负责，出入关防极严。 乡试考场设置的“监临”，负责监察、总摄考场事务。顺天乡试以顺天府尹路富贵为监临，此外，乡试还设监试、提调、帘官等人员负责管理考场。 路富贵对第一场的考试情况非常的满意，考场秩序井然。也有一些作弊行为被逮出来，一律按照律例做出了处罚。自己前一段时间犯了皇上的忌讳，本次科举是自己表现的机会，万不可出什么岔子。后面还有第二场第三场，自己现在不能懈怠啊！ ...... 第二场考论一篇，判五道，诏、诰、表择作一道；第三场考经、史、时务策五道。 林羽之均认真对待，答卷工整整齐，字迹清晰，馆阁体秀美雅致，行文流畅。 三场考试完满结束，林羽之仿佛缷了一桩心事般轻松，是身心的愉悦轻松。这九天的考试，耗费了林羽之极大的心神和体力，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自己的努力和付出不会白费。 生活中将会遇到无数个坎，而现在这个坎是林羽之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第一关。 八月二十七，下午，交上最后的答卷，林羽之正式走出了贡院，结束了他为期九天的乡试。 林羽之告别了自己的好友、同窗，带着十一、十三乘马车返回林府。九天的考试不是玩的，林羽之现在急需要的是休息。至于会友、交际、宴饮都不是现在自己能想的。 回府后的林羽之，自然受到了惊羽院丫鬟的高规格接待。林羽之接受了桃红、柳绿的殷勤伺侯，沐浴更衣洗漱，然后是丰盛的晚饭。 两个丫鬟并没有询问林羽之考试的情况，想必也知道少爷这几天的辛苦和压力，只是挑一些府里的趣事跟林羽之叙叨。想法很好，让少爷听一些轻松的话题，一点脑子也不用费。 期间，有二老爷手下的总管江泉，亲自来惊羽院里通知：三少爷考好了，今天老爷就不见了，也不用过去请安了，等明天吧！仔细好好休息。 林羽之自然让江泉代为回复：知道了，休息好了就去见父亲。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请父亲谅解等语。 林羽之问起姨娘处可去说了？桃红忙答到“刚刚我已经亲自去姨娘处回禀过了，少爷一切都好。姨娘自然高兴，直道放心了。少爷明日再去给姨娘请安不迟。” 林羽之见她安排的妥当，也便放心了，早早的就回卧房休息了。自然是头一挨到枕头就睡着了。睡得香甜，一夜好梦！ ...... ------------ 第一百九十七章 胖丫、美丽 次日上午，林羽之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身上的乏入累缓解了不少，还想再睡的，奈何五脏庙不答应，咕噜咕噜的叫，这段时间伙食不好，肚子里的油水被掏空，只昨晚好好吃了一顿，但是奈不住不抗饿啊。 丫鬟们看林羽之起来了，桃红忙着取水、毛巾、牙膏、牙刷，服侍林羽之洗漱。牙膏牙刷是林羽之向系统兑换的，官方解释是在杂货铺子淘换的外邦洗漱之物，很方便，清洁的干净。桃红等人不疑有他，对少爷自然是全身心的信任。实在是青盐洗牙太不方便了，林羽之实在有些受不了。 自然林羽之也给桃红、柳绿二人配备了，还是这个更方便。至于桃红、柳绿二人，私底下并不舍得多用，这物件二人从未见过，看着就是精贵的很，又是番邦运来的物件，自然价格不菲，都是珍重的放着，用时也只取少量的一点，多数时间更是依旧用青盐洗牙。 林羽之知道后，曾经训斥过她们，之后才好了些，敢大胆的用了。 柳绿下去安排早饭了，不过和午饭也差不多了，已经是近午时的时候了。四菜一汤，有荤有素，也算是非常丰盛了。 林羽之坐下吃饭，让桃红、柳绿在旁边坐下，说一说最近府里的情况。林羽之自来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以前是草根，现在也并没有养成太高大上的习惯，在饭桌上交谈是常有的事。在外面可能还会端着点，但回到府里，自己院子里，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桃红现在也没有这方面的忌讳，少爷让说，自然就开始叽叽喳喳地讲起最近府里的热闹事儿。 桃红撅着嘴说道“太太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给我们院里又安排了两个小丫头。我没让她们往屋里伺侯，看着手脚不是太利索的样子，安排在院里干些杂活。” 桃红已经有了大丫鬟的范，布置起差事来，也有了点在院里指点江山的意思，声音又清脆嘹亮，悦耳好听。 柳绿补充道“听说是老爷过问过我们院里的情况，知道院子里人手太少，所以太太就又安排了两个小丫头。一个叫胖丫一个叫美丽。嗯，就这样。” 林羽之一口汤差点喷出来，“胖丫？美丽？胖丫胖吗？美丽美吗？” 林羽之差点被二太太王氏的恶搞搞喷了，这算是故意恶心自己吗？王氏以前的作风不是这样的啊？挺精明强干的一个人，做事不会这么明显吧，怎么这次这么直接，呵呵，动作不小！打量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软弱可欺吗？ 林羽之不知道的是，就在前几天，乡试期间，林二老爷在部里被灌了一耳朵小儿子的事情，关心询问，鼓励安慰，诸如此类种种，关心嫡子倒成了顺带。 怎能不让林二老爷心里五味杂陈，在幕僚、师爷又一次变相提醒自己时，林二老爷在二太太王氏跟前问了林羽之院子里的情况，听说只有两个丫头，二个小厮，林二老爷自己都感觉这样的配置有点太差了，和定例更是没法比。当场脸色就难看下来，责怪王氏不关心庶子，只知宠爱嫡子，处事不公。这一次话谈下来，王氏病了二三天，还是老太太骂了二老爷几句才好了的。 此后，惊羽院里就被送来了两个小丫头，胖丫、美丽，十一二岁的年纪，还是一团孩气。 仔细说起来，若是以王氏以前的脾性、手段，断然不会这样安排。但这段时间大儿子科考，王氏的焦心自是无法排遣，加之大房里总有些个又言风语传出，阖府里又总有些不好的声音传到王氏的耳朵里。加上李氏又是整天担心的什么似的，小家子气的紧。二老爷又连日宿在周姨娘处，又多有赏赐，王氏的火气才越积越大。直到老爷来质问她，句句不离那庶子，王氏再难压住心头的无名之火，和二老爷顶了几句。又一气之下随便安排了两个小丫头。 要知道的是，大房林慕之、二房林庆之、林玉之的下人配置是四个嬷嬷、八个小厮、八个贴身服侍的丫鬟、八个小丫头，粗使丫头婆子不计。 林羽之做为庶子减半，也不能像现在这样不像话。两个丫鬟、两个小厮、两个杂役婆子。其实是很不像话的。 说起来，林羽之并不想计较这些，原来也并未在意过这个，却不想王氏倒是变本加厉了。呵呵。 桃红噗哧一声笑出来，边笑边道“胖丫不胖，美丽也不美。” 林羽之的心情随着这笑声放松下来，又恢复了原来的神色，继续吃饭。此事不急，自己刚刚参加完乡试，精神还没养回来呢！这事不急。 “叫进来看看，看看太太看上的都是什么人！”林羽之用罢饭，安排道。 人都送来了，总是要见见不是！ 桃红下去叫人，柳绿收拾碗盘。 人很快就被带进来了，“奴婢给少爷请安。”，二人规规矩矩的行礼，神态怯懦，举止也欠稳重，年纪不大，长相中等之资，确实不算胖也不算美女。小丫头的话，也算不错了，林羽之心里的火气消了不少。 “嗯，听桃红的安排，下去干活吧！”林羽之不会去苛待二个女孩子，自己院子里也没什么重活让她们干，不算虐待儿童。 “是，少爷。”二人又道了安，下去了。规矩学的不错，这就还好。 林羽之让问过了，现在二老爷还没有回府。二老爷升职了，又是现在比较忙碌的部门，自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当然，林二老爷以前也很认真的按时到部里点卯报道，消磨时间。 又问了老太太处，柳红也回“老太太屋里的茉莉姐姐说了，老太太用过饭了，现在在内室休息，让下午再过去。” 林羽之听了点头认可，那王氏那里也不用急了，总要先给老太太请了安再过去吧！有些帐可以慢慢算。 林羽之直接在榻上歪下，闭目养神。 ...... ------------ 第一百九十八章 半日闲 到底还是年轻，考试忙和了这么多天，休息休息就又满血复活了。 八月二十八了，秋天的天气了。远离了酷暑，早晚的气温开始凉起来了，田里的玉米怕是要收了吧！牛壮来回过，玉米长势喜人，个个仔粒饱满，个头又大，每棵玉米株上都挂着两 个沉甸甸的果实，今年的收成比自己预计的还要好。 京城周边州县，今年具是风调雨顺，庄稼也都比别个年成好。却不知其他地方又如何。 柳绿拿了薄被给林羽之搭上，就开始坐在旁边做针线。 桃红坐在旁边拿了切好的水果，扎了给林羽之吃，边讲着府里最近的一件趣事。 ... 和林羽之如此悠闲不同的是，高季文、朱彦成会同同考官们，现在的忙碌自不必说。 主考官，称为“试差”，分正、副，专主衡文，以定去取。同考官则负责阅卷，并向主考推荐拟取之试卷，因分房阅卷，又称为“房官”。 荣景帝尊先皇朝旧制，各省同考官数额相对固定，其中顺天十八人。直省乡试同考官，该督抚调取进士、举人出身之州县官，试以文艺，年壮学优者准入内帘，余供外场执事。顺天乡试分房各官，同考官专用翰林院侍读学士以下，詹事府庶子以下，科道、部属、评事、博士、监丞以上官。 同考官既入内帘，即分房阅卷，每房一人。顺天同考向例于聚奎堂拈阄分经。其后每于十八房考内择官阶优者，分《易经》第一房，如有官阶并优者，分《诗经》第一房，名曰领房。 参考士子用墨笔作答的原卷称墨卷，出场交卷后由弥封人员将卷上姓名籍贯弥封，为防考官辨认考生笔迹之弊，将弥封后的墨卷编号交誊录人员用朱砂誊录，称朱卷。 朱卷誊毕后，经对读人员与墨卷校对无误，分别套封，墨卷存于外帘，将朱卷交内帘阅卷。 正副主考批阅各房荐卷，以头场为主，阅后结合第二三场的情况，互阅商酌，取定中额。 放榜之日，按中式朱卷红号调取墨卷，当众开封，填写榜名，放榜公布。 乡试放榜后各省试卷调礼部复查，称磨勘。房官未荐之卷和主考未取之卷，皆曰落卷，也须略加批语，试后发给考生。 主副考官高季文、朱彦成会同同考官们，一刻也不敢懈怠，这十天左右的时间，要阅卷近万份，其难度可想而知。是以，前文就曾提过，“破题”十分关键。 制艺八股文是没有标准答案的，就像命题作文一样，阅卷难度可想而知。故而，同考官的选拔任命也是会有考试的，择优录用。 所以一篇好的八股文，必要行文流畅，用词精致，逻辑清晰，环环相扣，也是要先观外形，后才是注重内涵。仅有深度的想法，但没有好的行文，一样不容易取中，两者相辅相成，不可或缺。 乡试成绩要九月十日后才能放榜，具体的准确日期无法确定。 顺天府领五州十九县，又是大雍朝人才济济的府县，学子众多，自是不用再提。现在的交通除了步行，就是马车、或骑马、乘船这几条途径。 顺天府参加乡试的学子，下面各州县人士自然不可能来回奔波，多半会在京城徘徊，交际会友，各种聚会、宴请，诗会、文社。虽然成绩未下来，有紧张和忐忑不安，但还是不影响学子们放松下来的心情。 京中各大酒楼客栈尽皆爆满，多数更是需要提前预订。文人骚客，意气风发，与文会友，令京城的酒楼客栈赚的盆满钵满。 ...... “少爷，老太太的娘家侄孙女黄小姐，跟着叔父返京了，被老太太接过来住了。奴婢见过她一面，看着是个极爽利直率的性子，说话声音可洪亮了。咯咯。”桃红边忙乎边说笑。 林羽之眯着眼睛瞧她，调笑道“哦？难道......难道，还能比得过你的嗓门大，哈哈。”林羽之自己已笑开了。 桃红性子是急了些，又爱掐尖的，但贵在直率，不会藏着掖着，和这样的女子在一起，没有负担，会很轻松。 “少爷，您说什么呢！什么我的嗓门大，少爷嫌弃我，嘤嘤嘤嘤......”竟然拿出帕子，抚着眼嘤嘤哭泣了起来。 “乖乖，怎么成多愁善感的性子了，不嫌弃，不嫌弃，你的声音最是悦耳动听，谁能比得了？她们那才是大嗓门！”林羽之忙急着哄，这也太不禁逗了，女人心，海底针！这话是一点不假。 桃红捂着帕子，滚到林羽之怀里，再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林羽之这才知道这小丫头是故意的，看来自己在对待女人上修练的还是不够。 “少爷，桃红姐姐惯爱捉弄人！”柳绿努嘴搭腔，看着少爷将滚到怀里的桃红抱住，有些吃味，难免说些酸话。 “哼，要你乱说，少爷都没说什么呢！”桃红抢白了她一句，又转过头来，面向林羽之，噘嘴讨巧。 林羽之把她轻揉到怀里，点着她的翘鼻，拉过她的手来把玩。 “你的心思，少爷我知道，自我回府，你们就处处行着小心，怕是存了小心思吧！怕我乡试考的不好？心里不痛快？你们啊！真是对你们少爷我不信任，爷我苦读诗书这么多年，一个举人的功名，还是有这个自信的。你们啊！” 林羽之拍打着桃红的细腰，引的桃红又是一阵娇笑。 “我们自然相信少爷，现在更是信了。”柳绿咬断手上的线头，将针扎到钱团上，起身给林羽之换热茶。 “真的吗？少爷，我们可是听底里的人传，二少爷今科怕是，怕是又是个落第。二少爷这可是考了第三次了，可想这举人老爷不好考。少爷能中最好，不中也自有下次呢！少爷就是那大鹏鸟，总是会展翅高飞的。” 丫头们安慰自己的心是好的，至于说“不中”这样的话，放在别人，早打出去了，林羽之却并不在意这个。 ...... ------------ 第一百九十九章 被诱惑了 “中”或“不中”，不是靠人的嘴说出来的，是靠努力真材实学争来的！ “你的小巧嘴，来来，看看是不是抹了蜜！”林羽之调笑逗她。 桃红把话说开了，仿佛是那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主动凑上去给林羽之瞧。只看那红唇粉嫩可爱，洁白的牙齿间，舌尖若隐若现，诱人品琢。 林羽之旷的时日已久，那里禁的住这样的挑拨，唇已深深的印了上去，娇躯也被抱在怀里，越发的收紧。抚着细腰翘臀，下身已有些发紧起来。 长长的一吻结束，林羽之抬头看看日头，大大的太阳正南方向挂着，什么事情也办不得，有些幽怨的眼神瞧着屋里的两个女子。 柳绿娇嗔“都怪桃红姐姐，何苦惹的少爷难过！快下来帮我理理这线团，都乱了，可怎么用！” 柳绿不是不经事的处子了，又是惯会伺侯的，自然把少爷的不适看在眼里，又是面红耳热，心里直怪桃红太作妖，惹的少爷身上不痛快。 “哼，还不是少爷没的定力，还怪起我来了！哪天少爷真让狐狸精叼走了，看你还来不来怪我！”桃红娇喘微微，努力平复，边说边下了榻，帮柳绿整理线团。 “你少爷我成了一块肉不成？唐僧肉吃了可以长生不老，你少爷我可没这功效！”林羽之怀中空了，欲望被挑起，上不去下不来，忙转移话题，把注意力移开。 “对了，你说的那个什么大嗓门的黄小姐怎么了？”注意力分散开，顿时觉得好过了些。 “什么大嗓门？少爷！大嗓门是您说的，那黄小姐就是看着很爽朗，说话声音干脆利落罢了。”桃红噗哧笑着说道。 “那黄小姐是老太太的娘家侄孙女，奴婢听说她以前一直跟着叔父、婶子在江西任上。 是个苦命的人，听说父母在她五岁那年，外任回京述职，经过山西道上时，遭了匪，只一个壮家仆抱着黄小姐逃了出来，后来就一直跟着叔父婶子过日子。”柳绿也是听大少奶奶院里的丫鬟讲的，大少奶奶管着家事，知道的多，她院里丫鬟的消息也灵通。 “嗯，是个有故事的小姐。她那叔父如何？” 林羽之听到这样的故事，想到的是套路，是巧合。发生这样的事的机率不是没有，但少。 回京述职，带的人必是少不了，走的肯定会是官道，官道上就明目张胆的抢劫，灭人全家？这匪徒得多么丧心病狂？罪大恶极，什么仇什么怨。 林羽之感觉也可能是自己没有接触过这种匪类，不理解他们的罪恶心态，像现代影视上的变态杀人狂似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说，她那叔父原来是没有什么差事的，后来升了职，一直在外任上，现在是江西九江知府，最近是回京述职的。那黄小姐跟着她叔父婶子一起回来的。 听府里传，老太太的意思是她婶子要给她谋一门亲事，可能要在京里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那黄小姐被老太太留下，在老太太院子里住下了。” 桃红手里活不停，边絮絮叨叨地将自己听到的小道消息说给林羽之听。 林羽之听过也就罢了，并不必费心思。至于为什么原来没有差事，后来就升了职，更是现在升到从四品的知府，说这里面如果没有什么猫腻，林羽之是不太相信的。 事不关己，别人也未必愿意他人闲操心。 “她既是府里的娇客，你们也不必理会，也别冲撞了她，谁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只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左右她也不是常住的。 再则，后面我想从岳麓书院搬出来，在新购买的院子里住，少不得你们也要跟着去。” 林羽之细细的嘱咐，女人的事情一般会比较多，揪扯起来，自己做为外男出头不方便。又把自己打算搬到新宅院里住的计划讲出来，让桃红、柳绿二人也心中有数，及早做好打算，收拢整理，一些细碎的事情都要提早准备，免得到时忙乱。 “哎哟！扎着我的手了！”柳绿一声痛呼。 林羽之忙起身来，拉过她的手，帮她按住，斥责道“就这也值得你激动，看手都扎破了吧！疼不疼？” 林羽之忍住心中捂脸羞愧的念头，将柳绿的手指含到嘴里。 柳绿楞楞地没有了动作，桃红推了她两下时才反应过来，急忙将手指抽出来，说道“不，不疼，不疼了少爷！” 柳绿满脸通红，娇羞地低下头不敢再抬。 桃红、柳绿得知林羽之要搬到新宅院里去住，定会带上她们二人，自然是欣喜若狂，又是各种忙乱，收拢东西，归治房间，直看的林羽之频频无奈摇头。 东直门外的三进院落，十一已经归治好了，一应的装修布置，家具、摆件，日用物品，俱已布置齐备。 乡试前林羽之去看过一次，布置的清幽雅致，古色古香，很合自己的心意。自己也是计划好，乡试后搬过去住的。 ...... 林府林庆之在后院李氏处歇息，这九天的乡试下来，消费体力脑力自然很厉害。林庆之是标准的读书少爷风格，虽然君子六艺都是要习的，六艺即：礼、乐、御、数、书、射。但真正重视御射的很少，只不过是个入门罢了，文弱书生很多。 林羽之如果不是注意锻炼，身体也是不行，现在才略好了些。身体和学问一样，都非一日之功。 “把哥抱下去吧，少爷需要休息。”李氏打发奶嬷嬤、大丫鬟把儿子抱下去照顾。 李氏陪着小心，照顾着林庆之，斟茶送水、打扇诸事，俱都亲力亲为，不假他手。 关于乡试情况，自己很忐忑，想问又不敢提，又挂着心，斟酌再三才说道“昨天三少爷也回府了，他也是空有点小名声罢了，以前可是不显的，年纪又小，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参加乡试。” 李氏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林庆之的表情，见林庆之没有露出明显的不悦，松了一口气。 ...... ------------ 第二百章 黄家有女 李氏才接着笑言道“不过是得了家族的蒙荫，才得了个秀才的功名罢了，就张狂起来了，竟然还跑到父亲跟前要丫头使，真真可笑，直把母亲气的在床上躺了二天才缓过来，母亲慈爱，到底是给他又派了两个丫头。这样的品行，那文章能做好了？朝廷也断不会用他这样的。” 李氏这絮叨着家常，看林庆之皱眉，自认这是丈夫也反感这庶弟的作派，现在这样的氛围很好，话题也能继续下去。 李氏递了热茶，接着道“这些日子爷真是幸苦了，看脸颊都瘦了，该是得好好补补的，乡试已是这样了，会试岂不是更幸苦？天子阅卷，殿前奏对，啊！……” 林庆之已怒，顺手将茶杯丢了出去，热茶洒在李氏的手上、身上，衣服被打湿，手更是被热茶烫到，虽不是滚热的水，但手上还是红了一块，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林庆之并不理会，横眉冷对道“你既知爷我科举幸苦，更当少来嚯噪，听听，你都是嚼的些什么舌根？连庶弟院子里的事也轮到你操心了？传出去你有什么好名声！” 李氏嘴抖的一句连贯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我我，不是，没有的事”，断断续续的。 林庆之看她这样，早烦燥的不行，气愤她这样旁敲侧击不过是不信任自己，如果她相信自己会高中，就不该是这样小心翼翼，不过是怕自己确实考的不好了罢了！连自己的妻子都对自己这样没有信心，难道自己这次乡试还是会不中吗？ 只能说，一千个读者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对别人做事会有不同的解读和理解。 林庆之只恨不得将自下场到现在积攒的郁气一次性都发泄出来。自己一次次下场，一次次失望，这次更有庶弟比着，李氏还左右的提到他，自己也很累，很累。 林庆之心里叫苦叫累叫委屈，李氏更觉得委屈，委屈之外还有恐惧，因为丈夫的表现，意识到这次的科举并不顺利，这才是让自己真正害怕的。 李氏这边闹的这样大的动静，二太太王氏那里也得了丫鬟的回报，具体原因丫鬟们却是不知。王氏是后院里生存的，儿子院里多半是自己的人，有什么风吹草动自然很快就能知道。 立时就打发了人来叫李氏过去闲话，对林庆之自然是仔细叮嘱，好好休息，莫因着一点小事着急上火。又传了马姨娘照顾好少爷，不可出岔子。 李氏见到王氏时，眼圈依旧通红，先上前请安。王氏只叫了起，却并没有让坐，李氏站着回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自己的担忧顾虑却是不敢说的，说了岂不真成了咒自己丈夫了！ 王氏听了李氏的回禀，微微皱眉，表情更是少见的凝重。大儿子读书好，又得了秀才的功名，本以为举人不过手到擒来，哪知竟是屡试不第。 自己也是心焦不已，大儿子是自己的主心骨，是自己未来的指望。就连女儿也是有信传出来，让好好考，不要有压力，可这不过是安慰人的话罢了！ 和女儿一同入宫的秀女，有觐位快的，还不是娘家得力，前朝有圣宠，后宫里自然受益，就是以后小皇子，哪有不需要娘舅外家扶持的？谨恩侯府不就是现成的例子！现在一府的荣宠无二，满门荣耀。 听了李氏的回禀，又思及前几日老爷的态度，王氏的心情很沉重，打发了李氏，让她照顾好哥，先别往二少爷身边凑了，庆之那里有马氏照顾也尽够了。 李氏的心情并不比王氏好，精神恍恍惚惚的，连黄小姐黄雪柔跟她打招呼都没有听见。 黄雪柔笑盈盈的跟小丫鬟珠儿说道“大嫂子不知得了什么好东西，叫人都没听见，可不是怕我要了去不成，咯咯咯咯。” 小丫鬟珠儿抿嘴笑道“小姐，小姐哪是没见过好东西，眼皮子浅的。我看大少奶奶怕是有什么心事，才没应您的。” “别人有没有心事岂能让你知道？快些，别让林二小姐等急了，我这里这本好书她定是没看过的，保管她废寝忘食。”黄雪柔一点没有受影响，依旧笑呵呵的说笑。 “小姐，这书不过在江西难买，京城是什么地方？自然什么好东西没有，怕是早就看过了罢！”小丫鬟珠儿第一次来京城，早被这京中的繁华吸引了。看到了很多以前没有见过的东西，店铺林立、高门大院、盛世繁华，江西与之实在没有的比。 “你懂什么，这京城里的闺阁小姐都是教导极严的，姑祖母又最是重规矩的，哪里会给她们看这样的书。只有我这样的罢了。”黄雪柔伤感的语气和表情转瞬而逝，复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小姐，您这何苦来的，只放宽心吧！都有老太太做主呢。这次定会为小姐在京里谋一门好亲事。” 自古娇小姐下面都爱出现这么个红娘一类的小丫头，专爱保媒拉纤，操心小姐的婚事前程，可巧这个珠儿就是这样的性子，看着这京中满目的繁华，哪里还想跟着太太回任上啊！必是在京中长住才好。 “少贫嘴了，快些吧，二小姐怕是都等急了。”黄雪柔面上依旧是笑呵呵的，一点也看不出什么来。 “是，小姐，这林府真是诗书礼乐世家，今年科举的就有两个少爷参考，听说那三少爷才十四五岁的年纪，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英雄出少年。四少爷也是个好脾气的，对下面的小丫头们都是和善的很，和小姐也投缘。人也俊俏，真是处处无一不好。” 珠儿叽叽喳喳，一路上絮叨个不停，黄雪柔知道她的性子，不说完了都堵不上她的嘴，也不去管她。 黄雪柔自去林二小姐的院里不提。 只说林庆之自发作了李氏一通，李氏被母亲叫了去，也有些讪讪的，闷闷不乐。 思绪万千，无从排遣。 ...... ------------ 第二百零一章 翩翩公子淑女好逑 林庆之在内室榻上呆呆的，马氏进来伺侯，小意殷勤，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马氏是自己书院一个讲师的庶女，长的娇俏甜美，又是一股子淑女气质，识文断字，很得林庆之宠爱。 讲师对自己也是颇为看中，自己更是非常敬重老师，对他的女儿更是又爱重几分。 马氏也看出了林庆之心情不悦，更是小心讨巧的伺侯，更加聊一些轻松的话题，才把林庆之逗笑了。 林庆之也是读书刻苦的，有庶弟比着，自己更是一刻不敢放松，自己丢不起这个脸面。 现在今科已经考完，不管结果如何，已经是为定论。也顾不得这许多，又是旷了许久的，久未近女人的身子了，嗅着鼻间的馥郁新香，是温柔的女子体香，夹杂了好闻的花儿的香气，林庆之被熏得陶陶然、醺醺然。慢慢地手上的动作就多了起来，马氏更是半推半就，很快就成就了好事，一室的呢喃轻吟、纵情放纵，快活非常，不在话下。 李氏自二太太王氏处回来，听了丫鬟的回禀，直气得狠狠的摔了几个茶盅，又气得狠狠的哭了一场，真是由来辛苦为哪般？为谁辛苦为谁甜？牵肠挂肚、担惊受怕若为何？真是自古哪个女人不含酸。 ...... 林羽之得了老太太房里小丫鬟来报，老太太现在已经起身了，听说三少爷要来请安，所以派自己来叫。 林羽之点头，让桃红抓了一把制钱给她，自己整理了衣袍，到老太太院里请安，自己既然回到了府里，这些礼节流程就不能少。 国朝以孝治天下，虽然林羽之对他们没有什么感情，但毕竟是原身血缘上的祖母，不管她对待自己的态度如何，偏心与否，这在林羽之看来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国情和大环境既是如此，庶子不受重视是很正常的事情，勿须纠结和质疑。应有的尊重和孝顺还是要有的。 桃红跟在后面，拿着为老太太备下来的礼品，大多都是补品，很珍贵。 林羽之到老太太的院子里，有丫头早早的进去通传，请了林羽之进去。 “孙儿给祖母请安！孙儿给祖母略备了一些薄礼，一份心意，望祖母不弃。”林羽之客气的说道，既不显得亲近，又不会让人感觉太过轻飘。 林母满意的点头，对林羽之这个庶孙满意了几分，倒是比以前更显得灵气了，不似原来那样沉闷寡言了。 “你能有这份心意就够了，何苦再花这些钱，下次别这样了。考试可还顺利？”林母主要想知道的就是林羽之的乡试情况，世家大族荣华富贵想要传承下去，主要靠的还是男子科举为官，这是根本，这样的道理林母懂。喜爱的孙子可以疼、可以宠，相互之间并不矛盾。 人老则精，庶孙的科举情况，会影响林母对待他的态度。这也算是林母对林羽之态度有所转变的原因。 “回祖母的话，孙儿考试一切顺利，祖母不必忧心。”林羽之从善如流地答道。 林母听到这话有点意外，听着说话的语气信心满满，林母看来乡试是很难的，而这个孙子小小年纪，难道就有把握不成？林羽之越是这样，林母越是半信半疑，“那就好，那就好。我这里左右无事，你也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读书辛苦，让你母亲好好给你补补。” 一通话下来，感情联络了，事情了解了，没有疑问了，林母开始送客赶人了，打发林羽之回去。 林羽之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忙起身告扰，带着桃红出了林母的房间。 林羽之出了穿堂，在垂花门前，不想迎面看见对面一个陌生的女子带着丫鬟，向院内走来。 只见此女子面容精致，飘逸的发丝，白净的肤色，娇憨的神态，带着一股子稚气、天真，是一位妩媚娇美的可爱少女。俊眉修眼，顾盼神飞，文彩精华，令人见之忘俗。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看的林羽之呆了又呆，桃红在后面拉了拉林羽之的衣襟，林羽之才反应过来，略掩饰性抬手轻咳了几声。拱手作了一揖，道了声安，就闪身出了垂花门。 林羽之出了垂花门后，摇头苦笑，还是修炼不够，这定力可是不行啊！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了，这个是屌丝的风范。 不过这位小美女确实长得漂亮，看着模样也很爽朗，还略有那么一分英气，却不似普通的闺阁女子，想来应该是丫鬟们说的林母的娘家侄孙女了，刚刚自己确实表现得唐突了，直直的盯着人家看，这并不礼貌。 也便罢了，并不和她们相熟，自己也不需要粘惹，以后去外宅住，更是见不着的，也不需要做什么解释。 林羽之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还要给二太太王氏请安，虽然恼怒王氏的行事作风，但是面子情还是要做。 见了她才好去给周姨娘请安。 话分两头，林羽之自是去王氏院里请安。 却说黄雪柔却并未回林母的房里，而是径直去了自己的卧房。自己现在住在姑祖母的厢房里，房间里布置的雅静清幽，虽然不像自己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住的，但贵在精致，自己没有不满意的。 刚刚去了林二姐姐的院子里，三小姐、四小姐也都在，自己和她们玩乐，把带过去的书送给林二姐姐。不想却惹得大家哄堂大笑起来，自己问过了才明白缘由。 自己送的这本书，在京城里自然是有卖的，这却不是她们哄笑的理由，而是这本书本就是林府三公子所作，大家直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这可不是巧。 不想回来时竟碰上了这林三公子，这林三公子真真是个人物，清秀俊朗、端是一等一的好样貌。又是秀才的功名，今科又参加了大比，真是士子风流人物。 黄雪柔在屋里坐着怔怔的发呆，小丫鬟在她脸前晃了几次手，都没有个反应。 ...... ------------ 第二百零二章 敲竹杠 谁说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俊俏佳公子一样得女孩子喜欢。 “这三少爷也不错，但到底是庶出，不如四少爷是二姥爷的嫡出少爷，是宫里娘娘的嫡亲兄弟。终究是差了一层，唉。” 珠儿已经观察小姐好大一会儿了，珠儿更看好四少爷，四少爷那是嫡亲的国舅爷。 “你知道些什么！”黄雪柔不以为然。 在自己看来，四少爷再好，也是一个纨绔子弟。自己来林府这些时日，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四少爷，见的最多的外男也是这个四少爷。是个不喜读书，仕途经济的，有事没事就往女人堆里钻，这样的人又能有什么大的出息，不过靠着家族的蒙荫罢了。 姑祖母、二太太又惯是宠爱，成就终究有限。 “小姐，你可要想清楚。”珠儿不甘心的说道。 黄雪柔听她老是说起这些事情，已是很烦，斥责道“你每日里只是想着这些吗？活计都做完了？快把我的针线也拿来，做不完针线，待回去时婶娘有的发落。” 黄雪柔于女红针织一项并不十分擅长，总是嫌弃这些事情琐碎无聊，所以她婶娘找了会女红的婆子专门教授她。以后定了亲是要开始绣嫁衣的，女红针织很重要。 小丫鬟珠儿住了嘴，忙着帮小姐找针线。那教授女红的婆子很严厉，珠儿有些怕她。 ...... 林羽之到了王氏的院里，让丫鬟通报，等了一刻钟才被叫进去。 林羽之上前请安，王氏不想搭理，但还是强忍着，可以看出她的心情不好。大儿子的表现令自己担忧，现在这个庶子又到自己跟前，自己又不得不见，只想尽快把他打发了。 “我这里无事，你就退下吧！也不用每天来请安，自去忙你的。”王氏不想多说，直接打发人。 林羽之心中冷笑，这王氏抽风多半和林庆之有关，也是呵呵了，这种迁怒着实可悲可叹可笑。 “有一件事情，要请母亲代为转告宫里的大姐，她要定的四盒胭脂套盒现在缺货了，我倒是能通好友那边淘换几套，但是这个价格就太不实惠了，烦母亲跟宫里的大姐说说，再多等些时日也就有了。 只是那极品的解毒丸倒是有了，但是这个价格确实有些贵，两粒是五千两银子。只是这解毒丸能解百毒，十分贵重难得，也请母亲代为问问，是个什么章程。 另外，多谢母亲赐给儿子的两个小丫鬟，儿子很满意！ 既然母亲无事，那儿子就先回去了，告退。” 林羽之把想说的话说完，转身就要出去。 “你等等，说吧，到底是多少？”王氏被气得心口起伏不定，不是这样的套盒是女儿指定要的，其他地方又没有，自己也不至于这样忍着气受。 现在这庶子翅膀硬了，再想拿捏很难。王氏把希望寄托在儿子和女儿身上。 “一万两。” “绣珠，拿银票，跟着三少爷去取东西。宫里的娘娘一定会感念你的这份心意的！”王氏咬牙切齿地说道。 绣珠是王氏的贴身大丫鬟，现在更是被林二老爷收了房，她帮着王氏管着二房的内院事务，但拿银子出来也是肉疼得很，磨蹭了很久，才拿齐了银票，跟着林羽之出去了。 王氏不是不想跟你林羽之翻脸，而是不能，林羽之做事都踩在规矩上，让自己拿捏不到他的错处。他在自己身上刮银子，更是说不出口，自己丢不起这个人。 别说老爷，现在恐怕老太太都会多偏向他一点。 王氏越想越气，又倒在床上起不来了，只这次是真的，不是作假。 林羽之和绣珠一手交银票一手交货，两不相欠。 绣珠临走前更是叫嚣着说道“老爷现在最是宠我，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告诉老爷的，你能哄的了太太，却哄不了老爷，老爷最是明断是非，保准让你怎么吃进去，怎么吐出来，哼，呸！” 绣珠气哄哄的走了。 看得林羽之目瞪口呆，头一次见到这么泼辣的女子，真是头一遭。这意思应该是宣告自己得宠的吧？是的吧！ ...... 每个山头都要拜到，现在老爷还没有下衙回府，自己还有些时间去周姨娘院里坐坐。 林羽之让桃红柳绿帮忙给姨娘挑礼物，拿了一些珍贵的补品、药材、绸缎、金银首饰、玉器摆件。林羽之现在手头上宽裕，能动用的银子很足，做事自然有底气，在花钱上也并不小气。刚刚不是就又敲诈了一笔银子？ 林羽之哼笑，并不相信王氏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女儿，她女儿在宫里忙着争宠，躲避同行的陷害设计都来不及呢，王氏怎么可能会拖后腿，让女儿在银钱上费心思。 “少爷想什么呢？笑的这么怪异，奴婢怎么觉得心里毛毛的。”桃红用手来回抚着手臂，娇笑着询问。 林羽之有意打趣她，刮了她的鼻子一下，神秘地说道“少爷我还不是高兴，你们孝顺自己的婆婆，也让我十分安心，记你们头功一件，回头带着你们去秋游。” “秋游？去哪里秋游？咱们什么时候去？少爷。”桃红总是习惯做代言人，抢着发言。柳绿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秋游啊？嗯，上哪儿好呢？不如去田里收玉米吧！哈哈哈哈！”林羽之把二人的胃口吊起来，又来了一个360度大转弯，自己都哈哈笑了起来。 桃红脸憋得通红，不知道说什么好。 “少爷，奴婢想去田里。奴婢没有干过农活，想跟着少爷去见识见识。”柳绿小声轻柔地说道。桃红在旁边撇嘴。 “嗯，不错，你贴心又善解人意，农活自不用你们干，自有我们男人呢。不过田间风光与城中的繁华不同，别有一番韵味。田间小道，成片的庄稼。丰收的喜悦，挥洒的汗水，这种乡土气息的田间生活，很宁静安逸。” 林羽之给两个丫头描述了一副美好的画面，令人向往、憧憬。 ...... ------------ 第二百零三章 二老爷威武 林羽之带着两个丫鬟，去周姨娘院里。 周姨娘听了丫头的报，忙迎了出来，看着林羽之当前走着，忙笑着上前，拉住他让进院里，进了屋里，又忙着亲自倒茶摆瓜果点心。 林羽之欲作揖请安，也被她拉住，按在圈椅上，只道“咱们娘俩哪这么多俗礼，快坐下说话。” 林羽之才坐定了，让桃红柳绿把礼物帮着放下，归置妥当。又引的周姨娘好一通的申斥。“胡乱花这些银子，这摆件闲放着，不花银子？这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不成？再有下次，你直接也不用来了。不知多攒点钱置些产业，胡乱花费，不知道过日子。” 周姨娘说的激动，不觉间又抹起泪来。泪珠盈睫，欲落不落，又是一个弱柳扶风的性格，越发的娇柔妩媚。 林羽之却生不出任何的遐思，只深深的觉得哄女人真的好难。尤其是这样娇柔柔弱的女人，又是生母的身份。 “姨娘直管放心享儿子的福，儿子早已购了一处东直门外的宅院，过两天正好可以带着姨娘过去，松散松散。府里规矩大，总归是拘谨。” 林羽之想带周姨娘去外宅住一段时日，再带着去其他地方旅旅游，放松放松心情。 “你这孩子竟说胡话，姨娘哪里能随便出府，既然为人妇，哪里还有什么自由。你能想到置下产业以备日后过日子，这样很好，姨娘没有不放心的。” 周姨娘又开始絮叨林羽之身量长高了，忙着比量尺寸，好裁剪新衣。仅靠府里的定例四季衣物，自是不够林羽之应酬穿用。 林羽之也按住了话头，一切由着她摆置。 桃红、柳绿也跟着凑趣，逗的周姨娘开怀不已。生活就是这样家长里短。 一直热热闹的忙到晚间，周姨娘又留了林羽之在自己院里用过晚饭，才放他回去。周姨娘自始至终没有询问林羽之科举的情况，这让林羽之的心里很慰贴。 ...... 回府后的林二老爷有点恼火，这儿子一个个的都不争气，自己怎能不着急上火。自己回府听到的消息就是，大儿子跟他屋里人一通的胡闹，闹了一下午；二儿子在自己小妾的院子里耗了一下午，和内宅妇人有什么可说的？小儿子自己疏于管教，读书上学更是隔三差五、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连自己回来有事情商谈都不理了，一个个真的无法无天了，都是些个欠管教的。 林二老爷晚间喝了点酒，越想越气，自己现在在部里忙的不可开交，这些不孝子一点都不体谅。遂让江泉去叫，把三个儿子都叫到体仁院的内书房训话。 这也不怪林二老爷现在公务繁忙，实在以前他是在部里领的闲职，每天上下衙点卯，并没有什么正经的差事忙，现在升了员外郎，自然事务繁多，加之能力有限，忙乱也是有的。 林羽之回到惊羽院，一杯茶尚未喝完，就有二老爷院里下人来叫，二老爷传话：立时就来，若耽误一点仔细你们的皮！ 林羽之听这话，火气不小。自己在周姨娘的院里用饭，倒是把这事给忘了。只整理了整理衣服，就往二老爷内书房去了。 “你们一个个的翅膀都硬了，完全不把为父放在眼里。全没个正经，都是些个不成器的孽障。” 林二老爷上来就开骂，三人俱是低头，老老实实地站着，俯首听训。 “这一科考得不好了，看能饶过你们哪一个！还有你这个孽障，再不好好读书，定要关你祠堂。明年的县试你也要下场。”林二老爷对着三个儿子就是一通的发落，唾沫横飞、慷慨激昂、直到后面竟然有些意犹未尽起来。 情绪是需要发泄的，林二老爷发泄了，舒缓了心中的郁气，气顺了，酒气消了大半。 又骂了三个儿子几句，就打发他们回去。这个时辰了，自己也乏了，本就是叫他们来训斥一顿的，现在训完了，自然就都打发了。 林羽之并没有急着走，他还有事情要找二老爷处理。 “父亲，儿子准备过几天搬到外宅去住，那里离东直门很近，方便儿子去书院读书。今科过了还要准备明年的会试，时间紧任务重，儿子想静心的读书。请父亲允准。” 林羽之道明自己留下来的用意。 “你不在书院住了吗？”林二老爷询问道。 “书院那边的住宿条件倒是有限，儿子在东直门外置了一处宅院，这样读书能更清静，也能更私密一些。”林羽之中规中矩的回答。 “私密，什么私密？”林二老爷被转移了注意力。 林羽之继续主导话题说道“后面应该准备会试了，儿子会有一些作好的制艺文章，存放在书院房里，这人来人往总归是不太方便。” 林羽之充分发挥欲言又止的特点，演技点得很足，做足了怕别人会抄他文章的忧虑表情。 林二老爷有点看不上他这个样子，自我感觉太良好，搞得像自己是大儒一样，会被人抄袭文章，但又不能说他这个顾虑是错的。林二老爷脑梗，找不出好的反驳理由，恼怒道“去外面住倒是可以，只是不可淘气！让我知道了，必重重地罚你，可仔细听明白了？”作为父亲的脸面不能被践踏，儿子就要服从管束。 林羽之并不在意二老爷的态度，被敲打几句这都没什么，事成了就好。 “父亲，儿子下面只带着两个小厮，在外宅终归不够用，我想着把院里的两个丫头也带过去，负责那边的屋舍洒扫，请父亲允准。” 林羽之又趁机提起桃红、柳绿的事情，此次会带二人一起过去。以前换洗的衣物、床单等日常之用，都要让小厮送回来清洗、替换，十分的不方便。加之林羽之私心里也想带两个小丫头过去伺候，自然要促成此事。 “这后宅的事自有你母亲管着，你自己给她请示也就是了，怎么倒来问我？”林二老爷没有管过内宅的事，都推给了王氏管的。 ...... ------------ 第二百零四章 筹谋搬家 林羽之见二老爷并不好哄，自己又不想因为这点事去找王氏，又再接再厉的劝道“这不是前几天母亲又给我院里送了两个丫头，其实我院里也尽够用的，送不送的也都无妨。 今日我去给母亲请安，见她神情倦怠，所以想着请示了父亲也是一样的，回头母亲大安了，儿子再给她请安回禀，岂不更好。 左右这样一件小事儿，母亲还能驳了儿子不成！” 林二老爷见儿子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又提起他院里丫头少的事情，自己以前并不关心他院里的事，现在被他说到面上，就有些讪讪的，左右他在外宅总归是要有人伺候的，便依了他也无妨。 林二老爷严肃地敲打到“带过去倒是无妨，只是不可淘气，你现在也大了，做事要知道分寸，仔细保重你的身体，不可胡闹！你能做到，我便依了你。” “父亲教训的是，儿子定当谨记，不忘父亲的教导，请父亲放心。”现在自然是二老爷说什么，林羽之也是依的。 “父亲若没有什么交代，儿子就先告退了。”林羽之见事情处理妥当，便想告退了。 林二老爷眼神暗示的看了儿子一会儿，见儿子还是没有意会到自己的想法，又要走，冷哼一声说道“你这乡试考的如何？也不给为父回禀回禀，不孝子，让为父为你悬着心。” 林羽之莞尔，林父还在这儿等着呢。 “儿子让父亲悬心了，只儿子感觉考的可以，但未放榜，自然不好肯定的回禀父亲，想着左右也就是十数日就可发榜了，到时有了准信再禀报父亲。”林羽之解释道。没有发榜，林羽之再是自信，也不好直接嚷嚷，不然岂不是太过轻狂？ 林二老爷大概听明白了意思，没意外的话，问题不大，还算满意，“学业不可松懈，为父对你寄予厚望，不可令为父失望！” “是，父亲。” 林羽之与林二老爷均认可各自的交流成果。 ...... 林羽之出了二老爷的内书房，回了惊羽院。 林羽之让桃红用精致礼盒装了两支口脂，滋润护唇之用的，颜色清新淡雅，气味芬芳怡人，正适合秋节时干燥天气使用。交待桃红明日给二太太送去，就说是给宫里大姐的，并将今日已得了林父同意，带着两个小丫鬟搬去外宅暂住的事情禀明。 林羽之在这种小事上自然不会落下口实，让王氏抓住错处。 王氏再是主母，管着内宅事务，有教导管束庶子之责，但夫为妻纲，林父的话她不能不听，更何况是不违制的，“养不教父之过”，儿子的事，林父可以直接敲板下定论。 但该禀明二太太的还是要禀，这是告知的义务，王氏没法说林羽之不合规矩。 今天敲了王氏一万两银子，够她消化的了，明天这东西再送去，事情一禀，又是一层堵，算是给她的回礼了。 至于有人可能会说了，这王氏岂不会拿周姨娘做筏子？拿捏周姨娘。 这就不得不说，后宅生存的女人，谁没点亮个生存技能呢？妻妾日复一日的生活在一个大院里，几年、十几年如一日，日日复日日，谁还不知道谁肚子里的肠子脾性。 更何能把儿子养大成人的，不是真蠢的，就是聪明有生存之道的。 林二老爷的后院已经形成了一种相对的平衡，除了新鲜的通房丫头，其他的人都是有自己独特的一套的。 越是聪明的人越是会进化，这就是很多时候回头看自己以前的行事，都会觉得很稚嫩，相对应的就是现在自己行事更老道了。 再则，若有周姨娘处理不了的，还有林羽之不是？ 桃红、柳绿二人听说去外宅的事情已请示妥当，高兴的什么似得，围着林羽之议论着什么时候搬？都收拾些什么东西带去？可还有什么缺少，还要宴请府里的好友，怎么辞行？忙得团团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今天上午林羽之已经给她们说过此事，这还是有了心理准备，就能又高兴成这样，林羽之无奈的应和着她们的交谈。 古代就是这一点不好，女子不可以随意外出走动，大雍朝于这方面还是松懈的，街道上也能时常看到女人的身影。未出阁的小姐限制轻一些，嫁做人妇的限制要严一些。当然穷苦人家的女子要做工，谋生存，自然就另当别论了。 像这些世家大族的伺候丫鬟们，一般都会限制外出。桃红、柳绿如此兴奋，也就很好理解了。 搬出去的时日暂时未定，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桃红、柳绿叽叽喳喳地说了一会儿话，就准备伺候林羽之沐浴休息了。 “少爷，水已经放好了，沐浴洗漱吧，也好早休息。只昨天好好睡了一晚，哪里能歇的过来。”桃红催促林羽之去沐浴洗漱。 林羽之牵着桃红进净室，柳绿眼神幽怨的看着林羽之。林羽之被柳绿看的有些不自在，三个人同处一室沐浴，想想就让人感觉禽兽，林羽之现在真心干不出来这样的事。 “柳绿也早点休息，今天有桃红值夜吧！你好好休息，累了一天了。” 林羽之话说完就拉着桃红进了净室，怎么看都有点儿仓惶的意味。 林羽之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净室里热气烟雾缭绕，林羽之泡在柏木浴桶里，全身的细胞都舒展开来，林羽之舒服的喟叹。昨晚回来实在是太累太困了，根本就没有舒舒服服的好好泡一个澡。 林羽之有着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愉悦，乡试是压在林羽之头上的一块大石头，这块大石头终于要放下了。 现在的水温正合适，现在的气氛也很暧昧，桃红的手拿着毛巾在林羽之的身上游走。 林羽之勃勃的欲望无须再压制，桃红被林羽之拉近到身前，双唇相贴，衣物很快离开了桃红的身体。年轻的身体，富有极大的潜力，室内的雾气弥漫，身影晃动，时急时缓。 ...... ------------ 第二百零五章 避孕药汤 桃红被林羽之抱着放到了床上，又胡闹了一回才停下来。林羽之的身体放松下来，积攒的精力疏缓了一二。 林羽之拥着身边的女子，闭上了眼睛，呼吸清浅，却并未睡着。 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可以说林羽之是很孤独的，要去适应、理解这个时代，而无法脱离、排斥。算不上苦，但是在书院的每个夜晚，自己的心里是一片荒芜的寂静。像极了一个人在草原或沙漠中的夜晚。 林羽之的心急需要一些东西来填补，填补那空旷的部分。就像拥有身边这个女子，她们会完完全全属于自己，成为自己心上和身体的一部分，最柔软、最需要安慰的那部分。 平淡、柔情似水的情感在林羽之的心间缓缓流淌。 ...... 次日，材羽之又是在日上三竿的时候才醒来。柳绿听到动静，掀开布帘走了进来。 “少爷，奴婢现在伺候您起身吗？” 柳绿穿着一套水绿色的套裙，配上他精致柔美的面庞，娇柔乖顺的样子，轻柔悦耳的声音，令林羽之愈加喜爱。 林羽之坐起来，拉着她的手过来，问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可用过早饭了。” 柳绿抿嘴轻笑“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能睡，少爷也不看看外面的大太阳。我们已经用过早饭了，少爷也洗漱用饭吧，再晚了又要赶上和午饭一块儿了。” “嗯，好。桃红呢？怎么不见她？” 以前，这样的事情都是桃红抢先的，怎么这次到没有露面，林羽之很奇怪。 柳绿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小声嘤嘤地说道“桃红姐姐去问妈妈要汤药喝了，想是一会儿就能回来了。” 柳绿的脸更红了，头也越埋越低。柳绿昨晚是在外面值夜的，知道里面的动静，越发的娇羞起来。 林羽之这才知道是这一茬，也就不再多言，穿好衣服起身进了净房，自是去洗漱了。 不大会的功夫，就听到有打帘子的声音，接着就是桃红对柳绿小声说道“我今天去问那嬷嬷拿药喝，总隐约感觉今天的药和往日的不同，味道怪怪的。问那嬷嬷，那嬷嬷说是新药材的味。到底也不知是个什么缘故。” “我们哪懂得什么药材，想那嬷嬷说的应该有道理。也就是数你的舌头最是能辨，这还不是一样的苦？苦药还能尝出不同来吗？怕是你心里乱想的吧！”柳绿有些不以为然，心中只道她这是故意显摆。 在净房里的林羽之，听到二人的轻声议论，悚然而惊。有点不太相信，不相信王氏会直接用阴谋。而更不想相信这阴谋有可能会用在小丫头身上。 昨晚的思绪仿佛还在脑海中，今天就是迎头一击吗？ 林羽之急步从净室出来，拉了桃红到内室的榻上坐下，也不管其他，直接将兑换的解毒丸取出一颗，让柳绿取水，给桃红服下。 桃红被少爷这严肃的表情和态度唬住了，呐呐的说道“少爷，怎么，怎么了？” 林羽之亲自看着桃红服下解毒丸，心才放下了一分。待桃红问，这事也关乎她，虽然这样的推测说岀来会让她震惊害怕，但她需要面对，不能退缩，自己不可能时刻盯着她们，她们自己要警醒，后宅是女人的战场。 林羽之心跳很快，但还是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解释，“这负责煎药的嬷嬷是太太的人吧！今天这药你吃着怪异，未必是没有问题的。” 桃红、柳绿听到少爷这样的分析，更加震惊和不可置信。“少爷，不会吧！我一个小丫头值得太太大动干戈？” 桃红很疑惑，语气轻颤的问道。 “柳绿，你拿了银子，一定设法弄到今天的药渣。快去！”林羽之急着安排道。 这件事情要有一个准确的定论，林羽之可以忍王氏的恶意刁难，这是一个庶子的身份使然，一个正妻不可能喜欢丈夫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王氏的不喜乃至厌恶，林羽之都可以理解，所以才只是简单的敲打。 但如果因为自己而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还是用这个阴私手段，自己就算是菩萨也不能忍！ “哎，少爷，奴婢这就去。”柳绿心思细腻，又是和切身相关，自然十分的上心，拿了些碎银子出去了。 林羽之在桃红身边坐下，“王氏素来对我不喜，最近我参加科考，和二少爷比着，她对我更加的厌弃，送来两个小丫头，也是因着老爷，但怕是更存了怨。后宅的阴私手段我并不十分清楚，如果她向你们下手，也不是没有可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无大错。” 林羽之这也是以前某“传”之类的看的，闹的现在桃红一说起药感不同时，才担心害怕，谁知会不会有对身体有妨碍的。 桃红被少爷说的心慌，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异样，不舒服起来。 林羽之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桃红已经用了药，便是有什么也不会有大碍。林羽之亲自去安排，让十一去套马车，自己要去会友，急着走。待柳绿回来，自己就先带着她们去医馆，二人的身体状况也要再请大夫把脉，药渣更是要检查。 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做，不能慌，自己是大家的主心骨。 “刚刚给你吃下的，是极品的解毒丸，便是有什么也是无碍了。不用害怕，有我呢！”林羽之将桃红揉进怀里，轻声抚慰。 桃红紧张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少爷的话，桃红很相信。桃红看着少爷对自己的紧张，心里的感动我喜悦涨的满满的。 林羽之拥着桃红，眼神里晦暗不明，思绪飞速的旋转，脑中转着各种应对之策。 柳绿很快回来了，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一些药渣，拿给林羽之看。林羽之拨了几下就放下了。 “包起来拿好，我让十一套车去了，你们收拾一下，我们出去一趟。”林羽之交待她们收拾换出门的衣裳等。 ....... ------------ 第二百零六章 曹记百草堂 “少爷，您还没有用早饭，这个点了，肯定也饿了。不如您先吃了饭，咱们再去也不迟。”桃红现在也不那么着急了，想起少爷刚起来，饭都没有吃呢。 “傻丫头，你看我现在有心情坐下来好好吃饭吗？走吧，你的身体重要。” 林羽之几人很快就站在了京城知名的医馆，“曹记百草堂”。 “曹记百草堂”铺面很大，坐落在繁华的内城西阜城门内谷盛仓大街，是五间气派的铺子，后有后宅连通，这样大的买卖，非等闲之铺。 十一在赶来的路上，已禀报此处乃京中知名药堂，乃是医药世家，家主是医术大家曹蓟曹大夫。 林羽之带着几人下车入内，十三去安置马车，十一跟在林羽之身后进去。 草堂内人头攒动，看诊之人很多。有几个坐诊的大夫，但看着年龄和气度，应该都不是曹大夫。 林羽之没有仔细打量参观的心情。正要给十一示意，就有一个小伙计上前打招呼。 “这位爷好，姑娘好！您是看诊还是抓药？”小伙计很机灵，主动上来招呼客人。 “看诊！请问曹大夫在吗？”林羽之还是更想看个专家门诊。这看病可是个技术活，看诊请脉，经验很重要。 “这位爷，不好意思，有侯府里一位老大人身子不爽利，一早就来把我们曹大夫叫过去了。这回来的时候还不好说，您看这不巧了。要不先让我们坐诊的大夫先给看看，看脉也很好的，您看？”小伙计忙解释，推荐别的大夫。 林羽之衡量了一下，感觉也可以先看一看情况，这既然敢在这样的大店里做堂，必然也会有两把刷子，不可能是无名之辈的蠢才。 “好吧，你帮着安排一下，是这两位姑娘看脉。”林羽之点头同意，说明来意。这现代医学都是分科的，这古代的看诊有什么门道，林羽之并不清楚。 十一在林羽之眼神的示意下，掏出一块约有五两的银块，悄悄地塞到小伙计手里。 小伙计了然的点点头，眼神有些暧昧的看了林羽之一眼，带着几人来到一位中年大夫坐诊的堂前。交代了一句“曹大夫，这两位姑娘略有不适，您帮着好好给看看。” 又对林羽之等人说道“这位是曹老大夫的儿子，医术是师承曹老大夫，是很精湛的，尤其是女科，尽可放心。小的先去那边招呼了，有事您叫我。” 小伙计打千后去了别处招呼。 林羽之很满意，生意的好坏，人的因素还是很重要的。 “请曹大夫帮忙给两位女眷看看脉吧。劳驾。”林羽之客气的说道。 中年的曹大夫示意坐下“请吧！” 桃红坐下，右手伸出，放在脉枕上。 曹大夫闭着眼，低着头，用三个指头按准寸、关、尺三步脉位，足足把了一刻钟的时候，一只把完，又把那一只左手换了出来，照样把了半天。 曹大夫皱眉，“姑娘只是身体略虚，嗯......注意些也就是了，并没有病，更不需用药。” 曹大夫是知道一些大家一族阴私的，后宅女人争宠手段多。总爱有个病啊灾的，都懂。 林羽之闻言有点不自在，但还是松了口气，复又道“没有什么中毒或者饮食不当之类的际象吧？”，再问明白点，好放心。 “并没有这类症侯，这位少爷请放心。”曹大夫并不是随便给人开药的，这药堂医馆讲究信誉长久，而不是贪图一时小利。 “那就好，多谢大夫了，这位姑娘也请大夫帮忙诊诊，多谢！” 柳绿也要诊一下的，不然也不放心啊！ 曹大夫有点看不上，这小子与这两位姑娘关系匪浅，恐怕不是小妾就是外室，但还是伸手切脉，仔细看诊，并不以个人态度而影响医诊。 诊脉的结论自然也是无事，至此，林羽之才彻底放心了。 林羽之又将药渣交给曹大夫查看，代为甄别。 “这里面有大枣，小蘖、山栀、川贝、马莲、子苓、元胡、木香……这方子乃是一味补药，可有何不妥之处？”曹大夫仔细甄别，这只是一味普通的补药，不知这位少爷为什么要拿此来做鉴别，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信没有什么有妨碍之物。 “只是补药？曹大夫可看仔细了？”林羽之表情很严肃，比刚刚进门要更沉重了几分。 曹大夫奇怪他这种态度，又恼怒他不相信自己的医术，只道“就这个方子我岂能看错？若不相信，可自去再找别家鉴别！” “非是不信，只是再确认一下罢了，曹大夫莫怪。”林羽之忙恭敬的说道。 两件事情具已有了结论，林羽之也不久呆，又是一番道谢，付了诊资，几人出了“曹记百草堂”。 十一去外面赶车，林羽之带着桃红柳绿出来门外等侯。 林羽之等人出来，只见迎面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翩翩少年郎，身量目测能有个一米八以上，气质凌然，行动阔步，极有气势，身后距着两个家丁。 向草堂内走进去，交错间看到林羽之等人，还略点头示意。 林羽之礼貌性的也略微笑点头。 只听见里面有刚刚的小伙计声音响起，“少东家，您来了！快请进。这大热的天您还能来。还是先略进内室休息喝茶。” “不用，现在库存的药材清单取来我看，过几天秋收，我要下去收药材。有缺的一块补上，别误了用，污了我们草堂的名声！”被称为少东家的少年爽朗的安排，看来是负责采购的人。 十一很快叫了十三拉来马车，林羽之等人上了马车，离开了百草堂。 这一通忙乱，现在早已过了午饭的饭点，几人都已经饿了。 林羽之没有吃早饭，现在事情已基本上落实清楚了，至于怎么处理，自己再斟酌。但此时却才深觉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这话确实不错。 “最近的可有什么好的酒楼？”桃红、柳绿二人难得出来，该好好请她们吃顿大餐。 …… ------------ 第二百零七章 食为天 “回少爷，俺知道前面兵马司胡同有一家酒楼很大，是老字号，里面的菜肴应该会不错。少爷试试吗？”十一以前经常四九城的转悠，没正经差事，多数时间会在人市上等活，招揽一些零活、做短工。养活自己和下面身体不好的兄弟。 日子过得很幸苦，这样的店面更是站都不敢站近的，离的近了，店里的伙计都会撵了，这样的店铺门前就不是穷人能粘的。 今非昔比啊，自己现在跟着少爷混的有个人样了。 “好，就它吧！”林羽之对口舌之欲并没有特别的喜好，菜色好吃即可，没有太多的忌讳。 今日的药汤事件，现在已经可以有肯定的结论了。用后宅手段对付后院的女人，这是很标准的宅斗手法，每个大族后院都会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多半都是补药换成避子汤，像这种反其道而行之的手法却不多见，容易令人忽视。 此事不是桃红敏锐，林羽之警醒，被如此设计，直指的就是令林羽之后院产下庶子。这样的情况虽说不是违法乱纪行为，但却是很令人厌恶不喜。尤其是意欲议亲之家，这种事情会被做为参考。 庶子为长，嫡子为次，易生乱，兄弟失和，家宅不宁。 更兼，试问哪个母亲真正疼爱女儿的，肯把女儿嫁给宠爱丫鬟，而乱了后院章法之人。 虽然林羽之认为自己的亲事还不知道在哪里，可这样一个父母命、媒妁言的时代，自己还真不敢大意，不然回头被卖了都没处说理去。 王氏的意图说近了，是不让自己谋得一门好亲事，得到岳家的助力。现在府里有老太太在，老太太和二老爷对林羽之的婚事也有发言权，不是王氏一个人就可以定下的。 说长远了，就是乱了林羽之后院的规矩章法，从一开始就乱起来，这才是祸家的根源。 此次虽不是用毒等物，但其心实可谓歹毒至极，以简致繁，令人防不胜防，实在可恶。赤裸裸的阴谋诡计。 林羽之一路上飞速的制定修改计划。王氏之可恶已经超出了林羽之的忍耐极限了。 马车停下来时，林羽之心中的计划也已大致成型，后面自然是打磨、实施，却是并不着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马车很快行至牌子上写着“八珍食府”的酒楼。装修很大气，规模很宏大，八珍又点出了酒楼的特色。 林羽之抬头看着饭店的对联，不禁念道：“‘冬笋茭白淡咸六味，鹿唇驼蹄上下八珍。’呵呵，这口气不小！” “食医，掌和王之六食、六饮、六膳、百馐、百酱、八珍之齐。”乃是后世之八珍筵席的先驱之作。 “八珍”一词最早出现于周《周礼﹒天官》：“珍用八物”、“八珍之齐”。其具体内容，据注文是指《礼记》所列：淳熬、淳母、炮豚、炮羊、捣珍、渍珍、熬珍和肝辽八种食品（或者认为是八种烹调方法）。另说“珍用八物”是指牛、羊、麋、鹿、马、豕（猪）、狗、狼。 后更是又有“参翅八珍”、“山水八珍”、“海八珍”、“禽八珍”、“草八珍”。食材不同，讲究不同，可见古人就十分讲究饮食文化。今天藉着请客的机会，自当好好的吃一顿。 虽然已过了午时饭点，酒楼内仍然客满。楼下大堂内有各式头戴学子方巾之人高谈阔论，议论、争辩，饮酒、行令，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浮生偷得半日闲，士子们的精力需要渲泄。 酒楼伙计一溜小跑迎出来，让着几人往里走。 “伙计，楼上可还有雅间？”十一已代言问道。 “少爷安！不巧了几位，楼上雅间都是提前预定的，现在没有位子了。二楼靠窗有一个僻静的位子，几位看怎么样？”小伙就过来招呼。 林羽之点头同意，现在京城士子们多有盘桓，京中酒家食肆热闹也属正常。 林羽之等人被带到二楼的一个僻静位子坐下。 “按你们店的经典菜式上吧！”林羽之说完示意十一打赏。 “得嘞，谢爷的赏，您先请用茶，菜马上就上！”小二接过一两的银锞子，顺入袖袋里，喜笑招待，态度更加热情。 小二一溜喊着往下跑：“清烹虾段，软炸里脊，九转大肠，爆炒腰花，罗汉肚，荷叶肉，外带奶汤蒲菜。二楼雅坐公子赏钱银子一两嘞——” “好嘞——”厨房里随之传出应和之声。 “这酒楼倒是颇有京菜馆的风格，就这一声，报菜名，有的能喊出来，有的就喊不出来。”林羽之有过和几次同窗好友聚会，另外吃的大小馆子也不少，这家倒是别具特色，令人印象深刻。 “是啊，听着这菜名报的，奴婢都饿了。”桃红被诊脉无碍，只是一般的补药，自己的心里也放下了块大石，虽说自己表现的不显，也是不想少爷担心，其实心里也很着急、害怕。 “少爷，这些我们能吃了吗？太多了。这店里，得花多少钱啊？”柳绿二人都是第一次进这样的酒楼吃饭，看着就很贵的样子，柳绿不想少爷破费。 “你们啊，今天就敞开肚子的都给我吃，这一上午事情闹得，自然该好好犒劳犒劳。”林羽之现在正饿，感觉自己现在很需要敞开了大吃一顿。 很快桌上已经先摆上了四样开胃小菜，尔后才是正菜依次被摆上桌。 看着桌上的菜色，林羽之很满意，招呼大家一起吃饭。十一、十三也被林羽之要求着才坐下吃饭。 许是太饿的缘故，饭菜很香，几人食欲大开。 刚刚的小二又上来招呼，说：“少爷，这菜还将就？” 林羽之朗声说道：“不错，相当好！” 小二又抱拳：“过奖，过奖。少爷慢用，有事招呼。” 饭后几人出了酒楼，回返林府。 一路上，桃红柳绿很兴奋，不复来时的紧张之感，马车内气氛愉悦轻松，林羽之更加平静。 ...... ------------ 第二百零八章 林慕之的心事 林羽之现在的脑子很清明，心中的计划也已成型，只待实施。 林羽之与众人出了酒楼，一路返回林府。令林羽之感到欣慰的是，自己自出府这一路，很平安顺遂，自己不是事件的中心，事件发生器，没有出现所到之处，状况百出事件，这样很好，自己只是自己世界里的主角。想想各种美剧中，主角英雄一出，所过之处，世界轰塌，毁天灭地，想想就不寒而栗，完全不是自己这类人的菜。 ...... “这个丸药是事后用药，每次事后，你服下一粒即可，以后也不须再去问那嬷嬷要药汤喝了。” 回府之后，林羽之拿出兑换好的药交给桃红，避孕措施现在还是要有，现在不是合适的怀孕生子时机。 这要是在大天朝，提上裤子就让人吃避孕药，怎么想想都很禽兽。但好在药是系统提供，无副作用，质量保证，每次一粒，方便快捷，居家旅行，啊呸！......强势必备！ “这是什么啊？好奇怪，什么‘婷’？”桃红想用她有限的知识储备，弄清简体说明，有难度。但林羽之不会教她，这东西有“毒”。 “浓缩的精华，和避子汤作用差不多一个，西洋番邦的避子药。”林羽之怕她不信，又解释一遍。 “少爷，这能行吗？这小小的一丸？”桃红有点不可置信。 中医是很难理解西医的，这道理没法相通。 丫鬟胖丫给桃红回道“桃红姐姐，今天你们出去之后，大老爷派人来了，要找少爷过去喝酒。” “好了，知道了，去吧。”桃红打发了胖丫去干活。 “大老爷能有什么事儿？总是来找少爷，难道还是讨论读书的学问不成！”少爷今天忙了一上午，肯定乏了，大老爷来叫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急不急？还要少爷去应付。 林羽之只是歪在榻上歇息，并没有困意。今天的事情令林羽之很难平静，后宅的风起云涌、宅斗争锋，自己并不想参与，但是这些人就要来相逼，来相逼！泥菩萨也有三分土性呀。 柳绿已经被安排去打探消息了，这件事到底都是有谁参与。惊羽院里一切照旧、不露风声。 “好啊，你让胖丫去回吧，就说我晚饭后过去，现在不得空。” 林羽之现在不想动，也不想应付大老爷。他能有什么急事！ 大老爷得了下人的回报，林羽之已经回府了，但是现在没空过来，要晚饭后才来。大老爷有点压不住性子，气得拍桌子，“滚”！ 下人不敢耽搁，连忙滚了。 “这庶子实在狂妄，大胆！这生意买卖竟是一点力也不出，干等着分红。气煞老夫！”大老爷气得在房里团团转圈。 “父亲何须这么生气，那三弟也不像不识好歹的人，大概是真的有事儿，父亲要是着急，儿子亲自过去叫他，准保能把他叫来，到时父亲再训他几句也就是了，何苦自己发这么大的脾气，气伤肝。”林慕之瞧着父亲的心情不顺，自己说话都要加着小心，这三弟竟然直接驳了父亲的叫，父亲能松了这个气才怪。 “叫叫，叫什么叫，他有事儿你还叫他作甚！你也去吧，晚上再过来。哦，对了，让他晚上过来吃饭！到我这边来用饭，我这边好酒好菜的，不比他那儿的好！快去吧！”大老爷气哼哼地把儿子打发出去。 “是，父亲！儿子亲自去跟他说。”林慕之应了父亲，自是去林羽之院里了。还是自己亲自去说，免得再出什么岔子，父亲又要拿自己来做筏子了。 林羽之见到林慕之时有些意外，忙亲自迎了林慕之进内。 林慕之说明来意，林羽之奇怪的问道“大伯到底是什么事情？怎么这样着急。” 林慕之说道“嗨，还不是工坊的事情，父亲心里有点不痛快，等晚上他自会与你细说，我就先走了。” 林羽之对于林慕之的态度，也只能说呵呵了。说他父亲心里不痛快，这大概是他心里不痛快罢！罢了，晚上少不得去应付一下，不然也了不了这局。 生活是实实在在的点点滴滴，由每个人串连在一起，互相影响、互为交集，扯也扯不断。无论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你始终是自己世间里的主角，别人世界里的水滴。 ...... 林慕之从林羽之的院里出来，过林母院子外，入后院东西穿堂，进南北宽夹道，过粉油大影壁进了王氏与自己所住的正院，正房是三间宽敞的房子，院内另有厢房、耳房。 小厮都被打发了，晚饭时分再来伺候，自己一个人进了正房。自己做为林府的长子嫡孙，这样的院子，住着自己的妻妾一家子人，就不能算宽敞了。 林慕之自己打帘子进了正房，房里只有丫鬟菱香在做针线。林慕之凑上去瞧，是一件月白色的男士中衣。 “乖乖，怎么只你自己在忙？她们呢？”林慕之凑近了坐在菱香身边，就有点动手动脚起来。 “奶奶被下面的一群婆子们请去回事了，小丫头们谁知道跑哪去玩了，也不必拘着她们，就随她们去了。爷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不是老爷找谈事嘛？”菱香由着他揉搓，唠叨家常。 “哼，什么找我谈事，爷就一陪客。快别做了，给爷揉揉肩，爷歇会，晚饭前叫我，还要去陪吃饭呢。” 林慕之的萎靡颓废是有原因的，现在府里搂草打兔子，传林庆之乡试考的不好的声音很多，相应的就有人传林羽之考的好的声音。 今日林大老爷的态度也片面反应了这点，大家都更看重、看好林羽之。自己做为长子嫡孙却不能肩负起一府重任，只能管理一些俗物，怎能不灰心丧志，蔫蔫不悦。 大丫鬟菱香的手柔软非常，按在肩背上，令自己放松。室内气氛暧昧。 大少奶奶王氏回来时，内室静悄悄的，王氏进到里屋，看着榻上酣睡的二人，气的肝疼。甩帘子出去狠狠发落了几个偷懒的丫头。 ...... ------------ 第二百零九章 林慕之谋职 无论大少奶奶王氏再怎样气，也不能把林慕之从床上拉起来，这有违纲常，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菱香在王氏掀帘进来时就醒了，却是没有动，在林慕之怀里缩着。大少奶奶脾气火爆，又总是拘着少爷。少爷偶尔和小丫头们在一处，都要闹一闹，在生会子闲气，这那里是大家主母奶奶的气派，尽小家子气。 少爷也不过是看着少奶奶娘家，诸多退让，少奶奶却越发的厉害了。 唉，现在少爷想粘自己的身，也被她管束着，还得有这样的机会才能成事，伺侯一回。 不过恐怕又要讨她的嫌了，少不得在她跟前还得伏低做小加小心才行。真不知少奶奶怎么想的，府里的不让少爷偷吃，外面的又那里是能管的住。少奶奶再是神通，外面什么脏的臭的谁又能都知道。 不管王氏如何生气，晚饭前林慕之被菱香叫起，王氏亲自上前伺侯洗漱更衣。 “爷今个可真是忙！伺侯了这个伺侯那个，好不辛苦！”王氏爱拈酸，林慕之趁着她不在偷吃，岂有不说些酸话的。 “嗨，你看你每天家事忙的，正经都见不着你。什么事打发下面人去做就是了，你何苦亲力亲为。昨儿想行事你都叫累，还有什么趣！” 王氏说酸话，林慕之诉委屈。 “菱香，还不伺候你家爷，我每日幸苦，此刻已累的什么也干不了了，你是个聪明机灵的，你来吧！” 王氏撂挑子不干了。 “奶奶，这补药越发的难喝了。少爷穿这件吧，您穿这件更显英气。”菱香亲自上前，接着干王氏刚刚的活。 林慕之心念一转“什么补药？少喝些个庸医开的方子，什么症候没有也吃出病来了，停了吧！” 菱香不待王氏发话，已经忙接道“是，少爷！” 把个王氏气的甩手进内室床上歪着了。 林慕之跟进去道“你每日的忙着家事，我们正经儿子都没一个，你的名声也不好听不是？再则下面的丫头多生几个又何妨，还不都是叫你母亲，还是多子多福！你看看二房便知。好了晚饭你们自己吃吧，我要去父亲那边，父亲今晚要宴请三弟，我是要做陪的。” 林慕之说着话就起身出去了。 “呸！多子多福，二太太能占了他什么光？菱香，你个贱蹄子，谁拦着你粘爷们了，还背着我作妖！仔细你的皮！” 王水瑶气得倒在床上，叫了菱香进来，左右折腾着她服侍。菱香默默无言，也都由着她。 林慕之从自己院子里出来，走西角门顺着夹道前往父亲的院子。林羽之还没有过来，林慕之坐在厅堂里陪着父亲说话。 吃了一杯茶的时间，林羽之也到了。大家互相客气了几句，就有丫鬟摆上酒菜，三人落坐，边吃喝边聊。 “大伯，侄儿多不在府里，今日得空好好陪大伯喝两杯，侄儿敬您！”林羽之举杯客气的敬酒。 推杯换盏，气氛慢慢就热闹起来。 “贤侄，此次乡试大比感觉如何？可有把握？”林大老爷开始探底，他很关心林羽之这一科的考试成绩，中和不中这里面的关窍就大了，不可同日而语。 “以三弟的才学，哪有不中的！必是能金榜题名，前途无量！”林慕之应和着吹捧，无论自己心里怎样的羡慕嫉妒恨，都挡不住林羽之的实力和一飞冲天，指日可待。自己要想借势得到更多的好处，就不能只摆出大哥的款。大丈夫能屈能伸。 “大哥谬赞了，还要看阅卷考官的最终评判，兄弟亦不敢妄言揣测。” 结果未出来之前，林羽之再是自信也不会把话说得太满。须知古代科举，营私舞弊的情况时有发生，无法防范，也不能排除会有这种意外发生。 “贤侄还是太谦虚了，来来，大伯也敬你一杯！”林大老爷笑呵呵的客气。心里羡慕，自己没有这样的一个儿子。 “贤侄，还有一事，我们这生意是没得说，光着顺天府一个月就有两三万斤的销量，这一项一月就是三四千两银子的进项。”林大老爷简单把这一两个月的情况说了一下，话锋一转接着说道。 “哎，现在户部和内务府分了一杯羹，顺天府的生意给我们保留，其他外省州府县的生意他们就都接手过去了，只给我们半分的利。这我们又不能去查他们的帐，这半分利能分几个银子还不一定呢！贤侄你看这事闹的，都给他人做了嫁衣裳了不是。” 林大老爷开始向林羽之抱怨，这里面也有讨主意的意思。林大老爷不得不承认林羽之的主意多，颇有生意经，听听他的意见说不定还有什么收获。 “大伯这话说的，什么叫给他人作嫁衣裳？外州府的生意拓展都是户部和内务府出银子，你也就是白分一些干分子，这天下之大，生意哪能做得过来？我们府里也没这个本钱和资本不是！”林羽之对大老爷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有点不齿。 “哎呀，贤侄，现在生意不好做呀。贤侄给大伯出出主意，怎么能多收点银子，这里面也有贤侄的好处不是？”林大老爷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利。 林羽之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现在真的不缺银子，不想高调的搞些个买卖，引起别人的注意。林大老爷想从户部和内务府手里抠银子，想法很好，但想实施，基本上就是引火上身。 “大伯就放下这头吧！户部和内务府都不是好惹的，别再闹得影响了顺天府的生意，得不偿失！ 这里面的利益你要从这方面看，把内务府户部的关系搞好了，给大哥谋一个官做才是正经，大哥每日管着府里的庶务，到底不是正业。 什么经历、知事、主簿，不拘什么七品八品的都可以，先谋下了差事，后面再图升职就便宜些了。这才是正理。” 自古钱权不分家，钱是一方面权更是重要的一面，只看重一面的，总是做不长久。 ...... ------------ 第二百一十章 乾坤大挪移 林羽之开始给他们大谈谋官之事。 林慕之听到林羽之这样的说法十分的心动，是个有志男人儿，就没有不爱权的。林慕之立时也来了精神，对林羽之的好感直线飙升。今天一天的不快横扫而空。 “三弟说的这个道理极是，哥哥我也有这方面的意思。只是世家旧族、亲朋故旧的一些关系到底有限，原来一直没找到什么门路。所以这事也一直拖着，未能成行。”林慕之立即又将情况向林羽之详述。 “父亲何尝没有找过门路为哥哥我捐官，但只一是价格，二是没有好缺，谋个虚职白白花费不少银子，却得不到一丝的好处。终究有限。” 林大老爷也跟着应和“是这个道理。今上自登基以来，于吏治上监管十分严苛，再不能像先皇一朝那样宽松好谋差事，说句大不敬的话，今上到底太严苛了些。 这吏官不是有很厚的关系，或使的银子多，断是谋不到什么好缺的。咱们家这些个亲戚朋友门路有限，到底使不上力。” 林羽之接着说道“正是因为不好谋好缺，才更该与他们搞好关系，不出半年，他们两厢看到了利，大伯和大哥哥再到跟前儿求上一求，这事管保就能成了。就这点事儿，在他们手里能叫个什么？连个银子都用不着花费，岂不更便宜？后面升职进官更是需要他们的关系，这一点子银子利益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林羽之的想法就是：你跟我谈生意，我跟你谈银子。你跟我谈银子，我跟你谈当官儿。你跟我谈当官儿，我跟你谈人际关系。你跟我谈人际关系，我跟你谈人品才学。总是能将你绕远了，拐到茄子地里去。 “三弟所言极是，正该如此。来来，我敬三弟一杯，今晚不醉不归。” 林慕之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为官作宰的美好未来，连饮了三杯，痛快至极。 又叫人父亲这里与自己相熟的丫鬟，上前来给自己斟酒。林慕之心情极佳，看小丫鬟更显娇俏美丽，可人心疼。 想到生意，林羽之又想起海上贸易船队了来。现在赵三、曾大海他们已经出海四十多天了。不知他们此行顺不顺利，时间越久林羽之的担心越重，万事开头难，第一次出海肯定困难重重，不知他们能不能克服？ 林羽之也没有了喝酒的兴致，见林大老爷和林慕之也没有什么其他事情了，就起身告辞。 林大老爷二人不管开始叫林羽之过来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也都不去管了，前面已经有了一块儿更大更圆的饼，吊起了他们的胃口。 二人见林羽之要走，只客气了几句，就亲自送了林羽之出了大老爷院门。 林大老爷父子后面又是一番喝酒交谈，及至很晚才散了。 ...... 林羽之回了惊羽院，桃红听到动静，出来迎到院门口。 “这才刚回府两天，尚未休息过来，就又叫过去吃酒，少爷当仔细身体才是。”桃红闻到少爷身上一股子的酒气，更兼有一股子劣质的胭脂香味，抱怨的说道。 “大老爷有事要谈，也只略微喝了两杯，无碍的。”林羽之好笑的看着桃红故意捂着鼻子，无奈地摇摇头。 “大老爷那边的丫鬟用的胭脂水粉很是劣质，这气味刺鼻不说，闻着还很难闻，站在旁边给我斟酒，少爷我被熏了一晚上，真的是辛苦啊！”林羽之笑呵呵的逗笑道。 “呵呵，你不会让她们躲远一点，白白给她们熏。”桃红边说着话，边给林羽之打帘。 “小管家婆！” 林羽之进到屋里，柳绿已经回来了，帮着准备好了洗漱用的温水。 林羽之简单洗漱，桃红又递上热茶，林羽之才在位置上坐定，喝了一杯醒酒茶，才问道“柳绿，可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若是没有也便罢了，我自有计较。” 柳绿上前说道“倒是有些消息，我打听到厨上五嫂子，她认识太太院里一个洒扫的婆子，隐约听见二太太的陪房白升家的提到过什么避子汤的。这白升家的最是在二太太面前得脸，她出的主意也是有的。” 柳绿分析着说道。 “好，就这样吧！其他的也不必理会了，我自有计较，这事你们就别操心了。” 在林羽之的谋划里，下面的人也不过是个顺带，有或没有也都罢了，根源还是出在王氏身上，只找她一个人说话也是一样的。现在看来，这个陪房白升家的也有些瓜葛，既然是王氏身边最得力的，那便顺带办了她，也是斩断了王氏的一臂。 林羽之今日饮酒不多，但还是略微有些醉意，洗漱后自是睡下了，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林羽之早早的醒来，先把十一和十三叫来，安排十三去一趟杨庄，叫王五带两兄弟过来，就说少爷有安排。十一自然被安排去打探这白升每天都做些什么？有没有时间规律，了解清楚了才好行事。 林羽之用了早饭，却是早早的去了王氏的院子里，官方解释“请安”。 王氏正在正房屋里用饭。 昨天二老爷歇在周姨娘院里，今早没有到王氏屋里来用饭。 王氏食髓知味的时候，听到下面的丫鬟回报“三少爷来给太太请安了。” 王氏听到这句话，狠狠的把筷子摔到了桌子上。 陪房白升家的忙凑近了劝道“太太何须发这么大的脾气，这后宅是太太的天下，有多少手段可以用？何必这样明着来呢！再则，他的婚事攥在的太太手里，给他谋一桩搅家的婚事，岂不更妙？太太请细想。” 白升家的重新拿了一双筷子，递给王氏。 王氏接过筷子，夹了一点子蒸熟的小菜，放在米粥上配着喝，又拿起旁边的一个花卷儿，慢慢地吃着。 “我正在用饭，让他且先等等吧，一会儿就叫他进来。”王氏边吃边安排道。 白升家的说的很对，自己还是太心急了，沉不住气。想要毁掉一个人，手段很多，这些都需要慢慢筹谋。 …… ------------ 第二百一十一章 初露锋芒 要想保住大儿子的地位和脸面，这庶子就不能出头！王氏现在已经深深地感觉到了威胁。 王氏的筹谋能否慢慢实施，现在并不能得知，而林羽之的计划已经慢慢开始了。 林羽之在偏厅里枯等了两刻钟，才被叫进王氏的正房。 “给母亲请安！”林羽之行礼问安分毫不差，规矩做得很足，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王氏不阴不阳的说道“你读书这么忙，都让你不要每日过来请安了，还这么规矩，真真是难得。” “给母亲请安是应当应分的，这算不得什么。我这里还有几样东西，于大姐有益，昨儿刚得了，今儿个特来交给母亲，请母亲代为转交。 我已经请示了父亲，过几天就回书院那边读书了，为了读书清静方便，我在书院附近置了一套房子，我会带着桃红、柳绿过去负责洒扫等一应杂事，父亲已允准，特告知母亲。 这个是驻颜丹，口服之用，效验自然是应了他这个名字，效果极佳，这奇物也只有大姐这样的宫里娘娘方能使用。寻常人家的女子使用，那可就是暴殄天物了。 另有滋润护唇口脂两支，正适合这样的气候使用，或母亲用，或给大姐用皆可。 儿子做的有什么不当的地方，请母亲多多体谅，实在是这些东西难得，花费多，儿子可没有从中得一点利，如有撒谎，天打雷劈。” 前日林羽之安排让桃红用精致礼盒装了两支滋润护唇口脂，交待桃红给王氏送来，说是给宫里大姐的，并将已得了林父同意，带着两个小丫鬟搬去外宅暂住的事情禀明。 但这件事却没有成行，昨天的避子汤事件，让林羽之重新调整了对王氏的态度和计划。 这里面的阴谋诡计，林羽之并不想让两个小丫头实施，这样的事情不需要她们粘惹，自己可以亲自动手！ “放那吧，无事就退下吧！” 王氏很狐疑林羽之现在的态度，姿态放得很低、很恭敬。令人生疑，心生警惕。 “是。”林羽之凑近了王氏跟前，将礼盒放在王氏面前的桌子上，应声退了出来。手中无色无味的药囊被捏爆，药力在王氏的周围挥发散开。 林羽之已离开了王氏的房间。 被林羽之捏爆的药囊，里面是会致人易怒易狂之物，会在一天后慢慢发生效用，王氏会更容易被激怒，且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样产生的后果也就可想而知了。王氏现在屡屡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也通过这两次的请安可见端倪，这药囊是加速剂、是催化剂。系统的说明是这种药物可以作用一到两个月的时间，这一两个月的时间王氏可以干出很多事情，时间也尽够用了。 林羽之很期待即将会造成的后果和影响。 说到给林梦姝的驻颜丹，就是实实在在的阳谋了。就看王氏自己的抉择了。 这驻颜丹依然查不出异样，但这里面却有一种不会被查出的避孕之物，驻颜者则有得必有失，使用者可有驻颜之效，但却会影响受孕，时间长了乃至会绝育。 王氏对自己诸多的顾忌和防备，她但凡有点理智，也应该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进上之物是否存在问题很值得考究，谨慎为之则是不予使用。 但王氏能抵挡住为女儿驻颜的诱惑吗？有奇效便相对会有副作用这样的道理她又能想到吗？ 依照王氏的人品作风，林羽之几乎可以想到她的决定是什么。 林羽之助林梦姝入宫，选秀成功，本来就是被系统所迫，不然自己何必多此一举？ “叮咚叮咚......这不是我的锅好嘛！请不要随便甩锅，是你自己想要积分的。现在你兑的东西可都是要积分的。” “好吧！你有理。这根本就不是重点好吗！” “哼！” 林梦姝成功入宫，只会更加助长王氏的气焰，更加有资格和根本打压自己，现在的不利局面已经显现。 林梦姝如果再生下皇子，王氏在林府后宅内的话语权将飙到顶峰，后宅之事几乎可以成为她的一言堂。这在她对自己十分不喜、排斥的情况下，自己是会很危险的。须知古代一个“孝”字就可以压倒一切，一个病重侍疾，儿女都得在床前进孝，想干别的那就是不孝，为人所不耻。 自己一开始对王氏的估算并不准确，以为她会是一个理智的人，能够权衡利弊得失，但实际情况却不是。这只是一个善于后宅算计的古代家族主母，打压庶出子女是她们的行事本能，很难扭转，改变她们的想法。 自己如果只是一个寂寂无名之辈，她自是不吝释放自己的善意，展现出对庶子的宽和大度，正妻风范。但现在的情况恰恰相反。 对待这样的人，林羽之以前计划和平相处的心思变了。 林羽之现在做的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此事以“避子汤”起，以“避子丹”止，这很公平。 且欲防微杜渐，忧在未萌。 ...... 了结这边的事务的林羽之，下午等来了十三的回报，王五回京了，现在人在鲁班工坊等安排。 林羽之安排十一直接去和王五安排，怎么做局先坑那白升一家一顿，再让白升家的干不成府里的差事。 话分两头，这边王五得了林少爷安排的活，可谓神清气爽、春风得意。很是在十一面前炫耀了一顿自己的能力。自己尽心尽力安排剧本，把这第一出戏演漂亮了。这剧本就暂定“风流郎情迷花柳女，婆娘不耐寂寞终出墙”，恩，不错，想想就带感，准保这对奸诈夫妻能唱出一出好戏来。 王五让十一带话，这几天就有好戏看，少爷请好嘞。 王五自是拿出十分的精力去谋划设计此事。林羽之对他简单设计的安排没有什么意见，还是很放心他能力的。 这王五人邪气，又有一些子鬼才，剑走偏锋，往往能行别人难行之事。 …… ------------ 第二百一十二章 品蟹宴 ，最快林羽之穿越日常最新章节！ 林羽之计已施了一半，才又回到惊羽院里，就有桃红禀报，谭师兄并仲明都下了帖子，要自己赴宴，松散玩耍，参加些个文会诗社，这是应有的交际。 林羽之安排十三去给他们回话，今个府里有事情，已有了安排，不得空，明儿就在西城兵马司胡同“八珍食府”的酒楼宴请，把何琪等人也都叫上，大家一起热闹热闹，松散一天。 又让十三提前定好雅间，费用由林羽出。这八珍食府，昨日林羽之在那边用饭，环境菜品都很满意，又雅致清幽，也多有文人墨客在那里谈诗颂曲，环境很适合文士宴请。 昨日只一顿饭，几人用了二三十两银子，这还只是简单的吃饭。但这一点花费在林羽之看来算不得什么。 费了这两日的功夫，现在事情也基本落定，林羽之放松下来，拿了一本书在摇椅上翻看。 桃红、柳绿两个丫鬟给林羽之上茶倒水之后，也就不再理他了。二人现只是忙着整理东西，东西整理好才好搬去东直门外的宅院里安置。细碎东西乱纷纷，别的事情暂时顾不得了。 这次搬家却是要长住的，一应的用品，衣裳首饰，床品被褥，都需要整理了带过去，又有需要添置的，一面又列了单子让十三再去买的，正是忙乱的不可开交。 林羽之书还没有看几页，就听到有外面小丫鬟进来传话，林羽之叫了她进来。原来是府里二小姐林梦凡的大丫鬟巧袖来了。 “回三少爷，我们家小姐今儿做了一个局，请府里的姐妹兄弟们过去，一块儿热闹热闹。”巧袖模样中上之姿，娇娇媚媚的模样，穿着一套粉色的对襟长裙，是二小姐院里的大丫鬟，是个得力的。 “哦？你们家小姐可说是有什么事？好好的凑到一块儿，都是有什么人？可有什么名头？”林羽之奇怪这二小姐以前有什么事情，是从没有招呼过自己的，这次怎么会派大丫鬟来请，这里面莫非是有什么缘故，还是问清了妥当。 “回三少爷，也没什么别的，只是黄大小姐的婶子送来了一筐的螃蟹，黄大小姐就做主，在我们家小姐院里办了一个家宴，宴请府里的姐姐妹妹，兄弟们过去一起吃酒热闹一天。三少爷在府里，自然是要请的。”巧袖知道的明白，说的也清楚。 “那都是有谁去了？”林羽之再问道。 “有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并东道主黄小姐，男客自然有四少爷、五少爷都是要来的。”巧袖笑呵呵地说完就告退出去了。 林羽之摇头苦笑，这些姐姐妹妹们呆在一块儿，能有个什么事儿！也就是说说笑笑闲聊罢了，自己并不想去。 “罢了，既然来请了，也便去一趟吧。”，这林府的姐妹兄弟们，时常也不能聚在一起，林羽之又是一直忙碌着，只倒是并没有见全呢。自己也并不识得他们的脾气，却还要再看一看。合心意了就多处处，不合心意，左右自己过几天也要搬出去住了，没有什么大事，回府的时候也有限，见面的机会更是少了。 “这事怕是那黄小姐起的头吧！上次少爷还见过她呢。”桃红表情有些怪异的说道。 “男女不同席，我与她又没有什么可聊的，不过是和兄弟们吃杯酒，闲聊几句罢了。” 林羽之由着柳绿给自己换出门的衣裳，笑着和桃红说话。 桃红笑呵呵的意有所指道“少爷这样想，别人可就未必见得了。让柳绿陪少爷去吧，我这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整理，就不跟着您出门了。”，说完话甩了帘子又出去了。 林羽之对桃红这样敏感有些无奈，自己并不这样认为，自己才与那黄小姐见过一次面，哪就有桃红说的这样不堪。不过是女人爱争风吃醋，想法太多罢了。 “还是少爷太优秀了，人长的模样好，学问又好，样样都好，那黄小姐爱慕也是有的。想必马小姐、李小姐什么的，见过少爷都会爱慕，这倒也并不稀奇。”柳绿为林羽之整理好外套，也跟着调笑的说道。 “你们啊，就是杞人忧天。把我收着的那几套字画、文房之物取出来，一并带过去，总要有个见面礼不是。” 柳绿做事很细心，按照会在场的人，每人妥当的备了一份，谁也不显得亲厚，谁也不显的过于疏远，很是恰如其份，林羽之满意的点头。 二人整理妥当，林羽之带着柳绿出了门。 林羽之出了惊羽院，从林府正院前的过道转行至大老爷的三进院子里。 大老爷的正院里住着继室大太太刘氏，及林梦凡同她的生母沈姨娘。几人并下面的一些家人仆妇们住着这一套三进的院子，到也不算拥挤。大老爷作为长房嫡子，这样的院子却又不显得太气派了。 大老爷处林羽之来过几次，但不过都是书房议事或正房用饭，后宅却是并未涉足过的。这也是林羽之第一次进林府小姐的院子。 林二小姐现在有专门的院子，并不和沈姨娘在一处住着，她今年已经14岁了，很快就要开始议亲了，已经有了自己单独的院子。 林羽之进到院内，简单打量了一下，是一个类似于四合院的小院，有三间正房，左右各有厢房，院内有一颗古树，整个小院儿显得十分的凉爽，有一些奇花异草，有栽在园子里的，有用花盆种着的，布置的倒是十分雅致，可见这林梦凡格调不低，能以有限的条件发挥出它的特色，十分不易，为人不凡。 此时院子里已用屏风遮挡，分了内外，大家的规矩都是讲究七岁不同席，既便是亲兄弟姐妹们也是一样，分席而坐。 由此可见林梦凡是花了心思的。虽然是黄小姐请客做东道，但是用的却是林二小姐的院子。黄小姐住的是老太太的院子里，今天的宴请都是府里的少爷小姐们，自然不好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办。 ......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ok电影天堂 ------------ 第二百一十三章 佳宴始 ，最快林羽之穿越日常最新章节！ 林羽之甫一进到院子里，就听到院子里充斥着的欢声笑语之声。 四少爷林玉之已经到了，满园子都能听到他说笑的声音，其他姐妹的应和之声。 三小姐林梦茹、四小姐林梦颜、黄小姐都已经到了，林玉之的声音已经充斥在院子里，也是到了的，五少爷林奉之也来了。林羽之算是最晚的了。 林梦凡与黄小姐已经看见了林羽之，二人说笑着向林羽之这边走过来。 只听到林梦凡向黄小姐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林府的才子，林三公子林羽之了，与你同岁，是三月的生日，自然是比你大些，你只叫他一声三哥哥也罢了。” 林梦凡边向黄雪柔介绍，一边笑呵呵的捂嘴偷笑。 林梦凡是正月的生日，比林羽之略大一些。长相像了大老爷两三分，应该会更偏向于她姨娘。虽然比林梦姝略差了些，但也是一个极品的小美人，标志非常。头上珠钗环翠，身上的服饰精致华美，再回头观她院落里处处的精心布置，由此可见，她在大房的地位不低，可以说是很得宠的。 黄雪柔，林羽之已是见过一面的，是一个坚强的小姑娘，当先一礼说道“见过黄姑娘。”，只此一礼，其它再多的也就没有了。 黄雪柔看着林羽之这样疏远客气，微微有些失望，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但她的性子爽利，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也喜笑盈盈地对着林羽之道“三表哥安！久仰三表哥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三表哥仪表堂堂，才华出众，令人心生敬佩。” “当不得黄姑娘如此盛赞。”林羽之客气地回道。 “三弟真是没趣，还黄姑娘黄姑娘的叫，没得生分，黄表妹岂不是更恰当？”林梦凡又凑趣般的建议道。 “是极，黄姐姐品格出众，神仙般的人物，再没有人是不喜欢的。”林玉之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笑嘻嘻地说道。 “四弟，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向你二哥、三哥学学，别整日家只是往女人堆里钻，能有什么出息。认真读几天书，考中个秀才才是正经。”林梦凡摆出姐姐的款，轻言呵斥林玉之。 “二姐姐好没没趣儿，今天这样的日子，说什么仕途经济学问，怪没趣儿的。”黄雪柔帮着林玉之解围，拉住林梦凡。 黄雪柔自来到林府之后，林玉之每天会到老太太房里来请安，顺便回来找黄雪柔玩，二人也很快相熟起来，关系也亲厚了两分。 林玉之是二老爷嫡次子，宫里贵人娘娘的亲兄弟，长的又是玉质风流，温柔多情的品格，是很讨女孩子喜欢的。黄雪柔见的男子不多，以前年岁小，婶娘并不会带着自己出去应酬聚会。江西九江府到底是差了很多，富贵风流更是与京中难比，杰出人物也是限。 林玉之心中有些讪讪的，在林羽之面前，被二姐姐教着做学问，自己又不好反驳，只闷闷不乐起来。黄雪柔劝解了方才好了些，又重新笑闹起来。 林羽之看他们笑闹完了，才接着说道“当不得，当不得！”，又忙着让柳绿将给众人的礼物一一分发给他们，各姐妹兄弟们收了礼物，看过之后，自然有下面的丫鬟、小厮将礼物接去放好。 一时间院里的众人道谢之声不断，纷纷表示太客气了，自家骨肉兄弟何必这些虚礼。林羽之只道“应当的，不过是些小意思，收了玩吧！” 大家又都各自散去，各忙各的了。 林梦凡指挥眷小丫头去看螃蟹熟了没有，并挑了大个儿的先给老太太屋里送去，请老太太先品尝，都是小辈们的一点心意。又再命丫鬟给大太太、二太太房里，大少奶奶、二少奶奶屋里，都分别送过去，请府里众人品尝。 黄雪柔自是陪着林梦茹、林梦颜说话。又兼顾着指挥小丫鬟们给众人上螃蟹烫黄酒，布置瓜果点心。 林梦茹是二房庶女，今年十三岁了，眉眼身量俱已长开。林府的基因确实没有不好的，各个女子具是钟灵俊秀人物。 林梦茹虽是庶女，却是一个极会看人脸色行事的，又惯会奉承捧迎，是很得二太太喜欢的，以她在府里的地位和受到的重视，可见一斑。 众人笑闹了一会儿，又都男女分席落坐，中间隔着十二扇的屏风。屏风造型简洁、秀丽、朴素。尺寸也较宽大，装饰华丽，给人一种威严、稳重、豪华的感觉。均是手工精致而成，用的木材看着是百年的老榆木，沉重而自然、坚硬细腻。所雕刻的图案，更是梅兰竹菊，牡丹芙蓉等花卉组成，十分的雅致。 由此可见林府的富贵底蕴深厚，到底是积年的大家世族，百年积累下来，总是会有一些好物件。 “黄姐姐真真是好奇巧的心思，赏桂花，观菊花，吃螃蟹，品好酒，游院子，何等的风流雅致。我们府里上到老太太，下到哥哥姐姐们，没有不喜欢的。”林梦茹大肆渲染气氛，说一下讨喜的话，逗得大家十分开怀。 说话间螃蟹已经端上了桌，具是极肥极大的螃蟹，接着又是各色的开胃小菜四碟，杏仁等干果四碟，又端上来热菜八盘，荤素各有，鸡鸭鱼肉配菜具全，又有热热的热汤两盆，下面支着小碳炉，热汤还滚着水花，翻腾不断。 林羽之对林梦凡与黄雪柔如此精巧的布置安排，点头赞许。考虑的十分周到。 又见回廊外另放着两张竹案，一个上面设着杯箸酒具，一个上头设着茶筅茶盂各色茶具。有两三个丫头煽风炉煮茶，另一边几个丫头也煽风炉烫酒呢。 在现代吃螃蟹一般会配以白葡萄酒，在古代便认为黄酒和螃蟹同吃是绝妙的搭配。蟹虽然鲜美，但是本性属寒，多食容易伤及肠胃，而黄酒有活血暖胃的功效，性温和，因此历来被认为是食蟹时去除寒气的最佳选择。而且蟹肉的鲜甜和黄酒的甘醇在口感上也极其和谐，几近完美。 ......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ok电影天堂 ------------ 第二百一十四章 佳宴中 ，最快林羽之穿越日常最新章节！ 林羽之拿起桌上温热的黄酒先喝了两口，吃螃蟹素来是有讲究的，“美食不如美器”，螃蟹虽鲜美甘腴，精美的蟹具更值得赏玩，且用得优雅和恰到好处，更能衬托出品蟹这一雅事。 林羽之看见古代版的“蟹八件”时，直叹古人也多有吃货，于饮食上也十分讲究。“蟹八件”包括蟹锤、蟹勺、蟹盘、蟹碗、蟹钳、蟹桌、蟹针和蟹针架。现在自己面前的这套摆件就极为考究。 柳绿伺侯了林羽之净手后，就被林羽之打发和府里其他丫鬟一块吃酒去了，小丫鬟们另简单备了一席，每人都能分到一个蟹子。小丫鬟们聚在一起，自然是叽叽呱呱，笑闹个不停。 席间有二小姐的丫鬟巧袖，取了一只肥蟹，放在柳绿身前的碟子里，笑嘻嘻的对众人说道“这个最大个的，自然给我们的新姨娘，柳绿姑娘，权做贺喜，来来，再吃一杯我的敬酒，全了这礼。” 边说着边拿了酒凑上去敬，众丫鬟们也都借机劝酒，道喜。在丫鬟们看来，被少爷们收了房，以后奶奶进了门，再抬了姨娘，这就是丫鬟们的终极目标了。自然也有丫鬟不这样认为，更愿意另外婚配做正头娘子的，但这些丫鬟多半会直接配给小厮或管事，日子过的会辛苦一些。任何时候这都是一个多面性的选择，其结果甘甜酸苦，诸般滋味，只有自己知道吧。 “你们何苦来打趣我，你们跟着小姐们的难道就没有个好前程？菱香姐姐可是大少奶奶在家时的贴身丫鬟，现在不是给了大少爷，在屋里伺侯，谁见了不得叫声姑娘！”柳绿难得抛弃了矜持，打趣其他丫鬟，只逗得大家又是哈哈大笑。 “柳绿姑娘这话说的在理。”有的丫鬟也随声附和。有珠儿，有二小姐的丫头巧袖并三小姐的丫鬟素平。 “你们自去当你们的姨娘去，我确实不会给人做小的。”有的丫鬟也颇有志气的说道，待人细看，却是四小姐身边的荷叶，才十二岁的年纪。 珠儿也悄声的问着旁边的丫鬟说“四少爷的房里也有屋里人吗？” 旁边的丫鬟知道她是跟着黄小姐新来的，对府里的情况并不了解，笑呵呵的对她解释道“怎么会没有？我知道的可是有好几位的，只这话你不要对别人说起，我可不是那嚼舌根子的性子！” 珠儿点头应和“那是当然，肯定不说与别人知道。” 一时间又有旁边的小丫鬟说道“黄小姐真不像是小地方来的呢，端是大气爽朗的性子，真真是难得。就说今天的这个螃蟹宴，这一筐的螃蟹就要有十几斤，听说一共有五筐，这样大个的螃蟹不得六七十文一斤，这些个不就要六七两的银子！再加上这席面自然也不能由公中出钱，必是黄小姐自己掏的体己银子让厨上单做得，这里面又得五六两银子。只这一宴就要十多两银子。” 这是个懂经济会算账的丫头，看得清楚明白。 “真是我们大家伙享受了，黄小姐掏银子，到是怪过意不去的。”这是跟着林玉之的一个小丫鬟沫儿，惯是会嘴上说一些好听的话，讨人喜欢。手上却是不停的，只抓过来一个大螃蟹，蟹棒直接就被拽了下来，吃的香甜。 “可不是，只这这一顿饭就用了我们小姐两个多月的月钱，唉！”珠儿担心的叹气，小姐把月例银子都用了，后面有的饥荒打了。 “你这小丫头还为小姐担心，自有老太太呢，赏你家小姐点好东西也就有了。今儿个这一顿螃蟹，老太太、太太、奶奶们必是喜欢的，哪有不回礼的。你却是多余的操这个心。”沫儿是个嘴刁爱说的，在府里伺侯的时日又长，对府里的规矩再是清楚明白不过。 “你们这些个小丫头操心的事情极多，我是知道的！”荷叶笑嘻嘻地说道。 这边小丫鬟们一阵的笑闹，十分的热闹。 却说男客一席，林羽之一桌只三个少爷一席，比较简单，林玉之不在姑娘丫头堆里，话也没有那么多了。看看左右的二人，又低下头吃菜，饮酒。 林羽之对于林玉之不作评论，也不去刻意理会他，王氏的问题是王氏，尽量能不迁怒的林羽之不会迁怒。 看看对面坐着的林奉之，闲聊道“五弟现在书读到哪了？我那里有几本《四书》的注解本，如果需要，可以差人去取。” 《四书.五经》在学习的时候也都是要做笔记、注解的，先生讲述的内容，对于初学者来说，哪能一下子就记住。 林奉之闻言站起来，急问道“真的吗？三哥！四书五经我已经通读过了，先生也有教习，但还是有很多晦涩的地方难解。” 林羽之看他如此激动，觉得这是个读书的好苗子，至于学习上的天赋如何，还不确定，但胜在态度，点头微笑道“如此正好，你差人去惊羽院取了便是。自己抄录一份留用就更方便了。” “是，谢三哥！”林奉之很激动，母亲多次在自己面前说起三哥的学问好，让自己得了机会向三哥请教。 自己现在在族学念书，得考上了秀才，府里才会业很重要，如果自己不能考中秀才，就根本走不出族学，只能蹉跎岁月，一事无成。 三房本就是庶出一支，老太爷的庶子一房。不得老太太喜欢，府里的日子不算艰难，但自己不挣命，三房不会有大出息，也没有别的出路。再往下两辈也就成了家族旁支了，自己为父亲长子，理应担负起责任。 族学先生的学问自然也是好的，但三哥的注解定是更有妙处，自然可以增益不少。明年的县试自己想下场试水，这一年很重要。三哥是自己的榜样。 林奉之心中所想，别人自是不知。 林羽之赞许他学习精神极佳，乃可塑之才。 ......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ok电影天堂 ------------ 第二百一十五章 佳宴欢 ，最快林羽之穿越日常最新章节！ 林玉之则在心中不以为然，都是和老三学的，一般的仕途经济，拿了学问当了敲门砖，自己可不会去学他们。仕途之人心机深重，机关算尽，都是一起的乌烟瘴气，那里及得上水做的女儿，玉质冰清，心思剔透，纯洁无瑕。 “你们在这样的情境下，能想到的就是这些个仕途经济吗？真是俗，俗人！俗不可耐！”林玉之忍耐不了这二人在自己跟前大谈经济学问。 林羽之呵呵一笑，这才想起来，这个四弟是个最不耐烦科举学问的，这是他的自由，自己无权质疑。 “四弟所言有理，来，我们喝酒，什么科举学问的，这样场合确是不合时宜。”林羽之举杯饮了一口。 “弟弟敬三哥！这蟹子鲜美，三哥多用两个。”林奉之也邀了同饮。 只听得屏风后面传来欢声笑语之声，“真真是这个四弟，自己不刻苦读书，反倒怪起别人时常谈起经济学问。我们的这样的人家，虽然不靠读书做官过日子，但这经济学问还是要识得的，不然你以后怎么开门立户过日子。就是出门交际应酬，不懂得这些个也是不行的。真正是一个傻子！” 林梦凡是在座众人中年龄最长的，说话间的语气也隐隐带出了长姐的风范。 “二姐何苦来取笑我！今日这蟹个个足有半斤重，我们粘了黄姐姐的光了。”林玉之无言以对，也不好强自争辨。只好抿嘴轻笑，饮了一杯热酒。 林玉之今年十三岁，当叫黄雪柔为表姐的。 “腹有诗书气自华，不读书哪里能行？今日这样的美景佳肴，正该做诗以助雅兴，二姐姐以为如何？”黄雪柔深觉自己的这个螃蟹宴请的好，再有诗词佳句助兴，实乃一桩雅事。 “这个好，只别只吟螃蟹，别个这桂花、菊花，应景的也作得，不可拘了大家的诗才。” 林梦茹拍手称赞应和，打定主意借着螃蟹宴一展才华风姿。 “四哥哥的诗文素日是做得极好的，今天定然也要多做几篇才是。”三小姐林梦茹是二房赵姨娘所处，今年十二岁，比林玉之小了一岁。又素日里与二太太王氏亲近，对林玉之也多有吹捧。 四小姐林梦颜是三老爷的嫡女，三太太吕氏所出，今年十岁，还是一团孩气。又有些怯懦，并不多言，只坐着吃菜，看着姐姐们说笑。 二小姐林梦凡是大房庶女，又得宠，自然不必去刻意逢迎二房。二房更得老太太偏爱，父亲对此也颇有微词，几次跟自己提起时，摇头叹息。 林梦凡拉着黄雪柔的手说道“你别信他的，谁不知道三弟的诗才，四弟可怎么能比的了。” 黄雪柔故做吃惊状，“三表哥不是一直在书院读书准备科举，竟还于诗词有所长，真是令人意外，妹妹倒是要洗耳恭听。三表哥，可别藏拙才是。”，说话间，眼神已向屏风后飘去，笑呵呵的打趣。 “当不得二姐，黄姑娘盛赞，我这段时间精力都用在大比上，哪里有精力注重诗赋。已然名不符实，大家自先做来。”林羽之推脱道。 “三哥真是的，也太不给我们大家面子了，何必谦虚呢，莫非担心做不好？这却是不怕的，都是自家的兄弟姐妹，谁还能取笑你不成。” 三姑娘林梦茹这一通抢白说下来，场上静了静，才又有人笑起来。 林玉之听了林梦茹的话，拍手叫绝，笑着说道“我是不怕的，定要多做几篇的。” “三表妹何必说的这样厉害，不过是图个增彩助兴，不拘怎样，便宜自在便好，做的诗如何，都在其次，怎可舍本求末？”黄雪柔出言劝道，今天是自己的东道，自然希望宴会圆满，而无瑕疵。 “黄表妹这话说的很是，大家随意，不必拘谨。三弟尽管吃酒，不必理会这个贫嘴呱舌的破落户！” 林梦凡也出言喝止。又忙命小丫头道：“去，把酒烫的滚热的拿来。给少爷、小姐们换上。”，又命小丫头们去取菊花叶儿桂花蕊熏的绿豆面子来，预备洗手。 黄雪柔忙着让小丫鬟把蟹子腿清了，把微凉的螃蟹撤下，又重新换了新蒸的热蟹。才请大家一边再吃一边作诗。 林梦凡已命人将书桌条几搬来两个，并笔墨纸砚等物，给男女双方各放置一套，笑着说道“大家谁得了，谁就录下来，我们大家再传看品评。” 林玉之待林梦凡话音刚落，已嚷嚷开了，“我已得了一首，马上写来，抛砖引玉，姐妹们也抓紧作来。”，说话间就要去拿毛笔。 “乖乖，表弟先净了手再去拿那笔！”黄雪柔看着他直接就要去取笔，皱着眉头忙拦他。 林玉之又忙着去净手，才去写了。 众人见他这样忙乱，俱是哈哈大笑。 小丫鬟们听到这边的热闹，也有的凑上来瞧。有的洗了手，四散了在院子里玩耍的。有赏花的，有在游廊上坐着闲说话的，有在廊下逗雀儿的，各有千秋，具是娇态可掬，争奇斗艳。 林玉之净了手，在纸上挥毫泼墨，颇有气势。收笔停下后对众人说道“我这一首可是做得了，大家快来品评，诸君不吝赐教。” 林梦茹已抢先接过来道“快给我看看，四哥的诗作自然是极好的，我要第一个品评。” “闲趁霜晴试一游，酒杯药盏莫淹留。 霜前月下谁家种，槛外篱边何处愁。 蜡屐远来情得得，冷吟不尽兴悠悠。 ，休负今朝挂杖头。 四哥好诗才，果然极好，此乃访菊诗，此诗词好，意境更妙。四哥才华奇佳，果然不是做假，我这里也成了一首，我这就写出来。” 只见林梦茹写道： 瓶供篱栽日日忙，折来休认镜中妆。 长安公子因花癖，彭泽先生是酒狂。 短鬓冷沾三径露，葛巾香染九秋霜。 高情不入时人眼，拍手凭他笑路旁。 众人自又是一番夸赞，林玉之更是拍手叫道“你这一篇比我那首更妙。” ......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ok电影天堂 ------------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佳宴收 ，最快林羽之穿越日常最新章节！ 接着，又是黄雪柔的一首也写好了。娟秀的蝇头小楷，整齐规整，纸上书： 别圃移来贵比金，一丛浅淡一丛深。 萧疏篱畔科头坐，清冷香中抱膝吟。 数去更无君傲世，看来惟有我知音。 秋光荏苒休辜负，相对原宜惜寸阴。 林玉之又是忙着拍手称赞“到底是表姐，把菊的意境都写活了。我的再是不及的，表姐当为魁首。” 黄雪柔盈盈一笑，抿嘴说道“那里就能成魁首了，姐妹们还没有作呢。” 又拿了小丫鬟递上来的帕子擦拭手上的墨渍，才又催着二姐、四妹快作。 其后林梦凡和林梦颜也各作了一首，到都平平，但众人也多称好。就是林奉之也被逼着作了一首，大家品评只道“长进了，比以前的好。” 大家看林羽之一直没有动静，又都起哄，让他抓紧作来。 林羽之见今日如不作上一首，也实在是躲不过去，也只好仔细思索一番，笑着说道“我现在精力不济，才只作了一首，现在写来，大家便饶过我这一次，如何？” 林梦凡已急道“快快写出来，不然晚了更是要罚你的。写的好诗来，我们还有管你的工夫？且快些吧！” 黄雪柔、林梦菇连声附和，林玉之也跟着催促。 林羽之走到桌案前站定，又是一番沉静，尔后才提笔落笔，隽秀又带着些飘逸的字体跃然纸上，只见纸上写到：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 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一首诗毕，林羽之放下手中的毛笔。 柳绿在众人嚷着作诗的时候，已经凑到周围来准备伺候的，现在见少爷果然作了一首好诗，自己虽然不懂，但听着周围的赞叹声、唏嘘声，知道定然是极好的，只觉自己的脸上也十分的有光彩，心里默默地想到，少爷的才华哪是他们能及的上的。又忙着上前给少爷递毛巾擦拭手上的墨渍，然后又递上热茶给林羽之润喉。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三弟的才华果然极佳，不负京中的盛名，我们众人自然是不及的，只看了这一首也够我们今日品的了。便总是再写了，也断乎越不过这一篇去。”林梦凡诗才一般，但于品评上却是极佳的，评定又极为公正，令众人信服。 “田园风情又兼诗情画意，仿若一副优美的画卷，悠然自得之情，溢于诗外。三表哥的这首诗的确是我们中的魁首，别的再是不及的，小妹拜服！”黄雪柔细品这一首诗，所透露出来的意境之悠然自得之情，令人神往！ 没想到这林府三少爷竟有如此才华，自己原来只以为他在志怪小说上有偏才，没想到竟然于诗词一道也如此深厚，倒是令人意外。那他于制艺文章上又究竟如何呢？若是今科秋闱能一举高中就好了。 黄雪柔也没了再吃酒作诗，争强好胜的心思，躲到一边想事情去了。直到宴席结束时才被林梦凡等人找回来。 “三哥以前就有诗才在京中流传，我们都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三哥早有的诗作‘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与此一首具都是令人叹服之佳作。”林奉之连连称赞，十分喜爱。 林梦茹、林玉之再是不以为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去做别的事情了。 林梦凡因找不到黄雪柔，一应的事务都只能由她自己做主安排，一时之间忙得团团转。有大少奶奶房里丫头来问还有没有螃蟹的，有二少爷房里姨娘问能不能赏几个螃蟹吃的，又有不要脸面的管事婆子，仗着经年老人的面子也来问的。 林梦凡事事妥帖的安排，又将剩下的螃蟹给各房分送一部分，让他们打赏下面的管事婆子们。 又忙着嘱咐林玉之、林奉之、林梦颜儿个小的，不许他们多吃，螃蟹寒凉之物，吃多了于身体不宜。 林羽之并未久呆，不久便也起身告辞，盛赞道“今日二姐姐多费心了，二姐姐俨然已经有了大少奶奶的风格，这样的一场宴请，诸事布置十分妥当，且不见忙乱，我如设宴也必请二姐姐主持的。” “哎呀，哪就有不忙乱的，这一天的事，真真是忙碌的心焦，只黄丫头托了我，我自当尽心尽力，这也是我们尽地主之宜应当做的。三弟有空了来这边喝茶坐坐，我也就不虚留你了。” 林梦凡亲自送了林羽之出了自己的院门，才止住脚步，目送林羽之主仆往外院去了。 林梦凡回了院里，指挥众婆子丫头打扫桌子，收拾杯盘，清洗院内的石砖。待一应事情具已安排下，才见黄雪柔回来。 黄雪柔又再次郑重道谢，今日自己办的这个蟹宴全赖林二姐姐帮着操办，也告辞回老太太院了。 ...... “二姐姐那边可给你送蟹了？”林羽之回到惊羽院时，见桃红在屋里缝衣裳，忙问道。 “送了的，足足有五个大螃蟹。这蟹不宜多吃，我给了胖丫、美丽两个丫头一人分了一个，到底是我们院里的人了。”桃红笑着回道。 “那就好，味道很鲜美，但确实不好多吃，我也只吃了两个。可用过午饭了？”林羽之接过她递来的茶慢饮。 “用了的，那里还能饿着我了。”桃红娇嗔道。 林羽之又将自己以前用的四书五经详解的找出来，安排她们一会给五少爷送去，席上说过此事的。 又令桃红给黄雪柔、林梦凡二人备下礼物，以作还礼之用，自己也没的功夫宴请她们，还礼上略厚重一些罢了，并有一些金银锞子，她们打赏人用或自用皆可。 桃红又拉着柳绿详问了今日的热闹场面，待柳绿说到少爷作的诗艳惊四座，又是扼腕叹息，只恨自己没有亲见，惋惜不已。 ......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ok电影天堂 ------------ 第二百一十七章 八珍楼小聚 九月初二这日，已是士子们乡试后的第四天了，乡试成绩最快也要初十左右才能出来，尚有些时日。 等待成绩的这些天里，京城中的青楼、茶铺、酒楼生意极好，到处都是成群结队的士子，各种文会、宴饮。京中乃权贵、高官、富商巨贾云集之地，天子脚下，繁荣昌盛，有钱的学子们多啊，都有消费能力。 西城兵马司胡同“八珍食府”酒楼更是每日客人爆满，如不是拿了贴子提前交了银子预定，别说是雅间，大堂都没有座位。 林羽之让十三提前预定房间，宴请蔡冒、谭宗、何琪等同窗好友，大家都在等待乡试的考试结果，每个人心里面都绷着一根弦，林羽之将众人一并叫出来热闹热闹，松散一天。 林羽之上次带着桃红柳绿来，只在雅座简单吃了一顿，今日进到雅间，更觉得着酒楼不凡。 还不到午时的饭点儿，酒楼大堂已经坐满了穿着不一的士子们，已然十分的热闹。林羽之是提前到了的，之后径直去了三楼雅间“雨润幽居”，让十三在外面侯着等人。 雅室布置的文雅精巧又不乏舒适，清新不落俗套，内摆放着名贵的花株，盆栽，墙上挂着各种名人字画。窗边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条案，案上磊着数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着各大小样式不一的毛笔。东墙边设着一处休憩用的卧榻。 林羽之满意点头，这处实在是应和了当下的潮流，士子们高谈阔论，引经据典，更是兴致所致，挥毫泼墨。谈笑宴饮，累了更是可以卧榻休息。考虑的很周到细致。细节处又十分精致考究，是个好店，无怪乎客流不断。每个行业都有将生意做到极致的人物，什么时候都不缺乏奇才。 小二已经到了雅室招呼，上茶倒水，上简单的茶果点心，林羽之安排他按照店里的特色菜品提前准备，先准备八大碗，待大家边吃边再上。 “好嘞，少爷，小的这就下去安排，保准让您满意！”小二又边唱和边下楼去安排了。 林羽之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听到外面有人朗声说话，谈笑着推门进来。却是谭宗和吴太奇已经到了。 “羽之订的这处酒楼，雅致的很，韵味极佳，不错不错！真难为你寻到这样的好地界。”吴太奇哈哈笑着寻了位置坐下，也不用人招呼，径直取了茶杯倒茶喝。 “不错，好茶！谭师兄快快，也来痛饮一杯。”吴太奇又亲自倒了一杯递给谭宗。 “羽之也真是的，乡试一结束就找不到你的人影了，我们大家已经聚了两次了！”谭宗坐下饮茶，对林羽之抱怨道。 “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府里的，自来事情繁杂，我又是久不回府的，自然各种忙乱。今日必多敬师兄几杯，以做赔礼。”林羽之又亲自给谭宗添水。 再坐了一刻蔡冒等人也都到齐了，林羽之忙着招呼大家落座用茶，小二上来请示“众位少爷，酒菜已得了，现在上菜吗？” 何琪已抢先道“既得了，就上吧，我们边吃喝边聊，岂不是正好？快上快上！把你们店里最好的好酒也拿上来两坛，今天必要开怀畅饮，一醉方休！”说着就摆手打发小二抓紧下去安排，自己却先歪到榻上歇着去了。 “这是个好地儿，一会儿你们可都不要和我抢，我可是先定下了！”又是一阵呵呵的笑，全然没有大比之后的忧伤担心之情。 “瞧瞧瞧瞧，这就是一个心宽的，这大比的成绩还没有出来，他倒是一点忧虑都没有的！我这几天晚上，可是没有一宿是休息好了的，真的是黯然神伤也。”贺禀凑趣儿说道。 吴太奇也跟着说道“可不是怎么的，躺在床上眼睛闭了，但就是睡不着，你说奇怪不奇怪？”说完自己都哈哈大笑起来。 于承志也唉声叹气的说道“这次的大比，我真是心里没底儿，上次乡试我就没有过，这次料想也难！早知道就跟着祖父学医去了，也比读这劳什子书强些，费心思功夫不说，还要整天提心吊胆，被祖父、父亲追来问去。我早就想出来了，就是不放，今儿个也是歪缠的厉害了，他们才允了我出门，哎！” “我这才是第一科考，也算是见识一下罢了，要想考中？那得是奇迹了！到没什么可忧虑的。父亲他们谁想催问我，我就给他们撂挑子，不干了！就再没人敢来催问了，哈哈哈哈！”贺禀十六岁，比林羽之大些，今年也是第一次参加乡试，他的父亲是礼部主事，这次不中，下次怎样走走关系也能谋个举人，是以他倒并不担心，才有心情喜滋滋的调笑。 林羽之只看着他们笑闹，与谭宗、蔡冒坐着喝茶。“这家的酒菜不错，我前个刚在这里吃过一次，今个大家好好尝尝。” “哦？羽之怎么有时间自己出来吃喝，却不叫上我们？敢是你自己说漏了嘴，不然我上哪儿知道去！”蔡冒奇怪道，刚说的府里事忙，就又有时间出来闲逛、喝酒，也不知和哪一个！ 林羽之话音刚落，就知是说露了嘴，忙住了话头。见蔡冒打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哎呀，也没什么，不过是院里的丫头身上不爽利，带着她出来医馆瞧瞧罢了，若是别个自然是要约了仲明的。” 林羽之搪塞的说道，又拿起桌上的茶杯饮茶。 一时之间又有小二进来上菜，大家方才没有刨根问底儿，林羽之也松了一口气。这些事情，实在不好与好友们分说。 店小二一边上菜一边介绍菜名，并其中包含的食材、特色、做法、典故，讲的十分细致，绘声绘色，仿佛能让人看到做菜的流程步骤一般。 何琪笑着说道“正好正好，这就是吃的明白！这店家真真奇巧的心思，细节着处，就十分的讲究，可见是花了心力的。那好酒呢？也快快上来，小爷我都要等急了！” ...... ------------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不识愁滋味 杏花村的好酒很快就上桌了，店小二，并跟着众人的小厮都被打发了出去，何琪忙着给众人一一倒酒。 桌上已摆上了各色开胃小菜八碟，正菜八大碗，摆了满满的一桌，好不热闹。 几人觥筹交错，杯盘碗碟交织，谈笑不止。一扫科举之后的种种担忧情绪，还都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年纪。 更是有楼下爱热闹的士子们的谈笑声传上来，热闹非常，谈笑风生，更有高歌吟唱的，端是放荡不羁、士子风流。 在这样的时刻，一般理智的人都是不会是肆意生事的，酒后闹事被顺天府拿了的话，可是会被革了功名的。便是有些酒后闹事起来的，也都被好友等人纷纷拽开，拉到别处乐呵去了。 酒过三巡，宴过五道，菜色也换了两次，众人更是喝酒喝的热闹。 何琪笑呵呵地说道“我有一处好去处，大家同往，你们可不能推辞。一个也不能少，这个保管叫你们好好见识见识，都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尤其是羽之，拿个丫鬟也当成了宝，真是替你丢脸！” 林羽之那成想何琪竟然还想着这茬，一时被他说的有些脸热。仔细说来，自己和他们这些老司机们相比，到底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自己以前只一个女友，也不是时时处处在一块儿的，后来更是分了，哪经过这么多的事情。来到这里之后，起初自己并没有归属感，也是这两个丫头的默默陪伴，让自己才能慢慢适应这里的一切。哪里是像他说的这样不堪，自己的女人，宠着点又何妨。终究是观念不同罢了。 “你恐怕是吃醉了吧！快去你那榻上歇着去吧！”林羽之想到他起初占了榻的话，赶他过去，少些个事儿，也少说些废话。 “哟哟，羽之这是急了，哈哈哈哈。”何琪已笑的东倒西歪，拿着酒杯又喝了一杯。 “何兄快说，是个什么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别去理他们这些毛头小子，没见过世面的！”吴太奇今年十七，自认是个见多识广的，父亲是京卫指挥使司知事，对他疏于管教，故而青楼妓院、教坊司一类，倒是多有去见识过的，一听何琪这话，自然就来了兴致，带出几分跃跃欲试来。 “何兄也不怕家里嫂子知道了，揭了你的皮！哈哈！”谭宗是知道这何琪已经娶了妻室的，故此才拿来调笑。 蔡冒拿眼斜他，笑着说道“能是什么好地方？还要让众人去，没得玷污了！你若是缺女人，我倒是有几个好的，送给你！只别嚷着闹的你家宅不宁就好！” 这些青楼妓馆、教坊司一类，都是有人专门调教好的，便是有些个好的也是有限，不说五花八门、脏的臭的都有，但也不差什么，不好让羽之去这些个地方的。 “瞧瞧瞧瞧，还不知道什么地方呢，就惹出来你们这么一大通的话？说给谁听去！这好地方你们不去，保管有你们后悔的。”何琪吊儿郎当的说道，对大家的话很不以为然，暗道：有你们打脸的时候。 贺禀、于承志都被他说的有些心痒，也保不齐会是个好地方呢，自然应当去见识见识，怎么也是何兄的一片心意，嘿嘿。 吴太奇被吊起了胃口，见他老是叉开话题，也有些着急，忙着催道“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你快先细说，别去理他们，全没什么情趣！” 何琪见众人都瞧着他，也不再卖关子，摇头晃脑地说道“此地名字乃为‘怡情馆’，名字道也寻常，但奇就奇在这怡情馆只谈情不办事儿，干聊天！都是一些个清倌，不接客。” 何琪见大家都听住了，却住了话头，拿了酒杯说道“来来来，还不快给何爷斟上酒，何爷我润润嗓子才好再和你们分说。” 贺禀已抢先在吴太奇的前面，给何琪倒上了一杯酒，推着他快喝。 众人一直在听着何琪说话，并未注意到蔡冒流露出来的一丝异色，转瞬即逝，不露痕迹。 何琪饮了一口，面上更是充满喜色，又接着说道“就这个，这小娘子们还约不上呢！我也是我那表哥带着我去过一次，才知道了这地儿。一个时辰50两银子，瞧瞧瞧瞧，你们大家想想，陪着你们干聊一个时辰，就敢收50两银子，这不是明抢吗？但就是这个，一般人还约不上呢！” “怎么地，为什么约不上？” “为什么约不上？那些姐妹也是要休息的不是？卯正一刻起床，梳洗打扮然后用早饭；辰时二刻开始要练功，什么身段啦，体态啦，舞姿啦，琴技啦，唱腔啦等等，那都是早晨这些功夫练出来的，这叫一天之计在于晨！” “嘿，怎么还有这么多说道！” 何琪撇了谭宗一眼，接着说道“可不是说道多着呢！这直练到巳时，才吃茶休息一刻，接着就是读书写字作画，吟诗作赋，就这些又是一个时辰，这不就闹到午时了，这一上午的功课才算做完，然后才是休息吃饭。” “我的个乖乖呀，这不赶上我们科举了！他们又不赶着科考，学这些作甚？”吴太奇奇怪的说道，没见过妓子还这样勤奋的，又不用读书考状元。 “嗨，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可不就是那东家的谋算！寻常的妓子满大街都是，谁还稀罕？这就像养那扬州瘦马，却又比那瘦马更多了几分雅致和情趣。那里面的小娘子不单是漂亮，还有股说不出来的味儿，实在勾人。见了一回，就想着下一回，捧着银子往里面送！送完了还心疼，但又忘不了。真是个销金窟啊！” 何琪边说边回味，边感慨叹气。 “你说的这话倒是在理儿，这老板会做生意！”林羽之也笑着说道，任何时候能办出特色来都会更加吃香，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但却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贺禀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何兄，你这光说得是练功了，那里面的姑娘们都不用接客吗？” ...... ------------ 第二百一十九章 怡情馆 何琪有些暧昧的看着贺禀，笑呵呵的说道“呵呵，这里面的姑娘她们上午就是练功的，下午才接客呢！用过午饭，再休息一个时辰，未正一刻才开始见客呢！这下午有见一个时辰的，有见两个时辰的，但多了确是没有了。酉正时准时用饭，然后就是散步，再回房休息，这一天可就算过完了。” “唉哟，好絮叨得紧，他们这里面的姑娘可真成了娇客了，比那闺阁的小姐还要难得！养得也比那闺阁小姐更细致、精细不成？难为他们都是怎么想呢！”于承志于女色上见识的少，又是还没说亲呢，家里管得严，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鲜的说法，自然是啧啧称奇。 “嘿嘿，就这个，没有身份地位的，便是拿的银子，捧着金山银山，那姑娘们也是不见！你们可知这‘怡情馆’怎么出的名？” “莫非还有什么典故不成？” “这‘怡情馆’原本在京中并不知名，却说有一个商贾之人去了，那里的姑娘楞是不接待，那商贾想用强，结果那姑娘是个烈性的，一头给碰死了，这才出了名。”何琪仿佛亲眼见到似的，绘声绘色地说道。 “怎么还有人命官司？当真碰死了？”贺禀惊道。 “那我上哪儿知道去！都是别人这样传罢了！”何琪瞪眼说道，一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 “嗨！看你说得这么热闹，她们接客的时间这么短，你可定好了？别让我们白跑一趟！”吴太奇现在就想走了，被何琪说的实在心痒。 “前天我就让长随包了五百两的银票送去，自报了家门，说我们是岳麓书院的学子，这才约上。这都得是提前三天预约。和她们说一个时辰的话，最少五十两。咱们这些个人，银子应该够了吧！哈哈！”何琪十分土豪大方的说夸夸其谈。 “这些个妓子挣钱也太容易了，真是赚了冤大头的银子了！嘿嘿，我去了这一次见识见识，以后再不去的！”于承志笑呵呵地说道。 “哎，说谁冤大头呢？仔细这好事没你的份！”何琪撇嘴瞪眼，不再理会他。 “这倒是一桩巧宗，别个青楼妓馆，又是忙着拉客，又是好酒好菜的奉承，又是掐肩，又是揉背，又是陪酒又是暖床，忙碌不堪，才得几个银子？这家倒好，光陪坐着聊天，大把的银子就到手了，哎哟哟，真是笔好买卖！”贺禀也凑热闹的笑言道。 “可不是，别的窑子吧，费劲不少，挣钱不多。他这好，不费劲，嘿，挣钱不少。 别的窑子进门直接开始，他这里得慢慢滋润，等滋润透了，再说下一回。差不多也滋润透了，钱也花完了，最后还是什么事儿也没有。” 吴太奇说的热闹，逗的众人哈哈大笑。 “你想办实事，那可只好去别的馆子了哦！” 林羽之三人不怎么参与这个话题，又被几人取笑了一番。 众人笑闹间，已是未正时刻，酒足饭饱。让下人小厮抓紧套了马车来，林羽之命十三结账，共花用了150余两，花费不算少了，众人便要往这“怡情馆”而去。 ...... 与林羽之众人的悠闲时光正好相反的是，朝中的官员们很忙碌。 消息总是传的很快，政治上敏感的人太多。 今科乡试考题“不违农时”，为专修《孟子》的今科顺天府乡试副主考官、礼部尚书朱彦成所提的揣测和议论最多，众人的苗头和视线纷纷对准了这个乡试副主考，朱彦成成了妥妥的“背锅侠”！ 可怜他现在还在贡院批阅试卷，“桂榜”未公布前，这些个主副考官、同考官们是不能离开贡院的，消息闭塞啊！ 而另一题“必得其寿”，却被众人将“谄媚小人”的帽子戴在了高季文的头上！ 两位考官被蒙在鼓里，不知实情的考官们则更加忙碌，数千近万份的考卷，其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很多的试卷若相差不大，又是全凭个人主观判断，落卷的又要略点评两句，这份幸苦差事争到手，却实实在在得付出辛劳，想从中挖到可造之才，也须慧眼识珠。 如此，也就更加不知道外面对于他二人的奏折，已经堆到荣景帝玉案上了。 养心殿中，空气清新凉爽，荣景帝对着玉案上的一堆奏折却来了火气。 拿了一本翻开“圣上承继帝位，勤政爱民，然士为农之首，士绅稳，则农事平，赋税徭役应时不误，升斗小民，田少者可据租士绅土地耕种，辛勤劳作，终有所得。”，荣景帝丢开一本再看，依然是这些陈腔烂调。 仅仅只是一道乡试考题，下面的这些官员们就坐不住了，纷纷上折子，旁敲侧击的有之，试探究底的有之，劝诫规导的有之，总之就是赞同者了了。 直隶巡抚李维钧曾上奏折，提出取消“人头税”，而改为“据田计税”的赋役提议，同时建议取消儒户、宦户，限制绅衿特权，此利民之策如施行，则会成为赋税史上的重大革新。 父皇一朝后期，士坤土地兼并严重，“一邑之中，有田者十一，无田者十九”。又造成大量的流民四散，不少人丁聚而复逃，“丁额缺，丁银失，财政徭役以丁，稽查为难，定税以亩，检核为易”，而“丈地计赋，丁随田定”，即实行“据田计税”之法，通过采用赋役合一的办法来消除前弊。父皇在位时已有先例，并饬令各省奉行，但又因父皇治下宽和，自下并未切实执行。 此条陈自己一直留中未做最终的裁夺，就是观之时机未到。今次借高季文一题，何尝不是对朝臣的一种试探！其结果便如玉案上的奏折一般！ “皇上，不如休息休息再批吧！您都批了两个时辰的折子了，用点参汤吧。”常全做为荣景帝的心腹总管太监，对皇上的龙体是要负责任的，有规劝之责。 “罢了，朕去冯美人处坐坐吧！昨儿个听说她身体略有不适，去看看！”荣景帝起身说道。 “是！” “皇上摆驾毓庆宫！”常全唱和道。 ...... ------------ 第二百二十章 春梦了无痕 冯莞瑶因得圣心，已被加封为美人，赐居毓庆宫，在宫中颇得圣宠。 毓庆宫中的冯莞瑶得报皇上要来，自是欢欣雀跃，忙碌着备好荣景帝的一应喜用之物，指挥着小宫女给殿内加冰，又换上新做的宫衣华服，一应料理妥当，准备接驾。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冯莞瑶行礼后将荣景帝请至殿中。 荣景帝歪在榻上，享受着美人的贴心伺侯，心情舒爽放松。 用了两盏茶，与冯莞瑶闲聊间就慢慢说道“哎，最近朕政务繁忙，疏于到后宫，看你身子现在康健了，朕也放心了！”荣景帝边说边叹息，眉头紧皱，颇有感慨之意。 “皇上再是政务繁忙，也应保重身体，更有朝中大臣可为君分忧才是。”冯莞瑶轻声出言劝慰。 “唉，若这朝中大臣都像你这样乖巧懂事，体谅朕心，朕又有何可忧愁的！”荣景帝忧虑状更甚，闭目养神轻寐。 冯莞瑶在一旁轻摇团扇，默默沉思。皇上这是责怪臣下不能体谅圣心，为君分忧吧！不会是提点自己父亲的吧？ 荣景帝次日午时用膳后去看了在孕中的苏嫔，晚间又是到了蔡贵人处。多日流连后宫，一时间，后宫鸟语花香，百花齐放，一派欣欣向荣之象。 前朝试探的折子少了起来，坐山观望之人见多，荣景帝像一只猎食的豹子，也不着急，仍然在蛰伏。猎物若不能一击即中，则只会错失良机，徒留遗憾！是以必要慎重为之，以求达到最佳效果。 ...... “怡情馆”坐落在朝阳门南大街苏州胡同，林羽之等人乘坐马车来到苏州胡同附近，便下了马车。实在是此处人来人往十分繁杂，行车不便。 几人在苏州胡同街道口向里慢慢行走，举目间望去，一条街道都十分的繁华热闹，酒楼茶肆，钗环首饰，胭脂水粉，杂货店铺，各式小吃等等应有尽有。 而更具特色的却是各色的青楼妓馆遍布其间，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新鲜的招牌惹人注目，又有窑姐们在门口招待，穿的花红柳绿，打扮的花枝招展，呼朋引伴，招揽生意。 林羽之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古代青楼一条街的风采，果然不俗。很好很热闹，也算是长见识了。 “瞧着瞧着，你们看看这两边的街道，什么话情馆，什么奇情馆，什么悦情馆，一个个的都跟风冒出来了！学了个四不像！画虎不成反类犬！”何琪经验丰富的样子，很是侃侃而谈，把个众人唬的直点头称道。 “这个怕是在‘怡情馆’单说话，办不成事儿，出来了可不就急着到其他馆子里找逍遥自在去了！这生意热闹自然是有道理的，嘿嘿！”吴太奇自认经验老道的分析道。 “你说的这个倒也在理儿！哈哈哈哈！” 众人说笑间已来到了“怡情馆”。 众人住步抬眼望去，只见这“怡情馆”是一座三层高的小楼，正面是五间大门面，古色古香，外观看去就十分雅致。 “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这对联好，放在此处正是应景，意趣幽远，令人回味无穷。”谭宗边念道边品味。 “谭师兄，你可是有主的人物，可别在这上面湿了鞋才是，不然我们大家岂不是罪过！老师恐怕第一个就不会饶过我们，师兄可一定要把持住啊，多念几遍阿弥陀佛，把那清心咒也吟起来吧！哈哈！”林羽之笑着打趣儿谭师兄，拿眼睛去瞧他的反应。 “羽之说的有理，谭兄可要小心了，别丢了魂！”蔡冒也跟着打趣儿，笑眯眯地逗笑。 “羽之、仲明何苦取笑于我，只这里面的姑娘我不见便是了，看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谭宗打定主意绝不参与，绝了他们的话头。 “哦，谭师兄莫非是怕了不成？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哈哈！”林羽之再笑。 几人说笑间已进了“怡情馆”内。楼内厅很大，摆着圆桌和几把圆凳，整洁干净，气氛静谧，布置清雅一。桌上摆着一整套的茶具，乃是景德镇一套白瓷茶具，造型精巧，装饰典雅，其外壁多绘有山川河流，四季花草，缀以名人书法。 “只这一套茶具就已十分讲究，著名的景德镇白瓷，其色泽洁白，能反映出茶汤色泽，又可保温，加之色彩缤纷，造型各异，堪称饮茶器皿中之珍品。可见这‘怡情馆’确实不俗。”吴太奇惊，奇的说道，又是一番啧啧称奇，充满期许之状。 众人说话间，已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老鸨子，带着两个伺候的小丫头过来，上前打招呼“何大公子安！这就是何公子的同窗好友了吧，哎呦呦，倒是好气度，确实不俗！” 老鸨子抬眼打量几人，待看见蔡冒时略顿了顿，又接着笑道“怕是这里面要出几位举人老爷了，真是可喜可贺啊，先给诸位老爷们道喜了！”老鸨子是个惯会逢迎的，一通话说的众人喜笑颜开，开怀不已，此话正是现在众人最愿意听到的。 何琪笑哈哈的毫不谦虚道“当不得当不得！快让小丫头们煮了好茶来，路上走了这一段，大家想必都口渴了，喝了香茶，口齿生香，一会才好和姑娘们说话。” 一应嚷嚷着要茶，又招呼众生人坐下，举手投足指点江山，摆足了东道主的范。 几人在圆桌处坐下，随之就有小丫头取了热水，当众沏水泡茶，第二道才给众人倒上，分而饮之。现在众人哪儿来得及细品，只觉得这极品毛尖分外的清香，每人都连饮了两杯。 放下茶盏，林羽之这才又细细的打量室内的布置，确实雅致难得，老板经营有方。 众人喝茶歇息了一会儿，就有吴太奇急着对老鸨子说道“嬷嬷还不快把你们姑娘请出来吧！” 老鸨子停下，对身边的丫鬟低语了几句，小丫鬟就上楼去请了。 “嬷嬷，你这里原有的一个花魁娘子，只待了一两个月的，怎么现在不见？”何琪已轻车熟路地问道。 ...... ------------ 第二百二十一章 风月情浓 老鸨子略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哎哟，都已是旧事了，自然现在有更好的！我让小丫头请的是我们馆里最当红的赛貂蝉、赛西施、赛玉环、赛昭君，比那四大美人不差什么，呵呵呵呵！” “姑娘们可下来！”随着老鸨子的一声轻叫，只听得上面的应和之声，抬眼间，几位姑娘已从楼上款款而来，姿态婀娜，身姿轻盈。 有的身姿丰盈窈窕，步伐轻盈；有的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有的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有的衣著红衣，修长的玉颈下，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不盈一握；有的面似芙蓉，眉如柳叶，肌肤如雪，勾人心弦。 众女姿态不一，花容月貌，各具美态，端是一副争奇斗艳的美丽画面。 林羽之昨日刚刚见识过林府众姐妹的风姿，今日又一饱眼福，面对众美而不娇，艳而不俗，千娇百媚，无与伦比的各色美人，也有些不淡定起来。 眼前盈盈下拜的几位美人，各具特色，风姿不俗，令人目不暇接。但林羽之倒是在现代大都市中混迹过的，各色的美人见过的也不少，且现代美人蜂腰翘臀，低胸露背，更加的性感妩媚，眼前的美人在开放上差的自不是一点半点。过尽千帆，有时又会觉得美人也就是这样了，美人如枯骨，具是一皮囊。 林羽之只略扫视过，就又淡定从容的饮茶，心理建设完毕，不管如何，美人面前逼格一定要摆的高一些，且要更符合自己翩翩佳公子，读书人的形象和气度，人设不能乱。 美人近前，何琪、于承志、贺禀、吴太奇几人直接被迷的神魂颠倒，皆是恍恍惚惚、悠悠荡荡之状，口出之言已是磕磕绊绊，林羽之三人坐在一旁微笑不语。 四人扭扭捏捏的一通，总算是选定了四美人，被四美带到楼上去了。 剩下林羽之三人，林羽之选了一位看起来不扭捏，爽利性子，活泼可爱型的女子，既然只是吃茶聊天谈心，这倒是简单了，既然来了，也算体验一番吧。 林羽之选中的一个叫晓梦的女子，谭师兄被众人推不过，也选了一名叫清溪的明艳女子。蔡冒面前被推过去的是浣纱。 “奴婢晓梦，见过公子，公子楼上请！” “鄙人姓林！” “是，林公子请！” 林羽之被晓梦带到二楼一间雅室内，雅室内的布置格调高雅清新，自不必详述。只见墙上一幅春景游幸图，一仅有背影的仕女，于寥寥几数株花木间长身而立，遥望远方。上面细细的楷书提字：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寄言众儿女，何必觅闲愁。 晓梦荷衣欲动、纤腰楚楚、云堆翠髻、珠翠映辉，宜嗔宜喜，若飞若扬，蛾眉颦笑，将言而未语，莲步乍移，待止而欲行。 此时之作派与楼下时又有不同，林羽之微微眯眼，好生了得，确有独到之处。 晓梦深情的看着林羽之说道“林公子请坐。” 闻得林羽之身上略有酒香，又取了水盆、拿了帕子，伺候林羽之净手洁面，用手帕轻拍了林羽之身上几下，这些动作优雅的做完，林羽之身上的气味已全然一变。 “这里有绿茶、红茶、白茶、花茶，请问公子用些什么？” 林羽之被她这种一秒钟变深情，又不令人感觉突兀虚假而叹服，是需要功力的，媚而不俗。 “不拘什么都可，如果有绿茶更好。” “有，公子请稍等。”晓梦并没有表演茶艺花样的那一套。只是遵从步骤泡了一杯清茶，亲自试好了水温，捧了递给林羽之。 “此茶出自云雾山清寒洞，每年才得几两，须以荷叶上所带之宿露而烹之方妙。” 林羽之坐在圆桌旁的櫈上，接过茶浅饮慢酌，点头称赏。 晓梦又忙着在圆桌上布满了茶果点心，美女自然是美女，行动间似行云流水，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团团的忙碌，也是一件赏心悦目之事。 布好了瓜果茶点，又亲自去拨弄那香笼焚上清香，又细细详述道“此香乃系云南胜境内初生异卉之精，合长白山宝株之油所制，名为‘馥郁’。” 林羽之面露惊，奇、羡慕之色，确觉清香异味，纯美非常。默念，感情这五十两银子花的并不冤，不管她说的是否货真价实，但就冲着这说辞，构思想法，也值这个银子不是！ 午时与好友饮酒所致，留在室内的酒气又被消散了一层。 林羽之深感叹服，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见窗下亦有睡绒小榻，林羽之轻言道“午时与好友多饮了几杯，于此清雅之境，倒是觉得乏了，我自去躺下略休憩一会儿，姑娘可自便。” “好，我自有一曲，可轻弹微吟，公子意下如何？”晓梦服侍林羽之除去外袍，只余下中衣，在榻上休息，轻言细语询问道。 “如此更好！”林羽之闭目休息，不多时室内就响起轻柔的琴曲，曲意婉转悠扬，犹如情人低诉，耳语切切。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趁着这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试遣愚衷！......” 林羽之只觉朦胧恍惚，柔情缱绻，将寐未眠，心情放松，思绪放空。 林羽之自香甜美梦中醒来时，已是申正二刻。揉揉睡眼，按压了一会太阳穴，才彻底清醒了，抬头望见晓梦正在榻旁的圈椅上坐着看书。 见林羽之醒了，忙上前照顾，“公子可休息好了？” 林羽之起身“真是一场香梦，满身疲惫尽去，甚好，姑娘费心了。” 晓梦又是伺侯了林羽之漱洗，整理衣衫，饮了一杯新茶，才送林羽之下楼。 林羽之下楼时，谭宗、蔡冒、何琪等人已经坐在厅里等侯了。 “哈哈，到底是才子佳人，羽之必是得了美人青睐，成就了好事了。”何琪已当先凑上去问。 实在是林羽之是在房里呆的时间最长的，据老鸨说蔡冒未呆半个时辰就出来了，谭师兄也只呆了半个多时辰。 ...... ------------ 第二百二十二章 忘忧 “我们只在里面聊了一个多时辰，你倒好，这可快两个时辰了，真是艳福不浅啊！”吴太奇也跟着笑呵呵的打趣。 “你们啊，乱说什么，我不过是在里面一觉困过去了，才误了时辰，君子不打诳语！ 不过这‘怡情馆’到底是独特不俗，这样雅致的环境，不是让你们和美人谈情说爱的，实在是一处忘忧之所啊！ 不该叫‘怡情馆’的，理应是‘忘忧居’才是！” 林羽之也坐下来陪他们说话。这“忘忧”也是自己刚刚想到的，自觉十分妥贴。 “忘忧？倒也贴切，不过这也是少数如羽之般人的见识。何兄，吴兄恐怕并不认可了吧！”蔡冒手指轻点敲桌。 “什么忘忧？有此等美人相陪，何来忧愁？更不用忘！哈哈，妙！”吴太奇此刻还在细细回味这一个时辰的细节，妙不可言！ “这样的姑娘，只单单陪她坐着，就觉得美，心里很舒服。”贺禀喃喃轻语，这是自己从未见识过的女人，和父亲的那些个姨娘丫鬟全不是一回事。 “以后我若再来时缺银子，只和你何兄要，唉，不该被你撺掇着来的，美色误人啊！”吴太奇那有不发表点意见的？ “嘿嘿，如何，这五十两银子值不值？我是只管挖坑不管埋，哈哈！”何琪拿眼色瞧着几人。 “值，值，怎么不值？西施姑娘这样的佳人，一百两都不多！”于承志已抢着表态。 “嬷嬷，银子不用退了，余了的给姑娘们赏了。”何琪大手一挥，今日下午七人消费五百两。 几人闲坐喝了几杯茶，又定下改日再约，参加别人办的文会、诗会……等。 林羽之又将自己近日会搬家，到东直门外的制井市街的消息说了，几人又嚷着要给他温锅庆祝，林羽之被他们闹的没法子，只得应允，但这时间待定。 这才各自散了回家。 ...... 乡试结束，忙碌的不仅是几人，董轩就异常繁忙，他是今科北直隶顺天府乡试的最人选，国子监的领军人物，文采斐然，才华出众，被众人寄予厚望，不仅是国子监博士们看重，更是被家族众人期盼。 以董轩、李朝桢、江子墨这三个国子监的三驾马车为首的国子监学子，齐聚京城知名的酒楼“云客来”。 今科国子监参加乡试的士子们就有200人左右，可谓规模相当庞大，且他们的学业也都是极佳的，中举有望的士子们很多。不过，那些勋贵子弟想要混日子、混功名的也不少。 但仔细说来认真功读的会更多，真正的世家之族皆重视人才的培养，家族繁荣昌盛，仅靠往日的功勋人脉的话，三代后将很难维系。放任家族子弟，更甚者养成纨绔公子的，也多是家族中的领军人物缺失，或过于溺爱所致。 董轩乃武将世家出身，曾祖父为辅国将军，祖父为怀远将军，父亲一代仅为骑都尉，四品的武职京官，在京城之中实在算不得什么。 但这一代董家却看到了希望，董轩自开蒙以来，就被发现于读书上十分有天赋，可谓天赋异秉，少年才子。 家族更是如获至宝，上至祖父下至董轩之父，皆是穷以家族之力，遍访名师，求得多位大儒悉心指导。董轩此子又极有灵性，于读书上仿若吃饭喝水一般轻松。数年之间才名便在京师传开，县试后进国子监继续学业，极得祭酒付其昌看中。 董轩虽武门世家出身，但不被文人世家子弟所排斥的原因，也是因为其出众的才学无人可出其右，却其为人又十分豪爽，不拘小节，加之又得国子监祭酒、诸博士的格外关照，天长日久也便融入其中了。 董轩之所以捱到现在的十七岁才参加乡试，也是因付祭酒等人的特别安排，因空了一科才再参加乡试，今科将会十分有把握取中解元，直隶顺天府解元，明年会试更是有望问鼎状元，也算是连中两元。这将会是其入仕的一份完美答卷。 能够培养出一位优秀的学子，若更是成为内阁大臣、大学士、一品大员这样的高官，其授业恩师也是一种圆满！政治抱负在徒弟的身上实现，也能弥补自己的一丝遗憾。而于利益上的考量就更多了，成为利益集团的核心人物，优秀的接棒之人，会为利益集团谋取更大的利益，走出新的高度，其中所蕴含的意义也就不言而喻了。 董轩、李朝桢、江子墨为首的一众监生，齐聚“云客来”酒楼，直接包场，人太多，家世显赫者众，家资丰厚者不胜数。 酒楼内上下三层的位子，被众乡试士子们坐满，大家多为相熟者团团围住，都并不拘束，杯盘交织，觥筹交错，高谈阔论，不胜枚举。 “来来，我们大家敬董师兄一杯，董师兄今科必能取中桂榜榜首，解元公非卿莫属！” 高石自来是围绕在董轩周围之人，众人也素知他的品行，又说兼顾其父高司业的面子。 众人举杯同饮了一杯，纷纷盛赞董解元公，董轩性子再是直爽也不敢在未公布桂榜前安然受之，“不敢当，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万事万物皆有定数，岂敢妄言”。 “高兄所言极是，董师兄勿须自谦，那什么岳麓书院的什么林的，算个啥！此次定能压倒他们！”监生中叫王金阳的也跟着说道。 “很是，一个毛头小子，有些小聪明才气罢了，妄想染指桂榜已是余力不足，五经魁都不可得，更逞论解元榜首，痴心妄想啊！” 高大凯讲的绘声绘色，仿佛亲见“林羽之”痴念解元之像。众人被他说笑之言逗的捧腹开怀大笑。 “我可是听说了，岳麓书院直言今科那小子夺魁，有他们自打嘴巴的时候！哈哈！”又一位监生大笑不止。 董轩被他们如此背后议论林羽之搞的有点来了火气，本就是耿直的性子，和林羽之也有过结识，吃过几次饭，探讨学问，啊！当然还有新奇的故事，相处的不错。 ...... ------------ 第二百二十三章 金秋九月 董轩忍了又忍，听他们说的实在越来越离谱，直言反驳道“林兄的学问自然也是很好的，文比时的表现可见一斑，我们也莫要背后说人，此非君子所为！” 此桌上的众人被董轩说的只瞪眼，上不去下不来，江子墨规劝道“哎呀，老提他做甚！来来，我们饮了此杯！” 李朝桢笑着饮酒，笑颜道“这今科考题，只闹的家父每日念叨，这有什么？吾等求学，理当仿效圣贤，关心民生疾苦，拙以为此题出的甚好，朱大人乃吾等楷模！为官当如是！” “若为官作宰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田了去！曲意媚上左右逢源之辈，不可以与之谋。”刘子博点头应和，颇有雄心壮志。 众人的焦点一下子又转到了今科考题的议论之上，又是一番各抒已见，气氛重新热闹起来。 这也只是一个小插曲罢了。 ...... 林羽之与众人小聚游玩了两天，经过十一、十三各处购置所缺，又有桃红、柳绿前往制井市街布置后院房间，一应俱已制备妥当，九月五日上午，林羽之辞别了老太太、二老爷、二太太，并周姨娘，大老爷、大少爷，及府里的众姐妹兄弟也打了招呼，带着十一、十三并桃红、柳绿一起，前往制井市街新宅院。 府里众人自然是嘱咐其好好读书，不可贪玩耽误了学业。 林羽之带着桃红、柳绿住在内院，十一、十三安排在外院居住。另外又抽调了数人看家护院，门房支应，并年长的仆妇负责宅院的一应洒扫、浆洗、规整等事务。很多事务需要熟悉、磨合，林羽之及桃红、柳绿都没有管理后宅的经验，只好慢慢摸索积累。 自然新居是要单独开伙的，就又置了小厨房，找了厨房负责饭食的婆子，并负责采购食材之人。 很是纷乱了一阵子，诸事才渐渐理顺了。 再说林府里，这几天大小事务倒是有几桩，二太太王氏最近心情不佳，暴躁易怒，自己院里的丫鬟因惹怒了她，也惩处了两个。陪房白升夫妻二人被爆出丑闻，白升嫖，妓欠了别人嫖资，被人打了一顿，小腿骨折。白升家的和一个小厮有了奸情，被人捅了出来，一时之间二人成了府里的笑柄。 王氏自觉脸上无光，把白升家的狠狠发落了一顿，打发到庄子上干苦力去了。王氏唯恐被他带累坏了名声，就是他们在府里的儿女也通通发落了出去。 王氏身边没有了得用之人，行事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因着王氏的身分和大小姐在宫里的地位，府里也是敢怒不敢言，下人仆妇们更是怨声载道。 老太太对王氏都开始有些微词了，二老爷最近更是处处躲着她，尽量不去招惹。 却说三太太孙氏，在屋里跟三老爷说着体己话。“府里现在可是都在传，三少爷林羽之有望先他的嫡兄中举，他的才学倒是出众，奉之这孩子得了他的四书五经讲议注解，可真是如获珍宝一般，一刻也不肯离手。可惜他现在搬到外面去住了，奉之不能时常向他讨教学问了。唉！” 三老爷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他搬到外面去，岂不是更便宜，奉之和他走的近了，也没人说闲话。 只这谢仪还是要有所表示的，你可给了？” “哎呀，这还用得着你亲自嘱咐，这一应人情往来，我哪里出过岔子。 这二房现在可有点热闹，要不要？”孙氏凑近了说道。 “哼，你少生事端，有大房呢！你适时的时候在大嫂那垫点话，自有效果。 好了，安置吧！今天让小慧值夜伺侯吧，上次伺侯的不错。” “你个没足厌的！” “我们一房不拘谁，也该再添两个孩子了，奉之也有个臂膀！” “呵呵，像二房那样？”孙氏冷笑。 “妇人之仁！” 林庆之现在也是诸多应酬，有自己的圈子知己。对待李氏的态度时好时坏。 林梦凡成功举办了螃蟹宴，又有好诗佳作，更想大展拳脚，不想三弟却搬到书院那边去住了，有些惋惜。 黄雪柔得知林羽之带着他屋里的小丫鬟一块去的，有些失落忧伤，慢慢才又恢复开朗起来，与林玉之到是颇有走动。 ...... 这些现在却是全然与林羽之无关，因为现在林羽之带着十一、十三及桃红柳绿一起来到了小关村。 天气一褪去了夏日的暑热，就迎来了秋高气爽，硕果累累的秋季，这是农人们最喜爱的季节，一年的忙碌辛苦，为的就是此刻的丰收景象。 林羽之一路行来，见的最多的就是成片的高粱、大豆、红豆、棉花等农作物，间或有一些果树林和蔬菜地。 今年京城周边数县，虽不能算作风调雨顺，但是却也没有大的灾祸或虫灾等侵扰。田间的庄稼比平时年份的收成会好一些。 林羽之到达小关村时，除了牛壮之外，其他人都去田间了，玉米快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少爷，小关村这边，男子们都安排在租的院子里面做粮囤呢，女人有一些人都在田间忙着除草施肥，几个孩子们都去私塾读书去了。” 牛壮见到林羽之下车，忙笑呵呵的迎上来，待见到后面出来的桃红柳绿二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着说道“两位姑娘也来了，姑娘们好！”。 林羽之带大家到厨上找了地方坐下，每人喝了一碗灶上热着的绿豆汤，歇歇脚。 “一会儿我们到田里看看，对了，现在玉米能收了吗？”林羽之询问道。 牛壮还是笑呵呵的说道“回少爷，也就是三五日的时间吧！这玉米便要收了。” “好，走吧！” “你们二人在这里休息吧，就不要去地里了。田地里到底尘土飞扬的，又是田间小径，曲折不平，你们在此稍坐等待吧！”林羽之交待道，感觉田间不适合她们，什么样的人干什么事，勉强为之，也是属于刻意。 常言“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重点在“天然”二字，失了“天然”本色，就变质了，失了味道。 ...... ------------ 第二百二十四章 乡野之趣 “少爷，我们可是都穿着方便下田的服饰来的，您可不能不让我们一起的，说好的带我们见识见识的。”桃红撅嘴娇嗔，打定主意要跟的。 柳绿不动，但态度明显，也是要跟的。 “哎呀，拿你们没办法，体谅你们幸苦，反不领情，唉！”林羽之叹息一声。 桃红那里看不出林羽之故意调侃，上前站到林羽之身后，笑呵呵道“怎么不领情，只不怕辛苦，少爷直管走吧！” 林羽之无奈，只得让牛壮前头带路。上次自己去过田里，大概有五里左右的脚程，须步行，走田间小路并不好走。 与上次来时的观感不同之处，最大的不同算是田间劳作之人面上的神色，更见喜悦，是一种对丰收的期盼落定的喜悦，这样的成果于他们而言就是好年成了。 田间都是泥土的气息，青草的味道，还会有草木家畜土肥的气味。 林羽之看到桃红柳绿掏出精致绣帕时，微笑摇头。 诗情画意总是令人想像，而真实的生活是十分的现实，看着田间劳作之人脸上的汗水，晒的黝黑的皮肤，粗糙的大手，补丁的衣服，人力拉的犁铧，有的连耕牛都没有，直接人力劳作。看到这样的情形就让人十分怀念解放人力的机械现代化。 磕磕绊绊一路，众人才来到玉米田。 林羽之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时代是有玉米种植的，民间叫苞米、棒子，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的缘故，产量不大，又是粗粮，在京城附近种植的比较少。 像林羽之田里这样大个的苞米，倒是没见过，是以其实随着田里玉米越长越大个，农人们关注到并十分称奇的人不少，十里八村来围观的人也有，这个实在阻不了人。 小关村是50亩的玉米田，不是几亩，还是比较显眼的。 站在田间地头上，一眼看不见在田间劳作的人，只是一排排整齐的庄稼。 “牛壮，这玉米种得好，记你头功一件！花了你不少的心力。”林羽之此时的心情极佳，丰收在望，怎会不喜悦。 “少爷，我当不得头功，都是大家辛苦劳动的成果。大家起早贪黑的忙，才有现在的丰收。”牛壮嘿嘿直笑。 林羽之自然相信，感叹道“劳动者是最可爱的人！” “少爷惯会说笑！哎呀，那边是什么？怎么还有草屋子，哈哈，真是田野乡趣，一间草房临田而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乡野之趣倒是巧心思。”桃红撅嘴轻笑，看见草房子喜笑颜开，第一次见说这个。 “你啊！就是当个热闹看罢了，这草篷房子，夏天住着蚊虫蚁咬，蛇鼠爬过，夜晚都是草虫乱飞，呵呵，你细想想！”林羽之比她们两个白目懂得略多一点，笑呵呵着唬人。 “啊！少爷，现在也有蛇鼠吗？”柳绿直接躲在了林羽之身后，十分惊恐的样子，显见是真害怕。 “什么啊，少爷一准是吓人的，我才不信。这必要洒上防蛇鼠的雄黄，再布上鼠夹，点上熏蚊虫的熏香，或挂上蚊帐，再是不怕的。”桃红细致的分析，边点头称是，十分内行的样子。 “桃红姑娘说的这是府里吧！田间小屋可没这些说头，这屋子是安排晩上值夜的兄弟住的，兄弟们都皮糙肉厚的，比不得姑娘们皮肤娇嫩，这些都是不怕的。嘿嘿。”牛壮笑着说道。 “哦，你们还有值夜之人？”林羽之没有反驳桃红的欲望，她们很难体会这里面的艰辛，无法感同身受，自己也是这样。 “哎，这玉米地里自玉米长的个大了，时常会有人晚上来掰，没法子，我们就合计着大家轮流值夜，晚上在田里住，这才好了些。”牛壮略有无奈的说道。 “嗯，还是日子难过，不然谁会大晚上的跑出来偷玉米？唉。”林羽之轻叹。 “偷东西还能算对了吗？不管怎样都不能偷的。”桃红反驳道。 “姑娘都是在大院里，不知道这乡里，今年的日子算是好的了，年成不好时，天灾人祸的，树皮都吃，更何况偷玉米了。”牛壮了解的更深刻些。 “还是亩产收成太低了，亩产量上去了，大家的日子能好过不少。” 这算是林羽之认定最想去做好的事情，解决吃饭问题。除了提产量，还有一些水利等措施，还有各地不同的情况，适种做物也不相同。 “少爷，周围农户打听想要种子的不少，很多人找过小的，想高价收这些粮食，小的都没应，这事少爷的意思呢？ 加上洪家庄，这两处百亩田，小的预估可以收六万斤的粮食，够明年万亩多田的粮种了，这我们现在只有2000多亩地，地上全种了也有余。这么好的粮种，更是不可能吃了的，少爷得提前安排。” 牛壮对今年的收成有信心，这些粮种再种下去，明年的产量更是不得了。 “嗯，我知道了，此事我有自计较，后面怎么安排，你再待命。这些玉米确实应该有人照看，不可出岔子。这样，我让马强这段时间来这边帮你，鲁班工坊那边的人也都调到两个庄子上。工坊没有急单，全部放一放，全力帮你这边收成入库。” 林羽之仔细安排，力保玉米一成熟，尽快收成入库。 “是，少爷，小的会打起十二分精神办好这差事。”牛壮知道少爷非常重视此事，更是不敢懈怠。 林羽之转头就看到桃红、柳绿去釆田间的小野花了，神情轻快放松，全然的无忧无虑，是一种幸福的模样。 林羽之心中升腾的也是对这样的生活的喜爱，能给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人更优质的生活，很令人有成就感。 午间，众人在田庄上用午饭，田老爷比上次见时更见健烁，精气神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形象状态。 “少爷，您说的没错！这苞米真能收六七百斤，小老爷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少爷积了大恩德，必是菩萨下凡，普渡贫苦百姓来的！” 田老说话间又是泪眼婆娑，任哪个农民看到这样的景象都没有不激动的。 ...... ------------ 第二百二十五章 人能胜天 林羽之忙拦了田老爷子，“老爷子，什么菩萨不菩萨的，菩萨的慈悲心肠是普渡众生，但菩萨还拜菩萨呢，这叫求人不如求己，咱们自己帮自己，辛苦耕种更是自己自助自救，这叫人能胜天！” 古代是靠天吃饭的时代，收的粮食根本就不够吃的，那里还会有余粮，地主家都没有余粮，抵抗自然灾害更是不可能的事，能力不足。 此事自己要好好谋划才行，今天一行收获很大，很多突出的问题被暴露出来，怎样将此事操作好，让普通百姓利益最大化才是关键。 下午，林羽之带着十三、桃红柳绿返回制井市街，一路上林羽之话都很少，异常的沉默。十一又被丢下了，在小关村帮忙照顾，玉米马上要收了，容不得一丝的岔子。 新庄子杨村那边留人照顾，花钱找短工收粮，都是小头，王五的人也抽调到小关村、洪家庄帮忙。 “十三，直接去鲁班工坊。” 林羽之要亲自再去嘱咐一下马强，工坊的人怎么安排，还要再议议，自己忙科举，这些事都是大撒手。乡试后又是各种应酬、搬家，现在工坊的事情根本来不及过问。 马强多次向自己汇报过，不过也是一个大概，发展的不错，现在每月都有盈利，稳步发展。马强又兼着联系商户的事，说来也不轻松。 自己的计划是赵三、曾大海的船一回来，货物尽快分销，少引人关注，低调出货。这些初期寻找商铺，和商户达成协议默契，工作量也很大，不是一句话的事。 任何妄图独得利益的人都会引起公愤，成了众人的敌人，结局必然是群起而攻之。然，施之以利，拉拢团结更多的人，则可为己保驾护航。现代传销术之所以成功，屡禁不止，实是吊之以利，以诱之，一人之力是成不了金字塔的。 马强这段时间就被安排干这个。 说到京中的店铺买卖，认真了解，其中的关节十分明显。能够经营的住的好买卖，多半背景深厚。 诸王公大臣其下产业有固定客源，其中猫腻不言而喻。 而自己的货物从这些地方走货，让他们以利，闻到腥味的猫咪，是很难抵挡诱惑的，引导他们转变对海贸的态度，潜移默化的影响是林羽之下一步的打算。这么大的事情，凭借一人之力阻力之大，犹如蚂蚁食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运筹成功！ 发动、利用更多的人，会事半功倍。 赵三他们应该快回来了吧，希望是一个金秋的九月。 “少爷，这嫰苞米可真甜，这拿回来的一包做得了，你们可别跟我抢。”桃红今天吃到了田里新掰的玉米，煮熟了以后直接吃，非常的甜美鲜嫩，令人回味。 林羽之的思路被打断，笑着应好。 柳绿也轻笑“少爷只纵着她吧！今个要玉米，明个还要月亮呢！好好的玉米还未熟好，就被你糟践了！” 柳绿斜看她，很为她这样任性而为不以为然。 “我愿意，少爷还不训我呢，你倒当起家来了！”桃红反驳，言辞激烈。 “哼，少爷现在由着你，以后自有管你的！”柳绿气不过，温怒道。 “停停，多大的事，几个玉米罢了，能收几万斤呢，这几个不算什么，怎么因为这点子小事争辩！带你们出来松散散心的，若是总闹个不愉快，以后再不带了。 另外玉米留一些熟的出来，我另有用。” 林羽之先劝解，后威胁，先唬住了再说。 “少爷，奴婢们闹着玩呢，是吧？”桃红冲着柳绿努嘴使眼色。 “啊，呵呵，是的吧！”柳绿不得不配合。 “这就对了，爷再让你们吃不起几个玉米，那就真是废物了。” 林羽之对待女人真是没什么好法子，只尽量居中调和。 马车很快行进到鲁班工坊，马强得了消息，很快出来迎接。几人直接进入了内宅。 桃红柳绿由十三带着参观了，林羽之和马强进行了详谈，关于商铺已达成共识的十数家，各行各业俱有。 “不错，你们都成长的很快，已然可以独挡一面了。工坊这边能停一段时间吗？田里玉米要收了，这是大事，你也要去田里帮几天忙，工坊这边能抽调的都抽调过去，这边的活先不要再揽了。”林羽之说明自己的来意。 “好的，少爷，工坊的活可以留几个身手不利落的继续干着，别的我都带过去。 少爷大比刚结束，事情肯定也多，不必太操心，一切有我们呢。” 马强也知道少爷重视农耕之事，自然不敢怠慢。 “嗯，好了，那你尽快处理这边的事务，去和牛壮会合。我一有空闲就会下去。” 林羽之安排好这边的事情，拿了马强提供的商铺名册回了制井市街。 琐事不必详述，林羽之用过晚饭在外院书房见了等待着的穆七。 穆七在铜钱一事后沉寂了很长时间，事件平息下来后，林羽之才允了他们重返京城，重操旧业，但行事更小心了。 “少爷，小的了解了一些官员，关于献粮种一事，小的以为，一为户部尚书陈启正，二为内务府总管徐允礼，三为顺天府尹路富贵，三人的路子皆可行。另现在外面传的礼部尚书朱彦成也不错，是个关心民生的好官，可惜现在在贡院不得外出。不然倒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穆七最近被林羽之安排着调查京官一事，为的就是为玉米的事情。 林羽之又让穆七详述了一些官员的情况，又将从马强处取来的商铺信息交了一份给他，让他再详细了解这些店铺情况，各种关节，以备不时之需，才让他离开。 林羽之送走穆七，并未回后院，依旧是在外书房细细推敲，每个细节的应对方案，谈判是需要技巧的，自己于此上面不是很擅长，所以提前将会牵扯到的问题推演，并预备应对之策就尤为重要了。 桃红再次来催时，林羽之才回后院洗漱休息。 ...... ------------ 第二百二十六章 亩产六百 次日未时，林羽之坐在了徐总管的府宅外书房听候厅内等待。 之所以林羽之最终选择了徐大人，也多是因为于纸制工坊上算是有合作的，且徐大人天子近臣的身份，而管理的事务就是皇上的内务了。他来处理更便宜合理。比之其他人有天然的优势。 “林小公子，请，大人传了。” 林羽之等了约有两刻钟，被小厮过来传到。呵呵，时间控制的刚刚好。 林羽之掩袖递了一张票子，而后笑着随小厮前往徐府外书房。 “林公子，我们大人别个没什么，只喜好个珍馐古玩，收藏点奇珍什么的，要是下面觐上什么奇巧物件，我们大人能高兴上好几天呢！呵呵呵呵！不过于女色上就有点，嗨，不过小偏好，不值当什么。” 小厮显见是在府里久经事务的，于人情一道，十分娴熟，见多识广，是个老办手。 “是啊，都是些个人小偏好罢了，谁还没有个兴趣爱好不是！”林羽之笑着应和。 “可不是嘛，正是这个理。公子稍侯。” 小厮进去通报了。很快出来笑着请林羽之进去。 林羽之进入外书房待客厅时，徐大人并不在，只有小丫鬟上了茶后退了出去。 林羽之打量这房间，一切中规中矩，无一丝越矩之处，待林羽之看到西墙不显眼处的一副仕女举陶瓷微裸油画图后，眼睛微微眯了眯，计上心来。 林羽之拿起茶杯只轻轻的抿了一口，就慢慢的做饮茶状，等待徐大人。 徐允礼到并未让林羽之久等，很快就提了一个鸟笼进来了。里面是一对红嘴的八哥，通身的绿毛，间或点缀一些异色，看着并不出奇。 徐允礼进了待客厅后，将鸟笼放在了桌子上，自己在主位上坐下。小丫鬟又进来上了茶水后退出。行止间是十分的规矩，显见那是调教得很好的。 林羽之立即起身向前行礼，拱手一揖，恭敬道“大人安，羽之冒昧打扰，望大人海涵！” 规矩、态度摆的很正，徐允礼好感略增了一层。饮了口茶，淡淡开口说道“你是今科参考的士子？” “是，大人。” “嗯，不在府里等消息，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徐允礼想不出他有什么事需要来求自己的。科举的录取、营私舞弊，自己不可能参与，这是大原则，自己不可能会去触碰。他的才名自己也略有耳闻，有如此才气之人，徐允礼不相信他是为科举而来。 这就有些纳闷了，这也是徐允礼肯见林羽之一面的缘由。自己是绝对不会承认是被小妾缠着没法子才应了来的。没想到这小子倒是惯于钻营的，求到了自己爱妾的兄弟面前，不过是浪费一盏茶的时间罢了，见一见也无妨。现在一见，不是那些个迂腐的书呆子气，不通人情世故。 若是有事相求，自己就勉为其难的提拔一二吧。如是此次科举能够上榜，倒不失为一个可以拉拢之人。 “回大人，羽之久慕大人，今得了一件好物件，这京城地界恐怕只有大人才能识得此物，故而特来奉上。”林羽之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册子呈上。 徐允礼还未搞清楚他的来意，但对于这礼物，自己要先看一看。既便收了他的礼物，不予他办事，以他林府现今的权势地位，也不敢拿自己怎样！徐允礼到并不担心，只看值不值得自己出手。 徐允礼手指轻敲面前的桌子，林羽之会意的将册子摆放在桌上，并翻开其中一页给徐允礼瞧。 徐允礼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随即就顿住了，乖乖，这可是个好物件，随即取了画册近前细看。这一看却是再难放手，啧啧称奇。逐页翻看过去，每页画册上的精致仕女图，都被描绘的纤毫毕现、活灵活现，仿佛活过来一般。 徐允礼翻了几页就扣住了画册，身体后倾，眯眼笑着道“你到是个乖巧的，只这个物件爷不喜欢，但好歹是你的一片心意，也不好驳了你的面子，爷就勉为其难收下。” “这个徐大人不喜欢，下次羽之得了好的，再请大人瞧瞧，总有合大人心意的不是！”林羽之接着说道。 徐允礼拿了茶杯抿了两口茶，才慢慢地问道“难得你是个好的，可是碰到了什么难处，或是有人吃罪了你，受了委屈不曾？爷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朝里大小也认识几个人，总能帮你出口气。” 徐允礼想来想去，也只是这件事情比较靠谱，别个还真是想不出来。 林羽之微笑着道“学生却不是为此而来，实则是有一事欲与大人共谋。” “哦？共谋？呵呵，匹夫小儿有何事可与老夫共谋？好大的口气！哈哈哈哈！”徐允礼坐直了身体哈哈大笑，真是初出茅庐的无知小儿，安敢口出狂言，真是可笑！ 林羽之只待他笑够了，才上前，将几桌上了一个包袱打开，却是两个玉米，子粒饱满，颗颗圆润，个头不小，这两个约会有一斤的样子。 林羽之将两个玉米摆放在徐允礼的面前，见徐允礼瞪着眼前的物件干瞪眼，这才笑着解释道“此物乃是玉米，百姓也有称苞米或棒子的，皆为此物。乃是一种粗粮，比小麦略差，但产量却要大些。” 徐允礼这才听明白，这感情是进献粮食的，明白！朝廷里这种事情并不少见，每年跟皇上进献各地奇特祥瑞征兆丰收之食者众，自己见多了，不足为奇！ “你这两个玉米长的确实圆润光滑，个头不小，你有这个心意是好的，但这也不足为奇！你为书生，当以读书为重，如你今科能取中，我必会加以提携，这些小门小道就不要再想了！” 徐允礼眼睛微眯，就要拿起茶杯送客。 林羽之见他这样的态度，无奈的在心中轻叹。 林羽之也不再卖关子，直接道“大人只知其一二不知其二，这玉米个头大是为其一，产量高是为其二。此粮亩产可达六百斤！” ...... ------------ 第二百二十七章 运筹粮种 徐允礼猛的从坐位上弹起来，惊道“什么？多少？你再说一遍！” 林羽之见他这样激动，莫名有些想笑，这要是再捻个兰花指，说一句“你再说一遍”，那感觉才更对味，这些也不过只是在心里偷笑罢了，面上却是一点也不显的。 “六百，亩产六百斤！学生偶得了一些粮种，种了一百亩，这不，眼看就要丰收了，有周边的乡绅一直向学生打听，想种这粮种，想要高价求购。但以学生的浅略见识......” “六百斤，一百亩，六万斤，丰收了？丰收！哈哈，你这小子，好好！” 徐允礼手上的茶直接掉在了地上，也只是将瓷片向旁边踢了踢，就站起来凑近了林羽之。接着又转了一圈，才又坐回到位置上。 “你说的这些可当真？不会作假吧？你若是敢哄骗本官，那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徐允礼再次确认，此事关系重大，必须要消息绝对准确，容不得一丝渗假。 “学生万不敢欺骗大人，大人可尽管放心，或可同学生一起去田间查看，一看便知。”林羽之给了准确答案。 徐允礼再次起身，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又问道“这粮食如何食用。” “如小麦一样可以磨成粉，蒸熟之后即可食用，亦可以为粥食用。只此粮粗一些，不若麦粒磨粉精细，但却十分饱腹。”林羽之据实应答。 徐允礼沉思了一盏茶的功夫，对着外面吩咐道：“徐来，快去套马车，爷要出门，后面的事情全都给爷推了，今天爷谁也不见。” 徐允礼虽然不懂农事，但对地里小麦亩产二百多斤，大米亩产二三百斤的产量还是知道的，是以在听到600斤的时候才会十分的惊，讶。 怎么可能不惊，讶呢？大雍朝是以农业为主的，这样高的产量所代表的意义，实非一句话可以囊括。 试想如果每年国库多收一倍的粮税，将是什么样的景象？农户每年每亩多收一倍的粮食，又是什么样的概念？细思极恐！ 徐允礼一路上一直都在沉思，并未与林羽之有所交流。林羽之的想法自己大概能够猜到，这事太大了，一旦爆发出来，他固然会在众人心中的形象无限高大，而这样的形象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学子而言，福兮祸兮却无法预料。 全天下的农户太多了！这样的名声流传出去，这声望和影响甚至可以高于天子。受名声所累，他的仕途恐怕就要被束之高阁了，空予一个虚名，高高捧起，便是他最终的归宿。 这样的结局如果对于一个胸无大志的人而言是一个好事，但若是有些仕途报负的人，便是大大的不利，利民而不利己。 这小子还算聪明，知道这件事情不能由自己捅开，担下这个名声，倒是有几分得成算，不是无可救药之人。 仔细说来，那纸制工坊还是这林家大老爷的产业，与自己也是有所瓜葛，他能找到自己，未免没有这重考虑，是个可造之才，倒是可以提点培养，以为所用。 徐允礼与林羽之都各自有各自的考量，一路上倒是无话，二人先到的是离京城最近的小关村，这个林羽之昨天已经来过一次，轻车熟路的带着徐允礼到玉米田里面参观。 徐允礼的震惊来源于他猛然见到了这样高产的作物，这与林羽之已事先知道情况，和牛壮等种田的之人，天长日久得见，习以为常，自然不觉得怎样。 徐允礼是实实在在的震惊。事实确如林羽之所言，产量600斤绝对有余。 徐允礼恍恍惚惚，仍要去再看另外50亩玉米地，势必要全部亲见了才能放心。 林羽之对他强硬的态度也是无可奈何，只得让牛壮带着又去了洪家庄查看。 两处都查看完毕，再回到徐府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徐允礼留林羽之在府里用了晚饭，又是一番密谈，很晚才放林羽之离开。 两厢都是聪明人，对方想要得到什么，心中大概都有数，磋商起来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 内务府算是与林府有生意往来的，自然两家合种高产粮食也不是没有可能。 由徐允礼进献此粮种，最后的运作说措还是可以回归到：圣上的吩咐，徐允礼的操办，林府具体种植。至于今年收的粮种以后具体怎样种植，自有圣上圣心决策，统筹部署。 此事中，徐允礼达到的目的就是忧国忧民、关心民生、为君分忧，在皇上心中的形象和地位势必会更高。而且这样的事情他主动去做，也在情理之中，乃是实心为民。 而相反，如果此事林羽之主导而做，势必给人留下投机钻营、投其所好、向上爬的不良印象，这其中包含的就是“在其位，谋其政”的理念。不在其位，而谋其政，往往会被世人误解为居心不良、居心叵测之人。虽然这样说显得很现实，但这样的可能真实存在。 徐允礼的一点私心也不是没有，粘上这样的功劳，于自己在百官中的形象会提升很大一截。自己不是清流出身。而这样的功绩，便是清流的嘴再刁也能被堵死。 这一夜徐允礼歇在外院，没有回后院去。半夜里忽然想起应该安排人照看粮种的，看看半夜三更的时候，只好作罢，天亮了再安排吧！又想着以林小子这么精明的头脑，这事不可能不安排。又想着怎么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脑中纷乱不断，久久不能入眠。 林羽之回到制井市街时已是亥时二刻（晚9：30分左右）。今天和徐允礼的议事日程符合自己的预期，达到了目的。 这件事只要直达天听，皇上只需稍做了解就能知道自己在主导此事，而功劳、利益自己却并不在意，这是自己未入仕前的一次重要的刷好感度的机会，十分难得。 而此事最重要的一环，是推广粮种，粮种的推广运作，非皇上出马不能立竿见效。其他人运作终究差了一层。 ...... ------------ 第二百二十八章 民为重 至于产量提高，为百姓增收，朝廷更要合理加税，百姓和朝廷利益如何寻求平衡，各方协调，所牵扯到的就不是一个方面了。 林羽之所能做的就是推动此事，加快农业增产增收，令大部分的人能吃饱饭，朝廷有粮食储备，可以防止大的自然灾害，天灾人祸。这是自己的出发点。 林羽之亦是一夜浅眠，思绪纷杂，柳绿略燃了一点安神香才睡踏实了。 ...... 九月初八这日，例行的早朝，文武百官各有奏对，天朝不可能无事可奏，上至京城诸部事务，下至各州府一应治理等事，诸事繁杂，请求圣裁。荣景帝勤政，无事奏报怎肯罢休？必要训诫诸官松懈，不尽心朝事了。 而今晨早朝最大的事情要数许中琪许将军八百里加急奏报， 许中琪率精兵分三路悄然离开西宁城，向西北叛军老巢额穆纳布隆吉尔进发。中路抵达哈喇乌苏，出奇不易接近敌营时，叛军还在帐篷毡包里蒙头睡大觉。大雍军拍马冲向毡包，砍毁营帐，驱散马匹，围歼叛兵，我军大获全胜，侥幸活下来的叛军四散逃命。 此战大捷，群臣激动，扬天朝之国威，壮三军将士军威，荣景帝龙心大悦，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好好，许将军神威天授，英勇不凡，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理当嘉奖，待大军回师，搬师回朝，朕必犒赏三军，各有封赏！”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伏拜唱和。 众人都知道，此战于青海战局至关重要，扬了军威，拿下关键性的胜利，对战局将极为有利，运筹好的话，年底就有望全歼叛军，大军搬师回朝。这可比初识的预算时间要缩短了很多。 十万左右的大军调度，车马粮饷，后勤保障，一月花费近百万两白银。是以前人就曾言，大军调度打仗，打的就是军需耗费。缩短大军征战的时日，减少伤亡，其中所能节省的军费所需，何止数百万。 青海平叛取胜，此是荣景帝的政绩功勋，皇上此时的喜悦是不需要掩饰的。 徐允礼都不得不感叹林羽之的好运气，今日传来前方征战获胜的消息，龙心大悦，这本就是很好的心情，再有优质粮种进献，可想而知。 今早未上朝前，徐允礼已又差了徐来，亲自安排心腹家丁，通知林羽之后，前往田里接手管理。以保万全。 早朝就在这种歌功颂德，大力褒奖三军英勇善战中度过，没有那个晦气的于此时出来挑事。 散朝后，荣景帝于南书房与大学士范思哲、胡明义、李继仁，兵部尚书马光辉、户部尚书陈启正，大学士兼吏部尚书杨铭时等人单独议事。 高季文在贡院不得外出，现则众臣以杨铭时为最尊，乃内阁第一重臣。 议事的内容无外乎青海打仗，粮饷供给，人员调度，后勤保障等方面的问题。在座的内阁重臣都是办事能力卓越的，很快相关细节就已议定，明旨下诏。 荣景帝打发了众人，心情愉悦放松。看着面前的奏折，堆的很高，捡了重要的拿起来批阅。 “万岁爷，徐允礼徐大人求见，说有要事。”常全上前回禀道。 “哦，他此时会有什么要事！宣吧！听听是何要事！” 荣景帝好说话的宣见。徐允礼本就是自己的心腹重臣，有什么要事也并不奇怪。 徐允礼甫一进殿，即叩首纳拜，山呼万岁“皇上万安！” 荣景帝将他叫起，手上却不停，边批阅奏折边询问道“有何急事要奏？怎于早朝时不见你奏报？” “启奏皇上，此事干系重大，不便早朝奏答。”徐允礼应答道，也不需卖关子，在皇上面前没有这个必要。 “臣得生员进上优质粮种，玉米，此粮臣已亲自到乡间考察，种植百亩，亩产600斤有余，实为罕见，实在是非常优质之粮种。此生亦感意外，不敢妄自处理，与臣略有旧，故此禀报臣拿主意。” 徐允礼又将带着的玉米拿出来，呈上御览。 “什么？快快，快拿来我看！”荣景帝是同样的震惊，亩产600斤的粮食，这根本就闻所未闻，很难令人置信。 荣景帝已下了御座，近前看着常全手捧的玉米，细细端详，又问道“这个看着个个珠圆玉润，倒是像黄色的珍珠似的，就这种粮食可以亩产600斤吗？朕怎么以前没听说过？”荣景帝连连称奇，感慨不已。 徐允礼又将此粮详细的向荣景帝做了介绍。 “你的意思是，此物在其他诸地也有种植，但因粮种所限，产量皆不高。而此偶得之粮种较为特殊，所以才会亩产如此之高。” 荣景帝搓着手，拿着一个玉米放在御案上，复又坐在龙椅上详问。 “正是如此。”徐允礼点头应是。 荣景帝沉思良久后，吩咐道“此事你办的极好！你手头上的事情能放一放的就都放一放，你亲自去盯着，一定要让这些粮种顺利的收入库中。明年这些种子怎样种，朕自有安排。” 此事的确干系重大，这样的好事，自然也要处理好了，才能利国利民。只要处理得当，这将会是一个千秋万代、令人传诵的功绩，比那些简单的文治武功、开疆拓土，更能得到天下万民的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 “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是，皇上，臣定会竭尽全力办好此事，不负皇恩！”徐允礼叩头领旨。 “好！此事办好，朕必有重赏！” “不敢领皇上的赏，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对了，你说的进献粮种的人叫什么？此事他做的不错，知道关心民生疾苦。”荣景帝又问道。 “回禀皇上，这进献之人乃是岳麓书院的生员，叫林羽之的，今科还参加乡试的，乃是永安伯府林家的少爷，他大姐是今年刚入宫的林答应。” 徐允礼防着皇上皇问起，所以已经将林羽之的情况详细了解过了，见皇上问起，据实答道。 ...... ------------ 第二百二十九章 事谋成 荣景帝听了这个名字感觉有些耳熟，“朕怎么听着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呢？” “嗨，万岁，可不是耳熟吗，这个林羽之奴才知道，仔细说来，皇上可是有过两面之缘呢！ 就是那国子监和岳麓书院文比时，文才极佳，他的诗赋万岁可好念叨好几天呢！后来又在微服出巡时在酒楼见过一面。可不是两面之缘吗，这可真是巧啊！”常全笑着给荣景帝又复述了一遍。 “嗯嗯，朕也想起来了！第一次见识到的是他的才学，第二次好像还听他提到过种田之事，朕当时到并未在意，没想到他倒真是个踏实肯干的，这事竟然让他干成了！干的好！不错！ 他还是今年乡试的学子？嗯，以他当时文比的应对，文章做得也极好，乡试应该不成问题！ 朕本来想见他一见的，但因他参加大比，朕也应避讳着些，免得下面那些言官们说朕带头的营私舞弊，就不好了！” 荣景帝半回忆半笑呵呵地说道，对这个年少的学子的好感又加了一层。 “皇上便是不见他，臣将皇上对他的赞赏转告他，他必然会是更加感恩戴德，以后就算考中进士，入朝为官，也会实心办事，为皇上分忧效力。这都是臣子们应该做的。” 徐允礼的奉承之词可谓手到擒来，运用十分娴熟。 “哈哈，徐爱卿言之有理，此子确是一个实心干事之人，正是我朝所需的栋梁之才！” 荣景帝今日接连接到两个大好消息，龙心大悦。深感自自己执政以来，勤政爱民，终有所成效，连下面的莘莘学子都是忧国忧民之辈，哪里还有比这更令为帝王者更换欢欣愉悦之事！ “此子能得到此高产粮种，可见是有奇遇的，可还有其他粮种？比如稻米、小麦等作物？你再向他据实详细了解，如若还有，一并交于你！朕会亲自安排精通农事的老农，一并统一种植育种。” 荣景帝自然是要将此事控制在自己的手中，才能更加放心，推行起来也更加便捷。 “是，待臣回去会立刻询问此事，有结果再向皇上禀报。 皇上培育成功此高产粮种，推广下去，我朝百姓必会感念皇上的恩德！皇上更是会为后世子民所景仰！” 徐允礼是惯于与荣景帝打交道的，怎样说话能让皇上高兴，自然十分清楚，刻意奉承着说道。 “什么恩德啦，景仰啦，这些朕通通不计较，功过得失自有后世评说！朕现在只愿天下黎民百姓能够饱腹，免予风餐食露，余愿足矣！” 荣景帝连连感慨地说道，能成为一个被后世人景仰的帝王，是每一位皇帝的终极目标！ “皇上圣德，功勋盖世，必能成就丰功伟业，创不世之功，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很好！另外，关于林羽之朕定有嘉奖，先看他今科乡试的成绩如何吧！若是不中，朕再给他个恩典便是。” 荣景帝对于林羽之也做出了安排，还是希望他能入朝为官的。荣景帝深知自己身边缺少的就是实干之人，此子可培养之！ 荣景帝又再嘱咐了一番，才放徐允礼回去。今日接连有喜讯传来，荣景帝的雄心壮志被无限激发，埋头于书案奏折之中，自不必细说。 如若不是荣景帝近来政务繁忙，加之又仅100亩田地，荣景帝势必要亲自到田间一观的。 荣景帝于潜邸时就时常亲自耕种，虽然多半源自于夺嫡争宠的需要，但时日长了，对农事难免也有了天然的喜爱。 只说徐允礼，得了皇上的谕旨，心里有了谱，也是浑身一震，精力十足，几乎已经预见到，皇上对自己的看重和信任已经直线飙升，却是不知有“爆表”二字，如果知道，则会认为更为贴切。 徐允礼出了皇宫，即推掉了一应的交际应酬，公务也安排给下属负责督办。整顿家丁护卫，准备向两处田庄开跋。 自然林羽之又被叫了过来，这次徐允礼直接将林羽之带到了徐府外书房，这样的规格可是十分亲近之属官才有的。 林羽之被带到徐府外书房时，已然心中有数，知道所谋之事已成，已有定局，心中大定。 “贤侄啊！你是个有时运的，正好赶上今日西边战事大捷，龙心大悦，此事一经上报，皇上高兴不已，对你多有夸赞，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希望你今科能够高中，前途不可限量啊！” 徐允礼笑呵呵地将今日之事简单述说一番，已然将林羽之看做爱重的子侄后辈一般，言语十分亲近，和蔼可亲。更加流露出自己对于林羽之的深切厚望与提拔之意。 林羽之已然在其中听出于自己所用之信息，也当仁不让，行礼问安说道“多谢世伯鼎力推荐，不然此事难成。苟利社稷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世伯一心为民，才能有此结果。侄儿全仰赖世伯照顾了。” 林羽之自然借坡下驴，加深亲厚度。徐允礼做事靠谱，又是个有成算的，关系亲近些以后也好办事。 二人各取其利，互为默契，相谈甚欢，宾主合乐。 “贤侄能得此良种，实非易事，不知可还有其它粮种？稻米、小麦之类高产种粮可还有？” 徐允礼直接问道，并没有拐弯抹角，也是看出林羽之并不喜欢一些虚头八脑的说辞，交际应酬那一套与他而言，还未到这个层次，不若直接开诚不公的询问。 林羽之并未作何考虑，直接回道“不瞒世伯，我这里一块购得的还有100斤的小麦粮种，但这小麦每亩就要用十几斤粮种，这100斤也就够种十几亩田地的，唉，再多的也没有了，却是一大憾事。不过这小麦粮种种好了，四五百斤的产量还是能有的，只能今年种了，明年再慢慢育种了。” 林羽之十分忧虑又略有些遗憾惭愧的说道，表情十分诚恳无奈，令人不忍责怪。 只能说，大家都是演技派，实力演员，有智商的演技派。 ...... ------------ 第二百三十章 放榜日 徐允礼听到只有百斤小麦种，略有些失望，量太少，形不成规模，连大规模育种都难做到。但想来这林小子也不敢撒谎动手聊，或耍小聪明。也只能无奈，先把这玉米一事办好吧！既然有此物，总能再想办法。 徐允礼笑的越发和蔼可亲“唉，到底是太少了些，这样，田庄那边我今早已派人过去了，一会我也去田里，再安排安排，那边的事你就先不必管了。 正好今科桂榜皇上已责成高季文、朱彦成尽快阅卷，相信不日桂榜即出，希望贤侄不负众望，能够高中！ 近日也多与同窗好友交际交际，文会、诗会多参加一些，这些正适合你们年轻人。我们久理朝事的，时刻不得闲，也是习惯了。” 徐允礼这通话说下来，无非是要接手田庄事宜，林羽之哪有听不明白的。这事直接交接给他自己也没什么异议。 事已有结论，后面的处理本也不是自己的事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徐允礼已几乎说的很白了。 林羽之达到目的，也不苛刻，当即应诺“是，世伯，侄儿已通知下面，全部由世伯差遣，若有笨手笨脚的，世伯直管打发了。本已备好粮囤的，现在倒是用不上了。 另一百斤小麦粮种，侄儿派人给世伯送来。” “好，你小子是个有前途的，好好混，位极人臣不难！” 徐允礼难得有些不顾身份，大言不惭的说道。 徐允礼见事情都落实清楚了，也不再留林羽之久坐，让他直接回去了。接管田庄的事情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徐允礼点好家丁准备前往田庄，却不想太监杨公公带来了一百羽林卫，为首的是名叫韩权的领班侍卫。杨公公传了皇上的口谕“此百名羽林卫由徐卿安排，保证粮种不可有失！如有其他方面需要，徐卿可权宜行事，不必来禀。” 徐允礼自然接旨谢恩，这给了徐允礼可是不小的权利，虽然不是大事但其意义不小。徐允礼按皇上的安排，带上整齐划一的羽林卫及还算整装的家丁出发了。 小关村、兴家庄的牛壮、马强、李柱子、刘全等人的工作直接被替换下来，退居了一射之地。王五直接在林羽之的通知下，已经回了杨村。马强及木工工坊的人，在田庄未待够两日，就又被打发回去了。 徐允礼、韩权等人自然是不擅长耕种的，徐允礼却是早已经叫了上林苑监监正梁牧，带着上林苑里面养着的一些会种植的官员、老农，一起浩浩荡荡的向小关村进发。 其实这地里的玉米已经成熟，这两日便可掰了，他们去了也只是去掰玉米的，现在也谈不上什么种的，到是省了很多事情。 只这一群浩浩荡荡的羽林卫及家丁们，简直像是兵发田庄，只吓的十里八村的农户农民们再不敢靠近。那些原本抱了不良心思的乡野地痞，并一些乡绅、吏员们，见到这种情形，也都歇了念头。 更有那欲购买玉米粮种的，此刻也是不敢生出些旁的异心了。 更不用说待玉米收成时，那简直是一个羽林卫看着一个老农掰玉米，生怕掰坏了一个，那紧张劲儿就更别提了。 这事情要是传到林羽之耳中，林羽之恐怕当先想到的就是：这桃红简直糟践了东西，若是被当今皇上知道了，岂不要重重的责罚了！桃红、柳绿二人去田庄时，可是没少掰了嫰玉米来吃的。 ...... 林羽之此时确实没有心情管这些事情了，田庄的一应事宜都有徐允礼接管，自己下面的人只是配合收获。 九月初十这日，于普通的京中商贩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但在离顺天府尹署、贡院不远的酒楼、茶馆、客栈等，生意确实相当火爆，客座俱满。一众老板们喜笑之情溢于言表，这房屋租赁费用比别个地方更贵，可不就是凭着这几天多捞一些银子。 林羽之与谭宗、蔡冒、何琪等人，此时却是在做离顺天府尹署不远的“登科酒楼”二楼饮茶闲淡，更重要的却是等着今科的放榜成绩。 昨日贡院那边已经传出消息，九月初十日贡院放榜，消息一经传出，众参加了的士子们哪里还能淡定了，早早的就与已经打发小厮家丁，在一贡院门口等待消息了。 但凡家中有应试的士子，全家具是紧张等待。一经中举，相当于一脚踏进了仕途道，且经乡试中举，再会试取中进士，这个就是清流官员了。于世勋蒙荫入仕之人自是不可比。 一应的考生更是聚集在贡院四周，等待消息。谁不想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的科举成绩，心情都是一样的。 林羽之已安排十一与蔡冒的小厮王平，一起去贡院门口等待放榜消息。众人则在酒楼内闲坐聊天，排遣情绪。现在大家的心情都很紧张，有的又是有些低落，实在是情绪不佳。 何琪已开始满屋子的转悠去了，间或拿些点心吃，或者跑到窗前向外张望，查看外面的动静。 “哎呀呀，你快别转了，转得我头都晕了！你就坐一会儿吧！这消息如果出来了，下面早有动静了，还需要你急着东张西望了？”吴太奇劝慰道，实在是他这样转的自己都有些心烦意乱了，本就紧张的情绪让他闹得更紧张了。 何琪呼呼地坐下，拿了茶壶倒了一杯茶，猛饮了一杯。叹息的说道“哎呀，我这不是紧张的呀，家里父亲每日要问上三遍，能不能中？能不能中？我上哪儿知道我去！” “这能不能中，也不在这一时，中或不中都自有定数，你急也无用，还是再耐心略等一等吧！”林羽之也跟着劝道，实在不想他搞得大家的心情都提心吊胆着，紧张的情绪是会传染的。 “哎！希望能有好消息吧！不然我都没法给父亲交代。” “现在成绩未出来最是令人心焦，便是考中或者考不中，有个准确的消息了，大家也不至于这里干着急瞪眼。”于承志也跟着说道。 ...... ------------ 第二百三十一章 我来过 “是啊！希望今科能够中举，这样我与师妹......哎呀！成绩如何？会试能否考中，这些我全不在乎，只要乡试能够中举也就够了。”谭宗眯着眼笑呵呵地说道。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乡试不过，自己没办法求娶师妹。于自己而言，再没有比这更美的事了，只要今科自己能够中举，这一切就可以实现了。 只能说这是谭宗的一厢情愿，家中父母对他的事情、心思，却是一概不知的，这只是此时谭师兄的想当然。 “哎！我这是第一次参加乡试，不中也就不中了吧！我自己也没有信心，只能再看三年以后了。”相比其他人，贺禀算是压力最小的一个了，第一次参加的人总是会更轻松一些。越是参加的次数多了，却越发容易没了信心，磨没了雄心壮志，科举是很现实的。 对于今科的考题，林羽之算是比较有信心的，自己所做的文章取胜之处并不在于奇特新奇，而在于中正平和，逻辑更严谨，行文组织结构更规范，环环相扣、入情入理，是非常有严密性的行文风格。而这样的风格会为不同文风的考官所喜爱，非取胜于新奇，而胜于平稳。 对于今科中举，林羽之还是有一些信心的，这几个月的努力也不是白给的。 自己以前是个学霸，在学习上是很有一套的。这样的学习经验，无疑对科举学业也是有所帮助的，所以自己才能学习的更轻松一些。 自己所希望的也只是科举能够中举，迈开自己的第一步，明年会试能够取中进士，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会试一甲什么的，自己是想都没有想过的，全国前三名哪是那么好得的。古代人于科举学业上自有其独到之处。自己身边的谭师兄和仲明兄的学业具是极佳的，比自己的学问要好得多。自己之所以有时显得比他们的文章做得好，不过是观念阅历的不同，所导致的文章观点会令时人觉得新鲜一些罢了。 古代文采佳、有才气的人众多，是现代人所不能比拟的。以历史观，唐宋元明清，文学家、教育家、才子文人，能够被历史铭记的人众多。但以现代而言，能被人记住的文化名人却很了了。当然这也是时局所限，古人就不会造火箭轮船飞机，有所侧重不同罢了。 是以，林羽之在此时代一直抱着严谨、谨慎的心态对待学业，不敢懈怠。自己如果有三五年的时间，或可以一争会试一甲，但仅仅这几个月的时间，明年会试也只是一年的学习时间，这个很难，林羽之现在也并不想勉强。 再则，自己并不想馆选庶吉士，入翰林院任职，自己更想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干一点实事。 林羽之想到自己曾经看过的一本书中写道“我很乖，我来过！”，讲的是一个七八岁孩童，得了重病不治而亡的故事，结局便是用的这一句话。林羽之也想在自己一生画上句号的时候，能够大声地说出来“这个时代，我来过！” “羽之怎么神情这样严肃，可是担心不中？你的学问大家是知道的，中举应该不成问题！”蔡冒见林羽之的心情略有不佳，以为他是担心科举会不中，故而出言安慰道。 “承仲明兄的吉言了！”林羽之并不多做解释，只笑呵呵的道谢。 楼上林羽之等人谈笑风生，楼下也是应试的士子们在高谈阔论，更时有惊讶或哈哈大笑之声传来，场面也是非常热闹。 成绩还没出来，沮丧失落还为时过早，今朝有酒今朝醉想法的人不少。 ...... 林府后院，林庆之在内宅书房里练字，借此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有马氏来给送茶送点心也被打发了，现在实在没有红袖添香的心情。手下的长随小厮也被打发到贡院等消息了。 林母院内花厅团团围着许多的媳妇儿、小姐们，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大少奶奶二少奶奶，另有今日身体微恙而未去私塾的四少爷。大家聚到这里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林府二少爷、三少爷同时参加科举，今天乃是放榜之日。 众人陪着林母说笑凑趣儿，每个人的心情都不一，不再一一细述。 只二太太王氏的心情异常的沉重，最近王氏的脾气越来越大，总是压不住火气。也让太医瞧过，只说肝火旺，吃几幅药调理调理，并无什么大碍。王氏自己也隐约觉得自己的状态不好，也开始刻意要求自己戒骄戒躁，但效果并不明显，有时候自己的火气根本想压都压不住。 今天这样的日子，王氏心里的浮躁又开始一阵一阵的向上冒。“这该死的小厮怎么还不回来！一个桂榜就那么难放吗？！” ...... 今科的桂榜确实有点难放，按照往年的常例，午时前桂榜就可以张贴的。但今科此时午时已过，还未见放榜，一众等待查看成绩的学子们心中具是有些忐忑不安。更有揣测是否今科有营私舞弊之行为，出现了什么状况，才导致未能及时放榜。 一时间学子们态度都有些焦躁起来，实在是大家都不想再考第二次，这样高强度的考试实在很难，承受的压力太大。一次还则罢了，多来几次谁受得了？！ 却说之所以迟了时间放榜，实在是因为荣景帝今天朝上不忙，下朝后突发奇想，让常全去贡院宣了高季文，取了今科乡试中举的试卷前来查阅。这其实算起来也是一种突击考核，大略浏览一遍，即可知道中举试卷是否名副其实。 现在试卷已拆墨卷弥封，核实了中试者姓名、籍贯，并已填写好正榜榜单。 此信息一并呈上荣景帝的御案前，荣景帝自第十名向前细看，脸上笑容满面，为今科学子们能做出如此百花齐放的文章而感到欣慰。 朝廷取仕为官，观文章知品行，这种说法还是有的。自如其人，观其字亦可知其行。 ...... ------------ 第二百三十二章 乡试发榜 荣景帝越往前看越是点头称道，只看得津津有味，待看到林羽之的名字时，惊，讶的“哦”了一声，又将文章细细的看了两遍，点头称道，文章写得不错，也很符合荣景帝的心意。 “不违农时”一篇，文章作的好，确实与其关心农事息息相关，可见平日里的品行就是极佳的。待荣景帝查看名次时，只见其排在第六名。 荣景帝又细看了前五的文章，将排在第二名的董轩提到了第一名，点了顺天府乡试解元。董轩关于“不违农时”中的文章观点甚得荣景帝心，有战势必会违农时，而又不能不战，之间矛盾如何协调处理？董轩以此切入点阐述了自己的观点，题法新颖，且行之有效，合乎朝廷所需，当可点为解元第一名。 高季文等文官不提倡征战，对此文排在第二上也确是有的。 而排名第一的谭宗被调至第二，排名第六的林羽之被提到第五，江子墨被调至第六。 荣景帝调整完毕，自我感觉良好，对现在的名单很满意。 “高爱卿，以此为准吧！董轩文章当为榜首！”荣景帝将最终的决定诏告下去。 高季文对于前两名的文章也是很难决择，伯仲之间，越是靠前的名次，越是难于决择。自己与朱彦成也是久而争执不下，如此有皇上决择，也代表了皇上的态度，如此也好。 “是，谨遵皇上圣谕！”高季文叩首领旨。 “好了，去吧！别让那些学子们等急了！”荣景帝挥退高季文，继续手上的奏折，面容愉悦轻松。 ...... 在众学子们等的心头如焦时，贡院终于有动静了。 高季文返回贡院，将皇上的修改旨意宣布，两处调整，重新誊写龙虎榜单，朱彦成及众监临、房官、提调、监试等齐集公堂，恭听圣谕。对于皇上的变动，大家与高季文心思相同，都各有思量。但无疑对相关之人重点关注。 终于可以开始放榜了！ 交书吏唱名，唱毕填写正榜。榜由第六名写起，末名写完后再提写前五名，由第五名倒写至第一名，谓之“五经魁”。经魁唱名声音特高，曰闹五魁。五经魁填写完毕后填写副榜，全榜填写完毕，将榜文加盖顺天府尹章印，载以黄绸彩厅，在鼓乐仪仗兵丁的护卫下，送至顺天府尹署及贡院前张挂。据此程序实行，方才完结此放榜流程。 ...... 随着贡院门大开，在鼓乐仪仗兵丁的护卫下，张榜史员开始张贴榜单。 原本松散着的人群倾刻间已是焕然一新，精神抖擞。人潮开始汹涌，争先恐后的冲向桂榜前。谁不想第一时间知道成绩？小厮们更是卖力，争取尽快在榜上看到自家少爷的名字，但心情和学子们的类同，想知道，又害怕知道。 楼上的林羽之等人听到外面的动静有异，何琪忙向窗边去看，果见人潮都向榜单处涌去。 顺天府的衙役、差官，五城兵马司的差役，在人群维持秩序，眼见一个挤的生猛的下人打扮之人，被差役直接架离了人群，想必十天半月是不会放出来的了。连续几人被逮走之后，人群的秩序才好了些。 “有了有了，放榜了！乖乖，可是放榜了！小爷急的差一点就冒火了！”何琪扭头嚷着。 成绩马上就要出来了，大家的心更是提起来了，只恨不能马上飞到榜前。 “你以为你是葫芦娃还是红孩儿，还会喷火了呢！”林羽之笑着调侃道。 众人被逗的笑起来，紧张的气氛冲淡了些。 “羽之，你说我现在下去看榜，能挤进去吗？”于承志有点不确定，咨询道。 “呵呵！” “嗨嗨，羽之不地道，不行就不行，呵呵算个啥意思？”于承志有点气馁，坐下老实喝茶等。 “是你的，总是你的！急之无用！”蔡冒出言，于承志立时又泄气了一分。 “就你这小身板，大家也是关心你不是，下去就被他们挤成壁画了，岂不可怜！”林羽之给了他会心一击。 几人又是一番调笑，时间也在这样的插科打浑下过去。期间楼下听到两次报喜声，以及年轻燎亮的“我中了！我是举人老爷了！感谢座师，感谢房师，感谢父母，感谢恩师！”等等词汇，语无论次的嚷嚷着。 无怪乎这士子们激动，直隶顺天府本就是科举强省府，人才精英荟萃，更是高官贵胄，有钱有势的人家，大力的延请名师教导培养，与贫困的省府怎可同日而语！ 近万人中，取中一百五十人左右，中举比例之低，令人胆战心惊。乡试不愧是三关试中最难的一关。 随着时间的推移，消息渐渐的传来，楼上楼下更加热闹了，有兴奋手舞足蹈的，有失落掩面而泣的，有黯然神伤的，有重燃斗志的，众生相于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 人有得意时，便会有失意时。 十一从楼下冲上来，进屋后表情并不见喜色，就连林羽之的心头也是咯噔一下，不会是落榜了吧！林羽之心中虽然不认可这样的结果，但也不能说就没有这样的可能。在没有标准答案，全靠考官定夺的应试中，有意外发生并不足为奇。 “禀少爷，张榜公布，中举者一百五十二人，何琪何少爷中乡试第一百三十九名。恭喜何少爷！”十一拱手行礼后禀报。 “什么？我中了？啊，啊哈哈哈，我中了。谭师兄、羽之，我中了！”何琪那还管名次，只知道自己中举了，笑中险些带出泪来，第三次科考了，终于中了，终于中举了，以后自己也是举人老爷了。 何琪激动的再也说不出别的了。 “其他人呢？还有呢？”吴太奇急着问道。 “少，少爷，别个就没有了！”十一吞吞吐吐的说道。 “什么？没有了？谭师兄、羽之、蔡兄的文才出众，怎么可能不中，你们莫非是看错了吧？”贺禀都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答案，怎么可能呢？ …… ------------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中举了 众人都是这个想法，怎么可能呢！ 如果是这样，就不得不怀疑今科乡试有舞弊嫌疑了，几人心里瞬间沉重起来。 “没看错，俺看了好几遍的。哦，对了，‘五经魁’榜还未公布，王平兄弟还在等。”十一忙又说道。 “哎呀，你这小厮真个是气煞人了！唉，不过我们肯定是没有戏了，这‘五经魁’不是我们能够肖想的，谭师兄你们三个还有可能。”吴太奇听到只有五经魁的成绩未出了，心也沉了下来，今科没有希望了。 “看来我还要再等一科了，哎！”于承志也叹息着说道，何兄这是第三次参加了，自己难道也要混够三次吗？父母都得念叨死自己，想想就觉得心烦意乱。 “乡试真的好难呀！县试的时候我都没有紧张过！看来一科即中的情况发生不到我身上了！”贺禀也跟着轻言叹息。 几人的情绪瞬间跌落下来，而林羽之的心情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只有前五名的成绩未公布了，五个人呀！林羽之现在也无法再淡定下来了，自己身边还坐着同样学问极佳的谭师兄和仲明兄呢！莫非这一科自己也要落弟了吗？ 谭宗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跑到窗口去张望“这贡院搞什么鬼！成绩一起公布了不就完了，也省得我们大家提心吊胆，这算什么？哎呀！仲明，你那小厮怎么这样慢！” “现在张榜的第六名是谁？”蔡冒问道。 十一听到问他，想了想，到还真记得，毕竟是现在还在榜首的，“蔡公子，排在第六名的好像是一名叫江子墨的，听周围的人嚷嚷，说是国子监监生。” 十一也是为少爷提着心呢，毕竟只有前五名未公布了，自己对少爷的学业到底如何，心里还是有点没底的，毕竟近万人参加的会试，考到前五名真的很难，这根本就难以想像。 “少爷，你也别着急，应该快了，俺再去看看！”十一说完就紧跟跑出去了，还是自己再去盯着吧！ 林羽之现在也没有精神管他，只呜呼哀哉，还要再埋首书案学习上三年，想想就是一种煎熬。 十一刚刚跑到楼下还没出门，就见王平迎头冲进楼里，大声嚷嚷道“我们家少爷中了！我们家少爷中了！顺天府乡试第四名！哈哈哈哈！少爷！” 十一拉他不住，早就一头的向楼上冲去了。 忽然间，楼下爆发出一阵的喝彩之声，顺天府乡试第四名可是一个不得了的成绩，大家自然羡慕嫉妒有之，但真心喝彩之声更甚！更有愿意结识之人，纷纷上楼去打探消息，这第四名的举人老爷到底是哪一个？这样的成绩，明年会试一个进士老爷的功名是稳拿了。 十一跟在后面也重新上了楼，又从人群间挤进雅室内。待进了雅室内，看到少爷脸上笑容满面的表情，十一的心情也大定了，“嘿嘿”憨笑起来，少爷真的好牛！真是佩服少爷，少爷是最聪明的人了！怎么可能会不中呢！嘿嘿！ 门外的人群推推囔囔，都想冲进来，道喜祝贺声，问询声，嘈嘈杂杂，乱哄哄成了一片。 更有那酒楼掌柜的，听到消息也带着小二前来道喜祝贺，现在已过了午时，成绩已经公布，大家自然是要吃饭了，自然也要询问一下举人老爷们要用些什么！ 而房间内的气氛之热烈，远超过外面的众人。 “恭喜谭师兄心愿得偿，高中亚元，以后可要多提携提携兄弟们！今日自然要亚元公请客，大家开怀畅饮一番！一醉方休！”吴太奇刚刚的失落情绪被冲淡，自己这个小圈子里接连穿出好消息，怎能不令人振奋！ 几千人的考生，自己落选也并不稀奇，自己的成绩确实大有不如，只能再努力一科了。 “来来，羽之、蔡兄、谭师兄，我们以茶代酒先敬你们一杯！” 于承志举起茶杯，邀大家一起向前五名的经魁们敬茶道贺。 “给诸位举人老爷道喜了！众位老爷们中午用些什么酒菜？”掌柜的进到雅室内询问道。 “哈哈，你这小老儿还用问！只把你们酒楼最好的酒菜全部端上来，我们大家今日要一醉方休，不醉不归！必要痛饮一日。” 谭宗痛快的说道，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得第二名，这真是意外之喜，自己的事情更有成功的砝码了。 “恭喜羽之，高中第五名经魁！羽之果然不负才子之名，今科高中，更是情理之中，可喜可贺！”贺禀也上前向林羽之道贺。 “多谢！贺兄继续努力，下科必能高中。” “恭喜！羽之心愿得偿！”蔡冒也上前道贺，心情是一般的愉悦放松。 “仲明，同喜！同喜！” 林羽之此刻的心情就仿佛拨云见日一般，压在头顶上的乌云散尽，旭日东升。更重要的是不用再奋斗三年了，心里的一块大石，顷刻之间落了下来。林羽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哎哟喂，光这里面就有一位亚元公，两位经魁，外加一位举人，这都是什么人啊？如此厉害！”外面的人群中不时传来询问之声。 “这里面可都是岳麓书院的才子们，现在岳麓书院的领军人物。今科解元乃是国子监最知名的才子董轩，都是京城的风云人物，学问水平具是极佳的，文采出众，文章做得那叫一个好！” 人群中传来知情人士的爆料之声，众人又是一番啧啧称奇。 “哎呀，我要让家父想办法，进岳麓书院学习！还是岳麓书院讲师的经义水平高。” 雅室外声音嘈杂，各种高谈阔论的声音不断，还是谭宗出面，勉励了其他学子一番，才将人都打发了。 闹了这一上午，众人也是只吃的茶果点心，现在早已是饿了。饭菜很快端上来，菜色很好，菜香萦绕，众人越发的觉得饥肠辘辘。 酒菜俱齐，大家的心情无论如何，五脏庙先填满了。 一行七人，四人中举，总是振奋的，激情澎湃，推杯换盏。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干！” ...... ------------ 第二百三十四章 喜报到府 林府，林母院内花厅，一众女眷们围绕在林母周围团团而坐。林府两人参加乡试，氛围紧张，也情有可原。 大少奶奶王水瑶，素日里是个爱说笑凑趣的，但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她全没了往日的嬉笑打闹，陪坐在林母身旁，随意闲聊着一些简单的话题。 随着时间的推移，喜讯一直未报，王氏的心情很差，连对自己的儿媳妇李氏都没有好脸色。很有些看不上她往日里不督促夫君好好读书，只教嗦的儿子宠爱小老婆。这次如果儿子考试成绩不好或者落选，看能饶过他们哪一个！ 林母是个人老成精的，惯是手段老道，左右这两个都是自己的孙子，无论谁考中于林府的利益差别不大，只别两个都不中就行。利益考校不同，所反映出来的精神面貌自然也大不相同，林母仿佛看不见下面严肃气氛似的，依旧淡定如初，笑呵呵地与众人谈笑。 “大家也不必太过拘谨、紧张，这有什么，不过是个乡试罢了！小孩子家家的这才考过几回，便是不中也有限，自然下次必是会中的。”林母平静的饮茶说话。 “老祖宗，您这话说的，虽然我们这样的家族，不是靠着科举为官的，但这科举入仕为官，到底身分贵重，乃是清流文臣。这屡试不中总归不好，还是一考即中岂不更好，也是祖宗保佑才能有的体面。” 大太太笑呵呵着接话。这话也就大太太还可以说得，换个人却是不敢的。 这样的影射嘲讽，二太太的脸色立时就变的苍白了几分，这刀子捅的太狠！ “大太太这话说的，再是怎样，也是二房两个儿子科举，唉，别个可得多努努力才行了，这功名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随便得的。宫里娘娘可是说了，不拘是谁中或不中，都是自家子骨肉兄弟。”二太太宅斗指数在一般情况下还是很高的，插刀谁不会呢！来呀，互相伤害啊！ “老大家的，你个老婆子嘴，没个把门的，只会胡诌，再乱说你就家去说去！我老婆子眼不见心不烦。” 老太太看她们说的越发不像了，立即出言制止。大太太再次败退。 “黄丫头在府里住着一应都可好？有丫鬟婆子不应心的，告诉我，我替你发落他们，看哪一个敢不听的！”林母拉着黄雪柔到身边坐下。 “都是姑祖母调教的人，哪有不懂规矩的，自然都是极好的。”黄雪柔笑容满面，全然不知其中机锋的样子，笑的亲切可人，无忧无虑。 “好好，你是个可人疼的。” “老祖宗，二哥功课这么好，先生也是时常夸赞的，孙儿多有不及，孙儿以后自更当向二哥学。”林玉之不知怎么开了窍，向林母讨巧着说道。 “我的乖孙儿，你能这样想就对了！ 哎哟，我怎么隐约听到外面有鞭炮声，又似有敲锣打鼓声，可是放榜了不曾？哎呀，这下人越发不像了，也是你们素日里不严格约束他们。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林母嘴上念叨着，众人也都听到锣鼓声了。心中都是各有思量。 如此这般，众人忐忑了有半个时辰，才有外面的小厮嚷嚷着报喜，接着就是府里丫鬟的惊呼之声，糟糟杂杂的议论声，欢呼雀跃声，更是隐约传到花厅里，花厅里的众人具是心中一激灵，来了！ “来了，来了，喜报来了，老太太大喜！”就有林母身边的老嬷嬷已当先恭贺道。 “哈哈，哈哈，可算是有消息了，祖宗保佑！”林母听到外面的声音，是好消息，报喜的反应，就是不知是哪一个，还是两个都中了？ 老太太跟前的大丫鬟茉莉早迎出去了，不一回就回来了，走到林母跟前行礼道贺“老太太大喜了，我们家三少爷中了乡试第五名经魁，黄榜已经登上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朝廷的喜报到了，还请老太太别急着高兴，先安排一会衙役来报喜的事宜。等应酬了报喜官，有多少热闹不得。” 林母听了茉莉的回禀，听说又是中了第五名的经魁，当即大喜，立时就让丫鬟们传消息给外院的大老爷、大少爷，安排应酬一会来报喜的差官。 “让大老爷封厚厚的红封，不可小气吝啬，让人看了笑话。准备好酒好菜宴请差官，大日头下的，都没用午饭，别让人白跑一趟，咱们这样的人家，待人宽和，这些都是应当的，让大老爷再细想想，都是府里的体面！快去，快去！” 又忙着让人去衙门给二老爷报喜。给宫里娘娘送信，虽说不是嫡亲兄弟，但庶出兄弟也是亲骨肉。又忙派人去叫林羽之回府，这样的大事，他不在府里应酬怎么行！ 林母又张落着明日祭祖，乡试第五名，这样的名次可是了不得的，明年会试正常发挥，二甲进士的功名是十拿九稳了。林母只道是“祖宗保佑”！ 林府近年一直呈现颓势，日渐不济，已是沦为普通伯府之家，靠着祖上的一点蒙荫和旧故亲朋，已难维系往日的富贵鼎盛。现在终于有新的希望了。林羽之今年才十四岁，就能在科举强省考得第五，其前途未来，实在不可限量！ 林母曾执掌林府数十年，到老了，又能看到林府复兴的希望，林母自觉能对得住泉下的夫君老太爷了。 林母忙着张罗一应事宜，那里还有精力顾及到二太太王氏。 王氏派出去的小厮也回来了，“太太，二少爷落第了，桂榜上只有三少爷的中举名次，第五名经魁。” 小厮知道这是个苦差事，但上面有安排，硬着头皮也得办，所以得到的下场只有一个字：“滚！”。小厮不敢停留，滚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李氏得到王氏的一顿嘲讽训斥，婆媳二人一起离开了林母花厅。 大太太、三太太看着二太太婆媳离开的身影，面上表情更热烈了几分，扭捏着跟在林母后面听安排。 ...... ------------ 第二百三十五章 家宴欢 众小姐们此刻也大都散了，现在乡试结果已出，老太太、太太、少奶奶们有的忙乱，她们帮不上什么，不如各自回院了。 黄雪柔回了自己居住的厢房，也不理会小丫鬟的左右絮叨，只自己独坐发愣。 外面林母院子里人来人往，支应差事，忙乱不已。 不多时就有专门的报喜官到了。只见有一群人，头上戴着红缨帽子，身着衙役官服，一应的招呼道喜。 林大老爷并大少爷等府里爷们在外面正厅应酬，报喜官一头念道：“喜报贵府老爷林羽之，应本科顺天府乡试，高中第五名举人。报喜人王元。” 并将朝廷颁给20两牌坊银和顶戴衣帽匾额赐下。匾额悬挂住宅大门之上，门前可以树立牌坊。新科举人第二年即可于京中参加礼部会试。会试一科或三科不中，也可以经过吏部的“拣选”或“大挑”就任低级官员。 报喜官一经说完，众人虽已知道结果，但还是心头一震，三少爷真的是举人老爷了！ “恭喜恭喜，贵府少爷高中，前途无量！” “多谢差官，请入内厅稍坐歇息。” 林大老爷的震惊只是一瞬，即恢复谈笑风声，招呼差官入内喝茶，安排吃酒用饭。又亲自安排将朝廷颁给的20两牌坊银和顶戴衣帽匾额，拿下去呈给林母查看后安置。 又忙着把一向来往的姻亲、世家、族亲，开了横单交给报房里人，叫他填写报条，一家家去送。又忙着检日子请喜酒。又忙着看日子祭宗祠，商议祠堂里怎样上祭。又忙着与老太太合计着唱戏、摆酒、请客。只指使的三老爷、大少爷团团转，还尤忙不完。 话分两头，再说王氏回到东院自己院中，直接发落院里的丫鬟仆奴，气的心口疼，倒在了床上，嚷着让周姨娘、赵姨娘进来伺侯、侍疾。 在东小院的周姨娘也得了丫鬟的报喜，知道儿子中了举人，泪就像决了堤一般，一发而不可收拾。被叫到王氏的房里时，仍是泪流不止，王氏看见他就如同看见那庶子，只气的自己脑仁疼，又不能平白在此时发落她，只气的又打发了她出去。 却说李氏自王氏处过东角门，回到自己所住的院子，进入三间抱厦内，却见林庆之不在房里，问了菱香，却是一直在内书房里呆着，期间有小厮来报禀过一次。 此时早过了饭点，李氏让丫鬟取了饭菜，亲自去叫林庆之回房用饭。 李氏叫门无人应，直接进了内书房。“已是这个时辰了，您也回来房里用饭吧！” “时也，命也，时不待我！我明日即回书院，你去帮我整理行装吧！”林庆之打发了李氏，只觉得一口痰堵在喉咙间，吐不出又咽不下，心中的恼恨无法详述。 ...... 林二老爷在工部衙门里可谓是春风得意，诸同僚们道喜祝贺不断，林二老爷被捧的很高，被夸赞教子有方，这让林二老爷面上很有光彩。 工部侍郎王炳强近前道贺“林兄公子才学出众，果不其然，今科中了五经魁，来年春试应也不难，可喜可贺呀！林兄理当设宴，我们大家一起吃酒庆贺。” 前言已述，王炳强与谭宗兄长谭耀交好，今科谭宗取中亚元，阖府上下俱已惊动，亲朋故旧，族人门生，哪有不知的，自然喜报一一通知各家。阖府欢喜，大宴宾客。 林二老爷与众人谈笑风生，就有府里派来了小厮前来请，叫回府应酬宾客。林二老爷只得与同僚另外约定时间再行宴请，这才急匆匆地回府了。 林府家丁多方打听，才在贡院附近的“登科酒楼”，找到与众人一些吃酒的林羽之。家丁、小厮们好言相劝，大家方才散了，各自回府。 明日还有“鹿鸣宴”，乃是由主考、监临等内外帘官和新科举人参加。乃为新科举人谒见主考、监临、学政、房官，然后还有宴饮。 众人也不便今日过于饮醉，明日鹿鸣宴失态可就不美了。 为了笼络士人通过科举考试，踏上仕途，通过科举考试的士子可以参加由朝廷主办的盛大庆祝宴会，以示朝廷恩典，这就有了著名的科举四宴。分别为：鹿鸣宴、琼林宴、鹰扬宴、会武宴。 鹿鸣宴即为新科举子而设的宴会，于丰豫楼开鹿鸣晏，同年人俱赴团拜于楼下。 林羽之自然让十三回制井市街给桃红、柳绿传消息，套马车回府。近几日府里少不得应酬，不可能每日两处来回的跑，是要在惊羽院安置几日的。 林羽之被带回府，已是吃醉了酒的，被打发回院里休息去，万事待清醒了再叙不迟。府里一应对外的应酬，具有林大老爷主导安排。 二老爷回府后欲教子，听说与几个同年，乡试亚元公谭宗，第四名的左都御史府蔡公子，及另一中举同年一同饮酒，吃醉了在院里休息，喘了几息便作罢了。自去了林母房里议事。 晚间自是府里的家宴，男女分席而置。林母带着阖府的女眷，在后院林母五间抱厦正厅内布宴，府里的小姐、太太、奶奶及众媳妇子，齐聚内堂，欢声笑语，端是一派富贵荣华、家族和乐景象。 林大老爷并二老爷带着林羽之，与府里的爷们在外院正厅设下酒宴，府里少爷公子哥们被老爷们一派勉力，以林羽之为榜样，须更加刻苦攻读，早日登科中举。他人还则罢了，只林庆之观庶弟意气风发，被众人抬举吹捧，心中越加不是滋味，酒非好酒，宴如嚼蜡。 林羽之午间乐极，饮酒上便失了些度量，回府后一觉睡去，还是未全消了酒气。是以晚间家宴上倒是少了些平时的沉着稳重，多了些春风得意的青年书生之气，被族内子弟轮番劝酒道贺，倒令人更感亲切近人了。 ...... 荣景帝御览顺天府乡试试卷的小道消息还是传了出来，今科的正副主考外还有同考官，那里能瞒的了人。 名次有调整这样的大事，诸人眼界阅历体悟不同，对事件的解读也是不一。 ...... ------------ 第二百三十六章 知微见著 西宁侯府当家老侯爷与儿子谭嘉，孙子谭耀、谭宗，于谭老侯爷内宅书房议事。 “此次宗儿得中顺天府乡试亚元，此事于我们府里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大家也不必过于铺张庆贺，只是家族亲朋吃酒交际交际也就罢了。 不管宗儿是何原因由解元降为亚元，但这个信号我们要警醒。便是今上再是重视董轩的学问文章，或是今上重视武勋之家的信号，或者以后会有开疆拓土的想法，这些于我们而言都不重要，只要我们站稳了自己，自身四平八稳，再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是难以撼动！” 老侯爷的意思很明白，一言以概之，就是自己的桩子要扎稳。 “是，儿子谨记父亲的教导，也会严格要求他们两个，行事需要更为谨慎。宗儿到底年轻，还很是需要一番历练，于人情往来，交际思考问题上，终究还是差了许多。” 谭嘉心中对这个小儿子还是抱有很大期望的，如果没有此次更改名次的事情发生，便是儿子直接得了亚元，也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有了名次调整一事，终归让人心里有些不平。 “祖父父亲不用介怀，孙儿能考中这个成绩已是得了祖宗保佑，孙儿再是想不到能考这样好的成绩，自无什么不满意的。 祖父、父亲也不必将此事想得过于复杂了，羽之的名次也是被改动过的，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不过是皇上看了那篇文章更顺眼一些罢了，若是真的不中意孙儿的文章，想来这个第二名也是不会给的，祖父、父亲请细想。” 谭宗没有他们那样的政治觉悟，也不觉得应该想这么多，只直言劝慰道。 “弟弟说的有理，祖父、父亲也无需忧虑，只一切照旧，皇上有时的心思那是能让人这么好猜的！”谭耀自然也有一番自己的见解，并不认为皇上这是意有所指。 “罢了，多说无益，你们也都去吧！我们自己的态度先要淡定下来，该庆贺庆贺，但只是不要大肆铺张浪费，大过奢靡。”谭老侯爷发了话，最后敲板定论，众人自然应诺，答应的去办。 谭父又叫了二人回来自己院里，父子三人又议了议，再及布置一应的应酬事宜，自不必详提。 ...... 与谭府的谨慎不同的，董将军府里的热闹可谓是毫不遮掩。 消息一经传出，阖府上下俱是欢欣鼓舞，府里上下人等像那炸了的油锅一样，沸腾起来。 董府里此刻连丫鬟仆妇、小厮家丁，俱是个个抬头挺胸，一派与有荣焉的景象。 董老将军现在对自己的儿子董成鹏是十二万分的看中，这个儿子武职只是个骑督尉，是个不中用的，但他为自己生了一个好孙子！孙子以前就是个好的，阖府寄予厚望。但这也比不上顺天府解元公这实实在在的功名，更是在天子面前挂上了号！顺天府解元可是极有可能冲击明年会试状元及第的，将军府里出个文状元，这是何等的荣耀，何等光宗耀祖。 董氏族人多是武勋供职之人，自来武官都是被文官略压一头的，盛世治国平天下，靠的是文人执政，武官自然退居一射之地。现在呼剌剌地于武勋族里冒出个文人来，众人的惊奇欣喜，已无法言语表述。 董氏族人大多是直爽率性而为的武人，早就热闹开来，大宴宾客，亲朋好友齐齐聚首，摆足了宴饮月余的架势。 董老将军自然也带着儿孙有些私密详谈，京城这么大的地，蛇有蛇道鼠有鼠着，仔细些，一些消息不难知道。 “孙儿，你给我们董家祖宗长脸了，几代人才出了你一个！不容易啊！你们以后要多行善事，为祖上积德纳福。我们武人多造杀孽，武勋世家常盛不衰不易啊！”董老将军说话间已是潸然泪下，十分激动的样子。 “父亲，大喜的日子，您何苦说这些个，轩儿有今日多赖父亲的悉心教导，以后我们府上也是有希望了，不妄府上生养教导他一场。 现在战事渐歇，四海生平，武人用武之地已不多，轩儿入仕为官，我们阖府上拼个全力也要保他在文官圈子里站稳脚跟。” 董成鹏也不是全无成算的，以后府里的资源势必要全部用到儿子身上，自己的仕途之路恐怕再难有增益，这对于一般的为官之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看不到希望了。 “父亲，儿子会努力的，明年会试后入职翰林院，倒是用不上祖父、父亲额外谋划。便是谋划，也得在翰林院熬上些年。” 董轩并不想父亲为了自己，仕途止步不前。 “呵呵，你们父慈子孝，祖父甚感欣慰。成鹏也不必灰心丧气，你说现在战事渐歇，四海生平，武人无用武之地，此话为父并不以为然！今上锐意改革，进取心已现端倪，民生稳定，国库渐丰，诸法革新，功勋卓著，试问，以上种种施行，国力强盛，之后呢？你们可曾想过？” 董老将军眼中精光闪烁，领兵打仗的将军也是要脑子的，草包是当不了将军的。 “这个，不会是？儿子不知，愿听父亲教导！” “呵呵，成鹏你素来是个聪明的，但独缺了些运气，这是命也，但这人一时闭不上眼睛，谁能断清自己的命运到底是好是坏？ 轩儿的例现成摆着，为父以前又何曾能想到呢！ 成鹏，这解元易主轩儿，为父看到了我董府气运转动了，你的机会怕是要来了！” 董老将军话说的深沉，董成鹏父子二人俱惊。 “父亲，父亲此言怎讲？”董成鹏急问道。 “今上年富力强，又是在四海生平，盛世之下登基为帝，但为父观圣上登基后的动作，不是个仅满足于守成的帝王，这样的圣人在位，岂不是我董府的机会？ 你们又焉知皇上不是出于抬举武勋世家，才拉起轩儿，拉我们府上出头的？ 这是一个信号，也是一个试水，更是一种对董府的考验。” 董成鹏隐约有些明白父亲的意思了。 董老将军见儿子若有所悟，欣慰的笑容爬上年老的面上。 ...... ------------ 第二百三十七章 鹿鸣宴 九月十一日，此日与往常不同，今日朝廷于丰豫楼设下“鹿鸣宴”，新科举人谒见主考、监临、学政、房官，同年人俱赴宴拜见。 同科举人一律称主考官为“座师”，称同考官为“房师”，称其馀考官为“受知师”。 大雍朝士子皆重科举出身，惟由秀才而举人再进士者方为正途。其他纳捐荫监或以鸿博（于国家正式考试之外的额外取士）授翰林者常被呼之“野翰林”。于官场，凡无进士功名者则视为非科班出身，本领功劳再大，亦总觉矮人一头。 举人功名既有了入仕为宦资格，例有三年一次“大挑”。由王公大臣挑选验看，“大挑”一等，分发各省任知县。二等回本省补缺。其馀可考宗室、景山官学教习或国史、实录各馆誊录等，得保举则简放外官。再有举人可捐纳郎中、主事等（非实缺）。 考中举人可参加次年的春闱，若再能得中进士功名者，更是扬名显赫乃至荫及子孙，足可谓光宗耀祖。 参加鹿鸣宴者，皆是今科一百五十多名新科举人，一朝得中，无论名次如何，俱是春风得意。 顺天府尹为外帘官，主持此次的鹿鸣宴，此时却是还未到，俱是下面的师爷、门人、衙史们按制张落。 今年的乡试几乎成了国子监与岳麓书院的主场，国子监除董轩中解元第一外，又有第三名的李朝桢，第六名的江子墨，另中举者十余人。 岳麓书院除了林羽之四人中举外，另有六人高中。 丰豫楼里渐渐的人越聚越多，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闲谈。 各色人等衣着不同，有的打扮光鲜的，有的穿着最简单大褂袍子的，具是书生打扮。年龄也是不一的，但二三十岁样子的居多，像四五十岁大器晚成的寥寥无几。一般三十多岁屡试不中的，也多早已找到其他营生去谋生活了，现实往往残酷，除非是十分富裕之家，想要供养一个读书人的花费是很大的。再说生活是可以磨淡意志的。但像孔乙己那样，一贫如洗的情况在古代社会也不少。 人以群分是有其道理的，有共同语言的人往往其处境性格会有类似之处。 一些穷书生们都各自聚在一起闲聊，其中对穿着华丽的书生投去的眼神带着羡慕嫉妒恨。 “袁兄，我等吃了多少苦，才有今科这样的成绩！看看那边那一伙子人一起都吹捧的那几个衣冠楚楚的家伙，就那样的穿着，必是世族乡绅的子孙，我等若是有这样好吃好喝好的笔墨纸砚供奉着，早就中举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旁边那起子人，看着也不像是有真才实学的，必是靠了家族的蒙荫，走了门路才能中举的，实在让人鄙夷。” 此位身上穿着破旧蓝色衣裳大褂儿的新科举人，正给旁边的一位学子絮叨着，点评自己看到的其他诸人。 “路兄，你这也是一家之言，你确实不知。呵呵！我到是对那两伙人略知一二。 左面站着的，为首的三人乃是国子监今科新出的十几位举人中的领军人物，新科解元董轩，另二为才子李朝桢、江子墨等人。 右边站着的，则是岳麓书院的亚元谭宗，学子蔡冒、林羽之，俱是本次前五名的经魁。” 这位袁姓举人是个通晓人情世故的，不是只知埋头苦读圣贤书的书生，京中有些才名的学子了解了不少，以备结识之用。 “路兄，他们可是有真才学的，今科的行卷我是必要抄录细阅学习的。啧啧，必然是锦绣文章，文气流畅、清真雅正、理法兼备。” 和几人近日才交际应酬后略熟悉的一位孙公子，带着仰慕钦佩的心情发出感慨，目光看向国子监等众人，眼含渴望。 “我前几天可是去奇文书局听到一则好消息，嘿嘿！”袁举人也神秘一笑，嘿嘿的说道。 “什么好消息？难道还有比中举更好的消息？”路举人有点不屑一顾地说道。 孙举人推开了路举人，好奇的问道“袁兄勿理会他，直管说来！” “嘿嘿，路兄，这你可就别抬杠了。奇文书局可是揽了今科乡试闱墨卷的刊刻，更会有知名大家作评，众兄便可一览中举才子的锦绣文章了，岂不是一大快事！” 袁举人于科举后到处走到，倒是听到了不少消息。 “妙哉妙哉，界时我自要去买来品读！确是个好消息。”又一举人点头称道。 众人皆随声附和，一时间，欢声笑语传出，引得其他人纷纷侧目。 “制艺之道虽为考取功名的，但若经义不精，史事不熟，纵然文章作的锦簇花团，终为无本之学。”林羽之与岳麓书院众生一起，谈论的却是怎样去理解科场经艺文章。 “羽之所言极是，理应把书中之理理一理，再动手作文章，方为读圣贤书应有的态度。”谭宗也笑着说道。 “作文之法，开合、流水、顺逆、虚实、浅深、横竖、离合，向背往来，起伏呼应，顿挫跌宕，其功力非一日一时之功，在坐诸位能有今日成绩，实是十年寒窗苦读之功。” 蔡冒也悠然的说道，乡试已定，终不负多年苦读之功。 众人又是一番大加点评，再及一些闲话乱语。 国子监一众新中举人，俱是围着董轩身边，谈笑风生，大力追捧，俨然已是国子监一众学子文人的领袖。 董轩性情直爽，又略有些不拘小节，于众人面前侃侃而谈，意气风发，令人艳羡。 众新举人们等侯了有半个多时辰，就有礼官传话“戊子科主考高季文高大人，副主考朱彦成朱大人，顺天府尹路富贵路大人，及众同考官、监试官到，众新科举人见礼。” 随后众考官入内，于考官主席分次入坐，新科举人谒见主考、监临、学政、房官后，然后依次入座开宴，演奏《诗经》中的《鹿鸣》之章，作魁星舞。鹿鸣宴这才算是正式开始。 ...... ------------ 第二百三十八章 书院宴饮 主考官高季文当仁不让发言勉力，这是他作为主考官的荣耀。 戊子科顺天府乡试中举之人俱是高季文的门生。座师与门生是天然的师生关系，其中的说头自不必细述明说。 拉拢提拔自己看中的人才，也算是一种长线投资。 “众士子能得高中，自然是于文章一途十分精道的，于此上我并无什么可以额外教授大家的。只为了举人，便是入仕的第一步了，举人更可谋求简放为官，圣贤之书乃为基石，为官当为民做主，多务实办实事，于国家社稷方有助益，上为君分忧，下安民之事，乃我辈为官之旨也，本官与众同勉。” 高季文的勉力之言，不论众人心中做何感想，但面上俱是一派心悦臣服、虚心受教、深以为然之色。 “学生谨记，谢老师教导！”众生应和，同饮了一杯。 高季文点头微笑扫视众人，若众生听得进去今日自己此言，更有所悟的话，则必有受益。只这道理又有几人可以想明白做到，古今青史留名者寥寥也。不过这也算是自己这个老师为门生们上的第一堂课吧。 朱彦成离开贡院后，已知自己“背锅侠”之事，想再挽回已是难了。今见高季文还是这个腔调，直气的肝疼，后面若冒出事来，自己与别人怎么解释。自然这是个好形象，但只怕得罪的人众，迁怒之危亦重。自己也信奉中庸，并不想做这个出头的椽子。 “我们高大人是个忧国忧民的，就是今科的考题，哎呀，不说这个了。 实在是听高大人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汝生自当刻言体悟。于学业一道更是不可松懈，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希望明年春闱再与众生同饮畅欢。” 朱彦成这话里面带出来的机锋，下面的新科举人多是不知其中内情的，但路富贵等人却另有思量，心里打着盘算，莫非里面还有众人不知的缘故。 高季文对朱彦成的话，只轻哼了一声，也不再说别的。 下面众生又是连连受教。 路富贵简单说了几句，就和高、朱二人闲谈饮酒起来。 一百五十多名举人，明年会试国朝生员同科考试，取中三百余人，在坐诸人前程几何，还未可知。举人在此主桌位的诸官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明年中个二三十人便是大喜了。 举人功名的封侯做宰的几何？还得是取中进士，才是正经的入仕为官，才能再来谈“前程”二字。 高季文、朱彦成岂有不懂的，鹿鸣宴上不过众生初识，值不值得自己抬举拉拢，为自己的官员团体，还得看众生后面的表现，明年会试的成绩。 宴上各桌上众生有恩师、官员在场，也不是可以尽兴畅饮闲谈的时候，也只诸君敬酒、饮宴，随性闲言，并无人敢僭越生事，鹿鸣宴上气氛和乐。 林羽之一桌，五经魁倒都是认识的熟人，比别桌倒更熟悉些，众人闲谈融洽，感情又深了一层，约了另寻时间再聚，大家再痛饮一番。 鹿鸣宴后，乡试事宜才算落定归安。 ...... 林羽之等岳麓书院新中举人，于鹿鸣宴上吃酒宴饮。 岳麓书院中山长吴有道，讲师方望、严正明、赵温等人，齐聚吴山长所住的二进内院的正房布席设宴。 吴山长于上首主位上坐定，穿着天青外褂，斯文饱读诗书的样子，举杯敬众人酒，“谭宗得中亚元，其文章他誊录了予我，其文章清真雅正，出色当行。蔡冒、林羽之的文章我也是看过的，实是锦绣文章，尽得众位老师的教导，已然是要出师了。未曾发榜之前，早料定他们是一定要中的，果然不出所料，足见文章有价，名下无虚！诸位同饮一杯！” 方望本是举人出身，几科不中，才应了吴山长约，来岳麓书院执教，教书育人，传道授业。现在自己的学生谭宗、林羽之二人有今时今日之成绩，足以快慰已心，大感安慰。 今科岳麓书院中举十人，明年春闱三人高中的可能性极大，岳麓书院一时名声大躁，求学之人趋之若鹜，岳麓书院声望大涨，众讲师水涨船高，更加令人追捧。 众人议论风生，饮至半酣，文思泉涌，眉飞色舞。 方望酒饮正酣，痛快至极，笑言道“现在我虽不求仕进，也无意功名，在书院授徒，一样是替圣人宏宣传业，为我圣朝培养人才。多培养出几位举子、进士，余愿足已。” 此时的方讲师，自然不知道自己的爱徒正暗搓搓的打着主意，要叼走自己的宝贝女儿，自古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越看越中意，没有说老丈人的，自然在老丈人眼中，娶走自己女儿的小子，自是没有十分满意的。 现在的方讲师还是很看中谭宗这个爱徒的，很是志得意满。 严正明、赵温等人纷纷附和，深以为然。 “想当初，我等也是意气风发，初中举人，参加鹿鸣宴时，何等的荣耀。唉，前程报负尽托于他们吧！”赵温举杯连饮。高徒中举，令人回忆往夕，感同深受。 “我等教书育人，为朝廷培养人才，比别个钻营、蝇营狗苟之人强上百倍，何以不是你我之人的功德。与入仕为官，效力朝廷，殊途同归！赵老弟不可妄自菲薄！”吴山长不喜他这样的说辞语调，做任何事无雄心壮志，起头就输了一层，更逞论其它！ “是，山长。”赵温温言领教，道理都懂。 ...... 鹿鸣宴之后，自然是拜会老师了。 林羽之等人投了贴子先拜访房师。林羽之一房房师是翰林修撰罗家成。 九月十二这日，林羽之早起整理好衣袍，一应得体，十一套了马车来到外城南横衔西砖胡同，拜见本科房师。 簇新的马车停在罗府门前，罗府外观并不见多大，更淡不上气派，显见这宅院也是不大。房师又是清贵的翰林先生，于应对上林羽之已略有数。 ...... ------------ 第二百三十九章 穷翰林罗修撰 林羽之让十一先去投拜贴，林羽之则于角门外等侯。这几日新举人拜会老师，是俗有的规矩，且翰林院修撰是从六品的官职，并不需要每日上朝。罗修撰应是在府上的。 一位老管家接了十一递上的拜贴，又问明了来意，见是起早来见老爷的门生，连忙让进门房请二人稍坐。收了拜贴，并林羽之封好的红包，乃是纳贽之礼。老管家安排门子照应，自己则进了内宅回禀。 关于红包纳贽之礼，林羽之几人是议过的，这个实在惯常是没有定额的。这新举人们家境尤不相同，怎能一概统一。几人最终议定了房师三百两，座师五百两，不显太多，又不会太寒酸。 一盏茶的工夫，老管家笑呵呵的回来，请林羽之进去。 要说老管家为何如此高兴？实在是现在府上等米下锅，现在新举人拜会，出手就是三百两的贽礼，解了府里的燃眉之急。 罗修撰一百交予管家买米下锅，一百交予内宅夫人花用，一百留下自己收好。这新举人的贽礼是常例，孝敬多少全在一个心意，拮据的一二两也可，富裕的一二百也行。尊师重道，一般不会有人在这上面做文章。 罗修撰对林羽之观感不错，来的早勤勉，红封足实在，文章好不错。 罗府是一套二进的宅院，院内布置简单，林羽之心中阵阵感叹“真是穷翰林啊”！ 林羽之被带到罗修撰外院书房，见到罗大人，倒不是面须白发之人，只三四十岁的年纪，其貌不扬，穿着半旧的家常青色袍服，林羽之上前见礼“学生林羽之拜见老师！”。 罗修撰离座扶林羽之起来，笑言道“林后生下必多礼，不成想最先来的倒是你。足见今上看人是犀利的，林后生才能有这五经魁的名次。” 罗修撰指了位子让林羽之坐下，才说了这番话。 此事也是发榜后忙乱，谭宗、蔡冒已知名次一事，但忙乱间又兼并不认为此为大事，又是对林羽之有些迷之自信，认为他当得此名次，是以都将此事遗漏未告知。 林羽之现在才初听这话，自不知内情，只奇道“老师这话，学生却是不明白，请老师示下。” 进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给二人上了茶退了出去，罗修撰才接着道“林后生不知也是有的，你本定的是亚魁第六名，今上阅卷后提到第五，岂不是今上的额外开恩看中！” 罗修撰微笑饮茶，观察林羽之的反应。 林羽之确实一愣，以林府之势，还没有听到信，仲明、谭师兄也未提及，不知他们又是否知道？又想着是单自己一人的名次被调，还是另有别人？心念电转间也不过是一息的工夫，林羽之已重新平静下来。 林羽之大概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学生倒实在不知还有这层，今上的天恩，学生定当全力以赴，以图他日能为君分忧。” 罗修撰微笑，是个能沉得住气的，说不得还能有些前程，又满意了一分。 “本官原是先皇五十二年中的进士，会试时因主考官见本官其貌不扬，夺了一甲的名次，降为二甲，后馆选入了翰林院。因气不过主考官以貌取人，痛失前三甲，心中愤愤，郁郁不得志，在翰林院蹉跎岁月。 唉，若是年轻时有你这样的气度沉稳，宠辱不惊，也不会如现在这样未得寸功，现在更是难于升迁，难施抱负。” 罗修撰被林羽之勾起了往事，虽然是名次一升一降，不可同日而语，但追根溯源，若不是一直计较个人得失，又怎会有这些年的蹉跎。 长江后浪推前浪，后辈晚生继开来，自己这不老的老货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了！ 林羽之是有些惊，讶于罗修撰这一番感慨的，须知交浅言深乃是交际中的大忌。罗修撰这番感慨对着自己发出，很难让人简单应对，这算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一种。 林羽之莞儿“学生勾起老师的旧事了，实在该打！老师正是壮志之年，厚积薄发，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今上锐意进取，革新时弊，万人称颂，不过也才是刚刚开始，老师怎会无用武之地，又何来难施抱负？” 该有的机锋还得打，不能辜负老师这一长篇大论。 “呵呵，是呀，正该是有用武之地，本官这里正有一桩现成的大事可办，大丈夫自然是要建立一番功业的，哈哈！ 你也去吧！这些天有得你忙，我也就不虚留你了，有空了过来坐坐，别嫌弃老师的寒舍简陋。” 罗修撰话说了一半，又送林羽之出了门，倒是把林羽之弄得一头雾水，不明就里，在回府的路上还尤自琢磨这事。 ...... 林羽之的计划是今日拜了房师，明日拜见座师高大人，副主考朱大人自然也是要拜的，之后才是与好友同窗同年交际宴饮。 林羽之乘坐马车回府，这几日府里一直是大老爷牵头应酬，自己也是应该在人前露露面了，自己的事情，自己的主场。 拉拢交好族亲们在古代是很有必要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独立于家族之外，除非是那些孤寡之人。不然，若是连家族族人都不认可的人，其人是很令人质疑的，使人不敢放心结交、重用。 林大老爷自然有其贪婪的一面，但贪婪之人却有贪婪之人的好处。与没有弱点的人合作，其实才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林大少爷比之林大老爷，处事手段、心思计谋上要差了很多，是以很多事情林羽之更愿意与林慕之交待，实在是在浪费脑细胞上，能省则省。 什么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不适合自己啊！敬谢不敏，这怕也是懒怠因子作祟吧！ 林羽之入府后就收了心思，房师说不得是随口一言，值当自己猜度了一路子！ 林羽之入府先去了惊羽院潄洗换衣，穿上了家常的天青色衣袍。 桃红、柳绿两个喜悦之情全摆在面上，自己还一直不得空和她们坐下来，好好分享分享喜悦呢！ ...... ------------ 第二百四十章 丫头们的卖身契 两个丫头一行忙着招呼林羽之饮茶用点心，休息。 “桃红，府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可都在？”林羽之边饮茶边问道。 “呵呵，少爷，现在府里自然是热闹的很了！我听外面的说，府里的亲家、族亲，姻亲故旧、老爷们的知交好友，连老太爷时的故交都是纷纷派人来道贺的。府里可热闹了！” 桃红叽叽喳喳地把府里的消息大略说了一遍。林羽之点头称道，这是有的，世家里族人繁衍，几代下来，维持的人脉关系总是有一些的。中举在世人眼中是正业，高人一等，有了前程的，来贺也是应当的。 “现在还未及午时，老太太那边可得闲，柳绿你素是个稳重的，你去老太太那边看看，得闲的话我过去请安，一时或不得闲，也问过何时得空。今日下午我在府里应酬，就暂不出去会友了。” 林羽之这两日各种忙乱，与老太太见面请安是有的，但也并不算正式，不过是打个照面，说两句话。况自己还有事说。 “少爷，您说什么呢！怎么只柳绿是个稳重的，我就成了毛躁的了不成？少爷惯是偏心她的！” 桃红娇唇微撅，宜嗔宜痴，直引的林羽之爱惜不已。拉过她来在身边坐下，笑着说道“你啊，却惯是个拈酸吃醋的，这性子怎的就改不了！” 桃红笑颜如花，娇俏的嗔道“可是改不了，怎生是好？爷不能忍得，自请示了老太太、太太，再寻更好的来，岂不便宜？” “哦，呵呵，那你岂不得哭鼻子哭死！你又能舍的了爷去？” 林羽之捏着桃红的俏鼻头，调侃着说道。 “奴婢自然舍不了少爷，一辈子不会离开，便是死也要死在少爷跟前的。” 桃红说话间，眼中竟然隐隐有了泪花了，忙拿了帕子去擦。不想锈帕被林羽之抽走，林羽之轻柔的帮她拭泪，指腹在桃红面颊上轻柔抚摸。 “你这丫头也是个痴的，什么死啊死的，好不吉利，再不许混说了。柳绿沉默稳重些，老太太是不太喜欢丫头们伶俐、掐尖的，你去了别白惹了晦气，还是她去正当好。 再则，是有要事要请老太太做主的，自然不能坏了她的好心情。”林羽之又说道。 “少爷的事自然是大事，正是要紧，她是好的，不会误了，我不去是应当的。”桃红娇羞着说道。 “呵呵，爷的事自然是大事，还是和你们二人有关的。”林羽之故意拿话引了她，斜着眼看她的反应。 桃红果然一惊，和自己有关的能是什么事，还要特特的去请老太太做主？莫不是？也不能够啊，现在少爷婚事还未议呢，更何谈新奶奶。自然不可能是这一桩，哪会是什么呢？ 桃红抬眼看向林羽之，见少爷正盯着自己看，只拿了帕子娇笑道“少爷，可怜可怜奴婢吧！”，又伸手拉住林羽之的手，祈求道。 “小丫头，不是别个，只借着我中举的由头，请老太太做主开恩，把你和柳绿的身契要过来是正理。你们是府里的奴婢，我求了你们的身契，这事落定了，回头在衙里消了籍，就不算是下人奴才了。 老太太应了这事，你们家里的人口我直接找了大老爷，左右给公中一些银子贴补，也消了籍去。便是若他们不消，身契我们一处拿着，也更便宜些。这事成了，你再问过你父母的意思再定夺也不迟。” 林羽之滔滔不绝的说着，桃红盯着他看，简直要惊呆了。待林羽之一席话说完，桃红的泪已婆娑的滚落下来，一句话说不出来，上气难接下气的哽咽抽泣。 “哎呀呀，值当你这样，你们的事我岂有不为你们想着的道理，你更该信我，就不至于这样！快别哭了，一会眼都哭肿了，回头眼疼。” 林羽之边帮着她拭泪，边劝道。这是自己一早的打算，那成想她会这么激动，女儿家是水做的，这话原是有道理的，不高兴了要哭，高兴了还要哭。 “少，少，少爷，少爷每日里忙着外面多少大事，还能再操心奴婢们的事情，为奴婢的长远打算，奴婢怎么都无法报答少爷的恩德！以后全凭少爷做主，万死不辞！” 桃红心里就像那火烤了一样热烈，少爷这么周到细致慰贴的安排，自己都是想不到的，又那里有不交心的，心中对少爷又更又重一层。 桃红正感激无法言述时，柳绿掀了门帘子进来，看见她的这番作态，捂嘴偷笑“这是怎么了，我不过出去了一会，少爷就把你给得罪了不成，瞧瞧，可别再出门了，咯咯。” “你这小蹄子，我这一哭的缘故再是不告诉你的，你且自己想去，若能想到了，我才服你！哼！” 桃红轻蔑一笑，扭过头去。 林羽之不理会她们笑闹，问道“老太太怎么说？” “回少爷，奴婢去老太太屋里，正有席家的、唐家的几家亲友家的媳妇子来访，老太太说这会子不得空，让用过了午饭再过去，现在天短些了，日间也不睡午觉了，妨着晚上走了困，午饭后过去也不妨事。”柳绿说清了事，又去和桃红说话。 林羽之惴度着老太太心情不错，观其言辞也略有亲近之意。 再说林府是久无这么热闹了，前些日子林梦姝入宫热闹了一阵子，但后宫不到位尊有子，那里于家族有多大助益，不过一项说法，也是前程不知的，折在宫里的女人不知凡几啊，公侯之家更是一茬茬的送女儿进宫。 老太太是个喜聚爱热闹的，平日里孙女们都承欢膝下，这几日人来人往，想必也是心情好，希望能对自己再宽容恩赏一些吧！ 桃红、柳绿二人的身契应该在二太太处，直接问她要，于孝道上不合理法，于现今形势下，王氏更是不肯的。只有求老太太亲自赐赏，才能堵住王氏的嘴。 林羽之其实是防着王氏拿桃红、柳绿来说事的，事发了再处理会很被动，把能预想到的事情尽可能的想到，处理掉。 ...... ------------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一计不成 “少爷，我那家里人也能一并发了身契？”柳绿惊喜的问道。 这是歪缠桃红得了缘由了。 “少爷我少不得要和老太太周旋周旋。你们的身契在她们手上，终究是一层隐患。二哥今科未中，这已不是第一次了，我怕她生出些什么心思，我们于后宅中是没有一点掌控力的。她拿了你们家人的不是也是有的，我们不可不防。” 林羽之温言而她们分析道。 “少爷是举人老爷，又是常在外面走动的，自然见识极好，我们家里全靠少爷做主。我爹娘那有不满意少爷安排的，少爷不拘在哪里给他们安排个差事，也必是会好好干的。”柳绿是全听少爷的，目光温柔的看着林羽之，含着脉脉深情。 “我娘和哥哥也必是听少爷安排的，便是去田庄种地也是肯的。” 桃红也紧跟着说道。 两个丫头看自己的目光含着爱慕、崇敬，为了回报美人恩，自己也少不得好好理理思路，林母是老封君了。 “再有一项，府里的少爷、小姐、还有黄小姐都送了贺礼来，一则道喜，二则二小姐还想做东道，请少爷去吃酒联诗。这个如何处置？”桃红把众人送礼约宴事向林羽之回禀了。 林羽之略沉吟后道“你依她们的礼，看着给她们回了礼，至于宴请，让姐妹兄弟们聚吧，就说我最近拜老师，会同年，实在忙乱，等过了这阵子再亲自请罪。 “好吧！”桃红还有点惦记上次少爷在府里作诗的事情呢，这次是想跟去见识见识。 林羽之歪在榻上虚寐，眯眼醒神静思。 桃红、柳绿见少爷这是在考虑事情，都不敢打扰，做针线的做针线，一人拿了吊钱去厨上安排午时加餐的，让厨上做一些时令养生菜肴。少爷这些日子在外面奔波，应酬宴饮，但未见得就吃的好，吃的舒心。 午时饭毕，林羽之又休息了一个时辰，才去了林母主院。丫鬟们通报后，叫请，才进了垂花门行至林母正屋。 林母在软榻上坐着休息，看旁边的茉莉绣抹额。黄雪柔陪着老太太坐着闲话家常，正逗的老太太开怀不已。“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就会拿些好话来哄我老太太！” “孙儿给祖母请安，祖上福寿安康。”林羽之先行作揖行礼道安。 林母看他进来，见这庶孙一惯的恭敬，并不因中了举人就张狂了，倒是个有成算的。 “快起快起，坐下说话。茉莉还不招呼小丫头们给三少爷上茶，这针线什么时候做不到。”林母笑呵呵的吩咐道。 “哎呀，老太太！您也要等奴婢把这几针收了呀，三少爷又不是外人，哪里会见怪。”茉莉已经笑呵呵地起身，去安排丫鬟们给林羽之上茶、摆瓜果点心了。 “多谢祖母！”林羽之客套的说道。 黄雪柔这才要起身离开，笑着说道“姑祖母有事要谈，雪柔先告退了，晚上过来陪姑祖母用饭。” “好好，那你先去吧！我和你表哥有些话说，晚上你再过来。”林母对这个表外孙女还是很喜爱的，性子又讨喜。 “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这苦读的日子可不是说着玩的。这几天下府里一些亲戚们来走动，你多跟着大老爷认认人，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好说话，互相也有个照应。 你现在也是举人的功名了，以后为官做宰的，总要有人帮衬。自家个亲戚朋友都是知根知底的，比外面的人更妥帖些。” 林母现在对自己这个庶孙倒是更有信心了，学业好有前途。林府都是袭爵蒙荫为官的，还未出现过一位正经的读书入仕之人。林府这一辈人里，出了他一个，现在也就他看来是个好的。 “是，孙儿这几日拜会座师，其余时间会跟着大老爷应酬家事。”林羽之微笑着说道。 “拜见老师是应当的，这贽礼不可怠慢了，有什么缺用，问大老爷支取。你们这一科的座师是哪位老大人？”林母拿了手边剥好的秋橘吃着，随意地询问道。 “回祖母的话，今科的座师是大学士高季文高大人，礼部尚书个朱彦成朱大人。孙儿明日会投贴拜见。”林羽之据实答了。 “好，皆是令人景仰的老大人，要好好结识，尊敬师长、虚心求教，不可张狂。”林母更满意了，又仔细叮嘱道。 “是。孙儿还另有一事，请祖母开恩赏赐，我屋里两个大丫鬟，想求祖母给她们放了卖身契。自孙儿春上大病了一场，一直都是她们悉心照顾，孙儿才能恢复的快，没有落下什么病根，才能安心学习考取功名。虽然想给她们点赏赐，但一直没有合适的，便想着开恩放了他们奴籍，也是府里的恩赐。请祖母开恩。” 林羽之双恭敬的下拜请求道。 林母实在想不到他竟然说的是这事，这倒是有点儿太儿女情长了些。林母想着他这个年纪，正是好奇馋猫的时候，这种情况倒也是有的，以后见的世面多了，自然也就好了。自己愿也不该插手孙子们的房里事，想着他母亲也没心情理会。 “这话说来，你是个好孩子，没求过祖母什么事情，祖母不好驳你的，但这到底有你母亲在前面，我也不好越俎代庖，这事还是叫你母亲来，一块儿商议商议的妥当。” 林母不想和王氏硬来，自己现在只要安想尊荣就够了，于这样的事情上和王氏对上，不符合自己的利益。王氏不是一般的儿媳妇，她后面还站着一位入宫的女儿。 林羽之想着这事也不会如此顺利了，但林羽之是不想让王氏过来的。 一则，她现在用了药易怒，林羽之也不想刺激的她大闹起来，不管过程如何，总会给人留下些不孝的传言，这样于自己不好。 二则，王氏现在最不想看见的恐怕就是自己，事情越发复杂了，一次不成，再想成事就更难了。 林羽之只得按照自己的预案，在林母这里使力。 ...... ------------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上面的想法 林羽之略饮了口茶，才开口对林母说道“唉，祖母说的是，只母亲近来心情欠佳，孙儿就不想拿这些琐事去烦太太。孙儿想着这原是小事，祖母做主也是一样的。 茉莉姐姐帮忙看看祖母院里小厨房，如意桂花糕可还有，我这里讨两块吃。” 林母看看林羽之，对茉莉点点头，茉莉带着小丫头们下去了。 林羽之这才接着说道“我听同窗透的些宫里姐妹们的消息，说大姐姐身体有恙，私下里有说孕事不利的，想来太太也是听了这些糊涂话，认了真了。孙儿外男不好宽慰，只想着少去扰太太的清净。” 林母听着这话，悚然而惊，这些事自己却是不知的。林母细想最近王氏确实很不对劲，有些过于易怒了，莫非真应在这事上？别的还则罢了，这孕事上不利，在宫里还能有个什么前程！ “你能这样想，是个孝顺孩子，只这些事你不许到外头混说，可不是玩的。你那丫头的事，就依了你了，只不可与她们贪玩，明年会试不中，便是没有身契我也有办法发卖了她们。现在就引着你来要赎身，可见也不是踏实的，你不许惯着她们。” 林母不认为林羽之会拿话来哄骗，必是王氏隐瞒了这事，现在只气王氏连这样的大事都不告诉自己，越发的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自己作为婆婆的尊严是不能被践踏的。 况且这事关系重大，现在庶孙都知道了，那还能瞒人吗？王氏就是个成事不足的，早有了消息早做应对还好些，现在岂不被动！二丫头的婚事不能急了，再多留她几年罢。 “是，祖母放心，孙儿断不会惯着她们，坏了规矩的。” 林羽之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还有一事，虽则机密，但孙儿却不敢瞒着祖母。” “是什么事啊？你小孩子家家的，能有什么机密大事，快说了吧，又相中哪个丫头了？”林母那信他有什么机密。 “孙儿春上得了一些个粮种子，种了百十亩，今秋收成了，亩产是平时农户种的两倍，也是奇了。不知怎么的，被内务府总管徐大人知道了，直接禀明了上面，现在徐大人直接带了上面派的人去田里收庄稼去了。 本来孙儿想着收成了进送到府里公中的，也算个孝敬，现在却是不能了。田里老农收粮都被上面的人盯着，生怕糟践了一星半点。想着收点进献给祖母的，现在也是不行了，唉。” 林母被林羽之这一套一套说一唬的一愣一愣的，什么徐大人，上面，粮食，怎么这些话自己串在一起就不明白呢！ “你再说一遍！” 林母这样子，大概是不相信吧！林羽之无奈，又细细的说了一遍。林母才感觉自己听懂了，再细品了一下，惊起道“什么，上面亲自派人下去了？” 林羽之再叹“祖母，小声些，哎呦！这事上面可是要求封口呢，祖母可不能这么大声嚷嚷！这事太大，咱们也担不住，祖母请细想。 孙儿的意思是，这事儿还是要让父亲去结识结识徐大人，要个官什么的，给父亲升职。” 林羽之紧张兮兮的说道。 “你这是话说得，我们府里有好东西能够进献给上面，这是我们的福份，哪能再讨上面的好处！自然上面的赏赐给了，我们接着，再没有硬着头皮去求得，这样不岂不是得罪了上面？你这孩子到底是年轻，不经事，只看到眼前的利益好处，不懂得谋划。 此事祖母只告诉你父亲一声，让他心中有数，别个定不会再传扬出去，上面的意思和考虑很对。 再一，这庄稼咱们府里是不缺的，你也不用想着弄了来孝敬我，这好庄稼种子金贵着呢，我老婆子什么吃不得，万不敢糟践了好东西。” 林母现在听明白了事情的脉络，倍增收成的粮种，献给圣上了，粮食以后百姓都种的，这得是多大的功劳，想想心都要发颤了。林母也是平复了一会子，才对林羽之说了上面的话。 林羽之心中摇头不已，人是这样的，在大的功劳上，总想着长线，得更大的好处，这原也没错，可怎样算好怎么算坏，又是看见的样子吗？穿的光鲜的就必是有钱人？穿着简单的就是普通人？ 回到老太太上，她想的也没错，但林羽之对这件事却有别的想法。 “祖母说的是，但孙儿也有一点浅见，祖母姑且听听。这事看起来是点粮食种子的小事，说起来却是民生的大事，一旦推广开来，必是万民称颂，歌功颂德。祖母看这样的功劳我们府拿的稳？拿的住？拿的踏实吗？这功劳能落到我们身上吗？”林羽之连番发问，直指根本。 林母被林羽之接连发问，问懵了。皇上能允许这个事情发生吗？答案应该是明显的吧！ 林羽之看林母愣愣的，又接着说道“我们要个官，上面看到的是府里眼皮子浅，只要现成的利益，给他个官做，粮种的事就算是清了，以后便是有人知道了这事，会怎样评说？” 林母愣愣的问“怎样说？” 林羽之呵呵一笑，“说我们府里目光短浅，贪图小利，不重民生，只重利益，拿民生大事换了官做！而圣上则是深明大意，爱民如子，宽容臣下，圣德贤明，功勋卓绝。” 林羽之这番话说完，就开始静坐喝茶，看窗外的风景，秋风扫落叶，秋天到了，丰收的季节，丰收的颜色。 林母过了最初的震撼之后，慢慢平静下来，脑子开始运作。自古有云“伴君如伴虎”，谁知道这事皇上怎么想的，庶孙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你去吧！此事我要与你父亲再行商议。你也不许乱说，你那些个同窗好友也不行，去吧，找你大伯带你多认认亲友，学些眉高眼低，交际学问。 你那丫头的事，也别操心，回去办正事要紧。” “是，多谢祖母，孙儿告退。” 林羽之辞了林母后，径直去了大老爷处，族亲该认识的要认识，独木不成林。 ...... ------------ 第二百四十三章 决择 林母打发了林羽之出去了。自己则陷入沉思，事情如何能办到上位者的心坎里，这是个问题！ 林母久居上位，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揣测人心的时侯了。 林羽之离开后，林母在榻上枯坐了很久，茉莉是个心思细腻灵巧的，林母眼前第一得意之人，自有她的生存处事之道，且极为伶俐聪明，见林母这样的状态，必是有事犯了难，不敢打扰，自己则在旁边静候待命。 林母今天的心情可谓是九曲十八弯，让林羽之引的七上八下，更可以说按下葫芦浮起瓢，现在心还在半空中荡悠呢。 一件坏事，宫里林梦姝孕事艰难。一件好事，但又是一把双刃剑，用之不慎，恐伤己身。左右思量也没有比林羽之提议更好的建议，心有不甘啊！ 还是林府现在大不如前了，若是放在前老太爷在时，哪有这么多的顾忌小心，唉，家族复兴是根本啊！若不然，用不了多少年，这家业不定怎样呢，说不得就败了。 林母思绪万千，足足愣了半个多时辰，才渐渐回过神来，四处打量，见茉莉在不远处坐着继续做抹额，叹了口气道“茉莉啊，给我倒杯热茶来！” 茉莉听到吩咐，忙应声“哎！”，又忙着去倒热茶，捧给林母喝。 “老太太，这府里一桩喜事连着一个桩喜事，这两日老太太应付这来往的故旧也是乏累，今晚奴婢交待了厨房做滋补安神的汤，老太太用了好好休息两日。” 茉莉又端了林母爱吃的核桃酥，给林母捻了一块。 “哎，这府里家大业大，一刻也操不完的心，我这眼一日不闭上，一日要为这起子孽障操心劳力。” 林母虽然不管府里的琐事，但大事却是要林母参详的，老爷们更是敬着，有事了也是要来相商的。 “茉莉，去二老爷房里，让他回来后不必用饭，直接来见我。” 林母吩咐道，说完又想了想“用过饭再来吧！不急在一时，去吧！” 茉莉又等了一刻，才掀帘子出去了。 …… 林羽之从林母房中出来，去了林大老爷处。林大老爷也是招待了一上午的客，午间又招待酒席，这两日实在忙碌。 又要忙着祭祖的大事，看了黄历，又和林母、林老二商定了日子，九月十六，黄道吉日，诸事皆宜。 林羽之来时还抱着小妾在内室休息，小丫鬟通报了，才让小妾佩珠服侍着起来，去外书房见林羽之。 现在这个侄出息了，日常得罪不得了。自己现在是空有爵位，没有实职，只是看着尊荣些。这不昨日徐大人的内兄陶大人还亲自到府上道贺的，态度和以前与自己合干买卖时却是大不相同，这里面的缘故还用说吗！ “贤侄哪里来的？”又吩咐小丫头上好茶。 “大伯，侄儿刚刚给祖母请安，祖母有些乏累，休息了，侄儿就到大伯这儿来了，大伯这几日忙碌了，又为侄儿的事情操劳，侄儿无以为谢。”林羽之又给林大老爷道了安，客套的说道。 林大老爷又吩咐叫了林慕之来。 林羽之与林大老爷父子又于一应祭祀，再宴请宾客等一干事宜做了商议。 又见了族里的一些子弟，族老等人。 林羽之没有勉励族人的资格，只是跟着林大老爷认人，以前林羽之一直是将精力用在读书上，来往应酬很少，和族人也是年节大事上才能见见。 林羽之重点关注了一些说话做事干练利落的，和谈吐有见识或应酬伶俐的。独木难成林是有道理，但用什么样的人，怎样用？要慢慢去发掘。 林庆之不在府里，听说四书院了。林玉之也不在，最近族学放假，自然得了趣，泡在后院丫头堆里，正经的如鱼得水。 林奉之一个跟在林羽之身后。心里暗道：三哥给的讲义，自己要读几遍才能明白要领，学问确实精进了，三哥果然厉害！ 小孩子更崇拜强者，比自己强大的人更能令其信服。 ...... 林羽之忙着交际应酬，后院里各房小姐们都收到了林羽之的回礼。 黄雪柔对着面前的一盒胭脂发呆，最近她发呆的次数有点多。 “小姐，太太这次来，和老太太应该提小姐的婚事了吧！以前奴婢看着四少爷是个好的，就打听了打听，倒是个好的，对下人很和善，又会说话，很讨丫鬟们的喜爱，想来老太太是会为小姐订下四少爷的。” 珠儿凑到黄雪柔跟前，笑嘻嘻的说道。珠儿是有点看出，小姐现在对林三少爷的感觉有点不同，怕小姐心偏到三少爷身上去。 珠儿也不知怎么的，就是本能的觉得三少爷不好亲近。你看他是温柔笑着的，但这温柔笑意又是有些令人不敢轻易靠近。对小姐也谈不上喜欢，更隐隐有些避讳。不像四少爷，对丫鬟模样标志，性子好的都喜爱，是真正的体贴亲近。 “哼，你个小蹄子，四少爷给了你什么好处了，这么向着他说话！确实是讨丫鬟们的喜欢，都是屋里人。明个我回明了老太太，把你送给他去，我再换个粗笨的使。” 黄雪柔最近想得很多，私下里会有比较，但自己也不知道老太太的意思，这些事不是大家小姐们能自己随便提的。 “小姐，你别打趣我了，小姐去哪我去哪。”珠儿不敢再乱说了。 “哎哟哟，珠儿姐姐，你们家小姐要去哪？带上我一块去吧！我给你们赶车。” “四少爷安，没什么，我和小姐乱说着玩呢。四少爷快请坐，前儿我们小姐刚得了老太太赏下的云山白雾，只一两，十分珍贵，小姐说等你来了一块品呢！” 珠儿自做主张的安排道。 黄雪柔听了这个，气的不行，“小蹄子，再混说先发卖了你去，这些话我何时说过的！” “四少爷，我这里正忙着，你自去别处逛逛吧！”黄雪柔急忙说道。 “表姐，我可曾得罪了你，怎么我刚来，你就要我走？” “唉，你自在这里和珠儿说话吧！我出去散散。” 黄雪柔已径直出了屋子。 ...... ------------ 第二百四十四章 初见高季文 林二老爷回府后，自然与老太太有过一番密谈，结果林羽之大概能猜到，一般情况下常人是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办法。 这件事林羽之之所以透给老太太、二老爷，是有自己的考量的，自古帝王不猜忌的少。这么大的事，只提个名次，这个功劳就这样轻易磨平了，这皇帝都会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这事存在心里也就说不上好坏。但要了个官做，皇上这事儿也就能彻底撂下了，以后万一再有什么说的，上下也就打点清楚了。 这么大的事儿，不了结了不成，没一个结论这样含糊着吊着也不成。好在，现在个人做的事情与家族上做补偿，也是常理，并不奇怪突兀。 自己现在是属于升级流，新手玩家，刚出了新手村的阶段，直接给满级大Boss唱对手戏，自己现在的根基不稳，手上也没有什么筹码，不小心不行。关于罗修撰透露出来的信息，就实在是有些耐人寻味了。 再则，若是皇上真存了赏赐的心思，势必也会落到林府或者林梦姝身上。至于自己，是不想白白做个默默无闻的活雷锋的。且赏赐下来，林府可能还不一定知道是什么缘故。这么亏本的买卖指定不能做。 不若主动出击，增加在林府掌权人林母和林二老爷心中的地位，又绝了后患，一举多得。 ...... 次日早起，林羽之照例整装，去拜见座师。 高府是在西门楼北大街的，显见的就气派非凡，是个大族，高大人本就有世族底蕴，又有这些年的官做下来，再是身正清廉，下面的孝敬也很可观，门生、门人、下官孝敬、节礼等，这样大族里各种人情往来，一年少说也得有个十几桩。 再加下家族田产、铺子产业，各类收益进项，不知凡几。 家族里能出一个这样的高官，可保家族百年荣耀，再有人才维继就更不得了。 高府的高门大院真个跟罗府形成鲜明对比，林羽之到时，早已门庭若市。 今日高府门前的热闹自不必说，来往人群，布衣、锦袍，老少不一，有四五十岁中的，也有十几岁比林羽之略大些的，古时科举就是这样，有活到老考到老的。 十一照旧给门房接待处投了拜贴和贽礼，林羽之在门房专门设的休息处等待。 有小厮给上了茶水，来往秩序井然。林羽之看了一会，显见传人进府也是按照拜贴先后顺序来的，一丝不乱，任何人也说不出什么来。见面的效率显见也是极快的，有的算着也就十分钟左右的时间，照这速度，应该只是个粗略见面，勉励几句就出来了。 想来大学士是忙的，不可能拿出那么多时间耗在这上面，后面关系怎样发展，还得是私下里。 轮到林羽之时，被管家带到了离正门最近的书房。林羽之入内照礼仪拜见，并不好随意张望，只觉得古朴大气。 “学生林羽之见过恩师。”中规中矩的见礼，无特别出格之言。 高季文叫了“勿须多礼！看坐。”，又让小厮上茶。 林羽之谢礼后捡了下首次位坐下。 “你的文章作的不错，你虽修《孟子》，但你的文章却是组织严谨，行文规矩，想来是偏爱《中庸》。” 高季文显见的记忆力不错，又兼林羽之的名次是今上调整过的，这原是自己不明白的地方。林氏在宫中并不得宠，不过依附蔡、冯二位。而林府，更没什么能入得了今上的眼的。是以，这事就很显得有些突兀了。 不过自己在朝中的人脉还是不缺的，就有人秘密给自己递了密信的，就是关于眼前这个后生。 这么大的一件事，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倒是十分淡定不显的样子，只这份气度就足以另人另眼相看，怪道天子都对他格外看中。 以他现在看来，此子明年入仕便会如鱼入水，前途无量，在自己的门下，倒也算是个人才，多提点提点吧。 “是，老师眼光独到，确实如此，学生对《中庸》有些偏爱。”林羽之对这些上位之人就更加佩服了。确实眼光老道，通过自己的文章即可看出端倪，以他们的眼力，自己的人品和处事能力，一来一往怕是也能看个大概，这些是人老成精。 “嗯，做事情还是有一些太中规中矩了，失了些年轻人的锐气，这自然最好的是什么年岁办什么事情，方为佳。太老成稳重了也不像。” 高季文这话说的，林羽之竟有些无言以对，这是看自己太老成了，不像这个年纪的样子？ “少智者多妖，当严律己身。”高季文见他发愣，又说了一句。 林羽之浑身一机灵，这话就说的很严重了。“智者多妖吗？”还是高大人知道了些什么？ 林羽之又是重礼一拜，说道“恩师所言，学生定当谨记！多谢老师提点。” 高季文见他明白领受了自己的意思，满意点头，“孺子可教也！做事三思而行，多想想你这个年纪应该怎么做，去吧！”高季文端茶送客。 “谢老师，学生告退。” 林羽之对这个高大人有点想法，这人十分老道、圆滑，和自己这样年纪的小辈交谈却并不显得很疏离，让人能感觉到他的亲切和善，想必对什么人都是这样的效果，宦海沉浮可不是白说说的，自己还有得学。 ...... 整个九月的下半个月都是这种忙碌的氛围，林羽之忙着和谭师兄、仲明、何琪一块会友、会同年，文会、诗会参加了不少。 自然和国子监的黄轩几人也有聚会，同乡、同年，这样的关系还是很有加深结交必要的。 关于林羽之名次调整，蔡冒也跟林羽之提起，林羽之倒并没有隐瞒，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蔡冒沉思后也道他的做法考虑周全，已经没什么需要再描补的了。 自然小关村、洪家庄，在林羽之的手中没有呆够一年，二百亩地直接送给了徐允礼。地里的庄稼更是颗粒全无，连秸秆都割走了。这个林羽之想着运到纸坊去造纸的，也不成了。 ...... ------------ 第二百四十五章 二老爷升官 自林羽之禀了林母后，又过了三日，桃红、柳绿的身契就送到惊羽院了。桃红、柳绿的惊喜自是不必言说，又白白多流了两回泪，伺侯林羽之更尽心了。 林羽之与林母、林二老爷自然是一副老慈子孝，长辈爱惜小辈的架势。 林大老爷知道桃红、柳绿的身契赏给林羽之了，自然做了顺水人情，二人家人的身契也一并给了林羽之自行处置。 自此，府里府外就有了一些个类似的传闻，不外乎林羽之中举，问府里长辈讨赏，要的是消了丫头的奴籍。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二太太王氏在府里各种不消停，整治后宅的女人，责罚下人，闹的二房上下不宁。老太太看不过，罚了二太太抄写佛经，早晚祁福、静养。 二房后宅环境实在不好，林羽之想接周姨娘出府去住，被周姨娘拒了“这不合规矩”，又流露出一丝娇羞“老爷待我不错”，林羽之无奈，不管周姨娘是真的感觉不错，还是宽慰自己，但她是不会出府的。 林羽之给了她一些防身之物、解毒保养之药，提醒她多加防范，王氏会有一段时间很不理智，小心应对。 “娘都是搁这样的日子过来的，怕她能把我儿养的这么好了！娘还等着你考中进士，以后给娘挣个诰命呢，呵呵。” 而林府上，也很快又迎来了一桩大喜事，可谓是一浪接着一浪，花团锦簇。 “回禀老太太，二老爷派了江泉来禀，二老爷升任了太常寺少卿，旨意下到工部了，二老爷这两日到吏部办了升调文书，不日可就任了。 奴婢给老太太贺喜了！” 大丫鬟茉莉面上兴奋不已，这真是府上的大喜事一件接着一件，下人们面上也有光。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可见高官的下人都要比别个更硬气些，还是有底气。 林母到底是知道一些底细的，就没有茉莉这样激动了，但这由工部从五品的员外郎，升任正四品的太常寺少卿，这可是直接连升三级了。 素来京中人才济济，关系错综复杂，升官十分艰难，不然历来怎么会有那么多人顶着被查处的风险也要结党营私的，朋党之间拉拢推举才能升官更快。 林母自然知道京中升职难，现在连升了三级，还是现成的利益来的实在，当即说道“赏，赏，府里每人多放一个月的月钱，呵呵，快去通知众人，大家都高兴高兴！再叫了大老爷来。” “唉，老太太，奴婢这就去安排。”茉莉喜笑着出去了。 “姑祖母安，姑祖母今日气色极好，想必是有大喜事。” 黄雪柔笑盈盈的进来请安，言笑不断。 “你二表舅升了太常寺少卿，可不是大喜事，我焉有不高兴的理？” 林母拉着她的手，笑呵呵的说道，这个侄外孙女是个聪慧机灵的，看在自己兄弟的面上，这个可怜见的孩子，自己也照拂一二，能拉拔就尽量拉拔吧。 “姑祖母大喜，还是姑祖母教导的好，三表哥刚中了举人，二表舅又连连升职，可见是姑祖母会教导人，姑祖人也疼疼柔儿，多教导教导柔儿。”黄雪柔轻倚着林母身边，笑语嫣然，天真可爱。 “你这丫头，何曾不疼你哦！快去，告诉你表姐妹知道知道，大家都乐呵乐呵。” “哎，表姐妹不知道怎么高兴呢，我这跑腿报喜官可是能得几个红封了，多谢姑祖母派我这个好差事。”黄雪柔说笑着出去了。 林母自然忙着与大老爷合计着宴饮庆贺。 工部衙门里氛围有点诡异，谁能想到这个差事被老实巴交的林之孝得了去！ 大家一样，天下太平，这猛地一个鹤立鸡群的，大家的心里怎么想，又另说了。这官升三级可不是玩的，今上可不是个好胡弄的。 道贺还是道贺，但其中的调侃之意也十分明显，“林大人呢，不想升官升的最快的却是您，有什么升官秘籍，可要给我们下官们传授传授啊！可别吝啬，不传授给我们啊！” “哎哟，下官可是听说，林大人出入内务府徐大人府上，呵呵，林大人高升了，可别忘了下官们。” “今天聚仙楼，必要林大人好好破费一番，如何啊！诸位同往！” 明里暗里的意思很明显。今年太常寺卿袁士功犯了事，少卿梁子齐升了寺卿，听说是走了大学士吏部尚书的杨铭时的关系。这太常寺少卿的位置空下来一人，虽说不是什么权力部门，但胜在体面尊贵。 太常寺少卿职责：祭祀宗庙时由其率太祝、斋郎安排香烛，整理揩拂神座与幕帐，迎送神主。 而正四品在有些人眼里，是个跳板，品级先升上去了，再谋求其他。 林之孝是素来不善应酬这些事务的，面对众人的调侃挤怼，无可奈何，只得说道“哪里哪里，自当请客，诸位赏光，本官拜谢！” 林之孝对自己会升是知道的，自己亲自去要官了嘛，但这连升三级，皇恩却是厚重非常。林之孝心中激动自然无法言表，正四品啊，这官位自己以前可再不敢想的，衙门里混日子罢了。还是要到手上的利益实在，以后自己可就是正四品了，有事奏可以直接上朝的！ 林府后院林母处，又有内宫传来的消息，大小姐林梦姝升了美人，阖府又是一片欢腾。 王氏听到女儿封赏升了位分，二老爷又升了正四品的职，直接满血复活，又于府里活跃起来。 一时间，林府仿若烈火烹油，鼎盛起来，来往交际上府的更多了。 而林府里最郁闷的要数林大老爷，自己袭了爵，但实际好处没落上。这二房又是入宫，又是中举，现在又是升官。大房现在在府里还有个什么脸面！老太太若是再没了，这兄弟分府而过，自己抱个空爵只是个看着好看罢了。 林羽之中举，自己还能抱着拉拢的心思操办，但这老二升官，是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但是不敢，上面有林母压着。 他升官了，自己也得想法捞点汤水。 ...... ------------ 第二百四十六章 托管系统 林大老爷暗自揣度。 有人给自己透了消息，老二这官是求了徐大人得的，自己怎么感觉就这么没天理呢！自己和内务府干着买卖，升官升的却是二房，不是这个理啊！ 林大老爷说干就干，吃了晌午饭，就坐车到徐府下贴子去了，都没经过自己的合作伙伴陶大人。 令林大老爷意外的是，徐大人竟然给面子见了。林大老爷小心翼翼的陪小心说话，极隐讳的将自己的来意说了，没想到的是，这事还真就成了！而且还给了内务府造办处知事一职，虽然没有什么品级，但这权力却是实实在在的。吓的林大老爷一路心惊胆颤，犹如做梦。 三天后才正常过来，又忙忙的去内务府报到了。 “老爷，您也太抬举这林府了，他们那样的人家，算什么，在京里一抓一大把，又没怎么得用的人。” 陶氏是有些嫉妒的，自己哥哥，老爷不过给外面谋了个小官，这林家多大的脸！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到底是有爵位的林府当家人。” 徐允礼今日回京是带着收好的玉米返京的，玉米已经跟皇上安排的人交接了，近六万斤的粮食，皇上亲自去看了，韩权又将收获的细节回禀了。 当时皇上面上的喜悦是毫无遮掩的，大加赞赏，百亩中等田收成六万斤，这是不世之功啊！ 明年这些万亩田里一种，秋收六百万斤的粮食，南北方诸地全改种都尽够了。但也不会全种，别的庄稼也不能不种，且还要看地方上适不适宜。 皇上又提到那百斤小麦种，自己也禀了，只有百斤左右，也就可以育种十几亩，皇上也是安排了人专门种植。 不出三年，只这一项粮种推广，就将造富无数。 “一个小小的伯府罢了，值当什么！”陶氏不屑一顾，很有些不理解。 “哼，现在是不值当什么，以后，可保不准。” 徐允礼最近和林羽之的接触中，是有所试探的，那小子说的是什么？ “学生想着若是高中进士，维护一方百姓平安，间或时间闲暇，准备培育稻种。学生曾观番邦文献，稻米可得一季亩产至五六百斤，一年可两季收种，学生十分神往，便想勉力一试。” 想想他说的这些话，再看看他办的事，谁能不信他六七分！稻米五六百斤一季，两季千斤的亩产，江南每年两季植稻。以国朝现在水稻每年300斤的亩产量，怎样比？简直没法比！秒成了渣。 他这些话若是换一个人来说，自己那是肯定不会相信的，但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自己也有些热血沸腾，感到信心十足了。 想想他说的这些话，自己只恨不能现在就让他中了进士，封他官，让他去研制水稻去。 就这件事若是干成了，他岂不成了皇上手中的宝贝了！自己助他也等于助自己。 但这样的话，自己现在只能心中有数，在没有成果之前却不敢随意到皇上面前乱说，毕竟兹事体大。 抬举提拔林府，以后说不得受益会更大，格局要放大，眼界更要放宽。 ...... 林羽之应付了几天的府里人情往来，就禀了老太太等人，带上桃红、柳绿二人回了制井市街。 “哎呀，还是回家舒服啊！”林羽之回府后忍不住发出感叹。 “少爷说的什么话，林府难道就不是少爷家了！” 桃红、柳绿和林羽之闲聊了几句，就忙着去收拾房间了。这些日子不在这边，其他地方还则罢了，有府里的丫鬟婆子们收拾，但内院林羽之住的正房五间抱厦，他们却是进不得的，一直都是桃红、柳绿亲自收拾打理，这里面是有很多私人物品的。 林羽之呆在外书房内，由着她们去收拾。也是回来的太急了些，所以才来不及让桃红、柳绿提前回来收拾。 现在中举的众人，已经敲定了明天宴请书院的山长和讲师们，拜谢授业恩师。之后，还要参加各类的文会诗会，还有的忙碌。林羽之才借此回来这边，不然林府的事情还了结不了，整天迎来送往，主要的人已经见过了，其他的也不必见全了。 族学里面倒是有几个好苗子，读书也是挺好的，林羽之让他们从林奉之处誊写讲义，再自己体会学习。明年若是能考中秀才的，给予重赏。 林羽之在书房内室里设的榻上休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在朦朦胧胧之间，就听到一个声音，飘忽的说道“叮咚叮咚......鉴于宿主于此时空已适应良好，本系统将设置为托管状态，今后宿主升级、兑换等业务，将由程序自动完成。很高兴能认识宿主，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希望宿主今后能保持本心，一切顺利，林羽之，再见！” 林羽之猛然从床榻上惊醒，喘了几息，才想起那个朦胧的声音，连忙调出系统查看。 “叮咚叮咚......托管系统上线，请问宿主有什么需要？” “原来的逗比系统呢？怎么这还会变来变去呢！快还回来！” “叮咚叮咚......托管系统上线，无法完成宿主的诉求。” 林羽之听着现在这个机械的，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声音，心里一片空白。想起自己自从穿越以来的一幕一幕，最初就是有系统的陪伴，自己才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现在怎么能忍受他的忽然离开？ 林羽之想起在贡院里那几天，每天晚上睡前，都会和系统聊天，缓解科举的紧张情绪，和狭窄空间带来的压抑。 系统给自己带来了很多帮助和乐趣，而自己却没有为他做过任何事情，一切都是认为的那样理所当然。 醒悟和歉意往往都会来的很迟，伴随着的是失去。就像自己来不及孝顺的父母，又像自己从未想过为他做些什么的系统。 “他，他现在好吗？我，我能为他做些什么？”林羽之声音沙哑哽咽。 “叮咚叮咚......托管系统无法回复宿主的问题，原系统留言，请宿主按照本心处理。” 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 ------------ 第二百四十七章 置新家 “本心”，何为本心？自己的本心又是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林羽之这个问题。林羽之自己也没办法给自己答案。 “哎呀，少爷您已经醒了，饭已经准备好了，少爷也准备洗漱用饭吧！今天厨上准备了少爷最喜欢的火腿鲜笋汤，咱们回后院吧，已经收拾好了。” 柳绿过来请林羽之回后院用晚饭。林羽之收敛了思绪，随柳绿回内院。 后院箱笼已经整理好了，也已收拾一新，整洁干净，床单、纱窗帘一应都是崭新的。 新府里，林羽之又加了一些自己喜欢的元素，更活泼轻快一些。 比如窗户是用了一整块玻璃的，透亮性特别强，当然这玻璃的价格也是非常昂贵。属于自己的家，林羽之现在却并不怕贵，怎样舒服怎样布置。 玻璃上更是不可能糊上纱窗纸，林羽之让鲁班工坊的人做了滑动的纱窗轨道，挂上了浅灰色的一层轻纱，深灰色的厚纱，又不影响整个房间的古朴气质，阳光性强，晚上的睡眠质量更高了。 供案、画案、书案、博古架、长桌、方桌、书桌、炕桌、太师椅、官帽椅、圈椅、床，多是林羽之提供意见图样，交由鲁班工坊专业定制。细节也极为注重，自然，朴实，亲切，古典中又透着点现代的别致气息，又蕴涵着深深的韵味，只有细细品味，才能悟出其中的味道，其独特的魅力，让屋室一散发古雅而清新的魅力。 五间正房分别布置成一间卧室，两间正厅，一间内书房，一间饭厅。 而卧室旁一侧的耳房打通一门，连通的耳房被装修成浴室净房。里面一应的装修色调和正房相配，但用的材料却是实实在在番邦蛮子运来的瓷砖、浴盆、洗手池、坐便器等，一应改装成了熟悉的模样。在这个私密的空间里，林羽之找到了熟悉的、亲切的感觉。 当然，整个院子布置下来，比购置费用昂贵的多。家俱多是自己工坊打造，但当然木料用的极好，价格自然也高。一应整理下来，万两之多。 值得一提的是，林羽之查了资料，制成了简易的供暖系统，暖水片外又用木质做的饰物装饰，外观看不出来，但冬天烧上暖气，室内会暖和很多。秋天到了，冬天还会远吗？ 室内布置要求的也是精致雅观，坐钟、自鸣钟，在这个时空已经有进口的，自然少不了。 林羽之洗漱更衣后，饭已经摆上了，府里请的厨子手艺不错，饭菜味道可口，火腿鲜笋汤更是深得林羽之喜爱。 林羽之坐下后，桃红、柳绿也一起坐下用饭。这里不是府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二人是和林羽之一块上桌吃饭的。 “桃红把府里下人管的不错，上手很快，还是有领导潜质的。” 林羽之吃了块桃红夹的小排，笑呵呵的说道。 “啊，都是少爷教的好，给的月例钱也丰厚，谁敢不尽心的？身契又都是在我们手上的。”桃红也笑着说道。 “说到身契，你们二人的我已经交给十一，去给你们消了籍，你们家人的奴籍可问过他们了吗？” 林羽之饭桌上也自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要求，边吃饭边聊天是常态。桃红柳绿二人是家生子，父母亲人都是府里的下人，签了卖身契的，生的孩子天生就是奴籍。王氏当时派她们二人到身边时，打的主意怕也是这个，以她们的家人为牵制。 “奴婢问过他们了，他们不想消了奴籍，现在府里越来越鼎盛，他们也不想出来给少爷添负担，大老爷把他们调到了管库房、车马出行、柳绿的家人有管着釆买的，又有在二门上管事的，都是即轻省又体面的活，少爷也不用为他们挂心了。” 桃红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其实桃红更想他们消了奴籍的，这样以后自己升了姨娘的话，也能更体面。但他们直说到时再消也不迟，在府里多干几年差事，也能多攒一些轻省钱。他们怕也是看出自己在少爷身边的体面，现在的差事又好，自然不想出来。 林羽之对此情况也是无可奈何，桃红、柳绿的家人恐怕也是智商堪忧，觉得在府里更体面，出来了不好谋生活，对自己不了解、没信心，便感觉跟着自己没什么出路，仔细想想，倒也是人之常情。 “嗯既然这样，也好。”林羽之只能这样说了。 “张妈的手艺越发精进了，这白汁排翅，还有这道蜜炙火腿，越发入味鲜香，少爷多吃点。” 柳绿也一边用公筷给林羽之夹菜。其实自己老子娘让帮忙说项，想让舅家的两个表妹到这边府里来做小丫头，自己没同意，给推掉了，只说这边房子小，用不了那么多人。舅妈是什么打算，自己想想也能知道，这还真是见不得自己的好了，见到好处，闻到腥味就都想凑过来。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没得玷污了。 三人一顿饭吃的十分舒心和乐。 这边府上现在有的人口不算多，林羽之的奶妈姜妈妈跟着到了这边，名义是照顾林羽之的饮食起居，他的两个儿子，林羽之给安排到纸制工坊那边去了，那边的事务多，需要人手，他们两个怎么也算自己的人，派两个过去，大老爷也没有什么意见。管着点小事，到也轻省体面。 门房上两个人，巡视保卫工作的四人，都是马强安排过来的妥当人手。现在牛壮也回府里当差了，在二门上，统管府里事务，算是大总管吧。杨庄有王五管着，小关村、洪家庄直接送给上边了。李柱子、刘全带人全去了杨庄。 外院配置账房先生一人，配备马房，养了两匹马，备了两辆马车，有两人照管。外院收拾洒扫的又两人。 内院收拾的婆子两人，厨房厨娘采买两人。针线房婆子两人，管着府里下人的针线衣裳。 现在内院桃红管着，外院牛壮负责。这府里一应才安置有序。 ...... ------------ 第二百四十八章 肥章不解释 晚饭后，林羽之和两个丫头坐在院子外面乘凉、赏月，月亮不是圆月，但却很亮，繁星闪烁，秋高气爽的日子，高空云少，自然星光月色更明亮。 桌上摆着茶果点心，林羽之这也算是看星星看月亮，陪着小甜甜，畅谈人生了。 桃红、柳绿巧笑嫣然，言语活泼风趣，一切都很美好，宁静温馨。 月上中天，戌正一刻，林羽之躺在温暖的浴盆里，身侧拥着光裸娇羞的桃红，今晚轮到桃红值夜。 美人娇羞，朦胧的烛光里人影闪烁，忽明忽暗。 桃红身姿丰满妖娆，自有一股性感妩媚之态。却并不如柳绿那样能放的开，大胆撩人一些。与她表现出来的性子也正好相反。 林羽之往往会被她这股子妖娆中又带着点清纯，撩拨的蠢蠢欲动。 以前在府里，林羽之是由着她们伺侯洗澡的，但条件不好。现在这个浴盆足够大，可以两人同浴。林羽之幻想着如果有私家泳池就完美了。 桃红很娇羞，怯怯的不敢动，由着林羽之为所欲为。 “想什么呢？宝贝！”林羽之凑到桃红耳边呼气轻询。 “啊，啊，少爷，奴婢，奴婢没想什么！”桃红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心跳的很快，羞涩又有一些兴奋激动。不知该想什么，做什么，一团浆糊。 “没想什么？没想爷？爷忙着科考，等榜，各种忙乱，我们多久没有好好在一起过了！嗯？” 林羽之像一只耐心十足的大灰狼，面对眼前的迷蒙羔羊，并不急着下嘴叼，还要慢慢的撩撩皮毛。人参果可不能一口吃下去。 “我，我，我娘说想让妹妹，妹妹也来这边伺侯。”桃红脑袋抽筋，竟然磕磕绊绊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一出口就想打嘴，胡乱说什么呢！ 林羽之听了这话，愕然的停下做乱的狼爪，直挖耳朵。有这么不靠谱的妈？把小女儿再送进来伺侯人？还姐妹共侍一夫，好重口味！这样的妈也是“服”！ “什么？宝贝儿，你可真会煞风景！不会是现在这样的伺侯吧？嗯？你若敢说是，哼哼，明天可就别想起床了！”林羽之凑近了去看她娇红的脸蛋，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出口威胁的问道。 桃红话出口时就想打嘴了，被少爷一问，脸上立时就涨红了，在跳动的烛光中，娇艳欲滴，诱人采撷。“我没有，我自然是不同意的。” 急切的解释，声音却越来越小，妾侍丫鬟是不能做主阻止少爷纳屋里人的，桃红的话才会越说越没有底气。 “你呀！不同意就对了，爷是那种荒唐的人吗！爷现在只想你。扰了这美妙的气氛，该罚！”林羽之将她拉进怀里施为。 “奴婢但凭爷处置。”桃红的声音小若蚊蝇，怯怯的可怜。 浴室里很快传出娇媚的喘息呻吟声，求饶声，水花飞溅声，舒服的喟叹声，笑闹声，私语声...... 次日清晨，不是柳绿看里面一直没动静去叫，林羽之两人差点起晚了，今天可是定的拜谢宴请恩师的，这样误了时辰的话，那就真是没个正形了，肯定丢脸丢到书院同窗好友那里去了，能成为他们一年的笑柄。 好在这边离的书院不远，到是便宜些，两刻多钟的车程。 桃红直羞臊的满脸通红，对着柳绿也全没了往日的活泛劲，扭捏着起床穿衣。 柳绿边帮着林羽之整理衣服边说“呵呵，新姨娘还害羞了，还遮什么，啧啧，勾得少爷乱来，也不看看少爷多少正事要忙。” 昨晚动静实在有点大，自己听了半晚上，火气能不大嘛！ “哼，至于吗，大清早的，打翻了醋坛子了，呵呵，显见的你是个正经人，不会勾引！”桃红自然也不甘示弱，直接呛声。 “哎哎哎，知道爷今天有事要忙，还不抓紧，有功夫闲拌嘴！看爷回头怎么治你。 哎哎，玉佩别漏了。马车可准备好了？礼物先放到车上去。十一他们也收拾立整点。 我下午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你们若是在府里闷了，套车出去逛逛，买买东西，购购物，什么首饰衣服，新鲜物件，或者给家里买点东西送去，是你们的一份心意。看看府里缺少什么，也看着置，你们拿主意，在账房支银子，别省着。 只一点，家和万事兴，不许拌嘴，传少爷个治家不严出去，爷还能干成别的事吗？” 林羽之现在感觉女人多了真不定是个好事，男人家的又不好弹压。好不得十八般办法齐齐上阵，威压利诱，搁现代女人是喜欢逛街购物的，买买买，一切烦恼都不是事。试试吧，给银子，买！ 二女被林羽之唬住，对购物的提议倒是没有反对，林羽之松了口气。 又忙着洗漱，吃饭，包子、花卷、八宝粥、几样小菜，简单用了饭，坐到了出门的马车上，这早上的兵荒马乱才算结束。 十一、十三在外面赶车，林羽之在马车里歪着，心里琢磨着现在是不是可以再做点别的？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基本都交待出去了，现在主要任务又改成了准备明春的会试。考试，考试！ 但也需要一些别的事情调剂一下，弦绷的太紧，不松松易断的。 哎哟，早上小菜里混了点糖蒜，张妈光顾着调味了，这蒜早晨能吃嘛！一小块蒜碎入口嚼了两下就吐出来了，就这刷了牙后还是感觉有味。 “有了！”，林羽之刷出托管系统，兑换了一条口香糖，薄荷味，入口嚼着，感觉整个人都又正常了。 今日这样的日子，出口有口味，想想立马汗毛都竖起来了。 ...... 今日十位新科举人回岳麓书院，拜会恩师，见其他同窗，传授考试心得等等。 岳麓书院如松院待客大厅，非重大事件是不会在这里议事的。 今日如松院正院门户大开，山长吴有道于主次位坐着，讲师方望、严正明、赵温等人于堂上两侧的坐椅上依次坐定。门生中举，众人俱是面带喜色。 ...... ------------ 第二百四十九章 肥章的小尾巴 谭宗、蔡冒、林羽之、何琪及其余六人齐齐入内，行叩拜礼，拜见诸位恩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早有古训。 如松院外挤挤攘攘着不少书院的学子，有新入学好奇的，有老同学旧识的，都想和这些新科举子们见见面，一方面好奇，一方面寻求传授经验。 坐在上位的吴山长看着下面的十位才俊，欣慰有加，一番大力褒奖，又说道“我与你们的讲师研究过了，给你们十人单独开课，大家轮流教授。明年会试很关键，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新科进士也能谋求发展，为师希望你们能勤勉不懈，严律己身，一举高中！” “是，学生谨记恩师教诲。”十人又是齐拜应诺。 后面自然是其他讲师又各自一番鼓励，不再详述。众人散去，再分别见过各科自己的讲师，又被一众同窗围着道贺、攀谈。 林羽之四人议的红封贽礼，吴山长、方讲师各五百，其余讲师三百。林羽之又另给众人备了些笔墨纸砚等，又一一见过名位授业老师。 林羽之等人在书院受到学子们的热切追捧，众人有多意气风发，书院一寓的林庆之就有多灰心丧气，越是刻意想静心学习，越是学不进去，三年又三年，哪是那么好熬的，现在的每一天都似是一种煎熬。 林父升职，林庆之没有回府，只送了贺礼，什么话也没让人传。林二老爷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未加责难。 午间于“玉都酒楼”设宴，十人凑份子，宴请山长、讲师等人。 林羽之等人未吝啬花银子，酒席摆的最上等的，山珍海味各有特色。老师们到底清苦，书院的伙食只能算是一般。 难得今日这样的日子，众举子们铆足了劲儿，与恩师大醉一场，快意至极。 宴当然是清宴，没有歌妓舞女助兴，与师长之间自然不兴这个。但场面还是十分热烈，不光新举人们意气风发，山长、讲师看着在坐的青年才俊，俱要成才，入仕为官，完成使命，也是颇有成就感的，与有荣焉！ 师长们更是放下平日的严肃形象，接受学生们的敬酒，酒醉微酣，就更放的开了，高谈阔论、侃侃而谈，仿佛都年轻了十几岁。 林羽之有些感叹，讲师们的学问基础也都是很扎实的，但科举就是这样，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意外也多有发生。郁郁不得志之时，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培养出理想的继承人，代替自己去实现抱负。 宴席持续到半下午才散场，林羽之喝的有点高，被十一、十三扶着上了马车，回制井市街。 一觉睡到晚饭的时间，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丫鬟们又是忙着伺侯洗漱更衣，又忙着布饭。中午酒喝了不少，饭菜用的倒是不多，现在很觉得饿了。 桃红、柳绿让厨上准备的都是清淡饮食，林羽之喝了两碗粳米加小黄米熬的米粥，吃了两个卷子，才算胃里填满了。 “少爷，牛壮那边说，今天府里大老爷派下人来问，明天有没有空，想约少爷喝茶。”桃红边吃饭边说道。 “可是说有什么事情没有？这才刚回来两天，能有什么急事。”林羽之不解。 “没说，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只是说上午不行下午也可以。” 那就是想急着见了，有事？那就见吧！ “好，明天一早让牛壮安排人去回大老爷，辰正二刻在太仓胡同永兴茶馆吃茶。午间要和仲明他们与国子监董兄他们宴饮，就不得空了。”林羽之安排道。 “是。” “你们可出去了？可买到什么好东西不曾？”林羽之又问道。 “不曾，府里还有需要收拾的。”柳绿轻声说道。 “没有少爷带着我们，怪没趣的。”桃红笑嘻嘻的说道。 “小丫头，想让爷陪着不难，伺候好了自然就有了。”林羽之夹菜丢到嘴里，笑着调侃。老司机也不是白给的，小丫头们还嫩着呢！ “少爷！”两个齐齐娇羞嗔斥，败下阵来。 林羽之哈哈大笑。 晚饭后，例行的散步，这样放松的时光是以前没有的。 对于新家越发熟悉亲切起来，慢慢让人有了归属感。 经过下午的休息，晚上难免就有些走了困，鉴于今早柳绿火气有些大，林羽之个人理解应该属于内分泌失调引起的......捂脸，但帮着小丫头去去火气还是可以的。最近积攒的精力很多，年轻的身体，充满热情和活力。柳绿于房事上是十分柔顺的，善于配合，与她清纯甜美的观感不同，更放松，也更放的开，深得林羽之的喜爱。 女人也如花朵般，想要娇媚的绽放，是需要雨露滋润的。 沐浴后的柳绿像一朵芍药花一样，热烈绽放，穿着林羽之为其画的花样子绣的肚兜，曲线毕露，摇曳生姿，婉转纠缠。 林羽之会有很多喜欢的花样与她尝试，云锦被浪，风流才子，美妙佳人，一响贪欢，妙处自不可描述。 ...... 次日上午，永兴茶馆，林羽之与林大老爷对坐，小二上茶后退下。 二人一番闲言，才转入正题。 “贤侄啊，你知道吗，大伯找徐大人求官了，而令人震惊的是徐大人竟然同意了。让大伯我去内务府采办处。贤侄，你素来是聪明伶俐的，你说说，这事怎么透着一股子诡异呢！” 说实话，这活且要到了，人却不踏实了。内务府里的人并没有太排斥，且这个职务太吃香了，是肥差，怎么想想也不会直接轮到自己头上，这里面就很蹊跷了。林大老爷反到心里不踏实起来。 这个侄儿是个聪明有成算的，让他帮着参详参详。 “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件事，这也罢了，指定是那徐大人想抬举我们林府，给了大伯职位，大伯接着便是了。难道我们林府还有他需要图谋的？既然没有，又怕什么呢？只要大伯把差事办好了，自然也没什么可担忧的。” 林羽之与徐允礼的关节大老爷自然不知。粮种之事老太太、二老爷更不可能告诉他。这忽然得了差事，忐忑不安也是正常。 ...... ------------ 第二百五十章 酝酿 这话也是林羽之哄大老爷的，自然徐允礼不是没有图谋的，没有用处谁会去理路边的杂草。能做到现在的位置，也并非偶然，是个会迎合奉上，又能拉拢下人的，又会广施恩惠，给下面的人机会，是个人物。 林府现在与他的牵扯已经很深了，在外人看来恐怕已经打上了标签。现在即便想忌讳，也为时已晚。说到底也不过为互相利益，互为利用罢了。 林大老爷听林羽之这样云淡风轻的说话，仔细想想也是，自己空有一个虚爵位，本事嘛！自己当然是有的，只是以前没有出来正经做事，别人不知道罢了！既然不怕他图谋，自己谨慎些办事儿，再做好防备，和徐大人搞好关系，若有什么说头，再仔细观察，怎么也能发现点什么。 林大老爷又打量了林羽之几眼，心里琢磨着，说不准是这徐大人想拉拢这侄子。 “贤侄这样说，那伯父就估且先干着？” “先干着吧！总比闲着强！” “很是，伯父现在年富力强，正是干一番事业的时候！” 人在缺乏自信和不确定的时候，总是想要寻求别人的肯定和支持，才能心里踏实。林大老爷见了林羽之后心里踏实了，笑呵呵的夸赞了林羽之一番。 “大伯，纸制工坊那边收益如何？”林羽之边饮茶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嗨，纸制工坊一直是你大哥管的，这两个月能有个五六千的进项吧！这些在账房上都是有账的。” 林大老爷现在去内务府办差了，当然是差事更重要。对制纸工坊就不那么看重了，都交给儿子林慕之处理了。现在林羽之来问，他便据实答了。这个侄子是个有心计聪明的，还有可用之处，没必要在这些银钱了生了嫌隙。 内务府是个好差事啊！肥差！ 林羽之看他现在也不耐烦管这些庶务了，也便心中有数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就各自分开去忙了。林大老爷自然回内务府办差去了，他是新上手的，自然要和其他差员打好关系，站稳脚跟要紧，也是忙着交友，请客宴饮，拉拢人心。 ...... 都察院左都御史蔡府，蔡冒在院子里的荷花厅听着王平的汇报。 “关于林府，最近确实好运连连，不光林二老爷升职，林大小姐觐位，这林大老爷也都通过徐允礼，谋了内务府买办的职。”王平絮絮叨叨的说着。 “缘故！这些事情还用你说！”蔡冒斜了王平一眼，越发不经事了。 “小关村、洪家庄的粮食收了，徐允礼禀了上面，上面知道了，直接接过去了。现在都剥了粒，晾晒好入了私库了。”王平赶紧禀道。 “这个羽之说过，他种了地的，粮种的事我倒也有印象，产量几何？”蔡冒是知道这事的。 “这也是小的震惊的，这粮亩产近六百斤，乖乖，小的听了韩嬷嬷说的时候，确认了好几次的。那边的姑娘在徐大人亲信酒醉时套的话。羽林卫里也有粮种产量的说法。现在京城中有权势的高官怕是都有嗅到信的。 那两处庄子粮食个大，粮高，不是没人发现盯着的。不乏有想等着成熟了下手的，地痞之类不计，忠静亲王下面的家臣可也盯上了。林少爷这次也是好险，再晚两天怕是要出事。”王平有些唏嘘的感慨道。这么高产量的粮食，捅破天的事。 “呵呵，羽之手下人手不少，地痞不算什么，别的嘛，他们想不动声色的下手成事？白捡桃子，哪有那么容易的！他们也未必敢，谈条件倒有可能，直接下手，惊动上面，这罪过可就不一般了！第一个就会有人责问忠静王想干什么？所以他不敢！” 蔡冒也着实有些惊讶，羽之这半年来发展的实在很快，一步步谋划前行。现在连个破败下去的林府都被他拉扯起来了。羽之的过人之处实不在他的外表和学问。 “这事好歹上面接过去了，但这林二老爷也是个鼠目寸光的，意然只为自己求了个升官，啧啧。”王平不屑轻蔑的说道。 “你个不长进的东西！羽之别个都谋划到了，岂会算不到这个！蠢货！”蔡冒冷哼道。 王平摸摸鼻子，这个林少爷为什么这么做呢？看看少爷，又不敢问。还是回事吧，下面的人只管提供消息，至于别的，那是少爷的事。 “林府里别的都是些小事。二太太王氏越来越不正常，也是怪事。林少爷身边丫鬟的身契消了奴籍了。”王平接着说别的。 “羽之是个重义的。” 王平暗道：少爷说话也是怪，为什么是重“义”？不该是重“情”嘛！ “林府里老太太的娘家侄孙女，在林府住着，听说要在京中谋姻缘。” 蔡冒听了冷笑“哼，什么样的，都敢有非分之想！” “林少爷也快到订婚年纪了。听府里说，太太也在给少爷相看呢。”王平喃喃的说道。 “嗯，这事我会处理。”蔡冒肃然的说。 “另外，那边传话，诗诗姑娘这胎大概会是位小姐。”王平看看少爷的脸色，接着说道。 “小姑娘！好，照顾好了，出一点岔子，唯你们是问！” “是，少爷。”王平不敢怠慢，立即应道。又回了些别的事情，才退了出去。 蔡冒沉思半晌，起身去了蔡父的外院书房。后面怕是又要不太平了，羽之在其中的作用要淡化，他还不适合摆到面上，时机不到。羽之羽翼初成，还未丰满，还是不宜卷入其中。 京中渐渐的私下里开始有了些风声，只在高层流传。 上位之人谋事，自然不会轻率施为。事件却已开始酝酿。 ...... 午间林羽之、谭宗、蔡冒、何琪、吴太奇、贺禀、于承志等人，宴请国子监董轩等人。 众人算是不打不相识，男人之间的友谊来的时候，可能就是一件小事，一句话，一首诗，几句词。年轻人，又都是读书识理的，气场有相合之处。 吴太奇三人虽然落榜了，但也并不气馁，大家一如往常，聚在一起讨论学问。 ...... ------------ 第二百五十一章 花魁思思 众人齐聚丰毅楼，这里有地道的京味菜系，符合众人的口味。 道道精品，美酒佳肴，意气风发的一众年轻举子，很快热闹起来。 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好在现在没有高度提纯的酒，不然大家早就倒成一片了。 丰毅楼不远处是著名的青楼一条街。随着越喝越多，众人皆微醉稍熏，话题也由学问经济，诗词歌赋转到一些奇闻轶事，风花雪月上。 “知道那条街上最出名的姑娘吗？”国子监的一名举子张亦航神秘的说道。张亦航今科榜上有名，自然喜气洋洋，自得之色，几近爆表。不管是在国子监，还是在家里，地位一下子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备受重视瞩目。这几天更是犹如脱缰的野马，肆意放纵。 “切，我以为是谁呢！她是这条街上的花魁娘子，谁人不知啊！这有什么，搞得神神秘秘的！”这又是国子监的一名举子，叫王金阳的，家里大伯是朝中的三品官，家境十分优沃。 说起来国子监大族官家出身的学者颇多，得益于国子监为国办教学机构，师资水平肯定会更高，有实力有人脉的，自然把家族中有潜力的子弟想办法送进来就读。 这位王金阳也是个风流才子，对这些花街柳巷的小边儿新闻十分熟悉，经常会同三五好友流连一番。 “你既然知道她，可知她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故，哎呀，可惜可惜！”张亦般颇为扼腕的叹息道。 “谁谁，这个她是谁？你们倒是说清楚呀！这云里雾里的，听的人委实难受。”吴太奇是个心宽的，虽然落榜了，但没用多少时间就又满血复活了。更是对怡情馆里的佳人念念不忘。因手头并不宽裕，才一直不能成行。多次撺掇着何琪再去，都因何琪太忙，也没有去成，更是念念不忘心痒不止。 “小吴啊！你是上次没有办成事儿，这次想会会佳人，办成真事不成啊！瞧瞧你那点出息。”何琪调侃着说道。 林羽之于此一道上并没有特别的喜好，谭宗心里早就装着佳人了，更是不关心这个，蔡冒自然和大家一起饮酒聊天闲谈，也不理会他们，董轩直爽，也只笑嘻嘻地听着他们胡闹瞎说，嗯嗯，也不发表看法，李朝桢、江子墨也都是沉稳大气的，偶尔插两句嘴，多是和大家闲谈饮酒。 “老何啊！你现在高中了，得意了，是不是家里的嫂夫人就管不了你了，哈哈！”吴太奇直接怼了回去，打嘴仗谁不会，三言两语还是有的。 “你们两个没见识的，闪一边去，张兄快说，什么事？我怎么没听说。”王金阳催促，他最近忙着应酬，可是有几天没有过来了，这里发生点什么消息，自己还不知道呢！这怎么行！怎么在朋友圈里混！ “昨日，京城富商晋商票号少东家宁陆，要娶这花魁娘子梁思思的消息，这一天可就在这四城八街传遍了，可不是一个大热闹吗！”张亦航颇为得意洋洋地将自己知道的消息说出来，笑嘻嘻地看着众人被勾起了好奇心。 “哎哟不得了！这梁思思可是个清倌，卖艺不卖身。是个琴棋书画无所不精的绝代佳人，我是有幸见过的，那身段婀娜多姿，体态风流，又是言谈举止不俗之人，当得起花魁娘子之名。宁陆是哪一号人！商贾之子，满身铜臭，粗俗不堪，怎可为良配？思思姑娘必是不会答应的。” 王金阳对着圈里的事儿还是知道不少的，说不上如数家珍，但这知名的人物还是知道一些的，更何况这思思姑娘也是极出名的一位。 “早就听说宁陆这厮钟情思思姑娘，但是思思姑娘心高气傲，能看上他吗？”有位略知一二的于海洋插嘴问道。 “这宁陆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可是经常去艳情楼骚扰思思姑娘，思思姑娘定不会同意。况且他家虽然是商贾之家，但能允许他娶一个花魁娘子为妻？别是骗回去做妾吧！这可就太无耻了。”王金阳愤慨的说道。 “有道理，正经人家，谁会大张旗鼓的娶一位青楼女子，便是个清倌也没甚差别。”吴太奇附和道。 “说不得也有那些痴情的种子，反抗了家里，执意娶这花魁娘子为妻，若是这样，也到能成就一段佳话！”贺禀颇有一些感叹的说道。 林羽之听着贺禀的谈论，只能说他很傻很天真！不谙世事的公子哥性格，自古真正娶花魁为妻的有几人？这是一个需要恪守世俗礼教的时代，这样为家族所不容的事情，是很难实行的。除非这人掌握了家族的绝对话语权、控制权，并是个狠角色，且对这花魁娘子情深意重，能不顾世俗流言蜚语，到也不是不行，年轻时意气风发，干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也不是没有。林羽之边心中吐槽，边听他们继续说道。 张亦航看大家都注视着他，也不再卖关子，笑呵呵的接着说道“那宁陆在楼里放言，定要娶这思思姑娘为妻。这思思姑娘到没说不同意，只是写下了十二支灯谜，说是只要宁公子能解，就愿洗尽铅华，嫁入宁府为妾……” 大家听到这话俱是一片轰然，七嘴八舌地说道“什么嫁入宁府为妾？不是娶为正妻吗？为什么还说要去做妾？”众人的思维焦点一下子就转移了。 “这宁陆是要娶她为妻的，可是那思思姑娘自称是青楼出身，虽然是卖艺不卖身，但毕竟曾经流落风尘，所以只愿为妾不愿为妻。据说这宁陆也誓要娶她为妻，无论思思姑娘为妻还是为妾，只愿今生相守，不再娶第二个……”张亦接着爆出大料，得意不已。 众人一阵诧异，原来不发言的现在你开始议论纷纷，大家都来了兴致，有些蠢蠢欲动起来，想要去一探究竟，更想见识一番。 自古以来，才子佳人的故事往往能引起这些风流公子的共鸣和喜爱，当即就有人嚷嚷着要去艳情楼见识一番。 ....... ------------ 第二百五十二章 灯谜 林羽之觉得这很有些意思，竟有富家公子为一个青楼女子做下如此坚决的决定，只是古往今来，青楼传奇名妓也多不胜数，只是可惜，哪怕是情比金坚，最后仍是落得凄惨下场。 情之一字，自古就是一把双刃利刀，徒增叹息。 “别的到不要紧，只这思思姑娘的十二支灯谜竟要去见识见识，这思思姑娘才情过人，所作灯谜必是风流雅致之佳作，我等不若去解上一解，方不负我们的才子之名！诸位以为如何？”江子墨好奇的是那十二支灯谜，想来必是佳作，才能引得那些狂蜂浪蝶蜂拥而上，大加追捧。 “极是，极是，什么思思不思思的，我们全不管的，只这灯谜必要破他一破。在坐众公俱是才华出众，真名仕也，同往同往！” 大家一阵七嘴八舌，哪里还有心情吃酒，结了账便由张亦、王金阳二人带着徒步前往离此不远的艳情馆。 不是众人不怕张扬，呼喇喇一伙子招摇过市，而是这条街人流穿梭，熙熙攘攘，马车通行不易，众人也没的办法，只好三五人一队，稍作遮掩的，匆匆而行。 林羽之自内袋里取出瓷瓶放着的口香糖，倒了两粒放入嘴里。看看旁边的几位好友瞪眼看着他，恍然大悟，现在都没有这个，自己也是昨天兑了一次，才想起来这一好物。 “羽之自己得了好东西，竟敢偷吃，太不地道了！兄弟们可还看着呢！”何琪直接把瓷瓶拿到手，自己倒了一粒，放到嘴里嚼了几下。 “你也不怕这是羽之吃的丸药，你也敢混拿了吃！”蔡冒皱眉斥道。 “哎哟哟，好爽口的味道，就是甜了点！有嚼劲儿，好吃！”何琪已嚷嚷开了。 “呵呵，这是我偶得的一个方子，自制的清口气的糖丸子，只别咽下去便无妨！”林羽之无奈，这是犯了经验主义，忘了这个在这里是没有的，不是现代那样必备品。 “来来，每人两粒，其余的可就都归我了，你们再要，让羽之再给你们制吧！羽之再多制些，我预定几瓶。清口气的好，只茶水漱口，老觉得还有气味，对着你们这些粗人还罢了，若是对着佳人出口异味，啧啧。” 何琪说的大家汗毛竖起，忙每人拿了两粒，除了不喜吃甜的，俱感味道清新。 “羽之，我也要，给我制些。这里面必是有精品的药材或奇草，必不让羽之破费，我出银子，羽之帮忙出力。”于承志家里是医馆世家，祖父曾为太医院的太医，懂得比别人多些。 “羽之，我的也莫漏了，好兄弟！”谭宗拍了林羽之的肩膀，哼哼道。 “呵呵呵呵，好，好！”林羽之还能说什么，都是一帮子损友！ “你们也是，大家都是十分繁忙，还要读书准备春闱，羽之那有这些工夫。”蔡冒看他们越发的不像了，皱眉说道。 “蔡兄，你惯是爱护着羽之，这点子小事也要来阻。”何琪可不想这事黄了。 “行了，小事，这样吧，即然方子可用，我让家里铺子招工人生产一些拿了卖便是了，大家要的话去店里取用。要是我自己做，工序复杂，颇费时间，偶尔为之尚可，多了实在难为。” 林羽之笑着说道，三言两语平息了此事。 众人哈哈大笑，纷纷深以之为友。 ...... 几人谈笑已落在人后，待大家行至艳情楼时，其余众人已进了艳情楼。此楼十分气派，装饰的金碧辉煌。 众人被小童带着进入，一踏进艳情楼，胭脂水粉香扑面而来，伴随浓郁的糜烂酒气充斥神经，女子娇柔劝酒，男子戏言暧昧的嘈杂之声不绝于耳。现在还未及晚上，便已是一片奢糜之气。 林羽之上次与众人一些去的“恬情馆”，那是淡雅清新，风流雅致。现在这里，应该是古代青楼的代表了，古代青楼多是这样的，自然招待的人也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林羽之随众人入内，只见楼内各色容貌女子薄纱露臂，搔首弄姿，妖娆万分的陪客。二楼上更是有数名身着紧身红纱袍的女子，玉足扣银铃，素手环细镯，蛮腰垂着金色蛇锦链，翩翩起舞，春色怏然。而在一片薄红的纱帐内，悠悠的琴声传出，脆若黄莺婉转的歌声浅浅流荡，一抹窈窕清丽的身影朦胧，那便是艳名在传的花魁娘子梁思思了，她端坐抚琴，轻声吟唱。 董轩等人已上到二楼，围着一排十二扇的古木屏风，品评起来，交头接耳，议论开来。 林羽之扭头看看大家，点头向上走去。 二楼上没了一楼的嘈杂，稍微安静了些。 “羽之，谭兄，蔡兄，快来，这灯谜实在有趣，你们来看。”董轩见大家都上来了，也叫了大家来看。 林羽之等人也忙凑上去看。 林羽之等一行人，穿着皆是文人雅士打扮，气质儒雅，卓尔不凡。楼下饮酒作乐的众人慢慢发现了这群举子打扮之人，打听之下，才知道众人身份，又知是来破灯谜的，好事之人也都开始往前凑，看热闹。饮酒行乐何时都可，但这京中才子齐聚，难得的盛况，怎可不一睹。 林羽之等人刚开始细看，就听见旁边有声音传来，“众位举人老爷安！不想小的在此设以灯谜，竟然能引来众位才子雅士齐聚，真乃拋砖引玉也！小生宁陆见过诸位公子，幸会幸会！”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从旁边房里走出一位身着白色锦袍男子，此人发束金玉冠，身披灰色长裘，面容刚毅沉稳，双眸锐利有神，手中执着一把碧玉扇，整个人看起来可谓是英姿卓越，丰神玉郎，身上有几分商人的深沉，也有书生的儒雅。此即是宁陆了。 林羽之眼底划过一丝暗芒，这宁陆相貌不凡，全然不像会为一个钟情女子而做出此轰动之事的人，这就更有意思了。 “哦，你就是那为红颜放豪言的商贾宁陆了！” 王金阳已笑呵呵的代为发言，众人默然，由着他去应酬，众人又去转头议论起灯谜来。 ...... ------------ 第二百五十三章 会真记 王金阳这话仔细说来是有些不客气的。士农工商，举子们看不起商贾出身之人也是常例。 宁陆面上毫无波动，依旧是一派俊容温和、神态儒雅之状，仰慕之色，不见生疏，亲切的与王金阳攀谈起来。 “诸位公子能赏光到这小小的艳情楼破谜，真乃小生三生有幸，得诸位贵人相助，小生此次必能博得佳人点头答应，成就佳话，促成一段姻缘。”宁陆见诸人并不热切，手中碧玉扇柄更是紧紧握着，分外恭敬的说道。到底是新举人老爷，很难结识啊。 林羽之与蔡冒对视一眼，轻笑一声，此人不简单，恐怕设这灯谜别有一番用心吧，如此想着，顿时又感觉索然无趣起来。本希望以为会是一段风流公子窈窕佳人，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成就一段佳话，现在看来，真情可贵啊！ “良缘不良缘的，我们可不管，那是月老和红娘的差事，我们是读圣贤书的，为朝廷效力，为社稷鞠躬。不过偶知此处雅谜，特此一观罢了，宁公子不要误会。” 王金阳是新科举人第一百二十一名，名次上差了些，但中了举就是有功名的老爷，这话说的并不为过。但这一句也露了他爱看杂书的底。 “是，公子教训的是，便是公子们不是为了在下，在下受了益，若是不知感恩，那岂不成了不知好赖的糊涂虫子了！敢问公子怎么称呼？小生也一些精致的故事，倒略有所藏。” 宁陆态度更显谦卑，这倒是令王金阳对他的观感好了些，能知道自己身份，看清自己的身份，那这人就有一分可取之处。“在下王金阳。” “幸会，今科的举人老爷，国子监才子，小生幸甚。请王公子看谜。” 宁陆也不多絮叨闲扯，识趣的退到旁边。 林羽之边看灯谜，又留了一分的注意，观注着此人，见他一番言谈下来，王金阳的观感已然改善，可想而知此人于商场上应该也十分精到，是个厉害的人物。 “这灯谜贴在屏风上，供人观赏，倒也雅致，羽之、谭兄、蔡兄可看出些什么？” 董轩、李朝桢、江子墨，今科顺天府乡试前六名的才子聚首此处，也算是盛况空前了。想必这段风流韵事明日便会传遍京师，这艳情楼，花魁娘子梁思思必会成为这京中纨绔公子追捧的对象，这艳情楼怕是要财源广进了！宁陆真好成算！ 谭宗念道“通塞两不见，波澜各自起。与君相背飞，去去心如此。” 几人俱是眉头微皱，只四句五言律诗，一时之间难有头绪。 林羽之细看，当篇竟然是它。 这梁思思倒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但却从字里行间能看出对世间男子的不信任。在这样的烟花之地，想来也是看破世情的，人情冷暖、爱恨情仇，不知是已然看破，还是尚存一丝希望，以此作为试探？ 林羽之也不去猜度她的心思，只看了宁陆一眼问道“宁公子这个总有个彩头吧！” “这位公子好，彩头自然是有的，乃是黄金百两。不过这黄白之物到是粗俗了些，缺了雅致。小生这里有一前朝海棠式龙泉官窑笔洗，十分珍惜，可否以此为彩头！”宁陆见有人细问，忙上前答道，言辞恳切，又照顾了众人的喜好。才子书生自然更喜爱文房之物，直接表现出喜爱金银的，必遭人嫌弃。 林羽之点点头，考虑的很周到，看来是早有准备。“这个倒还罢了。” 蔡冒看了楼下的王平一眼，与王平视线对上，王平待了一会，离开了艳情楼。众人无人关注。 “羽之可是有计较了？”谭宗忙问道。 “古时愁别泪，滴作分流水。日夜东西流，分流几千里。元稹的分流水，这思思姑娘的谜题猜的是什么？”林羽之说了此诗的前四句。 “思思说是每个灯谜打的都是两个人名字，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却说知她者一睹便知。公子可是猜到了？”宁陆惊喜的说道。 “哦哦，我也知道了，若说两个人名的话嘛，羽之已说了元稹，这定是《会真记》中的张生和崔莺莺了。”董轩已然会意，笑着说道。 “极是，定是张生和崔莺莺。” 众生附和，这有了方向，就好猜了。梁思思再是有才华，想拼过在列十年寒窗苦读的学子，那根本不可能。众生除了正经的四书五经，其它书籍也多有涉猎，世家大族更是藏书甚广，广闻博会往往是一些才子的特点。 元稹诗中最具特色的是艳诗和悼亡诗，擅写男女爱情，描述细致生动，不同一般艳诗的泛描。悼亡诗为纪念其妻韦丛而作，《遣悲怀三首》流传最广，十分感人。但元稹《会真记》中张生与崔莺莺的爱情故事，却是以悲剧收场。 董轩话落，顿时楼上楼下一片哗然，议论喧哗之声高涨，更有不少文人雅士听到声音都聚集到台下，纷纷猜测对错。 宁陆此时表情也是错愕不已，惊讶的说道，“请思思姑娘。” 梁思思本就在二楼抚琴，也已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见两位公子已说出答案，心里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 宁陆是宁府的少东家，他现在的热烈追求，又能维持多久呢？至于娶做妻，更是无法当真，为妾也是开恩的体面了。只是自己并未下定最终的选择。 “诸位公子安，小女子梁思思这厢有礼了。”梁思思礼数周全，盈盈下拜。 众人抬眼看来，只见她娇颜似冰肌，朱唇皓齿，柳叶淡眉，自带秋水风情，双眸婉转，顾盼生辉，怡然流连，又是天生风骚骨，摇摇水蛇腰，看着就另人心酥。人群中多看呆了。 何琪已先笑嘻嘻的说道：“久闻思思姑娘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当不凡。小生乃岳麓书院何琪，今科举人，姑娘可否考虑在下一二。”何琪已难抵诱惑，翘起了尾巴。 “小娘子，他已有妻室，你休听他胡言。”王金阳已知他的底细，立时叫嚷开来。 ...... ------------ 第二百五十四章 鱼玄机 “思思姑娘，小生有礼了，小生尚未婚配，可为良配。便是以后正室入门，也必只宠你一个。”张亦航拿出自认为最俊朗的姿态风度，颇以为诱惑的说道。 这就只能说在列的书生确实是只读圣贤书的，还是鲜少来这种青楼妓馆，对这些青楼妓子并不了解。她们每日里迎来送往，不知见过多少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真情假意不说一看便知，但也能看出几分来。 梁思思温柔一笑，声音悦耳婉转，盈盈又是一拜，“思思谢公子们抬爱，愧不敢受。此一题谜底确实张生和崔莺莺。张生本有原形，其名，在第二个灯谜中可猜出。” 众人又去看第二个灯谜。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该诗写久藏心底的不尽情思，因为与情人的曾经相识而自此对其他的女人再也不屑一顾（“取次花丛懒回顾”），此诗语言幻美，意境朦胧，十分脍炙人口，为世人所吟唱。 王金阳一看便嚷开了，“元稹嘛，倒也寻常。” “并不寻常，这里面却是有故事的。”李朝桢看了微微摇头叹息，看向旁边长身而立，风姿绰约妩媚的佳人，心道可惜。 林羽之有点服气这个花魁了，青楼妓馆里的女子，不学迎和客人的手段，倒是学的个多愁善感的心肠，也是徒增烦恼。常言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没有与之匹配的身份、地位、能力，再痴情于此，也是个可怜人。 古来“女子无才便是德”，大环境下是不让女人越过男子的地位的，想寻求男人的长情，便如这悲鸣一般了。 宁陆眉宇黜紧，似有所思，他上前，却又十分诚恳的问道，“是何故事，宁某愚拙，思思姑娘的所出灯谜的用意何在？还望公子们赐教！”话毕又是拱手一揖，十分恭敬。 江子墨微摇摇头，开始说道“书生张生在游蒲州是，居普救寺，巧遇暂住于此的表亲崔家母女。当时蒲州发生兵变，张生救下了崔氏母女。崔夫人设宴答谢，并令女儿出来拜谢张生，张生惊艳其美艳，托丫鬟红娘转赠给崔莺莺《春词》两首以挑逗其心性，莺莺作《明月三五夜》相酬，并暗约张生见面。之后再红娘帮助下，张生抱得佳人归。但最后张生赴京赶考，滞留不归，莺莺虽给张生寄去长书和信物，仍没有挽留住张生，终被抛弃。” 楼上楼下的看客皆是一阵唏嘘，又哄然议论开来。 “小娘子，我可不会负了你，快来，陪爷喝了这杯。” “美人，娇娇，咱俩不用私会，爷光明正大的来。” “这张生是个无耻之徒，还不如我们呢，哈哈。” 一时间娇声艳语不绝，陪客的女子也都纷纷露出不屑的表情来。 “哼，便你再是个花魁佳人，得了你去，也不过是个扔货，比别人多什么！” “都是些个床下君子，见了个佳人也是走不动道的，必要想法得了去，这样的人也算不上什么才子！楼上的公子们才是真正的翩翩公子，我等良人，咯咯……” “咱们思思姑娘好奇巧的心思，写的这样的灯谜，哄自个玩呢吧！不知这宁大公子是这张生不是？哈哈哈哈。” 妓子之间也是存着竞争关系，谁的身价高，谁的夜资多，谁的疏拢费贵，又要比谁的客人多，谁更受人追捧，谁美谁年轻，谁妩媚谁多情。 今见思思这样的作态，大家早酸上了。谁比谁多了什么，这宁公子怎么偏偏看上了她，还要娶回去做妻，谁不眼馋，也等着看笑话，这大家门户是那么好进的？ “这张生在给朋友谈论此事时，曾斥责莺莺为‘不妖其身，必妖于人’的妖孽，而把张生对莺莺的始乱终弃说成是善补过者，真是有辱斯文，为我辈所不耻啊！” “金阳兄这话说的中肯，这也就是个禁不住诱惑，又善将过失推于一个弱女子的懦夫，非是真正的读书人，妄读了圣贤之书。”张亦航点头应和。 此时又听有人说道“这个莺莺不守妇道，合该受此一劫，也不足为道。这千金小姐就要像千金小姐的样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配一个真正的才子，方能得以善终。” 这人说的倒也中肯，周围就有人点头称是，极为认可。 “这张生后来如何了？”有人好奇故事后续。 “24岁的元稹后娶了太子少保之女，年芳二十的韦丛，和妻子韦丛的半缘情深，啧啧，韦丛后因病去世，年仅27岁便已香消玉殒。就有了元稹的悼亡诗。就在同年，元稹在江陵府纳了妾，又遇当时的第一才女薛涛，两年后元稹在江陵贬所钠安先嫔为妾，更在三十六岁时，续娶裴淑。” 林羽之看了那思思姑娘一眼，只想套用一问话“姑娘，你这不是啥都知道嘛，那咋还会闷闷不乐呢！” 宁陆此时的面色也更为难看，他薄唇紧抿，一语不发，眉宇更是拧紧，少许后，才无声叹息“众位公子高才，一猜即中，学识广博，小生佩服，请公子再看下一题。” 梁思思侧立一旁，听着众人的七言八语，饶是再沉稳淡定，现在也失了些自信，愁容染上眉头，朱唇微抿，思绪万千。抬眼看宁陆时，见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这些风流才子们，陪笑说话，唇咬的更紧了。 “翠色连荒岸，烟姿入远楼。 影铺秋水面，花落钓人头。 根老藏鱼窟，枝低系客舟。 潇潇风雨夜，惊梦复添愁。” “鱼玄机的《赋得江边柳》，思思姑娘，也是猜两个人名吗？”张亦航先问起来，看着多愁善感的美娇娘，阵阵异动，更是急于表现。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林羽之轻声吟道。 “哈哈，此乃传说中，五岁诵诗百篇，七岁出口成章，十一二岁诗名远播盛名长安城的女子鱼幼薇所写，此女也就是后世大张艳帜的女道人鱼玄机。”董轩也朗声说道，这些闲书杂史，自然略有涉猎。 ... ------------ 第二百五十五章 傲三国 “董兄高才，无所不通啊，以董兄解元之才来解这等小谜，大才小用也。”一国子监学子称赞道。 楼里的看客又起哄起来，“这又是说的哪个负心汉啊，必也是负了这位才女佳人，哈哈。” “思思姑娘这又是何必呢！”贺禀到是年轻，少年心性，是有些为佳人不值的。 宁陆面上已有些挂不住，但也很好的控制住了，“此又为何？请公子指教。” “此诗乃是鱼幼薇十三岁时，初遇自己的恩师诗圣温庭筠时应邀而作，也因为这首诗，有幸被温庭筠收做女弟子，只是可惜她一生爱慕的这个男子，最终在其妻子的凶悍下离她而去，也让她从此断情，与世间男子风花雪月，成就了荡名。可惜可怜可悲可叹啊！” 江子墨说完，只感此思思姑娘何以多愁善感至此，总是看这些杂书，全然移了性情，误己误身。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董轩念完，不待众人说别个，江子墨已接着说道“这是李商隐与宫女宋华阳，依然是一段凄楚别离的情，宋华阳本是侍奉公主入山修道的宫女，却偶然与李商隐相遇，双双坠入情网，后来宋华阳怀孕，便被返遣回宫，生死不明。” 林羽之已依次又往下看过去，十二首灯谜，无非举出了人世间，所有凄惨分别，负情负心郎而已，这花魁真个是多情多愁，更是在这灯谜之中暗藏玄机，喻指世间男子皆薄情。看来是也是对这宁陆的追求求娶，并不放心，才有此作，但这姑娘也是个痴的，情商太低，爱情又怎么会是几个灯谜就能试探的清的。 到底还是像这个社会大多数女子那样，看不清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此女才情还是差了些，不过多读了几本杂书罢了，还是嗯，更令人钟情。”谭宗笑眯眯自鸣得意的说道。 林羽之嘴角抽搐，这酸样，“呵呵，谭师兄好福气。” “诸位不无聊吗！”蔡冒在旁边轻声说道。 “蔡兄太不解风情了些，思思姑娘才情已算是极佳了，花魁之名也实至名归，我等也算不虚此行吧！”江子墨感觉女子有此见识已实属不易了，也没必要强求。 “无病呻吟罢了，变相的招揽客人，图谋个好的价钱吧！”这位是岳麓书院的一位举子，郑云天，务实。 “云天兄，你这话未免太苛刻了些，人家娇娇滴滴的女孩子家的，哪经得起你这样毒舌。”何琪开口斥责道，对又一不解风情的书呆子，要好好引导引导。 何琪正想开口，只听郑云天已驳道“何兄可是想纳这位小嫂嫂？” 何琪吐血，卒。 “灯谜看完了，大家再寻一处酒楼再醉饮一场如何？”董轩豪爽的建议道。 这些个灯谜只能算一般，小女子的游戏之作，随便看看，不足为奇。 众人欲下楼离开，宁陆却像反应过来什么一样，忙迎上去，笑脸相迎的说道“这艳情馆三楼有雅室，诸位公子何必舍近求远，况此地菜肴精致，美酒佳酿，又有佳人琴瑟助兴，岂不比再寻别处更便宜些。 公子助我破思思姑娘灯谜，使小生幡然醒悟，方知思思姑娘的忧虑心结，小生所说彩头自不能失言，商人最重承诺信誉，小生务要践行约定。这酒席自然也是小生些微心意，望诸位公子看在思思姑娘的面子上，由思思姑娘为众位知音，奏上一曲，岂不妙哉。” 宁陆一番话可谓面面俱到，总有一点能引起共鸣，大家略有些犹豫，正在磨蹭间，就见梁思思窈窕清丽的身影已到了眼前，脆若黄莺婉转的声音又响起，温柔的说道“诸位公子安，今日听诸公子的破谜，方知自己粗陋，才学浅显，于诗书才艺上，实在是雕虫小技，班门弄斧，不足为道，诸公子见笑了。相识即是有缘，小女子于琴技上略通一二，今天愿献艺一曲，请公子再不吝指教，小女子拜谢！” 梁思思话落，楼下看客一阵哄然，热闹开来，纷纷起哄，就有大声嚷嚷道“思思姑娘可不是谁的客都接的，想听她单独弹上一曲，实非易事啊！哎呀，自古才子爱佳人，佳人爱才子，此话果真不假。” 众人本就有些意动，见推托不过，便顺势应了下来。实则是酒楼宴饮终究不若这边更有情趣，大家都不是初哥，有佳人做陪就更尽兴了，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秋闱后大家也到过几次乐呵之地，疏解压力，青楼佳人更懂迎合伺侯。 宁陆见众人依了，头前带路，引众人到了三楼甲字一号静宁轩内，并向楼里鸨母示意布置安排。 众人进入静宁轩，环境优美雅致，无论摆设用品，挂画屏风，奇巧装饰，俱是花费了大工夫的，倒是玲珑心思，没了青楼妓馆的靡靡之气，众人俱是十分满意。 众人分三桌而坐，宁陆于林羽之等人一桌西席末位落坐，酒宴很快上桌，大家午间即是饮酒畅谈，后又急着来艳情楼，此时自是都有些饿了。面对满桌的美酒佳酿，对宁陆此人处事态度又满意了一分。 宁陆安排的琴乐表演，姑娘们也已依次入内拜见“思思，寒梅、铃兰、清竹、秋菊见过诸位公子。” 这名字取得，怎么说呢，还算清新自然吧！ “诸位公子也都是精通音律之人，此粗俗之地，琴技勉强可入耳，公子们多多包含。”宁陆点头示意开始。 很快四名操琴师开始演奏，而领头抚琴吟唱之人正是花魁梁思思。思思抚过身前上好的古琴，纤细的玉指拨弹一声，其声脆如鸟鸣，琴声悠扬，婉转动听。 “小女子，偶得一佳曲，献予诸公子，以助雅兴。”梁思思语毕，琴声渐转，曲调有变，优美中慢慢有了刚勇之气，脆若黄莺婉转的歌声轻吟开来。 “绿绮轻拂刹那玄冰破，九霄仙音凡尘落，东风染尽半壁胭脂色，奇谋险兵运帷幄。......” ...... ------------ 第二百五十六章 佳作难求 国子监董轩等人第一次听此词曲，倒是不落俗套，开局即是气势恢弘，大气磅礴，与印象中的青楼靡烂之声相比，堪称，“好，好词曲！” 不待此生说完，何琪已一口酒喷了出去，实在是想起自己与此事有关的一件尴尬事，咳嗽不已。 张亦航笑着调侃道“何兄便是未听过这等佳词妙曲，也不必激动如此啊！哈哈！” “我未听过？呵，呵呵，不才本少爷听此词时，还是此词见世之时，刚刚吟诵出来的，少爷我正好在场。”何琪环视四周众人，得意之色，仿若此词为自己之作，鼻孔向上，已放豪词。 林羽之抚额，怕是今天之事难了局，皱眉深思。何琪这小子惯会添事，画蛇添足，不够沉稳，做事全凭义气直率，唉！ 此言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皆惊，“你小子吹牛了吧！你要敢说这是你作的，这思思姑娘我买下来送给你，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摇头，谁也不信这词曲和何琪有关。 何琪恼道“虽不是我所作，但我知道何人所作，嘿嘿！这词曲流的可真快，这妓馆里都时兴了吗？” 不光因这词曲大气辉弘，朗朗上口，颇具气魄，而是这里有一断黑历史，让自己于女色上着实素了些时日，那无盐女啊，真是白粘小爷便宜了。 “何兄所言我可为证！”贺禀也跟着附和。 众人更震惊了，这也是在坐中人了。连梁思思也不由的凝神倾听，这词曲也是自己偶自一文人雅士手上所得，那人未告知所作之人，自己也一直以为是那人的作品，不想当真不是，视线又若有似无的扫视着场上的众人。 宁陆同样震惊，这些个聚在一起的举子老爷们真是了的，这曲词自己听思思弹唱过几次，是真好，自己这个外行就有些热血澎湃了，以为会是一位胸有丘壑的将军所作呢，不想却是年轻文人。 不光宁陆这样想，其他人亦然。最震撼的莫属董轩，“丈夫处世应将功名拓，岂抛年少任蹉跎。弹指强虏破，文武定疆廓，帅将鸿儒只堪载轩墨...”直感觉体内的热血因子被激发起来，将帅鸿儒，自己虽从文，却不缺少定疆拓土的热血。 董轩亦扫视众人，待看到林羽之时停下了，哈哈笑道“如果说能有此佳作者，在坐诸位中非羽之莫属了，是也不是？” 林羽之的诗文功力，董轩是早有领教过的，国子监与岳麓书院的其他众生也都深有体会呀，听董轩此言，皆点头同意。 谭宗、蔡冒视线也落在林羽之身上，瞧瞧，连青楼妓馆都要用你的诗词谱曲了，真真是好生了得呀！看你今天还能躲过去不成？谭宗看热闹的想法更浓，眼神也更热烈，谁都知道羽之现在的诗词难求，今日有这么多人看着，他再想躲赖也是不能了，哈哈。 蔡冒亦是无奈，这可是谁都帮不上忙的了，爱莫能助啊。 “董兄所言极是，正是羽之所作，当时兄弟我们可都是在场的，那一词一出，哎呀，我们也是满座皆惊，实在难得，羽之气魄诗才我等难及啊！”何琪也不卖关子，直接合盘托出，啧啧称赞，十分艳羡。 “羽之所作俱是佳诗绝作，令人叹服。”于承志也跟着感慨。 “偶然为之，并不足道，大家一听便罢了。”林羽之见大家实在关注，总要表个态的，尽量化解此事。 大家的目光一时齐聚在林羽之身上，连称“林兄过谦了！”，又是一番交口称赞，更有首次闻听之人，更是立即取来笔墨纸砚，当即眷录出来，大家又是一番传阅品评。 此时梁思思也才回转心思，众才子的话也听明白了，目光也看向林公子的方向，梁思思只感觉这位林公子是少见的俊朗样貌，自己一开始已注意到此人，气度风华，儒雅气质，实在是在一众才俊里都是数一数二的。更兼年纪又轻，已是举人老爷，学识水平实非一般，对自己的灯谜毫无惊异之处，显见也是看不过眼的。自己只以为是年纪轻，不屑于青楼妓馆，但现在再看，气度沉稳，令人看不清底细。又是如此好才华的，实在难得。 梁思思心念一转，已抱琴盈盈下拜，纤腰翘臀，身体微摆，姿态妩媚妖娆。下拜启道： “小女子有眼无珠，不认得真神，此词竟是公子所作，小女子佩服！公子心胸豁达，文采斐然，小女子可否有幸得公子一首佳作，愿奉上百金拜谢，望公子怜惜。” 梁思思一言即出，满座又是哄然，“林公子年少英才，得思思姑娘如此赞誉，自不可推辞，才子佳人，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岂不快哉！我等更是有幸当面见识佳作，不亦乐乎！” 在座之人也跟着纷纷起哄，定要见识一番。 “羽之，好吝啬不过，我多次求你都不应允，此次在座众生尽皆期待，你不可再推辞了吧！否则，就是不给我们兄弟们面子了，是不是啊？哈哈！”董轩是知道一些的，如果不压着林兄一些，定是不会当众作诗的，嗯嗯，佳作难求啊！ “文章自天成，妙手偶得之。于诗词讲究意境氛围，更有偶然为之方自然和谐，如果是刻意而作，总归是会失了意境和味道，怎是可以勉强为之的？”蔡冒出言劝道。于这样的青楼妓馆之中，便是有佳作，也不应赠与这些花魁之流。 林羽之被众人推脱的无法，也知今天如不做出一首诗很难了局，但却不想与这梁思思扯上关系。她今日这样的做派，更加之那十二支灯谜，又有旁边坐着的宁陆，这样的女子便是再妖娆妩媚，自己也是不会粘惹的。 林羽之当即笑着说道“林某却是并不缺这些金银之物，多谢梁姑娘好意。此间与诸位好友同窗齐聚一堂，羽之愿抛砖引玉，有粗诗一首，诸位姑且一听。且在座诸位每人有份，都要作诗一首，大家若能应了，便由羽之开始，诸位以为如何？” ...... ------------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众人中不乏有不服气之人，也愿意勉励一试，听林羽之之言，正中下怀。 实则文无第一，往往认为自己的才学水平较别人高的心里也属正常，这哪里又不应的。 林羽之见众人答应下来，自己该说的话也已经说到位，才开始慢慢沉吟，轻声的说道“今日我们来此具是为了那十二支灯谜，则我便也以此为引，赋诗一首，请诸位品评。” 众人只听得林羽之慢慢说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 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 比翼连枝当日愿。 林羽之吟诵语止，众人有几秒钟的肃静，俱是认真聆听状，待通篇吟完，又默默在心中复诵，“人生若只如初见”。 只这一句话，已道尽了所有美好感情开始时的绮旎，便是结局悲喜又有何妨呢？更有之美好的感情，怎样才能够保持初见时的悸动心情呢？美好的感情若是都能如初见时一样，那会是何等的美妙呢！ 人生有时猜中了开头，却未必能猜中结尾，感情一如是。 停了一会儿后，大家才爆发了热烈的欢呼鼓掌之声，更有人竖起大拇指，大加称赞“林兄真好诗才，以前我原是不服气的，今日见羽之兄当场作诗，即是如此优美佳作，兄弟在没有不服气的了！” “好诗好诗！词作令人感触颇多呀！也望你我兄弟们相交也能始终如一，不忘初心！”谭宗是知道林羽之诗才的，但也是只此一首描写感情的诗。 “此一首引人共鸣，发人深省，佳作！” “温泉水滑洗凝脂，夜半无人私语时。又怎知：一掊黄土收艳骨，数丈白绫掩风流？” 众人此时才纷纷感慨不断，品评议论起来。 梁思思听完此诗，慢慢沉默起来，就连其余四位合琴奏曲之女也是识文断字之人，也都纷纷思绪惆怅万千。 “人生若只如初见，我又何必庸人自扰之，实则是矫情，徒增烦恼，令人贻笑大方罢了！公子此一首诗词虽不能赠与我，但今日能见识公子高才，小女子三生有幸！愿再奏一曲以敬之。”梁思思的神情姿态，较之刚刚有了一丝的变化，想来是有所感悟。 还不待林羽之说话，就有旁边的一位学子代为说道“你自去奏来，不要来影响我们！青楼花魁自该去做你青楼花魁该做的事情。来来，我也作了一首，大家帮忙品评，林兄不吝赐教！” 气氛重新热烈起来，大家也各有佳作，推杯换盏，高歌吟诵，意气风发，年少轻狂！正是志得意满，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时候！ 酒席宴饮，气氛热烈，经久不散。 林羽之被众人劝着，也喝得有些多了。是被十一、十三架着坐上马车的。回到制井市街时，已过了子时，晚上十二点钟左右了。 桃红、柳绿二人都没有睡，点着蜡烛在偏房里做针线。见林羽之被十一和十三扶着回来，又是难的酒醉的样子，忙上前迎接，但凑近了方才闻着林羽之身上除了酒气，还有一些胭脂水粉的脂粉香气。 “乖乖，这是去哪儿了，怎么喝这么多酒，瞧瞧这身上的味道。”桃红已经嗔怪的说道，“你们两个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劝着点，这得喝了多少，等明个还有的头疼。”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干杯！” “哎呀，喝的糊涂着呢！快，柳绿快去把水调好，伺候少爷沐浴更衣，好去休息。你看这闹得！” 一时间，又是忙着沐浴更衣，又是忙着喝了醒酒汤，一阵兵荒马乱过后，才将林羽之安置在床榻上，林羽之便已然睡着了。 桃红、柳绿一人陪着林羽之睡在内室，一人睡在外间榻上。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一会儿要吃茶，一会要起夜，只闹得两个丫头都没有休息好，团团的伺侯着，忙碌不已。 第二天早晨，迷迷糊糊地被丫头们伺侯着喝了两碗热粥，就又睡下了。直到睡到午间才算睡足了，才起身，又是一番洗漱换了清爽的衣服，才坐在饭桌上吃午饭，五脏庙早就抗议了。足足吃了两碗米饭，才算填饱了肚子。 自自己醒了到饭饱，期间收获了两个丫鬟的各种絮叨。一个个都成了小管家婆，偶尔的一次晚归，引来了她们一簸箕的话，林羽之最后躲去了外院书房，处理事务，才算了了这一局。 林羽之在外院见到牛壮，汇报道“有一位自称晋商宁陆的，想来就是昨天艳情楼的那位商贾公子了，今早专程送来了拜贴和礼品，说是道谢的，言语之间也有结交的意思，此人如何处理，还请少爷示下。” 牛壮又拿出来一块儿有十两大的银子，交给林羽之，接着说道“这不给小的的打赏，出手倒是大方的。”这种敢使钱的，必然是有目的或者图谋，牛壮可不想招惹他们，还是老老实实当自己的差事要紧。 林羽之拿着这块银子把玩，眯了眯眼，笑呵呵地说道“宁陆这人是个有意思的，估计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不像表面上的那样简单。你备了回礼给他，你就说这事回了，我不得闲，若是有什么事情跟你说也是一样的，先听听他想干什么吧！” 林羽之又把那块银子能给牛壮“拿着吧！再让穆七来一趟。最近正忙忙叨叨的，什么事情都顾不上了，看看最近京中有什么热闹吧！” “是少爷，小的这就下去安排。” 这个宁陆到底是哪一号的人物，还是要提前摸摸底，总要先心中有数才成。 蔡冒未走出艳情楼时，宁陆的一些底细已经了解了个大概。 晋商宁家票号的少东家，两个月前忽然跑到京中，盘下了这个“艳情楼”，并开始幕后c纵人培养梁思思，并将其捧成花魁。自己则以风流纨绔公子的形象出现，和这个梁思思勾勾扯扯，放言追捧娶妻。 ------------ 第二百五十八章 风雨前奏 这花魁梁思思想来还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细，也只以为是个纨绔公子，即觉得此人风流多情，并不可靠，又被他巧言追捧，不忍拒绝。 便是青楼花魁也希望有个好归宿，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很多，但结局多半凄凉，不如人意。才有下人怂恿，设下十二支灯谜试探之。 今早王平又面见蔡冒，详细汇报此事。 “少爷，小的通过宁家票号在京中的门面处得到消息，自前段时间晋商中有几个票号参与民间私铸的，都被曹御史查了个底朝天，更是大力抄没了几家涉及较深的。 这宁家老家主倒是个有成算的，因未涉及其中，听到风吹草动，就早已派宁家大少爷前来京中，提前布局。现在宁家票号在京东可是迅速扩张，抢占市场先机，很是抢了不少资源。但到底还是引起京中一些老牌票号的关注，并遭到联合打压。 昨天这宁大少唱得这一出戏，小的还真看不明白。”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于私熔私铸这些票号操作的最多，再加上官商勾结，这次曹御史下去巡查，很办了不少的人。他们这些未沾染的，自然借势想要扩大市场，这在所难免。但这宁大少的手段就未免有些太不堪了，不入流的法子，想在京城地界钻营罢了。哼！” 蔡冒昨日就很看不上这个宁大少，欲要给他点教训，但看着他用些手段，倒是引出羽之的一首佳作，这才将欲给他个教训的想法收了些。 蔡冒微微笑着饮茶，“人生若只如初见！道尽了无数未尽之言。” “少爷，那这人还需要处理吗？是他买通了张亦航的长随，怂恿张亦航的好奇心，才有了昨日之事。他主导此事，必有企图，现在尚未探得他的计划。”王平又问道。 “呵呵，他必然还会有所动作，派人盯着吧！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蜉蝣耳，不足为虑。 昨日议的明日贺羽之乔迁之喜的，礼物自然是要亲自准备的，自然要寻一合心意的，不能因为这些个烂事坏了心情。 “少爷，京中开始有动作了，少爷让盯着人，有几个开始连合，有两个人已经去见过直隶巡抚李维钧了，高季文大人、朱彦成大人也拜会过了，怕是近日就要开始有动作了。”王平又回道。 “嗯，好！” 最有价值的永远是最新的消息，两眼一抹黑的人是做不好官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和应对。 “父亲准备如何应对？这可是翻天覆地的大事儿。”蔡冒在蔡父书房汇报议事。 蔡儒忠看着眼前已经长成的儿子心中十分的欣慰，眼前的儿子像足了自己，心智已然十分成熟，处事越发的老练。大儿子蔡康还是太过中规中矩了，现在是山西太原知府，守成还则罢了，若想更进一步却是很难，势必要好好谋划一番。 现在京中的消息网络都是这个儿子在操持，不得不说能力很强，除了书读得好，心机手段也是一样不缺。运筹的好了，继承蔡府的基业不成问题。 “此事为父会好好谋划一番，你哥哥明年可就任满三年了，需要一个好的考绩才行啊！”蔡儒忠沉吟良久后才说道。 “父亲，此事有风险，贸然行事，恐怕，此事还是宜稳妥些。” 蔡冒有些惊，讶于父亲竟然真敢下此决定，不管皇上的谋算如何，但这件事情得罪的却是天下的士绅，动的是这些人的根本，若这些人的力量联动起来，皇上都未必压的住。 “何苦让大哥出这个头，大哥的前程再慢慢谋划也不迟。” 蔡儒忠岂有不知儿子的顾虑的，兵行险招，从来富贵险中求。大儿子非得如此逼一逼，才能将他无限的潜力激发出来，摒弃他那些中规中矩的处事态度。此事他若能顶住压力，办好了这件差事，于他未尝不是一种蜕变。他若是连这件差事都办不好，那于仕途上也就没有什么发展潜力了，自己也就没必要再为他步步筹谋了。 虽然这很现实，但为了家族利益，自己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 “从来圈养在圈里的，都是待宰的羔羊，只有放入山林中的捕猎之虎，才能成为真正的王者。” 蔡冒沉默，无言以对。 “山西布政使田付光，他是为父的好友，又是你大哥的顶头上司，我前几天六百里加急去了文书与他通报商议此事，他也是同意的。 种种迹象表明，今上势必会下定决心，即便我们不去做，也会有别人来做！高季文不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其他几位也不会坐以待毙，有守成派，就有革新派。哼！为父若是个没有成算的，能有今时的权势地位？” 要想平步青云，不付出些代价能行吗！ “父亲，儿子愿前往襄助大哥。” 蔡冒童年时多由哥哥教授读书为人处事的道理，与大哥感情极好，与父母亲却并不算亲近。由大哥独立面对这样大的压力，蔡冒感到于心难忍。 “不可，此事你不可随意插手，好好回书院读书，准备明年的会试才是你的重任。记住，你有你的责任。” “是，父亲。” 蔡冒由蔡父书房出来，久久无言。 ...... 林羽之在外书房中也已经见到了来回事的穆七，“回禀少爷，最近京中未发现特别异常之事，太紧要的官员门户多比较严，并不好探。就是最近京中一些末吏官员好像在串连，准备搞什么田亩地税，私下里动作不少。” 林羽之听了这事，能想到的就是今科的考题“不违农时”，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关连不成。有动作？有什么动作？会有多大的手笔？ “此事你重点关注，盯紧了为首的几人，若有特别的动作，立刻来报我，你们也要注意安全。” 林羽之现在也拿不定他们想怎么做？又会不会牵扯到粮种，或自身身上？看来还是得找徐大人谈谈。 ...... ------------ 第二百五十九章 艳名传 “这个艳情楼，花魁梁思思，晋商票号宁家少东家宁陆，这三人之间倒底是个什么关系？有没有猫腻，这宁陆最近有什么动作，和什么人来往过密的？你尽量详查。” 这宁陆有问题，但不知道他的底细和企图，也要查清了。昨天那一出动作不小，国子监与岳麓书院中举学子们齐聚，怕是今天已经京师传遍了吧！ 的确是今日京师都传遍了。穆七看着林羽之欲言又止。 “直说吧！做什么还吞吞吐吐的，你不说我大概也能知道。呵呵。” 昨天那一通闹，就知道此事根本就瞒不住，更加上有心人的刻意宣扬，那基本上现在就是人尽皆知了。 但在大雍朝这样的事例并不稀奇，才子恩慕佳人，上青楼进妓馆，那怕是追捧花魁，这都是常有的事，更会被传为风流韵事，说不上什么丢脸不丢脸。 “就是少爷知道的那样，今天外面都在传新科举人们追捧花魁梁思思，并争相为她吟诗作赋，怎么说的都有，反正现在这事四城八巷都传开了。少爷，您，您的才华他们都是钦佩的，但追捧花魁总归不太好。 那花魁供着少爷们的名头，一下子就火起来了，这身价可是翻了几番的。” 穆七磕磕绊绊才把这番话说清楚。 “呵呵，这应该有那个宁陆的手笔了，查查看吧！”这和林羽之的猜测有些吻合。 穆七领了任务出去了。 现在已经是月底了，赵三、曾大海他们出海已经两月半了，仔细算来，这时间可是不短了。林羽之的盘算是二到三个月，虽然整日里忙，但这件事一直胆着心呢！ 毕竟现在远洋出海并不是闹着玩的，漂洋过海，又是航线，又是天气，还要考虑是不是有海盗拦截，还有靠岸后的诸事应付，和番邦打交道，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们没有深刻经历过的。做这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 他们一日不归，林羽之的心一日就放不下。 林羽之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第一件在眼前的，就是明天好友们来贺乔迁新居的宴请。 “禀少爷，老爷身边的江泉来了，正在外面候着。”十一进来回禀。 林羽之抚额，这都是什么事儿，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虽然这不算坏事，但传来传去的，大家的关注点难免就想歪了，“行了，叫进来吧！” “小的江泉给三少爷请安！”江泉进来后先是规规矩矩地作揖请安，接着才说道“老爷让小的来传话：你若是再敢胡闹，不尽心学业，必要重责于你，小小年纪就学这些蝇营狗苟之事，你可仔细了！有好的诗词文章，不思用在正途上，专干些旁门小道，再有下次，家法处置！” 江泉传了话就立在一边，等着林羽之吩咐。今天一早，老爷在太常寺衙门里听到议论最多的，就是昨天艳情楼梁思思事件，而其中少爷的分量举足轻重，因为那一首“人生若只如初见”，实在是令闻之印象深刻。 大家在老爷面前夸赞少爷的时候，语气是何等的艳羡，但话锋一转就又说道“到底还是太年轻，令郎还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嘛，这么早就流连于青楼妓馆，恐误了才情名声，世兄也当提点一二，引入正途才是。”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都没有去过青楼妓馆似的，装什么老正经！但这些话到底把老爷气得够呛，这不才让自己来传话。江泉在心里直嘀咕。这三少爷可是个有成算、学问又好的，前程可期。自己虽然是老爷身边得用的人，但结个善缘总是没错。 林羽之很无奈，但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这瓜田李下可不就是这样。 “罢了，你去给老爷回话吧，就说我记下了。” 看来这风头还是不能随便出呀！ “是，小的知道怎么回复老爷，少爷没什么吩咐，小的就回去复命了。” 林羽之示意十一打赏后送了江泉离开。 江泉走后不久，就有林府老太太打发一个婆子来传话“若是搬到外面不好好读书，我老太太断断是不一的，说不得是你那两个丫头不得力，少不得就要我老太太给你换两个好的来使。” 这婆子传完话就雄赳赳地走了。只留林羽之风中凌乱。 老太太自然不好给自己换两个丫头来使，但这敲打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只怕也是担心自己仗着功劳，不服管束，特意来试探的吧！ “你去回祖母，就说我心中有数。”这是林羽之让婆子带回去的一句话。 打发了这两拨人，林羽之间歇考虑的宴请之事也大体有了计划。 总是这些个鸡鸭鱼肉，四凉四热几碟菜，一壶酒，不免老生常谈，毫无新意！ 现在的天气，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凉风徐徐，没了夏日的燥热，人也清爽了许多。 这样的日子，其实最适宜的是野外郊游，幕天席地。就近利用食材做出各种野味，返朴归真，方为自然。但这也只能另约日子。 明天是给自己庆贺乔迁之喜的，若是用土话说也有叫“温锅”的，自然是要在家里的，不适宜去外面。 林羽之叫了牛壮进来，如此这般的安排了一番，自觉十分满意，只待明日给诸位同窗好友一个惊喜，大家好好热闹一番。也会是别有一番风味，令人怀念。 内院也是需要一番整理布置的，林羽之又亲自上手，和丫头婆子一起归置院里的盆栽花卉，自然又是一番忙碌。 …… 艳情楼内，宁陆拥着梁思思的细软腰肢，饮酒作乐，由着梁思思给斟酒夹菜。旁边是歌妓舞妓，边演奏边向宁陆抛媚眼，挑逗引诱。 宁陆只管听曲饮酒，眯眼笑着。 “娇娇，爷要娶你，你偏左推右拒，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娇娇真好狠的心啊！”宁陆口中说着，手下也并未停止动作，在纤腰丰乳上流连。 “咯咯咯咯！”梁思思挑眉，娇憨妩媚，今日格外的性感撩人。 ...... ------------ 第二百六十章 以小博大 “呵呵，宁公子，古往今来的戏文里，男子功成名就后，抛弃曾经相知相许的青楼女子之事，不知凡几，但真正愿意青楼女子放弃功名利碌的，又有几人呢？通过昨天的事情，我也是看透了，也便死了这份心，断了这份不该有的念想。人啊！又何必自苦，苦苦追寻求而不得的东西呢？对吗？宁公子？” 梁思思仿佛蜕变了一样，却有更加妩媚撩人了，举着一杯酒，凑到宁陆唇边，挑眉示意。 宁陆就着梁思思的手喝了一杯，又斜了她一眼，才笑着说道“你啊，想的都是一些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的温柔乡之事，终究是心胸狭窄、格局太小，怎能成就大事？只这一条就落了下成。” “你们男人呀，怎样才能令你们满意呢？女子有才，你们又说无才便是德。无才了，你们又想要个琴棋书画精通的佳人。又言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又有环肥燕瘦，多一分则嫌丰，少一分则嫌弱。你们又能知道自己心里想要什么样的女子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回家一个素未谋面的，同床共枕就有趣了？ 这青楼歌妓怎么了？谁天生就是青楼歌妓了，还不是你们男人喜欢！所以，这劳什子才越来越多，被送到这里面祸害的良家女子也越多了。 谁不是爹生娘养的，谁又是十二个月怀胎生的？谁又能比谁高贵了！” 梁思思长睫轻眨，微微眯了眯眼，一手拿起酒壶狂饮了两口，哈哈笑了起来。“春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为谁妍。今朝有酒今朝醉，好痛快！” 宁陆从她手里夺过酒壶，眼睛微眯“你又何必作此悲叹，你现在已经是京中数一数二的花魁，身价倍增，不过是打着你的招牌罢了，我看这楼也没有逼着你必须接客，你还有什么不足兴的？” 梁思思夺过宁陆手中的酒壶，又饮了一口，笑眯眯的说道“有区别吗？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罢了，我的命运怕是早就写好了，人争不过命！” “你说的谁比谁高贵这话，我倒觉得很对！但你说人争不过命，我却是不信！”宁陆神情未变，但眼中却闪过厉色。 翰林院罗修撰与自己的好友，在自己简陋的书房里议事。 “诸位大人，诸位知交，改以田亩入税，取代人头税，这可是功在社稷，利达千秋的大事，我等不求青史留名，但求为官一场，无愧身上这身官服。诸公可愿与我共谋大业！” 罗家成侃侃而谈，四十多岁的年纪，也算是事业的黄金时代，借由新帝登基后帝位稳固，又有励精图治之志，愿放手一博。 众人看看他身上洗的发白陈旧的官服，都有些叹息。罗修撰生不逢时啊，受长相所误，于先皇帝一朝一直不得志，升官无望，好在今上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万幸万幸！ “丈量土地，取消人头税，试行以田亩计税，官绅一体纳粮，这可是一件能把天下的官员、豪绅地主和他们的后台全都得罪了的奏议！罗兄不可鲁莽啊，此事非同小可，实非儿戏。”户部主事齐恩平并不赞成，在坐几位人太少，份量太轻，蚂蚁撼树，非明智之策，为了升官把命再丢到这上面，不划算！ “恩平兄太小心了些吧！在坐诸位都是读过不少圣贤书的，孟子说民为贵君为轻，何为民为贵？说到底，就是百姓！康乾一朝，先皇仁政宽下，官绅到俱是得利了，可积弊众多啊！只一个托欠户部欠款，朝廷都受了多大的托累？这皇上追缴各地欠款，但这钱从哪出？是官员自己掏腰包还是盘剥下面的百姓？ 现在诸多积弊，与平头百姓有什么关系？不都是那些贪官污吏、豪绅地主造成的吗？而古训有云：防民之变，甚于防川！ 不图革新时弊，只会是一味的在老百姓的头上压，迟早是出乱子的。” 闫森闫御史，现在是都察院的监察御史，也是位脾性耿直的，陈述利弊，分析细致入微。 “闫兄所言正是我之所虑。”罗修撰频频点头附和，是极认同闫御史之言的。 “本朝并无苛政，历代圣上皆仁泽深厚，闫兄之言有些过了。” 翰林院编修周涛非比较赞同齐恩平的意见，不宜轻率行动。 “若是朝中诸公皆无此公心，只依照旧例，国库今年亏空，明年势必照旧亏空，又是西北用兵耗资巨大，朝廷各项用度又是不能省的，若再有个事故，可往哪寻摸银子去？你们户部有钱？没钱的话，可不就得闹乱子。”闫森再劝道。这件事太大，自己也是几宿几宿的睡不着觉。想干成一件事很难，想站在绝大多数人的对面行事，则难如登天啊！ “唉，此事难啊！没钱可以筹，但这个可是得把人都得罪了！”齐恩平再叹。 “不是我们不愿为朝廷社稷出力，实在是我们便是提了，朝廷也难通过，更别谈推行了。”周涛非退一步分析道。 “呵呵，今日请诸位来，是议怎样联名上折奏报的，咱们牵头，我自然是要再请朝廷忧国忧民之臣，联名上书。” 罗家成瞬间给众人扔了个炸弹，在坐众人面面相觑，纷纷对视。 此时一直沉默不言的礼部主事谢安眼神闪烁，忽然说道“我等立身处世，为官为吏，究竟所为何来？我赞成罗兄所言，为君分忧，为民解难，天降降大任于斯人也，你我怎能退缩。” 罗家成眼里露出笑意，“非我辈众人有此想法，乃至阁臣、抚台、上至圣上，都未必无此意，诸君正该齐心协力，为君分忧，义不容辞啊！” 罗家成已收到密报，直隶巡抚李维均已有奏书上报，今上留中未发，没有驳回啊！这还不明显吗？自己也已探过高大人口风，有意向，只要能争取一位阁臣支持，不愁大事不成啊！ 此事阻力大，反对之声更多，但，知难就不干了嘛？ ------------ 第二百六十一章 烤肉宴 “凡遇雪，则暖室赏梅，吃灸羊肉。虽还未见雪，但这于院中设烤架烤炉，自给自足，更有趣味，实在是妙！这比之于屋室里闷着饮酒吃菜，更添了情调。”谭宗边手动翻动烤架上的牛肉，边夸赞道。 “谭师兄，快翻，小心，冒烟了。”贺禀在旁观摹，看着师兄的操作也并不理想，还是再请教请教大厨吧！ “小楼一角波光漾，每爱临风倚画栏。酒肴牝羔无限味，炉红榾柮不知寒。树移疏影堪幽赏，月满清宵带醉香。车水马龙还大嚼，冯欢长铗莫庸弹。这羊肉含浆滑美，令人久食不厌。还是大厨做的更美味些。” 蔡冒对林羽之今天的安排感觉十分新鲜，这牛羊肉十分新鲜嫩滑，滋味独特，令人回味。 不光是蔡冒一个人，今天来的诸位朋友都是这样的感触。本就新颖有趣，又不失了本源，就是又回归到了烧烤的本质，吃。 今日林羽之布置的目的不仅是让大家更随性随意，更兼是自己本身喜爱吃烤肉，美食与众友共享，岂不更为快意。 烤架上牛肉质嫩味鲜，馨香诱人。羊肉肥瘦适中，又因秘法腌制，去除了腥膻之气，更加美味了。 董轩通过小道消息，不请自来，“羽之不地道，有这样的美味竟然不叫了我，真是非君子所为啊！” 边说边切了烤好的吃着，又热又香，美味啊！又拿了旁边透明玻璃酒杯里的美酒大口了一口，又用一个扇子扇着烤肉，烤一会后看看肉变色了，将烤肉夹起来翻烤另一面。及再翻过来，然后在上面洒上孜然和辣椒面，然后拿起一半肉块在另一半上压几次使调料入味，再翻转另一面再做一次，然后洒盐再做一次，掌握火候，手法十分娴熟。 旁边林羽之等人凑过来看，“董兄，实在冤枉，你府里大摆宴席，弟也是体谅你交际应酬繁忙，我这里些许小事，不足道。” “别个还则罢了，只这烤肉，必要叫我同烹，如此美味，怎可错过。”董轩家族武勋出身，食烤肉亦是常事，但今日吃得羽之处的烤肉更见美味，比之府里烹制的更佳，立时便来了兴致，欲罢不能。 “你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出息！我可是知道的，武人喜食烤肉，方便快捷，当然你虽不是武人，但如此作态，这可就言之过亦。”谭宗是不信他的，别人稀罕还则罢了，只董轩必是经常吃的。 “你这话的确，只羽之这肉腌制十分入味，比我府里家常做的要美味。羽之啊！这可有秘法，你不可再吝啬了，今日不交出来，我可就不走了。” 董轩言谈笑意十足，摆足了你必有手段的架势。 “呵呵”林羽之抚鼻，“这烤肉由选料开始即要十分严格，才能保证肉嫩味香，自烤自食，再佐以美酒，方能独具风味。其中腌制上弟用了一味秘制配方，则味道更佳，方法回头眷录了赠予诸君可好！” 林羽之不会在这些小事上藏私，自己又不开烤肉铺子，做酒楼生意，这好东西自然同享。 今日林羽之布置的主题是自助，但也专门请了两个善烧烤的大厨，不然只靠大家新手上路，恐怕不能足兴。 烤肉自然牛羊鸡猪肉俱有，排骨、大腿、鸡翅、鱼，不一而足。 旁边条案上分门别类的放置着点心、小菜、果瓜、各色的酒类，大家自取自用。 秋天的天气就是好，很清爽，也适合在户外活动。 “羽之就不是那小家子气的，今天这宴好，不过啊，要是在户外，猎了现宰现烤会更有风味，改日我们再约。”董轩骑射是可以的，不说上马的将军，但自小练就的百发百中还是可以的。 酒足饭饱，大家不免要参观一下林羽之的宅院。桃红柳绿二人被林羽之安排逛街购物去了，不在府里。今天一应事都是牛壮、十一他们干，倒也不怕他们参观。 众人又对林羽之的布置品头论足了一番，才各自散了。 不过倒是谭宗邀请大家参加祖父六十岁寿宴，十月初六这日，大家也都应下。这段时间大家多是各种交际应酬，自然还未正式回书院读书。但于承志、贺禀、吴太奇三人十月初要回书院开始读书了，还要再继续修行苦读三年，压力很大。 林羽之送走众人，安排牛壮他们清理，自己先回房休息了，今天第一次在自己家里请朋友，难免多喝了几杯。 林羽之一觉醒来，天已经暗下来了，桃红、柳绿也回来了。 “少爷宴请，怎么还将我们都打发出去？在府里我们还能帮帮忙不是。”桃红在收拾她今天的战利品，有布料，各色的绣线，还有一些奇巧的小物件，今天这一趟购物两人尽兴极了，转了很多家店铺，买了很多合心意的东西，就是钱花的有点多。中午在外面的饭馆用的午饭，休息好了才回府。 “今天来的都是我的一些好友，又是外男，你们在场也不方便，避讳些好。” 林羽之并没有像别人展示自己女人的意思。这屋里人，自然就不能放在外面供别人使唤，好朋友也不行呀。 “还是少爷想得周到，不过今天可花了不少银子，少爷可别心疼。”柳绿也笑呵呵的调侃道，看得出来心情很好，果然还是购物消费更能使女人愉悦。 “爷还能没有银子养活你们不成！你们就是可劲花能花几个钱？” 林羽之现在手头真的是很宽裕的，现在可以动用的银子就有三十多万，京中富婆多啊！ “少爷，看看，这个是买给少爷的，这扇面很漂亮，奴婢一眼就相中了。” 桃红献宝似的将今天买的礼物拿出来展示，三人又笑闹了一会。 林羽之才转到正题“我这里有一桩生意，想交给你们两个人做，也算是少爷我给你们准备的一份体己钱。我这里有个口香糖的制作工艺方子，交给你们处理吧！” 林羽之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就看到二女惊ya的表情看着自己，很是不敢置信的样子，无奈一笑。 ------------ 第二百六十二章 女人的事业 林羽之又接着说道“你们啊，整天围着这个屋子里，做做衣服针线，不闷不无聊吗？给你们找点事做，又能赚点零花钱，岂不两全其美！” 桃红、柳绿不可置信的说道“少爷，这个我们能干好吗？”，不怪她们不自信，实在是没有学过这些技能，会的只是一些屋里活，外加怎么伺候主子们。听到林羽之的安排，才如此的不自信。 “能，怎么不能！你们便是不会也能教会你们，只管放心大的去做，嗯？” “哎，哎呀，谢谢少爷，少爷最好了。”桃红、柳绿心里的感激无法言表，少爷为她们做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就没听说过别的奴婢得到过这种认真对待。二人只感觉浑身冒着幸福的泡泡，甜蜜蜜，美滋滋的。 “呵呵，你们两个美丽又善良，聪慧又大方，惹人怜爱，又伺侯的好，对你们好不是应该的嘛。” 林羽之更深层的想法是希望她们二人有属于自己的事业，能够实现自己的价值，而不是仅仅作为他人的附庸。现在她们已经消了奴籍，不再是谁的奴才，理应有一片属于她们的天地。 此事就这么定了下来，由桃红柳绿来处理，有什么需要，让牛壮配合，包括前期准备、投资，寻找店面装修等，让她们学着理事吧！只有后宅一点技能总归不够用。 晚间林羽之自然讨足了好处，没了秋闱的压力，做什么事情都能更加放松了。晚上办起事来也更勇猛，两个娇女很是受了雨露拍打，风雨摇曳。 林羽之自托管系统上线后，首次整理着自己的系统信息，翻看自己系统任务等情况及个人资料变化。 穿越者：林羽之 年龄：14岁 个人属性值： 生命值：60 智慧：65 力量：50 技能：八股文中级小写手 财富：472，100两银、木工作坊一间、中等田产1000亩、合资纸制品工坊一间、胭脂铺子一间、国际贸易百人船队、制井市街三进房一处。 声望：860 积分：16600 商城：己解锁 乡试任务完成了，奖励积分5000，托管系统又顺便发布了高级任务：完成会试高中任务，任务完成奖励积分5000。 看着任务面板上的“国际贸易百人船队”，林羽之放心不少，这是不是也从侧面说明了赵三他们现在是安全的。 烧烤宴上也有好友漏了口风的，最近京中不太平。林羽之猜度着明天要去见一见徐允礼了，总要交换点处理方法才行，自己不想被拖到这些是非里。 ....... 次日一早，林羽之给徐允礼下了帖子，请求拜访。下午林羽之面见徐允礼。 徐府外院花厅里摆设不见华丽，但很雅致，说摆设之物也是价值不菲。 “学生见过徐大人。听说近日朝里不太平。”林羽之照例拜见，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这小子消息倒是灵通，是啊！不大太平。”徐允礼现在已经很知道这个小子的机灵、滑头，今天来怕也是听到风声，过来探口风的吧。 “学生到底年幼，没经过什么事儿，也没见过什么世面，眼界又窄。”林羽之与他打着客套。 “呵呵，你呀！眼界窄，又没见过世面，自然这里面也没你什么事儿，你现在已经是举人了，好好读你的书才是你的正业，别个有什么干系。” 徐允礼也不跟林羽之虚客气了，知道林羽之的来意，也就直接给了他结论。这个人日后还有大用，现在能施恩那就没必要吝啬。这小子是个能沉得住气，又不拘泥于眼前小利的人，便是在朝为官多年的官员，也未必有他这样的定力。 别说自己了，就是皇上都会保全他，也是看到了他的价值。 林羽之得到想要的答案，自然心情很好，“世伯爱护小侄，小侄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 林羽之走后，徐允礼也开始细思此事，现在怕是外面风言风雨已经很盛了。自己也要做好准备，面对这场博弈。 ...... 这日，吏部尚书杨铭时私下里召见了罗修撰，意思无它，“你一微末小官，不更乱掺合不是自己职责范围内的工作，干好本职工作。此事兹事体大，不是你们该议的，上官如有考量，不可误了圣上大事。” 意思很明显，就是不该你管的事儿别管，目的是压下此事。 罗家成很是恭敬地上前一礼，刚直的说道“老大人此言差矣，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虽说在其位谋其政，原是正理，但这是关乎国家社稷，天下民生，我辈为官之人，自当鞠躬尽瘁，直言力柬。” 杨铭时恼怒，都是些只看到眼前小利之人，他的这些道理自己哪有不知道的，但自己作为吏部尚书、大学士，考虑问题自然要全局出发。若是此事可行，李维钧上书时皇上怎会将奏折留中不发，也是慎重为之的态度，不敢轻易妄下定论。 “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还需等待时机。士为民之首，若引的天下士绅群起而反抗朝廷，必会闹出大的乱子来。” 罗家成不以为然的说道“依老大人言，何时方算时机成熟？若只因害怕后果而裹足不前，国朝如何兴盛？岂不闻前朝士绅把持土地，兼并良田，又不交粮纳税，拖累朝廷，国库日见空虚，百姓无土地耕种，受雇地主乡绅，食不饱腹，终致民反，才有我大雍朝太祖皇帝创下这番基业。 现国库空虚，亏空严重，各地清缴朝廷亏空效果不好。西北又正打仗，军饷所费颇多，皇上更是想尽办法，处处筹谋钱粮，我辈官员怎可不图思君，为军分忧！” 罗家成的话慷慨激昂、掷地有声，杨铭时久久无言。 “此事老大人也无需勉强，不需老大人出面，自有我们下面人出面奏报。何为时机成熟？下官以为现在正当时！” “哎，看来我是真的老了，没了锐意进取之心，力所不及。此事除了高季文，另外几位大学士也未必会同意，你们也不要太乐观了，言尽于此，你也去吧！” ...... ------------ 第二百六十三章 航船回归 现在这些朝内朝外的风起云涌，林羽之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管了，因为赵三、曾大海有消息了。 赵三安排了钱六子快马飞奔回京报迅。百人航船归朝，已到达天津大沽港口，开始办理入港的一应手续。 这入入港可不是随便一句话就行的，便是关系打通了，验查入港返航人员，入港货物验看，这些都是要有的必要手续，谁也不敢马虎了。 有雷知州的关系，也要照例按章办事，也仅是在行为态度上好一些，其他都是照旧。这个谁都可以理解。 林羽之也没有办法着急，只能等着按部就班的核实完所有手续，人员船只货物才被放行。 经过两天的加急办理各项手续，确认货物，船员，这才将货物全部办理好了入港手续。 马强、牛壮，会同王五、刘全、李柱子等人，立即调集全部的人员，整顿，安排押运货物依次回京郊提前购置的仓库。 杨村的收种等事宜，留了两人负责，也就不管了。 林羽之也验看了货物，货物很多，赵三等人把二三十万的货物全部换成了各类物资。有金银铜器，珠宝首饰，珍珠宝石，药材粮种，种类繁多。 马强会同赵三等人清单归类入库，等待进一步的处理。 林羽之详细问了他们此行是否顺利？可否遇到了什么危险？ 赵三、曾大海二人详述了航海经历，在朝鲜南部都郡修整补及，后由木浦、济州转长崎，入东洋番邦，又在番地辗转数地，考查交换物资。也得亏番邦有熟悉本朝话语之人，才能交流了。 在广岛与本地土著发生过冲突，兄弟们负了点伤，又花了些花费，才处理妥当。…… 众人在一起聊了多半天，虽然赵三等人描述的轻描淡写，但其中的幸苦艰辛，无法道尽。 “少爷，这次的航线探的不错，下次再去，会节省很多时间。少爷给备下的东西起了大用，不然不定更慢，这航道一偏，时间耽误的可就多了。” 可以看出赵三很兴奋，这大概是重新踏上国土，有了安全感吧！在外面的日子怕是一刻也不得闲，也不敢大意放松，时刻绷着那根弦呢！ “东西不过辅助，这趟真是幸苦大家了，大家好好放松放松，放个大假，回去休息。” 林羽之又对牛壮安排道“每人先发放一百两安置银子，回家安置家人。出门在外，二个多月了，家人早惦记的很了。”这银子自然先在账上支。百十人，百十个家庭，恐怕都等着呢。 “是，少爷，我带着六子兄弟马上去安排，让兄弟们马上归家报迅。”牛壮立即应下。 马强也有些不自然的对曾大海说道“曾大哥，伯娘他们现在在鲁班工坊，你一会和兄弟回那边见伯娘、曾大妹妹、胡小蝶妹子吧！她们担心你和赵三兄弟，这两天一直住在鲁班工坊等消息。” 曾母在张埙一事处理完后，又在京中滞留了半月，才返回武清县家中。期间马强安排了两名兄弟随行在武清县保护，也是怕张家残余势力报复。 曾大海等人久未归来，曾母才代表众人来这边等消息。值得一提的是，曾大海虽未归，曾母在家中倒是先为他定了一桩婚事，只等归期后办喜事。人选则正是模样较好的胡小蝶。二家人也算因缘际会，机缘巧合，曾母又极中意小蝶，对儿子也多有了解，直接给定下了婚事。 出海辛苦，不太平，早日成家立业，再生个孙子是正经。所以，未归的曾大海已经有了准新郎官的身份。 曾小妹在鲁班工坊里多次提到赵三，让马强十分羡慕，赵三兄弟怕也是好事将近了。什么时候自己也琢磨个婆娘，生个孩子，老婆孩子热炕头，那日子才算是真美。 曾大海听到这话，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一去几千里远，漂洋过海，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能平安归来还能见老娘、妹妹，心中激动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 只哽咽了半天，才道“哎，好，好。”就又抹起泪来。 旁边赵三手下等人看的有些羡慕，他们多是孤儿乞儿，那有什么父母亲人，看着别人的母亲如此关心儿子，众人又都有些伤感。 马强看他这番作派，调侃道“大海兄弟马上要做新郎官了，还这样好哭，没的像个娘们一样啊！” 曾大海立时止了抹泪的动作，惊愕的问道“什么新郎官，兄弟别混说，我怎么不知道！” “哎哟哟，大海兄弟当真不知？那小蝶妹子也不知道？你娘给你定的正是这胡小蝶，这你难道不知！哈哈哈哈！”马强说完，众人也跟着哄笑开了，又纷纷道贺，不停逗弄准新郎官。 “这，这，这是怎么说的。我我。”曾大海一时间还没接受这事，这亲事怎么说定就定了。不过想到小蝶妹子的样子，心里又泛起一丝丝甜蜜来。 “瞧瞧，话都说不利索了，显见是高兴坏了？”众人又哄笑了一阵，那种愁绪和疲惫紧张冲散了不少。 “好了，大家先回去好好痛痛快快休息几天，别的事情自有他们善后呢！”林羽之见事情基本交割清楚了，安排大家好好回去休息要紧。 众人一番道别才各自回家，曾大海手下多是武清县周边的村民，牛壮早雇了马车，发了安置费，送他们归家。 赵三手下的弟兄们就更便宜了，京郊有宅院安置。曾大海自然随着他们去了工坊接母亲、妹妹回武清老家。 后续工作全部由马强、牛壮、王五接手了，除了粮种、金银铜外，其他一应按计划销售。马强已找了十几家代销铺子，一切照计划行事。 不直销，全部走分销的模式，本着有钱一起赚，壮大别人，自己同时获利。 货品新奇，价格公道，当然这是相对而言，只能说林羽之一开始抱着的心思就没有那么黑罢了。 争取更多人接受海贸，促使他们背后势力关注这个利益来源，众人抬高这艘名为利益的大船。 ...... ------------ 第二百六十四章 深谈海贸 期间林羽之拜访了右佥都御史雷兴，兼任都转运盐使司都转运使，属从三品，就海贸之事作了一番长谈。 雷兴此次巡察几大盐区，清缴欠税六百多万，对地方上确实起到了极大的震慑作用，南方湖广各地不敢再随意蒙上，也若有表示，清缴所欠盐税半数以上。当然也遇到了很大的阻力，但雷兴也不是吃素的，很是查办了一些人，事情才得以顺利开展。完满的交了差事，加兼任都转运盐使司都转运使要职，可谓风头无两，十分的风光。 这也更加促使让他发觉机遇、创造机遇、利用机遇的处事方针。 “雷大人，大抵东洋所须，如室必布席，杭之长安织也；妇女须脂粉，扇漆诸工须金银箔，悉武林造也；如饶之瓷器，湖之丝棉，漳之纱绢，松之绵布，尤为彼国所重。生丝价格国内约每担60银两，到东洋可卖到五六百银两，毛利达十倍。 从东洋输入我朝的货物有金银、琥珀、水晶、硫磺、水银、铜铁、白珠、青玉、苏木、胡椒，以及土产、海货等。此类物品在我朝贩售，又可获利达倍。更有海外番薯、土豆等农作物可入口种植，其产量很大，有的可亩产一千多斤，适宜百姓种植食用，极能裹腹。” 林羽之这账可谓是算的很清透的了，海贸获利大这雷兴知道，但谁做这个贸易是给人交底的？又兼之国朝对外贸监管极严，发放票照的多是有背景和实力的，根本不可能给别人交底。 雷兴听到这番话心里是很震惊的，这一来一往，可就是十数倍的利，这可比高利贷还更厉害了。这就很恐怖了。雷兴思量着林羽之给自己这样一清二楚的言明的原因。按说这样的事情是不可随意与人言，宣之于口的，但林羽之这样直言不讳，反而让人看不出他的意图。 雷兴沉思的结果更偏向于合作，寻求合作伙伴，拉拢关系。 “你这后生懂得杂事到是多，显见是平日里不思认真读书，精力都用在了这些俗物上，倒底不是正业。你说的这些也不尽实，怎会这么高利！”雷兴说的云淡风轻，显见是不信的态度。 “雷大人一不具体管着这海贸，二无人敢如此直言，自然不信也是有的。但小生说的却是事实。” 林羽之继续周旋，事情要慢慢谈，还要讲究个时机、火候，技巧很重要。好在林羽之这项技能越点越熟了。 “哈哈，你这后生倒是大胆，你敢于向本官直言，目的何在？想必更是肯直言的吧！” 雷兴已经被勾起了探究之心，既然爱直言不讳，不如索性直言到底，说清来意的好，看来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有一说一，今日确有事与雷大人共谋。我与蔡大人家的公子是知交好友，蔡大人又是素日里与大人交好的，有这层关系，自然小生有事时就先想到了大人。” 林羽之侃侃而谈，开始忽悠。套近乎拉关系，可以放松对方的心情，创造一个轻松的氛围。 “这是自然，你能这样想也对，既然没有外人，就更好了。” “想必雷大人对朝局更是知之甚深吧！现在朝中就有一件大事会发生，雷大人可愿渔翁得利？”林羽之继续诱惑的说道，声音暗含蛊惑。 雷兴瞳孔微缩，眼睛也眯了起来，沉思半晌，才笑呵呵的说道“你这后生端是出口狂言，尔敢妄议朝政！本官无可与之谋。”小孩子家家的，能干什么，口出狂言罢了，就不该在这儿听他胡言乱语，怕那番获利之巨的言论也是哄骗之言。 “呵呵，我说我这里有刚刚由东洋番邦入朝的番薯、土豆种子，可提供给大人。免费！只要年成不算太差，亩产可达千斤以上。正可予大人谋用。”林羽之说出自己此番的来意。免费送种子。 “什么？现在就有？免费提供！”雷兴站起来又坐下，细细考虑此事，应该说雷兴还是非常理智的，不会因为震惊而失了分寸，只一下就又恢复的镇定。谁也不是傻子，这种免费提供的事情若是没有利益交换，是谁也不会相信的。 “你的种子可以确保无误？若是稍有差迟，可是掉脑袋的事情，欺君罔上，其罪当诛！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雷兴已略带威压的说道，事关重大，不能轻率，必要有十足把握才行。 林羽之也知道他的顾虑，这和玉米不同，玉米已种成，现成的东西放在那里，一看便知，但这土豆、番薯种子尚未种植，只画一个大饼，恐怕并不足以取信他人，雷兴不信也是正常。 “学生可以项上人头作保，林府一众族人也可作保。此事非同儿戏，学生不敢妄言。”林羽之语气肯定，沉稳笃定的说道。 雷兴听他这样肯定的回答，到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也弄不明白林羽之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了，“直说吧！你想要得到什么？俗话说无利不起早，本官还是极认可此言的。” “学生不敢有什么大的利益图谋，一不可能，二也不敢。唯愿以此作为筹码，可以在以后海运船照的办理上轻便些。学生这船队毕竟组建时间尚短，此次出海东洋番地，虽是困难重重，但幸尔安然无恙，顺利回返。 相信此事传出去，必有同行前辈排挤，学生也想搭上官家这层关系，有个靠山，以图日后。毕竟蔡大人的情面不足以让这大沽港上下信服，还要以大人的名义，学生下面的人才好周转经营人脉，如今大人高升了，我们凭着大人的积威，我下面的经营，也不足为惧怕他人了。 此为学生的私心，请大人成全。” 林羽之把能摆到面上的干系分析了个透彻，可谓是晓之以礼，动之以情。这到让雷兴信服了几分，什么都不图的话反而让人怀疑有什么更大的图谋，摆明车马的摊开了，倒让人放心了。 ...... [.] ------------ 第二百六十五章 终于来了 “难得你到是看的明白，你的那点私心不足道，只要你的种子确实无问题，你再出海的船照必然毫无问题。”雷兴淡定的给了彼此想要的结果。 林羽之与雷兴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的东拉西扯。把自己要暗示的意思也基本都表达了。 主要意思是海贸可图，只要监督得力，可加强海贸，控制好出口、入口的物资限制，可提高海贸关税，增加朝廷税收，利国便民。 不得不说，这是林羽之以自身献身说法，引导雷兴关注到这一点，重视并研究其可行性。 雷兴此人通过上次的事情可以看出，是一个善于抓住机会，为我所用之人。希望他也能抓住这次事件的苗头、机会，为加大海贸的发展打开一个突破口。只有如此，才能逐渐大兴海贸，促进国朝的经济发展。 闭关锁国，致使国朝经济衰退这样的事情，林羽之是不希望会重蹈覆辙的。 而这样的大事也不是一蹴而就，要潜移默化地通过多方努力，更多的人参与进来，才能促成。 ...... 很快的时间，京城里开始有了更多番邦奇巧物品在店铺里摆设销售，且价格要比以前便宜很多。经过多方打听才知，这是新的贸易团队，不懂的行市，才敢以这样的低价格销售。 现在市面上正在售卖的珠宝首饰、珍珠玉器等，都要比以往便宜二到三成，这样的消息很快就在京中传开。 “乖乖，就是这样的珠子，以前我一直在鲁记珠玉铺子订购，现在这样王记杂货铺售卖的这些珍珠，个大圆润饱满，价格到又便宜了三成，我可是买了不少备用。这珍珠磨成粉敷面是最好的保养品，皮肤又增白，你们也抓紧啊！小心回头没货了，有你们后悔的。” “王太太说的是，大家可要抓紧啊！听铺子里的伙计说，这货源不多，这批货售卖完了，下批货可就不定什么时候了。” “我在白草堂购的珍品人参，可是比以前便宜了两成，让老大夫看过了，都是年头足，品相好的，这次可是买值了！” 京城达官夫人们谈论的无非就是钗环首饰衣物吃食，家长里短的琐碎之事。这是一位官太太在宴会上对大家说的话，而这样的话，大概的内容相似，在其他地方也多有发生。 这些后宅的夫人、太太、小姐们花钱备货，自然是要银子的，多了特定的份额，自然就吹枕边风，伸手向老爷们要银子花。 在以后的一段日子里，京中很明显有很多大人们发现了这个问题，这些海贸番邦运来的货物，更受到大众的欢迎和喜爱，且其中的利润不菲。 那些原来从事海外贸易的商家，也同样发现了这些问题，并同时向上家汇报处理方案。但现在京中氛围十分特殊，很多后台都不想在此事上挑起争端，为他人造成无端攻讦的藉口。 况且，偶尔一次的低价销售，货量少，影响不了大局。现在只密切关注，若后面再有动作再行处理不迟。 林羽之其实已经备下方案的，紧急预案嘛！遇到其他商家的狙击，如何处理应对，措施、策略，都有所准备。 且这些货物在京中销售的仅为一半，其他一半向周边省府辐射销售，全面铺开。 也是防止对原有商家造成冲击，形成不良竞争冲突。 但准备的措施并未实施，销售在继续，但是大家的关注点却放在了朝中的一件大事上。 ...... 十月初一大朝会上，朝堂在议的就是直隶巡抚李维钧的奏书，一直留中未发的上书：奏请取消人头税，改为“据田计税”，各地大量圈占兼并土地，一发而不可遏止。或购买、或奏讨、或投献，手段多种多样。土地被纳入商品的范畴进行交易，地权转移因土地买卖而加速，土地集中已达无可复加的地步。于是农村里分化出大批无业光丁，且丁役负担的严重不均。 说到李维钧奏疏被重新提起的缘由，就不得不说起另一道由翰林院修撰罗家成，联合众人联名上书的一本奏折，其内容同样是奏请取消人头税，改为“据田计税”，加强国朝税费增收，改善国库亏空之现状。 不得不说罗修撰的上书十分恰到好处，因为再过不了多久，就正是各地收税之时。此时提起此税收改革之法，若能通过实施，今年就可增加国朝税收二到三成。以国朝2000多万的税收，则改革后可增加国库税收600万之多。这个数额可谓是相当可观。 此两份奏疏一经常全诵读，朝堂上立时一片哗然，震惊之声不绝。也有个别已经得到信息的朝廷官员，俱是一副“来了来了”的表情。 反对之声四起。 “臣以为此策不妥，我朝所施税赋制度乃为太祖皇帝所钦定，岂可轻易改之，此为大不恭，请皇上责成有关人员，严惩其不轨之图。”户部右侍郎庄严肃穆奏对道。户部主管这钱粮税收，是能发声的，理所当然，在此关键时刻定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庄侍郎态度很明确，此奏对不可施行，有违祖制。 在很多事情上，这种说法是很能说服问题的，古人敬先贤敬祖宗，对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一般会是无条件执行，很少会提出异议。 当即就有其他朝臣出列奏对道“臣附议。”“臣赞同庄侍郎所奏。” “臣启奏，其一，‘以田为经，以丁为纬’征收赋役会影响朝廷税收。因为丁额无定，丁银难征，造成不少的钱粮亏空。先皇一朝各地方省府累积欠钱粮都达几十万至几百万。其二，丁役负担沉重，压在无地少地的百姓身上，造成结成党类围攻城府的事件时有发生。” 罗修撰作为此次联名上奏的主要人员，也被获准参加朝会，现在更是针对质疑，反对之声驳斥的说道。 俗话说得好“官逼民反”，社会民生问题会造成朝廷动荡，这种事情屡见不鲜，时有发生。 ...... [.] ------------ 第二百六十六章 廷议上演 “我朝原有的税收制度已十分合理完善，大不必再做改动，引起不必要的纷争。”詹事府詹事顾长平出列发声，建议制度不可轻易修改。 “事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此制已不符合现今民情，若不加以革新，只一味的遵从旧制，国朝岂不会一直裹足不前！先皇在位时，亦是多有革新时弊，锐意改革之举措，莫非我当今圣上就不能了吗？” 御史闫森出列奏道，响应罗修撰的改革土地税法，出言声援。 在御座上的荣景帝听着众臣的你来我往，各抒己见，满意之色更甚，广开言路，众臣发声，众志诚诚，方能成事。 荣景帝只坐听众人讨论，并不发声，是以众人也不能太确定皇上的意图，只能更小心应对。 户部左侍郎孔四水出列启奏道“臣有一去年国库收支单子，乃是年初已经议定的诸项开支收入。去年我朝全年税银四千二百余万两，今年年初的开支预算是三千九百余万两，但至今日十月初，朝廷各项开支已超此数。九个月的开支已近四千万两，仅北边一仗，粮食供给、粮饷发放、伤亡抚恤，等用度已近六百万两花费。工部、兵部、吏部、皇陵建设等各项朝廷用度远超预算。若不是朝廷今年有几项额外的收支，只北边一战就要给各地方增加赋税，不然超额的这些用度亏空又从何而来？若不未雨绸缪，户部还能凭空变出银子来不成？” 这话说的就相当严重了，而且直接摆数据则更为直观，比空头斗嘴还要厉害。 众人也立即意识到户部左侍郎孔四水是支持税法改革的，与户部右侍郎的保守说法截然相反。这几乎就是摆明了车马一争高下的感觉了。 户部尚书陈启正是皇上心腹，再历练两三年有望入阁，则左右侍郎势必会是一番龙争虎斗。现在观此一事已现出端倪，各凭本事了。 “孔四水，现在说的是赋税改革，你说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不是现在的议题，你休要混说！我们工部就想超额用度吗？还不都是江南今年水患，仅加固吴淞江、新安江两项超额开支二百多万，修河超支的公款，河道衙门有详细账目可查，江南乃朝廷税收重要地区，这河道不修能行吗？ 户部能不能变出银子是你们户部的事情！税赋之事本就是户部管着，你们户部尚未达成一致，待你们户部拿定主意，我们再来谈不迟！现在只户部就没有达成一致，这让其他各部怎样发表意见！” 工部尚书程廷义反驳的意见有两条，第一表明态度，工部并未滥用开支，超额用度乃是天灾所致，非工部所愿。第二指责户部，税法改革本应是户部的主要责任，现在你们内部不统一，连自己人都说服不了，还怎样令他人支持你的改革措施，你这不是空谈闹着玩吗！ 可以说做到六部尚书位置上的人，其实力非常强悍，打击嘴仗来也是毫不手软，该插刀时就插刀，还是专往软肋上插。这左右侍郎尿不到一个壶里实属常事，你拿这个来攻讦，众人也只有拜服的份，直赞高！ 兵部尚书兼直隶总督兼都察院右都御史马光辉一直老神在在，并不想参与这样的讨论，术业有专攻，这不是自己的长项，还是让他们慢慢议吧，不想孔四水点名兵部超支预算，现在工部尚书已经驳了，马光辉也象征性的需要说两句，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今年一年西北用兵，钱粮花费超支在所难免，叛军流寇不除，不足保边疆安定！” 马光辉说完这两句，就又开始老身在在起来，不再言语。 户部右侍郎庄严心中冷笑，让你出风头，现在六部都被你得罪光了，看还能有谁支持你！脑残货！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如果还像今年那样不按预算开支，寅吃卯粮，则卯粮吃完以后，又该当如何？莫非还要朝廷给百姓加征赋税不成！是以税法改革势在必行，如若不然，明年各部还是这样支出用度，再问户部支银子，户部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孔四水分毫不让，不改革，你们明年还想随便花银子，对不起，户部没有，户部不是万能的，随便由着你们开支。 孔四水态度如此强硬，引起下面众官员窃窃私语。哪个部门每年能按照预算来花费，超出预算的花费时有发生，若是孔四水以后执掌户部，那在这用度花费上，只怕要来回扯皮了。这样的人是很令其他官员不喜的。 户部右侍郎庄严继续冷眼看着他表演。 而御座上的荣景帝则暗自点头，这样的直臣不多见，敢于直言，不怕得罪人，这样的人为众臣所恶，但却是上位之人所需要的。 “此以田计税法，看似减轻了人头税，无土地之百姓可不必交税，但臣有不同的看法：此部分无土地之百姓如何维持生计？请问李巡抚、罗修撰可有过考虑？如何妥善安排？” 户部尚书陈启正也接着发声，说明自己的看法。并提出质疑，怎样解决这些问题才是关键，所提问题得不到妥善解决，则此法即便实行，也不会得到好的结果。 可以说陈尚书所提出的问题是很尖锐的，也很现实，此以田亩为基础纳税，看似是有田亩的地主、乡绅们利益受损，要缴纳赋税，但无地之农的生计何来呢？显而易见，是要种植地主家的土地，以劳动获取温饱。 陈启正的发言也算是将刚才的斗嘴拉回到正途，转回到赋税改革上来。至于超额使用开支用度，不是今天的主要议题，没必要在此事上纠缠，舍本逐未。 陈启正作为户部尚书，理应主导此事，这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陈启正的问题，令包括同意改革赋税的官员在内，也都齐齐沉默，思索这个问题。 新的制度实施是要全盘考虑的，方方面面的因素都要计算在内。 ...... ------------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大势所趋 陈启正见无人发声，继续说道“须知，此法会使得占有大量农田的大地主、乡绅们，增加了更重的赋役负担，但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势必会在佃户身上同样增加税费，以弥补自身因缴纳朝廷赋税所造成的损失。 如此说来，百姓负担并没有减轻，反而会有所增加，从而导致了农民逃亡外地，躲避赋税的情况上演。 此法看似增加了朝廷的赋税，但是，归根结底却是变相的盘剥老百姓，增加了百姓的赋税负担。臣奏请慎重对待此策，不可盲目执行，请圣上酌情考虑。” 不是不赞同，而是这个办法实行起来有很多弊端，不得不慎重考虑。 “陈大人所言极是，如果这些因素不能得到很好的解决，则改革税法也于事无补。”户部主事齐恩平当先赞同发声。 陈启正听到下官齐恩平之言，眉头皱起，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是你一个主事说话的时候吗？ “齐主政退下，若无真知灼见，空口言谈，于事无益。”陈启正呵斥道。齐恩平听得上官训斥，立马也感到自己造次了，立马退了下去。 众臣一时间更如锯了嘴的葫芦一般，陈启正所提的问题很现实，无地农民不可能不吃饭，受雇于地主，就要接受盘剥，朝廷不可能给地主定下租子的额度。谁敢说可以解决这一问题？ “臣启奏，此困难确实存在，臣以为克服之策多方面施行，其一：可发动无地农民开垦荒地，北方、西北等地区土地荒芜严重，可将无地农民迁徙至此地区，开垦荒地，可免交三年赋税，增加其开垦的积极性。其二：明令限制地主、乡绅不可肆意增加佃户的租金，随意盘剥百姓。”直隶巡抚李维钧也适时发表意见，提出解决问题的两项措施，虽然这两项措施并不高明，但以现今看来也只有此两策可行。 这是一个很想见的平衡关系，一方得利，另一方势必利益受损，这就看上位之人如何裁夺。 御座上的荣景帝依旧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听着下面的朝臣争论，并不表露态度。这也使众臣的心中揣度不出皇上的意图更属意哪一种。 但任何时候都不乏精明之人，善于揣测上意。 “臣同意李大人所言，地主、乡绅本就土地丰厚，获利颇丰，再不思为朝廷效力，上缴税收，这次部分人于朝廷而言，毫无贡献！ 朝廷用兵保卫边疆安定团结，用度动辄几百万，若无朝廷兵马保护，叛军流寇强抢乡绅土地所产，他们便是土地再多，可以抵抗乎？ 为君分忧，为朝廷效力，每个人当有此觉悟！不过取之一部分赋税，用于支持朝廷开支，如此大义之事，若再有反对，则与叛党无异！” 高季文看各部尚书均有发言，也是时该由内阁大学士们发声了，高季文当先亮明自己的观点，很明确，支持税赋改革。朝廷保护的是大部分地主阶级的利益，若是这部分人再不愿意割肉出血，那就未免太过分了！等同于同朝廷作对！ 这还让别人怎样反驳，这岂不是说若是反对者，也等同与叛军无异了吗！ “高大人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些！军队是朝廷的军队，保卫的是朝廷的国土，是国朝所有民众的国土安危，不是某些士绅们的国土！高大人不用以偏概全吧！”礼部尚书朱彦成立即将问题怼了过去，国土不仅仅是是士绅们所拥有的国土，保家卫国，也不仅仅是保护的这一部分人的生命安全和财产安全！ 都察院左都御史蔡儒忠出列奏报，“臣奏议，可由某一省府先试行此改革举措，及时发现问题，并解决问题，修订完善新政，再由全国范围内推广施行，可保万全。臣提议可由山西试行一年，以观其效。” 无疑，蔡儒忠的奏报可以得到很多人的支持，先由点试行及至带面，更为稳妥。而且也留出了缓冲时间，这其中的变数就多了。落实实施，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影响新政的实施，届时，再行应对调整。如此新政能否顺利执行还有待观察，这无疑是一个能被各方势力所接受的方案。 “臣附议，可再加河南，两省府试行。此两省为产粮大省，此法可立见成效。但也需加恩安抚，两省首当其冲，必然怨声载道，反对之声甚重，士绅地主之流势必群起以抗之，须由能成干吏主导此事，并做好应对之策。 古往今来，总有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之说，此利国利民之策，要确保切实可行。臣奏议由御史巡查两省，监督执行。” 大事之下，吏部尚书、大学士杨铭时也不得不顺势而为，提起奏议。杨铭时出声，基本上大事已定，格调也基本上敲定了。 时至此时，御前奏对基本已见分晓，只等荣景帝拍板定案。 越是上位之人，越能体察圣意，皇上的意图已有端倪，再加之今日廷议大势所趋，再逆行施为那就是真白痴了！ 在荣景帝示意下，内务府总管徐允礼上奏说道“臣有奏报，臣遵圣上旨意，已然培育出高产优质粮种，此粮种玉米，民间也有种植俗称苞米，但此粮种已培育成功，亩产可达到600斤左右。此粮种今年已育种六万斤，可够万亩良田种植。圣上已钦定明年由直隶各府县种植，秋收粮种可达六百万斤，全部由朝廷统一调度管理种植。 山西、河南两省明年试点推行新政，后年此粮种可在此两省推行种植。” 徐允礼的奏对意见，是和皇上有过讨论共识的。这就是一支鱼饵，吊在前面，引诱鱼儿上钩，前赴后继。 这样的粮种谁不想种？收获比以前高了一倍，便是多交一些赋税也心甘情愿。 但精明之人也能看出其中的问题，粮种高产，培育稳定后，全国范围内粮食增收，国库充实，一则可以抵御自然灾害，二则可以平抑粮价，三则可保民裹腹，防止饥荒流民。这意义就极为深远了。 ------------ 第二百六十八章 新政准行 荣景帝看着朝堂上众人面露震惊之色，非常的志得意满，心情舒爽。此事已经按照自己的计划顺利实施，现在朝堂上便是有反对之声，怕也不敢发了。 荣景帝这才笑着说道“准李维钧、罗家成等人所奏，税赋新法，试点就以山西、河南两省首行，高季文、陈启正全权负责监督修订新法。蔡儒忠安排选派御史为钦差，前往两省诸地监察。玉米粮种的扩大种植，由李维钧、徐允礼全权负责，明年务必培育好新种粮。” “臣等领旨，皇上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认可此最终结论。 朝堂风起云涌，一言一行皆可影响前程。十分明显的就是高季文异军突起，风头无两，隐隐有盖过杨铭时之感。 更有众多激进派获得圣上看重，委以重任。 雷兴就着气氛，出列奏道“臣有本奏。” 不得不说，林羽之之建议雷兴很是慎重地考虑过此事，但也是未拿定主意，只想着私下里面见皇上，探探口风。但今天的这一场廷议之下，还用探什么口风！直接奏对正当时。虽然从奏折的上奏，到朝廷的廷议，皇上都未发表意见，但皇上的意图还不够明显吗？ 荣景帝见雷兴出列，很有些意外，到又来了几分兴致，说道“哦？讲！” “是，臣得东洋番邦运入我朝块状根茎类粮，耐干旱，易种植，十分饱腹，可多种方式食用，又可晾干后磨粉存储食用，亩产可达千斤以上。臣奏议由天津州试种，如若成功，可于其他州府再行种植。” 雷兴将林羽之描述的特点详细介绍了一遍，奏请种植是一方面，借机邀功也有此成分。不然为什么不私下种植，还要先奏报？这不是很明显吗？醉翁之意不在酒！ 众臣直咬牙切齿，深感此人之狡猾、善投机取巧。 “哦，番邦竟然还有此等高产之作物！我朝也理应当仁不让，努力培植高产作物，造福百姓。准奏！” 荣景帝愈加感慨，番邦实力逐渐强大，由此可以预见端倪，国朝若再固步自封，滞步不前，则外番骚扰边境的情况会愈加严重。 “臣领旨。另，臣议增加海贸船队出航。现据臣所知，海贸利润可达十数倍，虽海贸风险较大，但只要熟悉航线，掌握出海节气，则出海不成问题。 今廷议之根本乃国库亏空，各项财政预算超支，故此才试行新法，改革时弊，增加户部税收。 臣之奏报同样为增加国库税收。其一：增加海贸商船出海；其二：增加海贸商税。此两项若实行，则海防军备用度尽够，兵部更可为海防军增加军饷，募充军队，建造战船，则可抗击倭寇、海盗、流匪，打通海面货商之路。 货运畅通，我朝商船更可以我朝低廉货物换取番邦金银物资。 此为一举数得，臣奏请皇上恩准！” 雷兴现在自认已经摸清皇上的脉门，开源节流，增加国库收入，添补亏空，增强国力，安定民心。只要自己着眼于此出发，既便行不通，也不会有什么大错。 众臣被雷兴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打了个措手不及，不是议论地税改革吗？怎么你这直接跳到海贸上了，你这不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了吧！今天是议论这事的时候吗！ 你这简直是不按套路出牌！ “现在是说海贸的时候吗？胡闹！”礼部左侍郎苏鹤突然发声斥责。 此后又有两名官员出列附议，“此次主要解决土地赋税改革，雷大人别乱换议题。” 但更多中立派都未表态，虽然现在提这个议题显得不合时宜，但不得不说有关联性，像雷兴所说，开源节流，目的是一样的。 况且现在商贸被一部分人把持着，其他人未尝不是没有想法。但是路子不熟，大家都不敢冒进。 若是朝廷插手，加强海防，增加官船军备，打击倭寇、海盗、流匪，为商船护航，那这买卖还是可以做的。 朝堂上的人精们想的深远的不少，是以直面赞同的没有，但站出来摆明反对的也是寥寥。 马光辉听着雷兴的话，不得不说，很对自己的胃口，“现在兵部造战船三十艘就要三百万两银子，倭匪时有流窜骚扰我朝渔民、商船，增加招募充军也是下一步兵部的任务，这兵部每年预算都是精打细算过日子，户部用度都有定制。臣附议，雷大人所提建议可由各部再行商议，以作裁决。” 马光辉话落定，朝臣中就有人的脸色微变，开始略有了些不自然。 “臣附议！”有几位大臣出列附议。 荣景帝今日准备的主要议题是税改，但现在雷兴的奏对也不失为一策，有一议的可行性。但事怎么办，还要综合考虑。 “此事容后再议！”荣景帝思索后宣道。 此事所牵连的关节，还需和朝臣再详细了解另议，不急于一时，现在先稳定住新的“据田计税”新法，一步一步执行，不可操之过急。欲速不达。 ...... 林羽之现在很忙。 海贸物资种类繁多，数量也很多，怎么兑现，快速售卖，很多事情还是要林羽之拿主意定夺的。 方讲师已经两次催促林羽之回书院读书了，皆因种种事务耽搁了，吴山长、方讲师对他这种不积极的态度是有些微辞的。 但一来这些事务需要自己着手处理，二来还想再放松几天。给方讲师的回复是谭宗祖父六十大寿后，即回书院读书，才搪塞过去。 现在林羽之带着十一、十三走在京中繁华的街头，看着穿梭如织的人群，热闹的街道，熙熙攘攘。 林羽之在灯市口大街考察胭脂铺子时，却巧遇了一名女子。 林羽之是极少来胭脂铺子的，这次也是藉着海贸货物销售的空隙，到这边来看一看。 无疑，林大少奶奶将铺子打理的很好，布置的越发高端大气上档次了，很能配得上铺子里货品的销售价格。林羽之每个月会额外的给她一部分奖金作为鼓励，看来还是很有成效的。 ...... ------------ 第二百六十九章 靖宁侯府四小姐 林羽之坐在铺子里吃茶歇脚，铺子里的管事们并不认识林羽之。林羽之只象征性地买了一点东西，就坐着休息。这些铺子里的招待人员并未露出任何嫌弃的表情，一如既往的热情对待，这让林羽之对他们的态度非常满意。 无论是从店铺的布置，到店员的管理，林大奶奶做的功夫都很足，林羽之满意的点头。 铺子里面的生意并不见火爆，只三三两两的客人在挑拣胭脂，这也皆因铺子限量销售，每天五盒的套盒。几乎全是被预定出去的，若想购买现货，那肯定是没有的。铺子里也是只允许提前三天预定，时间再长了也是不行的。这也是避免有人实在定不上，而生出乱子。 一些口脂、眉笔、指甲油等简单的单品，还是不限量销售的，这些也是店铺日常主要的销售物品。 现在京中这个名为“胭脂铺”的质朴名字的店铺，却在京中叫的极响，很有声望。 林羽之边吃茶，边看着窗外各色忙碌的人群，有的为了生计、有的为了玩乐、有的为了混日子……生活就是各种各样的混日子。 “大姐，就是这间铺子，我母亲给我买的胭脂水粉都是这间铺子的，用了之后皮肤特别的光滑水嫩，别的铺子一下子都被比下去了，我再是不用别家的。就是这个价格比较贵，这一个月的月例银子都不够这上面填的。也多亏了母亲时常补贴我，这才有的用。” 一个女孩子娇滴滴的声音传来，林羽之抬眼望去，只见铺子里面进来了五位小姐打扮的女子，后面跟着几个丫鬟、婆子，看这样子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来逛街的。 叽叽喳喳笑着说话的这名女子，看着珠圆玉润，皮肤白皙，身材略微丰满，年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还是一团孩气，穿着打扮很是华贵，看着样子应是十分得宠的。 林羽之看了看那边的女子，只略看了一眼说话的女子，其他三名女子未仔细看，就又开始低头饮茶。 那边的几个女子显然已经发现了林羽之，也向这边回头看过来，猛然看到一名书生打扮的年轻学子坐在旁边喝茶，几名女子皆是一惊。待再仔细看林羽之的样貌，虽林羽之低着头看不明细，但依稀可以看出这个公子十分俊朗。 又见此公子并未盯着他们打量，显见是一位正人君子，众人的观感又更好了几分。 几名女子自然不好盯着一名陌生男子观看，都略有些娇羞地转到了胭脂水粉上面。 “是啊，这儿的胭脂水粉是极好的。大家都挑一挑吧！若是银钱不够了，大姐我替你们垫上。”一名身量高挑，穿着华服的女子笑容满面地说道。观其待人接物十分娴熟，又是几人中领头的，颇有长姐风范。 只见那名十二三岁一团孩气的华服小姐，向旁边略大一些的另一位绿衫小姐使了使眼色。 这位绿衫小姐凑上前，笑嘻嘻的问道：“大姐，莫非这个乡下来的丫头，大姐也要为他垫上？恐怕到时没人替她还大姐的银子，嘻嘻嘻！” 另一位身着蓝衫的俏丽女子也笑着接话道“不过是个乡下来的丫头，她能懂得什么好坏？这里的胭脂水粉也是她能用的？二姐姐没得乱说，闹笑话！咯咯咯咯！” 蓝衫女子边说边咯咯地笑了起来。 林羽之听着这两个女子笑闹着挤兑另一位穿着十分简朴的瘦弱女子，眉头皱起。待林羽之看过去时，只见那名瘦弱的白衫女子已经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林羽之略看了一下此女子，到是猛然一惊，因为此女子向足了以前林羽之的偶像，梦中情人王利坤。 眼前的女子像了九成，身量高挑，纤瘦漂亮、气质卓绝，十分令人惊艳，这样的女子令人一见便难以忘怀。虽然少了一分高贵的气质，多了一丝田土气息，又更加接了地气，眉宇之间带着一抹倔强。还是一下子就吸引了林羽之的全部注意力。 林羽之只见她紧紧抿着嘴唇，并不言语，显然是在隐忍的。 “好了，你们一个个的调皮鬼，怎么不论场合的胡乱玩闹，小心给别人看了笑话，说我们靖宁侯府的小姐不懂规矩！我以后可是没办法再带你们出来玩了！” 这名说话的大小姐，开始招呼着几个妹妹挑选，但对那名白衣被称为乡下女子的人，却并未特别对待，也不去特别理会。 林羽之只见神似自己偶像的女子，像是被大家遗忘了一样，在旁边站着，等待其他人挑选。林羽之现在能想到的，就是这是一位庶出的并不受宠的小姐，在家中没有地位，处处受到其他姐妹的排挤，日子过得很不如意，非常压抑。 在这样的时代，女子想要反抗命运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尤其是世家大族，对女子的管束十分严格，不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是不能随意出府的。今天怕也是有特殊缘故，这一府的几位小姐才能齐齐出府，选购物品。 而自己的偶像却好像一个是顺带，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照顾，怕是连购物的银子都没有的样子，林羽之心中泛起涟漪，带着一丝心疼和怜惜。 她好像发现了林羽之的打量，微微抬起头向林羽之方向看了一眼，两人视线相碰，女子嘴唇抿的更紧了，又缓缓的低下了头，静默不语。 林羽之仿佛能看到她的窘迫和自卑，也立即低头饮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林羽之在心里思量着，靖宁侯府？怎么有些熟悉呢？林羽之再仔细思索，忽然灵光一显，才想起来！那个奇文书局的东家六老爷不就是靖宁侯府的吗？而且与谭宗的西宁侯府有亲。好像谭宗的姑姑嫁给了靖宁侯府的大老爷。 林羽之一下子对眼前女子的身份更加好奇了，打定主意，回府后就让穆七详细调查清楚这名小姐的情况。若是能有自己力所能及的，尽量给予一些帮助。 ...... ------------ 第二百七十章 谭师兄犯桃花 而眼前的情况，林羽之却是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什么的。这来源于林羽之在以前阅读的中，时常出现这种桥段，翩翩佳公子（大雾，自夸）出言为一位小姐解围，而致使这位小姐更加深陷尴尬、危险的境地，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尤其现在林羽之并不了解情况下，更不敢贸然出言有所动作。只能眼看着娇俏佳人，继续被眼前的几名现在看来有些粗婢的女子，继续言语嘲讽。林羽之莫名感觉心情更坏了几分。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现在只能忍着，不可节外生枝。 其她四名女子叽叽喳喳的挑来捡去，又是挑颜色，又是挑款式，又是讨论价格，很是费了一番工夫，才买定了所需的胭脂等物。 “哎呀，大姐！这里也没有一二两银子的胭脂水粉，不然我就买下来打赏这乡下丫头了！但这都是十两二十两的贵重物品，打赏她，岂不太便宜她了！她也配不上这等好的胭脂啊！呵呵呵呵！”那位穿着绿衫的二小姐尤不放过，继续嘲讽的说道。 “我，妹妹并不需要，多谢姐姐的好意，我的皮肤自来是不需要用这些的，还是姐姐留着用吧！”白衫女子终于出言反驳道。 声音婉转如翠铃一般清脆悦耳，林羽之听到耳中，只觉得仿若天籁之音，语音绕梁不绝于耳。反驳的也很好“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自然的就是最美的！装饰涂抹不过也是遮瑕罢了。 “你，你不知所谓！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给西宁侯府老太爷拜寿的时候，若是带着你这这样的人，没得丢了我们大家的脸面！”绿衫女子气恼的说道。 “四姐姐想必是不会去的，那样的场合规矩众多，若是有一点行差踏错，丢的可是我们靖宁侯府的脸面。”那个年纪最小，一团孩气，穿着黄色华贵衣裳的女子，又娇俏的说道，言谈间处处为府里考虑，却未考虑过她这个姐姐的面子。 “去与不去，都有府里长辈说了算，我是会守规矩的，你们也不必说嘴。我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你们也都心里清楚，便是你们不清楚，府里的长辈也必是清楚的，也不必一口一个乡下丫头的叫，谁比谁更高贵了去！”白衫女子仿佛渐渐有了一丝底气，出声反驳，并不想在人前留下一个不堪的印象。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吧！这是在外面，仔细别人看了笑话，四妹妹还要好好学习礼仪规矩，很多话在外面是不能乱说的。” 几人中最大的大姐出来调停，劝诫、训斥。其她几人才不敢再吵嚷，闭上了嘴巴。 大家又挑选了一番，才选定付了钱。服务人员给几人包装好，放入自制的包装盒子里，包装同样华美精致，赏心悦目。 其中最小的应该是五小姐的，小声嘟囔道“大姐真是越来越有气势了，谭表哥可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又是新科的举人老爷，大姐真是好福气。这些胭脂水粉可要好好用上，回头贺寿的时候才能好好表现，一举迷倒谭表哥。” 声音有些小，但依旧传进了林羽之的耳中，林羽之只想长叹一声“我靠！”不会这么巧吧！这种狗血的事情怕是要发生在大师兄身上了，大师兄好福气！大师兄保重啊！ “就你最爱多嘴多舌，赶回去了，珍珠蜜饯再不给你吃了！” “大姐，我不敢了！” 几名女子中有人偷偷看了林羽之几眼，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胭脂铺。 女子的声音渐渐远去。林羽之也收回关注的目光，出了胭脂铺子。 林羽之也没了考察的心思，直接让十三套车回府，十一去给谭师兄传信。 这样的事还是提前知会大师兄一声吧！别再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古代婚姻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时已经有未婚妻、未婚夫了，还不自知的大有人在，林羽之是不想这种狗血苦情剧发生在自己好友身上的。 今天通过几个女子的交谈，林羽之已经大概可以猜测到，这大小姐应该是其父母和谭师兄关系亲近，古代又讲究个什么亲上加亲，为了女儿不受婆家委屈，把女儿嫁回娘家是一种很长见的现象。 以谭师兄不知情可以推测，这大概是他们双方父母有个大概意向，还未有最终的定论。此事先通知谭师兄，让他心中有数，早做应对吧！如果真的和方师妹情投意合，就应该早日禀告父母。以其父与方讲师的好友关系，加上谭师兄又不是长孙，应该是有运作的可行性吧！ ...... 回府后，林羽之叫了牛壮通知穆七抽时间来一趟。林羽之现在急需知道一些靖宁侯府的消息，林羽之直观的感受到那位四小姐的处境很不好。 林羽之回后院洗漱一番后，又回到前院书房处理琐事。 这次出海的航线资料、风土人情、各地特产、交换意向、官方机构、军队的简单布置，等等，都有涉及。再加上出海货物在外番的销售、兑换记录账册，以及回航物资。 林羽之粗略估算了一下，金银铜等金属价值就有百万多。其他物资销售所得也能有百万之多。此一趟海运，耗时两个半月，几人受伤，未有死亡情况下，利润率可达七八倍，这也是在相对其他海贸商行售卖价格低了两到三成，另外给售货商行一定的折扣。 可想而知，以前从事海贸的商行利润之大，林羽之思量着，不知自己给雷兴分析的那些能否起到作用？自己也是先打个预防针，这事不可能一下子能成。 土改看似动作大，但对于官员来说，这些都不是事，只要上面坚决执行，下面压下乡绅地主并不难。 但海贸这么高利，敢干，并操纵此事的，必皆是有身份背景的实权人物。这些商行可能都会有朝廷的战船护航，其中的利润可以养肥很多人。 这部分人有钱又有权，这咬住猎物不肯松口的人，才是最难缠的角色！ ...... ------------ 第二百七十一章 初露情愫 对待这一问题，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无非是引入更多的势力入局下场角逐，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话放在什么时候都不过时。 林羽之现在低价二三成销售是一种宣告，让更多人有个比较，才能发现其中的有利可图。 林羽之也不怕这事暴露后会受打压，因为自己现在进可攻，退可守，便是今年不再出海，这些利润也够花费。且，只要其他利益集团关注到这一块，并入场角逐，那么矛盾一下子就会转移，因为这部分竞争对手才是真正的威胁，自己这种小鱼小虾，无足轻重。 只要雷兴在朝上奏议此事，那么便是迈出了历史性的一步！ 晚饭前十一回来了，林羽之在外院听了他的回禀，“回少爷，俺找了好几处，才找到谭少爷，谭少爷被族兄叫着去采买老侯爷大寿的礼去了。 俺悄悄把事给谭少爷说了，谭少爷真不知道这事，也是一惊，吓了一大跳。直说少爷这个消息太重要了，最近忙着宴会，又准备老太爷寿宴，这事一直没有禀明，险些误了大事。 谭少爷让俺代谢，说还是兄弟们垫记着，这事他会处理。” 林羽之听得谭师兄心中有数了，也便放心了。这事谭师兄肯定更着急，会上心处理的。 “嗯，好，办的不错！那谭师兄可有说过他那些表妹的情况？”林羽之试着问道。 十一有点没反应过来，“少爷，表妹怎么了？俺没问啊！谭少爷交待完事，挺着急的走了，没再说别的。” 林羽之无奈叹息，“罢了，你也去用饭吧，我也回内院用晚饭，穆七来了的话，及时叫我！” 十一摸摸脑袋，想不明白，只能应道“是，少爷！” 林羽之在后院用饭，饭还没用完，十一就进来回禀，“少爷，穆七已经到了。”林羽之只能匆匆吃了几口，就慌忙跟十一出去，去了前院。 “少爷这一天天忙的，现在连饭都没法正经吃完了，也不知吃饱没有。”柳绿跟桃红抱怨着说道，随后收拾碗筷出去，到厨房再安排煲一碗燕窝粥在炉子上煨着，少爷忙完饿了好再用些。 “少爷忙的都是大事，我们哪里能明白！只是这口香糖铺子的事情，咱俩还要再合计合计。我想让我哥来管理铺子，生产的方子却是不能给他们，我们要自己拿着自己做好了，他们只管卖。少爷这方子很珍贵，给了我们，我们自然不能辜负少爷的一片心意，一定要想法经营好了才是。” 桃红跟着柳绿商量起开店经营之事。 “嗯，姐姐说的是，只这制作我们自己来，别的倒都罢了，出不了什么大岔子。”柳绿附和道。 已经在前院书房的林羽之见到穆七，未待穆七回事，已先问道“你可知道靖宁侯府有什么新鲜事吗？” 穆七被林羽之问的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林羽之又问了一遍，穆七才听清楚问题。这才沉思，开始仔细琢磨，想了很长时间，才大致有了一些印象。 这才回禀道“要说新鲜事儿，我们下面听到的小道消息也有限，只一件印象深刻，就是四年前，靖宁侯府的五老爷的一个外室女找上门来，五老爷的夫人还是一位县主，很是大闹了一场，在府里传的极为热闹，不想那侯府最后竟然就认下了。那县主白白闹了一场，也没拦住。别的也是一些极小的事儿，没什么要紧的消息。” 穆七回禀完就看着林羽之，又问了一句“少爷，可是要再详细探察靖宁侯府的消息？” 林羽之听完穆七的回禀，就大致猜测那四小姐大概就是这个外室女了。难怪她被府里的其她小姐排挤、嘲讽，又说是乡下丫头。怕是以她这样的身世，在府里一定过的很艰难。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亲人，估计能对她释放善意的人都极有限，怕是事事都要独立面对一切，恐怕又是自己未知的环境领域，适应起来应该很难。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好歹是一位少爷，别小看古代的重男轻女，少爷和小姐之间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男子可以出入交际，读书入仕，更能经商耕种，更容易干一番事业。 但女子却不然，困守后宅，教导的也都是三从四德，后宅的一些生存技能。正常情况下，越是大家闺秀要求越是严格，就连随意出府都是不被允许的。 像她这种外室女找到府里，认祖归宗的，更是被各方都不待见。嫡母更是视其为耻辱，想来对待起来恐怕都不如普通的奴婢。 又是这个年岁才来认亲的，若是没有亲生母亲跟着，怕是亲生母亲都遇了不测。 林羽之思绪万千、眼神不断变换，各种繁杂的思绪涌上心头，回想着那个清丽的身影，用默默思考了一阵。 穆七看着少爷这样，也不好打扰，就只得在旁边静静的站着。 林羽之将所有的关节都想了一遍，思绪才慢慢回笼，看了看眼前的穆七，问道“那宁陆可以有什么消息？”这是前几天安排穆七去调查的事情。 穆七见少爷终于反应过来了，立即回道“宁陆最近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动作。小的花了大价钱，买通了他府里的一个小管事，这才了解到，那艳情楼幕后的老板就是宁陆，是他买下的产业，他只让下面的管事打理，自己却不曾出面过。怕是那花魁梁思思也不一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多半是被他蒙在鼓里。这宁大少也不知打的什么算盘，明里一套暗里一套，很是狡猾。 据那管事的说，这宁大少在他父亲那里并不受宠，那宁老爷最宠爱的是继室生的小儿子。这宁大少借着机会跑到京城来，怕也是和他老子有擂台打了。 宁家在京城的票号，几乎都被他拉拢过去，这个暗地里的艳情楼，也因为闹了这场十二支灯谜，引的才子吟诗赋曲，京中传为佳话，艳情楼一下子跃居京城烟花之地的领头地位。纨绔风流之子追捧之至，可谓日进斗金。” ...... [.] ------------ 第二百七十二章 风风火火大师兄 林羽之听着穆七的回禀，连连点头，这十二支灯谜一事和自己预想的情况相差不大，藉由京中新科举子的名声，抬高艳情楼的地位，赢取更大的利益，这应该就是他的筹谋了。 此人心机手段不缺，运筹谋划也十分的适时应景，能看中机遇，抓住机会，算是一个人物。 那青楼花魁梁思思怕是一番真情错付，也不知经此一事是否已然醒悟。 “他还有没有其他动作？” “少爷，别的动作？也就是他给当时参加猜灯谜的举子们都送了谢礼，怕是有结交之意。”穆七又据实回道。 “嗯，是个好谋算，先从新科举人入手，这些人毕竟还未入仕途，为人处事之道更加稚嫩，以此为突破，慢慢结识京中的权势官员，以后行事就更便利了。有了靠山，到时他的父亲恐怕都要忌惮三分，便是再宠爱小儿子，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做点什么了。” 林羽之对这个能屈能伸的宁大少是有些服气的，翻云覆雨，一下子就扭转了自己的困窘境地。而自己这些作为局中的棋子们也说不出什么来。 热闹是别人的，大家愿意凑上去，这也全凭自愿，只能说是别人手段高明，自己等人愿意入套。但这套路却又极雅致，很对这些风流才子们的胃口，便是知道这是套路，也只是泯然一笑，不以为意，并不反感。 他获了利，才子们扬子名，花魁名声显，看客过足了戏瘾，这才是其高明之处。 “少爷这样说倒是很有道理，这宁大少，以后小的还会关注着，他若再有什么动作，小的也及时给少爷汇报。”穆七现在也认为应该关注此人。 “好。只是现在先把靖宁侯府的信息先了解清楚，不管是少爷、小姐，老爷、太太，能了解到的都细细的打听来。此事要快，别的事情不急的，可以先放一放，不管了解到多少信息，最迟十月初五你来给我回话。” 林羽之安排好此事，就让穆七回去了。除了让穆七将所有花费都交到账房上报账，林羽之又额外给了穆七五百两银子，让他给兄弟们分分打酒吃，他们每天在外面跑，也是很辛苦的。不能只让马儿跑，却不给马儿吃草！ 大家族规矩极严，男女不同席，前院后宅都有门子看守，不准随意出入，也不知初六这日还能不能见到她。 ...... 林羽之这厢思绪不断、愁绪上头，得到消息的谭宗，现在更是火烧眉毛。 若不是羽之的随从过来给自己传话，自己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母亲他们这事办的，实在是不地道，怎么能不跟自己通通气呢！这婚姻大事可是关系到自己一辈子的！随便给自己绑一个女人就要过日子？这不是胡闹嘛！ 这样的话谭宗是不敢说出口的，自己再是得宠，也只能是不停的在心里腹诽。 谭宗哪里还有跟堂兄平心静气购买礼品的心思，已火急火燎的说道“二哥，兄弟我府里有急事，要回府一趟，二哥自己也可以拿主意购吧！兄弟要失陪了！” 谭宗打了声招呼，就带着自己的小厮柴松，急着坐马车回府了。 谭辉在后面叫他不住，人早已跑的没影了，谭失笑，都已经是举人了，做事还是这样毛躁，自己这五弟到是个有趣的人。罢了，左右该买的东西已经买的差不多了，自己再转转就可以回府交差了。 祖父大寿在即，府里忙碌非常，自己还是要在祖父面前多露露面，讨祖父欢心。 自己这个五弟，平日里是个万事不管的性子，只是一门心思地读书，但就是极得府里长辈的宠爱，祖父更是极为看重他，这次更是不负众望，一举夺得乡试亚元，这些日子祖父的嘴笑的就没合拢过。 唉，这事又有什么办法呢？同人不同命，自己就是想学也得能学得进去啊！那些经艺文章、四书五经，自己捧起书本来就头大，没奈何啊！ 谭宗坐上马车之后，一直就心绪难平，自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小儿，这件事情能传到羽之的耳朵里，想必靖宁侯府主要的主子、小姐们私下里都有谈论。这些女人们就是麻烦，事情还未定下，她们就开始四下的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大表妹平时看着是个好的，怎么也如此糊涂，女孩家的名声是何等重要，怎么能由着她们乱说！姑姑也真是的，这种事情怎么还对下面的表妹们说。 一时又生气父母亲，这样的大事竟然不和自己商量，就想直接定下来。也不知这是谁的主意，乱点鸳鸯谱。 一时又想起师妹来，这样的事情若是让师妹听了去，岂不伤心？祖父六十大寿，老师和师妹也必是会参加的，老师历来和父亲的关系交好，自己和父亲都有下帖子请的。届时，若是让师妹听到这样的风声，可怎生是好？ 谭宗一路忐忑的回到府里，先去了前院找了父亲，在正院议事堂见到其父亲和二叔、三叔在议事，马上就是祖父六十大寿的日子，府里人都很繁忙。没办法，只给谭大老爷及众人请了个安，就又前往内宅去了。 谭宗一路风风火火的来到后院，大房在谭府中轴线东侧院，大太太袁氏正在正房的一条案桌前查看近日府里的采买账册。现在已经快到晚饭的时间了，袁氏刚刚得了丫鬟的通知：大老爷交待，晚饭和几位老爷在前院用饭，用完饭还要议事，就不用等了，太晚的话可能就在前院安置，不必久等了。 府里没有媳妇必须伺侯老太太用饭的规矩，大太太准备核查完这份账册就摆饭的。 谭宗在此时进了正房，外面有小丫鬟看到了，忙上前打帘子，请安“五少爷安，太太正在屋里呢！快请进。”，将谭宗让进屋里。 袁氏听到丫鬟的话，忙放下手头的账册迎上来，拉他到桌几旁坐下。边拿帕子替他擦汗，边招呼丫鬟拿水、毛巾来伺侯他洗脸。又让丫鬟斟茶递水嘘寒问暖，一时间，十分的忙碌。 ...... [.] ------------ 第二百七十三章 忠静亲王 “瞧瞧，这一头的汗，都是快要成家立业的年纪了，还是这般的鲁莽，仔细让人看了笑话。”袁氏自来宠爱幼子，幼子又是个争气的，谁不多疼两分。 这府里都是知道的，谭五少爷深得老太爷、老太太喜爱，袁氏怎会不觉得面上有光。 自己的儿子更是左右看着，人才、样貌、学识，都是顶顶好的，无一处是不满意的。 而谭宗一听到母亲说的“成家立业”，立时就联想起来，莫非父母都有打算定下大表妹？ 谭宗忙说道“母亲安，儿子刚从外面回来，走的急了些，母亲也不必说什么成家不成家的吓唬人！上面还有哥哥未成家呢，那就轮到我了！”先探探口风，再决定怎样说出自己的目的。兵家有云“知己知彼”。 “你这混小子，光会读书了，自然成家也不必紧着兄弟们先后，有合适的先定下来，时侯到了就成亲呗！那老三老四，可都是定了亲的，你二哥，唉，不说了，这些事也不必你理会，自有我们呢！” 袁氏边陪着他说话，边让丫鬟们添饭菜，留谭宗一会在这边吃饭。 “今天我这边有你爱吃的莲藕排骨汤，留下在这边用饭。” “娘！我二哥怎么了？您怎么不说了？什么事是儿子不能知道的？”谭宗疑惑的问道，直觉这里面有事。 袁氏看着儿子，有些不自然，论理这些事不该对儿子讲，“哎呀，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你知道了也无用。”袁氏依旧想搪塞过去，并不想对儿子细讲。 “娘，亲娘，您就跟儿子说说嘛！今儿个我还和二哥出门了，您什么都不对儿子说，回头犯了忌讳，得罪了二哥可怎么好！”谭宗表现的足够白目，足够无聊，孩童的好奇心。 袁氏是很了解儿子的，见他也是当奇闻趣事来听的，遂才慢慢说道“你二哥哥的婚事，哎呀，说起来耽误下来，也是因为你姑姑的缘故。哼！”袁氏说着说着，哼了一下，谭宗的心立时就提了起来，但并未言语，等着母亲往下说。 “你姑姑真个好成算，不舍的女儿嫁给别人家，就一直谋划着嫁回娘家，有你祖母看着，断不会委屈了她。 原本一直属意你二哥的，但你也知道你二哥的，书读的不好，连个秀才的功名也没得了，只捐了个虚职，你姑姑又是个心气高的，那里就甘心了，一直拖着。”袁氏说到这里，看了儿子一眼，就叫丫鬟进来，“好了，看看厨上饭得了吗？若好了就抓紧摆饭吧！” “是，太太。”小丫鬟领了命令出去安排。 “姑姑就这样死心了？”谭宗感觉很不好，已经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袁氏看看儿子，试探着问道“儿子，你不会是对你大表妹有意思吧！”袁氏现在是感觉儿子今天有些反常的，平日里他是不会关心这些的，反而总嫌自己絮叨，今天频繁的听消息，也是以前没有的，反常即有妖。 谭宗那有不了解母亲的想法的，看来事情真的是不好，“儿子怎么会对她有想法，母亲你可别乱点鸳鸯谱。”谭宗边说边观察着母亲的表情，见母亲也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下。 接着说道“大表妹的性子，儿子可不喜欢，太面面俱全了些，没了自己的真性情，大家闺秀模子刻出来的，什么趣，只知道些女红针织，穿衣打扮，没趣。”谭宗直接表达了他的不喜，也没含糊，这事也容不得他含糊。 “你呀，这也是小孩子家的见识，大家闺秀可不就是得这样。你姑姑现在看你科举考的好了，就又想着调头选你，给我和老太太都露过这个意思。不过都被我给挡了，只说你的婚事明年春闱后再定不迟。你放心，娘肯定给你找门好亲事，家世、人品、模样都配的上你的。我儿这般好的儿郎，什么样的女子配不得。”袁氏自顾自的说道，言谈间十分的自豪。 谭宗听了这话也只是暂时放心些，又在心里面合计这事怎么办好？现在母亲这里得到的消息已经大体明确，母亲是不同意的。但父亲、祖母那边怎么想的，祖母是最疼这个姑姑的，能不能经得住姑姑的歪缠。 谭宗真感觉这些人情往来应对，比读书科举要难。自己这事还是要尽早定下来，免得横生枝节。实在不行就找父亲或求祖父，祖父是极疼爱自己的，想来还是有机会的。 袁氏摆好饭时，见儿子还有些发愣，叫了儿子过来吃饭。又挥退丫头，亲自给儿子夹菜，“在书院到底是清苦，没什么好吃的，哪里像家里，做得这样可口，你也多吃些。” “母亲也吃，我自己来吧！”谭宗又不放心的说道“母亲不同意，姑姑若是去求了祖母，祖母不会直接同意了吧！”谭宗给母亲夹菜，边忧虑着说道。 “呵，老太太再是愿意，老太爷这一关也是过不了的，老太爷最疼你！说句不好听的，靖宁侯府现在大不如前了。没什么顶梁立户的，加上他们府里还有位县主呢！老太爷断不会同意的，这事我与你父亲有计较，你也不为担心。” 袁氏解释了这一通，谭宗却有些迷糊了，只得看着袁氏，等细了。 袁氏凑近了轻声说道“那位县主可是忠静亲王庶女，以前是极风光的，在府里横行无忌，说一不二，可现如今呢？今上登基，今上在潜邸就和忠静亲王不睦，现在忠静亲王一个空爵位，面子上好看，却并不得皇上重用，这些也是你父亲私下里跟娘说的。那县主早没了往日的风光，但这靖宁侯府到底是和忠静亲王牵扯着，咱们哪里能沾惹，没的让皇上忌讳了我们府里。所以说老太爷不会应下此事。 你那姑姑怕也是这两年不大好琢磨她女儿的婚事，才把主意打到娘家来。她的主意打的响，但娘是定不会同意的。这些事你心中有数便是，只远着她些罢了。” ------------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天定情缘 谭宗听着母亲详细的说明靖宁侯府的情况，心里有了底，饭就用的更香了。“母亲这样说，儿子就放心了，自然会是远她的。儿子更喜欢精通诗词文墨，又有着江南水乡风情的温柔女子，温婉娴静，行止优雅，还是这样的女子更柔顺可人，母亲以为呢？” 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谭宗也是蛮拼的，再接着试探，怎么也能先在母亲这里打个底。 袁氏见儿子这样问，心里转了个弯，“好小子，你这是想媳妇了不是？你小子终于开窍了，开始关注起女子来了，好好！娘那儿早为你准备的烟雨、如画就很好，正好你这几天不去书院，我直接把她们拨到你院里伺侯吧！本来就是为你备下的。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开窍了，不然以后媳妇进门，你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让你媳妇笑话。呵呵呵呵。” 袁氏边说边乐呵，谭宗哪里还听得下去，这越说越离谱了。赶紧说道“娘！您说什么呢！儿子说的和您说的是一回事吗？”什么烟雨、如画的，有师妹好吗？ 袁氏点点儿子，“你不要便不要吧！娘也不是那种恶婆婆，回头让你媳妇管去。高门贵女的家教都是极好的。” 谭宗心里一个激灵，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匆匆喝了一碗汤，说了句“前院有事儿，儿子过去了。”就告辞退出去了。自己现在真不敢直接透话给母亲，若是把这事说死了，那可就更麻烦了。还是先讨父亲、祖父的主意，他们同意了，母亲自然也不好反对。 谭宗打定主意先跟父亲、祖父交了底，做通他们的工作。正好，趁着这几天祖父的大日子，大家都高兴，自己又刚中举不久，好好求求他们，这事应该还能成。 袁氏看着儿子匆匆离开的身影，脸色一下子也沉了下来，这怕是心里有人了，担心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不同意。自己生的儿子，他的心思自己最清楚，哎！真是儿大不由娘。只不知这相中的是什么样的，又左右想想他接触的女子也有限，能中意哪一个。 袁氏不免也思绪万分，叫了下面的大丫鬟，嘱咐她去向柴松悄悄打听打听。不论是谁，自己要先心中有数，行不行的还需再了解清楚了才能再下结论。自己这道关还是要把住的。 谭宗回到前院，让柴松去问了大老爷，说是还在议事。谭宗自己在屋里团团转，拿不定主意，心里就像猫抓着似的。 听母亲的话，就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而羽之听到的消息，可是她们已经开始乱说乱传了，仿佛是板上钉钉了。这事可不是“流言止于智者”的时候，由着她们乱传可不行，若是祖父大寿上传出这种传言，自己别再被迫于流言结亲，那可就是大事不好了。 “有了，羽之素来主意最多，不若去找羽之讨个主意去。” 谭宗打定主意，叫了柴松去回禀一声，就说自己有点急事，要去办，若是晚了可能就歇在外面。套了马车，赶在关城门前出了东直门，赶往林羽之所在的制井市街。 ...... 制井市街，用过晚饭的林羽之在内院书房整理账册兼思考，最近事情繁多，很忙乱，又兼惦记着那位四小姐的事，心情也很不平静。 桃红、柳绿两个丫头现在有事情做了，忙着试验配方，到是不再团团围着自己身边忙前忙后了。呵呵，这样很好，有事情做，也能有所寄托，日子过得就不那么乏味了。 “少爷，前院来报，谭公子来了，这个时辰，怕是有什么急事，奴婢伺侯少爷更衣。”桃红进来回禀。 林羽之也是一惊，外面的天可已经黑下来，这么急？只简单更衣后便赶往前院。 前院书房里，林羽之见到急色匆匆而来的谭宗。 “谭师兄，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急难之事？”林羽之立即问道。 谭宗见了林羽之仿佛见了自己最亲的人，摆手让旁人都下去，拉着林羽之坐下，长叹一声说道“羽之，这次你可一定要帮我。” 林羽之看他这番作态，也猜不出来他是什么事，只好等他先说了“不急，你先说说是什么事，大家一起参详，总能想出主意来的。” “事情是这样的......” 接下来林羽之接收了事件的整个经过，算是自己提醒引起的后续事件。恋情要曝光，父母不同意，够悲催，可怜人。 “羽之啊，你说我这该怎么办啊？你主意多，一定要帮我想想办法啊！”谭宗拉着林羽之干嚎，仿佛抓着救命草绳。 林羽之抚额，给谭宗倒了杯茶，这才思考起来。标准的婆媳关系，婆婆喜欢高门贵女，儿子喜欢小家碧玉，经典的冲突梗。很好很狗血，清官难断家务事。 林羽之问道“仔细说来，师兄和师妹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门当户对，师兄可做好准备，以后要时常调停母亲和妻子之间的关系？更要保护、爱护好师妹？男人一旦下定决心，是要承担责任的。” 谭宗郑重道“我心悦师妹，不在乎门第之见，会对他负责，爱护她、保护她、不离不弃！多的我不想说，只看以后我怎么做便是。”谭宗认真慎重的态度令人动容，坚定自己想要的，这并不容易。 林羽之来不及去细想自己脑海里浮现的思绪。只点头说道“好兄弟，够男人！可令师兄达成心愿的办法有，但都有利弊。下策：生米煮成熟饭，请求父母点头同意；中策：请求外援祖父出面，父母最终同意；上策：天定情缘，不可更改。” 谭宗听了林羽之的三策，立时精神抖擞，满血复活，“自然是选上策，羽之快细细道来。” “此策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若想成功，永绝后患，更要一步步实施，不可操之过急，且最好只能你一人知道，知道的人多了易露馅。” “兄弟我是怕事的人嘛，羽之尽管说！ 林羽之慢慢开始讲述他的计划。 ...... ------------ 第二百七十五章 四小姐顾瑾 次日，谭宗是在林羽之处用过早饭后走的，看得出来心情很高兴，临行时还不忘调侃“羽之，听说你有两个如花似玉的贴身丫头，我这都来了好几次了，也不让兄弟见见，真是好小气！不过是伺候丫头，又不是弟妹，值得你这样藏着掖着！” “师兄这是也想要两个如花似玉的丫头了吧！不若回头我买两个好的送给你呀！只别到时再不敢要吧！哈哈！” 林羽之毫不手软的回击，吓的谭宗连连摆手“警报解除，兄弟瞎说的，闹着玩儿呢！回见回见！”坐上马车一溜烟跑了。 林羽之摇头无奈的轻笑，师兄真无忧无虑的性子，希望此事能够成行，达成所愿。自己也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些信息。 昨晚，通过和谭师兄的交谈，还是获得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靖宁侯府老太爷已经过世了，现在是大老爷侯爷顾成当家，夫人谭氏就是谭宗的那位姑姑，现在的侯夫人，主持着靖宁侯府一应的事务。上有太夫人管氏，只作富贵老太太，并不管府里的事情，闲时含饴弄孙教导几个孙女。 大小姐顾瑜乃是侯夫人谭氏所出，大房嫡女，身分贵重。二小姐顾珂、三小姐顾玲，分别是二房三房的小姐，二房三房为老太爷庶出子，并不得太夫人管氏的喜欢，是以二小姐三小姐的地位只能说是一般，往往以大小姐和五小姐马首是瞻。 五小姐顾琦，乃是五老爷顾寻与忠静亲王的庶女平阳县主宋氏的嫡女，自然在府里十分的受宠。 说到四小姐顾瑾，谭宗也并不是很知道其中的详情，只是听堂兄弟们说起她，说是外室女，早在四年前被带到府里认祖归宗。后来被送到京郊庄子上，呆了三年。说什么为母亲守孝，执意不肯在府里过富贵日子，府里太夫人她们应该也是同意的，所以才说是在乡下呆了几年，去年才回的府里。到底身份上很尴尬，被其她的小姐们排挤也就是常事了。 这些信息，让林羽之已经对顾四小姐有了大概的了解，难怪她们一口一个“乡下丫头”的叫，原来其中含有这样不为人知的缘故。 林羽之心里有些刺痛，第一次有了想将她纳入自己怀中，珍重呵护的强烈念头。 现在也就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四年前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死了自己的亲娘，才迫不得已的到侯门大户寻求庇护。为什么亲娘在世时不认祖归宗？这问题不是显而易见嘛，怕是也知道高门大户生存不易，孩子送进去，养成什么样都由不得自己，孩子教导养残了并不是个例，更有捧杀，养了为自己女儿做刀为磨石的都有。 她的亲娘是个有成算的，怕也是遭遇了不测，或突发的疾病才没了，不得已才让女儿认祖归宗，并指认了一个办法，在乡下里避祸三年。三年过后再回府，年龄也大了，不管怎样再谋害就难了，自己也有了自保的能力，再谋门亲事，有过好自己日子的能力也就够了。 唉，简单说说几句话，但切身经历其中的艰辛，却不想可知。 此间只是林羽之想的相差不大，但其中还有一点因由，这也是穆七后来禀报之后，林羽之才想通了其中的一些干系、关节。 方恬恬在书院内方讲师的院子里居住，手里拿着谭宗让人亲自送来的请柬，面上带着娇羞的笑意。 又拿起旁边的一本《春秋》书册看起来，眼睛盯在书册上，思绪却飞得很远。师兄这一科的成绩考得极好，父亲从公布秋闱榜单之后，心情也极佳，仿佛都年轻了几岁。 “小姐，看你笑的都合不拢嘴了。谭少爷专门给小姐送来请柬，邀请小姐去府里贺寿，这可是大事儿。小姐您看那天穿什么衣服，用哪些钗环首饰，奴婢也好提前准备。”丫鬟小羽自然也非常的高兴，谭少爷高中，与小姐的婚事有望，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吗？ “寿礼用我手写的那份百寿图吧，父亲的俸银有限，我们也买不了什么贵重的珍稀礼物，这是我自己手写的，也算贵在心诚。”方恬恬又嘱咐道。 “小姐，那你也没准备给谭少爷的贺礼？谭少爷高中，小姐怎么能没有一点表示，谭少爷恐怕早就盼着呢！”小羽笑嘻嘻的说道。 “奴婢可是听说了，谭少爷和书院别的举子们一起去青楼妓馆啊，那可是只听曲儿，从来不叫姐陪的！可见心里只有小姐一个人，自然看不上别的狐媚女子！”小羽很是得意洋洋，与有荣焉的说道自己听来的消息。 “他是个好的，我没看错了他。” 靖宁侯府，五房后宅内院，顾瑾娘在屋里做针线，一直跟着顾瑾娘的花婆子在旁边缝补衣衫，小丫头荷叶收拾房间。 这就是顾瑾娘院子里的人员配置，自己带来的母亲留下的一个婆子，府里拔来的一个13岁的三等小丫头，另有一名在外面负责看管门户、清扫院子的下等婆子。这是一个有三间简陋房屋的小院子，屋里屋外俱是十分简单，只有一些家常用的家具摆设之物。 这样的布置用度，和府里的常例实在是天差地别，但阖府的人就当没看见似的，没人管，也没人敢管。 “小小姐，奴婢没用，以前不能替小姐守住家业，老太爷留下的两间铺子都被族里占了去。这几年小小姐在乡下过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是到底舒心些，现在回到这府里，这一府的势力眼，知道小小姐是外面来的，都想踩上一脚。小小姐受了多少委屈，奴婢没用，奴婢便是死了，也对不起小姐！” 花婆子是顾瑾娘母亲收留的无家穷苦之人，十分的忠心，一直不离不弃的跟着伺候。 顾瑾娘拉住花婆子，笑着说道“这一点苦又算得了什么，不过也就是吃穿用度上差一些罢了，我还能在乎这个，没什么委屈的。” ------------ 第二百七十六章 初议婚事一 “小小姐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小小姐才是正经的......” 花婆子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瑾娘拦住了，斥责道“婆婆可别乱说，这是什么地方？也能由着你混说的，再有下一次，我便做主送你回乡下去。” “小小姐......” “这些事情不急，还需要再慢慢地考虑，我心里有数，你务须再多言！”顾瑾娘轻声的说道。 太夫人令人将自己从庄子上带回府里，打的什么算盘，自己大概能明白一些，自己可以利用的还能有什么呢？无非是这一身皮囊罢了。 娘亲孤苦，等了那男人一辈子，都没等到男人再出现过，又是一个刚烈的性子，不肯上门来找，弄了自己一身的病，年纪轻轻的就丢下自己去了。 自己无奈上门寻求屁护，也不过是白白给人利用罢了，但自己也不是可以任由他们随意摆布的，后事如何还犹未可知呢！便是秋日里的一片落叶落到水里，还能荡起一片涟漪呢！ ...... 袁氏听到下人回禀“五少爷昨晚去了东直门外的林少爷府里，彻夜长谈，怕是都是学问上的事情，少爷有了所得。晚上是在林少爷外宅宿了一宿，今儿个一早就回府了。” 袁氏听了点头，让下人退下了。自己慢慢用着早饭，对陪房嬷嬷说道“宗儿这孩子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我给他准备的两个丫头，都是模样周正俏丽的，他竟一个都看不上，这都十七了，还是个，唉！” “太太，少爷这性子也是随着太太不是，更重感情。想来这也是对以后少夫人的一种尊重，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嬷嬷一边给袁氏布菜，一边说道。 “嗨，也是我管着这府里的事务，每天都是这样的忙碌，对他倒是疏于管教了，可怜见的，也是宗儿省心，只在书院里埋头读书，心无旁鹜，省了我多少的事。他的婚事却是到了要我操心的时候了，必要给他慎重地选一门好亲。” 大儿子谭耀现在是鸿胪寺卿，仕途顺遂了，再想往上升就要看机遇、资历了，并不需要太过操心。W W W . T X T 8 0 . C O M 袁氏用了一碗粥，放下碗筷，嬷嬷侍侯她净手，“太太，那韩氏最近又不老实了，昨儿个又借由身体不适，把老爷叫了去，老爷今早才离开。老奴了解清楚了，她和靖宁侯府有些瓜寸。” 袁氏净手后一顿，才又拿了帕子擦干净手，将帕子丢到水盆里，冷哼一声“哼！这都是些什么人呀！妹妹上赶着给哥哥送屋里人，真真是天下奇闻！能翻出什么浪花来，等这几日忙完了再说吧！这女子是怎么来的我知道了，想达到目的，也要看我答不答应！我不应下，她就是妄想！” ...... 会仙居里，罗御史罗家成、闫御史闫森，与一众好友宴饭，也是送行，二人分别被派往山西、河南两省巡察，监督税赋改革，现在朝廷的旨意已经下来了，由本次秋收后赋税的收缴开始执行，可谓是打了地主乡绅们一个措手不及。 罗家成、闫森被内阁指派为巡查御史，二人立即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今日一众好友前来送行，一番宴饮后，两人辞别了众人，带着随行官吏出发，前往山西、河南两地。大雍朝史上最大的一次土地赋税改革拉开了帷幕，而这仅仅是大雍朝荣景帝在位时的重大改革之一。 一时间京城与地方的来往驿信，一下子变得更多了，虽然只是山西、河南两地试行，但保不齐明年就从其他省份也开始执行了。和下面保持微妙关系的京官，跟下面通气的事情也时有发生，这种事情是很难阻止的。 …… 谭宗走后，林羽之又在外书房见了二老爷派来的江泉，“三少爷安，老爷让您今天下午回府里一趟，有事情要议。” 林羽之有时是摸不清二老爷心思的，自己这个父亲也是个有趣儿的人。“老爷可有说是什么事情？” “这个老爷倒是没说。只是老爷收到了谭府的请柬，怕是和这个事情有关吧！这也是小的自己的猜测。” 林羽之应下，下午会回去一趟。 ...... 林羽之在林府等了一个时辰，才等到二老爷回府。 二老爷自从升任了太常寺少卿一职，虽然这个职位也是一个闲职，并不忙碌，但二老爷在政事上非常的勤恳、敬业。 一番见礼后，二老爷教导道“初六去谭府祝寿，你要多注意规矩，不可行差踏错，丢了林府的脸面。那一天去的必然会有很多朝廷重臣，你低调点，别生事，和你的那些小友们一块儿玩便罢了！” 想了想又说道“你也是个有成算的，这些也不过白嘱咐你罢了。但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二老爷今天叫林羽之回府，并不是简单地嘱咐两句话，倒是还有一件别的事情，更要紧。 “是，父亲，儿子记下了，必然会小心谨慎。还有何事，请父亲示下。”林羽之现在和林二老爷关系融洽，改善了不少。 “冯正齐冯大人，想来你也是知道的，他与为父有一次短暂的面谈，有暗示与我府结亲之意，提到你与其小女倒有一段夙源，这事为父想于你定下。那冯小姐品貌风格都是一等一的，又是高门闺秀，于你而言倒是一一门好姻缘。” 林之孝说完就开始宽茶，看着坐在下首的儿子，还是微微有些可惜，若是嫡子就更好了。 林羽之听了这话，心里一个咯噔，竟然还有这件事！这事说起来还真是有些麻烦，因为自己确实与冯小姐有些渊源，这是不可磨灭的。以前按照自己的考量，这冯府是必然看不上林府的，但也不是不能。 也是最近一直有这些那些的事情忙碌缠身，时刻不得闲，又哪里能想到这头上。 林羽之看看气定神闲的二老爷，想到他刚才说的“想听听你的意见”，林羽之再仔细琢磨，怕是二老爷现在也没有拿定主意。 ......[.] ------------ 第二百七十七章 初议婚事二 林羽之细想，这事毕竟是关系到自己的大事，无论定与不定，二老爷都先与自己打个招呼是个好现象。 想到那天匆匆一见，俏丽又倔强的身影，林羽之脑筋一转说道“回禀父亲，此事不妥，一则儿子不敢高攀，儿子为庶出，那冯小姐乃是嫡出贵女，儿子身上只一个举人的功名，着实是委屈了。再则，辖恩以图报，非君子所为。若是救了谁，就要结亲，恐怕会造成不好的影响。也有损我府上的声誉。是以儿子认为此事不妥。” 林二老爷宽茶的动作一顿，微微有些楞神，自己这个儿子是个惯于深谋远虑的，自有自己的主意，主意多有成算。但他敢于这样直言拒绝，倒是很令自己意外，这门亲事于他而言可是极好的了，且很有助益，以他之身份情况，再想找这样的高门贵女怕是不能了，他会直接拒绝，是自己没想到的。 “你可想清楚了？这次若是拒了，再想找这样的好亲事可就不能了。”林二老爷正襟危坐，严肃地问道。 “是的，父亲，儿子不敢高攀。”林羽之也正经严肃的回答，言语间没有一丝的含糊。 “好了，此事为父还要再考虑考虑，你就先回去吧！认真读书，明年秋闱若是考得不好，仔细罚你跪祠堂去，向祖宗请罪！可听明白了？”林二老爷现在最在意的也是这个，林府里若是能出一名进士，那这名声可就大不相同了。 “是，儿子告退！” 林羽之告退欲走，林二老爷又叫了声“等等，对了，前两天的朝议为父也参加了，高位官员之争、博弈，真是弹指间风起云涌，什么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哎，倾刻间新政出台，将会有多少士族乡绅群起而反对之，而这些首当其冲之人，势必会成为他们憎恶、攻讦的对象。你现在还未入仕途，以后这些事情你少掺和。” 林二老爷首次参加这样的大朝会，直看的是心惊动魄，更何况此事儿子还有牵扯，那出声奏疏的罗修撰又是这个儿子的房师，林二老爷更是听的心惊胆战了。 林羽之无奈，况且府里也得到了实惠不是，不过是承担一些风险罢了，若是连这点能力都没有，那可就什么都不用想了。但口头上还是要说他“是，儿子记下了，那都是朝廷大佬的事儿，和儿子无什干系。” “好好，你知道就行，去吧！” 朝堂上的事情，这两天也陆续的传到林羽之耳中，别的还则罢了，只是自己的房师罗修撰，现在的罗御史，可谓是一鸣惊人啊！令人深感意外。林羽之想起那日，其貌不扬的房师忽发感慨“正有一桩现成的大事可办，大丈夫要建立一份功业！” 是啊！谁都想建一份功业，办成一件大事。 ...... 林府老太太林母院里，在正屋里，打发了林羽之的林之孝正在和林母闲淡。主要还是说了说朝廷发生的这件税赋改革的大事儿，并着重提了关于粮种一事在朝堂上的奏对。 “这雷兴的奏对，倒是分散了些朝堂上盯在粮种上的关注，毕竟这雷兴现在手上还有未试种的粮食种子，我们府里便不那么显眼了。” 林二老爷今天也是专程来为林母解述这事的。那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自然也向林母详细的复述了一遍。 林母也是一阵唏嘘，感慨不已。“老话说，富贵险中求，这话真真不假！你那老三要好好教导，可不能由着他鲁莽行事，合府里跟着提心吊胆！有什么事情，让他提前先和你商量，不可自己拿主意，可记下了？”林母教子道。 “是，儿子记下了。”林二老爷应道。 “听说你为老三谋了一门好亲事？是怎么回事啊？你今天叫他就回来，是不是也是因为此事？”林母见儿子不提，又开口问道。 林二老爷叹息“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母亲，确有此事。是老三春上救的那个大理寺卿府冯二小姐，不过老三并未同意此婚的意思。” 林母一听这话，立时打断了他，训斥道“这样的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怎么能由他小孩子家家的做主！你也太胡闹了。” 林二老爷无奈，只得劝慰老母，又细细的说道“儿子自然知道这是一门好亲事，但是母亲也知，儿子媳妇最近的性情十分暴躁，这件事情若是定了，她第一个必然就会闹开。儿子实在怕她闹出什么笑话来，亲事结不成反而结了仇。此为其一。 儿子听同僚说，冯大人在宫里的女儿，听说已经有了身孕。姝儿也在宫里，若是以后也有了皇嗣，都产下皇子，两府结了亲，老三以后入仕有了前程，到底是帮哪个？此为其二，不得不虑。 是以此事眼前看来是为助益，我们得利，但是若从长远看，这弊端十分明显。且儿子现在已经是正四品，未尝不能再向上走走。 老三怕是也想到了这些，才直接拒了这门亲事。” 林母沉吟半响，点头称道“哎！这便也罢了！不过倒是可惜了了。玉之这孩子也不错，能不能......” 林二老爷不待母亲说完，已经打断道“玉之不行，儿子都觉得不妥，更何况别人。” “哎！你们这些人，只以读书论长短，玉之这孩子我看着就很好，以后考个秀才还是可以的，你这做老子的，也是不懂的教导儿子！” 林母也只是有些气愤，自己一手养大的孙子比不上别人，这是很令人挫败的。 “是，母亲，儿子定会严格教导他。” 林二老爷又与林母闲谈了几句，也就告辞出来了。 ...... 由林母院中出来，林羽之拐到了周姨娘的小院里。 林羽之进屋时，周姨娘手里拿着件蓝色的冬季棉袍，正在缝制。见林羽之来了，忙着迎上来，喜笑颜开，笑着“我儿怎么这会子来了，不在书院读书？正好我这里做的这件袍子，让我比比！哎哟，我儿个子又长高了！我再修修，做好了让人给你送过去。” ...... ------------ 第二百七十八章 后宫秋色 周姨娘围着林羽之忙前忙后，问长问短，慈母之心尽显，林羽之也很动容。 “老爷今天叫儿子回来有事交代，儿子也是刚从老爷院里出来，娘最近可好？可有何不便之处？说与儿子，儿子可以为你做主。” 林羽之被周姨娘拉着坐下，又让丫鬟端茶倒水。 听了儿子的关切之语，周姨娘除了满足更是满足，儿子大了，已经可以为自己撑起一片天了，笑呵呵的说道“姨娘一切都好，你不必担心，只照顾好你自己，好好读书，姨娘便可放心了！” 林羽之连连应是，喝了口茶，抿了抿嘴，微微有些不自然的问道“娘对儿媳妇可有什么要求？”问完话，又赶紧低头若无其事的饮茶。 周姨娘听了儿子的问话也是一楞，旋即就笑了起来，围着儿子转了两圈，点了点他的头，笑呵呵地说道“我儿这是想媳妇了吧！有心上人了？是个什么样的，快跟姨娘说说。好，姨娘快要抱孙子了。” 周姨娘拿了帕子，抹去笑出来的泪花，眼中笑意盈盈，美目注视着不自然的儿子。 “咳咳，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娘也太着急了些。”这算是和子莫若母吗？还是自己的表现泄露了太多的情绪。林羽之无奈叹息。 “好孩子，我儿如此人品出众，才华横溢，怎会有人家不同意？他们眼瞎了不成！只要我儿喜欢的媳妇，姨娘就满意，只一点品行端正，别的也便罢了，我儿聪慧过人，喜欢的女孩子自然也是差不了的，姨娘相信你的眼光。” 林羽之面对周姨娘的慈母心肠，心里也是十分酸软，“儿子娶了媳妇一起孝顺姨娘，一定找个知孝顺的女子。” 自来父母对儿女的哺育之心至甚，而子女给予的反哺往往却极为有限。 林羽之开始有了自己计划的时候，立即想到的也是禀报周姨娘，这是最基本的孝道和尊重。 “我让厨上煲了汤，晚饭早用些时候，你用了饭再走吧！晚上若是饿了，让丫鬟们再备些宵夜。” 周姨娘留饭，想与儿子多相处一会，林羽之自然应下。 ...... 离周姨娘院子不远的二太太王氏正房里，绣珠正在帮着王氏挑选衣裳。 “哼，便是得宠又怎样，能陪着老爷一起参加寿宴吗？”王氏言语间的得意之色十分明显。 “那是自然，任是谁也越不过太太去，这件紫色的绸缎裙简单又不失大雅，妩媚雍容，华贵富丽，十分适合祝寿的场合，太太请细看。”绣珠奉承的说道。面上羡慕嫉妒的神色一闪而过。 “嗯，不错，初六就穿它吧，仔细收好了。按老太太的意思，那天带着三丫头吧，你去通知她，让她提前准备好。衣物首饰你也帮她看看，打扮仔细了，到时可别丢了我的脸。”王氏难得少了些暴躁的戾气，因现在事事顺遂，心情变好了些。 “那二小姐呢？”绣珠插嘴问道。 “哼，老太太让她留在府里陪着，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王氏也不耐烦去管，老太太不让去就不去吧。 ...... 后宫中，冯贵人冯莞瑶的毓庆宫中，冯莞瑶午睡刚醒，穿着家常的一件鹅黄色撒花烟罗衫宫装常服，发间随意簪了几朵茉莉花，肌肤白皙，比往日更见丰润俏丽，格外动人，睡眼惺忪的半倚在床上。 蔡贵人蔡明珠，林美人林梦姝携手入内，笑着进来，“妹妹大喜，现在感觉可好？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冯莞瑶欲起身，又被蔡明珠按住，“快别起来，仔细躺着，多休息为要。” 林梦姝也上前道贺“恭喜姐姐，姐姐是有大福气的，如今更是怀有龙裔，来日诞下麟儿，更是大功一件。” 冯莞瑶自是喜不自胜，求子得子，圣眷隆重。雪白丰润的脸颊微染轻红，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幸福，面色柔和光晕，容色分外娇艳。 这等容色直令蔡明珠、林梦姝心底也泛起一丝的酸意，几人一起入宫，现在冯莞瑶已然怀有龙种，她们二人倒是一直没有动静，心中的羡慕之情满满。 蔡明珠手放在腹部，幽幽叹了一口道：“凭皇上眼前怎么宠爱我们，没有子嗣可以依靠，这宠爱终究也不稳固。妹妹以后可是终身有靠了。我现在只求便是得一女，也尽满足了，皇上只要记挂着孩子，总忘不了生母，多少也顾惜些。若是没有子女，宠爱风光也只是一时，过了一时的兴头也就抛到一边了。”蔡明珠面上带出一丝忧色来。 冯莞瑶见他这样，拉过她的手来，宽慰道“姐姐承宠比我多，想来是缘份未到，姐姐也不必作此长叹，日子还长着呢。想必用不了多长时候，也能听到姐姐的好消息。” 蔡明珠理解她的宽慰之言，淡淡的说道“这后宫女子众多，但凡多幸那个一晚，一个一个都是虎视眈眈的，唉，说到底，也是我福薄罢了。” 林梦姝听着她们说话，并没有发言，看到小丫鬟端来的酸梅、蜜饯、果脯、干果等物，亲子端过来，凑到冯莞瑶面前，“姐姐多吃点干果，听说多食干果，胎儿生的会更聪慧。” 冯莞瑶捻起一颗去皮的核桃肉，点点她道“你这丫头懂的到多！”又接着叹道“雨花阁赵贵人那边动作频频，唉，我也是怕的，好容易得了他，怕是先被她们惦记上了。给你们淌淌路，试试这宫里水的深浅吧！” “大家都谨小慎微，如履薄冰些吧！”蔡明珠这样说着，还是不由露出一丝艳羡的神色，转瞬掩饰了下去。 林梦姝也是不动声色的附和着，大家又闲话起家常来。 ...... 雨花阁内布置一如往常的清雅温馨，花木果香四溢，赵绮玉身着华丽秀美的宫装，妆容精致。 但近日的烦闷却不胜细述，叫了丫鬟文秀进来，私语嘱咐道“你找机会传消息出去，让母亲想法子私下里寻访名医，求生子秘方。此事务必小心谨慎为之。” 小丫鬟领命出去了。 赵绮玉看着丫头离开，喃喃道“诞育龙裔，事在天意，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也要有些人为才是，不能只看天不是？” ...... ------------ 第二百七十九章 患得患失 日子在林羽之略有些期待和紧张中度过。初五这日一早，穆七来见。 林羽之得了通报，未用完早饭就出了后院，到前院书房外的花厅，见到了穆七。 “小的见过少爷！”穆七照例恭敬见礼。 林羽之拉他起来，“快坐吧，这么早来，辛苦你们了。” “小的不辛苦，就是跑跑腿，各处听听消息，不费什么力气。小的把靖宁侯府能打听到的消息都打听清楚了。” 林羽之听着穆七的回禀，大体上的情况和谭师兄说的相差无几，顾四小姐在府里的地位很差，关于其身世来历，到是还真让穆七查到一些。 “小的也是收买了一个人，那人是平阳县主院里的下等婆子的男人，平日里最是好赌好色嗜酒，给了他点甜头打探消息，不想还真有意外消息。正是和那位顾四小姐的身世有关。” 林羽之听到这个消息也很是感到意外，和自己预料的只是一个普通外室不同，竟然还有隐情吗，这怕就是靖宁侯府对待这位四小姐格外不同的原因吧！ 穆七接着说道“大家只知这位平阳县主忠静亲王的庶女宋氏，是顾五老爷顾寻的妻子。但顾四小姐生母去世时将她的身世告知，并托了老嬷嬷带着她来顾府认祖归宗。而顾四小姐当日上门认亲时，可是带有婚书的，她母亲与五老爷是明媒正娶有婚书的。仔细说来，却是这婚书还在平阳县主的前头。” 林羽之听到这里也是非常意外，顾四小姐的母亲竟然也有婚书，那这是里面恐怕就另有文章了，“这里面到底是何隐情？那平阳县主算什么，妾？还是平妻啊？哦，对了，四年前今上尚未登基，平阳县主风头正劲，在靖宁侯府怕是风头无两，说一不二，这怕也是顾四小姐被送去乡下庄子上的原因吧！” “这原因，那男人就说不清了，不得而知，这事儿也是他那婆娘偷听到的，后来说予他听的。”穆七答道。 “嗯，那顾四小姐母亲的婚书又是怎么回事？这里面是何情由？”顾五爷在外面和人明媒正娶有了婚书，这事府里、平阳县主都不知道吗？ “咳咳，这就要从顾五爷说起。多年前，顾五爷当时因文不成武不就，又捅了个大篓子，被安排出京去学做生意，将来也好掌管庶务。同时也是避祸的意思。在山东一个镇见到一个女子，一时惊为天人，于是就在当地买了一套两进的小宅子，明媒正娶，拜堂成了亲。这事只有跟着他的一个管事，一个小厮知道，两人都拦不住，事就这么办了。 后来这顾五爷回了京城，这女子，也就是顾四小姐的生母被留在了山东老家。 后来那女子因病过世，顾四小姐才带着一个婆子上京寻亲。四小姐长相极好，也随了顾五爷六七成，又有婚书，由不得府里不认。可那平阳县主怎么肯依，很是大闹了一场，最后把顾四小姐赶到了乡下庄子上，一呆就是三年。去年才被接回府里，不过也只是在偏僻的院落里安置着。 说来这顾四小姐的身世也实在可怜，这事极隐秘，知道的人也极少，又是这么久从前的事了，所以现在顾四小姐也只是顶着个外室庶女的身份，在府里日子过得着实艰难。这高门大户可多半是势力眼。 不过，这男人说的话准确性现在也不好直接下定论，因为现在无从从他人口中查证。” 穆七也有些唏嘘，若这事都是事实，这高门大院的事，比普通的农户人家更艰难，行动全不由己，正经的小姐不像个小姐，过的丫鬟的日子。 “唉！困苦磨难终有尽头，是福是祸犹未可知。”林羽之心里很难想象，从小没有父亲，跟着母亲生活，后来又是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小小年纪，就要经历种种艰难苦楚，日子又是怎么过来的！ “是，少爷这话在理，我们以前日子何其难，现在遇到少爷，可不是固难到头，福气在后嘛！这顾四小姐若是遇上少爷，那肯定更是福气，再没什么固难了！”穆七嘿嘿笑着说，看着少爷没有呵斥，心中越发得意。 又凑上前继续说道“这平阳县主也是个短视的，这么好的身世，不寻一个像少爷这样的有为才俊，却看上了顾五爷这样，只有一幅好样貌的，才干学识一概没有，文武不成，借着平阳县主的势，才谋了个闲职，也没个正经差事。 不过，现在平阳县主在府里的境况也是大不如前了，没了往日的风光，呵呵！” 穆七说着说着也开始带上了嘲讽模式，是个嫉恶如仇的孩子。 “你安排一个人专门盯着府里的情况，尤其是和四小姐相关的，若有异常，让他直接去鲁班工坊通知赵三，让赵三来回我。”林羽之给穆七安排了工作，穆七回去安排了。 林羽之现在已经十分了解顾四小姐的境况了，很不好。 十岁时到陌生环境里，举目有亲胜似无亲，府里摄于忠静亲王府的权势，把孤苦无依的孩童打发到乡下，视同放弃，自生自灭。 三年后，新皇登基，新皇皇位日渐巩固，忠静亲王府直接跌落神坛，不受皇上重视，连带着靖宁侯府这样的姻亲，一样受到牵连。靖宁侯府怕是也感到问题严峻，才将人又接回来，表明了一种态度，意义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林羽之很心疼这个女孩，那天匆匆一面的观感，她很坚强，也并不认命，会反抗，这样的性子更让自己欣赏。 一天的时间里，林羽之都在精神恍惚中度过，主要是无法确定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做？那个女孩子又能否接受自己？当务之急是怎样能制造一个机会，若是能见上一面，问问对方的意见才行。 自己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出强买强卖之事的。自己的意愿也不能强加在她头上，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这话自己是信的。打着为别人好的想法越俎代庖，也是一种绑架。 ...... ------------ 第二百八十章 寿宴一 林羽之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首次有些不自信、患得患失起来！而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 十月初六这日，京城百姓日子照常，高官贵族、贩夫走卒，都在继续着自己的日子，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在西城的谭家巷里，却是车来车往，川流不息。西宁侯府老侯爷六十的寿诞，自然客来如云。 西宁侯府这样的积年大族，门生故旧，亲朋好友数众，自然皆亲自上门道贺。更是多有朝中大员、重臣列席，足可见西宁侯府根基深厚。其中与西宁侯府为姻亲关系的靖宁侯府之类自然也不会缺席，就连忠静亲王府都派了世子前来道贺。恭亲王府、庄亲王府，礼部尚书朱府、工部尚书程府等六部官员，都差人持了名帖送来寿礼来。 谭大爷主持一应的总领事务，安排将寿礼先收在帐房里了，礼单都上上档子了，领谢的名帖都交给各来人了，各来人也都照旧例赏了下去，一应规矩一丝不乱。 谭老侯爷在西宁侯府正院正厅会客厅里，与几位积年的老友饮茶闲谈，一应应酬接待都有谭大爷负责。 谭府正门大开，门口高挂灯笼，铺着红地毯。客人陆续到来，具是拿着礼单名帖，来到门口就交到司仪手里，司仪收下礼单名帖后，大声报唱。 谭大爷带着二爷、三爷及族中长辈在仪门处待客。谭耀带着谭宽、谭宗等兄弟，孙辈族众在大门处待客。 门口司仪站在门口的台阶上高唱呵道“靖宁侯府顾侯爷携夫人、小姐贺老太爷福寿安康！” 谭耀带着众兄弟给顾侯爷顾成见礼，“见过姑父、姑母、五叔父、平阳县主，父亲已经在里面等候了，里面请。” 今日顾成是和自己的五弟一起前来的，当然也包括平阳县主。 “好，你们在此待客吧！我自进去见你父亲。”顾成笑着应下，在一众谭家兄弟们的面上扫过，迈步向正院去。 谭耀安排三弟引靖宁侯府众人入内，进入侯府正院，男女宾客分别由接引小厮、丫鬟带着分别行事。男宾顾侯爷与夫人，府上小姐分开，至仪门见过谭大爷等人，又被带至侯府正厅面见谭老侯爷。 女宾处，顾大太太谭氏、平阳县主二人，带着府里的五位小姐，由丫鬟带着走西侧甬道，前往后院谭老夫人处。这路对谭氏来说是极熟悉的，今日府里气氛热烈，宾客云集，娘家依旧繁茂，谭氏与有荣焉，想着七，能再嫁到娘家，是个好归宿，心中宽慰，此事宜极早定下，母亲处还要多下些功夫。 看看跟在身边，乖巧可人的女儿，谭氏满意的点头，头前向谭母院里而去。 平阳县主与谭氏稍微错了半步的距离，跟着进入后院。她的身旁是自己的女儿顾琦，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远。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娇憨可爱之态，心中极为的骄傲。 待再看向旁边那个野种时，心中厌恶至极。一身素衣简单的打扮，但偏偏又有一种孤傲淡然的气质，不过是和她母亲一样，狐媚子勾引男人的手段罢了！ 在人群后面跟着亦步亦趋前行的顾瑾，嘴唇轻轻的抿着，细心观察着路上的情形。 大门处，谭耀等人接着待客。 “大理寺卿冯大人来贺！” “工部王侍郎前来敬贺！” 谭耀等人俱是一派繁忙，互相见礼还礼，收拜贴贺礼，引入内门名会客厅，又是一番招待。 “都察院左都御史蔡府蔡公子、永安伯府林公子、礼部主事之子贺公子、顺天府推官之子何公子、京卫指挥使司知事之子吴公子，岳麓书院于公子，敬贺老太爷大寿！” 司仪话落，谭宗已迎了上去，“大家好，多谢大家来贺祖父寿诞，快里面请！”又将众人引见给兄弟们，互相又见了礼，才被放行，谭宗引着众好友到一处专门的会客厅安置。 会客厅都有区分，什么样的人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事先都是有所准备的。像是明显的不是一类团体，如果硬安排在一处，这就是十分失礼的。包括有何明显的忌讳，也是都会提前考虑进去，饮食习惯上，就必然会有专门的厨房、厨子备下的清真宴。诸如此类，已在之前的议事上议到，有所安排的。 林羽之是与好友一起来的，林二老爷有请柬，应该会来，不知林庆之会不会随二老爷来，林羽之也并不太关心这些，与自己关系不大。 “谭师兄快去待客，我们不是外人，全不用你呆在这里费心，快去忙罢。” 林羽之等人安坐后，即催着谭宗出去了。今天来人很多，作为主人则更加忙碌。 谭宗应了出去，又回前面了。 林羽之与众人闲谈，很快又有岳麓书院的好友到来，会客厅里热闹非常。国子监董轩、李朝桢、江子墨等人很快也来了。 “好兄弟，上次未能尽兴，今天要再痛饮一场。”何琪是个能活跃气氛的，他一开口，众人皆附和。 林羽之借着方便的借口，见了在外面下人房等候的十一，对十一耳语了几句，十一点头应是。 前院，司仪拿过命贴高声唱呵“文华殿大学士高大人，贺西宁侯高寿！” 谭耀听到司仪唱呵，有些震惊，没想到高大学士会来，边出门迎，边对身旁的族弟底语“快！快去通知老爷们来前面迎高大学士。”，又让另一位族弟“去通知正厅老太爷，让里面心中有数。” 谭耀带着兄弟们迎出门，“高世伯安！高世伯日理万机，能抽暇前来，祖父必然欢喜至极，世伯里面请！” “谭世侄忙，让足下学生谭宗带本官入内便可。”高季文点头示意，略过众人，沉声道。 “老师安！老师请！祖父教导最多的，就是多向像老师一样的大儒虚心学问，今天老师来了，祖父必然又要念叨学生了。” ...... ------------ 第二百八十一章 寿宴二 谭宗上前，言辞足见亲近。拜会座师时，谭宗与高季文谈的很好，谭宗的学问得到了高季文的认可和喜爱。今日高季文前来是有自己考量的。 “怕是你近日疏懒，谭侯爷才教训你吧！”高季文言语略亲近了些。 谭耀等人在后两步亦步亦趋的跟着，听着弟弟和高大人闲谈，也不插话。 很快谭大爷也迎了出来，上前和高大人见礼，高大人是内阁大学士，众人以官位论是要见礼的。 “谭大人不必多礼，今日老侯爷寿诞，理应来讨杯酒喝。” 众人寒暄着前往正厅主会客室，面见谭老侯爷。 谭大爷在朝中并无实职，跟在高大人身后错了半步的距离，谭二老爷三老爷等人在两步之后跟着，簇拥着高大学士前行。 谭老侯爷对于高季文的到来是很有些意外的，他们这样层面的人亲自参加别人的寿宴，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况且两府之间的关系只能说是平淡之交，并没有什么太深的交集。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不论众人心里的想法如何，但面上的应对都十分得体。谭老侯爷更是眉开眼笑，显见的十分亲切的样子，也出了正厅略迎来人。 “高大人能来，老夫这个寿诞可谓凑色增光！难得你有此闲暇，今日必要畅饮一番。”谭老侯爷迎上前，笑谈着将高大学士迎进正厅。 谭老侯爷身后的亲朋老友，也都纷纷见礼。 因为高季文的到来，厅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异样，很多层面不够之人，是不好随意上前寒暄搭话的。 前院谭宗迎进了吴山长及方讲师等人，吴山长夫人后面跟着的正是师妹方恬恬。 谭宗向师妹看去，师妹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夺人注目。粉红玫瑰色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体态修长美好，令谭宗观之失神。在师妹的一记娇嗔下，才知自己有所失态，忙收敛心神。 “山长，老师，请！” 谭宗亲自引着老师入内。并叫来丫鬟亲自带吴夫人及师妹前往后院。 …… 西宁侯府后院，谭母花厅内，谭老夫人身边团团围坐着许多女眷，大家谈笑风生，气氛十分热烈。 靖宁侯夫人谭氏坐在谭母身边，笑着凑趣说话，帮着支应一众的宾客女眷，和各位夫人闲谈。谭氏口才极佳，应对得体，众位夫人也十分配合着说话。夫人们凑在一起，所议论的无非就是家庭琐事，衣物首饰， 大太太袁氏与二太太齐氏也在分头待客，三太太汤氏乃是庶出一房，身份不够，所以每每这样的场合都是大太太二太太两妯娌的接待，三太太汤氏听令，打些下手闲差。 “来来，瑜过来，让外祖母看看，乖乖，可是有些日子没有来看外祖母了。个子又长高了，是个大姑娘了。” 谭母笑着拉住走上前来的顾瑜，对女儿的这个宝贝闺女喜爱之意难掩。 “外祖母大安，瑜儿最近被母亲督促在府里学习你红针织，请了苏州来的知名绣娘教导孙女，没能来看外祖母，孙女也是想念的紧。” 顾瑜在谭母身边坐下。 谭母对这个外孙女极好，众人看在眼里，也多有奉承。 “顾大小姐可是越长越标志了，不像我这丫头粗陋得很，不成个体统。”一位身着华服的贵妇笑呵呵的逢迎，谄媚的笑着。 “顾小姐品貌出众，在京中那是数的上的佳人，我是没有一个儿子，若是有，必要求娶了去，那可真是福气。”又一位官家太太凑趣着说道。 不管心中认不认可，嘴上说的却都是讨喜的话。说顾大人姐是京中数的上的佳人，却有很多人在心里并不认可。真的是个佳人，在今年的选秀中也不会落选，虽然不排除其中的政治考量，但确实也会有品貌的因素不足以吸引人。 “她个小孩子家家的，你们不必夸她，不过比一般孩子长的只齐整些。”谭母笑呵呵的应和着说道。 谭氏只在一旁微笑不语，由着母亲和女儿互动。母亲的身分说出话来更有权威，夸赞自己女儿也合情合理，没有自己夸自己女儿的。女儿说话行事，更能彰显其美好的一面，名声还要由在座的夫人们帮忙传扬。 “顾小姐这么好的闺秀，怕是还没有说人家吧！”有一位太太直接问道。 谭母见有人问，拉着顾瑜的手，笑着说道“老身就这一个宝贝外孙女，想着若是能长久的留在身边陪着，可就四角俱全了！” 谭母这话一出，厅里很多有意向的夫人也都心里有了数，笑呵呵地说起别的。 谭大太太却是面色一暗，脸也沉了下来。看来老爷并没有和婆婆把话说清楚，还是婆婆另有别的打算？袁氏向旁边示意了一下，又接着和其他夫人闲聊起来。 “这样好的孩子，若是未定下亲事，我到有个外甥，是前一科的举人，只不是京城人士，倒是很好的样貌品格，是个良配。不若回头让太夫人瞧瞧，可能入的了太夫人的眼。咯咯。”这位夫人可谓更加直接，单刀直入，倒是爽快。 谭母和谭氏却都皱一下眉头，就连顾瑜微笑着表情也是一顿，有些不自然起来。 “这位是大嫂的娘家嫂子吧！”谭氏出声问道。 “正是呢，呵呵！”这位袁太太到并未否认。 “咳咳。”谭母咳嗽了两声，及时制止了谭氏进一步的反驳之言。这样的场合不宜把话题说的太明，袁氏的娘家嫂子说出这样的话，是很有暗示性的。谭母也是知道袁氏并不太同意外孙女与其幼子的婚事，但这事还要私下做工作，却不是在这样的场合。 谭氏接收到母亲的暗示，也是抿嘴不语，心里其实是很不高兴的。自己的女儿才貌品学出众，配他的幼子还是门当户对的。又有母亲和哥哥的面子，这袁氏竟然还不同意，自己怎会不生气！ ...... ------------ 第二百八十二章 寿宴三 袁氏只在心里冷哼，面上却一丝不显，和其他夫人应酬说话。 这里面的讥讽，在座的有的人看懂了，但多数却是不觉得什么，自在谈笑，全然没有接收到花厅里的一丝刀光剑影。 二房嫡出小姐谭雪在家中行一，今年18岁的年纪，已然已经出嫁，嫁的是一户寒门子弟之家，藉由府上的权势和自己的手段，在夫家的日子过得十分的舒心，从面上即能带出几分。谭大小姐面色红润，身材也有些圆润富贵之态，衣着也是时兴的款式，富丽华贵又不失高贵典雅。 谭雪想起五弟请求自己的办的一件事情，此事却是正当时，遂上前看着顾瑜，又笑着对谭母伏礼后说道“祖母，妹妹们怕是在花厅里也闷了，不若孙女带姐妹们到园子里逛逛？请祖母示下。” 谭母闻言笑着拉过谭雪的手，语气亲昵的说道“难为你想的周全，她们姐妹和我们这些长辈在一处，确实拘谨了些，正该带大家到园子里松散松散，你们也乐呵，这里有你娘和你大伯娘呢！ 只多带几个丫鬟、婆子，来往引路、差事有个照应，别怠慢了你的姐妹们。” 谭母又转头对顾瑜说道“你是个妥当孩子，你大姐一人定是忙碌的，你帮着照顾些，我就放心了。” 言谈间对顾瑜很是看中、宠爱，又处处彰显外孙女的能力。 谭氏对着大家投来的目光，下巴微抬，十分得意。 大太太袁氏不以为然的撇嘴。 谭雪恭敬领命，带了谭府其余四位妹妹，顾瑜等顾府五位小姐，其余族亲家的姐妹，亲朋来客家的小姐，一起出了谭母正院花厅，由仆从头前引路，后跟着婆子们一起往后院园子去。 引路婆子是谭母院里的，待人到是很和善，不仅介绍着沿路的院落，还能准确的说出珍惜树木盆景的出处和年份。解释言谈又十分风趣不俗，众小姐们出了谭母正厅，显见的就放松多了，随意的观看沿途的风景，听着婆子解说，间或点头或和其他相熟的小姐们闲聊。全没了在花厅的拘谨。 谭雪牵了头，却并不太出风头，由着顾瑜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和几位权势之家的小姐攀谈交际。 谭府宅邸是康乾十九年的时候皇上赏赐给谭家的，子孙四代都住在里头，和平常的世家宅邸不同，里头的花园湖泊俱有，更有许多光怪陆离的奇石，院落之中鲜花盛开，四周又有湖石环绕，左边木桥流水，水上荷萍点点，散落有致，但都已是残荷了，别有一番情致。整体又井然有序，布置得均衡匀称。 顾瑾坠在众人的身后亦步亦趋，注意力也放在来时的路上，整个人没什么存在感，很难引起她人的关注。顾氏几个姐妹更没有理她的心情，各自和其她小姐们攀谈、攀比。 顾瑾听了她们一路的钗环首饰、衣裳、饮食，有才情些的聊些书籍话本，但要多的却是京中的青年才俊、年轻书生、新科举人、王孙公子。 “今天寿宴来的才俊公子可是不少！我的偶像解元公董轩可是来了的。国子监三架马车，好气派，豪华阵容，都是青年才俊、翩翩佳公子。我来时还在门口巧遇了董公子呢！董公子身穿水墨色衣、头戴一片毡巾的，下颌方正，目光清朗，剑眉斜飞，整张脸看上去十分俊朗、器宇轩昂，若是能再见一面就好了。”这位是胡侍郎家的小姐，大发感慨，引得众人掩嘴轻笑。 “哦，你怎么能肯定那就是董公子？”顾琦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那笑容一闪而过，快得只有顾瑾捕捉到了，与顾琦娇憨可爱的面色混杂在一起，让她看起来像极了带着虚伪面具生活的人。 顾瑾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没有什么感情，也不可能培养出来什么感情，顾琦能少给她下些绊子就不错了。但若说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也算不上，这个妹妹是个惯常带着面具生活的，做事也是暗地里，面上却也保持一丝她作为大家闺秀的修养。如此，顾瑾才会觉得日子还过得下去。若不然，早谋划着回乡下去了。 “我怎么会认错董公子，我可是花了高价钱买的董公子画像，天天看日日见，嘿嘿。”胡小姐将一个痴情的追星族模仿了个十成十。 众人见她又做双手抱画动作，又都忍不住掩面轻笑。 胡小姐更是跟着众人笑起来，喃喃道“是个好的，早该一见的。” “这还是个痴情女子，回头让媒人替你去董家提亲去，呵呵呵呵。” 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了，但这胡小姐却并不着恼，还连连点头，“你这主意好，回头就请母亲打发媒人去问。” 众人又道“乖乖，这是恨嫁呢！” 众人谈笑间，已被引着进入后院的花园，自此，各家闺阁小姐就开始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谈笑游玩起来。 众人三三两两行至一处水檞处，原来这水榭是建在池上的，四面有窗，左右有曲廊可通，亦是跨水接岸，后面又有曲折竹桥暗接。 一时进入榭中，只见栏杆外另放着两张竹案，一个上面摆放着各色的瓜果点心等小食，一个上头设着茶筅茶盂各色茶具。旁边早有两三个丫头煽风炉煮茶。 一入到亭中，就有小姐笑着说道“这一处好，水好、亭好、风景好，茶好、果好、心意好。大家正该在此处赏景。” 接着就有人应和“这巧思，难为建造时怎么想的，实在雅致。” “连这桥竟也是竹杆做成，铺设而就，自然灵动，返璞归真，真性情也。”刚刚的那位胡小姐也交口称赞起来，显见的十分喜爱。 大家笑闹了一阵，也就散开了。有的赏花，有的观景，有的命人取一个绣墩倚栏杆坐着，拿着钓竿钓鱼。有的折一枝花木赏玩。有的俯在窗槛上了拿了点心掷向水面，引的游鱼浮上来抢食。 秋日的西宁侯府后院，一众群芳，争奇斗艳，不尽详述。 ...... [.] ------------ 第二百八十三章 谋划一 方恬恬在人群中，和这些世家小姐并不相熟，只取了一杯香茶，就着一个绣墩倚栏杆坐着，边浅品慢饮，边神思飘远。这里就是师兄的家了，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怕也是小时候玩耍的地方，这里的亭台楼阁、花草树木、奇石甬道，园子各处恐怕都会有他的痕迹，方恬恬心中泛起甜蜜和酸涩的滋味。 看着旁边的官家小姐们珠围翠绕，花枝招展，并不知都系何人，随意的闲谈，笑语嫣然，妙语联珠，自己并不能融入其中，又有些叹息。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境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 顾瑾却是根本不想融入其中，只做为一个看客，跳出其中，观察着这些看似熟识亲近的小姐们斗家世、比地位、拼财力，又不乏暗藏玄机。有的看似简单却实则精明事故，有的看似精明却又单蠢而不自知。 几分真心，几丝假意，谁知道呢！ 举目四望，亭台楼阁、花草树木，一物一景，自成体系又混然天成，匠心独具。只这一坐园子就要花费数众财力，和现在日渐式微的靖宁侯府强了何止一个档次，这也难怪大太太心心念念将女儿嫁回娘家，是桩好姻缘。 自己现在却仿若浮萍，不知路归何方？ 老太太的成算，自己大概可以通过府里的局面推断出几分，不过也是货卖他人家，谋之联姻。 眼波流转，想起那日在姻脂铺子里见过的学子，据当日自己的观察，在听到靖宁侯府的时候，明显是一楞的，应该会是有些关系。后来又听说中举的表哥时，更明显的有皱眉的动作。显而易见的，这个动作更能体现他对于这件事，是意外加不赞同的态度，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态度，那答案必然是和当时她们说的表哥的婚事有关。 更深处推测，则极大可能是那公子乃认识其表哥，知其表哥心有所属，别有思慕佳人，或婚姻意向，是以才会有当时的情态。这也是当时自己留意观察，不然那公子一闪而逝的情绪也难捕捉。 而她们当日所说的中举表哥，且与有荣焉，必然就会是今日的主家谭家五公子谭宗，今科顺天府乡试亚元公了。而那公子怕就是谭公子的同窗好友了，知道谭公子的倾慕之人和想法，必是十分亲近的。又兼之年纪不大，结合艳情楼传出的风靡京城的“人生若只如初见”，即是谭公子及一众好友斗诗猜谜所作，京中流传极盛，以及那位年纪最小的新科举人五经魁之一，大名鼎鼎的才子永安伯府林羽之了。 此人颇具诗才，为京中人倾慕喜爱，据闻又是长相十分出众，年轻俊才，谈吐举止不凡，而行事却又极其低调。则种种特征观之，和当日在胭脂铺安然高座饮茶，对靖宁侯府一众小姐视若无睹的公子即十分贴切了。 “应该是他了吧！”顾瑾喃喃低语。 顾瑾又想起那日的情景，当日自己是有查觉他几次将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目光起初时尚有未加掩饰的热烈，后来才转为含蓄的轻撇，让自己的心情是有一丝欢喜的，他能在几人中一眼锁定自己，便是自己对他没有情愫，却也说不上讨厌。而自己那姐妹们貌似也是略有好感，若是......也不失为一个好的人选。 世家子弟有什么真情，不过是一时迷恋罢了！他贪图什么？不过是他自己一眼望到的这具皮囊，就像自己那个所谓的父亲，不就是这样的人吗？千方百计达成自己的图谋，骗婚骗娶，又日久生厌，最终丢弃了去，回到属于自己的荣华富贵乡里。 一别经年，再不复相见。 当日的那个痴情女子已化作一杯黄土，红绡帐里，公子多情；黄土垄中，卿何薄命！ 若不是母亲一直抑郁又倔强，何至于年纪轻轻积劳成疾，香消玉殒！ 痴情何错？痴情即错！多情即错！ 芸芸众生求不得，怨别离，辛酸苦辣，五味杂陈。 自己那父亲却又凭借着自己的好皮相，迷惑了现在的平阳县主，娶了皇亲贵族之妻，风光无限，不过人却依旧是平庸之极，呵呵！也不知那平阳县主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自己不会走母亲的老路，那人若敢来招惹，就别怪自己的利用了！都不过是各取所需，等价交换！ 以当时他数次的打量，却视其她女子如无物，自己对自己的容貌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只不知他会不会有所动作呢？以他的身份和谭公子的关系，今天应该是来赴宴了吧！顾瑾舔舔嘴角，隐隐有一丝期待和跃跃欲试。 那谭表哥心仪的女子又会否在这些人群中呢？顾瑾环视四周，只看到各类身着华丽服饰的世家小姐们，很难锁定人选，顾瑾无奈放弃。继续悄悄的观察顾家的其她几位小姐，及谭府的几位小姐。 顾瑾转头间，看向旁边静坐冥想的一位小姐，气质到是超然，到不知是不是真性情，又是哪一个！ “这位姐姐看着十分面善，气质卓绝，腑有诗书气自华，可否有幸知道您是哪府的小姐。希望以后有幸，能够向姐姐讨教。”顾瑾微笑着说道。 方恬恬听到声音转头，就见旁边的一位衣着打扮简单的女子同自己说话，言谈举止得体，话也很中听，到有几分投缘之感，也就没有拒绝她的攀谈。 “这位妹妹好，今日我和父亲一起来师兄家给老侯爷祝寿的。我姓方。”方恬恬笑着说道。 “哦，那伯父必然是岳麓书院闻名的方讲师了，怪道一见姐姐便是腹有才华之女子，小女子乃是靖宁侯府行四，五房顾瑾娘。” 顾瑾听到眼前这位方小姐提到他口中的师兄时，脸上一闪而过的娇羞，心中已经大概有数，这必然就是谭公子的心上人了！ ...... ------------ 第二百八十四章 谋划二 顾瑾点头微笑，这倒也是，这位小姐在书院居住，这位谭公子又必然会经常向讲师求教学问，指点文章，二人必然是经常见面，青梅竹马、日久生情在所难免，合情合理。 看着远处长袖善舞、交际言谈得体，面面俱到、精明干练的大姐，顾瑾不厚道的嘿嘿笑了。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这应该算是青梅遇上表妹了，倒也棋逢对手，就是不知鹿死谁手了！不对，应该是郎归何处。 也不知这位竹马表哥能不能扛得住家族的压力，娶得师妹归。 顾瑾确乎不认为这竹马表哥是喜欢那位顾大小姐的，自己回府一年，就是近期才传出两人婚约的传言，而且现今为止只是传言。 “原来是顾小姐，幸会。妹妹和母亲一道来的？”方恬恬矜持的应答。 一句普通的问话，方怡恬却见对对方明显的一滞，便心知这是唐突了，怕是位庶女，暗道怎样弥补。 却已听到对方低沉了一些的声音说道“我是跟着大太太和五太太平阳县主来的，没什么。” “唐突妹妹了！”方恬恬语带歉疚的说道。 “无妨的，我娘已过世四年了。”顾瑾的声音古井无波，让人听不出悲喜。面上是沉静的表情，情绪并不见外泄。 而方恬恬听到这话，却若是一下子触碰了心弦，一下子也想起了自己去世的母亲，悲从中来，泪珠也跟着沁了出来，盈湿眼睫。 “妹妹好在是受到娘亲养育的，我，我自出生时，娘亲就，就故去了。” 两人因着相似的命运，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之感，反到是很快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方恬恬在对方塞到自己手里一块儿锦帕的时候，便知自己失态了。忙拿了锦帕轻轻的擦拭眼泪，又左右看了看，并无人注意这边，才放心下来。 “妹妹都读什么书？”现在这样的情况不适宜缅怀旧人，方恬恬也忙转移了话题，怕自己再想起心中的伤心往事。 “我娘并不叫我读书的，只识的些字，会看账。我娘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读的书多了，反倒移了性情，想的多了，杂念便多，生出些个痴心妄念来，不若不识，少了多少烦恼。 我当时年纪小，是并不赞同的，私下里会读一些杂书，后来慢慢大了，书读得多了，慢慢懂得多了，也开始理解了娘亲当时的想法了。 后来娘亲去世，在庄子上，到并不经常读书了。反而觉得农妇耕种更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何等的悠然自在，到是过了三年这样清闲的日子，但终究又回到了这里，这是命运吧！” 人常说“交浅言深”乃是大忌，但此时的顾瑾，在花团锦簇、热烈的园林里，倚在栏杆处，面对和自己有些相似的方恬恬，难得有了倾诉的欲望。心事压在心头，很沉重，松一口气的感觉很舒服，她知道她会为自己保守秘密。 “妹妹也不必自苦，心若安处，便是晴天，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我也是爱读杂书的，诗词歌赋皆喜，在这上面着实耗费了许多的工夫。” 方恬恬虽然母亲不在了，但父亲并未续娶，独自抚养自己长大，如父如母，自己应该满足感恩的。 “前朝吴太傅所著《史略》，乃按照人物而分别所作传记，其中人物皆描述的栩栩如生，读之若如经历了那些英雄们所做之事。吴太傅却从不添加虚假史料，每一处都会详实考证，中肯点评，从不有失偏颇……” 顾瑾难得的有了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的样子，打开了话匣子一样，二人相谈甚欢起来。 顾琦等人闲淡间偶尔会关注一下顾瑾的情况，待知道和她谈话之人乃是一位书院讲师之女，又是初生之时克死生母的不详之人，都纷纷露出厌恶之色。顾琦嘿嘿笑喃“王八配绿豆”，恶意满满。 顾瑜得知另一名女子是表哥的师妹，方讲师之女，眉头微皱，蹙眉思索，杏眼中令人难观所思，心中直觉中对此女便带着天然的不喜。 ...... 谭雪支应了几个姐妹，来往应酬，主人范十足。却抽暇向方恬恬处看过来几次，见她一直和一名女子相谈甚欢，有些不便打扰，便一直踌躇着。 “姐姐看什么呢？”谭露笑嘻嘻的问道，顺着谭雪的视线望去，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很是有些疑惑。 “没什么，不过是看大家聊的热闹，不再如花厅里似的拘谨，这样极好。但也不好让小姐们走远了，不远处二门外可是通着前院的。妹妹和别个姐妹玩会，姐姐再去交待交待丫头、婆子们，大家经心些。” 谭雪说话间，慢慢走过去先找了管事嬷嬷嘱咐了一番，又慢慢向着方恬恬所在的地方闲逛过去。 ...... 而此时在离水檞不远处的藏书楼二楼，谭宗带着几位好友在此处参观。 谭宗在前院大门接待客人，而大多数人也都已经到了时，谭宗回到会客厅，陪众位同窗好友。 “听说西宁侯府里有一藏书楼，藏书万卷，可是真？” 林羽之问出此话，立即就有何琪嚷着“我也有耳闻，若有此楼，我等可否登楼一观？” 蔡冒左右看看，但笑不语。 众人都是读书之人，对藏书自然有着天然的喜爱，也都纷纷要求一览。 “现在离寿宴尚有时辰，可去一观。” “确有此楼，诸位有此求，少不得我带大家见识一番。” 众人纷纷来了兴致，欣然前往。 待众人由二门进入园子里后，被谭宗领路七拐八绕着走过山石甬道。 “谭师兄，你这是把我们往哪里带啊！这路也太难走了吧！你确定没走错？你们这书楼是怕别人盗书不成？” 走了一段路，便有人开始抱怨起来，“就没大路可走嘛！” “这叫曲径通幽处，你们都是俗人！”谭宗笑呵呵的嘲笑道，转而才解释说“今天园子里有女眷娇客游园，在大路走怕惊扰了，我们只悄悄从这小径漫步过去，一样能到书楼。” ...... [.] ------------ 第二百八十五章 谋划三 谭宗又指了指远处，大家果然也隐约听到了有女子的嬉笑声。又都齐齐称是。 张亦航却直道“可惜可惜！” 董轩笑骂“可惜什么？可惜娇花佳人躲过了你的荼毒！” “可惜美人如玉，无缘得见，实在遗憾啊！” 张亦航又是引来众人的笑骂。 转了几个弯，又行了一段路，众人便看到了两层楼高的藏书楼。 书楼并无外人想象中巍峨，相反却很有江南的婉约。因建在园子的东北角处，又是地势颇高之地。 众人行至书楼前，一个老者儒生打扮，坐在书楼门口处，专职负责接待。谭宗已熟练的上前打招呼“许伯，我与好友入内，您帮忙登记吧！” 众人又于接待处签名登记，才被放行进入书楼。 藏书楼有两层，楼顶很高，书架一列列摆在其中，外观不显，内里自有一股庄重之气。一册册书册分门别类的摆在书架上，又添加了一股书香气息。 书架两侧，还有搁置笔墨之处，各个书架之间，摆放着木梯，供人攀爬取高处的书之用。 二楼也是一排满满的书架，藏书之丰，令众人叹服。 入内的书生们纷纷大赞“大开眼界”，“实乃诗书传承世家，底蕴深厚，今日一见，果然令人惊叹。” “谭师兄可时时来此参阅，实在是羡慕嫉妒。” 大家见这藏书如此丰富，众人只如鱼儿入水，鸟入山林，来回踱步，视线掠过一册册书，在中意之处停留，取下后翻阅。 林羽之从离门口最近处走到最里处，撇到一本书的时候，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却并未取下，又继续向前走着。 何琪到二楼处时，临窗下望，正好能看到园中水檞处的景致，一众的娇俏佳人、三五成两，各俱情趣，风姿卓越，立时便嚷嚷开了。 “快来看快来看，在此处向下观望，正可看见下面闺秀游园的热闹景象，实在是妙哉妙哉。”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陆续又有人上楼，凑到临窗处，向远处眺望。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学子们尽是年轻才俊，正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年纪，见到下面的娇俏佳人，精力那还放在书册上，也都凑到窗前向下探头观望。 林羽之无奈摇头，在二楼书架前踱步，与蔡冒、董轩几个闲谈。 谭宗则适时的上前制止大家，“好了好了！休要唐突了佳人，我等正人君子怎可做此偷窥之事，实在粗卑，快快散了吧！这满楼的藏书诸位不看了？” 众人也只是过过眼瘾，看得久了就更加眼馋，此时也只得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窗口，细细品味，啧啧称道。 ...... 谭雪慢慢踱步到方恬恬身边，笑着攀谈起来“妹妹怕就是五弟书院老师的女儿吧！怪标志一个人，日常都做些什么？家里人都好？” 谭雪也是应了谭宗的嘱托，“老师的女儿方小姐，没怎么参加过这种场合的宴会，老师特意嘱咐，让弟弟想办法请家人照看一些，这事还要拜托姐姐照应一二。” 五弟难得有事情拜托自己，自己哪有不应下的，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姐姐安！小妹家里一切安好。”方恬恬听这话，怕是师兄的一位姐姐了，微笑着矜持的回道。 “好好，有什么不妥当的，直管跟我说，我给你安排。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只管来问我，别见外就是了。” 谭雪笑意盈盈的拉着方恬恬说话。 顾瑾趁机挪了两步，离远了些，目光向远处眺望。听着二人寒暄，暗自思。回身之际，抬头远望间，猛然发现一处楼阁之内有男子的身影晃动，顾瑾身子猛然一激灵，楞了一下，复又放松下来。 楼阁之上，只感觉人影绰绰，穿行其间，看不真切，也不知是哪些公子。顾瑾微微摇头，便放弃了思考。 谭雪和方恬恬谈笑间，就见一个小丫鬟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盅茶水，微微福身。谭雪取了一盅递给了方恬恬，自己又取了盅，正要送到口中，却猛然被碰了一下，一个闪身向旁边歪去，却见那手里拿着托盘的丫鬟，起身时一个不稳，脚上崴了一下，像前面撞去。碰倒了谭雪，又向方恬恬的身上歪倒。 方恬恬正手拿着茶盅饮茶，身体倚在栏杆上，整个身体和心情都十分放松、愉快，哪里能防备这小丫鬟会猛然扑上来，直接向后倒去。 顾瑾本来就对这边有所注意，见小丫鬟崴了脚，忙上前去扶，却不想小丫鬟撞倒了方恬恬，方恬恬直接向后面的水塘里倒去。顾瑾上前去拉，方恬恬因着危险，求生的本能，伸手向旁边抓去，一下子抓住了顾瑾的胳膊。 意外往往就发生在一两秒钟之间，顾瑾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被方恬恬拉着也一起掉下池塘中。 二人身体入水，水花飞溅，声音很大，一下子就惊动了岸边的众位小姐们。待大家看到是有两人落水，都一起尖叫起来，慌乱地呼叫。 “救命啊！来人啊！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啦！” 人群一时乱做了一团，闺阁小姐们纷纷都四散奔逃，躲去了岸上平地处，哪里还有人敢上前凑。更有胆子小的小姐已有的昏厥过去。丫鬟、婆子们哪有会水的，也都在岸边着急得团团转。 谭雪歪倒起来，见到这一变故，也吓得魂飞魄散，强自稳住心神，招呼丫头们快去找会浮水的婆子。又让来去找竹杆、木头、绳子，当务之急第一要务乃是救人，至于刚刚端茶来的小丫鬟，哪里还能顾得上找。 在今天这样的大日子，若是出了人命，那可就晦气得很了，自己怎么能担起这样的责任！谭雪只感到心惊胆战，只阿弥陀佛的祈求，别出什么事才好。 谭雪向水塘中看去，只见两人的身体起伏，连救命都呼不出来，犹自挣扎。现在也顾不得什么影响了，跟着急声呼救。 ...... ------------ 第二百八十六章 狗血落水梗一 顾瑾被方恬恬拉住时，立时就感觉到了危险，情况不对，但已经来不及反应，身子也跟着被拉扯掉进了湖水里，随着“扑通”一声，身体入水，直接往下沉去，耳鼻里立时灌进了池水。 顾瑾虽然在乡下呆过几年，但也是大家小姐一般，并未学过游水。此时饶是有再多的算计，主意也飞了，只能遵循着身体的本能向上浮。身体浮沉，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将人的恐惧无限放大，顾瑾本能地感觉到了害怕，生命受到了威胁！ ...... 救命之声响起之时，藏书楼二楼。 林羽之、谭宗等人立即就被惊动了，更何况谭宗还分了精力注意着下面的动静，已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下面有人落水的情况，随着落水、呼叫声起，谭总也当先冲了下去。 林羽之等人也不敢耽搁，已经鱼贯着跟着冲了出去。人命关天的大事，谁也不敢等闲视之。虽然有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语，但是在人的生命面前，一般人也不会死守这些规矩，还是会有所变通。 如果说这些人里最不着急的，怕也只有蔡冒了，蔡冒眉头皱起又松开，便仿佛想通了一些事情，坠在后面，也向外走去，热闹还是要看的。 不过很快热闹就看不成了。 谭宗等人冲出藏书楼，向水榭处奔来时，正好看到一名女子脱去了脚上的绣鞋，一头扎进了水里，向落水的两名女子游去。 后面跟着的林羽之等人也看到了，心中暗急，这一个还没捞上来呢，又跳下去一个，这不是添乱嘛，但此时却来不及细想，现在的情况已经十万火急。 谭宗虽然早有成算，但看到落水的师妹，心里的焦急却是实打实的。师妹受委屈了！来到池旁，不由分说，就跳进了水里。眼中只有师妹的身影，用尽全力向前游去。快一点，再快一点！师妹不能有事！ 林羽之紧随其后也赶到了池边，待见到水里露出头来人的面貌，哪里还能淡定，顾不得深想，也直接跳进了水里，向顾瑾身边游去。 二人的速度不慢，顾瑾二人又是栏杆处落水的，并没有飘太远，二人又是用尽了全力奋力划水，很快就游到了二人的身边。 林羽之托起顾瑾，二人齐齐浮出水面，顾瑾也多亏了在庄户上呆的那几年，力所能及的做一些农活，身体锻炼得比闺阁小姐要更强上很多，并没有昏迷休克等症状，人还是很清醒的。 林羽之边划水，边拖着顾瑾往岸上游。 林羽之看着身前芙蓉玉面的佳人，心驰神往，看着现在的情形，在古代这样的身体接触，算是极亲密的了。想着顾瑾在靖宁侯府的情况，略凑近了一些，轻声地问道“如此情况，影响你的闺誉，你在侯府的近况并不好，可愿嫁我？我愿庇护你一生，你可愿意？” 顾瑾落水后的惶恐，在见到林羽之将自己托起时，恐惧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只感觉拖着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力量和温暖，让此时自己疲惫的心情得到短暂的停靠。不想去顾忌自己此时的境况和狼狈，一颗孤独的心，在这样脆弱的时刻急需要温暖依靠。 待听到林羽之的问话之后，理智归位，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顾瑾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林羽之自顾自的又道“好，你同意了，就要听我的安排，万事安心，不必忧虑，一切有我呢！” 林羽之话说完时，已将人拉至岸边，整个人也虚脱了似的歪在旁边。而顾瑾，却在林羽之给她口中不知塞了什么时，慢慢的眼皮发沉，晕厥过去。 此时，谭雪已经安排好的仆妇送上斗蓬衣物，蔡冒等人忙接了过来，拿了衣物，披在林羽之二人身上。 十月初的天气不算太冷，但也绝对算不上暖和，在水中泡过这阵子，怕是风寒入体是肯定的了。 林羽之歇息半晌，才在蔡冒的搀扶下慢慢起来，又有谭雪安排的婆子带来顾瑾的随身丫鬟荷叶，一块抬扶着顾瑾前往最近的客院安置。 府里的大夫已经在客院等待了，一到客院马上安排救治。 林羽之不放心谭宗，回头去看，见谭师兄正奋力用他那并不算太娴熟的水性拉方师妹上岸，心中有感动有担忧。有人想下水帮忙，也被谭师兄制止了。众人念及他和方师妹的关系，也不便冒然出手。 蔡冒见林羽之还不肯走，无奈叹息，上前劝道“羽之不必担心，有我那，你快去吧，换衣用药，莫着了凉，现在怕是也已风寒入体了。快去吧！” 林羽之看看众人，再看看已经快上岸的师兄，由着贺禀、于承志二人搀扶着去安置。 林羽之二人自去不提。 在场的闺秀贵女们却被今日这一出出，一波三折的落水事故惊的心潮起伏。 有胆小体弱的闺秀已受惊吓离开，自然后宅谭母花厅也很快得到了消息，前院的谭侯爷等人也已由下人通报，知道了此事。谭侯爷、谭母、谭大太太袁氏、谭大老爷谭嘉，谭大少爷谭耀，这些谭主人，谭宗的亲人，在得到消息时就都提起了心，心焦、埋怨、担忧之情自不必说。因着这样的日子，又有来贺寿的客人，不好全部离开，只好由谭耀和袁氏前往花园看望儿子，主持局面。 而此时谭宗已拼力将方恬恬救上来，谭宗探得师妹鼻息尚算平稳，面色却十分的苍白，已然是晕了过去，心中十分歉疚，“对不起师妹，请允许我自私一次。”含在嘴里的丸药被咬碎，人渐渐的失去了知觉，也晕了过去。 谭雪见刚刚还醒着的五弟，救人上来后也晕了过去，心痛不已，没想到就在自己身边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而那个上茶丫鬟转眼间就不见了，也是众人慌乱，但这跑的却也着实太快了些，这是一个疑点，一会还要向长辈们禀报。 ...... ------------ 第二百八十七章 狗血落水梗二 谭雪心慌意乱的让下人将谭宗到前院去安置，闹得这一出，受惊受寒是肯定的，抓紧延医问药是正经。 谭雪看着被董轩拉上来的胡侍郎家的小姐，更是气得气不打一处来，这位大小姐纯属添乱。自己跳下去救人，就自己那水性，差点没把自己淹着，多亏了董解元跳下去救人，这才没出什么事。 “快快，将胡小姐也安置到客院，和方小姐一起，方便大夫看诊。唉呀，你说说，这一个闺阁小姐，跳下去救人，这不是添乱嘛！也太草率了。” 现在谭雪唯一欣慰的就是几人看着都没有什么生命危险，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在场的胆子略大些的小姐，在旁边瞧着热闹，叽叽喳喳地议论纷纷。 “哎呦呦，这男女授受不亲，今天闹得这一出，别是知道附近有公子游玩，故意掉到水里的吧！咯咯咯咯！” “这谭少爷的朋友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都是学业有成的青年才俊，这几个人也太无耻了吧！” 岸上的闺秀本来就擅长八卦，得了这个消息就更加的来了劲儿，各种编排的话都冒了出来，嘲讽耻笑不止。 “我可是听说了，掉下去的一个女子，还是书院讲师的女儿，但却是一个克母的，出生时母亲就死了。瞧瞧！这怕早就打上谭公子的主意了，知道以她这样的身份，指定是进不了西宁侯府门的，这才使了那些旁门左道，企图扒上这位谭少爷，真真是好心计。不定计划了多长时间了，啧啧！还是讲师家的小姐呢！妇德廉耻都没学会吧！” 顾瑜听到自己的好友把事情说的明白，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也满意的点点头。今天这事透着诡异，顾瑜潜意识里总觉得若是任由事情发展，将会很难控制。事情太凑巧了，这两人是怎么掉下去的，谭表哥又怎么会恰好就在附近？正好又能赶得及下水救人。这事怎样想都感觉像是安排好的，但若是提前安排好，目的是什么？这其中的危险性还是不小的，刚刚谭表哥的面色极差，那个女子也是晕着呢！在水里这样的泡着，得个什么风寒也不是玩的。 顾瑜这才暗示自己的好友，将这件事情往阴谋论上带，做实那位掉水小姐故意为之的印象，这样既能破坏这种英雄救美的美好气氛，又能败坏那位小姐的人品形象。不管怎样，这样善用心计的人，就是想进谭府的门，自己的外祖母也必然第一个不会答应。 若是依着这样的牵扯，便是进了门，也只能是做个妾，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顾瑾念头几转，笑着回谭母院里去了。这儿的事情，外祖母肯定非常着急，必要详细问清楚的，自己在场，把事情对外祖母说说吧！ 至于那个五房的外室女，由着他们五房斗去，和自己没什么干系！不过也是一个攀龙附凤的，跟着一块儿落水，打的什么主意，打量别人心里没数呢！也是一个不知廉耻的货色。 顾瑜招呼自己的几位好友，一块儿离开了后院。 “我可是听说了，另外一位落水的可是一个外室女，死皮赖脸地找上门认亲。今天又以这样的方式，怕也是想赖上在园子里游玩的才子，这外室女怕是得了她母亲的真传了吧！咯咯咯咯！” “都是想着攀龙附凤的。” 女人在一堆里，就少不了这些八卦，七嘴八舌，不惮以最恶意的言辞来揣测他人。 “不会吧！这样的天气人，掉在水里，谁受得了，我反正不敢的。” “这叫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苦肉计懂吗！” 一位小姐很以你还是太年轻的眼光，跟另一位小姐解释。 “哎呀，咱们也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谭公子的人品真是没得话说，直接就跳进水里救人，真是少见的世家公子典范！” “另外一位公子也不知是哪家的，真俊朗的人物，白白便宜那位外室女了。” “你羡慕，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也往水里跳呗，嘻嘻嘻嘻！” 立刻就有其他小姐冷嘲热讽起来。 “哎呀，那个胡侍郎家的家教怎么也这样差！那有闺秀说跳水就跳水的！救不了人净添乱了。可怜我们董解元董大公子，还有下水去救她！” 谭雪耳边全是这些叽叽喳喳的各种声音，两个落水的，四个下水救人的，都被救上了岸，送到前院和客院安置，谭雪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后续还有有很多事情自己还要出面，自己虽然出嫁了，但也是侯府的大小姐，又是在自己跟前发生的事情，现在也没法撒手不管。善后以及禀报的事情都要自己来做，想想就很心塞。 谭嘉和袁氏二人知道儿子们被安置在外院和客院，直接先直奔这边院子来了。二人是在儿子前院的住处见到儿子的。儿子水性不佳，二人是知道的，这样鲁莽的下水，也是都吓坏了，袁氏更是吓的差点晕过去。 而令二人更晕的是，见到二儿子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样子，袁氏直接惊叫起来“哎呦！我的儿子啊！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娘啊！”说话间已流下泪来。 谭嘉到底能沉得住气些，但也心疼的很，沉着脸问旁边的小厮丫鬟“大夫呢？可给少爷看了？情况怎么样？多大会儿能醒过来？” 旁边的丫鬟大气都不敢喘，袁氏急红了眼，怒斥道“说！” 小厮柴松大着胆子的说道“回老爷太太，府里的刘大夫给少爷看了，只说脉相有蹊跷，看不明白，不敢胡乱开药，让再请太医。小的已经安排人拿了帖子去请太医了。” “哎呀，我的儿！这是怎么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有人落水了，听说当时大丫头在场，快去问！这事要好好查！” 袁氏那受得了这个，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小儿子，肝胆俱裂，这小儿子本有个大好的前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可怎么活！ ...... ------------ 第二百八十八章 狗血落水梗三 袁氏现在什么事情也没有心情管了，只想守在儿子身边。 谭大老爷见此情景，也只能勉强主持局面。 谭雪只来得及给贾母汇报了落水的简单情况，就被叫到了前院。谭嘉又详细问过了情况，才叹了一口气。 “大伯，这事有点儿太巧合了，怎么就那么巧，五弟他们在书楼，就正巧有丫鬟过来将方小姐撞到了水里？事后侄女派人再去寻找那丫鬟，可是再没找到。” 谭雪将疑点说出来，这事可没有自己的责任，怎么也要把自己先捞出来，只是受些迁怒就受些迁怒吧！谁让就这样巧赶上了。谭雪是无奈又心塞。 谭嘉沉思，这确实是疑点，若是只是闺阁小姐们互相起了争执推人落水，还说得过去，但在自己府里，又是这样的大日子里，就敢公然如此行事，实在是蹊跷。 “嗯，我知道了，这事我安排人下去查吧！这边我看着呢，你也去后院老太太处吧！歇息一会儿吧，也忙了这半日了，让老太太别担心，这里一切有我呢！老五出不了事，不过是在水里多泡了会，没什么大事，一会太医来了，看过了，开了药吃了就无碍了。” 谭嘉直接安排道，这孩子也担惊受怕这么大半日了。 “是，大伯，侄女告退！”谭雪也想及早抽身，现在大伯发了话，赶紧应承下来，回了后院。 “你冷静一下，这事存着蹊跷，到底是什么人在算计我们府上，这事还要详细调查，我儿不能白白受苦！府里，尤其是后院还有漏洞，你要安排人仔细地查，务必把这内鬼走出来。” 谭嘉皱着眉头提醒袁氏，别光顾着伤心，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是只顾着悲伤的时候。今天闹得这一出到底目的何在？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袁氏悲伤过后，也慢慢镇定下来，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脸色惨白，十分心疼，但凑近了可以感觉到儿子的呼吸是很均匀的，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又放了一半的心。 不过二人商量了半天，也没有商量出个所以然来。实在是这是过于蹊跷，为什么要把方讲师之女推到水里？打得是什么主意？是算准了有人会去救吗？如果不是宗儿他们在，怕是当时若水的两人都会有生命危险。这是为候府招惹制造仇家吗？ 二人却总感觉这事情未触及关键之处，所以很多关节都无法联系通顺。 谭嘉在此守候着儿子，由袁氏前往客院去查看，另外五人的状况，并通知几人的府了。这事是藏不住的，还是要抓紧通知。怎么说这事儿发生在侯府里，还是有很大责任的，只要几人没有生命危险，清醒之后，好好安抚并赔礼道歉，应该问题不大。 袁氏在客院见到了其他五人。 袁氏先看了三位落水的女眷小姐，弄清楚了们的身份，和现在的身体状况。 “三位小姐身体状况没有什么大碍，都只是落水受了些风寒和惊吓，现在也都是昏厥过去了。现已开了药方，吓下人也去抓药、熬药了，用上药后，三人很快就可以清醒过来。再用上几副调理的药，吃上几天，应该就无大碍啦！”侯府长驻的大夫据实禀报了几人的情况。 袁氏听后，欣慰的点点头，几位小姐若是出现什么状况，那可就是真麻烦了。 “好！麻烦刘大夫再来开调理之开药。” “这是自然。老夫已经开好，安排人抓药用药即可。那位董公子身体是很好的，更是没有什么妨碍，只休息休息，喝几剂汤药，防止风寒便可。另一位林公子的身体也还可以，也是无甚大碍，只需静心调养几日即可。” 刘老大夫说着，袁氏连连点头。 不想刘老大夫话锋一转，接着又说道“只是少爷的症候，老夫确实在诊不出来。脉相十分奇怪，又不像一般落水所致的。老夫才疏学浅，学艺不精，实在无能为力。只有等待太医来了再行诊诊断，请太太责罚。” 刘大夫又向袁氏告了罪。 袁氏再次听到自己儿子的情况，更加心痛。心里则更加痛恨的那幕后主使之人，深恨那丫鬟丧心病狂。务必要将此次幕后之人全都逮出来，必要让他们后悔做下今日知识。 袁氏眼中闪现厉色，更加坚定了要把幕后之人揪出来的决心。 这件事情发生在侯府，侯府是要负责任的。袁氏依次看了几个人，也是慰问的意思。 对于自己儿子所救落水的方讲师之女，袁氏本能的不喜。若不是因为此女子，宗儿也不必受这一遭罪。现在还躺在床上，人事不醒。 董轩是最先清醒的，他虽然从文，但是被祖父父亲等人，训练的武功功底还是有的，体格相对于别人都是最好的，仅仅只是在水里泡了这一会儿，只稍微晕了一下，很快就清醒了。 董轩直言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同府里说明，不需要候府再另行安排人专门通报啦。董轩又专门问了自己救上来的那位小姐的状况。 “那位胡小姐是兵部侍郎家的千金，颇有男儿之风，只是她下水救人到底太莽撞啦了。害的贤侄也跟着入水救人，让贤侄受累啦，实在惭愧。我在这里代胡小姐向贤侄表示感谢。” 袁氏其实这些话说的是有些不自然的，两人都是入水救人，但现在两人有了肌肤之亲，以他们二人的家世情况，其实说来倒也般配。这件事情女方到底是吃亏了些，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被外男救起，名誉受损。 这兵部右侍郎家是有名的护犊子，丫鬟通报，现在兵部右侍郎家的夫人已经在客院了，自己一会儿还要过去应酬。 董轩想着自己到水榭时，就看到了那位小姐，直接脱掉了自己的绣鞋，义无反顾的跳进水里。莫名的有些感觉心潮澎湃，非常佩服那位小姐。所以看到她在水里困难挣扎的时候，自己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向她游去。 黄轩知道这件事可能会有一些后果，但是却不后悔。 …… ------------ 第二百八十九章 计划实施一 “伯母，这事怪不得那位胡小姐，她能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跳水救人，小侄十分敬佩。小侄堂堂七尺男儿，不过是下水救人，算不得什么。只是这事到底影响胡小姐的闺誉，小侄心里分感愧疚。” 董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表情却略微有些不自然，难得有些腼腆。 袁氏到底是见多识广的，见董轩这个表情，心中早有了成算。两家算是门当户对。，若是因为此事成就姻缘，倒也不失为转弊为利。 “这事伯母还没有和胡太太见面，唉，一会儿见了胡太太，我也少不得受些埋怨。看今天这事闹的，都是我们府里管教不严，险些铸成大错。只是经此一遭，怕是那胡太太也是担心影响胡小姐闺誉，将来说亲艰难。说到底，一个女孩子家的，学什么游水。你看这事闹的。” 袁氏继续打着机锋，观察董轩的表现。 “伯母，既然如此，只事到底小侄有关联，若是那胡太太不嫌弃，小侄是愿意负责任的，可以请求家里上门说亲。还想请伯母从中帮忙周旋。” 董轩被袁氏说的心里异动，一个头脑发热，就说起来求亲的事情。说完又觉得唐突，不郑重。又急着补充道“拜托伯母向胡夫人转告，小侄会亲自登门致歉。并尽快请家里上门提亲。” 袁氏松了一口气，心道还是年轻气盛，书生意气，还是太容易受人忽悠，自己稍微一引导，他就上了套。但面上一点不显，笑呵呵的应承道“你们是在我服府里出的事，这事我理应会管的。放心吧，会尽量给你们说和。但成与不成的，还要看缘分。” 袁氏闲聊几句就离开了。留下董轩躺在床上傻乐。 林羽之很快就恢复了，一直坚持体能训练的效果还是有的，身体素质强了不是一点半点。不想春上下水救人。刚刚用了大夫开的，防止风寒的药，现在已经感觉没有什么大碍了。 脑子里才开始细细思量，今天这一系列的事情。现在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希望不会出现什么别的岔子。 不过，谭师兄要受些委屈了，怎么也要在床榻上多躺上几天。还要看方师妹配合的怎么样呢？这件事情自己不能提前告诉她实情。此事越是自然，越是效果好。 只能说好事多磨，能经得起磨难的感情更深刻。 当时顾四小姐为什么会一块落水，现在不确定是意外，还是另有他人所为，以顾四小姐夫府上那复杂的情况，不排除浑水摸鱼。这事还要再进一步调查。 虽然自己心目中的女神落水，肯定会于身体不利。但不得不说，今天这样的机会非常的来之不易。说是天赐良缘的机会也不为过。今天自己喂她吃的那一颗药，会让她的脉象有一些不一样的结果，有利于后面的行事。 林羽之则是继续躺在床上思索谋划。袁氏也只是简单的看望，问候了几句就离开了。林羽之也只是问了问谭师兄的状况，并宽慰了袁氏几句。 林二老爷来的也很快，一起来的还有王氏、林梦茹。林梦茹当时是在现场的，虽然离着水榭并不近。落水时的情况确实不知，但落水后救人的情况确实看的清楚。第一时间知道了林羽之下水救人，对于这个庶兄的勇猛行为也是非常震惊，自己这兄长是救人上瘾了吗？春上闹了一次，现在又来。 林梦茹第一时间将情况汇报了王氏。王氏问询后自然来前院查看，只是这里面的真情假意，有待商榷。林二老爷自然也是被谭大老爷爷通知后到客院来的。三人碰在了一起。 林二老爷见到林羽之之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我白白嘱咐你了，让你不要生事，不要生事。你全做了耳旁风。那么多人，独独就你会游泳？前面那一出的事情还没有理清楚，你现在用着惹了这么一出。现如今那小姐若赖上来，我看你怎么办？” 林二老爷这次是真的来了火气，这人是能随便救的吗？一次次的，这蠢儿子，说不听了。那么多公子哥，偏偏又是他！ 林羽之在这件事上还真不好解释，仔细说来，还是身体素质太好的缘故。自己这一群队友不管真的假的，反正都落在了后面。 “父亲教训的是，儿子也是担心谭师兄，才跳下去的，谁成想还有一位小姐落水，当时的情况，儿子也没了办法，骑虎难下。听说谭师兄现在还没有醒，唉！” 林羽之现在只能认错，顺便转移注意力。 二太太王氏见此情况，心道有门，刚刚自己来前院时，已经将那落水女子的情况大致了解过了。是靖宁侯府的一个不受宠的外室女，母亲的身份不详，又不得太夫人和其父亲的宠爱，对她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其嫡母对他她更是没有一丝的真心，可以说更是视其为眼中钉，几欲处之尔后快。 王氏现在已经感觉到了威胁，林母和二姥爷对于这个庶子越来越重视，看重，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相比大理寺卿家的嫡出小姐，现在这个庶出的外室女配给庶子正合适。 王氏难得笑眯眯的说道“小孩子家的，正是风流义气之时，有时出现这样突发的情况，哪能想的这么多。再说救人有什么错？难道要见死不救吗？” 不得不说，王氏是站在那道德的高点，林二老爷还真不敢说救人就是错，冷眼旁观才是对。此时二老爷还未想到那么远，和王氏的脑回路还不在一条线上。 “那也要顾忌自己的安危。”二老爷再着急，也只能训斥训斥儿子。 “好了，好在你也无事，听说那位小姐也是侯门千金，这人救的也值。上次那大理寺卿家的小姐，到底是嫡出，身份贵重，和你并不相配。这次这位顾小姐到是位庶女，身份家世也是相合的，少不得这次我们主动些，该负的责任得负。你的年龄也不小了，也该定下来了。老爷，您说呢？” ...... ------------ 第二百九十章 计划实施二 林二老爷哪成想王是氏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里又气又怒，这果然不是亲生的，能便宜卖出去就便宜卖出去，若是大儿子和小儿子，她能这样草率的订一个外室女吗？但现在却不是争论这件事的时候，此事还要回去后再行商议。现在首先是不能让王氏再随处嚷嚷，不然弄假成真，就更麻烦了。 自己这个儿子现在有这么好的前程，不能因为这个成为污点，前程受到影响。王氏的私心不能容忍，若同是落水救人，那大理寺卿的冯小姐纵有再多的不合适，也比这一个要好很多。这外室女的身世太差啦。 林二老爷也只是心念电转间，就已经有了成算，对王氏训斥道“这落水救人本就是君子所为，应当应分的。至于那些俗理，在大义面前也都不算什么。我们府里也不是胁恩以图报的，不是趁火打劫之徒。” 王氏不屑的冷哼道“这也要看那家小姐府里怎么说？毕竟不是我们一家的事情。虽然是救人，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又是在这样的公开场合，大家闺秀、世家公子很多都在长场，众目睽睽之下，这事总是要好好商量商量的。” 王氏心里的盘算是很清楚的，这外室女哪里能得到嫡母的喜爱，只要好好运作，同意这样的婚事问题不大。 林二姥老爷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心里才更加生气。这个庶子优点是优点，但是就是太爱闯祸了。 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还要看女方府里的意见。 林羽之看着林二老爷和王氏你来我往，各有打算，自己也不发表态度，还要再往下看，不能着急，越是着急反而容易露出破绽。若是被他们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反而容易坏事。 …… 此时的袁氏，现在对上的正是兵部侍郎家的胡夫人。胡夫人一看便知是一位十分爽利的，言谈间十分爽利，绝不拖泥带水。但相应的脾气是有些急躁的。 “你说说你们这府里是怎么管理下人的？在众目睽睽之下都能将人推落水里，这是何等的大胆。这到底是何人所为，幕后是何人指使？你们可抓到调查清楚啦？”胡夫人再是大气，自己女儿白白落水救人，受了这一遭的罪。这样冷的天气，别落下什么病根才好，不然的话那可就真和西宁侯府没玩了。 对于胡夫人的质问，袁氏还真没办法交代。今天来往宾客众多，府里的丫鬟下人，有一些还是临时从别府里借调过来的，帮忙用的。但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查清的。 袁氏现在比任何人都气愤，更想将凶手抓出来碎尸万段。“这件事情我们府里一定会调查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我那儿子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大夫诊脉说情况不好，我比谁都更担心。”袁氏说着，语气就有了些哽咽，眼圈儿也泛起红来。 胡夫人最怕别人伤心落泪，看袁氏这个样子，也是慈母心肠，为儿子担心，语气不觉得也放缓了些，毕竟这事儿自己女儿也有责任，你说你个女孩子家的，下水救什么人？这事是你该干的吗？当初就不该教她游水。 “贵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你也不要过于担心啦。一个大夫不行，再请太医，医术好的大夫还是很多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袁氏见胡夫人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到更投了两分缘。“这后来就救胡小姐上来的那位董公子，还是今科顺天府乡试的解元。刚刚我也见过他啦！他的态度很诚恳，直言若是胡府同意，他会对胡小姐负责任的，上门提亲更是不在话下。要不说千里姻缘一线牵，这好姻缘岂不就在眼前吗？我觉得这门亲事不错，胡夫人也可以细细考虑。” 胡夫人刚才已经将事情细细的想过啦，不得不说，袁氏的提议正中下怀。胡夫人也正有此意，实在是董轩这个女婿十分的令人满意，学业好，有前途。“哎呀，谭夫人，您这个提议倒也合情合理，我们会慎重考虑的。还是要看他们董府怎样的一个态度吧！这事若是处理好啦，我们也就不追究你们府里的过失啦！” 袁氏还能说什么，只能连连称是。安抚好胡夫人，袁氏出了前院儿。回谭宗院落，希望太医现在已经能到了，好好给儿子看看，让儿子尽早醒过来为要。 别的事情都好解决，只有儿子无事便好。 至于方小姐和顾四小姐，袁氏并不担心。她们两个身体都无大碍，方讲师本来就是儿子的恩师，自然不会故意刁难。另外的一位顾小姐更不足为虑。顾府的平阳县主巴不得这顾小姐淹死，也只会做些表面功夫，哪里会真的管她的死活！ 平阳县主确实根本不关心顾瑾的死活，听自己的女儿说起此事，只有幸灾乐祸的份。带着自己的女儿等几人，只到前院客院象征性地看了看，冷嘲热讽了一番，便又扬长而去。 而顾大姑奶奶谭氏，听到女儿的回禀时就心道不好，恐怕事情会有变。自己娘家外甥这一番举动，若是搞不好，那落水的女子粘上来也是个麻烦。毕竟她的父亲是外甥的老师，有这种关系在，即便她只是为妾，也要给老师几分面子，肯定会分些宠爱，而且也会是良妾，身份上又略高了一些。 谭氏也在知道的第一时间先帮着安抚了母亲，然后就到外院外甥谭宗处，先见到了自己的大哥。 “大哥也不必过于担心，落水的其他几人都无碍，宗儿肯定也会无事的，一会太医来了，开药吃了，肯定就能醒了。”谭氏自然是先向下人们了解清楚情况的。 “嗯，这边无事，母亲那边还需要你盯着些，哀氏今天怕是很忙，你和二弟妹多多操心后宅的事情，不能再出别的岔子了。母亲处你也代为好好安抚。” 谭嘉沉声对妹妹嘱咐道。一会儿待太医诊断完，自己还要去前院给父亲汇报。 ...... 谭嘉心情不好，今天这样的好日子，让这件事给破坏了，现在还想不通这件事情之间的关节，是不是有什么仇家想在今日生事？ 后续会有很多遗留问题要处理。但现在第一要务是稳定局面，不让事态再有恶劣影响、发展。 谭氏安慰了几句，看情况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告辞回后院了。 太医来的算是很快了 ------------ 第二百九十一章 宴后 太医细细的诊断了一番。诊了左手又换了右手，如此这番地折腾了有一刻钟，才停下来。 谭嘉也是耐着性子看太医诊脉，中间袁氏也回来啦，坐在床边担忧的看着。 “谭大人，令公子的脉象很奇怪。仔细查来，并无有病症的感觉。但落再细查又有些模棱两可。总觉得有不足之处，脉相总是把不真切。按说这样的卖脉相可以醒来的，但现在一直未醒，就有些蹊跷啦！若说是中毒也不像，况且下水救人，如何下毒？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那这就难啦。恕老夫才疏学浅，断不真切。谢大人，还是再另找贤能，别误了公子的救治。” 谭嘉听到这样的诊断结果，也是心中大痛。按理说这位大夫在太医院的口碑是很好的，像这种落水相关的病症应该是很好诊的才算对，但现在两位大夫都感觉蹊跷啦！那这里面怕是就很有些问题了。莫非真是仇家所为，想下毒害死宗儿？ 谭嘉还在思考时，袁氏已经心中大痛，沉声说道“老太医，这是否是下毒所致？能否给个准话。” 老太医也是一声叹息，无奈的说道“从脉相上来看不像，或可能是老夫技艺浅薄，不过依现在令公子的脉象看，尚无性命之忧，请大人、夫人再另择良医，老夫告退。” 老太医告扰后，带着小药童走了。谭嘉将老大夫亲自送出府。返回见袁氏，还在那里独自垂泪伤心，也是心痛不已，但还是宽慰道“宗儿吉人自有天相，刚才老太医也已经说了，现在宗儿的症状十分特殊，但无性命之忧。我们再慢慢的另找名医，一定会治好的。” 袁氏倒在谭大老爷怀里呜咽了一场，才慢慢平静下来。现在别无他法啊，只能再延请名医。 现在二人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好办法，只得留了心腹丫鬟、小厮伺候，二人重回宴席。 现在已经午时十分了，宴饮刚刚已经开始。 谭嘉在谭老侯爷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也就入席应酬。 午宴，精致而丰富，每个案上皆摆满了美酒佳肴，另有娇美的侍女在身后站立服侍。 有人夸赞道：“这道鱼味道极为鲜美。” 侍候在旁边的侍女便解释道：“此乃本府池塘中专门喂养的花班鱼，肉质鲜嫩肥美。” 席间不远处有怀抱着琵琶、拿着箜篌、抬着古筝等等乐器的娇美女子在演奏，另有六个身穿绿衣的俊秀仆人抬着高一丈的碧绢把所有的弹乐器的女子围了起来。 一乐伎弹起，至曲终，众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后院的一场落水插曲并不能影响前院热闹的氛围，觥筹交错、谈笑风生，这类宴会也是一种变相的交际连络应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皆意犹未尽，过了申时宴席才结束，众人离席告辞散去。 整个宴会唯一值得称道的是，高季文高大人与谭老侯爷同席。在席间，顾成顾侯爷企图奉承高大人时，被高大人直接无视了。这样直接驳斥顾侯爷的面子，不免还是会让众人想得多了一些。 ...... 后院女眷就简单多了，只是简单的宴席，宴后有准备好的戏曲节目。 袁氏只敷衍着应酬，具体的事情都交给了二太太、大少奶奶吴氏负责。自己则将主要精力用在排查可疑人员上。出来时的丫鬟至今还没有找到，如此可见这事并不是无意间的过失，而是早有预谋的，那这事情就大条了。 袁氏更是把所有的精力、人脉用在找出罪魁祸首上。 送走来客后，谭府由老侯爷主持下，主要的主子列席，参加了讨论会。 列席人为谭老侯爷及谭老太太，谭大老爷、大夫人袁氏，谭二老爷夫妇，谭大少爷夫妇。这些算是府里当权的人物了。至于其他人员，则无参加的资格。谭老侯爷极重规矩。 摒退服侍的丫鬟仆妇，谭老侯爷于主位上首端坐饮茶，让人看不出神色。众人是知道老侯爷极其重视这位嫡孙的，见老侯爷心情越是这般平静，越是让人感觉他心里酝酿着风暴。 谭老侯爷抿了抿桌上的茶水，不怒自威的说道， “今天这事，都各抒己见，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今天这事显见的是把老侯爷气着了，侯底里都成筛子了不成？在今天这样的大日子里，出现这样的纰漏，今天过后，西宁侯府少不得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父亲，儿子治家不严，应首当受到责罚。以儿子之见，今天这事十之八九是冲着宗儿来的。必然是有人知道了宗儿带人去了后院，故而设计宗儿之师女落水，引宗儿去救。而会如此行事的人，必然是对宗儿有所忌惮之人，包括府里，但也不排除宗儿的那些好友之中有忌贤妒能之人。儿子会由此处入手调查，必要揪出幕后真凶。” 谭嘉知道这事虽然是自己儿子受害，但也不能否认这里有自己的责任。而自己同样痛恨幕后主使之人。 “大哥所言极是，这推人落水的丫鬟至于无所踪，这是最大的疑点。”二老爷跟着附和。 “老大老二负责调查，老大家的，你负责清理后院，这人员的忠诚情况，要重视起来。我也是以前看你是个好的，府里后院的一应事务才全交给你，不过现在看来，你治家还是太松了些。这次是推人落水，下次呢？是不是就是直接下毒了？” 谭母今天的心情可谓十分差，宝贝孙子出了这档子事儿，至今未醒。今天谭氏又在谭母耳边垫了不少的话，此事谭母对袁氏是很有意见的。 自己属意外孙女嫁给孙子，这袁氏左右搪塞应付，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让谭母感觉权威受到了挑衅。 “是，儿媳知错。”袁氏不想反驳什么，自己的儿子就躺在床上。 二太太忙道“大嫂管着一府的事，也是十分繁忙的，今日这事，有心算无心，我们才会防不胜防。” 二太太这话就比较中肯了。 …… ------------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上代人的恩怨 “好了，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谭儿的身体最重要，要尽快诊治。其他落水和救人的人家，也要派人送礼慰问安抚。这件事情发生在我们府里，必须要处理好。” 谭老侯爷发话，其他人也都安静下来。众人关于后续处理，又做了一番商议才散了。 各自分头行事。 …… 两人时间匆匆而过。 落水的两人及下水救人的四人，除了谭宗，都已经清醒过来。 靖宁侯府，平阳县主服侍顾五爷顾寻在厅中用早饭。虽然是早饭，但菜肴非常丰盛。面点、粥和各类小菜摆满了一桌。 顾寻这两年对平阳县主的畏惧少了很多，胆子也大了起来。以前不敢做的事情，现在都敢去做了。前些年平阳县主对顾寻管的十分严，眠花宿柳，宠幸丫鬟那根本就不可能。顾寻也是因着平阳县城主的身份，也算是忍气吞声，不敢有丝毫的二心。更是将平日里那些贪花好色的个性都压抑起来。自己但凡有点意动，不用这妒妇出手，自己的亲娘就先跳出来将自己训斥一顿，自己什么心思都没了。 这里一两年来平阳县主的性格变了很多，不再那么强势，以权势压人了。顾寻也不是傻的，个中原由也知道个大概。忠静亲王府失去继位的资格，更加不受新帝的待见，实在不可同日而语。 顾寻可会是翻身农奴把歌唱，慢慢的也开始肆无忌惮起来。但好歹也顾忌着亲王府毕竟是亲王府，在大事上不会做错了，但是小节上可就放开了很多。 显见的拈花惹草的喜好彻底又复发啦，三十多岁的年纪，正是龙精虎猛的时候，丫鬟小妾很是纳了一些，更是留恋烟花之地，但平阳县主难得的没有再严厉的管束，竟然默认了他的这种行为。 现在顾五爷的日子过的是相当惬意的。 平阳县主宋茯苓看着顾寻的表情，不屑的撇了撇嘴，但手上的功夫却未停，照顾他用饭。现在忠静王府的处境大不如前，自己在靖宁候府的待遇就可以有所体现，上到侯爷、夫人、老太太，下到府里的丫鬟仆从，对待自己的态度和从前大不相同，少了以前的恭敬顺从。都是些见风使舵之人。 现在自己的处境，没有特别大的变化，只不过是他们存在着观望的情绪罢了。不过还是要看新皇对忠静亲王的态度。在他们看来这都是，皇室宗亲之间的内务，皇上会怎样处理尚无法揣度。自己才能有现在，这样安稳的日子。 但自己心里也知道，忠静亲王府和新皇的旧怨所积很深。王位争夺本就是你死我活水火不容的，娘家从来就是一个出嫁女子的依靠。 “四丫头这两天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好，我刚刚又让人去请了大夫，再给她诊脉，别落下什么病根才好。” 平阳县主不管在心里如何的不待见顾瑾，但现在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到，不过是做戏罢了，谁都会，并不费什么功夫。 “再好好去治治，务必不要留下病根。对她娘我到底是有几分责任，既然现在已经把她接回府啦，总要好好对待。” 顾寻说不上对她怎么看重。至少在平阳县主看来并不看重。既然顾寻这样说了，平阳县主也只是应付着附和。 顾寻也就不再过多表态，只是慢慢的用着早饭，只是速度却慢了一些。但这些细节平阳县主平时是注意不到的。 “你也坐下吃饭吧，不必忙前忙后的。”顾寻淡淡的说道。 平阳县主难得见顾寻这样的好说话，这是一年来，他态度最好的一次。 仔细说起来，也是平阳县主年少不经事，一建顾寻误终身。以忠静亲王府的权势压迫，才能顾寻答应娶她为妻。这些也都是陈年往事了！二人的日子也一直过的相敬如宾，说不上来多好，但也谈不上太坏。又育有一双儿女，日子过的也很平淡。 直到后来顾寻的外室女找上府里，府里才知道顾寻在外曾经成亲之事。但这事本就未经过父母同意，媒妁之言，终究不能算数。也只是生了一场气，就轻轻放下了。 后来府里安排那个外室女去了乡下庄子上居住，自己也落个眼不见心不烦。 不成想，去年又将此女接回府里安置。这次自己再是不依，又大闹了一场。也没能拦住，最终还是接回了府里。只说是年纪大了，为了婚事。 自己现在只能暗地里使些手段打压。 顾寻对于平阳县主的这些心中所想，全然不知。只平淡的用饭，偶尔给她夹夹菜。 “老爷、太太，刚刚请来的大夫已经给四小姐诊过脉了，说，说是寒气入体，需要静心调养，若是一个养不好，怕，怕是会，会。” 来报的丫鬟磕磕巴巴的说道。 “会什么，你快说。会不会说话？” 顾寻听着丫鬟，这样断断续续的汇报，早已不耐烦起来，直接呵斥道。这宋氏下面都是些什么人呀，连个话都说不清楚，还是故意的？ “回老爷，会有碍孕事。”小丫鬟诺诺的说完，就默默的低下了头，不敢再太抬。 顾寻二人听了都是一愣。现在虽说是十月初的天气，但并不算太冷。怎么只剩一个简单的落水，就能引出难孕来。 顾寻也急了，顾不得其它，呵斥着问道“这脉相真诊的可清楚？会不会有差错？这大夫平日的口碑如何？不行。”顾寻说完上面的话，也知道自己太急躁了，忙止住了话头。 平阳县主早已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了，本以为他是一个不上心，万事不管的。现在看来也未必，这不就很上心吗！ 顾寻心里暗叹，也只能无奈的说道“到底是府里的小姐，又是要说亲的，要是出现这种事情，与我们府上也不利，什么样的人家肯要她。便是联姻也不能了。” 顾寻现在的心思是有些沉的，为什么只是一个小小的落水，又不是特别寒冷的温度？怎么会如此严重？这中间是否还有其他隐情？ …… ------------ 第二百九十三章 各方涌动 顾寻又拿眼神瞥了瞥旁边的平阳县主，暗自思忖着是否和她有关？和自己女儿有直接利害关系的人，还真想不出别人。 平阳县主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圆圆微瞪，不满的怒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儿？她一个外室女，值得我费这个心思。我若要对付她，她能有今天？” 顾寻细思也是，表情就有些讪讪的，只得对那丫鬟训斥道“还不再去另请名医，小姐们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谁也脱不了干系。快去！” “是！”小丫鬟领命跑了出去。 平阳县主看他这个样子，嘲讽的一笑，“呵呵，老爷不继续装啦！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冷心冷情，万事不理的。” 顾寻被她嘲讽得很不自在，只低头不言，默默思考这些事情。 平阳县主继续说道“今天救她的是永安伯府的一个庶子，虽然身份上差了一些，但是听说学问却是很好的。如果她的身体真有什么大妨碍，就定下这个庶子也便罢了。若是嫁去高门大户，她也支应不了门楣，没得给我们府里丢人。” 平阳县主这话，顾五爷听着有些刺耳，虽然说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过是个普通伯府家的庶子，能有什么成就，说是学问好，也不过是在外面鼓吹的好听些罢了。 “这庶子能行吗？” 平阳县主只想着早日将这丫头打发出门也好，没得在自己身边碍眼。 “老爷这话说的，都是世家子弟，能差到哪里去？回头我禀了母亲，着人去那林家探探口风。二厢合意了，才好叫男方请媒人上门，这事总不好我们主动。” 平阳县主边点头说道。这次一定要想办法将这个碍眼的丫头打发出去，且听了丫鬟的意思，大夫诊断有碍受孕的结果，可谓是让自己欣喜若狂，这样的外室女能有什么好结果！ ...... 外室女顾瑾这两天躺在床上休息，自从落水后，自己的身体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也不觉得怎样，但就是起不来床，显得很虚弱的样子。 大夫的诊断结果虽然说得很含蓄，但是却也很明白，就是自己的这次落水有碍孕事。 顾瑾很淡定无波的打发了来探望的姐妹。对她们这种来看笑话的心态很不嗤，幼稚的可笑。 “小姐受苦了，那大夫的诊断做不得数，我们再找别的好大夫。太太那样的性格，怎么可能给小姐找好的大夫，肯定是个庸医，小姐不必自扰。太太不定在打着什么坏主意呢，我们小心防着她们，在另外请大夫看诊。不过是个小小的落水，很快就被救上来了，怎么可能会这么严重！” 花婆子在旁边絮絮叨叨的劝慰，虽然看小姐的神色，看不出什么异样的表情，但老婆子总觉得小姐是自己在独自默默的承受着压力，怕大家跟着她担心，心中就更对小姐感到心疼。 顾瑾是十分了解花婆子的，看她这样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是怎样想的，也只能应和的说道“是婆婆，我也觉得是这样，我们要更加小心行事才行。” “小姐你绣的那一副富贵牡丹，已经由锦绣阁代售出去了，售价是一百五两，小姐的绣品和绣工都是极品的，那副牡丹图又是小姐亲自手绘的，掌柜的说是极好的珍品，这个价格很公道。小姐这些年只卖绣品，也存了一千多两银子了，便是以后出嫁也能为自己添一些嫁妆。 我听说救小姐的那名公子，还是一位新科举人，若是能成就姻缘，到不失是一门好亲事。”花婆子又开始喃喃自语的为小姐的婚事操心，这算是花婆子唯一放心不下的事情了。 “婆婆，这事我还要再详细考虑考虑。” 无论如何这都是关系到一生的大事，少不得还是要慎重一些。 顾瑾又在心中默默推演那天的情景。为什么是方恬恬被人推下水，这恐怕是自己和众人都很合理的事情，但顾瑾却直觉的感觉到方恬恬的落水，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在方恬恬落水之前，自己已经观察到在一处楼阁之上，有公子们来回走动。这两者之间是一种巧合，还是有的必然的联系？ 再一则，谭公子他们来的很快，可谓是听到动静便立即赶来了，并对自家四五米深的池塘毫无畏惧、犹豫，干脆利落。 而那位林公子就更奇怪了，随身携带药丸，还是不明功能的奇怪药物，这不是很奇怪吗？ 顾瑾不自觉的又想到那位林公子给自己吃的一粒药丸，自己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莫名的相信那位林公子，觉得他不会伤害自己，那颗药丸也不是什么有害之物，所以现在才能这样沉得住气。自己隐隐还能记得当时的情形，和他轻言让自己“别担心”时的表情。 顾瑾竟然生出几分期待来。 ...... 相比于顾瑾的淡定，大房里的情况却是不妙。 “娘，这次别再出现什么别的事故吧！听说表哥一直没有醒来，请了好几位太医都查不出个究竟来，这可如何是好？我可是听表哥府里的下人在传，说听太医的诊断，表哥这是脑部受了内伤，他是很难清醒过来了。这可怎么办呀？女儿的婚事到底还定不定？” 顾瑜的心情很焦灼，现在的情况脱离了掌控，原本认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只等到祖父六十大寿之后，就可以定下来的婚事，现在横生变故，怎能不令人气恼。 “瑜儿，这事现在还不能急，还要看看你表哥的身体状况。娘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然是希望你嫁得好，你这表哥原来是一个极妥当的人选，娘和你外祖母都已经商量定了，只待最终下定了。哪里能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若是他的病治不好，那娘也只能给你另选其他人家，怎么也不能误了我儿的终身大事。” 顾侯夫人谭氏也在心里喟然长叹，这本是一门极好的亲事，那成想自己这娘家外甥不是一个有福之人。说句不中听的话，自己现在可不敢再定一下这门亲事，外甥落水救人，若是留下什么后遗症，可不是就要误了女儿到终身幸福了！ ...... ------------ 第二百九十四章 背后隐情 顾瑜想着表哥当日毫不犹豫的跳水救人，英姿若在眼前。可以说每个年轻女孩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对盖世英雄的爱慕。是以对那个罪魁祸首方恬恬则十二分的厌恶。若不是此女，自己的事情也不会搞砸。 “娘，这亲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到那方氏孤女身上。娘要好好和外祖母说说，这就是个不祥之人！” 顾瑜略带一丝狠厉的说道。 “女儿放心，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祖母那里有我呢，必不让她占了便宜去。” 谭氏岂会不知道女儿的心情，连连应和。 “娘也帮着好好寻一个妥当大夫，尽力的救治表哥吧！表哥好可怜。我可以再等等的。”顾瑜说话间就有些呜咽起来。 “娘一定会找大夫，不过傻丫头，只是这姻缘天定，女儿也要放宽心才好。” 谭氏又安慰起女儿来。 …… 靖宁侯府三小姐顾玲，正在二小姐顾珂的院子里。 十月入秋的天气，各处皆是一片萧瑟的景象。秋风扫落叶，院里的景致败了大半，仅有一些寥寥的花朵在顽强地盛开。 顾玲到顾珂的院子里来，可不是为了赏景闲谈的。两人在顾珂的内室，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这次的事情要怎样善后？这事可是闹大了。当时我就说这主意不妥，你偏偏要这么做。那不过是五房的内务，我们过多的插手，成了还好，若是不成，岂不沾惹一身的腥。我早就劝过你，你非是不听，执意行事。现在可如何是好？” 顾珂对着顾玲没有一丝的好气，这次的事情都是顾玲撺掇着干的。虽然仔细查起来，这事沾不到自己身上，但是自己和她走的近，难免让人产生联想，也会被人诟病。都是这个存蠢货只知道出风头、搞事情。 “我还不是想着，虽然现在五房势利大不如前，但怎么说也是老太太的嫡子。那平阳县主娘家，再是失势，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门生故旧还是很多。你何曾见那老五担心过自己的亲事？还不是平阳县主可以为她谋到好亲。我们这样的情况，若是不各处讨好着她们，亲事不一定是个什么样子呢？便是不说这个，在府里的处境能好的了？大小姐和五小姐哪一个是好相与的？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也不这样操心费力。” 顾玲说得言辞恳切，几乎声泪俱下。顾珂看着她深情并茂的讲述，也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但若是事情成了，你好，我好大家好，还则罢了，但现在的问题是，事情怕是要败露。 这次的事情闹大太大，西宁侯府肯定会详查，收买的丫鬟很容易暴露出来。若是再把二人只指认出来，那事情就大了。 “现在只能抓紧把那个小丫头远远的打发了，最好弄到偏远的山区发卖了，让她再也回不来京城，别人也找不到她才行。” 顾珂咬牙切齿的说道。现在实在难以有其他好办法啦。至于杀人灭口，太残忍，而且也容易出现问题。轻易不可使用。 不得不说，为了银子挺而走险的西宁侯府小丫鬟王丫，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祸从天降。 王丫当日得了一个丫头给的二十两银子。当时那丫头只说“将在水榭旁边站着的一位小姐推落水。她是一个外室女，不受府里的待见，但本人平时又是个嚣张跋扈的性格，因为一点小事就责罚了我那在府里当差的姐姐，并将姐姐赶出府去。姐姐因此丢了差事，一直郁郁寡欢，后来更是生了一场大病。自己现在只是顺便给她一点教训。” 王丫被那人深情并茂的讲述感动的一塌糊涂，对那位小姐更是深恶痛绝。不过是举手之劳，又有银子得，便答应下来。 不过让王雅丫不解的是，当日自己还未出手，就有人将那人推下了水。看来这人确实可恶，很多人都想对她下手，可见她平日的为人。不过这样倒是省了自己的事儿。事后自己对那丫头说的也是自己将人推下水的，事后就得了那丫头二十两银子的谢礼，只说让自己守口如瓶。这样的事情，哪能随便对别人说的，这并不需要嘱咐。 王丫那里能知道更大的祸事在等着她。 而当日推方恬恬落水的丫鬟七杏，是府里的一个二等丫鬟。得了哥哥的请求，才答应此事，哥哥是五少爷的小厮，只说让自己推一位女子下水，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很快就会被就上来。七杏拗不过哥哥，就答应下来。 用了哥哥交过来的易容化妆之物，果然容貌有了极大的改变。七杏将事情办妥之后，就将易容物清洗掉，不留一丝痕迹。自己又按部就班地做着府里的差事。 得益于七杏性子慢，很多事情反应不过来，这样的人做的多，想的少。 后来府里大检查，也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七杏也渐渐放心下来。 虽然对五少爷这样的安排很疑惑，况且五少爷现在还没清醒，但不该自己管的事情，自己也不敢去管。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去。 ...... 当日被人安排马车送回来的林羽之，一回到制井市街，就又在府里引起了震动。 桃红、柳绿二人眼圈儿红红的，想见的是哭了一会子了。 “少年，你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您春上救人那一次，身体就留下了病根，这调理了半年身体才好些，您今天又闹了这一出，也太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了。若是旧疾再复发了可怎么是好？” 桃红一连串的责备，但手上的动作未停，伺候着林羽之更衣。林羽之身上穿的还是谭宗家常未穿过的新衣。在自己的计划里，自己并没有落水这一项。更何况也没有参加寿宴带换洗衣物的道理。 柳绿忙着将熬好的姜枣茶端上来，有服侍林羽之吃了一碗姜茶。 林羽之无奈的说道“当时的情况紧急，哪里由的了多想。你们也不必过于担心，我现在身体状况，我自己有数，可是比上次救人前身体还要好。” ...... ------------ 第二百九十五章 各方消息 桃红、柳绿两个女人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是眼圈还是红红的，还会时不时地抹抹泪。 林羽之又是好一顿安慰，感觉自己的角色调换了。自己才是受伤的那一个啊！ ...... 此后的几日，慕七每日都会过来给林羽之汇报西宁侯府和靖宁侯府的消息。 这几天也陆续的，有了最新的消息传出。先有消息传出，西宁侯府的五少爷谭宗因救落水女子，导致重伤昏迷，被几位太医诊断，很难再苏醒过来。 后又有消息传出，西宁侯府大夫人袁氏一直潜心向佛，其心至诚，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向龙泉寺的主持求了一卦。不想卦象显示，这位五少爷命不该绝。需要寻求命定姻缘，成亲冲喜，方有机会恢复清醒。且此因缘，必须为命定姻缘，如果不是，则反而会加重病情。 后来有消息传出，说靖宁侯府的大小姐，传言准备结亲的乃是西宁侯府二少爷，二房谭宽。吃瓜群众纷纷表示“呵呵”！ 而当日谭五少爷救下的恩师之女，方小姐则在西宁侯府发下誓言，誓嫁谭五少爷为妻。便是谭少爷冲喜不醒，便是休了她，她也要为奴为婢的伺候在谭少爷身边。在吃瓜群众看来，就是实力验证“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如此痴情执着感恩的女子，人们往往会多一些体谅和包容。 西宁侯府老夫人再是不喜此女子，也不得不为孙子考虑。老侯爷最终拍板定案，定下婚约。谭大老爷及袁氏亲自请媒人上门下定，婚期则定在十月十六日。虽然时间紧张匆忙，但架不住时间不等人，希望早一天冲喜，谭宗能早一天醒来。 袁氏本来对于从小失母的方恬恬那是十万个看不上的。古言，妇人有七弃、五不娶……丧妇长女不娶，无教戒也；世有恶疾不娶，弃於天也；世有刑人不娶，弃於人也；乱家女不娶，类不正也；逆家女不娶，废人伦也。 但现在这个情况，又有大师批卦，好人家的女儿根本不会同意，一般人家的自己又看不上。况且必须是“命定姻缘”，方能有效，谁敢让自己的女儿来识？ 而顾瑜与老二家的订亲更是刺激到了袁氏，不知暗地里骂了她多少次。见风使舵的小人行径。 袁氏曾向老太太和谭氏提过，毕竟这个缘分，以前她们属意这两孩子，说不得也是有缘的。没成想她们不仅不同意，转头老太太就压着二房同意了婚约。只气的袁氏大恨！ 袁氏与谭嘉商议，最终决定先把婚事办了，若是不成，再说不迟。 至于方恬恬，儿子因救她出事，她又是那样的身世，也没有不同意的。 事情尘埃落定，只待冲喜后再见分晓。 至于此事的可疑之人王丫，莫名失踪，现在已全力寻找。 ...... 谭雪自那日回府后，大病了一场，又被诊出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也就躲在府上躲清闲。 谭雪当时在现场，经历了整个事件的全过程，对于当日发生的事情想了又想，才发现违和之处所在，就是当时五弟急着来到水檞，虽然着急，但却没有特别震惊的表情。仔细想想都觉得他好似知道方小姐会落水似的。 方小姐正好落水，他们正好在书楼，这很巧合，不是吗！ 而现在自己得到的消息，自己那挑剔的伯娘已经同意了五弟和方小姐的婚事。 谭雪将这一切串连起来，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又疑惑这五弟会这么执着吗？宁可弄的两人落水，生命垂危，也要促成此事？大家不疑有它，想来也是不认为有人能对自己和心爱之人下手，而且还这样的干脆利落。 若事情真如自己猜测的这样，想必冲喜后五弟会慢慢好起来。 如此，自己这个五弟妹非但不会成为不祥之人，还会被视为五弟的命定之人，乃是福星，可消灾去厄的。那这方小姐即便是丧妇长女，在府中的地位也会稳固下来，轻易难以动摇。 细思恐极，谭雪这才真切的体会到，自己的五弟是今科的亚元公，不再是孩童了。若柔弱无害，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就，更不会得祖父的喜爱、看重了。 自己现在正好有了身孕，这件事自己还有少掺合，不管自己的猜测对否，谭雪都不预备告诉第二人。 ...... 而此次事件受益最大的，莫过于董轩，他与兵部侍郎胡大人家的女儿婚事已经谈妥。 两方门当户对，又都是将门，都是直率不做作之人，几乎算是一拍即合。 董轩几乎受到了一众好友的调侃打压。 “人家胡小姐本就会水，你还跳下去，其用心昭然若揭！狼子野心！”何琪就毫不客气的扼腕痛惜不已。 “这，便是会水，到底是女孩子，她都有救人的勇气，我难道就没有吗？” 董轩不后悔自己下去救人，那女子值得。 众人绝倒，无言以对。 ...... 这日上午，林羽之一直宅在府里，这几天都没有出门，在府里休息。 事发之后，自己与方讲师有一番长谈，将个中缘由讲了出来。 方讲师当时无奈叹息“唉，这姻缘天定，想来并不由己，如此也好。谭宗的人品才学都是具佳的，又难得是世家子弟，却又不骄奢淫逸，是难得的人才。 只是这高门大户为媳，恬恬要承受的却不是一时半刻的难为。此时有此疾在前，但待宗儿康复之时，那谭府怕是就非今日之念了。” 方讲师只此一女，为这个女儿付出良多，如今要大喇喇的嫁出去，任谁也难接受，人之常情。 “老师的顾虑也是应当，但谭师兄深爱方师妹，必能护她周全，这个能力还是有的。老师也宽心些。再则，他是老师的弟子，做的不好了，老师尽管教育便是。” 林羽之面对方讲师这个慈父，说不出轻言的许诺。 林羽之没有去见方师妹，她此时的伤心，谭师兄这些日子的卧床重病，虽然是用的药，但也要真像，才能瞒过所有人。 ...... ------------ 第二百九十六章 王氏议亲一 方恬恬的真情流露，无疑是最能打动人的。谭府里的长辈都是人老成精的，真情假意，一看便知。越是自然不做作，越能打动他们。 而现在的收效也很好，显然现在大家都被方恬恬的真情实意所感动。同意他们的婚事也就自然顺理成章，没有了以前那么大的阻力。 只待十月十六这日成婚之后，自己悄悄喂谭师兄用上解药，就可慢慢恢复正常了。 这所谋之事便是大成啦！ 若是不兵行险着，仅仅靠做工作，想让谭府的众位家长同意这门婚事，可能性几乎没有。这也是谭宗与林羽之深入探讨后的结果。豪门大族就是这些规矩，若是打破这些规矩，实在是难有什么好办法，此法也是需要冒一些风险的，这事也算是对二人的一种考验。 董轩的亲事却只是现在先定下来，两府过了礼下了聘。又商量的也是明年春闱后再举行婚礼。这样不会令董轩分心，影响学业。董轩现在不仅是家族的期望，更是被国子监寄予厚望。是有望冲击明年春闱，会元、状元的。更有望冲击三元及第的。 乡试每三年在各省省城举行一次，又称为大比，由于在秋季举行，所以又称为秋闱，秀才参加乡试，通过乡试后称为举人，举人中的第一名称为解元。 会试在乡试后的第二年春天，在礼部举行，所以会试又称为礼闱，又称为春闱。参加会试的是通过乡试的举人，通过会试的称为贡士，第一名称为会元。 殿试是皇帝主试的考试，考策问。参加殿试的是通过会试的贡士，通过后称为进士。殿试分三甲录取，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一甲录取三名，第一名称状元，第二名称榜眼，第三名称探花。在乡试、会试、殿试均取得第一名，也就是连续考取解元、会元、状元，被称为三元及第。 三元及第是科举制度下古代读书人渴望得到的最高荣誉，历朝历代所有读书人获得过这一称号者也寥寥无几。 本朝唯一一位三元及第的状元公，最终位极人臣，入阁拜相。载入史册，风光无限。 董轩之所以未参加三年前的乡试，就是国子监众位师长的安排，想要增加把握，一举拿下三元。 是以此时，董轩心里再是有想法，也只能按耐着，更加勤于学业。 …… 此次事件中，现在还没最终敲定的，恐怕也就是林羽之二人了。 但现在事情也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二太太王氏那是举双手赞同的，听闻此事之后，更是上下运作，做林二老爷的工作，林老太太的工作。 本来以二太太王氏的打算，是并不想同意这门婚事的。 当时在谭府的时候，二太太只因为那女子是外室女，所以想着配给这个庶子正合适，未曾细想。更是劝过二老爷，让他同意这门婚事。 但回府后，儿媳李氏倒是进言：毕竟无论如何都是侯府庶女，况且其名义上的母亲又是平阳县主，平阳县主要是忠静亲王的女儿，怎么说也是一种天然的姻亲关系。亲王府加侯府这样的强大靠山，加上这个三弟又十分的聪明，这真是如虎添翼。 这话一下子又让王氏心里一个激灵。是啊！家族之间联姻，哪里是正经管是嫡女还是庶女的？不过都是一个由头罢了，只要借着这层联姻关系，在政治利益上也就达成了一致，利益互换。所以说只要这个庶子娶了靖宁侯府的小姐，就算是扒上了靖宁侯府和忠静亲王府这两条大船。 怪不得以庶子这狡猾的性子，在这件事情上没有提出异议。 是以在平阳县主要求王氏过府小聚的时候。王氏就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我们府上的那个孽子，是个爱惹是生非的性子，出身又是极低的，实在配不上侯府的小姐。” 通过王氏这样生硬的解释，平阳县主哪里还能听不出这里面的门道。如此到是和自己的出不谋而合，那就更应促成此事。 平阳县主饮了一口茶，低沉的说道“这事我和我们家老爷已经商量过了，这四丫头现在因为落水，落下一个极难受孕的病症。仔细说起来，到是确实委屈了令府的公子，实在是惭愧惭愧。只是这丫头以后的婚事未免就艰难了，唉！” 平阳县主表现的十分体谅对方，言辞恳切，又是一副慈母心肠。况且这顾瑾确实被几位大夫诊断过，结论都是一样的。不得不说，这样的结果令平阳县主十分的满意。这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即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碍眼之人。 是以平阳县主，现在才能淡定地和她在这里打机锋。自己现在这样做，只是表面一个态度。也是住了老爷和府里及外面其他人的嘴。 这事怎么也不能说是嫡母不慈，只能说是本人太倒霉。 王氏到时确实不知还有此事，竟然已经致使了不孕，那岂不是再难有嫡子了？这事王氏到一下子来了兴趣。“难有孕了？怎么就会如此厉害？不过是简单的落水，又不是寒冬天气，怕是那大夫诊的不准确吧！” 王氏还想再确认一下，再看看口风。 平阳县主在心里冷哼，这王氏怕是不想庶子得到侯府的助力，不想同意这门婚事。但以这王氏对庶子的不待见，那死丫头即便嫁过去也落不着好，上面有一个不待见她们的婆婆压着，就是名正言顺的打压，也说不出什么来。 侯府越是有势力，那死丫头越是会被王氏忌惮、打压，又无子女傍身。听说那庶子身边现在就已经有王氏放的俩个通房丫头。相来以王氏的手段，那死丫头难于翻身。 “唉，可不是，请了好几位大夫，有请了一位太医诊过，都是不成。也是那丫头没福气，这件事也变罢了吧，以后不必再提，我们府里可不是挟恩图报之家。” 平阳县主说完，就要端茶送客。 …… ------------ 第二百九十七章 王氏议亲二 王氏见此情形，反倒动了心思，看来这平阳县主事很不喜这庶女的，她这样的情况，恐怕只能嫁给小门小户之家，或者为继室、妾室。平江县主越是将此女说的不堪，王氏到越是来了精神。 王氏本来的打算也是将这庶子和这外室女相配，后来自己的儿媳说了那番话，自己才改变了主意。王氏现在觉得还是自己当时的主意更好！ 那个庶子心思狡猾，而且又惯会拉拢人。他现在已经有了举人的功名，他那些同窗好友，也个个都不简单。这件事情确实不能再等啦！若是被更有实权的人物看中，硬要招为婿，那才真正是后悔莫及了。 若是自己随便给他说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以那庶子的手段，肯定能够退掉，并且传扬出去，自己的名声也不好看。 但这门亲事无论如何都是门当户对，既能堵住她他的口，又能堵住外人的口。谁也说不出话来，但内里如何？谁管呢？ 王氏想通这些关节，自己也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只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哎呀呀，说来这两个孩子也算有缘分，这候府的小姐又落下这样的病症，我们府上于情于理，也不能袖手旁观。这事我回去就禀报我们家老爷，尽快和八字，下娉过礼，尽快将这门亲事定下。” 王氏最后下定决心，给了肯定的答复。平阳县主也满意的点头，二人议定了亲事，又说了会子闲话。王氏起身告辞离去。 王氏走后，顾小姐顾琦从内室中走出来。 “娘，你怎么就答应下来了？那林公子女儿看着挺好的，配给她，岂不是便宜她了？”顾琦表情可爱，娇嗔的问询，十分不理解自己的娘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应下。 况且那林府公子长得十分俊朗，又是极难得的有为才俊。想起那日匆匆一见，自己就很能入眼。又能毫不犹豫地跳水救人，人品自然是极佳的。怎么能白白便宜了那个贱丫头。 平阳县主看着女儿这样的表情，难得的露出娇羞的神色，想起最近女儿时常魂不守舍，也开始有了女儿家的心事，原来却是由这儿说起。 那林府公子长得确实是俊郎，但找婆家哪里能是仅仅靠长相的，自己就曾吃过这方面的亏，自然不想你女儿在这件事情上再绊倒、摔跟头。 当时顾五爷不也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俊俏人物，又会几句酸诗儒文，自己一见倾心，自己放弃了多少有为的才俊，最终选择了他。想当年自己是何等的受宠，父王又是极盛的权势，风头正劲，巴结之人不知凡几。那京中的才俊人物，可以说是可着自己挑选。当时也是自己有眼无珠，选来选去选了这样一个中看不中用的，不过只是皮囊好看罢了。 现如今看来，他当时也是不情不愿，这两年也渐渐显出本性来。 “娘的乖女儿，你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厉害！这选婆家岂是这么简单的，娘当时就是吃了这样的亏，不听你外祖母、外祖父的话。年轻不经事，看不准人，又有自己的主意，打定主意死活就要嫁给你爹，闹得你外祖父没有办法，只能同意了。想想还是他们的眼光看的人多，更能看得清楚。我是万万不会让你依着自己的主意的，你的事情娘和你外祖父会为你把关，你也不需操心，自然有更好的。” 平阳县主耐着性子跟女儿讲道理，女儿的性子很有几分随了自己，所以自己一般都是心平气和的和她交流，不敢和她硬着来，否则反而容易坏事。 顾琦不以为意的撇撇嘴，“但是那也不能便宜了她去吧！” “呵呵，你以为她能落得了好去？那林二夫人就不是吃素的，她的女儿又在宫里面，他打压一个庶子媳妇，又是个不孕的，收拾起来还不是绰绰有余？ 再说那林公子好与不好，都于我们有好有坏。看事情也不能仅是片面性，我毕竟是她的嫡母。这嫁他，她行，你不行。” 平阳县主也是一声叹息，为着自己的时运不济微微的叹息。若是自己的父亲成了事，那自己现在已经是公主之尊，自己的女儿也就是郡主，什么样的人家嫁不得？哪里还像现在这样，还要苦苦筹谋。 “娘，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行我不行？”顾琦拉着平阳县主的手，娇俏地问道。 “哎，这事情我也见过你外祖父。你外祖父的意思也是这样，若是你嫁给那小子，那小子的前程基本上就等于是毁了，这样你岂不也是要跟着受苦？再加上他府里的那个状况，你怎么能受得了？但是，若是那丫头嫁过去，确实没有什么太大影响的。他若是不好，自有那丫头跟着受苦，但那人的前程若是好了，我怎么也是他的岳母，这也算是自然的姻亲关系，天然的派系，于你外祖父也有助益。你外祖父现在也难。” 平阳县主没有说的话是，自己的父王与自己言谈间，十分看重这个林家公子之意，原因却没有细说，但父王还是表达得很清楚，平阳县主也心领神会。“可以结亲，但是不要结仇，此子以后可能还会有大用。” 父王对他的看重是自己所始料未及的，这也是今天自己力促此事的原因。不能表现得自己太热情，但是也要促成此事。 “娘，白白便宜了她，女儿总是觉得心有不甘！”顾琦气哼哼地说道。 “你呀！意气用事！不用你说娘也不会让她得了便宜去，等她出门的时候，娘给她挑选两名娇俏的丫头，陪嫁过去。娘可是听说了，那林公子府里，本来就有两个嫡母给的通房丫头，而且也已经是收了房的。娘给她挑两个好的陪嫁过去，以她这不孕的症候，那林公子知道了，她能有什么宠爱！再加上他嫡母的搓摩，根本就不需要我们再出手。她不过一个乡下丫头，这些事情她岂能玩的转？” 平阳县主胸有成竹地对女儿说道。 ...... ------------ 第二百九十八章 父子议婚事 王氏回府后，即将今日与平阳县主见面的商议内容，告知了林二老爷。 王氏最近焦燥的症状轻了很多，也能正常的思考问题了，自己认为是吃了药起了作用。 “我看这门亲事就这样定下来吧！人家那女孩子现在有了这样的病症，我们府里怎么付一些责任，毕竟这女子的名誉还是很重要的。” 林二老爷可以说是有些烦躁的，自家的这个庶子总是爱惹麻烦，这次又着惹上了靖宁侯府的五房。那五房的夫人可是平阳县主，这还不如大理寺卿冯府呢！林二老爷可以说是上火了好几天。 但这还不是最可气的，最可气的是自己那庶子也是个死心眼的，非说是听人说那顾四小姐落下了病根，若是自己不娶，她再难嫁出去。 “你和那个顾小姐定亲，我们府上就等于和靖宁侯府绑上了关系！可不能因为你，毁了林府的前程！” 林二老爷见苦劝不依，只得威胁着说道。 林羽之也知道和靖宁侯府扯上关系很容易招惹麻烦，但现在也不是害怕这些的时候，现在是要全力促成此事。 “父亲，此事儿子心里有数，父亲请放心。他们毕竟是靖宁侯府，不是亲王府，什么事情都好操作。那顾侯爷也不是傻子，上杆子的往上凑。他们之所以将乡下的这个顾四小姐接回府里，所指的暗示之意也算是十分明显了。 虽然他们这样做对平阳县主来说，显得很凉薄，但平阳县主本身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这也说不上对错来，只是各自的立场不同，考虑问题的出发点自然以利益为上。 平阳县主在亲王府屹立不倒的时候，她就是平阳县主，靖宁侯府的嫡夫人。但若是亲王府有什么变故，以靖宁侯府做事的态度，必然会第一个就撇清关系。谁也不是傻子，所以父亲的担心也只能是担心。 况且父亲恐怕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一个别的缘故，也是和这位顾四小姐有关，却是靖宁侯府的一个护身符。只是此事干系重大，儿子禀报了父亲，父亲可不要再对第二个人提起。” 林羽之此时也不着急，反而卖起关子来。林二老爷怒极反笑，骂道“你这逆子，有什么就抓紧说，还卖什么关子！仔细讨打。为父是那种没有成算的人吗！” 林羽之摸了摸鼻子，轻笑着说道“不瞒父亲，这顾四小姐的母亲当时与顾五爷是有婚书的，并且在官府里也有记档。但是这件事，当时侯府的人并不知道，也是后来顾四小姐找上门来，才知道还有这件事。但当时也只是侯府的几个主要之人知道，下面的人却是不知的，只以为是一个外室女找上门来。 后来这个顾四小姐被送到乡下庄子上，这件事也就慢慢淡下去了，更是未令外人知道。 所以说这件事情，现在也相当于靖宁侯府一个护身符。 实际情况大概就是侯府本来并不知晓此事，但若是有这方面的需要，侯府的太夫人和侯爷知道此事也就有可能了，反正撇清关系嘛，怎么说有利怎么说吧！ 不过这些也是儿子凭借对侯府的一些了解，猜测到的，是否准确，现在也不敢十足的肯定。 儿子以为，以今上的宽厚，只要那亲王府不犯下什么重罪，自找麻烦，应该是无碍的。 当然了，也不排除那忠静亲王不甘心，非要跳出来挑事儿。谁知道呢。” 林二老爷听着自己儿子的这一大篇长篇大论，其实是有点心惊肉跳的。林二老爷坐在坐位上，愣愣的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就这样云淡风轻的侃侃而谈，端是年轻有为、意气风发！林二老爷只感觉站在眼前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一位在朝中沉浮多年的官员。 能准确地调查到这后面的隐藏私密，又能准确地做出判断，由各方之人的一丝行为，即可判断出其行事的动机，这样的能力仿若天成。 林二老爷说不清自己心里是骄傲，还是嫉妒，总之五味杂陈。 “既便是这样，那也不是非她不可！他们府里总归形势如此复杂，不如找个门户简单的女子，岂不更为妥当？”林二老爷木呐呐地说道，复又想到自己官位的由来，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结论，不过作为父亲，还想再多劝告几句罢了！ 林羽之亦知道，二老爷也是希望自己的仕途能够更加平坦，但若是以前，自己不会有这样强烈的意愿，哪家的女子也都无所谓，只要温和柔顺即可。但这次不一样，林羽之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只是自从见到她之后，才又有了那种初恋般心动的感觉，很奇妙，也很美妙！是一种牵肠挂肚、念念不忘！ 林羽之现在更是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个身影。 自从落水后又救了她，林羽之仿佛打开了缘分的大门，总有一种声音在心里呐喊“就是她！就是她！” 虽然只是两次短短的相见，对她的了解，也仅仅来源于穆七的调查。这对于在现代需要了解后才开始谈恋爱的青年来说，是很不可思议的，但感情往往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林羽之不想，也不会让它错过。 “父亲，儿子以后是要做大事的，若是这样一点小事都解决不了，处理不好的话，那何谈什么振兴林府家业！若是儿子遇到事情就知难而退，恐怕难有大成。一些困苦磨难，儿子并不畏惧。若是怕这些个，那儿子就只有找一个平淡的女子，去过一些小日子了。” 林羽之把话说得如此清楚明白，林二老爷只感觉自己深深地无言以对。“臭小子，到底你是老子？还是我是老子？你若执意要娶，为父也不拦着，只是你到时别后悔！”林二老爷愤愤的说道，还是想尽量找回一些作为老爷的威严，但看来效果并不明显。 “是父亲大人，您是老子，大事全听您的，这些小事就让儿子做主吧！” 林羽之又开始顺毛捋起来，安抚林二老爷。 “臭小子……” ...... ------------ 第二百九十九章 议定 林二老爷老脸通红，又没有什么话来反驳，直接打发了林羽之走了。儿子太强悍，老子感觉自己很废柴。但林二老爷莫名的觉得这个儿子给自己增加了很强的安全感。 是以林二老爷再是气愤烦恼，也只能在心里暗骂。所以在王氏提出联姻的建议时，林二老爷更是压不住火气了，那臭小子可没有说这顾四小姐是有疾症的，看着王氏明明心里高兴得很，却表面上又装作一副担忧的样子，林二老爷更是冷哼。 林二老爷相信以林羽之能够知道那么隐密事件可知，这顾四小姐有暗疾之事，他必然也是知道的。但是这臭小子却是只字未提，这就让林二老爷很拿不定主意，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打算，难道不担心自己嫡妻无所出，没有嫡子吗？这可不是小事！ 但是想想那小子那十分执着坚定的态度，林二老爷左右想不出来应对之策。转头又想，反正那小子自己认定了，若是在这件事情上吃些苦头，说不得就不这么嚣张了。林二老爷又不生气了，心理平衡了不少，迷之微妙。 “这件事情你们若是议定了，就这么办吧！” 林二老爷看着喜笑颜开的王氏，莫名的觉得自己还不是最迟钝的。看看自己嫡妻以为拿住了那庶子的短处，以后还好进行打压，完全没有发觉，这一切恐怕都是那庶子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就算当时的落水事件与这个庶子无关，但后面的一系列操作准是和这个庶子脱不了干系，他若是不同意，能够拦住此事的办法，还是能够想到的。 况且，当时那么多人在场，为什么又是他下水救人？林二老爷莫名的觉得自己get到了事件的原因，和那臭小子这样确信的根源。 林二老爷又补充着说了一句“既然有这样的疾症，是不是不太好？这若是以后病症看不好，可怎么是好！” “哎呀，老爷你也别担心了，越是这样，岂不越能显示他仁义忠厚嘛！这是好事儿啊！”王氏规劝道，生怕老爷反悔。 林二老爷看着眼前的这个老妻，想想自己那个儿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这摆明了是往别人挖好的坑里跳，还犹不自知。 “好了好了！这次就听你的吧！这六礼，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一应的事宜你来拿主意吧！只是面子上要做到说得过去，也不能让别人看我们的笑话，丢了府里的脸面。” 林二老爷又交代了几句就出去了，拐了个弯就去了周姨娘的院里。 王氏本来想留老爷在正院用饭，再好好商议商议这个庶子的婚事，但看来现在老爷也不想管这些琐事，那就自己拿主意吧！ 至于这聘礼，也花不了多少银子，从公中出两三千也就尽够了。想必那靖宁侯府的平阳县主也不会计较这些，越是少了，可能她反而越高兴。王氏喜滋滋地琢磨着这事怎么办好，这庶子再是能耐又怎样？这些事情还不都是攥在自己的手里，自己想让他面子好看，他就能好看，想让他不好了，给他随便配个女子，还不都是自己说了算！ 王氏心里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办好，又觉得这件事情要抓紧定下来，婚事也要早日办了，这事板上钉钉之后，就不怕出现变故了！那小子的心眼还是很多的，若是让他反应过来，再想出什么法子来，退掉这门亲事，那可就横生枝节了。再想找这样合适的婚事可就不容易了。 ...... 林府、顾府的两位老太太知道这事后，也都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不管怎么说，这门亲事也算是门当户对，并不辱没了谁。 林羽之自然在两府里安排了眼线，当然要密切观察着事态的发展。及时掌握两府中的动向，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林羽之不允许出现一丝意外的。 天下理无常是，事无常非。先日所用，今或弃之；今之所弃，后或用之。 事件会随着时间和环境、人物的不同而产生变化，如果不能及时掌握，根据著名论断墨菲定律，如果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方式去做某件事情，而其中一种选择方式将导致灾难，则必定有人会做出这种选择。墨菲定律根本内容是：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任何事都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所有的事都会比你预计的时间长；会出错的事总会出错；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足可见未雨绸缪的重要性。若是事事都是事到临头才想法子去解决，这不是林羽之的性格。相比于被动承受，林羽之则更希望主动出击，将可预料有机率发生的不利因素，扼杀在摇篮之中。 若是实在是超越自己预期的事故发生，也只能莫可奈何，再想法子应对，但这也就有限了。 ...... 不管如何，林羽之的婚事也算是紧锣密鼓的开始准备起来。 林二太太王氏和平阳县主也因着各自的计较和打算，都很默契的尽快操持着林羽之、顾瑾两人的婚事。 而这日，稳坐钓鱼台的林羽之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林羽之让人将人请到外院的偏听厅见面。 “我们家老爷说啦，让你现在就去汇泉茶楼见面，我们老爷有要事要议，林少爷赶紧的吧！” 来人是一个小厮打扮，但却穿着不俗，显见的应该是那位老爷手下十分得重用的。但这傲视群雄的口气和态度，怎么看也和他的身分违和，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 林羽之对待这样的人也没有什么计较的心思，以后也不常与他们打交道。便是后面再打交道时，这样的人随便也就可以捋直了。 旁边的十一冷笑着说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这样和我们少爷说话。” “我们老爷要见你，是看得起你，别不识抬举。”那来人依旧一副趾高气昂的说道。 林羽之“......” ...... ------------ 第三百章 岳父召见 十一还要再说，被林羽之制止了。常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现在林羽之就有些这样的无奈，和他这样的人计较，只能平白跌了份儿。 “好了，你先去回复你们家老爷，我随后即到。” 林羽之话刚刚说完，那小厮就冷哼一声出去了。林羽之只能在心里暗叹，这顾五爷手下都是些什么人啊？就这样的人出去办事得得罪多少人啊！ 林羽之这样想其实也是冤枉了顾五爷，顾五爷可不就是因为知道这个小厮是个飞扬跋扈的，所以才派了他来跑这趟差事。这小厮的爷爷当时是因为老太爷挡灾受难的，他爷爷又只有他父亲一根独苗，而他父亲又只有他一个儿子，所以府里太夫人格外关照，让他跟在顾五爷身边，打的主意是学个眉高眼低。但实际情况却并不理想，让顾五爷直接就教偏了。 是的，来人就是顾五爷派来的，让林羽之即刻过去见面。 林羽之好歹还有一些丑媳妇见公婆的自觉，无论如何，这人以后是自己的岳父。人品如何？性格怎样？以他对的顾四小姐的态度和处理，其实也可以猜测道。但也不能一下子将此人全盘否定，还需要再见上一面也就能知道个大概了。如此也能确定，以后与他如何相处。 …… 汇泉茶楼。 顾五爷在二楼的雅间里喝茶，关于自己现在这个未来女婿，顾爷，以前是没有关心过的。这京城里的才俊青年何其之多，在顾五爷看来就是一茬一茬的，像韭菜一样，自己那是根本就关心不过来。 再说到挑女婿，顾五爷那也是有自己计较的，自己这个女儿算是受了很多苦的。本来想找一寒门子弟家年轻有为才俊嫁了，背靠着靖宁候府这棵大树，日子怎么说也不会很难过。 自己的计划很完美，但是没想到横空出现这一变故。通过这一段时间，自己对林羽之的了解，这小子的丰功伟绩可是不少。什么参加文会诗会，多是流出很多不错的文章和诗句，又在金科顺天府乡试考得第五名。只是从他本人来看，确实是个不错的后生。但他这个不错，确实太不错了点，有些太优秀了。不是自己贬低自己的女儿，长他人的志气，是自己那女儿到底是什么样？自己心里有数。那是根本就配不上这小子的。 所以说，现在这小子迫于压力，便是应下了这门婚事，以后恐怕也不会对女儿好。更何况女儿还患上了那样的疾症，能不能治好还未可知。 那小子虽然说是伯府之家的庶出公子，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但这世袭勋贵之家，到底还是规矩繁多。就像平阳县主对待女儿的态度一样，这女儿以后成了那庶子的妻子，和他那嫡母在同一府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早请安晚侍候，还不得由着她搓磨、虐待。 自己可是听说了，林羽之身边的两个丫头就是他那嫡母赐下的。并且早就被他收了房，早就成了屋里人。 顾五爷身为男人，自然很懂得这些事情，对男人的那些小心思，可谓是了如指掌。这林羽之算不上是一个专情的公子。 这样的家族环境和个人情况，综合而言，确实不适合自己这个女儿的。 但现在的情况是，平阳县主和永安伯府的二夫人是打定了主意要促成两人的婚事。 今日顾五爷叫林羽之过来，是有两个方案的。 一是看看这个林羽之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人品如何？若确实是人品出众，又愿意善待女儿的话，也不是不行。 若此人的人品确实比较差，那就只能使用第二方案了。怎样也要将此事搅黄了，便是与平阳县主闹翻，也不能叫女儿随意嫁出去。 自己当时迫于压力妥协了婚事，更不敢将她娘的事告知府里。平阳县主又是那样的性子，自己提出要纳妾的事情，她都不应允。自己已经很对不住她娘了，不能再一错再错下去。 自己再废物，这次也不能让女儿随便嫁给别人了。 顾五爷可谓是信心满满，充满了斗志，尽力履行自己作为父亲的责任。 …… 林羽之来的不慢，和顾五爷的那位手下小厮前后脚来到汇泉茶楼。 汇泉酒楼的环境还是很不错的，档次不低，很是清幽雅致。可以看出，顾五爷还是很郑重的，花了一番心思的。 林羽之让十一在楼下大厅等候，自己踱步上楼。而去通知林羽之的那个小厮站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门口等着，见到林羽之上来，直接闪身进去了。 林羽之摇头苦笑，也紧跟着进入房间。 就见顾五爷在主位上坐着，手里端着茶杯。见他进来，抬头盯着他看了又看。顾五爷看了一会子，撇撇嘴，有些不屑的说道“长的也不怎么样嘛！还不如我年轻时呢。” 顾五爷这话说完就有点想打嘴，自己当年若不是因为长相好，也不会被平阳县主看上。觉得自己这句自夸也并不恰当。 林羽之也被顾五爷说的一愣，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这还怎么接话？先请安吧，礼数上的事自然少不了！“顾五爷好！晚生林羽之有礼啦！” 林羽之标标准准的行了个礼。 顾五爷微微点头，看来这小子礼貌上还算可以。但说出口的话却是“什么顾五爷顾五爷的，你就是这样叫人的吗？” “伯父好！羽之知错。” “好小子，变得到挺快！先坐吧！” “谢伯父！” 林羽之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坐下。抬手就给顾五爷的茶杯里续上了茶水，动作自然流畅，毫不娇柔造作。 顾五爷略试了下水温，就端起茶杯浅吃了一口。才又开口问道“你现在在哪里读书？师从何处？对读书入仕有何看法？” 林羽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就开始了，来自岳父的考验，这算是第一题吧！ 不过这一题到也没什么难的，林羽之据实以答，并说道“对于入仕为官，不过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维护自己身边家人的一种手段罢了。” …… ------------ 第三百零一章 见岳父 林羽之深知，在这种情况下是不适合高谈阔论仕途经济学问的，若是自己就怎样入仕为官，与顾五爷侃侃而谈，那才是真脑残。别说顾五爷了，自己就想将自己pass掉了。 顾五爷听到林羽之的回答，眼前一亮，“好小子，你倒是个明白人，不像他们那些虚伪鬼，就知道说些漂亮话，那肚子里有什么花花肠子，打量别人不知道呢？你是第一个敢这样跟我说话的人，有胆色。” 有胆色的林羽之笑而不语。 “你家里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不少，光你那嫡母就是个难缠的角色。我女儿嫁过去，还不得三天两头的受她的气。” 林羽之心道，这就是第二题了吧！ “小侄还是比较属意会试后外放出京的，在地方上做点儿实事儿，比在翰林院里编书有意思些。又能看看外面的风土人情，体察民生。” 林羽之就见顾五爷果然满意的点点头，林羽之也在心里头松了一口气。 顾五爷也笑着说道“你这法子到也可以，瑾儿在乡下呆过几年，对下面的生活倒是能应付。世家大族府里总是有些乌烟瘴气，你们出去呆几年也好，放两届外任回来，我女儿的根基也就站稳了，这也算是个法子。” 顾五爷说完，又感觉不大对劲儿，这小子说的太平静，对这件婚事也没有流露出一丝的不情愿。这不正常啊，莫非这小子是在自己面前做戏。 顾五爷有些狐疑的眼神看着林羽之，林羽之抬手摸了摸鼻子，又掩饰性地喝了一口茶。才听到顾五爷又发问道“你小子说的这些能做数吗？你可别在我面前演戏。难道你就对这门婚事没有一点想法？” 林羽之现在看来，这个顾五爷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确实是疼爱女儿，才过来把关。他现在这样的心态，到是一个正常的疼爱女儿的岳父的心态了。这是过了这么多年了，又突然想起来要做一个慈父了吗？ 林羽之也实在想不通顾五爷的心态，索性也就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填，左右问题不大，只要不是下绊子，挡路就行。 问题还是要老老实实的回答。 “小侄说话自然算数，小侄若是说自己对这门婚事很期待，很满意，不知伯父能相信吗？” 顾五爷一噎，这自己还真不能相信。“臭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管伯父信不信，小侄说的都是实话。老实说，我与顾小姐曾有过一面之缘，若不是心属顾小姐，在那样的大庭广众之下，也不会毫不犹豫的下水救人。” 顾五爷还不待林羽之说完，就已经嚷嚷道“嘿嘿，你小子救人可不是头一次了，打量我不知道呢。” 林羽之感觉这事儿就有点儿尴尬了，把这一茬忘了。林羽之咳了两下，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那次是无意，这次是有心。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顾五爷撇撇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老子不信。” 论怎样让老丈人相信自己说的话，在线等，挺急的。 “小侄若说那大理寺卿冯府也有这个意向，怕是伯父也不会相信。但小侄还是愿意拿出诚意来让伯父相信小侄求娶顾小姐的决心。” “什么诚意，你倒是说说看。”顾五爷可不认为他能拿出什么有价值的承诺来。 “小侄可以保证，在顾小姐未生下嫡子之前，小侄后宅不会有子女出生。” 林羽之后面话还未说完，顾五爷已惊讶的站了起来。不得不说，顾瑾现在的疾症是顾五爷的心头大事，也是心上的痛。若是顾瑾没有自己的嫡子，无论嫁到哪一家，都会很艰难。 “你此话可当真？” “若伯父不放心，可立字为凭。绝无反悔之意。”林羽之坚定的说道。 顾五爷愣愣的坐下，打量着林羽之认真的神色，这才有些相信他。 不想又听到林羽之接着说道“小侄也算小有积蓄，金额不下十万两，可全部交由顾小姐全权负责管理。这部分钱都是小侄经营正当生意所得，这一块儿伯父大可以放心，绝无违法犯纪行为。” 说实话，林羽之是不敢将自己的实际家底告诉他的。不光是对顾五爷各方面有所保留，也是怕说的多了，顾五爷更害怕了，怕他会更不放心。十万的家底，已算是一个基础保障了。 林羽之想着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父母嫁女儿，看中的也无非就是那么几点，人品才学品性，再就是有车有房。虽然很现实，但不得不说也很实在。物质条件丰厚一些，女儿也能少受些苦。 若说刚才顾五爷是震惊，现在就只能说是震撼了。这震撼不是仅仅是因为这林羽之有十万两银子，而是因为这林羽之肯承诺将这笔银子交给女儿全权处理，这才是更令他震撼的。 有心想问他这些银子是从哪里来的？又觉得不妥。 顾五爷脑子飞速旋转，左思右想将所有可能都想了一遍。觉得若是他能为女儿做到这个地步，倒也算是真诚了。 顾爷最后下定决心，若是这后生，对女儿这样上心，倒也不失为良配。 不得不说，谈实际情况，比谈感情更能取信顾五爷。 “记住你今日说的话，若有违背，我不会放过你。”顾五爷说完，就十分潇洒地拂袖而去。 挥一挥衣袖，留下林羽之风中凌乱。这样就完了？这应该是通过了岳父的考验吧！林羽之摇头轻笑，看来这岳父也不全是一无是处。 经过考验的林羽之心情很好，回去之后就叫了牛壮，开始让牛壮准备自己的那一份聘礼。 “不要太计较银子，田庄，怎么也要购买两处，地亩三千到五千皆可。京中的店铺购置五处，像什么绸缎布匹铺子，胭脂水粉铺子，钗环首饰铺子，绣庄，茶楼。京城周边县上再购置五处店铺。就先置下这些吧！这些东西不扎眼，直接给她收着就可以了，不然以她现在的身份，东西多了反而惹人怀疑。” ...... ------------ 第三百零二章 终是无缘 林羽之颇为豪气的安排，挥洒自如，让牛壮有点目瞪口呆，少爷手笔可真大。 林羽之没别的想法，只是觉得无论如何给她最好的东西，和给她自己能给的东西。 她以后会是一家主母，这也是应当的。若不是碍于其他物品太张扬，林羽之很想要准备更多东西。 而林羽之的一应订婚事宜，在王氏和平阳县主的积极督办下，也很快办妥了。更是将婚礼日期也都定了下了，十月二十八日，比谭师兄的婚期要晚半个月，这倒是很符合林羽之的心意。 林羽之一度对王氏的观感都好了些，但也知道王氏的目的，少不得是想让自己尽快成婚，年纪轻轻就成婚，必然会图一时新鲜，蜜里调油、浓情蜜意、你侬我侬。如此一来，自然在学业上就会有所松懈，但是这几个月又恰恰是最为关键的时刻。 林羽之虽然能看明白这是王氏用的心思，但却并不想驳斥，自己内心也是更期待能够尽早成婚，能够和心上人早日在一起的。 周姨娘对于林羽之的婚事，并未干涉，既便听到外面的传言，对儿子也多是劝慰开导，周姨娘更相信缘分。 “姨娘没有什么嘱咐你的，你最终能和这位顾小姐成婚，而不是冯小姐，这就说明顾小姐才是属于你的缘分，你要好好珍惜。” 林羽之连连点头，眼含笑意，周姨娘是能理解自己的。 ...... 比林羽之速度更快的是谭宗府上，婚期是十月十六。袁氏也不管委屈不委屈儿子了，现在只希望儿子能尽快的恢复过来。 三书六娉，过礼很快。 而谭宗对此一无所知觉。 当时的计划便是：若是计划能够顺利实施，谭师兄就委屈在床上多躺一段时间。若是计划出现偏差或未能按照计划开展，则林羽之会以探望的名义给谭师兄服用丸药，助他尽快醒来。 计划失败的话，只能再另想其他办法。 现在计划一切顺利，林羽之负责密切观察，不要横生枝节即可。 并非林羽之和谭宗二人商议的这个办法不好，且如此迂回麻烦，而是放在古代的环境下，以正常的方式想促成此事，可能性几乎为零，除非和家族闹翻。但若是因为家族不同意，谭宗强行要求求娶，不说别的，方恬恬第一个恐怕就不会同意，人都是有自尊心的。方讲师爱女心切，必然也不会同意。 所以这就不仅仅是来自一方的阻力了。 实际此策也是借助了古代对神鬼等虚无缥缈的说法的信任，古人对一些神乎其神的事是非常相信的。如此便是心里再不甘心愿意，也不会轻易涉险的。 但此法子最大的弊端，就是父母亲人和爱人，要承受被蒙在鼓里的煎熬，担惊受怕。这也是谭宗最愧疚的。 爱是给予，爱要补偿。 ...... 而谭师兄故事的女主角方恬恬，面对父亲方讲师的担忧，只是微笑面对，“父亲不用为我担心，若是师兄能醒，是我们的缘分，若是他醒不过来，女儿便是为奴为婢也要留在他的身边，和他在一起，永远也不会离开！” 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方望无奈叹气，这是缘分还是孽缘呢！ “父亲只有你这一个女儿，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够幸福！若是他醒不过来，以后你的日子可怎么熬！” 方恬恬能感受到父亲的顾虑。 “问佛世间可有皈依处？如是我闻，枉相思无数。行深般若波罗蜜，却待此情怎问天？ 父亲，女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很快就是女儿的大日子了，父亲实不必如此担忧，姻缘天定，说不定师兄就能醒来呢！” 方恬恬甜美的一笑，宽慰年老的父亲。 ...... 而大理寺卿冯府，后院正房花厅，冯正齐和妻女儿子一起用晚膳。 冯正齐陪着儿子女儿、妻子用晚饭，在饭桌上是很少闲谈的。刘氏打发了丫鬟仆妇们下去，自己给冯正齐夹菜布菜，忙前忙后。 “夫人不要忙了，坐下用饭吧！”冯正齐指了指刘氏的位子。 冯大少爷冯时清今年十一岁，现在在私塾里读书，成绩算是数一数二的，人也极其聪慧，经常被老师夸赞。 冯时清请母亲坐下，又为母亲夹菜，“儿子看娘最近一直不太开怀，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冯时清年纪虽然不大，但人很聪明，善观察。此时饭厅里无外人，出言询问。 刘氏被儿子问的一楞，抬眼看看女儿，面色也一下子不好了。再看老爷也顿住了筷子，刘氏心中轻叹。 又看看儿子，儿子年纪也大了，看到父母的表情不对，自己也感觉有些失言而微微有些不自在。刘氏又有些欣慰，温言说道“本来想为你二姐说亲的永安伯府林公子，听说现在定下来靖宁侯府的顾小姐。呵呵，听说也是因为救了落水的顾小姐。” 刘氏的语气不自觉的带出了些嘲讽。 冯碧瑶因为母亲的话很不自在，眉头也轻轻的皱了起来。 “好啦，何必给孩子说这些。他们定他们的，我女儿难道还能嫁不出去不成？他一个伯父庶子，配一个侯府的外室女，很是门当户对。我们冯府嫡出的小姐，若不是他与府上有救命之恩，那就是天上地下，完全扯不上关系，这样正好。” 冯正齐其实也是有些恼怒的，自己。坐在大理寺卿的位置上，已经很少有人敢这样驳自己的面子了，这让自己感觉还是很不爽的。以自己看来，这完全就是有些不识抬举了。 “爹娘，他本来就是与我们有恩，就不要再这样说了。此事以后不要再提了，女儿还想在家多陪陪你们呢！” 冯碧瑶也不想再提这件事了，那个人是自己的恩人，如果力所能及的话自己会给予帮助，但至于别的，其实二人也并没有什么交集。无缘之人终是无缘，无论前世今生都已是注定。 前世他始终未曾入过自己的眼，今生自己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自己偷来的一世，只想尽力守护陪伴家人，对于别的，再没有什么可奢求的。 ...... ------------ 第三百零三章 五爷助攻 饭后，冯碧瑶在房里百转千回。 姐姐现在有了身孕，圣眷正浓，这一胎应该能平安生下来。姐姐也来与齐妃绑在一起，自己能安心许多了。后宫风云变幻，争斗不断，冯碧瑶对长姐的处境还是充满了担忧。 想着和自己无缘的林公子，也只是一声叹息。 今世的宋泰依旧是名落孙山，科举不中，这些却是与自己无关了。父母提起过与此人的婚事，已被自己严辞拒绝了。他们宋府还想打着前世的主意，自己却不会再让他们如愿了。 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自己已多次盯嘱姐姐提防齐妃。这次一定不能让姐姐再次遭遇不幸。 ...... 靖宁侯府后宅，顾瑾在外间次位上坐着，认真的喝着手中的茶，眼神并未给旁边主位上坐的顾五爷。 顾寻没有顾瑾的淡定，反而极不在的呆坐良久，看看下手边的女儿，想要多说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张口，欲言又止了几次，却听到女儿先开口了。 “父亲来我这简陋小院，委屈了。” 顾寻叹气，这还是有着很深的怨气的，酝酿了好久，才说道“我，我对不起你娘。” 顾瑾听着这个回答，只觉得好笑，这么多年了，一句解释都没有，现在才想起来，却只是一句“对不起”，何其可悲可笑。 娘亲在祖父去世后，一个人养育自己，苦苦支撑，靠着一个绣庄，养活一家人。却从未想过要求人，更是未给自己提过眼前之人。 但从娘亲时而流露出来的感情，自己知道，她对眼前这个自己名义上的父亲是有思念的，从未停止过思念。想来娘亲最不需要的就是“对不起”吧！ 顾瑾转过头盯着顾五爷，缓缓的说道“我娘至死等待的也不是这句对不起。父亲有何要事？女儿还有嫁衣要绣。” 顾寻想说的话凝在嘴边，“我，我当时害怕，宋氏是皇子之家，皇亲贵族，家族显赫，若是让她知道你们，我不知道她会做什么事。当时府里，我身边的丫鬟都被她卖了，我，我不敢，我什么也不敢做。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没有什么意义，我没有养育过你，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娘。” 顾寻身子瑟缩一下，十月的天气，不知是不是因着这小院萧条，屋里也显得很冷。 顾瑾并无动容，继续饮茶。往事不堪回首，他的这番解释弥补不了一丝一毫。十岁时弱小的自己，对任何事都无能为力，勉强来到这个牢笼。后来被送到庄子上，以为不会再回来的，不想又兜转回来。 现在自己婚事已定，出了这个侯府，以后便是桥归桥路归路了。 恩恩怨怨，自己不想再让这些缠绕己身。 “女儿也要出嫁了，以后各自珍重吧！” 顾寻搓着手指，又不知道能再说些什么，心上是浓浓的无力。“为父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也不求你原谅。” 顾寻挤出一丝笑意，努力寻找话题，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事的，忙拿过手边两个盒子的其中一个盒子打开，推到女儿的面前，有些不自然的笑着说道“这些头面首饰，另有两千两银子，两间铺子，是为父的体己攒下的。为父没什么大本事，能给你的不多，你别嫌弃，是为父一点心意。以后出嫁了，好好和林小子过日子，有他护着你，准保不会让你受了委屈去。” 顾寻边说边赞许的点头，显见是对女婿极满意的样子。不得不说，他这个样子是不寻常的，一般都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满意，那就是在看要叼走女儿的大灰狼，但顾五爷现在明显是很开心的，这只能说明他对这个女婿是很满意的。 顾瑾对于他给的体己嫁妆并不甚在意，却狐疑的看着顾五爷，这是卖女儿了，卖了个好价钱，这么得意！ 顾五爷见女儿盯着自己看，也以为女儿对自己的夫婿有好奇，到来了兴致，一扫开始的郁闷和尴尬，开始侃侃而谈起来。 “这林小子，我以前是不了解，现在你们订亲了，我少不得要仔细考察考察，看他有没有资格做我顾寻的女婿。”顾五爷仿若身后的尾巴实质的翘了起来似的，得以之色更甚。 也不管女儿听没听的进去，只自顾自地说道“这林小子想必你也听说了，学问才华是极好的，顺天府乡试第五名，那可不是说着玩的！为父我这么好的才华，乡试都未过，可想而知，这林小子学业也很努力呀！” 见女儿也竖着耳朵好像在认真听的样子，就更得意了，一口一个林小子的叫着，十分的亲切。 顾瑾虽然不耐烦听顾五爷的絮叨，但关于这位林公子还是有一些好奇的，也想多了解一些他的相关信息。顾瑾对于二人能定一下婚约，并这么快的定下婚期，确是很意外的，这中间怕是还有推手。至于这位林公子的打算，却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了。 顾五爷自然接受不到女儿心中所想，还是继续边回忆边说着，“这小子的诗才不错，流出来的一些他的诗词，为父都读过，是个有真才实学的。” “人生若只如初见，真是道尽了所有感情最美好的相遇！”顾寻想起了颜氏，若是她能再多活几年，自己现在已然可以接她回府里了，这两年自己再收房里人，宋氏已经不那么激烈反对了。 顾瑾的脸色也随之暗了下来，抿紧嘴唇，低头不语。 顾五爷却仿佛找到了父亲与女儿交流的方式，有些自豪地说道“当然了，我女儿也是最好的，聪慧美丽，以我看来，在国朝再没有比女儿你更好的女儿家了。配那林小子自然绰绰有余，还是那林小子沾光了，要不然他能这样上赶着求娶，啧啧。” 顾瑾听到这话有些疑问，这是怎么说的？目光里就带出了些许。 顾五爷自然也不等女儿问起，笑眯眯的说道“我把那林小子叫过来好好教了教规矩，那小子态度还不错，挺诚恳，为父还是很满意的。” …… ------------ 第三百零四章 承诺书 顾瑾眼神微闪，已讥讽的说道“他便是不好还能让你发现了，总要装出好的样子来，这你都信？真天真！” 顾寻一听这话，要是别人这么说，早拍桌子急眼了，自己这老纨绔也不是白给的，但是见女儿肯跟自己说这么多话，却是十分高兴的，一点也不着恼，“女儿，你这就不知道了吧！为父虽然没有太高的才能，但这个三教九流见的人也不少，看人之道还是有的。这林小子是不是装的，为父还是能够看清的。他才十几岁的孩子，掩饰的再好也会露出马脚，躲不过为父的眼睛。这点自信为父还是有的。” 顾瑾冷哼，也不和他辩白。 “他若不是个好的，岂能自己提出两个条件来？就冲这个，为父都难做到。诚意还是有的，这不，为父还让他亲手写下承诺书来着。这小子可是眼都没眨一眨的。这读书人是最讲究的人品的，他今日敢许下承诺，来日若是无法兑现，为父都能让他身败名裂！自能给女儿讨回公道。当然啦，以为父看，这林小子是个会践行承诺的。断然不会做出背信弃义之事，女儿尽管放心。” 顾寻这话说完，就见女儿冲着自己伸出了手。这是怕自己是乱说的，非要看看这承诺书啦！不过这样也好，这小子一笔好字，女儿看了想必也会喜欢，自古常说才子佳人，佳人自然是喜欢才子的。顾寻把手伸到怀里摸索了一阵子，才掏出一个信封来，由信封里抽出一张纸来。自己先打开看了看，又美滋滋地递给女儿的手里。 顾瑾倒是很好奇这林公子是通过什么手段，就这么快收买了这顾五爷。以致今天进屋之后，说到他的话时全都是夸赞之言，赞美之意。 顾瑾将那承诺书接过来，细细的看了起来。纸间笔墨并不见多，只寥寥的几句话。 “婿林羽之承诺，吾妻顾瑾未有所出之前，吾决无其他子女所出，此诺其一。吾所有身家十万两有余，及房产地契，皆交由吾妻顾瑾全权负责处置，绝无异议，此诺其二。林羽之立据。” 顾瑾看完纸上所书写的内容，瞳孔微缩，心也跟着砰砰跳了起来，思绪纷乱，又觉得大脑空白，久久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顾寻在一旁慢慢地饮茶，也不打扰他。自己看到他亲手写下承诺的时候。也是带着一丝震撼的。这林小子有魄力，这股子执着劲儿，就很让人看好。顾寻这才算认下了这个女婿。 顾瑾仔细看了两遍，才将纸折起来，放回信封里，交给顾五爷。“这个既然是他写了给你的，还是你收着吧！” “闺女怎么样？这小子还是不错的吧！父亲我的眼光还行吧！”顾寻有些得意洋洋的说道，感觉总算是为女儿做了一件事，是个好的开始。 顾瑾无法否认自己看到这个承诺书时的震撼，理智回归之后，又感觉到这是那位林公子给自己的传达的另外一个信息。承诺之一恐怕就是暗指自己的不孕之症是人为所致，不会有此问题，完全不用担心。顾瑾不得不轻笑这位林公子之狡猾，看来是从那日落水就已经埋下比此坑，又给自己服用了那颗药丸，导致自己显现出不孕的症状，促使自己与他二人，这两个不受待见的庶子庶女，被嫡母凑到一块儿。 顾瑾现在不得不佩服林公子，这深沉的算计了！呵呵，这完全是走一步看三步。再看看自己眼前这位父亲大人，现在已恨不得立即将女儿嫁给他。还犹不知自己也是在局中之人。 对于这样一个人，要和自己共度后半生，顾瑾非但不怕，反而升起了一股期待。想来有这个人的存在，自己后半生的日子不会那么枯燥无聊。无聊的时候，起码还可以和他斗智斗勇一番。其乐无穷。 以这位林公子的谋略水平，和那位大理寺卿家的嫡出冯小姐的婚事，若是他好好运筹的话，应该也无大碍。但是他为什么不这样做？自己无论从哪个条件看，都和那位冯小姐，是天上地下之差别？这恐怕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有这样的疑虑。看来这位未来夫婿林公子还真不能等闲视之。 顾瑾想的认真，脸上的表情也不自觉的露出些微笑。看在顾寻眼里，这就是女儿也十分满意的态度。 顾寻也来了兴趣，有了教导女儿的兴致，看女儿的脸色不是那么冷了，胆子也大了起来。 “哦，对了，他府里有嫡母赐下的两个通房丫头，不过这也都是小事儿，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你嫁过去就是正妻，他们都是丫头，还不是什么事情都是你说了算！那林小子若是敢护着她们，你告诉我，我来教训他。保准能收拾到他听话为止。” 顾寻这话音刚落，顾瑾已轻笑了一声，“男人有不花心的吗？恐怕嫁给哪个都一样？这个怕是父亲最懂了。” 顾寻被女儿说得极不自在，挑破了心事，又觉得有些难堪，“哎呀呀，现在的男人岂不都是这样，你也不必太苛责求全了。过好自己的日子，笼络好夫婿，调理好身子，再生几个孩子，你这一辈子也就老有所依啦！为父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啦。” 这话说完还是感觉女儿看自己的眼神儿很特别，带着调侃和讽刺。 “好啦好啦，不说这个啦！这另外一个箱子是那林小子准备的，托我转交给你。这箱子贴着封呢，我也没有打开，你自己打开看看吧。” 顾寻将另外一个箱子推过去。 顾瑾当然感兴趣这个箱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值得他这样大张旗鼓的让顾老爷转交。 见顾五爷也凑过来看，顾瑾到也没有什么避讳，直接拆了封条，将箱子打开。二人看到箱子里的东西，也都是一愣。 顾瑾伸手取出箱子里的一些文书，一张一张的查看起来。有绣庄布庄茶铺，瓜果胭脂店铺，顾瑾细细的看了一下，一共有十间。有五间是在京城的，另外五间是京城周边县市的。另有两处庄子，外带三千亩良田。 ...... ------------ 第三百零五章 羽之撩妹 而最让顾瑾意外的是这些房契地契，过户的名字则全是记在自己的名下。这意味这些东西是送给自己了，这个若是再以嫁妆的名义带过去，那就是属于顾瑾的私产了。 另有各铺子、庄子上伙计的身契若干，并附相关人员职责介绍，另有以往经营的账册等相关信息。十分详尽，细致。 顾瑾轻笑出声，好！好个林三公子！真好细腻的心思，处处布置安排，都挠到人的心间，真好的心机。自己若是个普通闺阁小姐，怕是立时就要芳心暗许了。 不得不说他这样用巧心思取悦了顾瑾。 顾五爷又拿起一沓银票，还有一个便笺，上书“此万两银票，可由汝随意支配，盼尽快与汝再相见。” 顾五爷有些目瞪口呆，就这派头儿，自己这纨绔都没有见过，这出手也太大方啦！这1234组合拳下来，一般的人儿还真扛不住，恐怕早就缴械投降了。 顾五爷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淡定自如地将银票取过来，自己又亲自点了一遍。还嘿嘿笑着说道“这有零有整呢，还真是一万两。你到时转告他，就说东西我收下啦！” 顾五爷又看着女儿将两个箱子收拾好，抱着进了内室，自己在花厅里呆坐了一阵子，脑子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嗨，这都是什么事儿！”顾五爷也摇头晃脑的走了。 顾五爷走后，花婆子进来时，见小姐在内室，就忙进到里面伺候。 花婆子的脸阴的很沉，顾瑾一看便知这回子又发生了什么事故，脸色也阴沉了一些，“怎么？可是有人给您为难？” 花婆子看着自己小姐面前的两个盒子，倒是引起了注意，也不回答小姐的问题，径直问道“这是五爷来送给小姐的嫁妆吗？” 顾瑾又将两个盒子推给花婆子看。 花婆子边看边震惊的说道“乖乖，怎么会这么多？顾五爷平时不觉得怎样疼爱小小姐，但在这样的大事上，到时肯出银子。可见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是知道自己责任的。” “哼。你看着丰厚的那一个是林公子的。”顾瑾指着一个箱子说道。 花婆子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位林公子是哪一位，一拍大腿，笑着说道“嗨，你瞧我这记性，这些都是小小姐未来的夫婿给的？啧啧！这林公子可是真大方，可见是极喜爱小小姐的，不然也不会因为只见了一面，就给小小姐送来这么多的好东西。就这一盒子，还不得两万多两呀！我老婆子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票！” 花婆子顿时觉得自己有了底气，跟小小姐抱怨道“刚刚那边儿，夫人院里，送来了两个丫头，那模样可都是俊俏风流，体态妩媚，一看就是养成了用来勾引男人的。那平阳县主现在才想起来小姐院子里少人伺候，派了这两个来，就这两个小蹄子样，她们能干什么？拿不得针捻不得线的，怕是就会勾引男人，小小姐还没有嫁过去呢，这平阳县主就开始给小小姐下绊子。” 花婆子打量一下小小姐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才有继续大着胆子说道“小小姐，您看要不我就在您的婚期临近之时，给她们下一些泻药，让她们拉上几天。只要婚礼当天她们不跟着，即便过后再送去也落了下乘。” 顾瑾歪着头想了一下，对花婆子摇了摇头，“不要，就留着她们两个，到时带到那边林府，这二人有用。” 花婆子急忙分辨道“小小姐，你可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那两个人打扮的妖妖娆娆，肯定是惯会勾引人的。这样的人，我们防着还来不及，怎么还能带在身边？” 顾瑾坚定的说道“此事我自有主意，婆婆不要再说啦。” 花婆子知道小姐心里是怎样想的，留着这两个女子做试探，但这男人的心是能经得住试探的吗？唉，老人常说难得糊涂，不懂得这个理儿的，都是太年轻。 …… 林羽之的婚事还是需要很多准备的，婚礼也是安排在永安伯府。林羽之一有闲暇也过去盯着他们布置惊羽院。 以王氏的尿性，肯定会潦草处理，哪里还会花心力，为自己好好布制新房！这些就必须林羽之亲历亲为的督办。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不过既然如此，林羽之也并未铺张浪费的布置，只是以舒适为主，偶有奢华贵重之物点睛。 而制井市街这边，林羽之则着重布置了一番。这边虽不作为婚礼现场，但却是以后要长期生活的地方，自然更要精心布置。 林羽之在布置等待自己婚礼的期间，先参加了曾大海和胡小蝶的婚礼。二人的婚礼是在武清县办的，婚礼的规模还是十分隆重的。 曾大海现在也并不缺银子，老太太又十分看重此事，事情办的也事很急，总的来说很热闹。 曾大海还想在婚礼完成后再出海一趟，也被林羽之拒绝了。现在大家都不缺银子，每人都分到了丰厚的利银。 林羽之也不想将事情做的太扎眼，诱饵放下去了，就看着别人上钩吧！什么时候都不缺乏愿意冒险，谋取暴利之人。听说现在已经有闻到腥的商行，已经拿到了照票，准备出航了。这就很好，人多力量大嘛！本来就是一块儿极大的蛋糕，越多的人来分一杯羹，效果越好。 曾大海这次出航运回来的货物，经过这段时间的倾销，也几乎很快销售一空。除了与曾大海、赵三等出海的兄弟们分成，这一趟林羽之也净赚百万两。 期间，王五听到消息过来找过林羽之一趟，意图很明显，也是想让兄弟们跟着曾大海出航。这次出航的兄弟每人能有千两的分成，这笔收入可以说是相当多了，而且只是两个月时间。府里普通小厮每月的月例银子才不足五两，一年还不足百两的收入。这笔数据可是相当于一笔巨款了，王五有想法倒也不足为奇。 林羽之没有拒绝，但表明下一次出航要在明年，到时候会安排。 …… ------------ 第三百零六章 嫁给你 林羽之整理整理自己的财产，现在已经有近两百万的家资了。林羽之现在已经让马强带人回镇江老家购置一部分祭产，这部分祭产交由族长统一管理，祭产所出全部充入族中周济，族学等之用。 而做这件事情，也是以林二老爷的名义行事。 这件事情林羽之一直想做了，只是各种事务繁忙，一直未能成行。现在终于也闲暇下来，这件事情也安排下去。 至于与林大爷纸制工坊，分成和投一部分的祭产里，恐怕要年底才能统一核算了。现在这件事情也是林慕之在操作，林大老爷直接就撒手不管了，他还是更看重内务府的差事，十分的小心谨慎，生怕行差踏错，被人捋了差事。 平时行事也更加的谨小慎微，不敢再出去和那些狐朋狗友宴饮了。 这次林羽之的婚事，倒是出力不少，毕竟现在林府还是以大房为主导，府里的婚宴布置，总体来说还是过得去的。 亲朋故旧该邀请的也都邀请到了，自然这也是府里联络感情的一种方式，林母也是很重视的。便是林二夫人再不情愿，婚礼的准备工作还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 而于林母院里住着的黄雪柔，最近的心情可以说十分的不美妙。现在叔父已经定下来，留京等待谋职，江西任上的职务已经卸任了，现在也正在京里活动。 来了林府几次，和林母、林二老爷有过几次深谈，林二老爷现在毕竟是京官，仔细说来还是有些圣眷的，不然也不会在今年连续升职，这在一些人的眼里看来是不寻常的，还是能唬住人的。 林母和林二老爷，虽然也都知道这里面的关窍，但毕竟是林母的亲外甥，还是要全力帮忙运筹运筹的。好在黄老爷黄西行在任上的政绩还说的过去，没有什么太大的天灾人祸，人员死伤飞贼流寇，政绩也勉强可以评优。后来到还真是某了一个缺，这自然也是后话。 黄夫人忙着为丈夫的官职一事操心，又忙着与京中认识的官家夫人太太们聚会应酬，夫人外交做得极好，但是对黄雪柔的事情就不那么上心了！ 黄雪柔也就在永安伯府不咸不淡地住着。因着老太太的关系，府上无人敢说什么，但这态度就越来越不热切了。 “小姐，这靖宁侯府的那个外室女，可真是和林三少爷订婚啦！小姐，你说这不过是落水救人，怎么就要成亲了？这事情就这么简单？”小丫头珠儿凑到黄雪柔的跟前儿，眨着眼睛想和小姐说话。 黄雪柔斜了她一眼，嗤笑道“怎么？你想做什么？想让你小姐我去试试。你就不怕小姐我落到水里无人救，直接淹死了。” 这样的事情，但凡有个万一，可就是一条人命了，哪里是像她说的这样简单？ 当日西宁侯府的寿宴，自己是无资格参加的，自己只是客居，并不是他们本家的小姐，自然也没有资格去参加。 但这候府里出现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简单。自个儿可不想拿性命去搏。 珠儿连忙保证道“小姐，奴婢绝无此意，只是为了小姐的终身大事着急。这三少爷结亲了，下面岂不就到四少爷了，小姐的机会也就到了。奴婢觉得这四少爷挺好的，小姐难道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黄雪柔冷哼，“你这是要教训本小姐，还是要教导本小姐？你如今越发的能做主了，我看怕是再用不了你了。回头我就回了婶子，送你回府里，你也就可以捡高枝去了。” 珠儿被这话唬了一跳，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小姐，奴婢的心，小姐难道还不明白吗？无论是林府还是黄府，哪里有一个真心为小姐谋划的？黄夫人是个不想理的性子，不想沾惹这事儿，一是怕麻烦，又怕得罪人。府里的老太太虽然把小姐接过来住，但又哪里提过小姐的婚事？老太太也看出小姐和四少爷走的近，但是却从未吐过口，这府里关于小姐和四少爷的传闻也是传的乱纷纷。但多数都说小姐为人刻薄，又是丧父丧母的，娘家又无兄弟帮衬，和四少爷实在不般配。更甚者，还有说的更难听的。 小姐，这么偌大个伯府，当主子的哪里，不知道下面丫鬟婆子们在传些什么？还不照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姐能指望哪一个？” 黄雪柔听着丫鬟的声声诉说，低下头，也有些哀伤，自己再是心宽，也是一个无父母的娇弱女子。黄雪柔不得不承认，珠儿说的这些话，大部分都是对的。 黄雪柔重新扬起笑脸，脸上是明媚的笑容“你这丫头，我不过和你闹着玩的，你就认了真，排喧了这一大通。给你个针尖儿，就当了棒槌。这大家族里的事情哪是这么简单呢，你就少操心了！” 黄雪柔这样说着，不过心里到底落下了印记。而最令黄雪柔难过的是，没有想到林三少会这么早的就定下婚事。这是最令自己意外的。自己的计划是，林三少会在明年春闱结束才定下亲事，这样才于府里有最大的助宜。自己本来认为还可以有时间绸缪一二的，现在所有的计划都只能夭折了。 自己想再博，不想认命。 …… 十月十六，吉日，宜嫁娶。 西宁侯府虽然因为谭宗的病症，婚礼的一应事宜都会从简，侯府主子们也知道这很委屈谭宗，人生这么重要的时刻，却不得不简单行事，也不便大肆操办，只是一些亲朋好友应邀参加。林羽之等好友便在此列。 迎亲事宜是由谭宗兄弟代为迎新。队伍大锣大鼓，浩浩荡荡，牵著色彩旗帜，抬著花轿，到方家在京中的府邸。 方讲师挥泪送别女儿，方恬恬被表哥背着送上花轿，心情忐忑中又带着一丝喜悦和甜蜜。听着外面的锣鼓声声，仿若世间最美的交响乐。 走完这人生中最重要的一程，来到爱人的身边，陪伴、生死相依。 今天我要嫁给你了！ …… ------------ 第三百零七章 婚礼一 林羽之在谭宗的院里探望了好友，才和其他人一同帮忙支应。 婚礼虽然一切从简，但是府里布置还是极其热闹，也能看出谭大老爷和谭老太爷对谭宗的重视。 拜堂是个问题，谭府想着可以先不拜堂，但又怕这仪式不完备，欠缺环节，对冲喜无益。 有人提议，将谭宗架过来，由人扶着拜堂，又有人提议还是用事先准备好的公鸡，由公鸡代为拜堂。但这个提议被方讲师的好友否决，一是之间争执不下，眼看及时已到，谭嘉不得不出面拍板定案。 “好了，各位亲朋好友也多多体谅，以宗儿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不适宜到堂前，还是由公鸡拜堂吧，只是要委屈方小姐了。” 谭嘉的声音不大，但透着威严，众人也不好再继续争论，又恐怕误了吉时，谁也担不了这个责任。 待谭宗的堂弟抱着一只公鸡，站在堂前准备行拜堂仪式时，忽然听到正厅处传来一阵唏嘘之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寂静，而后才是哗然。 正准备宣布仪式开始的司仪官，也停住了话头，抬头向正厅门外看去。 待众人看到进来的人时，已惊讶得合不拢嘴巴了！ 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被下人架着前来婚礼现场的谭宗。人看起来十分的虚弱，软软的倚在下人的身上，但看起来意识是清醒了。 谭宗声音虚弱的说道“我可以自己来的。” 谭宗在自己的房间醒来的时候，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呆楞了一刻钟才慢慢反应过来，问过了自己贴身伺候的小厮，才知道现在的情况，又不顾小厮的劝阻，拖着软绵绵无力的身子来到正厅婚礼现场。 见到婚礼现场的情况，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及时醒来，赶上了！ 这是属于自己的婚礼，自己理应在场，无论身体多么无力，自己都会咬牙坚持下去。 方恬恬在听到外面异样的动静之后，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待听到谭师兄的声音后，一下子泪眼盈眶，身子都颤抖起来。谭师兄醒了，师兄真的醒了！这一刻更是感觉到无论让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除了方恬恬震惊，其余谭府的众人，同样是震惊不已，竟然真应了龙泉寺大师的话，那这就是真的神奇了，看来他们二人的缘分当真是不浅。 后面的事情自然顺利成章，大婚在十分热闹的氛围中进行。一个昏迷不醒了的新郎官和一个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新郎官儿的婚礼，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宴席更是上了一个档次，阖府里欢喜非常。 方恬恬就是在这样令人心惊胆战的惊天大逆转中，懵懵懂懂地被人引导着进行完了她们的婚礼。 方恬恬今天可谓是受到了谭府上下一众主子的喜爱，认可。 林羽之亲眼目睹了这喜闻乐见的一幕，很是为谭师兄和方师妹感到欢喜。自己现在也算是功成身退，深藏功与名啦！ 后面的事情就是谭师兄的了，林羽之就不便再继续参与了。更何况自己的婚事临近，也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 岳麓书院方讲师最近可谓是春风得意，自己的女儿于成婚当日，因谭宗及时醒来，婚礼得以顺利进行，更是消弥了质疑之声，也算是解决了最大的隐患。 对于林羽之这个学生，要求也不那么严厉了，只是要求他婚后尽快回书院读书，以备明年的春闱。 林羽之自然诚心诚意的答应下来，并十分感激方讲师的教导。 ...... 十月二十，林羽之正式送了聘礼去谭府。这里头有大雁，有丝稠锦锻，也有茶叶，果物糕饼，……整整装了三十二抬，满满当当，送去谭府，一路上吹吹打打有无数孩童跟着看热闹。也让很多人知道了林府的三公子才子林羽之要成亲了，这一天不知多少闺阁小姐哭湿了锦帕。 当日西宁侯府寿宴上见过林羽之的人也不少，就有很多小姐芳心暗许的，为其诗才和英姿所折服。更有许多官家夫人也颇为叹息，未能早日下手，将这个好夫婿为女儿定下来。还是林羽之太低调了，鲜少参加各种场合的聚会、文会、和其他官员家的宴会，知道他名声了很多，但见过其人的却很少。其实也是错过了很多被官家夫人们挑选的机会。 十月二十，这日是送嫁妆的日子，顾府请人做的整套黄梨木的家具，很是气派，三十二抬的嫁妆也是风风光光，绸缎布料上好皮毛四季衣裳铺笼罩被应有尽有。可以说平阳县主这个面子工作还是做得很好的，没有让外界感觉到其苛责外室女。 十月二十八，大吉大利，宜婚姻嫁娶。 清早，顾瑾住的院子就里里外外忙开了。顾五爷亲自安排了两个婆子过来，在外面帮着支应。 花婆子一早吩咐荷叶准备些红包，从十二两到四钱大小不等，用来打赏众人之用。 顾瑾更是一大清早的就被花婆子叫起来了，先是泡了个澡，然后荷叶并平阳县主派来的几个大丫头便围着伺候穿衣梳头。 大红的嫁衣上是鸳鸯与莲花的刺绣纹样，是顾瑾娘亲在世时就开始为其准备的，后来又由顾瑾亲手绣制。顾瑾披上这套大红的嫁衣，然后又依次佩戴凤冠与金饰，再配上金镶玉点翡翠围冠、宝钿花饰，俨然是满头珠翠。在梳头的时候花婆子还依照规矩给她用了假髻，当时顾瑾还有点莫名其妙。现在觉得，搞不好就是为了多插戴珠翠才弄的。 荷叶又捧了一盘子的胭脂水粉翠黛上来，准备给顾瑾上妆，被顾瑾制止了。“婆婆，把那日林公子差人送来的胭脂水粉拿出来，就用那个吧！” 花婆子应了“是”，忙去拿了，又亲手给顾瑾上妆。她的动作很是敏捷，也很用心。 不一会儿，收拾停当，荷叶又捧着镜子给顾瑾看。顾瑾一看镜子里面，自己完全变样了。脸被粉扑得雪白，弯弯的眉，红红的樱桃小嘴，看着非常的喜庆。 ...... ------------ 第三百零八章 婚礼二 看到这样的自己，顾瑾先噗哧一声笑出来，“婆婆，你说就我这身打扮，那林公子还能认出来吗？”顾瑾说完，自己先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花婆子看着小小姐今日的神态，心里也是满心的喜悦。不管小小姐说的多么淡定，但内心里还是希望自己的夫婿能重视自己。 “小小姐，那林公子肯定不是肤浅之人，那见过的人指定不少。林公子看中小姐，肯定会对小姐好的。小姐出嫁后半生有了指望，我这老婆子也能给小姐一个交待了。” 顾瑾脸上一直带着的笑颜，这段时间林公子又陆续的送过几次东西。钗环首饰、胭脂水粉。而更奇葩的却是，还有一些药丸子，说还有解毒丸可以解百毒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各色的都有。而最令顾瑾感到可笑的是，竟然还有痒痒粉。 “这林公子不过是耍些手段，就将婆婆笼络了，净给他说好话。” 顾瑾努着嘴说道，表情却似轻松调侃的语气。 “小小姐，我这老婆子看人还是有几分眼力的。五老爷几次说要把姹紫嫣红换走，小小姐总是不依。林公子这样真诚，您再把她们带过去，让林公子心里怎样想？” “呵呵，即便是换了别个，就能保证是好的吗？还不如这两个蠢笨的。” 花婆子无奈的叹息，“这平阳县主给准备了两个陪房，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性。” 顾瑾对此倒是不以为意，“他们跟我嫁过去，怎样处置还不是我说了算？” 花婆子也点头称道“小小姐过去，只要掌控好后院，那他们谁都别想翻起风浪来。林公子也必然会支持小姐的。” 顾瑾听了花婆子的话，也只是微笑不语。 天色其实却还早，屋子里慢慢挤满了人，以顾瑜为首的几个侯府小姐，这会儿便都留在屋中看热闹。间或说着一些酸话，并配着一些恶意的嘲讽。顾瑾都是不以为意的态度，无视了她们。 今天出了这个门，以后再有的交集也就极有限了，没有必要理会她们了。又想着她们说这些话，无非也是有些羡慕嫉妒罢了。 花婆子把大红宵金盖头放在顾瑾身边，提醒她一会儿出门要带上。一时又啧啧称赞“小小姐的绣活儿真好。比小姐那时的绣活还要好，可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顾瑾微微笑道，“那里能比得上娘亲，我还有的功夫下呢！”这样的日子，娘却看不到，顾瑾眼色又暗了些。 太阳才刚刚升起来时，迎亲的队伍也到了。 有好奇的族亲家的女孩，年纪小，爱热闹，偷偷跑出去看，回来后在外面叽叽呱呱的说笑，“哎哟，那林公子骑着高头大马，头戴簪着金花的乌纱帽，披着红底织金的绸子，可神气了。这会儿前院的公子们正出题为难呢。嘻嘻。” 一会儿，又有丫鬟进来禀报，“开席了！” 众人也都出去坐席了，一会儿荷叶也端了一碗莲子粥过来，“小姐，这个给您先垫垫，省得一会儿饿了。” “我现在吃不下。”这当新娘肯定都是头一遭的生手，说不紧张是假话。方才人多一直是绷着的，现在全是自己身边的人，顾瑾才让这份紧张流露出来。不得不说，听她们说到林公子到时，顾瑾觉得自己的心砰砰跳的厉害，很陌生的感觉。 “小小姐，这什么都不吃，回头会没有力气拜堂的，好歹吃点吧！今天一天一小姐都会很忙，吃用都不方便。”花婆子也跟着劝道。 顾瑾还是摇了摇头，“吃不下。”不知道怎么的，这眼看就要出门了，自己反而有些不安起来，有些怕，有忐忑。 花婆子叹口气，又去妆笼匣子里翻找了一阵，“小小姐，林公子送来的物品里有参片，小小姐拿着，含着就不会那么饿了，而且也方便。” 顾瑾点点头，穿成这样实在不好方便，就这么办吧。 顾瑾能听到外面一些热闹的喧哗，一时觉得时间十分难熬。慢慢好歹熬到前面散席。散席后，之前那些人一部分在正院里看热闹，一部分又重新进来。 顾瑾又重新打量了一番这个居住了一年多的地方，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 这些天，自从林羽之的婚事定下后，桃红、柳绿两个丫头明显感觉到心绪不宁，两个丫头这是担心主母进门，拿她们这些以前伺侯的人的错处，整治她们呢！ 林羽之也和她们简单说明了一些顾瑾的情况，二人才渐渐好起来。 在这件事情上，林羽之也有些无奈，在古代主母用一些法子整治妾室是常有之事，每个后宅情况也大不相同，很难说清对错。 与两个丫头截然相反，婚期越近，林羽之越有种莫名的兴奋，仿佛一件宝贝终于可以属于自己了，以后就可以收归羽翼之下，珍重呵护了。 婚礼前夜，虽然没有什么单身夜派对，林羽之依旧是几乎一夜没睡着，第二天精神却依然非常好。 林羽之在最前边盛装骑马负责开路，然后依次是回避牌、吹鼓手、铡锣、缀灯、旌旗等，同时把金瓜、钺斧、朝天镫等各种兵器，也都排列在仪仗的行列里。 林羽之骑马在前，左边是新出炉的顺天府乡试解元董轩，右边是岳麓书院好友何琪。谭师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林羽之便未让他操劳。蔡冒则告知前往太原府协助长兄田亩改革之事去了，也不在京中。董轩便被拉了壮丁，后面还有自己的一众好友，贺禀、于承志、吴太奇，连江子墨、李朝桢都到了。 新娘的绣花大红轿随行于后，也是威风凛凛，此时此地的新郎好比状元及第，难怪说结婚就是“小登科”了。 花轿到达顾府时，鸣炮奏乐相迎。林羽之高头大马，浩浩荡荡来到了府门前，顾青云带着顾府的公子们站在府门前，顾青云看着迎亲队伍，嘴角抽搐，很好很好，今科顺天府的举子们来的可真不少啊！ 照例要为难一番新郎官。 ...... ------------ 第三百零九章 婚礼三 顾青云清清嗓子，出两道题目考考，林羽之举一反三，对答如流。 顾青云又道，“素日里常听人说起林三公子如何诗才了得，这样的日子，若无佳作留下，是断不会让你进这个门的。林老弟请吧！” 林羽之知道这样的日子是推辞不过的，也就不再推托，自己也是早有准备，遂上前吟诵道“应是三生缘夙定，漫教相敬竟如宾。良宵缱绻两情谐，海誓山盟白首偕。” 众人一阵叫好。 顾青云再看看林羽之身后的那一众的才子举人，也就歇了继续为难他们的心思，如果继续考下去，丢人的可就不一定是谁了。 而门前拦路的族中小子们，则都被塞了一个红封，里面装着金银锭子，小子们得了这个红封，早早的就跑一了。 林羽之的迎亲队伍顺利进入顾家正堂外，花轿落地，林羽之叩拜顾府长辈，并呈上写好的大红迎亲简帖。 顾母、顾寻、平阳县主端坐在上首，说了几句颇体面的场面话，受了林羽之的敬茶行稽礼。此后顾府才开动乐开筵。 此后，盖着盖头的盛装新娘被顾大夫人领着，缓步进入正堂，林羽之目不斜视，只躬身与顾瑾向顾五爷夫妇叩首拜别，顾寻也显得很激动，连声道：“好好！这孩子小时候受了不少委屈，以后进了你林府，你二人要互敬互爱，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白首偕老。” 平阳县主也难得酝酿出一些情绪来，严肃道：“你以后要恭顺，多听夫婿亲长的话，不可擅专胡为、顽劣。” 林羽之、顾瑾二人也不分说，只应下来。 顾瑾此时才觉得胸口涨的酸涩难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后又被不知什么人牵引着，朝外头慢慢走去，到了大门口，由顾大公子顾青云背负登轿；放下轿帘，车轿晃动，花轿正式起程了。 八人抬扛的大轿，宽敞的轿内珠翠装点，描金绘彩，也不见怎么晃动，行进甚为平稳，顾瑾听着耳边响起震耳的鼓乐和喜炮，街道之上满是人群的笑论声，心绪不定。 而花轿外高头大马上的林羽之，则正是意气风发、春风得意之时。 喧闹、引人瞩目的队伍，一路上在路人的围观中，返回广安门大街的永安伯林府。 花轿到达林府时，顾瑾一只手搭着荷叶的手腕，一只手牵着再次被塞进手中的大红绸子，跟着外面的引导，稀里糊涂的朝前走着，慢慢的踏进了永安伯府。顾瑾立刻觉着耳边喧嚣的鞭炮贺喜声，地上铺着长长的喜毯，一直通往正屋喜堂，顾瑾脚踩着喜毯缓缓前行，直到看见雕绘浮彩的门槛，才知道是到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内，顾瑾也没有什么想法，只随着礼官的唱和提示不断起立下拜，转身，再拜，再转身，再再拜，一阵头晕目眩之后，又被牵着走了。 顾瑾被送入洞房时，里面比外头还吵闹，顾瑾被按坐在喜床上，听着屋里一众女眷的笑闹声。 “新郎官快挑开盖头，我们要看看新娘子。” 洞房里充满了调侃之声，又有笑闹凑热闹的。 林羽之手里接过一杆红绸缠的乌木镶银角的秤，小心翼翼的揭开红艳似火的大红盖头。 顾瑾即感觉到有秤杆伸到盖头下略略停顿了一下，像是给自己准备的时间，然后眼前便明亮了。她看到了身姿挺拔站在床边的林羽之，正满脸喜色，对着她笑。顾瑾的抬眼正对上林羽之的眸子，深深的，静静的，格外的明媚阳光，看人的时候又似乎含了深意，顾瑾也难得的脸上一红，然后低下头去，这娇羞又恰到好处。林羽之忍不住嘴角微翘，满眼都是掩不住的笑意，自己早就知道的，这是个聪慧美丽的女孩，而这个女孩自今日起便属于自己了。 “哟！好标致的新娘子！”一个身穿石榴红锦衣袍的妇人笑道，满屋里的女眷都跟着嘻嘻哈哈，纷纷打趣起来。 “那当然，这姑娘一看就很有福气。林三少爷有福气了。”一时新房里满是称赞的话语。 顾瑾抬眼一瞧，满屋子的珠翠锦绣的妇人，一个个穿锦着缎，衣鬓香影之间，她憋红了脸，到底还是年轻的女孩子，哪里这样被人盯着看过，一时间还真失了往日的老成持重，也淡定从容不起来了。 接着，顾瑾和林羽之就被撒了一头一脑的花生红枣之类的东西，顾瑾吓了一下，不敢动弹，只能老实坐着。到是林羽之，了解过风俗，知道会有这一出，忙用身子去帮着顾瑾挡，又引的在场妇人一阵笑闹声。 “哎呀！三公子，您这护的可是真紧啊！媳妇过了门，可就要时时管着您了，三公子可别妻管严了，咯咯。”还是那个身穿石榴红的丰润妇人打趣着，屋里哄堂大笑，林羽之慢慢垂下手，掩嘴轻咳，微微一笑，也不言语。 一时又有全福夫人请顾瑾坐了床西头，林羽之坐了床东头。又有人上来把林羽之的衣服下摆盖在了顾瑾的上头。这是说日后过日子，男方要压着女方的意思。顾瑾无语之极，这习俗，都是对男方有益的，回头压住他，看他还得意不得意！ 众人又笑闹了一阵，才又有一个妇人端着一盘子东西上来，夹着一块疑似点心状的东西，递到顾瑾嘴边，顾瑾知道这个风俗，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咬了一小口面点，果然里面是夹生的，那妇人笑嘻嘻道：“生不生呀？” 顾瑾还能怎样？这样的场合，再看看同样盯着她看的林羽之，对这样无稽之事反驳不得，只又些咬牙的说道“生。” 屋里女眷又是一阵大笑，那妇人转头笑道：“各位太太奶奶可都听见了，新媳妇可说要生的，将来定能枝叶繁茂，多子多福！” 顾瑾再抬眼看着笑眯眯，十分开怀，仿佛现在手里抱着儿子乐呵的林羽之，这次真是不知是什么感觉的，脸却一下子红透了。 ...... ------------ 第三百一十章 婚礼四 最后一个步骤便是合卺酒，一个红漆木描金海棠小圆茶盘里，放着一对鸢尾纹白瓷小酒杯，用一条红绳系起来，顾瑾不自在的侧过身，红着脸同林羽之喝了交杯酒，身体凑近时，眼睑微抬，只见对面的男人干净的下颌清隽英挺，顾瑾心头不觉又是一跳。 林羽之也是颇多感慨，两世为人，第一次，应该也会是唯一的一次成亲了，这感觉让自己这个实际年龄要大的小伙子感到的除了新奇，还有郑重，这系列的礼成，自己便是有家室的人了，有妻以后还会有子，人生的个中滋味才刚刚开始。 莫名的又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在这样的古代，女人有什么？还不是守着个男人过日子，一个男人便是所有的生活重心了。而自己做为这个家中的户主，是有责任的，这就是华夏历史最悠久的传统习俗关系了。 “新郎官赶紧出来啊，外面可等着你敬酒呢。”这是提醒林羽之别冷落了外头的客人。 林羽之站起来，对顾瑾柔声道“我出去招待客人。你饿了吧，我让人给你弄点吃的来。有什么事叫丫头去前头告诉我，别委屈了自己。” 林羽之又握握顾瑾的手，才起身出了洞房，临出门时，还忍不住回了下头，轻笑了一下，才出了门。 来到前院的林羽之，被好友簇拥着，一桌一桌的去敬酒。今日林府来的人很多，亲朋故旧，同僚好友，林羽之长袖善舞，一时觥筹交错，气氛很是热烈。 而最让人意外的是内务府总管徐允礼，竟然也来参加林羽之的婚礼，这让人颇多猜测，永安伯府交好皇上身边的宠臣亲信，且关系匪浅，传达出来的信息很多。 而林羽之今科的座师高季文高大人，则派了长子高代楹前来参加。罗修撰，现在的罗御史之子也到了婚礼现场。 林羽之的一众好友府上更是都有派人来参加，比如未到场的西宁侯府，则是谭耀亲自前来。 岳麓书院的山长、师长、学子们更是来参加者众多，显见的也可以看出林羽之在岳麓书院中的人品、地位，已然已经有了一众读书人围绕其身边，并颇具影响力。 而现在朝中异军突起，风头正劲的右副都御史雷兴虽未亲临，但也派了人前来道贺。 林大老爷对于林府这次婚礼能有如此盛大的规模，是很有些得意的，这也从侧面可以反映出林府现在在京城中的人脉关系，无论这些人脉关系的维护者是谁，但自己是永安伯府的承爵之人。林大老爷更是做为永安伯府当家人的姿态，带着长子林慕之来往应酬交际，比之林二老爷更加的春风得意，不了解底细的，还真有点闹不明白今天这场婚礼到底是大房还是二房。 林二老爷带着林羽之各处敬酒，脸色不算太好，只是面上维持着微笑，笑容有些勉强。不是因为别的，这是因为，看看今日这样的日子，冲着这次婚礼的知交好友和同僚不多，而且官职身份地位也有限。 再看看今天冲的自己这个庶子来的一众人等，要官职有关官职，要权利有权利，要才学有才学，要德高望重有德高望重，这根本就是天差地别的区别好吧！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不免也有些泄气。 林二老爷看着谈笑风生，与其他人交际应酬丝毫不落下风的儿子，也只能掩下心中的那一丝不快。自己还是官职太低微，若是职位还能再升一升就好了。 林二老爷心中的百转千回，林羽之自然get不到。林羽之现在正想着各种办法能少喝酒，今天参加自己婚礼的人很多，若是都要一一饮酒，那恐怕明天一天自己都爬不起来。 自然这酒尽量能不喝就不喝，能少喝就少喝，该装醉时就装醉，能装迷糊就装迷糊。总之就是，用尽各种花样的躲酒。 “今天这样的大喜日子，我们的新郎官林大才子还要入洞房呢！大家可要留一手，别把人灌趴下，不然，我们今天上哪听壁角去，是吧！” 这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始瞎起哄了。自然这应和的也很多，纷纷表示欲一同前往。 一时之间，将婚宴推向了一个极其热闹的高..潮..氛围。 ...... 喜宴一直进行了一个多时辰，到最后，虽然有好友帮忙挡了不少酒，林羽之还是有些脚步不稳了，被几个人扶着往新房走。 “羽之，你今天醉了怕是会误事吧。能不能行啊！”何琪是最不正经的调侃道。 林羽之半靠在他身上，“能不能行，也不会让你小子知道，你也少说风凉话。” 另外几位好友也哈哈大笑，轻松愉悦。 何琪也噗嗤噗嗤的笑“没事儿，那么美的新娘子，就是光看着也是好的，春..宵..一刻值千金，最好还是莫要辜负，我这里有药。” 林羽之踹了他一脚，又靠着董轩前行，不理会这个爱满嘴跑火车的，当然现在也没有火车，算口无遮拦吧！ “羽之害羞了，哈哈！”众人欢声笑语的将林羽之送入洞房，大家才纷纷散去，这闹洞房在现在的时代，并不时兴。 ...... 林羽之自洞房离开前往前院敬酒，洞房里便留下了顾瑾独自面对。当然，还有跟着陪嫁来的花婆子、丫鬟荷叶、夏竹，平阳县主送过来的两个大丫头姹紫、嫣红，顾五爷送给他两个婆子魏妈妈、崔妈妈。 顾瑾看见满屋的陌生女眷，饶是人想淡定，但也有一些不自然，今天的日子比较特殊。 而那位丰润的妇人见林羽之出去了，才笑着走到顾瑾跟前，亲热道：“三弟妹，我是你大嫂子，你莫怕，以后你来了我们家，便都是自己人了！” 原来这正是林慕之之妻王水瑶王氏，现在正管着林羽之的胭脂铺子，现在林羽之的妻子进门，王水瑶是有些担心自己现在这差事被收回的。 现在这胭脂铺子每月能有二千两的提成进项，这可真是真金白银啊！ ....... ------------ 第三百一十一章 婚礼五 王水瑶现在只想拉近关系，林老三在林府里不受二房王氏的待见，老太太也谈不上喜爱，现在进门的这个更是个外室女，只要自己递上交好的诚意，这外室女还不得乖乖地和自己交好，扒上自己，寻求在府里的缓助支持。 顾瑾现在对林羽之的产业并不太了解，自然不知道王水瑶心里转的心思，也只当个普通和善的嫂子般对待。 顾瑾也便也微笑而回道“大嫂子好，以后我有不懂的，大嫂多指点。” 此时，忽然一个站在桌旁的夫人笑了起来，拿帕子掩口笑道“大嫂子，你也忒心急了，人家正经嫂子还没说话呢，你倒先热乎上了！咯咯咯咯。” 洞房里的女眷们一齐大笑，王水瑶故作气愤，撇嘴道：“得得得！莫非我这个嫂子不是正经大嫂，你们也是眼馋我有这么标志的弟妹吧！” 然后拉着顾瑾的手，笑容满面的说道“别理这些破落户，贫嘴呱喇舌，你日后就知道了。” 又指着静静端坐在双喜灯笼旁的一个妇人，对顾瑾笑道：“弟妹，喏，这是你嫡亲的二嫂子！” 那妇人年约二十五六岁，一身暗红色吉祥如意暗纹褙子，白净的鹅蛋脸上十分素净，容貌端庄秀丽，微微笑着，只眉宇间似有几分郁色。也没见她怎么打扮饰物，她静静站起来，缓步朝自己走来，屋里就渐渐安静下来，没什么人说笑了。 顾瑾立时便知道这是林大公子的妻子李氏了，也忙下床，立刻对着那妇人颔首，微笑着道：“嫂子好！” 李氏只微微点头示意，胡乱应承道“三弟妹，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别客气。” 众人也看出李氏的勉强，今天就冲林羽之来的这些人，就知道现在已经压了嫡长兄一头。一个是年轻的举人，一个是几次未第，不可同日而语。 见李氏好歹面子上过得去，也都又放开了说笑起来。 王水瑶连忙道“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家常过着日子，便会渐渐熟的，在家里莫要拘谨了。”寥寥嘱咐数语，气氛又热闹起来。 王水瑶见说笑的差不多了，自己初步结识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善意也释放了，遂朝众人道“咱们也赶紧去前头吧，前面来客不少，总不好主人家不出去照应。” 众女眷微笑着应声，王嫂子带头，一行人鱼贯着出去了。 众人出去后，屋里只剩下了顾瑾带来的花婆子，丫鬟荷叶、夏竹，平阳县主送过来的两个大丫头姹紫、嫣红，顾五爷送给他两个婆子魏妈妈、崔妈妈。 此时桃红、柳绿二人才上前给王水瑶见礼，“奴婢桃红、柳绿见过少夫人。” 顾瑾是知道有这一号人物的，顾瑜、顾琦等人经常以此来嘲讽暗示，挑拨离间，想让自己未进门就已与夫婿离心，主意打得不错！但顾瑾却不会那么傻，真去配合她们上当。也不欲与这二人为难，这两人品性如何还有待观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自己也不会上赶着去找不自在。 只点头应下，“你们带着魏妈妈、崔妈妈下去安置，这两个丫头姹紫、嫣红也下去吧！安置她们，你们再来。” 闹了这半日了，花婆子早就心疼了，见旁人都出去了，连忙上前低声询问“小小姐，你可饿了，要不要喝口茶？” “先不用。”顾瑾抚着自己几乎僵直了的腰，自己揉了揉，对荷叶道“我先洗洗脸，你去打些热水来。” 夏竹看顾瑾不住的揉着自己的后腰，便过去轻轻替她捏起来，夏竹于推拿很有天分，力道不轻不重，顾瑾在心里舒坦的呻吟一声。 花婆子看夏竹也满意了两分。又捡了几样点心，待一会小小姐净面后，再吃了两块。 过了一刻钟，便有丫鬟端着个脸盆子进来了，这丫鬟却是桃红，后头跟着另两个丫头，柳绿、荷叶，分别拿着大水壶香胰子毛巾子等物事。 打头的桃红先福了一礼，才起身上前，接过巾子和帕子，把其中一条长的围在顾瑾胸前，然后从自己随身绣袋里取出一把小巧半透明的玳瑁抿子，把顾瑾的鬓发抿起，然后把另一条巾子投湿，柳绿则把顾瑾手上的戒指、手钏，还有几只龙凤金镯都一一取下，收好放在旁边的盘子里。 顾瑾了然，对这两个丫鬟的观感更复杂，很聪明，又善于灵活处事，微微低头，让她们给自己洗脸净手，足足换过三盆水，才把脸上那层白粉洗干净，柳绿又取出好几只精致的小瓷瓶，手指轻点，均匀的涂在顾瑾的脸上、脖子上、手上，轻轻按摩揉着。 那名叫桃红的丫鬟则解释道“这是少爷提前吩咐备下的，京城最出名的胭脂铺子里的东西，包括这些护肤品、胭脂水粉、口脂、粉黛、指甲油等等，备的十分齐备。少爷说了，这个女孩子用了好，别的店里的再是不让少奶奶乱用的。嘻嘻。” 顾瑾一楞，接着又想起了什么，莞尔一笑。桃红、柳绿都有些看呆了，怪道少爷对这位少奶奶如此的上心，只这一笑，就有了风华绝代的佳人面貌。 顾瑾确实是想到了二人的第一次相遇，没想到这林公子确实细心，连这个都准备好了，而且手笔很大。顾瑾的唇角不自觉的就挂上了一丝微笑。 花婆子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在看到小小姐面上会心的一笑，也顿时有些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林公子准备的东西很得小小姐欢心。 敷好面霜，柳绿又服侍顾瑾换上一身簇新的常服，桃红帮顾瑾把头发衣裳整理好。 一连串动作流畅熟练，显是日常做惯了的。荷叶、夏竹二人看的微张着嘴，有些目瞪口呆，互相对视一眼，似乎也有些微微吃惊。乖乖，这永安伯府也这般大规矩气派，心里倒也不敢小觑了。 一切洗漱完毕，门再一次打开，几个丫鬟婆子搬进来好几个酒菜、瓜果点心，把吃食摆放在桌上，人又出了洞主。 ...... ------------ 第三百一十二章 洞房一 顾瑾由着荷叶伺侯自己先用些饭菜，让花婆婆和桃红柳绿夏竹等人轮流去用饭，这里也用不了这么多人支应。 花婆婆带人出去了。 顾瑾对菜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挑剔，从早晨起来就没有怎么进食，又忙到现在，早已饿了，也不顾忌别的了，每样菜色点心都用了点，也算是了解林府的膳食习惯。 桃红留下未出去，也帮着收拾屋子，笑着说道“少奶奶，我们少爷说了，待大婚后仍旧搬到东直门外的制井市街住。” 这个顾瑾自然不知，只点头应了，继续细细的用饭，万事不急的样子。 桃红见一时也探不出少奶奶的深浅、脾性，也止了别的小心思，埋头做事。 顾瑾用完饭净手时，花婆婆进来，看了看顾瑾，欲言又止，最后不自在的说道“我听闻外头闹酒闹的厉害，今晚……，可要…当心些，实在不成…也不能由着姑爷的性子胡来。” 花婆婆吭吭哧哧将话说完，就掀帘子忙出去了，留下顾瑾目瞪口呆。 顾瑾红着脸躲到婚床上歪着，让荷叶取了一本书，看书排遣时间，分散精力。不得不说，刚才花婆婆的话还是让顾瑾很不自在，拘谨极了。 顾瑾歪在床头昏昏欲睡之时，忽闻屋外一阵喧闹声，然后有人喊道“三少爷回院了。” 顾瑾迷迷糊糊间，听到外面的动静也陡然清醒，立刻弹坐了起来，想了想，又连忙坐了回去。 随着门被推开，一阵酒气弥漫进来，两个丫鬟扶着林羽之进来，一众狐朋狗友也被挡在了惊羽院外。林羽之的原话是“今晚一律谢客！恕不招待！” 随后就是马强带着十一、十三等人挡在了门外，任一众好友嬉笑怒骂。 林羽之身上满身浓重的酒气，引得顾瑾微微皱眉，林羽之略略晃了晃头，用力醒醒神，身子倚在床栏上，微睁着一双略带迷蒙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顾瑾，直盯得顾瑾无语的低下头，才笑着说道“你饿不饿，妆已经卸了吧！家常衣物也换上，头上这些饰物也全去了吧！今晚不会再有外人了。我先去沐浴，你要一起吗？” 顾瑾对于他这种一言不发就共浴震惊了，更准确的说是惊吓。磕巴了半天，话才成行“你，你说什么呢！简直胡闹！”脸上爆红，再也说不出别的。林羽之看的分外欢乐，自己的小娇妻很有趣，也很可爱，这娇俏的模样分外惹人怜爱。 一旁的桃红听了，忙回道“少爷，水已经放好了，可以沐浴了。” 林羽之一挥手站起来，“瑾儿稍等，我去去就来，一会陪你用饭。”挥挥衣袖，人已进了净室。 徒留顾瑾呆呆的站在后头，只是感觉这林三公子大大的颠覆了他在自己心中的印象，这有些泼皮无赖的公子，还是大家口中相传的那个翩翩佳公子吗？不会是被人掉包了吧？ 花婆婆也在房里，也呆了一刻才意识过来，指挥荷叶、夏竹帮顾瑾卸下钗环簪翠，把大红的喜服挂起，换上一身柔软的细棉亵衣，然后叫了两个丫头出去了。 顾瑾则呆坐在铺满大红锦被的床上，看着明灭的烛光楞神，对于林三公子这样不按牌理出牌的行为，真的不知如何应对了，现在只是一个交锋，就已经败下阵来。顾瑾开始有些头疼了。 林羽之在浴室里，由着桃红、柳绿服侍着自己更衣、沐浴、洗漱，对着自己的这两个大丫鬟，微微的有些不自在。望着桃红、柳绿微微有些幽怨的眼神，难得的升起了一股子负罪感。自己这样放在现代，就是妥妥的渣男一个，一房妻子俩个情人，想想就觉得蛋疼。难得在这个三妻四妾合法的时代，不然，自己还真不敢干这种操蛋的事儿。 林羽之沐浴完毕，也就让桃红、柳绿下去休息了。 林羽之披着一身雪白的绫缎中衣，独自一人来到大红婚床边，看着自己的小娇妻还坐在床上发楞，但衣物头饰都处理过了，也是穿着一身简单的家常衣服。 林羽之幽深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顾瑾，拉着她的手，牵着她走到桌前，桌上的饭菜是新换上的。 二人对坐，林羽之亲自给她布菜，试探的夹了几样菜给她，看她并不挑食，更是笑眯眯的笑了起来。 顾瑾被林羽之的目光看得浑身难受，嗓门发干，她干咳两声：“我刚才用了些饭食的，我，我…我不太饿。”说完又尴尬地咳嗽起来。 此时顾瑾的心思就是被林羽之的做派搞的浑身发毛。 在每样菜都吃过两口后，顾瑾放下了筷子，拒绝配合了。 林羽之只用了些醒酒汤，喝了些暖胃粥，其他的就基本上没有动了。 晚上还有活动，确实也不适宜吃得太饱。林羽之点点头，说了句“也好。” 顾瑾不知为何，听了这句话，更感觉心里毛毛的了。莫名诡异，总感觉有未尽之意。 “我让丫头们放好了水，你也简单沐浴一番吧，忙了这一天，想必也很乏累了。这边的条件到底简陋，制井市街那边，我专门安排装有更先进的浴室，回头你试试，一定会很满意的。” 顾瑾感觉自己多年培养的良好品德失效了，总想把拳头打在面前这张俊脸上。再让这丫的闭上他那口吐狂言的嘴巴，什么谦谦君子，温文如玉般，统统扯蛋，直逼的人想粗口骂人。 顾瑾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压下这种这股暴躁的情绪，对上眼前眯眼微笑的面孔，二次败北。 躲进净室里的顾瑾，泡进热水里，只差把头埋进水里了。泡了一刻钟，才勉强找回理智，“这家伙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大恶劣了！可恶之极！” 年轻的女孩，此时还未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这个恶劣的大灰狼，打破了身上的那层保护壳，慢慢露出了硬壳下面真实的自己，属于这个年龄女孩子该有的情绪、朝气和活力，鲜活的生命力。 ...... ------------ 第三百一十三章 洞房二 顾瑾边做心理建设，边给自己鼓气，在水温渐凉时，听到林羽之叫人的声音，“瑾儿，你还好吗？没事吧？需要我进来吗？我可以服务的。” 林羽之现在是很想进去的，但是不敢，长城不是一日建成的，要有足够的耐心。 而净室内的顾瑾，忙忙的道“你敢！我，我没事！”，又感觉回的完全不达意，神色微窘。人却没闲着，忙忙的擦拭干净，整理好新换的中衣，才英勇的，决绝的，义无反顾的踏出脚步，准备回到寝室，不想在寝室门口又迎头撞上了林羽之。“哎哟！” 林羽之忙扶住她，稳住身形，“瑾儿，娘子，小心，别激动。”又看看顾瑾的穿着，满意的点头。 “你，你堵什么门口，起，起来！” 顾瑾推到林羽之身上的力道不大，林羽之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沐浴后的馨香，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全身都跟着一紧，又勉强忍住了。眼前的娇妻太过紧张，这样不好。 林羽之拉着顾瑾的手，又将她拉回净室，亲自拿出全套的洗漱用品，手把手教她怎样使用，什么作用，产品来历，当然来历只能是外域贩进。 林羽之张开他的孔雀屏，简称得瑟，成功引起了娇妻的兴致，精神和注意力转移到新鲜事物上，整个人的慢慢放松下来。 顾瑾那里用过这个，自然新鲜好奇，按林羽之的指导，尝试着洗漱，很好用，很简捷方便，味道同样好闻，清淡的瓜果似的香味，这一切都是全新的体验。 “这些都是外域贩来的，可在京城贩售，肯定会被后宅太太们追捧！便是价格高些，也肯定会让人趋之若鹜。怎么倒未在京中听说过？ 胭脂铺听说所售胭脂就是外域贩售的，价格很贵，但那些大家小姐们却是纷纷追捧。更绝的是东家竟然还限量，真是好主意！我经常听府里，她们吹捧胭脂如何之好，更是以此为攀比。 这人和物皆然，越是求而不得，越是令人难以忘怀。” 不得不说，顾瑾的这番肯定之语在林羽之看来，比任何人的夸赞都令人愉悦。还有什么比得到娇妻认可更欢喜的吗？现代比比皆是望夫成龙的，永远会觉得自己老公做的还是不如别人好，这是很打击人的。没有人不想自己可以做好每件事情。 喜悦中的林羽之又发现了娇妻对经营之道也是有自己独特思考的，有自己的理解和分析，更兼观察细致。 林羽之也更坚定自己的判断，当然也少不得得瑟，“你没有发现我为你准备的护肤品全是胭脂铺的吗！” 顾瑾想想也是，今天就被丫鬟们伺侯着涂沫了一阵子，自然就清楚了。顾瑾点头认可，“这有什么关系吗？” 林羽之并不卖关子，继续得瑟，“这胭脂铺的东家就是你夫君我，怎么样，意不意外？” “什么？你！”顾瑾猛然抬头，?，然道。 “是啊！怎么，不相信夫君的话？不过这铺子却是让大嫂子代为管理，每月会给她分例分红，整体来说经营的不错，大嫂还是有些手段的！”林羽之自己就先交待了。 顾瑾这才慢慢开始回过味来，怪道今天林大少奶奶待自己十分热情，想来是少不了这个缘故吧！ 而面前这个口口声声说着“夫君”的人，却早有谋划，拉拢大房，也是变相增加在府里的地位和话语权，以对抗自己所听说的二房不重视他这个庶子的事实。 顾瑾脑中的念头正一个接一个的转呢，不想就被林羽之牵手拉了起来。 “好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寝室再慢慢说，更何况，以后有的是时间。”林羽之笑容掩也掩不住，开怀的好心情感染着身边的小娇妻。 顾瑾现在对和林羽之相处开始有些不自觉的适应了，由着林羽之牵着回到寝房。 林羽之把人拉到大红锦绸的铺面床上坐下，又去了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仰而尽，又忙倒了一杯茶，端到顾瑾面前，殷勤道：“来，口渴吗？再喝点水。” 林羽之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顾瑾，龙凤红烛的火苗依旧熠熠生辉，映照着他的眼睛流光溢彩。 顾瑾又觉得不自在的感觉又来了，心砰砰跳着，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动作有些僵硬的接过茶杯，小口的喝着，才慢慢的说道“怪道今天大嫂对我的态度格外的热情，我心里还正奇怪呢！” 林羽之挨着顾瑾生下，拉过她的一只手抓在手里，慢慢解释道“这是自然，她每个月从我这里分到的红利都有一两千两，那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样做。现在大房不光大嫂帮着经营胭脂铺子，大哥还和我一起合作的手纸铺子。现在大房可是不敢为难我们的，二房父亲那也还过的去，祖母也不会刻意刁难，只王氏，因着我压了二哥一头，现在态度会比较差，不过这也有限，规矩上不错，也不必理会。姨娘人也很和善，更没什么可担心的。等三天回门后，我就禀了老爷还回制井市街住，那边方便，到书院也近。” 林羽之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基本上把林府的情况都介绍了。 顾瑾认真听着，把这些信息都记下来，不得不说，对眼前的新上任夫君还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顾瑾又喝了口茶，才斜了林羽之一眼，慢悠悠的说道“没想到你还干了这么多的事儿，倒是没耽误你的学业，令我很意外。” 林羽之得意道“那是，你夫君我当然是最优秀的，你的运气不。” 顾瑾被这个狂妄之言逗的噗哧一声笑起来。 林羽之取走顾瑾手里的茶杯，将杯中的剩茶一饮而尽，轻笑一声，眼神暧昧，把茶杯放回桌上，轻轻的拥娇妻入怀，轻柔的抚着她的细软腰肢，头微低，挨着娇妻的发顶。 感受到娇妻乖顺的挨着自己，身体柔软，没了开始时的紧张和排斥，林羽之松了一口气。 ...... ------------ 第三百一十五章 洞房四 顾瑾被他闹得很无奈，奈何现在身体十分的酸软，一动也不想动。自己又从来没有和其他人这样亲密过，这种感觉很怪异。说不上难过，心里还隐隐有一丝的甜蜜，这是让自己感觉最为难之处。 林羽之在顾瑾的身旁腻歪了半天，才渐渐停住，还是有些饕餮不足的样子。看着顾瑾的眼神不免染上了一分的幽怨，仿佛没有讨到糖吃的孩子，模样可怜有古怪。 顾瑾看着她这副怪模样，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让你还作怪，都多大的人啦，做这副样子给谁看？” 林羽之抓过顾瑾的手，握在手里细细的把玩，抱怨的说道“娘子，瑾儿，没吃饱。” 顾瑾哪里能想到他是那个意思，忙说道“若是饿了，让丫头传宵夜，你再吃一点。” 顾瑾这句关心的话很好，但是听到林羽之的耳朵里，就有些哭笑不得了。小娇妻没有get到自己的那个点呀，还要加强沟通，理解共同语言。 林羽之凑到顾瑾那耳边，耳语了几句，顾瑾的脸立时就爆红起来。粉拳捶打在林羽之的身上，形同挠痒。“你就是无赖，还正人君子，读书人呢？枉读了圣贤书吧！就会欺负我一个小女子。” 顾瑾现在的理智渐渐回归，已经开始了解到林羽之的恶劣，爱捉弄自己的心思显而易见，十分的可恶。 林羽之则十分的不以为意，大大咧咧的说道“在外面自然是正人君子，但是现在不是在自己家里吗？面对的又是自己的小娇妻，自然就不能只行那正人君子一套啦。不然瑾儿可能还会对我不满意呢，是也不是？” 林羽之一直压制不住，想要逗弄小娇妻的心思，莫名的感觉自己有点孩童气啦！更贴切的说法就是一个大男孩。 顾瑾慢慢的也开始适应了林羽之的套路，听到他一言不合就要开车的套路，憋的脸通红。“你再敢胡说，今天就睡在地下。”想见的也是有些恼啦，不想再听林羽之的胡言乱语。 林羽之不敢再出口狂言，逗弄小妻子啦，忙举双手告饶，“娘子，原谅则个，小生刚刚胡言乱语，娘子莫往心里去，就原谅小生吧！” 顾瑾再次被他逗笑，这个家伙真是个滑头，惯会花言巧语。 两人笑闹了一阵子才消停，顾瑾还是感到精疲力竭的瘫软着，哪怕身上黏糊糊的难受，也一动不想动，听着林羽之的胡言乱语，渐渐的眼皮子也渐渐沉了下来。 林羽之本来还想拉着她一起去沐浴的，但想到她现在娇羞的性子，恐怕也不会同意。想着叫丫头送水进来，又怕她更加害羞，若是再恼了就不好了。毕竟现在夫妻二人已经坦诚相待，面对外人恐怕还是会放不开，还要在慢慢习惯。 “瑾儿，我去外面取些热水来，你就不要起身啦。”林羽之的声音在顾瑾的耳边轻柔的响起，顾瑾迷迷糊糊间，听到林羽之在说话，但具体说的什么，却没有听清，只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恩”。 林羽之起身点上红烛，就出去了，一会儿端了一盆温热的水进来。林羽之洗了毛巾，轻柔的为顾瑾清洁，动作细致，温柔，仿佛对待珍惜的宝贝般。面上挂着的，确是甜蜜的笑意。 顾瑾感觉到身体的异状，稍微清醒了一些，就看到了，在自己身边温柔擦拭的林羽之，嘴角是没有遮掩的温柔笑意，这种被珍惜，温柔对待的感觉，令顾瑾的心酸涩不已。但想到她在做什么事情，就又一下子脸色爆红起来，这个家伙真真是时时处处都想占便宜的色脴。 林羽之感觉到娇妻身体扭动，也有种干坏事被捉包的感觉，忙忙的说道“不清洁一下，睡觉会不舒服。床单之类的，今天就不要让丫头们进来再换了，免得劳师动众。马上就好，你不要乱动。”林羽之按着妻子一条乱动的腿，手上的速度却快了一些。 顾瑾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自然也不敢再动啦，由着他的动作，看着眼前这个只见过几次面的男人，微微有些愣神。 洞房花烛夜的这一幕，仿佛是一幅画卷一样，被定格在两人的心中。 这也确实多亏顾瑾没有母亲细致的教导男女之事，虽然觉得林羽之这样的动作不妥，在紧张害羞之下，又不敢乱动，待感觉到这样做十分不妥时，林羽之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又端了盆子出去了。 林羽之再回来时，感觉到自己的小娇妻已经躺在里面装睡了，也熄灭了内室的灯烛，上了床，分了妻子的一半被子盖在身上。都拿了一句“困的可真快呀！”也闭眼睡下了，今天这一天，自己也是十分繁忙，现在已经感觉很乏累了。 二人很快都双双的进入了梦乡。 一夜好梦。 …… 次日早晨，天刚蒙蒙亮，顾瑾就醒了，看着陌生的环境，一时很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扭头看着旁边躺着沉睡的男人，想着昨夜的种种，又有了想挠花男人脸的冲动。 林羽之在身旁的小娇妻的扭动中，也迷迷糊糊的醒来，舒臂一捞，就把顾瑾又牢牢的扣在怀里，低头去亲了亲她的脸颊，只觉得触觉温软滑腻，忍不住又是一阵揉捏磨蹭。 林羽之渐渐醒过来，看着身边娇俏的佳人儿，身体又很诚实的有些蠢蠢欲动起来。顾瑾一见林羽之这样的眼神，就死死的拽住了被褥，脑袋埋进枕头里。林羽之也不去翻她，只压上去叠罗汉一般压着，顺着女孩细腻纤瘦的背部一路吻下去，一路留下一串串的吻痕。 顾瑾气的几乎要翻白眼，艰难的转过头来“你，你你，快挪开些！……我要断气了！” 林羽之才呵呵笑着翻过身去，顺手把小妻子也抱着放在自己身上，顾瑾趴在林羽之胸膛上直喘气，见男人笑的畅快，愤恨之余，拿粉拳狠捶了他两下，不料他肉硬如铁，反倒咯着自己的手指，顾瑾不由得呼痛“放开，你这个无赖！” …… ------------ 第三百一十六章 婚后生活一 林羽之看着身边娇妻柔美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满足和喜悦。手下却不自觉间，开始不规矩的往下摸起来。 顾瑾喘着气，用力按住林羽之的手，半身酸软发疼，秀目横瞪道“你敢！”一语双关，顾瑾自觉自己语出深意。 晨光微熹，黎明的光束透过床帘，芙蓉帐内春|光朦胧，林羽之就着光头看了看顾瑾，只见她雪白的小脸上颇见疲色，映着眼睑下的黑眼圈有些明显，只一双大眼依旧明媚，似喜似嗔，林羽之心里盈满了柔情，拉过她的小手放到嘴边轻轻吹着，幽深的俊目流波溢彩。 林羽之就见娇妻在自己的眼神极具暗示性下，粉颊烧火，搜刮肚肠，憋半天才吐出一句“那个…嗯…，你可别乱来，现在可是早晨了，一会人都要进来了…”越说声音越低，似是讨饶，乖巧可人，慢慢展现出温柔魅惑的风情，令人熏然欲醉，偏又心旷神怡。 林羽之听着娇妻嗑嗑巴巴的话语，微微失笑，一把搂住顾瑾入怀，揉成一团，又是没头没脑的吻下去，胸膛震的闷闷发笑。 而怀里的小娇妻只剩下了无语凝噎，又是这一套，自昨日到今朝，这已经闹过多少回了，这家伙好似极爱这件事情一样，总是啃个不停，不知有什么趣儿。 啃个不停的林羽之自然不知道娇妻在心里的腹诽，直到听见外头的丫鬟隔着门帘轻轻叫了起来“少爷，少奶奶，该起了。”，这才停下来，但表情间却还是有股意犹未尽之态，委委屈屈的样子，分外可怜。 林羽之歪在床上不动，看着小娇妻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煞是可爱。待娇妻反应过来才笑着说道“少奶奶，咱们起身吧！”又惹来娇妻一顿粉拳，闹了半天，二人才穿好中衣，林羽之叫了丫鬟们进来。 而二太太王氏外派来的杜妈妈从内室出来，笑容淡淡，眼角眉梢无甚表情，只微曲膝给林羽之行礼，“恭喜三少爷、三少奶奶！” 又将昨晚铺在床上的白绫收在雕红漆的匣子里，然后就带着小丫鬟出去了，这是回去给王氏复命。 林羽之对于这样的事情是很反感的，但这操蛋的古代就是这个规矩，你若是想逆着来，根本不行，别人只会觉得你这特例独行是有问题的。这么隐私的物件，说收走就收走。 林羽之转头看看小娇妻，也是尴尬的面红耳赤，林羽之握手轻言安慰娇妻。 花婆婆早有准备，领着荷叶、夏竹先进去，拿宽大的袍子裹着顾瑾先入隔间沐浴梳洗，才叫外头的桃纪、柳绿捧着盆桶水帕等物鱼贯入内，一拨人服侍林羽之，一拨人服侍顾瑾。 林羽之也是洗漱一新，正叫桃红服侍着梳头结髻。就见小娇妻也被丫鬟们服侍着收拾妥当，头朝喜服需得隆重，顾瑾身着一件正红牡丹掐金锦绣华服，五凤朝阳金丝累珠衔红宝的大头钗，耳坠红珊滴珠嵌赤金流苏耳环，胸前垂挂着双鱼送吉赤金璎珞红宝福锁项圈，腕子上再套上七八个龙凤金镯，这一身行头可谓是流光溢彩富丽堂皇，里面的金银珠宝之类的首饰，几乎都是林羽之为她备下的。 这样看起来确实端庄富贵了不少，就是重了些，昨夜俩人又是一番奋战过度，顾瑾感觉浑身肌肉都有些酸痛了，花婆婆也看得一阵心疼，想起顾瑾身上一片片的青红淤痕，看向林羽之的目光未免就带出了些不善。 林羽之收拾妥当，也是一身猩红喜庆袍服，自双肩往下织锦绣纹的都是金丝蝙蝠团花，腰系一条松香色弹墨嵌玉腰带，正站在全身大镜前让桃红整理衣角。 林羽之从镜子里见顾瑾在悄悄地打量自己，便转身去瞧她，上下注视了一番，才微笑道“你这样很好看。” 顾瑾看着夫君穿着一新，自有一股轩昂英气溢于身畔，看着他在人前的正经模样，又想起他昨天晚上的不正经，各种逗弄自己，仿佛判若两人，莫名的觉得这样的林羽之很有几分可爱，眼露淘气，脸上却很正经，低声道“你这样也很好看。” 林羽之一愣，见小娇妻难得这样开怀放松心情，故作凶恶瞪过去一眼，顾瑾捧着袖子可怜兮兮的赔笑，须臾之间，两人相视一笑，竟无半分拘束生疏，想来人世间果有倾盖如故之说。 屋里众丫鬟婆子都低着头不言语，心中暗暗吃惊，顾府跟过来的人都暗自心惊“姑娘倒和姑爷自来熟，这三少爷又是这般好脾气，又是十分俊朗的模样，学问又是那么好，这顾四小姐可是赚到了。”更有几个长心眼的偷眼瞥了林羽之几眼，想着，这般好的夫郎，想必京中的闺阁小姐们都是极喜欢的吧！在门外站着的姹紫、嫣红二人也偷偷地瞄了几眼，也是暗自思量，想到那种可能性和县主临行前的交代，心里又充满了甜蜜的滋味。再盯着林羽之看时，便感觉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而桃红、柳绿的心情也是十分的低沉，这仅仅是一天的相处，少爷和少奶奶感觉已经十分的亲密了，这是她们二人始料未及的。又想着对方现在是少奶奶，自己二人只是通房丫头，心情也更差了一分，难免就有些心不在焉。 林羽之对着众人各种异样的眼光和打量，也不计较，很自在的收拾自己，间或帮娇妻指点一二。 待两人收拾的差不多时，柳绿安排厨房做的莲子羹也送来了。二人又每人用了一碗连子羹，简单用了点饭。再次收拾整顿一番，准备前往林母处。 按照正常程序，新婚第一天的流程如下，先给直系的亲长磕头，然后认旁系亲戚，接着开宗祠入族谱，中间有空吃饭。 林羽之空隙时简单叙述了一下府里的情况，又说道“林府的嫡系全都在京城，老家还有一支，是在镇江，他们就不过来了，所以今天主要是我们府里认亲，还是比较简单的，你也不用太紧张。” ...... ------------ 第三百一十七章 婚后生活二 顾瑾看着夫君鼓励的眼神，也坚定地点了点头，“嗯，不担心，不是还有你吗？” 林羽之的眼睛一亮，笑眯眯的说道“对，就是这样！你说的很对！”林羽之感觉和自己的娇妻关系更近了一步，妻子也更信任自己了，愿意向自己敞开心扉，这是一个好现象！ 不得不说，在场的众人想必只有花婆婆是感觉最欣慰的。现在看来这位新的姑爷，对小小姐十分的体贴宠爱。再想到在婚礼之前，这位林公子托老爷送来的那些田庄铺子的契约，自己当时还感觉这位林公子对小小姐有什么图谋，现在看来，自己确实想错了，这种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情感和宠溺，自己还是可以分辨的。 众人正胡思乱想着，林羽之和顾瑾也正你侬我侬的时候，门外忽来了一位身着暗褐色素纹锦缎褙子的管事妈妈，站在门旁掀帘子的丫鬟轻轻福了福“向妈妈好。” 向妈妈面孔白皙，眉目和善，进门朝林羽之、顾瑾福了福，微笑道“三少爷、三少奶奶，老太太那边问了，看大家收拾妥当没有。” 林羽之看看时间，点头像向妈妈说道“有劳妈妈了，我们这就去。”笑容很和煦，很平易近人的样子。 实话说，林三公子在府里的口碑是很好的，才学自不必说，只人品和对待下人的态度就比别个少爷要更好，很尊重人，从来不看任哪一个。这是很令下人们受用的，谁也不想低人一等，更不想天生低贱，都是为了生计，没有法子。但也不乏喜欢做奴婢的，只为了图荣华富贵，这样的人也不在少数。 向妈妈应了一声，也就出去了，回去复命。 林羽之二人也忙出了惊羽院，身后带了桃红、柳绿、荷叶、夏竹几个丫头。 林羽之走在前面，顾瑾则被几个丫鬟簇拥着，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林羽之二人进到林母正房时，大夫人正服侍着林母喝茶，人也已经基本上都到齐了。 林母于上首端坐，下首左侧坐着的是大老爷和大太太，右侧则是二老爷和二太太，再下首则是三老爷、三太太，其次依次是大少爷、二少爷、四少爷、五少爷和府里的几位小姐。 林羽之二人上前给林母问安，因是第一次，又是新婚的第二天，就有婆子把那两个蒲团摆好放在林母面前，两人恭敬地给太夫人磕了三个头。 就看见早晨取元帕的杜妈妈，将那雕红漆的匣子交给了林母，然后低声在林母耳边说了几句，林母的目光就停留在了林羽之和顾瑾身上，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林羽之这一次也结结实实的感觉到了尴尬，这狗血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自己又没办法去阻止。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如果没有这个步骤，反而很容易被人诟病，这才是其最狗血的地方。 “快起来，快起来！”林母满脸是笑，然后拿了一个雕红漆花鸟匣子给顾瑾做见面礼，“以前的一些首饰，你拿去戴吧！” 林母其实是满意这个孙媳妇的，别的不说，至少在身份上肯定压不过自己最喜爱的孙子林玉之。 以这个庶孙现在的能力和在外的才名、影响力，明年的春闱高中进士应该不成问题。届时若是再行婚配，再想找更好的大家闺秀，还是很容易的。国朝的青年才俊谁不是趋之若鹜，榜下抓婿也不是多新鲜的事情。没想到这庶孙的婚事会如此顺利，且他本人也未提出什么异议，很快就同意下来。这倒也免了自己的许多口舌和手段。 因是用匣子装着的，顾瑾也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些什么，笑着道谢收了，礼数做的到也齐整，态度也是不卑不亢。 接下来自然是依次认亲见礼。 林二老爷和二太太王氏端坐着笑而受之，二人行完礼后，顾瑾又分别给二人敬了媳妇茶。王氏到并未有什么刁难的动作，仅仅是反应有些平淡。给的是一对极通透的翡翠缕嵌金丝玉镯，外加一个沉甸甸的秋香色缀锦绣珠的葫芦形荷包。 不得不说，王氏今天的做派是很为她的形象加分的。前一段时间因为她脾气暴躁，在众人面前留下的不好印象，也消弥了一些。可以说，恢复正常的王氏智商也在正常水平了，不会做什么有失身份，出格的事情。 这在林羽之看来于自己现在还是比较有利的，希望王氏在自己小妻子身上不要打什么歪主意，不然的话，自己可就不会再轻易放过啦。 给林二老爷夫妇见完礼，厅里的气氛也不那样严肃了，林羽之二人还未来的及给林大老爷夫妇见礼，大少奶奶王氏王水瑶已经上前，笑着张罗开来。 “三弟，三弟妹，这是你大伯和你大伯娘，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你们也多到大房来走动。” 王水瑶生的一张芙蓉瓜子脸，身着一件玫瑰紫的遍地缠枝芙蓉花的锦缎褙子，斜堕马髻上插着一支金托底红宝石牡丹花样的珠钗，一副娇俏可亲的模样。其交际应酬的手腕还是很厉害的，有管着府内的事物，待人接物自有一股子手段，更善于拉拢奉承。 林羽之未待小妻发言表态，就笑着对王氏说道“这是自然，大房二房本就是一家，何分彼此。以后小第弟还少不得大哥大嫂的帮衬。” 顾瑾脸上始终保持着完美的微笑，既不让人感觉很生疏，也不让人感觉是刻意奉承。对于丈夫的话，更是微微点头做赞成状。 王水瑶面上的表情更加灿烂了，又是连连称是。 林羽之二人又接着给林大老爷和林大太太见过礼，得了林大太太的一套头面首饰。 紧接着就是林慕之，也同样是非常亲切，王水瑶准备的贺礼分量也非常的重，显见是非常重视的。 这也能代表大房对于林羽之二人的一个态度。 三房向来没有存在感，但二人的礼数确一视同仁，三太太吕氏给的回礼是一对赤金的手镯，份量不轻。但是这种手镯却不是年轻媳妇子会经常带的。 …… ------------ 第三百一十八章 婚后生活三 之后，林羽之二人又依次和其他兄弟姐妹们见礼，又是一通寒暄，间或有王水瑶的插科打浑，气氛倒是很融洽、和乐。 林庆之明显的阴沉的脸色，李氏的礼也不重，不如王水瑶。 顾瑾却明显的看到丈夫微笑的表情，不似作假。 旁系的族亲在京中的人不多，也都一一见了面。 接着基本上就是今天的最后一件任务了，便是开宗祠入族谱，祭拜祖宗。 说到入宗祠祭拜，林羽之也是第一次。虽然一直感觉这不是自己的祖宗，但是越走进祠堂，越有一种肃穆肃然的感觉。 随着众人进入祠堂，幽深庄严的高柱大堂，坐北的整面墙都打铸成供桌祭台，高高的阶梯状牌位格一层一层的往上垒，足有十七八层高，看着密密麻麻的牌位，林羽之的感觉五味杂陈。 林大老爷亲自主持祭祀，为顾氏入族谱。 林大老爷笑着对林羽之说道“昨日可累坏了吧，好了，赶紧来上香磕头吧。” 丫鬟早在供桌前备好了蒲团和线香，林羽之视线望过去，只见最下排正中间有一块颇为簇新的，上书着‘先父林文杰之位’。林羽之心中了然，示意顾瑾跟在身旁，顾瑾会意，亦步亦趋的跟着，恭敬的在蒲团上跪下，然后焚香祷告，最后将线香放入鼎炉，方才礼毕。 …… 由祠堂出来，众人随行着朝东侧正房厢院走去。待进到屋里，只见里头正摆放着一满桌的饭菜，一个年轻的妇人正忙碌的张罗着。 王水瑶管着府里事务，张罗家宴。一见众人都来了，一双大眼睛弯弯笑起来，“父亲母亲，二弟，二弟妹，三弟，三弟妹，你们可来了，再不来，我们可就先开席吃了！” 这话又是逗的大家笑起来，林母也被婆子扶着进来，笑呵呵的道“开席吧，大家都饿了。” 待摆好了饭，众人一一入席，顾瑾见大太太和二太太、三太太，大少奶奶、二少奶奶都还立着，便也很自觉的站在一旁，看着别人的动作行事。大太太带着人准备服侍布菜，林母忙摇手道“你们也坐下吃饭罢，别说新婚三日无大小，且我家也没有这般死硬的规矩，来，都坐下罢。” 然后又指着林羽之道，“你去外厢间吧，你老子他们等着呢，你们好好聊聊，回头用过早饭，也就各自散了，回院里休息。” 林羽之躬身允诺，走到顾瑾身边，低声道“我先过去了，你好好吃饭，不必拘谨。”虽面无表情，但关切之色溢于言表。 众女眷虽都有些羡慕嫉妒，但也知道新婚燕尔，浓情蜜意自是难免，只嘴角含笑，李氏微笑而视，心中一阵些微的酸涩艳羡，王氏却不加掩饰的笑了出来，笑道“三弟这样紧张，知道的只说你们小夫妻夫妻情深，不知道还以为，还以为我们这里有洪水猛兽呢！哈哈哈哈，我这做大嫂的可是不会欺负三弟妹，你快去吧！有我呢。” 二太太王氏和二少奶奶李氏，脸色一暗，说谁是洪水猛兽呢！ 林羽之朝众女眷微一礼，含笑出门而去。 顾瑾红着脸低头而站，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轻抬眼睑，观察了一圈众女眷，从目前来看，一切都还算正常，太夫人看起来和蔼可亲，善待小辈；大太太事不关己，有些漠不关心，只是表面上应付；二太太，算是自己的嫡母，不喜之意虽然并不很明显，但在座的众人也都并不感觉奇怪，显见平日里对待夫君亦是如此态度；三太太看起来没有什么存在感，为人也十分低调，但这恰恰也让他们在府里避免受到大房和二房的排挤、打压，会不会是他们本身的一层保护色，以最有力的状态展现给府里众人，这也很难说，有时越是不起眼的人物，越不能小瞧了去。这就比如自己表现出来的，和真实的自己也不尽相同；大嫂为人处事老到达练，也颇有心机，府里管理的井井有条，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二嫂李氏不喜厌恶基本上算是摆在了面上，符合预期，毕竟自己的夫君抢了她丈夫的风头，如果此人表里如一，倒也不难应对。 这几位小姐们，只是一个初步的照面，都是言语不多的，只二小姐林梦凡看着被大房培养的不错，应对得体，不露喜恶。 顾瑾脑袋里飞快的转着各种念头，和对在坐之人的初步判断，但大家是否表里如一，暂时到也无从准确判断。 圆圆的红木八角雕牡丹浮纹大桌上摆放了好些吃食，正中是一笼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周围团团摆着红豆玉米面发糕，炸豆沙麻团，葱香花卷，油炸麻花果子，还有枣泥山药糕，边上的小桌几上搁着米粥，有小黄米粥和皮蛋瘦肉粥。这早饭也算是很齐全了。 顾瑾随大家一同入座，微笑着低头用饭，小黄米粥配红豆玉米面发糕，简单但养胃滋补。 席间有大少奶奶王氏时尔凑热闹，气氛也算融洽和谐。 在外间和老爷们一块用饭的林羽之，边用饭也注意着女眷一桌的动静，生怕有人为难小妻。 众女眷用罢了饭，丫鬟们端着水盆盂盅帕子鱼贯进入，倾瑾随着众人略略洗漱过后，端茶浅啜。 抬手，拈指，沾水，漱口，端茶，一整套动作温婉和煦，流水融畅，极是优雅漂亮，一旁的王水瑶侧眼旁观，心中都有些略略惊奇：这个外室女教养倒好，不论是显赫富贵的喧嚣排场，还是肃穆严正的礼数规制，她竟然似乎丝毫不乱，始终是不惊不惧，不慌不忙；站也笑意盈盈，坐也悠然自得。这可不是一个好糊弄的，这二房有了她的加入，怕是又要有些风波了。若是这庶子媳妇在压过嫡子媳妇，那姑妈岂不是就要炸了！这可是她极力促成此事的，到时恐怕后悔药都无处买去。 众人对顾瑾的观感也各有不同，不再一一细述。 ...... ------------ 第三百一十九章 婚后生活四 而顾瑾正在用三根手指托着茶碟，脸上还要一派含蓄微笑，也多亏自己平日里时常观察府里的小姐们如何饮茶用饭行事，耳濡目染也学到了不少，才不至于在这样的场合下丢丑，失了颜面。在今天这样的场合，若是行差踏错，恐怕一辈子都要被这些人嘲笑。 而林母看着这个新上任的庶孙媳妇的作派，没有明显的差错，也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以林母看来，依她在靖宁侯府的处境，还能有这样的礼仪风范，只能说明她平时是一个为人非常细心谨慎的。林母有些叹气，自己这二儿媳妇，此次挑选的儿媳妇恐怕并不是那么简单，自己却还犹不自知。 饭后几人又闲话了几句，无非就是： “要说还是二弟妹有福气，这儿媳妇个顶个都是出挑的，瞧瞧老三媳妇，真是天仙似的美人儿，我瞧着都喜欢！二弟妹眼光真好。”大太太满脸堆笑，不住打量顾瑾，一身紫金双色锦缎对襟褙子颇是华贵，“与侄媳妇一比，我家这个便拿不出手喽！” 王水瑶正喝着茶，见矛头指向自己，努力咽下茶水，“哎哟，我的婆婆，你要夸这天仙般的弟妹，我是无二话的，谁叫人家着实好呢，可您也为媳妇留几分面子呀！” 说着便倒进林母怀里，林母笑骂“你个泼皮破落户，今日也知道要面子了！” 众人大笑，顾瑾也配合着做出一副娇羞状，微笑着低头不语，看着婆媳俩这般热络劲儿，恐怕没人能想到，这位大太太是继室，而大少爷却是前头嫡妻留下的儿子。 三太太难得的道“这府里里里外外一大家子事，都要大侄媳妇儿操心，真是难为她了，换了别个怕是不成。” 王水瑶赵笑嘻嘻地笑开了，“我脸皮厚，也不怕羞，你们接着夸，我就爱听这些大实话。” 这句话逗着众人俱又是一阵大笑。 众人说笑，二太太王氏却自始至终没有怎么发表言论，表情也是看不出喜怒，仿佛一尊菩萨一般。李氏也是一贯的不苟言笑。 林母听了丫鬟回报，“老爷们也都用好饭了，请老太太示下。” 林母也笑着吩咐道“好啦，今日就到这里吧，大家忙了一大早晨啦，我也乏了！大家无事就都散了吧！各自回院。” 众人见老太太发了话，也都纷纷出了饭厅。 林羽之已经等在外面了，见顾瑾出来，也连忙迎上前。两人并排站立，顾瑾还木木的慢半拍反应，林羽之见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懵懂状，庭院中清晨的雾气刚散去，染着她的纤长的睫毛略有湿漉，林羽之心中柔软，低声询问“可吃饱了？没人难为你吧？” 顾瑾这才反应过来，轻轻摇头。 林羽之也不知道她这个摇头，是没有吃饱，还是没有人为难，只得轻声道“若是不饱回去再吃一点，和大家一起吃饭总是这样的。若是其他事情，我们回去后再说。” 顾瑾立刻点头，脸上是明媚的笑容，林羽之看她这个表情，心中有数，大概没有遇上什么大的难题，也就放心下来。林羽之嘴角轻轻一弯，缓缓的把头扭回过去，一副正经模样。 二太太王氏看到这对夫妻这样的作态，莫名的有些烦躁。 一行人绕过海棠垂花门，沿着东侧厢院前门的碎石幽径前行，渐渐的众人也就分开了。 林羽之二人继续回惊羽院，也从错身行走，变成了并肩前行，后面跟着几个丫鬟。林羽之边走边为顾瑾介绍府里的景致、布局，各房所处的位置。二人边聊边前行，不一会儿侧入正院，绕过一屏极其阔大高伟的大理石刻照壁，眼前便豁然开朗，只见一片极宽敞的甬道，若是正面前走五十余步，是一间十分广阔的敞亮大厅堂，一排明亮的朱红漆木大扇门关着，上头上书匾额‘福禧堂’三个大楷，浑厚劲道，似有金石之气。 顾瑾抬眼打量周围，只见触目尽是简约厚重的摆设，较之靖宁侯府的奢贵富丽，这里更有一番朴素高华的气派，显见永安伯府的祖辈，还是非常睿智的，此正院的建造初始也是花了功夫的。 二人过正院外，顺着甬道向前院的惊羽院而去。 甫一进惊羽院，林羽之便拉住了顾瑾的手，牵着她向屋里走去。边走边解释道“本来府里想另择一处院子来做婚房的，被我拒绝了，还是这里住的比较习惯，虽然拥挤了些。但我们也不常住在这边，过两天我就禀告了老爷，还是回到制井市街居住。那边更加的宽敞，会方便很多，这二天要委屈娘子一下了。” 林羽之说话间二人已进了正房，丫鬟也忙忙的伺候二人洗漱更衣，换上家常的简便衣服，林羽之感觉身上清爽多了。 顾瑾捧着丫鬟递过来的茶水，是上好的毛尖，味道清淡，但又自有一股清香之气，想来应是极品的雨前茶。以自己的了解这种茶还是比较贵重的，而自己的夫君这里，随随便便就端出来饮用了，对夫君的财力状况又有了新的认识。 但顾瑾还是发出疑问道“若二太太与你为难，不同意你搬出去怎么是好？”历朝历代都最讲究孝道，若是不孝顺的名声传出去，是很不好听的。对于为官之人，则很可能会影响仕途。更何况，若是儿子求学在外，不能在家中照顾父母，儿媳就有义务留在家中孝顺公婆，这基本上已经算是约定俗成的了。 林羽之见小妻子开始和自己正常交流啦，心情十分愉悦。对小妻子的疑问，自然要尽力解惑。“瑾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王氏此人惯是个表里不一的，你以为她会留你在府里磋磨刁难？” 顾瑾反问道“难道不是吗？婆婆通常会用各种方式来刁难媳妇，若是丈夫疼爱媳妇，则就会受到辖制。” 林羽之嘿嘿笑，“这既然是通常情况下，自然就不包括特殊情况，现在你家相公我就是特殊时期，现在离明年的春闱已经只有几个月的时间。可以说是相当紧迫啦！” …… ------------ 第三百二十章 婚后生活五 顾瑾恍然大悟，是啦，还有这一档子事儿，“是，这会试乃是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会试考中即为进士功名，则可入仕为官。又是清流出身，极为清贵，非勋贵官员蒙阴入仕可比。 王氏同意你离府居住，再将我带上，以你这几日表现出来的对我的重视，王氏很可能已经相信了你对我的迷恋，独居它处自然更没有府里的规矩束缚，更加自由。若是你贪恋女色，在这上面多下些功夫，则势必会在学业上耽搁。如此，则可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影响你明年会试的成绩。 若是你明年会试不中，她拿捏你的手段恐怕就多了，到时在拿捏摆布我就更是轻而易举。” 林羽之挨着顾瑾在床榻上歪着，床榻上摆着小炕桌，可以放置茶杯，物品。林羽之给小妻子又倒了一杯茶，递给他她润喉。现在对小妻子的表现已经不再意外啦，分析的都很对。 林羽之故意刮了顾瑾的翘鼻一下，才笑眯眯的说道“瑾儿所言极是，王氏是不会愿意我明年考中的，所以这个方法最直接有效，不落痕迹。我只要向她禀明，搬出去安心读书。即便我不要求，她也会提出让你过去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更兼会有新婚燕儿，不宜离群索居。” 顾瑾被林羽之刮的皱眉，喝了一杯茶，也点头认可夫君的说法，“便是她想到你会有此谋算，也不敢去赌。只要有一些影响你学业的可能，这件事情就值得去做。” “正是。我们好好出去住上几个月，也算是度蜜月了，虽然无法长途旅行，但是京城近郊周边著名的景点，还是可以一起去转一转的。”林羽之对此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再加上现在方讲师正为女儿的这一门好婚事高兴在请假上难免会宽松一些。再者自己同样是新婚，宽容度还是有的。 其实读书读到现在这个份上，心境、见识、胸怀等也是很重要的一环，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死读书可以解决问题的了。况且，讲师能讲解的已经基本上都讲解到了，个人的理解和悟性，还要结合很多综合的因素考虑，才能考出最好的成绩。是以，才有很多读书人，但中举、中进士者却是寥寥无几。有很多读书人穷极一生也难有所成就，这也是很普遍的现象。 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里面的道理还是很实际的。 顾瑾有些扭捏的问道“什么是度蜜月？” 林羽之轻轻牵着娇妻的手，笑的有些暧昧，眉眼间俱是浓丽的情意，嗓子低沉的好似陈年美酒，“所谓蜜月就是结婚后的第一个月，自然要放松心情，放飞自我，尽情的享受这美好的二人时光，当然还有好好做一些男女之间爱做的事情……” 林羽之声音拉长，言语中的未尽之意十分明显。顾瑾被他这毫不掩饰，露骨的话说的脸色爆红，气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说了一句“你怎么老是没个正经，我跟你说正经事呢！” “敦伦之事怎么能不是正经事！这可是关系子嗣传承的大事，马虎不得！” 林羽之的严肃、意正言辞，强辞夺理状，看的顾瑾险些吐血，卒。 顾瑾现在感觉，和他纠结这件事情实在是失策，不理会他就对了。 林羽之见小娇妻不理会自己了，委屈憋嘴，心里却软的几乎化开了。忽闻一股食物香气，立时问外面的丫鬟“可是吃食都准备好了？” 外面桃红挑帘进来，给二人福礼后道“按少爷吩咐，都备下，现在已经摆在客厅了。” 林羽之连连应好，拉着顾瑾下了床榻，“走，怕你在前面吃饭拘谨，我让丫头们另外备下了吃的，你再吃点。” 顾瑾被他拉着，只得跟着他到外间。今早的饭自然是吃不饱的，那样的场合，连吃饭都讲究个优雅端庄，哪里敢狼吞虎咽，吃快一些都会招来异样的眼光。 二人来到外间，见双喜红木小桌上已摆了好些吃食，有金灿灿的雪花糖粒玉米烙，奶香四溢的红豆椰酥卷，几碟子当季点心，还有顾瑾喜欢的三鲜海参汤，高汤浓香，鲜香扑鼻。顾瑾立刻转怒为喜，欢喜的坐了过去，转头展颜笑道“这是你提前着人备下的？” 林羽之面庞漾开了浓浓的笑意，“没什么麻烦的，只打发她们去安排就是了，以后你想吃什么用什么，只管打发下面去办，不拘贵贱花费，以后你就是当家主母了，家里的事可就要由你做主了。” 顾瑾筷子顿住，俏笑如花，微红了脸颊，低声道“家里能有多少事！内有花婆婆、魏妈妈、崔妈妈照管，外有管事账房。我便是管也十分轻松的。” 林羽之听了小娇妻的话，眼睛发亮，嘴角弯曲似月梢，立时起了兴趣，挑着眉笑道“小管家婆，还不就开始分配差事了！管家无非就是知人善用，你只把这一条用熟练了就够用了。” 顾瑾眼神轻眨，知道夫君这是听出自己的未尽之意，而且并不反对，反过来教自己怎么做，这样的做法让人感觉很窝心。顾瑾低头夹了玉米烙咬了一口，胖鼓鼓的脸颊，偏还拼命维持着优雅的礼数，雪白的面颊上还留着晨曦的光彩，粉红鲜嫩的唇角像六月的鲜藕，瞧着这样的面孔，林羽之心里愈加的敞亮温暖起来，也陪着她用了一点。 二人浓情蜜意的慢慢吃了加餐。“荷叶，进来收拾吧！”这次顾瑾未用林羽之安排了，以后要习惯自己做主理事，安排好家中的事务了，男人家总归不好让他们盯着这些琐事的。 林羽之见小娇妻适应能力良好，面上的笑意就没停过，妻子能力强，可以独挡一面，能省了男人很多心力。 荷叶应诺，进来收拾桌上的吃食，二人吃的都不多。顾瑾自然的吩咐道“这些你们分了吃吧，白放着放坏了。” 花婆婆也随后进来，有些欲言又止。 ...... ------------ 第三百二十一章 婚后生活六 林羽之也稍微有些不习惯家里有这么多人，来往忙碌，晃来晃去，总感觉私人空间小了很多。看来到制井市街后，还是要让小妻子给她们都分配好工作，各自去忙，不用事事回禀。 林羽之也怕是比较私密的事，搭腔道“我去安排人去姨娘那里，我们休息一会去姨娘那边请安，再陪姨娘用午饭吧，你一会也准备一下。”林羽之交待完就出去了。 花婆婆才上前，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昨天晚上我和崔妈妈商量了一下，姑爷跟前的两个通房丫头，今天让她们给小小姐敬个茶，也算定下个名分吧！怎么说都是一直侍侯姑爷的，又开了脸的，就算是卖姑爷的面子，也过了这个礼。以后看品行再另行定夺不迟。我看姑爷人不错，又十分的尊重小小姐，我们也表现的大度一些，姑爷欢喜了，只有更爱重小小姐的。” 花婆婆讲的道理是对的，但也让顾瑾今早激起来的热情稍退了些，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例，便是再爱重嫡妻的男人，也少不了三五红颜知己佳人。道理是这样，但哪个妻子是可以平常心对待的？能古井无波的，是真的修练到一定境界了吧！ 花婆婆见顾瑾沉默不语，也知道这种事情让新媳妇做是有些为难的，但这些道理确实要跟小小姐讲清楚，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和姑爷生分了，没得便宜了其她丫头们。 “小小姐，别说是这些世家大族，就是小门小户商贾之家也是如此，男人若是在家里没有三妻四妾，出去恐怕就要被说成是惧内了。况且这善妒的名声若是传出去，也于小小姐的声誉有碍。左不过就是两个小丫头，还是很好拿捏的，这内宅的事情还不都是小小姐说了算。只要拉拢住姑爷的心，就什么都有了。” 顾瑾也知道椒房独宠并不现实，想着林羽之对待自己深情的样子，感觉自己这样也确实矫情，不过就是两个通房丫头罢了，男人总会有些这方面的需要，这也在所难免，自己总是要试着去适应的。又想起昨天夫君猴急的样子，和最后欲求不满的委屈表情，倒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婆婆，你说的这些我能够想清楚，不过就是猛然间不适应为人妻的角色罢了。姑爷对我还是很好的，这个我还是能够感受得到，这个面子我应该给他，你去安排吧！” 花婆婆见小小姐想通了，也松了一口气，面上的笑容更灿烂起来，“就是这个道理，现在小小姐你们两人是夫妻，就要互敬互爱，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不可能只是一方一味的付出，姑爷对小小姐的好，这我都是看在眼里的，连我都有些感动的，小小姐也要多体贴体贴姑爷，男人嘛，总要给他们一些甜头，他们才能更心甘情愿的对待你。” 顾瑾回想起这一系列的事情，也确实能感觉到林羽之的浓情爱意，自己也已想着试着敞开胸怀来接纳与他，若再是因为这些小事起了防备的心思，恐怕也会寒了他的心。 “好好，我全听婆婆的，以后你们多提点我。” 见做通了小小姐的工作，花婆婆笑着出去安排了。 林羽之回来时，花婆婆已经出去了，只有顾瑾还在榻上歪着。林羽之忙凑上去，殷勤地说道“怎样？没什么事吧！有事可要直管向我开口，你若是见外，为夫可就不高兴了！” 顾瑾看着眼前夫君讨好的表情，噗哧一声也跟着笑了起来，“哪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是婆婆、妈妈们商量着要给两个丫头正了名分罢了！我也正是这个意思，以前都是有劳她们照顾夫君，不光有功劳，更有苦劳，我受她们一碗茶，定下名分也是应当的。” 林羽之不防备竟然是这件事情，遂就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小娇妻似笑非笑调侃的表情，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好歹放心了些。 这依古代规矩，女子接受的教育往往就是这样，男人三妻四妾都属正常，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相夫教子，遵从三从四德乃是本分。小娇妻再是后来认亲的所谓外室女，恐怕这些根深蒂固的思想，也早就影响到了她，是以她才能这样坦然的接受。 林羽之此时才感觉到自己的心情十分的复杂，根据男人的劣根性，自然希望自己的妻子心里眼里只有自己，并且要有独占与和霸道欲，若是不想独占自己的夫君，这是不是也就代表她并不是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这只能说明男人本性里就有着这种贱骨头的劣根性，左右总感觉欠缺些什么。 恐怕不是历经沧桑，极为睿智的人，都是想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需要什么？离不开什么的！ 这些哲学问题，林羽之想想也就放下了，自己还未到达那个层次。现在只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好好过好自己悠闲的小日子。 不管林羽之怎样给自己心理建设，总还是觉得自己有些渣男体质。尴尬又不好意思的诺诺的说道“她们原是二太太给的，一直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人品还是很好的，你们好好相处，时间长了，互相了解便知道了。” 看看小妻子，又有些气弱的说道“她们以前的身契都是王氏拿着，后来我要了过来，给她们二人放了奴籍，现在她们是良家子的身份。”林羽之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要和妻子交代的，言语间表现得也是怕王氏以此拿捏自己的意思。林羽之并不觉得自己怕老婆，但是在妻妾之间，总是首要维护妻子的地位。觉得有妾侍本身就是一种用情不专的背叛，所以更应该对自己的妻子加倍的好。 在现代这种事情本身就是不允许的，这个方法自然不行，但是在古代，这种方法还是可以允许且有效的。 顾瑾微微皱眉，还有这件事，不过这个若是以前不放奴籍，以后抬身份同样是放，相差不大。不过夫君的坦白到是取悦了自己，坦诚相待是保持良好感情的重要因素。 ...... ------------ 第三百二十二章 敬茶 对于既定的事实，顾瑾也不介意再大度一点，花婆婆的意见还是很中肯的。 “好吧！既然你把话说得都这么清楚了，我自然是夫唱妇随，没得给自己夫君拆台的！”顾瑾话一说完，就能感觉到林羽之的眼神明显的更亮了，眨着眼睛，无辜的看着自己。 不待林羽之继续说话，花婆婆已在外面回禀了一声，掀帘进来了。 先给林羽之二人福了一礼，才接着说道“两位姑娘已经等在外面了，按照规矩给您磕头敬茶呢。” 顾瑾刚刚点头，就被林羽之拉住，随着林羽之出了内室，到了外面的堂屋。 花婆婆又轻声地嘱咐“您不用理她们，她们让您舒服了，您就给个笑脸，不舒服了，直接让她们走人。” 在前面的林羽之听了这话，觉得有些刺耳，这是让顾瑾在几个丫头面前保持上位者的威严，从而达到震慑下人的效果呢？还是怕她年纪小压不住事？在自己面前就这样大胆地说出来，是不是也有些提点自己的意思。 顾瑾笑着没有做声。 “她们两个规矩是不会差的，若是不好，我早就赶人了，这个瑾儿大可以放心！” 林羽之也知道中立派不好当，但老好人更难做，一开始就必须要坚定自己的立场，否则只会越来越没有原则。所以林羽之会选择在适当的时候发声，而不仅仅是和稀泥。试探底线可以，但是试探出来的底线就不允许人随便去践踏，这是原则。林羽之对于花婆婆这样的行为，谈不上不喜，她只是做她认为对的事情，这无关其他。 顾瑾继续微笑轻语“我相信你的判断。”，花婆婆听了则有些皱眉。 林羽之二人在堂屋坐下，等在堂屋的崔妈妈已笑着去撩帘子，“两位姑娘快请进！” 前面进来的是桃红，穿了一身簇新的桃红色衣服，梳了堕马髻，神色妩媚，耳朵上的坠子是猫眼石的，微微动，就闪烁着变幻莫测的光芒。这坠子是林羽之相中后买下送给她的。举止间有些张扬个性。 后进来的是柳绿，今天穿了件豆绿色杭绸褙子，头发规规矩矩地绾了个圆髻，插了支嵌蜜蜡石的赤金簪子，戴了朵粉红色的绢花，清秀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安，显得很憨厚。 花婆婆看着桃红这样张扬，脸上露出几分不屑来。然后指了柳绿道“这位是秦姨娘，闺名叫柳绿。” 桃红、柳绿两人是没有一个明确排行的。现在花婆婆第一个向顾瑾介绍柳绿，也有些趁机敲打桃红的意思。恐怕在花婆婆看来，桃红更加的明媚、张扬，有吸引力。 林羽之却并不欲纠正这些，这件小事对她们也是个考验。以后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首先要学会的是调整和适应。以前自己可以无限制的宠她们，但以后，小妻子的地位和当家主母的威严也同样要维护，她们需要看清这一点，并尽快适应。 顾瑾微微笑着，点头，柳绿见状立刻上前跪在了她的面前，若不是夏竹眼急手快地递了个垫子过去，她就要跪在青石地砖上了。 柳绿恭敬地给顾瑾磕了个头，然后接过一旁小丫鬟茶盘里的茶，双手举过头顶，轻声说道“少奶奶，请用茶。” 顾瑾笑着接过茶盅，象征性地啜了一口，然后示意花婆婆，花婆婆会意，送了一对碧汪汪的翡翠手镯给她做了见面礼。 柳绿接了镯子，谢了礼，才沉默地退到了一旁。 桃红在花婆婆先叫柳绿时就有些恼火了，几欲发作时就看到少爷严肃认真的脸，心头一紧，愣生生的忍住了。但心中气愤尤在，待柳绿敬茶时，花婆婆挑眉的得意神色，才回过味来，这是要给自己个下马威呢！哼！ 柳绿礼毕，桃红哪里还能再忍，立刻上前几步，笑盈盈地跪在了垫子上，给顾瑾磕了一个头，亲亲热热地喊了一声“姐姐”。 桃红是婢女出身，不能喊正室姐姐，柳绿刚刚的用语就是“少奶奶”。 桃红话出，花婆婆立刻出言呵止“大胆，不懂规矩！姐姐也是你能叫的！你应该称呼‘少奶奶’！若再叫错，定当责罚！” 桃红忍不住去看了眼林羽之，眼神幽怨，如泣如诉。林羽之尴尬不已，此刻肯定不可能拆自己妻子的台，不得不继续严肃着一张脸。 桃红委委屈屈、扭扭捏捏的又说了一句“少奶奶安！” 这才有旁边的丫鬟端过茶盅，桃红取了茶盘里的茶，双手举过头顶，声音低沉的说道“少奶奶，请用茶。” 已有花婆婆代为教训了，顾瑾也不再有其他多余动作，接了茶盅，喝了她敬的茶，示意花婆婆，送给她一对赤金嵌红宝石芍药花耳坠给做见面礼。 林羽之见礼毕，顾瑾却还是老神在在的饮茶，用眼神示意“难道你作为领导，不多说两句嘛！” 顾瑾却仿佛没看懂夫君的意思似的，继续淡定从容状。林羽之给了她一个“你太调皮”的眼神，才轻咳一声，缓缓的说道“把其她人都叫进来吧！爷有事交待！” 众人见林羽之少有的严肃，不敢怠慢，忙有人下去传人进来。很快不光姹紫、嫣红到了，连胖丫、美丽也被叫了进来。 一时间，堂屋里站满了人，难得的齐全、热闹。 林羽之也少有的褪去温文而雅，换上威严的表情，扫视一圈在场众人，把她们的表情看在眼里，不急不缓的开口，“以后，少奶奶便是我们院的当家主母，内院之事皆归她料理，在场众人须敬她甚于敬我！若有违逆或行不轨之事，严惩不贷！不要试图试探和挑战，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你们的任务就是一条，认清自己，干好本职差事，差事办的好，少奶奶少不了你们的赏。” 恩威并用，林羽之的这一顿软硬敲打，在众下人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林羽之的这一番代妻出头，为娇妻立威的作派，很快在府里传开。 主流传闻：林三少爷捡了根草，愣是当成了个宝，真是没见过大家闺秀的土包子！ ...... ------------ 第三百二十三章 吃醋 土包子不识货的林羽之，现在已经和小妻子坐在了周姨娘屋里。 周姨娘虽然不是正室，但顾瑾还是照例给周姨娘磕头敬茶，恭敬有加。周姨娘给的回礼也很贵重，是一套镶嵌有红宝石的珍惜八宝琉璃头面，价值不菲。 多愁善感的周姨娘今天穿了件豆绿色杭绸褙子，绾了个牡丹髻，戴了串莲子米大小的珍贵头箍，偏插了朵酒杯大小的珊瑚玳瑁绿松石宝结，打扮得很华丽福贵，这一身打扮可以看出她的心情还是很好的，而本人却正拉着顾瑾嘤嘤哭泣，感叹顾瑾身世坎坷。 在林羽之再次递眼色时，周姨娘才止住哭泣，转忧为喜“不过啊，你嫁给了这小子，你就算是苦尽甘来来。我儿那是没话说的！” 又指着林羽之笑骂道“前些天还问我要找什么样的媳妇，这不，心里挺有成算的！只知道哄我开心吧了！” 林羽之嘿嘿干笑，也不辩驳，看着她们婆媳关系其乐融融，也放下心来。自古婆媳问题可是亘古不变的一大难题，多少男人为此挠破了头皮。 “那有，这还不是缘分到了嘛！”过了一会子，林羽之才嘿嘿笑着答腔。 这次逗的顾瑾都抿着嘴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巧笑嫣然。 周姨娘更是笑弯了腰，指着他笑道“这个臭小子是个鬼主意多的，他若是欺负了你，你只管过来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 顾瑾看着眼前慈爱的周姨娘，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娘亲似的，对自己充满了慈爱和善意，这种亲切感不是作伪。顾瑾感觉仅仅是几天的时间，自己生命里仿佛就多了很多亲人似的，生活一下子被填满了，不再是枯燥无味，了无生趣的单调日子。只自己这个夫君就是花样百出，不拘一格的招惹着自己，拨弄着自己的心弦。 心绪不再是古井无波的淡定，已隐隐对未来的日子更加充满了期待。 顾瑾歪倒在周姨娘的怀里，搂着周姨娘的腰肢，撒娇的说道“娘您可别反悔，别回头他欺负了我，您再护着他，儿媳再是不依的。” “我的儿，他个皮小子有什么需要姨娘维护的，以后我只疼你一个。” 小妻子的情绪波动，林羽之也有所察觉，但只装作不知，却不悦的嚷嚷道“你们这么快就结成联盟了，感情我倒是成了外人，不过我最是识相，绝不招惹你们，你们便是有再多的招数也使不出来。嘻嘻。” 不期然的又招来了周姨娘和顾瑾的一顿笑骂。 三个人一同在周姨娘处用午饭，周姨娘菜色准备的很丰盛，是让厨上加了菜的，其中一道酸笋鸡皮汤很合顾瑾的味口，林羽之看她美美的吃了两碗饭，自然自己的胃口也是极佳，比平日里也多用了半碗。 饭后又喝了茶，说了会儿话，林羽之才带了顾瑾告辞出来。关于过几日会搬到制井市街居住的事情，也告知了周姨娘。 “你搬过去住也好，省得府里这些事情烦乱，影响你的学业。你要安心读书，明年考取功名，封妻萌子才是正理。不可放纵胡闹，也不许欺负你媳妇。”周姨娘又细细地嘱咐了林羽之一遍。 “是，儿子谨记。”林羽之自然点头应下，带着顾瑾出来，返回自己院子。 二人直入一条侧门小径，又沿着林荫小道缓步行走。 “你……可有话要说？”走了一会儿，林羽之才憋出来这一句。 顾瑾对他这种没头没脑的问话，不知道该怎么作答，只好尝试着问了一句“姨娘很好啊！怎么啦？” 嗨！这还是没有在一个频道上，林羽之有些脸红，不好意思。两人又走了一会儿，林羽之才忍不住道“你，没别的话要说了？关于今天早晨。” 顾瑾心里嘀咕，你这不明不白的问题，让我怎么回答！你倒是说清楚呀！但面上还是低头思考，现在自己算是琢磨明白了，自己这夫君就不能以平常人之心对待，木木的抬起头来，试探的道“说…什么？” 林羽之停住脚步，定定的瞧着顾瑾，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端倪似的，“早晨敬茶时，你有不高兴。” “为什么我要不高兴？”顾瑾一脸奇怪，并不明白他这样说的意思。 林羽之细细看着顾瑾，眼神幽深，缓缓道“因为桃红和柳绿，所以你不高兴。” 顾瑾此时心里一沉，这是要兴师问罪吗？责怪自己对他的两个通房丫头态度不好？笑话！自己应该对她们态度好吗？自己还没有这个责任和义务！随即冷笑道“哪有这种事？你看错了吧！没必要这么急着就兴师问罪吧！”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你是在吃醋么？”林羽之看她这样的说话和表情，就知道她是想差了，连忙打断她的说话。 噗哧一声，顾瑾被他逗笑了，吃醋？这是怕自己拈酸吃醋吗？“我哪是那等不容人的，你大可以放心……”话未说完又被打断。 “瑾儿！”林羽之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瞪着她，一瞬不瞬的看着，身上自然迸发出来一股威势，高大的身形宛如大山般压下来，顾瑾更是皱眉瞪着他。林羽之忽然又有些泄气，看来自己现在在小娇妻的心中分量还是不够，哎！是自己太着急了吗？林羽之缓缓道“是我太着急了！急切的想要确认你心里有我，所以才希望你会吃醋。” 过了好半响，林羽之重重的出了一口气，接着就又紧紧的拉住了顾瑾的手，低头闷声的继续往前走。 顾瑾看着身边沉默下来，有些委屈表情的夫君，现在才有些知道，他这一系列问题提出的根源，和自己的想象并不相同，也非所谓的维护他的两个通房丫鬟，心里好像倒了酱菜瓶子一样，五味杂陈。 二人回到惊羽院时，已经未正一刻了，这两日着实太忙碌了。下午再没有别的事情安排了，一通梳洗过后，直接换了一身家常轻便的衣裳，二人一头栽进锦绣团丝绣龙凤的大红被褥里。 ....... ------------ 第三百二十五章 生意经 顾瑾细细思量片刻，也点头认可，相比于做生意，这两条确实更加重要。“还是夫君想得周全，怪道书读得这样好，靖宁侯府自诩书香世家，这一代连个正经的读书人都未出，呵呵。” 小妻子这个群嘲技能林羽之给她点赞，就是要早早地树立这种观念“我家夫君是最好的！”就是这么自信。 自信加得瑟的林羽之满意的点头，十分认可妻子夸奖的样子，引来妻子抿嘴娇笑，明艳动人。 “这些个若是你感兴趣，我倒是手上都有方子，你可以建造工坊，生产制造。但这里面牵扯到的方方面面的事情可就多了！包括一些人情关系，生意往来，合作事宜等等，这可不仅仅就是售卖这样简单了！怎么样，想尝试吗？” 林羽之倒是不反对女人创业，有属于自己的事业，也不觉得女人就应该困守在这后宅的方寸之地。对于妻子有这方面的考虑和打算，还是非常支持的。女人可不仅仅只是小鸟依人的样子惹人怜爱，而独立自强、坚强执着的女人同样令人感到骄傲。两种风格的女人，谈不上优劣，只能看以什么样的心态去对待。 若是自己的妻子是小鸟依人型的，却在生活中腻烦了这种无底线的依赖，希望妻子坚强独立，那这种人就是自寻烦恼，只能说明你的眼光和欣赏总是会放在远方。 而林羽之直觉得认为，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去喜欢她的全部，把她的优点放大化，缺点淡漠化。不去试图追求她身上没有的东西，更不要试图去改造她，被改造的人和物，往往都会变得面目全非，人和情感一如是。 顾瑾听到夫君上面的解释，自己也有些顾虑，下不了决心，不是害怕困难，而是害怕给夫君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顾瑾咬着粉嫩的嘴唇，慎重的考虑，心里其实是很有几分意动的。 娘亲独自抚养自己，就是在一边做生意，一边养育自己的。自己娘亲的坚强独立，在顾瑾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后来娘亲去世，生意也被娘亲的娘家人夺了去，自己才逼不得以的上门寻亲。 顾瑾看着夫君真诚的眼神，包含着对自己的尊重，顾瑾有了一些想法。顾瑾轻咬唇瓣，眼神澄澈，充满期待的看着林羽之道“我想试试，夫君有什么建议？” 不得不说，这句话实在是取悦了林羽之，小娇妻试着寻求自己的帮助，令林羽之感觉我骄傲、我自豪。 感情是需要交流的。 “瑾儿以前可接触过什么生意没有？”想了想又自问自答的说道“嗯，你肯定没有接触过这些生意上的事情。” 顾瑾身世比较特殊，又在乡下呆过几年，平阳县主肯定不会教导她这些事情，顾五爷一个大男人，纵使有些关心，也有限，再则也没有这样的细心。 林羽之见小妻子轻轻摇头，唇瓣咬的更紧了，很是不好意思的模样，其实是带着一些自卑情绪，林羽之感到的只有心疼。 “既然是这样，瑾儿不必先开始经营工坊的事情，先从其他事务先着手。这个香皂和牙膏是日耗品，使用量非常的大，这个生意如果要做，蛋糕是很大的，牵扯到的方方面面利益就多了，各种关系、影响都要提前谋划好。怀璧其罪的道理自古有之，谋而后动才是兵家之上策。” 面对小娇妻的崇拜眼神（顾瑾：大雾，并不是！）林羽之更加的洋洋自得、侃侃而谈。 “这两样东西的市场潜力有多大，你是无法想象的。成本低，利润高，除非卖配方，不然的你需要想的事情会很多，这不是你一时就可以完成的。” 顾瑾细想，也认可他的这个说法，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了，没有接触过的东西，想像不到这个层面，这是自己现在最大的不足。 继续点头认可，“是需要从长计议。” 林羽之呵呵笑着，好不开心，“你不是手上有几个店铺和庄子吗？第一步先把你的嫁妆经营起来，这里面就包含各类生意，方方面面，接触到的人和事可就很全面了，你把这些东西吃透了，你再着手这个工坊之时，说不定事情还能水到渠成呢！” 林羽之这话里面包含着许多未尽之意，也不想说的太明白，时事境迁，具体问题还是要具体解决。 林羽之的话顾瑾是认可的，自己在管理上确实没有经验，这很现实。面对大方的夫君，顾瑾倒感到有些羞愧了，当时那些东西自己拿的可是很心安理得的，现在想想，还是自己太小家子气了，一开始就给他扣上了一个登徒子的帽子。不过想想他这几天的行径，也确实和登徒子别无二致，也算名副其实了。 “你给我的那些东西，我会好好为你经营，到时候给你分红。” 顾瑾得话还未说完，就被林羽之打断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那些本来就是给你的，算定情信物也成，怎么还会有退回的道理！ 说起来，还有上次你落水时，我给你服的药丸，现在我不急着给你服解药，这个药丸于身体无碍，只是会使脉象显示改变的比较特殊罢了。等我们成亲时日再久一些，风头过了，再给你调过来就可以了。” 顾瑾乌黑的青丝披在肩上，眼含微笑，偏又闪着晶莹的泪花，熠熠生辉，光彩夺目。晶莹剔透的眼神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林羽之。“我知道你不会欺负我，我都听你的便是了。” 说完又不自觉的抿嘴微笑，眼神里不觉带出一丝狡黠来。 林羽之在娇妻的唇上啄了一下，给了她一个算你还明白的眼神，就下了床榻，翻箱倒柜去了。 不一会林羽之就翻出一个锁着的匣子，搬着的时候，显得还有些吃力的样子，搬到床上放下，取出贴身带着的钥匙，打开匣子。 顾瑾也凑近了看，一看之下，顾瑾整个人彻底楞住了！ ...... ------------ 第三百二十六章 小富婆 能不目瞪口呆吗？匣子里面装着的是宅子和庄子铺子的房契，还有厚厚的一沓子银票，外加十几根金条。 被林羽之异常豪迈的将匣子推到自己跟前的顾瑾，眼神是飘忽的，心也是荡荡悠悠的，仅一个目瞪口呆已无法形容。 声音也有些发颤“这些，这些都是你的？”表情同样是不敢置信和瞠目结舌，说话已经开始不顺溜了。 顾瑾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银票和金条！娘亲给自己留下的，也不过是四五千两银子的积蓄，那还是娘亲十年间积攒下来的。自己更是擅长刺绣功夫，拿了绣好了的绣品在绣品店出售，这几年间也积攒了一千多两银子的体己。 顾瑾感觉当时林羽之给自己的那些店铺和庄子，就有两万多两，以为是他的全部家底了。没想到，貌似这些都只是他的九牛一毛！ 被震撼住的顾瑾久久不发一言。 林羽之看着小娇妻呆萌可爱的表情，得意之情再是藏不住，嘿嘿笑了起来。现在才切切实实有了赚银子的满足感。 林羽之伸出爪子，得意地拍了一拍那一沓银票，喜滋滋地炫耀道“这些是五十万两的银票，分别是京城四大钱庄的票银，随去随兑，信誉还是很好的，这个你大可以放心！” 顾瑾听了夫君的话，只感觉自己一头的黑线！“我说放心不放心了吗！这是放心的事儿吗？和钱庄的信誉又有什么关系！你不觉得你这些银子有些太多了？！”说不上来现在顾瑾的心情，只莫名的有些上了贼船的感觉，好想退票下船。 “有？有吗？多吗？不多吧！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哪个没有些私产进项。我这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这点银子不算什么，以后这个匣子就交由你保管了，随便你花用。” 林羽之这也是怕吓到小娇妻，故意只取出了五十万两的银票，其余的一百五十多万还在系统里存着，林羽之实在是怕他若是把这些钱都一并取出来，会把自己的小妻子吓跑。看来自己的预料是对的，总要有个循序渐进适应的过程，不然的话就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 已然受到惊吓的顾瑾，觉得自己新房被撬开的缝隙彻底破裂开来，这种久违的被幸福包裹的感觉，有多少年没有享受到了？自从娘亲去世后就再没有过了吧！ 林羽之翘首企盼的热吻并没有送到，迎来的是小娇妻软玉温香的身子猛地扑了过来，接着自己就被熊抱住了。不明状况的林羽之只楞了一瞬，就欣喜若狂起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投怀送抱吧！再不耽搁，也一把将娇妻抱紧，心中蜜一样甜，嘴角上扬，喜悦难抑。 直到感觉到小妻子的无声落泪，泪沾湿了衣襟，林羽之忙拉起她，紧张担心的问道“瑾儿，我说错什么了吗？你别哭！我做错的地方你给我指出来，我改！再不敢了。” 顾瑾泪眼朦胧的看着林羽之，嘴角却带着幸福的笑意，“我，我怕我是上了贼船，被你连累，所以才哭的。谁让你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钱来吓我！你可别行什么不法之事，不然我可不敢跟着你。” 娇妻抽泣的可怜，偏控诉的声音婉转悦耳，林羽之自然不信她的说辞，也不追根究底，只拿了帕子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真是个傻瓜！这才多少钱。”林羽之又将胭脂铺、鲁班工坊、纸制工坊、几处田产情况交待清楚。 话题转移，顾瑾也渐渐从自己的情绪中走出来，不知怎么的，觉得心头轻松了许多。 “日后，这些都交给你打理了。过几天，我们搬去制井市街，我再让他们来拜见主母，让铺子的掌柜还有庄上的管事来给你见礼。这些事以后就都由你做主，你也慢慢接起来，说不得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产业需要打理，你先熟悉管理和用人。” 林羽之也并不希望妻子只能是依附人而生的菟丝花，所以把财政大权交给她的举动也是一种变相的鼓励和支持。 “不要，你也知道，这些事情我全不懂的，管理内宅事务，再加上你给的那些庄子、店铺，我怕就要吃不消了。这些东西你来保管更妥当，你那边的事情，听你简单的描述，却并不简单，那些人由你带着更妥当。交给我白白闹了笑话，我岂不没有面子的！” 顾瑾自然不能应不，现在都感觉自己应付不来了，哪里敢胡乱应下力所不能之事。 林羽之又从床上爬起来，把钥匙交给妻子手上，又抱着匣子去收好了。“钥匙收好了！你以后就是我的钥匙。” 顾瑾想推辞的动作，看到夫君坚定的眼神也止住了，收着就收着吧。 “君为女萝草，妾作菟丝花。 轻条不自引，为逐春风斜。 百丈托远松，缠绵成一家。 谁言会面易，各在青山崖。 女萝发馨香，兔丝断人肠。 枝枝相纠结，叶叶竞飘扬。 生子不知根，因谁共芬芳。 中巢双翡翠，上宿紫鸳鸯。 若识二草心，海潮亦可量。” “我是不会让你只做一株菟丝花的。君在外春风得意、如鱼得水，妻在家忧心重重、痛断肝肠。瑾儿，我向你保证：永远也不会！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林羽之拥着娇妻，二人久久不语。 “夫君诗才高绝，出口成章，妾身佩服。” 林羽之面对娇羞做驼鸟状的妻子，笑眯眯的问道“瑾儿只注意到诗才，没有体会到其中的情意吗？” 边说，手边开始在娇妻身上游走，谁知摸着摸着便来了兴致。听到娇妻嘤咛微小的应了一声，更是有些饥渴难耐。随即附身上去，寻到娇妻的柔唇，妻子的唇湿润柔软，探唇进去，越吻越是燥热，手下一阵急乱的抚摸。 顾瑾扭动身体，澄澈的一双眼睛瞪着林羽之，嘴唇微张，不知所措的微微挣扎，却被林羽之一把扣住在身下，牢牢压住。 ......[.] ------------ 第三百二十七章 画眉？我懂！ 林羽之下午睡足了觉，现在颇有精神，足力发劲挞伐，一气的揉着娇妻的身子，直吻的她几乎化成了水。顾瑾更是抵不过呜呜求饶，一通细细软软的哀叫祈求，却更引的林羽之兴起，噬咬着她的白皙柔嫩的小肩头，低低吼了起来。 二人足足闹了半个多时辰，林羽之才从喉咙里发出的粗重低喘，停止了动作。 ...... 第二日一早，待花婆婆到新房时，只闻得屋里一阵靡靡浓香，气味弥漫着整屋，忙去开了窗户透气。花婆婆忙招呼丫鬟们上前服侍。 林羽之二人醒来时，屋里的丫鬟已经忙呼开了，花婆婆更是一径指挥着众丫鬟婆子忙碌。说实话，林羽之看着这样的场面很有些尴尬，没有隐私啊！没有隐私。 丫鬟们面对这样的情景也很不适应，红着脸服侍。林羽之精气神十足，看着小娇妻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正饶有兴致的把一只白玉般的小脚放在膝盖上，慢慢的套袜子。 花婆婆上前，忍着没去瞪新姑爷，迅速拿过那袜子，福了福道“姑爷，姑娘，我来吧。” 林羽之可以看出花婆婆面上的不喜之色，也不生气，长身立起，披着一身长袖广衫的中衣，往侧厢里屋去了。 花婆婆直看着林羽之离开了，才蹲下身子给顾瑾穿鞋，给她穿外裳时，不经意撩起衣襟，却见顾瑾身上娇嫩的肌肤一片暧昧的痕迹，从肩颈直蔓延到胸口。 顾瑾看花婆婆这个表情，暗自叹息，忙将衣服放下遮住，喃喃的说道“无碍，谁想到这两年养的这样娇嫩了，受不得一点的搓磨。” 在婆婆心中郁郁，怪道都说女生外向，现在就开始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了。 这三天不用去给老太太他们请安，二人也是在自己院子里用饭。惊羽院的早饭算不上丰盛，但二人的量也是很足了。 林羽之成功娶得娇妻，又每日耕耘，也很卖力气，是以消耗还是比较大的，自然胃口甚好，不但自己吃的不少，看着顾瑾胃口很好的样子，就更加的开怀了，眉开眼笑的给她添菜。 顾瑾觉得夫君的目光十分的暧昧，让人看了就想躲闪。狠狠一眼瞪过去，却见他笑的眉眼更加暧昧了，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顾瑾脸红的要滴出血来。 林羽之看着小娇妻红润的脸庞，鼓鼓的嘴角，脸上是藏不住的幸福喜悦之情。 本来这日，林羽之预备把家里的事交代给她的，但瞧着顾瑾慵懒的样子，便把一概事情都先推后，陪着小娇妻在房里歇息。 大约是阴阳调和，也可能是心愿得偿，林羽之觉着这日天光分外晴好，整座宅子鸟语花香，天地和谐，一整日嘴角含笑，只想守着小妻子直到地老天荒。 白日的歇息略略补回来些力气，二人总算缓过些劲来，林羽之打算晚上和新婚妻子继续谈谈星星月亮人生理想还有家庭管理问题，当然还有包含少儿不宜的内容。 林羽之取了明日回门的礼单交给顾瑾，“这是明天你回门需要带的东西，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减的？” 顾瑾拿过礼单看了一遍，就大刀阔斧的删减了几样贵重的物件，看小娇妻这样挥毫泼墨，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意味，毫不拖泥带水，林羽之连连点头，脸上是个大写的赞。 林羽之接过妻子扔过来的礼单，外加丢过来的嫌弃表情，摸摸鼻子，“我这不是想给你长脸吗！这点东西，我又不是舍不得！打发给他们，给你涨面子，也是一种打脸不是？”委屈的的表情，颇有些拍马屁拍在马屁股上的感觉。 顾瑾眼神斜视他，“面子重要还是东西重要！” “面子吧！” “哼哼！” “当然没有东西重要啦！媳妇大人英明！”林羽之秒怂。 “哼，靖宁侯府现在也不过是个空架子了，这一辈的子弟可没有一个能撑起门面的。顾大小姐以前谋划着入宫，自选秀落选之后，又谋划着高嫁，哼！这岂不是已经是败落的颓势了？处处寻求法子，想维护这份富贵体面，但又实在没有能撑得起来的人，便是靠上了别人，又能稳当了？”斜眼看了林羽之一眼，又似笑非笑的补充了一句“连永安伯府恐怕都不如了。” “哈哈，瑾儿养在闺中，足不出户，看得倒是明白，正是这个道理，靠山山倒。”也学着顾瑾的样子，看了她一眼，也似笑非笑地补充了一句“看看你父亲便知道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噗哧笑了起来。 ...... 新婚第三日清早，林羽之忧心的看着顾瑾，瞧她蔫的垂头垂脑的样子，颇为心疼，很有些后悔，今日要三朝回门的，昨夜不该胡闹才是。 说了句“要不我们明天再回去。”吃了娇妻一记飞刀。 只好殷勤地为小妻子盛粥布菜，事事亲力亲为，伏低作小，殷勤备至。 顾瑾苦着脸端起莲花瓷碟，不无悲催的想到：这个家伙，就不能给他一点好脸色，但凡自己有一丝的犹豫，他立刻就能顺杆往上爬。自己心里的那一点点不忍，被他龙精虎猛的行为打得粉碎。咬牙切齿地戳着一碟咸菜，接过夫君递过来的一碗热粥，只想拍在他的脸上。 饭后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梳妆更衣。 顾瑾对镜看着自己就跟脱了层皮一般，眼睑下泛着淡淡青黑，宛如深青的螺子黛晕染的，薄薄的脂粉也掩盖不住，神情萎靡不振，眉眼间却透着一股媚意。一旁看着的林羽之则是神清气爽，眉眼舒展，眼底神色却透着隐约餍足。 一见娇妻看过来，忙凑上前，“怎么？是这些胭脂不合用？还是钗环首饰不喜欢？这些都可以换，回头我带着你去街上逛逛，挑一些你喜欢的。” 看着小娇妻还是瞪着眼怒目而视，忽然福至心来，眼神暧昧的看着小娇妻，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眉开眼笑地说道“画眉！对不对？！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相交映。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嘿嘿，我懂！” “......” ......[.] ------------ 第三百二十八章 回门一 林羽之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坐在马车上，看了小娇妻一路的冷眼和白眼。“怕为夫画不好，不画便是了，何必生这么大的气！气大伤身，咱不这样。” 又结结实实地吃了一记飞眼，林羽之缩了缩，不敢再吱声了。 马车是府里安排的，不算特别豪华，但架不住林羽之准备的东西齐全，茶果点心一应俱全。 后面还跟着两辆马车，一辆装着回门的礼物，一辆是丫鬟仆妇们乘坐。 马车在靖宁侯府大门前停下，长房长孙顾玦、五房五少爷顾玥在大门处迎接。 林羽之下车后，未待丫鬟们上前，就已伸手搀扶顾瑾下了马车。下车见过礼，林羽之对顾玦淡淡一笑，“有劳大哥在外等候。” 顾府里再是不重视、不喜顾瑾，但应有的礼数还是要做的，不然就要被京城的世家大族笑话没有规矩。 一行人鱼贯着往府里走，新夫妇自是要先去拜见老太太的。 顾母上房里已坐满了人，顾侯爷顾成，夫人谭氏，二老爷顾平，二太太穆氏，三老爷顾齐，三太太胡氏，五老爷顾寻，五夫人平阳县主宋氏，六老爷顾丰，六太太邱氏。 及府里的少爷、小姐们，团团的坐了一屋子的人，又有大小的丫鬟从旁服侍，阵容可谓强大。 也不知这些人都是抱了什么心思来参加这类活动的。 顾老太太端坐上首，林羽之携顾瑾齐齐跪倒在蒲团上拜见，这样的礼数是必不可少的，林羽之就是想躲懒也不成的。 老太太仿佛很喜爱顾瑾的样子，直拉着她的手不住打量，笑容满面地称赞道“不错，这过门三日这面色显得更好了，这是在婆家未受什么委屈。你能有这门婚事是你的造化，要好好珍惜这样的好日子。” 这话说的，听着像好话，其实不然，就连林羽之的脸色都有些暗沉了，更何况自己的妻子面对亲祖母这样的话，又是何等的心情？ 林羽之蹙了蹙眉，不急不缓地说道“老夫人，瑾娘哪里都好，孙婿再没有不满意的，老夫人尽可放心。能娶到瑾娘这样的妻子，也是孙婿三生有幸。” 顾侯爷满面笑容地望着他们，亲切对林羽之道“四丫头没给你们府上添什么麻烦吧？” “瑾娘大方有礼，府里人都很喜欢。”林羽之眼都不眨一下的扯着慌，实际情况怎样，知情人士自然心知肚明，这话在明面上怎样说，还要看个人的心思。林羽之这话自然就堵的顾家人有些无话可说，维护态度十分明显。 连顾瑾对夫君的话暗自轻笑，这个滑头的家伙！顾府里的人想和他斗？怕是还差些。 “嗯，他对你如此上心，我看也不是会不珍惜的。倒是个难得的，要是能一直这么对你，那就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了。” 谭氏最近很不如意，自己最完美的计划和最好的安排落空，被别人截了胡，这让自己很心堵。就连女儿也伤心了很多天，尤其是在谭宗醒来之后，母女二人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仿佛是那方氏窃取了她们的劳动成果，在母女二人看来，那就如同小偷一样。 当时也是怕女儿与谭宗的事情有牵扯，怕女儿被拉上去冲喜，万一谭宗不醒，那可就误了女儿的终身了。后来，更是仓促地与二房的谭宽定下婚事，现在这样的局面令潭氏非常的伤心、郁闷。 现在看着这外室女的夫婿对她十分维护的样子，莫名的感觉有些刺心，故而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来刺她。 一个外室女罢了！凭什么能嫁得这样的青年才俊！又是正经的读书人，又是仕途顺遂的，明年春闱若是能中得进士，那前程则十分可期了。 在座的众人，有此想法的不在少数。顾珂、顾玲二人今天刚刚被禁足放出来，就遇上这样的场面。二人在谭府干的事情很容易就被查出来了，虽然两府是亲戚关系，但是二人还是被侯府人谭氏狠狠的处罚了一顿。直到今天，才有老太太做主同意她们二人参加，也算是变相的解禁。 现在二人只恨不得那日落水的人是自己，这样的好事情落在自己头上！只林公子的样貌和才学就是一等一的夫婿人选。二人看着顾瑾的表情，不自觉的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林羽之现在才感觉，自己和妻子二人有点入了龙潭虎穴的意思，这宅斗的段数比之林府可是高多了！难为自己的妻子在这样的府里呆了一年多。也好在有三年的时间是在乡下住的，恐怕乡下的日子再难过，也比侯府里这样的刀光剑影来的要省心。 林羽之为自己的娇妻感到心疼，为侯爷夫人这短短的一句话，就把自己夫妻二人都贬到了，而且还是软刀子，感到很不开心！不开心！ “侯府里能有这么好的姑娘，教养的又好，小婿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这也是天赐良缘，自然要好好珍惜。” 林羽之目光沉静，神色肃然，没有人认为这是句玩笑或是谦虚的话，可也因为他的这种态度，让众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脸上露出几分踌躇来。 平阳县主望着与在侯府里平日朴素打扮大不相同的顾客瑾，今天顾瑾打扮得很华丽，乌黑的青丝梳成了牡丹髻，赤金镶紫瑛石的发箍，碧玺石的宝结，赤金衔红宝石凤钗，大红遍地织金通袖衫，杏黄色绣梅竹兰襕边综裙。 发箍上的紫瑛石个个都有指甲盖大，宝结上的碧玺石大小、深浅不一，堆叠在一起却有种咄咄逼人的华美。还有凤钗口里衔着的红宝石，个个都有莲子米大小，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望着这样的顾瑾，气血有些上涌，面上却笑的越发的灿烂，“你在我跟前的时候，我也时常叫你读《女诫》、《烈女传》。夫君谦和，你更要敬之。婆婆爱之，你更要慎之。不可持宠而骄……，听说女婿房里还有两个开了脸的丫头，你要善待她们，善妒可是七出的大忌！”竟然训诫起顾瑾来。 ......[.] ------------ 第三百二十九章 回门二 “我擦！你真是玩得一手好的离间计！你忠静王府现在什么处境？你不知道吗？还在这里拿皇亲国戚的款！你这皇亲国戚现在可是大打折扣了！”这些当然都是林羽之的心理活动，肯定不能直接说出来。 “县主安！县主乃忠静王府血脉，皇亲国戚，忠静王爷是今上的兄弟，圣上体恤下臣，重视勋贵，县主自然身分贵重，对子女的教导必是极好的。小婿房中些许小事，还要劳烦县主操心，实在是罪过！不过瑾娘进门，内宅之事以后自然是她说了算。小婿要精于学业，以图报效朝廷，哪有暇分心顾及后宅之事。” 只能说林羽之也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你们给我夫妻来软刀子，我就给你来明刀子，看捅谁捅的更痛！ 显然在座的众人，不仅平阳县主，其他人也都听明白了林羽之的说辞，脸色都不好看起来。平阳县主毕竟是侯府的媳妇，而与忠静王府毕竟是姻亲关系，这话可就不仅仅是扎一人的心了！ 就连想为女儿、女婿分辨几句的顾五爷都有些变了脸色。臭小子！你把话说得这样明干什么！而且末尾的那些自夸、自吹是个什么意思？说的好像自己已经出相入阁似的，读书人的谦虚廉耻呢？！ 顾二老爷、三老爷乃是庶出，不受府里重视，此时自然是喜滋滋的看戏，并不插话。 在座众人，最淡定的恐怕就数顾六老爷了。此顾六老爷正式奇文书局得东家。依照他对林羽之这人的了解，这个后生前途无量，且此人为人低调谨慎，懂取舍，由当时印刷书籍《西游记》可见一斑。这样的后生其实是应该拉拢，而不是推开的。但现在的情景显然众人都因着这顾四娘对其不喜，自己一人之力恐怕亦无法悍动。 顾瑾对夫君的表现有些意外，但想着他本身就狡猾难缠，看着和他对上一点也沾不到便宜的顾府之人，那肯定是喜闻乐见，十分看好夫君的战斗力。看着夫君递过来的求表扬的眼神，也毫不吝啬的给了他一个“干的漂亮”的眼神。 顾老太太一见形势并不乐观，这孙女婿一人之力，就快让他们招架不住了，倒有些高看这对夫妻一些了。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人老成精，见过的事情、见过的人多了，自然阅历更加丰富，这才开始笑着打圆场，“这新女婿上门，你们莫要吓到他，平日里，在我跟前贫也就罢了！怎么对着贵客也是如此，失了身分。” 又拉着顾瑾的手，毫无一丝芥蒂的说道“好孙女，别听他们胡说，赶紧给你爹娘磕头去，他们正惦记你们呢。” 顾太夫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她的身份在这里摆着，众人也都不敢再说什么了。 林羽之将他们怼了回去，心里也出了一口气，态度一下子又恢复了平淡温和。与妻子一起跪下给顾五爷夫妇磕头，无论如何这一关还是免不了。顾五爷勉励的说了几句场面话，便笑着背着手往前院去。 林羽之二人又给其他长辈见礼，平辈正相介绍身份，顾府的众男丁也拉着林羽之到前院喝酒去。回门之日，做姑爷的，往往是要被舅兄们灌翻的。女婿是娇客，今天可是唯一可以名正言顺灌酒的时候。 林羽之并不是很放心妻子自己一人在内宅，不免又叮嘱了几句“我去前院，有事你要差丫鬟来叫我！你身体有恙，若是不舒服，记得服用我给你的药丸。” 得益于林羽之也是看过几本宅斗的，后宅的阴私算计往往令人防不胜防。解毒丸之类的必备之物，自是早早的就给妻子配上了，贴身携带，一旦有不适，立即服用，可保无虞。 林羽之离开，顾瑾则留在内宅。 众人又是一阵笑，气氛也活跃起来。 林羽之被顾府少爷们引至外院，厅堂已摆好了二张黑漆鼓牙桌。众人分主次辈份依次坐下。 随着菜品一道一道的摆上，筵席就算正式开始了。 顾玦乃是靖宁侯府长子长孙，一直受到家族最好的资源和教养，备受期待。但现在也仅仅是一个秀才的功名，几次乡试不第，颇有些英雄不受器重的无奈之愤。 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仅仅只是十四岁年纪，就高中五经魁的堂妹婿，模样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久闻林三公子才高八斗，我等一直无缘一会，你现在娶了我顾府小姐，也得让我等心服口服才旦。” “就是，就是，总该让我等见识见识吧！到底是徒有虚名，还是实至名归，也让大家开开眼界。”二房顾玮一直以大哥马首是瞻，自然随声附和。 林羽之被众人劝着喝了几杯酒，不想这酒的度数不低，见大家怂恿，在妻族的地盘上，自然不想落了脸面，兼之刚刚在后宅怒怼了一通，感觉十分痛快，现在见他们又上赶着找虐，更多了一分狂放之姿，“比什么？” “比作诗，对对子。”二房次子顾理拍板叫嚣道。 “对对。”竟然还有人跟着附和。 不光林羽之为他们这样的智商着急，就连顾侯爷都为这些子侄的智商感到脸红。林羽之可是在当日岳麓书院和国子监文比上崭露头角的人，诗词、对子那可是手到擒来，更是少有敌手，这群蠢货竟然还想和他比试，这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顾五爷嘿嘿偷乐，自己也想见识见识这个女婿的真本事，至于其他子侄丢不丢脸，他并不在乎。 顾侯爷可不想把场面弄得太难堪，少不得轻咳了两声。 顾玦也想起大家提到过的这人的丰功伟绩，也暗道失策，不该以此作为比试。 正在林羽之摩拳擦掌，准备实力碾压在座众人的时候，顾玦话锋一转，眯眼笑着说道“比什么！今天这样的日子，大家可不要抢了妹婿的风头，正该妹婿一展才华才是。” ......[.] ------------ 第三百三十章 回门三 林羽之除了感觉到头顶上飘过了一头黑线外，就只剩两个字“无耻啊！无耻！”想白让我出力，你们干看着，哼哼，你们不比，爷我还就不奉陪了！ 林羽之在顾氏兄弟们的吆喝声中，连饮了两杯酒，豪气顿生，清了清嗓子。顾氏兄弟忙竖起耳朵倾听，准备挑刺，鸡蛋里面挑骨头，总能找点茬出来。 就连顾侯爷等人也都停下了交谈，见证佳作诞生，总是一件可以拿出来稍作炫耀的事！ 林羽之不负众望的清嗓开口，“文章自天成，妙手偶得之，不可牵强附会。况且吟诗作赋讲究意境，又兼以文会友，方为妙趣，佳作与知己同品，方不失伯牙子期之境。若无子期耳，总负伯牙心。唉！” 众人洗耳恭听的结果就是听了这个！我裤衩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你这是磕碜谁呢？我们怎么就不配品评了！众人心中那个怒啊！怒！ 在顾家人准备手撕林羽之时，林羽之又侃侃道“唉，座师高大人前几天还训斥了我，当以经义文章为重，诗赋乃是愉情陶冶情操耳，不为主业，况离明年春闱寥寥数月，小弟不敢有负老师教诲、期许。唉！” 言辞间无不婉惜，“你们命不好，老师刚训斥我了，我不敢的，你们没耳福了。” 大家都知道林羽之的座师乃是高大学士，看中优秀学子在所难免。这样天然的师生关系，拉拢抬举有潜力的后起之秀更是潜规则。前段时间高大学士参加谭老侯爷六十寿辰，看重谭宗这个学生的意图十分明显呀！ 林羽之抬出他来，众人还真不能驳。 众人：卒…... 林羽之眉毛都不带挑一下，继续平静如常的用膳，吃了一口鱼肉后，对大家点点头，“这道西湖醋鱼做得好，让厨房的厨子再少放点酸醋就更好了。” 众人：无耻啊…… ...... 林羽之在前院应付顾府子弟，顾瑾则被女眷们拉着在内堂宴饮，丫鬟们摆上供七八人坐的如意黑漆木圆桌，待上菜后，大家围坐着边吃便说笑起来，谭氏拉着明兰坐在身边。 在座多是妇人，看了眼顾瑾这幅模样，心里俱是有数，或有艳羡，或有酸意，或有欣慰，各人各有深思。 这身装扮也是华贵典雅，顾瑜的心里极不舒服，但以她平日的形象，脸上偏要装着十分愉快，频频与顾瑾搭话。 顾琦一双妙目骨碌碌地望着顾瑾直转，而后又对顾珂使了个眼色。 顾珂看着熠熠生辉，光彩夺目的顾瑾，眼底不由露出艳羡嫉妒来。 “四妹啊！我看林公子对你可真不错，四妹真好福气，你姐姐我们就没有这样的运气了。唉！” 顾珂眼睛眨了眨，顾玲冷哼一声，讽刺的说道“四妹，我可是听外面的人说了，你自从落水后可是落下了一些症候，哎！真是可怜林公子怕是还被蒙在鼓里呢！” 顾琦也天真的瞪着眼睛注视着顾瑾，“四姐，你是什么症候啊？有什么可担心的，多请太医瞧瞧，定是能治好的。” 顾瑾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唱念做打，只感觉可笑。这是以为拿住了自己这个把柄，使劲打击自己吧！若是自己是一般的后宅妇人，又是得了这样的病症，自然是心如死灰，只能昏昏噩噩的度日。但自己并不是，少不得她们这样的心思也要落了空。 “哎，夫君一再地向我承诺，一定能治好我的病症，必是要嫡长子的，若是我无出，更是不会让别人先有孕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以后我还要少不得多劝劝他。”顾瑾云淡风轻的说道，眉眼间是怎样也掩藏不住的笑意。 几人顿时被堵的无言以对。 平阳县主眼底满是冷意，却笑着举了杯“来，来，来，大家喝酒。” 大家都举杯回应着平阳县主，顾瑾已自顾自地吃起菜来。 谭氏感慨道“原来的一群小丫头，没想到，不过几年，都长大成人，都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二太太穆氏听了笑道“可不是，大姐已定下日子，眼看也要出门了。那谭家二公子是有为的青年才俊，又是世家大族，家大业大，大树底下好乘凉！咯咯咯咯。” 穆氏这话是好话，但听在谭氏的耳朵里却觉得分外的刺耳，顾瑜也紧紧的握拳，心绪难平。 顾瑾也不理会她们这些闲谈，只自己一门心思地埋头吃菜。 宴席就在这样的氛围下很快结束。 而前面的酒席一直没有散，顾瑾颇有些担心，夫君可别真给灌醉了。 顾太夫人看出顾瑾有些坐卧不安，打趣道“心疼夫婿了？行，我这里也心疼一回孙女婿。来人，去告诉前头几位少爷，都悠着些，别把新姑爷灌醉了。”果然，前头没多久就传出散席的动静来。 林羽之二人略坐了坐，待酒醒了便进来和众人告辞了。 顾瑾出来时，就见一向沉稳的孙妈妈听了外面的丫鬟禀报，脸色都有些变了，忙忙向顾瑾道了一句安，进了顾母房里。 林羽之看着娇妻皱眉思索的样子，身子靠向她，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低声道“瑾儿，想知道是什么事吗？” 顾瑾眉皱的更深了，狐疑地说道“你知道？” “哎，刚刚有丫鬟去前院禀报，二老爷房里纳了不久的一个小妾，前些日子小产了，今天落气了。这里面怕还有什么阴私。二老爷当即就恼了，在席上就说道：反了她了，叫人把她叫回来，这等妒妇，早该休了。呵呵！” 顾瑾听了林羽之的话，一路沉默。 宽敞的马车内尽有香炉小几，铺着薄薄的绒毯，林羽之微有些醉意，上了马车便歪歪的靠在棉垫上。顾瑾闻他一身的酒气，找了把扇子轻轻摇着，替他散散酒气，马车一下一下微微晃动，小几上的紫铜熏炉里吐着淡淡的清香，若有若无，笼在半密闭的空间里。 林羽之本并不是太醉的，可这般光景反倒叫他生了困意，不知睡过去多久，迷蒙间睁眼，只见顾瑾轻握着团扇，微阖着眼睛也懒懒靠着。 ...... [.] ------------ 第三百三十一章 车震？并没有 顾瑾也是被劝着饮了两杯的，微微有些醉意，本就没有酒量，此刻正迷迷糊糊的浅眠，忽觉眼睑上一阵痒痒的，睁眼伸手去摸，只见林羽之正静静看着自己，不安分的爪子却抚摸在自己眼睑上。 林羽之见她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笑的温柔“醒了！” 顾瑾点点头，放下团扇，撑着身子坐起来，嘴角翘出个梨涡，圆眼却是瞪了起来。用手去抓林羽之作乱的双手。 林羽之顿觉得唇齿干燥，遂从小几上的磁石茶盘里斟了杯温茶，扶着顾瑾，将茶凑到她的唇边，让她先缓缓喝下一杯，自己又斟了一杯，一口饮尽。刚放下茶盏，林羽之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子就压在了小娇妻的身上，鼻尖对着鼻尖。 浓重的男性气息带着酒气重重的喷在顾瑾脸上，一时之间两人都呆楞住了，还是顾瑾先反应过来，努力推搡道“…重，重…” 林羽之这才反应过来，挪开些身子，却始终盯着顾瑾，浓密的睫毛几乎戳到顾瑾的眼睑，忽道“瑾儿，你真好！” 顾瑾微愣，继而轻笑，其实而愉悦，又低声道“那日，丫头们出来拜见敬茶，后来你挡在我前头训话，其实……我很高兴。自我嫁给你以来，有你陪着，免去了我许多无措。你怕我委屈，为我准备了许多的体己嫁妆，又叫我掌管府里事务，又把你的家资交给我保管。你护着我，待我好，我看的明白。” 林羽之眼中笑意更甚，怎样也压不住想弯起的唇角。 顾瑾眸子怔怔望向林羽之，目光愈发如水般澄澈，“你一直站在我前头，挡在我面前，替我遮去风雨，处处为我谋划，替我着想，我此时就觉的，便是前头有刀山火海，但凡有你在，我是一概不怕的！ 林羽之只感觉这样的情话，自己还想再来一打！娇妻不矜持扭捏，更不是腻腻歪歪的欲言还休，大胆且直白，爱就要大声的说出来。 林羽之眼中绽开一种真切的光彩，好似一潭静谧的古井被投入了一颗石子，微波涟漪圈圈，霎时间流波溢彩，心中更是泛起一层无法言语的喜悦，“这是我听过最动听的情话，感受到的最真切的情义。瑾儿，你果然是最适合我的，一眼万年，我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顾瑾听着夫君的深情告白，也是十分动容，浅笑间眉眼生晕，轻轻的依偎进夫君的怀里，在男人脸上飞快的亲了一口，“夫君，你真好！” 林羽之只觉侧颊生香，柔唇甜糯，只是轻轻的一下，总是意犹未尽，娇妻更是捧着袖子掩口，睁大了眼睛，怯生生的看着自己。一时之间哈哈大笑起来。 顾瑾的眼生的很俏很艳，偏有一对柔顺灵秀的柔弯眉，似薄纱般矜持的笼罩着，不经意看人时，漾着半透明的水色，把人裹在里头。林羽之看来，便如一幅珍贵的美人画卷中走出来的，女子婉约柔艳，流泻出如水迤逦的动人心魄。 林羽之感觉自己一颗心砰砰乱跳，这样端庄温雅又妩媚俏皮的女子是自己的妻子，这是上天的眷顾。 “害羞了！”林羽之目光中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害羞的小娇妻，白日在马车上勾的林羽之心神荡漾，只觉自己可以立刻化身为狼的，直想狠狠收拾她一顿，但车震什么的，太不现实，实行起来难度太大，不得已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这实在也是归咎于林羽之的臆想，不然也不至于那样激动，都是自己种下的苦果，怎么忍也要忍到底。 好容易忍到晚上，娇妻却把一脸的端庄，一派正经的吩咐丫鬟在床上铺了两床被褥。 林羽之干瞪眼的看着她，眼神里明示、暗示来了好几拨，娇妻只顾低头饮茶。林羽之被无视了，宝宝不开心，宝宝很委屈…… 更深夜漏，难逃毒爪的顾瑾挨着枕头，头仍旧昏昏，面颊火热。林羽之伏在娇妻身上，犹自温存，粗重的气息极尽暧昧，娇妻身子柔软，令人爱不释手。 顾瑾脑子还有一丝清醒，哑着嗓子软软哀求：“夫君，我不成了，你就饶过我这一遭吧！……” 林羽之不想放开娇妻，只这样抱着也感觉很满足。轻声细语哄着她听话，手上各处求索。顾瑾全身酸软，急了就道“做事要循序渐进，徐徐图之才是，……” 林羽之听了，忍俊不禁，轻轻笑起来，低沉沙哑的嗓音如呢喃一般“乖！好罢，此次便先饶了你。”这才云收雨住，停歇下来。 心知到底不能太过分了，想着她今早那两个黑眼圈，也知须得适可而止了，对于自己这样迫切的欲望，又有些深深的无奈。彼此心悦之下的结合，与单纯的肉.欲宣泄自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新婚过三日，她也要开始熟悉家务，当家理事了。自己这几日也要找机会，提出回制井市街之事了。府里终归不方便，自己住着的也仅仅是房子，再大，布置的再精致，也没有家的感觉。 …… 林羽之二人走后，靖宁侯府太夫人处罚了二太太穆氏，训斥了二老爷顾平。关于死了的妾氏，依例安葬，并给予其家人相应的补偿，再多也就没有了。 这样的事情在高门大院的后宅时有发生，顾太夫人也并不以为意。况且更是庶子的内宅之事，谈不上乐见其成，但乱一些也无碍。 而顾母现在却继续和几个儿子，在花厅闲谈。 顾母依次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子，长子顾侯爷顾成，才干还是有的，又有靖宁侯府的姻亲关系，守成家业还是可以的，但若让他锐意进取，更进一步，却是不能了。 次子顾寻，一言难尽，资质平庸，文不成武不就，相貌是一等一的英俊风流，但也只是空有这副样貌罢了，也是因着这个因素，当时才引得平阳县主执意下嫁。福兮祸兮！ 易时而处，谁又能想到，当日呼声最高，群臣拥戴的皇子，如今成了忠静亲王。 ......[.] ------------ 第三百三十二章 局面 世事无常，终有定数。 低调无争的皇子成了当今圣上。得志时的忠静亲王明里暗里对其他皇子多有打压。这些都是当年老爷提到的。 老五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多了，心智才成熟了些。但现在五房的情况，却成了整个侯府的大难题。 三儿子顾六老爷顾丰，资质算是不错，但也是不得志，帮着老大料理侯府庶务。 “哎，当年老五这门婚事，你们父亲也站在了忠静王爷的背后，拉上了一府的前程，本以为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能说是命！你们父亲也突发疾症过世了。” 顾母提到这些事情，还是能感到当时的心惊胆颤。新皇这几年清除当时争位的敌对势力，可谓毫不手软，全不是外表所现出来的宽和仁厚。当年跟着其他皇子最活跃的部众，现在清算了个十之八九，靖宁侯府若不是老爷当即立断，也难保现在的太平日子。 现在的顾侯爷是知道不少旧事的，听到老母重提旧事，亦是十分伤感。“父亲大人都是为了整个侯府，我们会遵从父亲的遗志，低调行事。” 顾侯爷又长叹了一口气，声音中有背负整个家族重担的沉重，“谭老侯爷六十寿辰，高大人对我们府上直接表现出的不喜，这件事情一直压在孩儿的心里，这些事情儿子总感觉像一把悬而未落的刀，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顾母闻之动容，目中老泪点点。 “唉，今天这林家孙女婿可是很不给平阳面子了。句句说到点子上，连这个未入仕的举子都能感到一些不好的苗头，我们府里更要警醒，无论如何，祖上留下的这份家业，不能败在这上头！” “娘，便是现在这样的状况，也不能动她，不然我们府里成了什么了？趋炎附势的小人行径吗？”顾寻分辨道。 况且，根源在于一个女人吗？当然，当时的情况也是一个点，姻亲关系是很天然的盟友形式。但也不能把现在的局面全都归结到一个女人身上。她怎么说也是嫡子嫡女的娘亲，多年的夫妻，风风雨雨，吵吵闹闹着过来了，不能说是没有感情的。 顾母怒瞪一直有些单纯的次子。“她只要不犯什么大错，自然无人会动她。” 顾寻在顾母威严的目光中，默默地咽下口中的话。“什么叫不犯大错？怎么才算大错！” 一直未发言的顾丰，沉吟良久，才开口说道“侄女婿今天对上平阳，毫不畏惧，丝毫不落下风，这是为什么？大家有没有想过。” “他是否认为平阳县主背景已经慢慢开始无足为惧？还是他由高大学士处听到了什么风声？”顾成皱眉思索，试探着说道。 顾寻回想女婿的表现，却是有些不惧之势，也竖耳倾听。 “应该是听到了一些风声吧！且四丫头又和平阳这样的关系，他借题发挥，也不令人生疑。 这个侄女婿以前和府里的产业有过接触，当时他的表现就极为内敛，谋划周详，极为深谋远虑。当日我并未太在意，只是个普通勋贵府里的庶子，京中这样的人物多不胜数，并不以为意。 也是他中了顺天府五经魁后，我才开始关注他。后来他和府上订下婚约，我又花了大价钱，到是得到一些关于他的比较隐晦的事情。” 不仅顾寻听住了，顾母、顾侯爷都听的来了兴致。 大家知道的有关联的，不过是他和谭宗关系极好，府里产业上也只合作过一次，便是奇文书局代为出版过的《西游记》。 “此子极懂的适可而止，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越是得意之时，越是难以适时抽身。他小小年纪，能有这个自律，实属不易。”顾母看人看问题角度还是很抓关键的。 “他的书写的不错，后来到是再没什么作品了。”顾成有些惋惜的说道。 “我女婿现在又不缺银子，自然读书考科举，写什么话本子，能挣几个钱！这小子光补贴四丫头的体己嫁妆就有两万多两银子，自己的产业也不下十万两的积蓄，可是允诺都交给四丫头打理的。嘿嘿嘿嘿。”顾寻一得意，这嘴一吐撸了，女婿被卖了个干净 话一出口，见两位兄弟瞪着眼睛看他，顾寻回过味来，再捂嘴时已然为时已晚，只得假装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暗自琢磨：这样的黑历史可不能让女婿知道，莫名感觉心里有些怕怕。 顾丰看看兄弟，微笑道“果然如此，此子哪来这么多银子？” 又自问自答，答非所问“他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举人，伯府庶子，明的暗的人脉可已然不容小觑了。他那些同窗同年好友，可是不乏家族实力雄厚的。他与高大学士自然是师生之益，但与内务府总管徐大人关系十分密切。我打听到的消息，就是解惑了这一奇怪之处。” 顾母急问“如何？不是林老二和徐允礼交好吗？” “前段时间闹的沸沸扬扬的高产粮种，便是此子的功劳，就在京郊种植的。徐允礼揽下此事，更得圣心。而林府则要了实际好处，林之孝官升三级，一跃升到正四品的太常寺少卿。而这一系到的谋划皆出自此子之手，计划周详，部署隐密，知进退，懂分寸。 五哥说他有十多万的产业，呵呵，恐怕不止吧！他前些时日回航的东洋商船，远赴重洋，两月有余，这一趟的海贸怕是有这个数。” 顾丰伸出一根手指。 顾寻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沙哑的道“他是说不止十万来着，我以为他不过夸海口，面上好看罢了！这一趟就十万啊！那确实不错了。” 顾丰摆手摇头，“十万？十个十万怕是不止。” 看着母亲及兄弟震惊的表情，顾丰继续道“这海贸难就难在航线，这小子小小年纪就有此魄力，又岂是池中之物！我和认识的好友一直想参与海贸，但却一直未能成形。” ------------ 第三百三十三章 破局 顾丰略一顿，继续道“听说这小子航线图可是转了几手了，都是朝中的实力之人，想插一脚的人可不少。光这个银钱或人情，你们去想！直接可以向他拿的，谁还要转手的，不怕人动手脚？” 屋内在座几人纷纷深思，这么大的利益面前，他会这么做，令人惊叹。 “这小子脑子里装的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干什么便宜了外人？臭小子，回头我就教训他！”顾寻气鼓鼓的道，“好家伙，这小子百万家财的买卖，说送人就送人了，这不是败家吗？有这么干的吗？以前我管不着，现在我什么身份！岳父！” 顾寻每个月自己支配的银钱有限，平阳管的严，想逛个妓馆，喝个花酒都舍不得花银子，没钱啊！穷啊！这败家小子，必须给他教训。 顾寻还有很多教训人的话没说完，就被老夫人呵止了，“住嘴！听老六说！” 嗨，我这爆脾气，还不出来了！顾五爷撇嘴，你还能说出花来？真金白银啊！那小子傻，你们不会也跟着犯傻吧！眼神灼灼看着顾丰。 顾成到底理智不少，老五插科打浑的时候想了很多，“你的意思是拉拢他，带着我们府里搞海贸？” “大哥，以我之见，此子现在已经开始脱身了。他为什么来这么一下，又只出海一次就停手，又直接把利益抛出去？这么舍得放手的人，你见过几个？在小弟看来，这样的人，一种视金钱如粪土，一种是视赚钱为易事。大哥以为他是哪一种？” 顾丰话一说完，顾侯爷眼都亮了。“没有真正视金钱如粪土的人，他这正是和以前一样，干一次，得了利，见好就收，不引人公愤，所以以他为突破口，寻求破局。” “今年大热的纸制工坊，就是他拉动林府大房干的，现在生意越来越火，林府大房本就有世袭的爵位，相对二房还是有话语权的。 这生意更是拉上了内务府、户部，全国朝铺开了做。要不然就林大爷，能谋个内务府的差事？ 高产粮这么大的事，愣是不让外面传出风声，这功德可不直接让给上面了，这千秋万代的史册上记载的可就是今上贤德，育良种成功，造福万民！这样的人，又知情识趣，圣上焉有不记下来的？ 几件事下来，林府这些个平庸之辈，行将下坡的伯府可是全让他拉活了。” 随着顾丰的话，太夫人、顾侯爷眼中冒光，绝境中的人，对于希望会更敏感，有一丝希望，都会牢牢抓住。 顾寻听他们说的这些，云里雾里的，不是太懂，但不影响他感到脊背凉，感觉被自己的兄弟们盯上了。 “这事少不得五弟多出面，居中调和。我看五弟也说了，这林小子极看重侄女，这样就更好了。若是他有法子拉扯顾府，以后他便是我们府里的座上宾，但凡有要求，我这个侯爷必应！” 顾成现在也能感受到顾丰深思熟虑的结果如何，今天借这个机会提出来。若这小子前面的丰功伟绩都属实，不是不能勉力一试的。 “哎哎哎，怎么拉扯上我了？我能干什么？你们说的都是什么我还都没闹明白呢！”顾寻直觉这是个坑，兄弟们准备坑自己！岳父去女婿跟前伏低做小？见鬼去吧！“这事谁想干谁干，反正我不干！”说什么都不行！我是有智商的，你们别想着要哄我。 “这事还非得五哥去淌淌。海贸这么大的事，他是怎么个打算，他现在说出让就出让，不过这也没关系，他们吃肉，我们能不能有口汤喝？” 说实话，顾丰是真的眼馋这个生意，只要降低海上的风险，那可就真是暴利了。 顾寻到底拗不过兄弟们，更是有顾母的一捶定音，“就这么定了，老五，这是我们阖府的大事，若是我们府上败了，我还有何颜面去地下见你们父亲！” 被顾全大局的顾寻，揽下了这个苦差事。 ...... 林府后院，王氏自己在厅里用膳。现在二房内院新提拔的管事房嬷嬷，小心的给二太太布菜，看王氏脸色如常，笑着进言道“太太，那三少爷可真是好女色，这新进门的顾氏，一介外室女就勾引的他日夜笙歌，白日宣淫都是有的，啧啧，真是没见过世面。现在我们府里私下里可都传遍了，都快成了笑柄了！咯咯。” 王氏跟着抿嘴轻笑，心情显见的十分愉悦。“这样的庶子，能有什么成就，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罢了。”现在府上的风言风语也是听了很多了，这样的风声若是再传到外面，那就更好了！ “可不是，也是难成大器的。” 王氏笑颜更甚，多少的英雄好汉折在美色上，这样的事情并不新鲜。 ...... 林府惊羽院 第二日，顾瑾十分坚定的早早从床上爬起，忍着哈气让荷叶给自己梳洗打扮，林羽之还想再赖床的，奈何娇妻坚决不配合，也只得跟着起身，一番洗漱，穿着了一件宝蓝色的团花箭袖排穗褂，玉冠束，端的是身挺如松，英俊潇洒之。 早饭后，林羽之又拉着顾瑾到后宅请安。过了新婚三日，按礼新媳妇应该要每日给婆母长辈请安的。伺侍茶饭，立规矩都不算过分，林羽之哪里能让小妻子真的在王氏面前伏侍奉！ “今日去后院请安，你不用拘束，见机行事即可，少说少做。”林羽之给了小妻子一个安心的定心丸。 王氏院里，二老爷今天也在，刚刚用过早饭，洗漱完毕，准备出门了。他现在不必每日常朝，一般会直接上衙。对于他这种开后门上去的官员，一开始是会有些排挤的，但得益于林二老爷为人看起来比较敦厚，过后也就没有其他刁难了。又是事务比较少的清闲衙门，到很是混得春风得意。加之儿子大婚，来参加得很有一些重要官员，实权人物，大家看着这些关系网络和面子，自然反倒人更受推崇了。 ...... ------------ 第三百三十四章 筹备出府 林羽之二人相携着进来，顾瑾还是第一次这样正式的来向王氏请安，看着夫君紧紧攥着自己的手，紧张的感觉倒是平复了不少。 难得的是今日林玉之也在王氏院里用早饭，林羽之是很难得遇见他的这个弟弟的，但对其人却也有所了解。不是在被逼着去私塾的路上，就是在院里和丫鬟们玩乐。 对于林玉之其人，怎么说呢？应该算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不是一个实际意义上的坏人，在他不会实际影响其他人的情况下，除了王氏和二老爷对他不满，别人倒是还真没有权利干涉。林羽之更不会多加理会。 “老爷，太太安！”林羽之二人给林二老爷二人见礼。 林二老爷威严的说道“嗯，可用过早饭了？” “是，父亲。” “瞧瞧瞧瞧，他们两个真是郎才女貌，妾身的眼光不错吧，老爷。”王氏掩嘴笑着说笑。 林二老爷点头，心中还是腹诽：这个儿子猴精着呢，如果他不同意这门婚事，你能办成了才是奇怪！自己还暗自得意呢！无知是福啊！ 林羽之二人同时露出羞涩的表情，林羽之也不顾左右而言他，直接切入正题，“父亲，母亲，儿子这几日准备回制井市街了，自乡试中举后，诸事繁杂，一直未能安心回书院读书，山长、老师多次差人来催。儿子也感到最近学业退步，长此以往，明年春闱恐难取得好成绩，必将愧对父母教诲之恩，令父母心伤、失望。儿子已下定决心，尽快回书院苦读，十年寒窗苦，方得人上人。” 林羽之一番信誓旦旦的说辞，林二老爷听了自然欣慰，不晕头，不骄傲，有成算，那有不应的，话还未出口，就先被王氏抢了话头。 “哎哟哟，你也不怕这刚新婚，新娘子空闺寂寞，这读书固然重要，但这新婚燕儿，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我也不好做这个恶人，留新娘子在府里立规矩，让她和你一道吧！我这里有你嫂子呢！你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少在外面拈花惹草，让你媳妇照顾你的饮食起居，我和你父亲也能放心些。是吧！老爷？” 林二老爷看着王氏唱念做打，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再看看儿子，表情很为难，看看王氏，又看看顾氏，十分纠结，果然又引的王氏摧道“瞧瞧，果然是舍不得媳妇，老爷就同意了吧！” “好吧！只是不可贪玩胡闹，若是不静心功课，我必家法伺候，记下了！” 林二老爷莫名的感觉越来越了解这个儿子了，见这小子不拒绝，直觉的反应就是他是同意的，但又偏偏还要做出这么一副样子来，真是时时刻刻都在精准算计，深沉内敛，让人又有些震惊、胆颤。还是不要着惹这小子为妙。 “是，父母之命，儿子莫敢不从。” 林二老爷看看旁边站着的小儿子，脸上胆怯懦弱之气，被逼的狠了，才动一动，分明是个聪慧的，但就是不把心思用在科举仕途上，在带出去应酬事务都不能。倒是整日里和丫鬟们混在一起，多次管教无功，令人心灰挫败。 大儿子以前看着是个好的，现在看着心胸越发狭窄了，怎么也是亲兄弟，总能守望相助，偏偏钻到死胡同一样，转不过这个弯来。 待看林羽之应下了，林二老爷见无它事，叹息一声，只对林玉之交待了一句“好好读书，休再胡闹了！”，也就出去了。林羽之有些莫名其妙，但这一行目的达到，也告辞回前院了。 林玉之待二老爷、林羽之都离开了，才感觉身体重新可以支配了。 王氏招呼道“我的儿，老爷在，你也没吃饱吧，娘让人再为你准备。老爷说的话你也要听的，用过饭就去私塾读书。” 林玉之点头，又摇头叹息“这新嫂子到是好样貌，但配了他那么个欺世盗名的俗人，生生糟践了一个好女儿，可惜，可惜！” “休得胡言，你再和房里丫头们胡闹，我一并把她们都发卖到烟花绿柳之地去。没的让她们带累坏了你。”王氏严厉斥责道。看着那庶子日渐长成，越来越难压制，心中抑郁。再看看自己的儿子，一个个的不成器，心绪难平。 林玉之这才知道怕，忙忙的祁求“母亲，儿子不敢了，您别发卖她们，她们若是到了那些地方，岂不是个死！这岂不成了儿子的罪孽，请母亲明鉴。” 王氏叹气，“用饭吧！” 林玉之这才感觉松了一口气，安心用饭。 ...... 在王氏院里，全程没有什么发挥余地的顾瑾，暗笑了林羽之一路。 “夫君，你这戏演的不错，可不是和二太太过招练出来了，出神入化，惟妙惟肖，令小女子佩服！” 顾瑾讨喜的话亲昵熟稔，林羽之直感觉娇妻如长在自己心头上的一块肉，又熨帖又喜欢。 眉头尽展，笑意晏晏，“甘拜下风吗？你啊！还是练习太少，和平阳县主应酬少，不然啊，以你的聪慧，必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这个前浪也要被你拍在沙滩上了！” 林羽之的话自然又逗的娇妻开怀大笑。 回到惊羽院，林羽之一声令下，整个院子也忙开了，整理准备搬家的东西。 林羽之看着小娇妻已经没了开始时的拘谨、警惕，整个人已经进入了人妻这个角色，指挥着下人收拾东西。指点江山，挥毫泼墨，已然初具领导能力。 “花婆婆，少爷已经请示过老爷、太太了，我们收拾好行李，就可以搬去制井市街，你去安排她们收拾吧！不出意外这两日就能成行！” “是，小小姐，我这就去安排。另外，这边府里还要留人看屋子吗？”花婆婆看看三少爷，又向小小姐的请示道。 “让下面的人按照惯例即可，还是留下胖丫和美丽吧！若是有急事需要回府，也不至于忙乱。每人贴补给她们五两银子吧！” 顾瑾安排周到，自然引得林羽之一个嘉奖的眼神看过来。 花婆婆见小小姐无别的交代，也就施礼后退下了。 ......[.] ------------ 第三百三十五章 离府别居 “干得不错，业务越来越熟练了，今晚好好奖励奖励你！”林羽之言语暧昧，意有所指。 “少贫了，我还有许多事要忙呢，才不和你在这里瞎闹。”顾瑾娇嗔，美目流转，尽是风情。 林羽之一把拉过小娇妻，搂在怀里，“有什么好收拾的，大家伙都不用带，只收拾一些家常用的，金银细软罢了。等搬过去，爷带着你在府里转转，起初都是按照我的设计思路装修的，你瞧着什么喜欢，爷给你寻匠人来另布置，可种些果树花卉，后罩房前，我觉得可圈起来养些鸡鸭鱼兔之类的。室内的家居布置，你到时候也可以看着修改，按照你喜欢的风格布置，为夫全力支持你的决定。那边是个三进的宅院，说不上特别宽敞，但也尽够我们住的了。” 看着娇妻连连点头，林羽之又凑近到她的耳边，暧昧的咬耳朵说道“除了净室的大浴缸，别的瑾儿都可以换掉。那个大浴缸可是能同时容纳两个人沐浴，十分的宽敞舒服，可以用来和瑾儿做很多事情哦！” 林羽之说话间呼出的热气，吹的顾瑾很不自在，扭动着想逃出夫君的怀抱。 “你一会不捉弄我，就不舒服是吧！”逃不出来，还是可以直接上手，动手拧的。 “宝贝，疼，疼！我没错啊！和妻子亲热错了吗？”林羽之秉承着死不认账，坚决不改的原则，哎呦哎呦叫疼！ “演，接着演，今天还没有演够是吧！” 顾瑾说完，自己咯咯先笑起来，这家伙太不正经了，无赖起来让人招架不住。 “好娘子，饶了为夫吧！”林羽之无赖告饶。 顾瑾这才放过他。 “好瑾儿，你真好……” “花言巧语！” 林羽之看着娇妻也跟着收拾起来，心知她这也是在府里住着不习惯，毕竟是新媳妇，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事，陌生的身分定位，也是希望能搬出去居住，如此自然能更自由自在一些。 “你自忙，我泡茶给你喝。”又对外面叫到，“桃红，把我收着的那套福建建窑的兔毫盏茶具拿来。” 在外间收拾东西的桃红应了一声，很快就将林羽之钟爱的过茶具取来。“少爷，奴婢为您泡茶吧！”说着话，人就是要往跟前凑。 林羽之忙轻咳了一声，看看还在忙碌并未停顿的小娇妻，清了清嗓子，严肃的说道“你去忙吧！这两天就要搬家，事物繁多，少奶奶还不熟悉，你多看着点，别出什么差池！” 虽然这样打发人还是比较有技巧的，但是桃红还是撇撇嘴，很有些委屈，眼睛也水汪汪的看着林羽之，也不言语，却仿佛声声控诉一般。 林羽之继续严肃着脸，坐下，洗，润，落，冲，浇，拂，闻，运，倒，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般，配上他修长的手指，俊雅的仪表，还有嘴角温润的笑意，吸引得桃红托腮看直了眼，哪里见过少爷还有这份手艺！整个人都看呆了。林羽之做这些非常具有观赏性，可他平日里太忙了，而且也很少这么有闲情逸致，也就偶尔闲暇的时候，这么摆弄过一次而已。再然后，就懒病发作不肯动了。 顾瑾自桃红进来，也一直留意观察着二人的互动，自然也把林羽之的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泡茶功夫看在眼里，同样是惊叹不已！没想到夫君还有这样的好手艺，看来他令自己刮目相看的地方还不少呢！对未来的生活倒是很值得期待！ “来，夫人先请！”林羽之一直留意着娇妻的动作，见她也关注着自己的泡茶功夫，自然更加得意，笑着递过茶盏，请妻子共同品尝。 顾瑾很给面子的停下手中的活计，接下林羽之递过来的茶盏，慢慢的品了一盏，“嗯，不错，手艺很好，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的茶。” 顾瑾嫩白的手指捧着茶杯，眉眼弯弯的，笑语嫣然。 桃红早在顾瑾看过来的时候就委屈的退下了，现在少爷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此时自己争宠实在是不自量力，也就歇了这份痴念。 “那就再喝一杯，以后瑾儿但凡有差遣，为夫自然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林羽之很自然的又为顾瑾斟上一杯，递给她。 “就会拿好话哄我，不过是吃你一杯茶，被你说的就仿佛是在赴汤蹈火似的！反正我自从进了你家门，就是给你当牛做马的了。唉，上贼船了。”顾瑾煞有介事的点头说道。 林羽之哈哈笑的开怀，肯定的点头，“嗯，下不去了。我定然不会放你下船就是了。” ...... 次日，林羽之夫妻二人在府里和众人辞行。 在林母的院里又碰到了被接回来的黄雪柔。 现在府里暗地里流传着一些消息，但传的最多的就是黄府欲与林府结亲，自然人选便是四少爷林玉之。想榜上林府，所以送女儿到林府里长住。说起来，这样的流言其实是很不堪的，非常有损女孩家闺誉。而这样的传言，却没有人出来制止。 碰上了，自然是一番见礼、介绍。 “听说三表哥要搬出府居住了，怕是以后难有相见的机会。这是表嫂吧！真漂亮，恭喜！没能喝你们二人的喜酒，我感到很遗憾。”黄雪柔面上看不出一丝的异色，声音也是异常的平淡，唇角的微笑恰到好处。 但这样的黄雪柔，与林羽之见过的乐观积极，爱说爱笑爱闹的女孩子大不相同，不知这其中是不是经历了什么未知的缘故，但这些却全不在林羽之的考虑范围。 “多谢黄姑娘的美好祝福，我夫妻二人还有事要忙，就先行回院了。”林羽之并不多言，应酬了两句就准备离开了。 顾瑾并不了解黄雪柔的性格，只以为她本身性格就是这样，倒也不以为意，有夫君出头，自然乐的自己省心，也不言语，只微笑着立在旁边。 “唉，三表哥真是见外，守着表嫂就叫起黄姑娘来，怪难得的。我来了，你又要走了……”话说完，福了一礼，飘然而去。 ......[.] ------------ 第三百三十六章 花式炫富 林羽之皱眉，这是个什么说法，怎么没听明白呢？再看到娇妻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过来时，林羽之才一个激凌，反应过来，敢情那小妮子故意给自己下绊子呢！ “天地良心，我对她可是绝无其他称呼的，这丫头以前见过两次，挺爽朗的性子，今天也不知她这是唱的哪一出！简直莫名其妙！”林羽之怎么想想有些毛骨悚然呢！这黄雪柔不会是碰上什么事，或吃错药了吧！ “哦，是这样啊！” 林羽之看过去时，顾瑾已当先走了，林羽之那容得多想，也抓紧追上去。路上少不了又把黄雪柔的境况和府里的一些风声传言说了。 小妻子不能得罪，不然没有肉吃。 顾瑾点头，“怪道她今天这样。” 林羽之听这话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妻子的意思的，女人的心事男人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不明白！ 顾瑾知道林羽之不会懂，就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直觉。感觉那黄小姐看不上林四公子。而今天对于夫君的话，是有深意的。但这样的想法是无法宣之于口的。 ...... 制井市街的房子是比较常见的三进院落。 前院乃为外园，是林羽之处理外面事务之处，前头正门是三扇铜钉的朱漆大门，两旁是东西角门，往里铺着光洁整齐的巨方石板，对称有一排四所外书房，再外侧是马厩车房，及一干奴仆居所的倒座窄院房，进了垂花门，左右两侧是抄手游廊，正中对着的是五间敞亮的正房了，两旁配有暖房耳房左右厢房，另有厨房茶水房之类的。 搬到制井市街的林羽之等人，自然又是一番忙碌，人员安置，家俱物品的归置，清理，这一日可以说是异常忙乱。 林羽之带着小娇妻，一一介绍了府的情况，其中自然不乏自夸自吹的成分。 “看看，这窗户，全是用了一整块的玻璃，透亮性特别强，当然这玻璃的价格也是非常昂贵。不过，自己的家嘛，贵点也不怕，怎样舒服怎样布置吧。怎样，亮堂宽敞吧！” “是，花不少钱吧！” “那当然！看这供案、画案、书案、博古架、长桌、方桌、书桌、炕桌、太师椅、官帽椅、圈椅、床，统统都是夫君我自己画的图样，又由鲁班工坊专业定制。瞧瞧这细节，那可是自然，朴实，亲切，古典中又透着点现代的别致气息，又蕴涵着深深的韵味，只有细细品味，才能悟出其中的味道！怎么样？感受到其中独特的魅力了吗？” “确实古雅而清新，品味不俗！花了不少钱吧！” “那当然！这一间卧室，外面两间正厅，另一间是内书房，旁边那间就是饭厅了。瞧瞧这大床，随便翻滚，多少动作片拍不出来！” 又拉着顾瑾看重头戏，“这里，卧房旁的耳房打通，被装修成浴室净房。里面一应的材料全是番邦蛮子运来的瓷砖、浴盆、洗手池、坐便器。在这样的浴缸里共浴，才是人生一大乐事！今天太累，我们改天试试。嘿嘿嘿嘿！” “试试？你没少和人试试吧！不然也不会这么清楚，哼哼！” 林羽之汗毛竖起，得意忘形，马失前蹄了！食指刮鼻，不自然的打哈哈，先安抚娇妻为要，“哪有？能一样吗？瑾儿是独一无二的！” 急拉着妻子去看制热系统。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的天气了，京城的温度持续走低，大概能有个十度上下浮动了，温度再低，一般大户人家开始放置炭盆了。 林羽之起初装修这套房子时，就设计制成了简易的供暖系统，由专门的铁匠按图打造，又在暖水片外用木质做的饰物装饰，外观看不出来，但冬天烧上暖气，室内会暖和很多。 这个制热供热系统，林羽之是设计的以煤炭为主燃烧。煤炭烟尘大，不适宜在室内使用，但林羽之让他们专门置了锅炉房，用来烧热水，供应系统加热。 林羽之将自己这一得意之作，充满炫耀的讲解给妻子听，更是得意洋洋的自夸道，“怎么样？我已经试过了，制热效果不错，能达到室温20多度，已经很理想了。煤炭我已安排提前备下了十几吨，在乡下购置的库房里，我不确定这一冬天需要多少，索性多备些，有备无患嘛。” 顾瑾刚刚因为浴缸升起的娇情的酸涩，立马被林羽之这个大工程吸引住了。虽然不知道夫君说的20度是什么意思，十几吨煤炭又是多少，但不影响她理解这些话的意思，自然效果也是一试便知。 “这得花不少银子吧！” “嘿嘿，没注意！这煤炭到不是特别贵，现在炼铁和烧制陶瓷砖瓦使用大量煤炭，这西山矿产量还是很高的。到花不了太多银子。” “哼哼，看来以后这银钱用度可不能再交给你管了，感情这些不是花的你的银子吗！”顾瑾怒斥林羽之败家。 败家爷们有点心虚，自己现在不怎么有金钱的概念，花用自然怎么舒服怎么来。呐呐道“自然以后全凭瑾儿作主！但瑾儿也不必过于简省，为夫有钱！”见小妻子眼刀飞过来，立马闭嘴。 “有钱也不能浪费！” “哎，记下了.....” 顾瑾待继续见到室内布置精致雅观的一应用具，俱是低调奢华有内涵，坐钟、自鸣钟，这种在大家族里也是稀罕物件的摆设，在这里大大小小，每个房间都有，美其名曰：有时间观念，分秒必争！ “我可一点也没看出来你在学业上分秒必争了。” “和瑾儿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拥紧娇妻，就是贴面的暧昧情意。 不是顾瑾紧急叫停，又要朝着少儿不宜，劳心劳力的失控境况发展了。 被夫君这一圈带下来，林羽之充分让顾瑾跑偏的认识到自己是土包子，夫君是高富帅，以后一定要管紧他的腰包，不然以夫君这样挥霍的性子，以后能给儿孙留下啥？！ ......[.] ------------ 第三百三十七章 新家琐事 能花钱，更能赚钱的林羽之此刻若是知道妻子的想法，必然会痛心疾首，磨刀霍霍，用更多的银钱把小妻子砸清醒！嗯，就是这样！必须砸清醒！ 因不会过日子而遭到嫌弃的林羽之，被小妻子打发了，“别的事情有我呢！你也去忙吧，若无事就去前院书房读书。” 最近的事务林羽之都未插手，都是他们在按步就班的处理，但事务汇报统管还是要的。 马强、牛壮等人知道林羽之夫妻今日回府，自然早早的在府里等差遣。 整理之事林羽之也不插手，一概交由小妻子看着料理，家务之事以后归她管，现在便开始接过去，早上手，早熟练。 况且，林羽之现在已经发现小妻子自搬出来之后，明显的状态好了很多，更有活力和热情了！这里面想必也有对家的归属感。 林羽之自己到外院书房，马强、牛壮、赵三、十一、十三、王五、曾大海都在。 “今天大家来的齐全，中午在府里用饭，也见见少奶奶，以后有事，少奶奶的吩咐也是一样的。”林羽之交待下去，牛壮直接去了后院回禀少奶奶。 ...... 顾瑾正在偏厅和花婆婆整理府里人员的名册，商议安置，就有荷叶进来回禀，“小姐，前院牛管家求见。” “以后在府上要改口叫少奶奶了，不可再称呼小姐了。请牛管家进来吧！”顾瑾纠正了丫鬟的称呼。 牛壮也是第一次见少奶奶，难免有些紧张，“少，少奶奶安！小的牛壮，少爷午间留外面的管事用饭，请少奶奶安排。”又报了人员名单。 顾瑾微笑应对，不显生疏，“好，我会安排，你去忙吧！” 牛壮离开后，顾瑾也松了一口气，现在也算迈开了当家理事的第一步。 “让夏竹去厨上安排吧，厨上是张妈吧！让她将菜单拉一份出来再交给我看一下。”顾瑾直接对花婆婆说道。 “是，小小姐。” 花婆婆出去安排，很快就回来了。 “小小姐，安排下了。另外这份是我从桃红丫头那取过的府里人员名单，小姐您看一下吧！以后这府里的事情您就要管起来了。” 花婆婆了解到，以前府里的事务都是有桃红这个丫头代管，现在小小姐进了门，是当家女主人，这些事情自然要全部交给小小姐处理！ “嗯！好。” 顾瑾拿着名单查看：刚刚来后院通知的牛壮统管府里事务，另有管理外部事务的管事马强，都是夫君身边得用的人。另门房上两人，巡视保卫四人；外院配有账房先生一人卢束卢先生，是个落第的书生，三十多岁的年纪，尚未婚娶；马房处养有两匹马，配有两辆马车，由两人照管。外院收拾洒扫的又两人。内院收拾的婆子两人，厨房厨娘采买两人。针线房婆子两人，管着府里下人的针线衣裳。 这些已经基本上算是府里所有人员的配置情况了，顾瑾将人员的基本情况又细细地查看了一遍，心里也大致有数，共二十余人。自然林羽之外面管事等人不算在内。 再就是府里的这些丫鬟、妈妈们了。自己身边的花婆婆、魏妈妈、崔妈妈，林羽之的奶妈姜妈妈，丫鬟荷叶、夏竹、姹紫、嫣红、桃红、柳绿。这样算起来府里里里外外也有三十余口人了。 现在府里的内宅事物先由花婆婆管着，魏妈妈崔妈妈先安排负责联络管理商铺和田庄，也不是实际意义上的管理，主要是居中联络，因为铺子上和庄子上现在都有管事帐房，先依照旧例行事，需要整理整顿的地方，还需要慢慢的参详。 现在铺子上和庄子上的帐册都已经收上来了，顾瑾准备详细的研究，寻求突破。所有的事务基本上都是新媳妇上花轿头一回，困难在所难免，必须要一点点的克服。 “小小姐，这桃红、柳绿二人，我已经安排她们二人住在东厢房。这些日子我仔细观察，看少爷待小小姐不错，这姹紫、嫣红两个丫头，小小姐看看怎么打发了为好，这男人呀，实在没必要在这些方面试探，若是少爷真的收下了，小姐心上岂不更添了一层堵，自己白白的添气，更是便宜了那两个丫头。”花婆婆以自己的经验规劝道。 顾瑾未尝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件事情。这夫妻间的相处之道，自己还是十分的生疏，没有经验，当时留下她们两个，主要的目的就是想以此作为试探，现在想来确实没有这个必要了。但这二人到底怎样处置，自己心里还没有明确的章程。 “她们两个模样不错，只这性情还要再观察，若是个好的，以后未尝不能配给下面的管事。她们的身契都在我手里攥着，便是有平阳县主在后面撑腰，以后怕是也难管到我们府里，这个到不用担心。” 花婆婆沉思半晌，也勉强同意顾瑾这个说法，但总觉得留着她们两个，有些后患。“那便暂时这样吧！只要她们不生事端，就先勉强留下她们吧！” 其实顾瑾更深层的想法，现在更倾向于将她们二人留着给林羽之收用。 在顾瑾看来，若是想让男人从一而终的对待一个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是一位有才华、有本事又丰姿俊朗。现在夫君之所以身边没有围着那些狂蜂浪蝶，说到底，还是他本人太低调，想在一些公共场合，文会、诗会上见到他的身影，几乎是不可能的。不然，以他的情况，不可能不被后宅的那些官家太太们相处中！ 姹紫嫣红二人模样长相还是中上之姿的，若是人品可以，未尝不可用。男人总是喜欢新鲜的事物，越是阻止压抑，反而越是会加深这种吸引力。如果反弹一旦压制不住，势必会造成更大的影响。 顾瑾虽然接触的后宅事务不多，但很多情况还是比较了解一以的。正妻大妇是应该有正妻的样子的，只有体贴夫君的所有需要，才是更好的维护夫妻感情的方式。 ...... [.] ------------ 第三百三十八章 加强人设 “小姐，这是厨上张妈交过来的午饭的单子，请您过目。”夏竹将菜单递过来。 顾瑾接了，菜单荤素搭配，有十几个菜，非常的丰富，“蜜汁火腿、白汁排翅、火腿鲜笋汤。不错，就按这个单子做吧，提早准备，别误了时辰。” “是，小姐！这几道菜听说都是少爷喜欢用的，少爷最近一直未在这边府里，今天回府，厨上自然就安排了这几个菜式。”夏竹接着轻笑的说道。 “嗯，好了，你也下去忙吧！对了，以后不可再称小姐了。”顾瑾纠正道。 “嘻嘻，是，少奶奶。”夏竹笑着出去了。 顾瑾摇头轻笑，继续整理手上的资料、账册。 ....... 不知道小妻子在后面怎么打算的林羽之，正在依次让手下的这些兄弟伙计们汇报这段时间的各项事务。若是林羽之知道了小妻子的腹诽、安排，肯定要第一个跳出来大呼冤枉，继而反对阻止。 真的是初入异世时，心中其实并不安定的，充满着一种未知的惶恐，对这个世界没有归属感。加之当时自己认定是被女友背叛，对女人很有些心灰意冷，又因为这件事情身亡，其实是很有些怨恨的。加上桃红、柳绿两个丫头又确实有十分的体贴，更加有男人的劣根性，种种因素综合在一起，当时才顺势收了两个丫头。 现在的情况是自己已经渐渐的融合到这个社会，也适应了这个时代的生活，现在更是娶到了理想中的妻子，可谓是事事顺遂，再没有什么感到不满足的了。怎么可能由着小妻子胡闹！ 马强将这次海贸的物资售卖账册交给林羽之，“少爷，这是小的整理好的，请少爷过目。 海货的利润巨大，少爷不会是想放弃吧！小的听说，京城已经有几个大的世家已经在准备了，今年就有开始派小船先到高丽，试航一半的航程。这明年开春可就能远赴东洋了，您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再跑一趟，年前准能赶回来，大家多分点银子，过年的钱可就有了。” “呵呵，少爷我若是依照你们的想法办，你以为，依照咱们这点根基，能和谁抗衡？出来个大佬就能将大家撵轧死，更何谈做事了！” 林羽之对自己的情况是十分了解和心中有数的，自己有几斤几两再搞不清楚，那怎么死的可就都不知道了！ 谋财害命这句话，可不仅仅只是说说，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铤而走险的人何其之多，不可不防。林羽之虽然有系统加持，可以预防很多的意外不测之事，但还是不敢大意。更何况现在已有家庭妻子，身家性命更要珍惜。 林羽之将航线图和航海用具，倒手高价卖给了几个过来寻风声的贸易行，得的银子就有十几万。 真的应了那句老话：不求最好，但求最贵。越是多宰他们银子，他们越是掏银子掏的心甘情愿。若是直接白给，怕 是他们反倒不要了。林羽之自然不跟他们客气，五万一套，直接出手了三套。 这三套放出去，京城地界，盯上东洋这块肥肉的，可就不止这三个利益集团了。这饵料到底多少人上钩，就要看以后的发展了。 自己现在需要做的是静观其变，而且还要把自己无辜、侥幸、贪图小利、目光短浅的人设形象立起来。 自然嘛，新娶娇妻，自然应该是乐不思蜀，忘乎所以，贪图享乐，少不得连学业也要误了，游山玩水，不思进取。 不管别人怎样理解、分析自己这个人，自己的人设和戏份不能乱，更何况自己也确实想带着娇妻出去游玩一番。 “眼光要放长远，如果仅仅是看到眼前的利益，那转过头来，你恐怕就会被这个天降的幸运砸的头破血流。我们现在的实力还是太弱了，银子赚多赚少倒在其次，若是把大家的身家性命再搭上，可就是无谓的牺牲了。” 马强身子一颤，冷汗都冒出来了，“是，还是少爷所虑长远，小的但凭少爷吩咐。”马强被林羽之点醒，也深知自己太激进了，想得太肤浅，还要继续跟着少爷多学多看多思考。 “你现阶段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务需要着重注意的，就多注意这些贸易商行出洋的动向吧！他们所牵扯到的利益关系，如果能探听一二最好，实在不行，也不要贸然行事，至于他们背后站的是谁？和我们也没有太大关系。”林羽之给马强安排工作。 马强此人还是比较得用的，脑子灵活，反应快，接受和适应能力也很强，局限性还是在于经历的事情太少，眼见还不够宽。这其实也是属于普遍存在的现象。 只能说现在的社会极不发达，信息传播，知识传播积累，都是一个十分不易的过程，与现代社会信息大爆炸下，人们可以快速地接收到方方面面的知识，他人的思想在论坛、网络文章、书籍等各类途径，各个方面都可以学习、取经。虽然在现代并不觉得怎样，但是放在信息传播落后的古代做对比，只能说这就造成了古人的思想局限性很大。 以现在林羽之所在的社会，如果林羽之告诉他们这个世界是一个圆球，而且这个圆球是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漂浮在浩瀚的星空，那么十个人里面肯定有十个人会觉得他是神经病。对于社会科学的基础认知一点都没有，更何谈创新，创造科技进步，这些更是难如登天，若想推动社会进步，谈何容易！ 对于现在社会存在的问题，林羽之就是再想快速改变，也只能按部就班的行动。个人能力太弱小！若是展现出超凡的过人之处，很容易会被当成异类，更别说被人接受，不被人排挤打压就不错了。 是以，林羽之现在才从最容易被人接受的切入点开始着手，现在看来成果还是很不错的。起码执政者非常重视。若是明年粮种大范围推广，第三年上，恐怕国朝的粮食储备量就会大幅增加，这也就解决了最基础的温饱问题。 ...... ------------ 第三百三十九章 麻烦？安置 林羽之先是与众人总结性的进行了一番交谈，其后，又根据各自的职责不同，分别与他们单独谈话。 因为后面可能会有一段时间，林羽之会离开京城，所以提前布置工作必不可少。 与马强交谈完，林羽之又叫了老赵三进来，赵三明显的倒是比马强更沉稳，至少关于海贸一事没有提出什么疑问。 “我可能会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不在京城，下面的兄弟你多经经心，现在马上就要入冬了，一应饮食、衣物，方方面面的问题，尽量能照顾的都照顾到。兄弟们都不容易！现在有条件了，挣的银子该花到兄弟们身上的就要花，不要吝啬。我们赚银子是为的什么，还不都是让兄弟们过上好日子，不再挨饿受冻受穷！切莫本末倒置。” 林羽之是知道的，赵三对银子看得重，但却不会胡乱花。这也得益于他的责任心，和在穷苦日子过来的，即便有了银子，也不会铺张浪费。 听着少爷的短短几句话，赵三心里十分的慰贴、感动。就是自己以前的老爹老娘，也不会这样跟自己说话，劝着自己花钱。只有少爷，做事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大家伙。少爷有钱，也不缺挣钱的门路，但是还是带着大家一块儿想法子赚钱，无非是赚了钱大家分，都有好日子过。 赵三双膝跪地，铿锵有力的说道“少爷，您吩咐的事情，小的没有异议，一定照办。少爷的心意，下面小的们都感念于心。 小的这次出海回来，这京城地界，又有不少人到小的这边来探听风声，想要投靠，不过这些人的品行不一，鱼龙混杂，这件事还要少爷拿主意。 这里面还是有许多穷苦人家的走投无路之人，在京城地界混口饭吃不容易，三教九流的生意也不好做。 依小的之见，这些人倒是可以历练历练，优胜劣汰，品行不好的再行剃除。若是可用的，以后未尝没有用人的地方。 少爷是做大事的人，明年会试拿下功名，以后为官做宰的，更是少不得用人，到时再找人手，未必就能得心应手。” 林羽之不得不佩服赵三进步之快，现在考虑问题已经十分全面，更具有前瞻性。有问题能够提前想到解决方案，这样的下属会让领导更省心，岂有不喜欢、提拔的！ “这些人大约有多少？”林羽之现在有银子，倒是养的起人，但却要看看这些人有没有价值。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个道理放之诸人皆适用。这里面牵扯到的，不是养几个人的问题，而是让他们能够自给自足自养的问题，这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现在找到小的打听的已经有好几拨了，都是一些小团体，在京城都不成气候，但加起来也有五六百人。这里面还包括一些妇孺及老弱病残，不能劳作之人。不过这里面也不缺乏有野心的，从我们的人里面打探到一些消息，也动了些心思，这样的人也不少。” 赵三也知道，这么多人若是想解决，也是一个很大的麻烦。自己其实也不想揽下这些麻烦，但是想想他们现在的境遇，就能想到自己以前的境况，和他们很有些类似，便免不了有些同病相怜。现在自己混得好了，整日里穿的用度像个人样了，看着他们破衣烂衫的，莫名的心酸。所以才向少爷建议收拢这些人。 “这些老弱妇孺、残疾之人，我们可以尽量安置，在京郊人多太扎眼了，你就安排到远一些的县城、乡镇，购置一些宅院统一安置。 再给他们安排一些他们力所能及的工作，我们的原则是尽量不养闲人，即便他们有残疾，也要身残志不残。就像我们木工工坊就有身体有残疾的人，他们照样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零活，道理是一样的。 至于其他人怎么安排，我一时间还没有章程，这个容后再议。你这段时间可以先去处理这些事，主要是考察人的品性，尽量把关吧！” 林羽之自然也知道这是一个大麻烦，但看着眼前的赵三，又觉得可以试着去接纳这些人。苦难中的人，一点点的帮助都会弥足珍贵，也很有可能左右他们的人生轨迹，向左还是向右，向善还是向恶，现在谁都不知道。 鲁迅先生说过，“我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中国人”，但古语有云“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什么？能做些什么，这些都不需要去深入的揣测，依照自己的本心，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够了。 赵三得到少爷的肯定答复，欣喜之情不算溢于言表，但也很明显的浮于面上。 “是，少爷，小的会认真办好这件事情。现在鲁班工坊由吴大海、陈顺两个管着，他们是很让人放心的。 钱六子这小子，这次跟着去东洋，倒是淘换了很多东洋的各色染料，都是染布用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鼓捣这个东西，又到了几家染布铺子取经，现在染出来的布样子，到是像模像样了！这小子想开个染布铺子，自己又拿不定主意，想讨少爷的意见，又不敢来，让小的帮忙问问，看这个生意能不能做？” 赵三说完这话，就笑着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 林羽之看着赵三不自然的表情，想着他说的这件事情，实在没必要这样拘谨。再仔细想想，大概能理解他的意思了，这是变着法子帮着出主意，安置那些人吧！毕竟如果染布工坊开起来，是可以安排很多人手的，现在的印染、织布业全靠手工操作，更包括纺织，也可以购买织机，当然也是手工织机，自己织布。 这个产业链就很大了，而且大家都在做，自己插一脚，只从一个小小的染布开始入手突破，并不显眼。 可以说这两个行业都是需要大量人手的，这样就可以解决这些人员的安置了。 ------------ 第三百四十章 工作安排 “这个生意可以做。不管钱六子的新染料得不得用，现在市面上流行的印染工艺，大家也可以借鉴。这个行业用人还是比较多的，再加上纺织，可以购买一批织机织布，慢慢把这两个产业链做起来，以后做大了这个产业，可是能够解决很多人员就业问题。” 林羽之关于这方面的思路还是比较多的，自己系统里面相关的资料也最基础的知识很多，相比现在很有先进的优势，肯定会有很多值得借鉴的地方。 衣食住行，衣是放在首位的，可见其重要性和市场前景巨大。 解决最基础的温饱问题之后，恐怕就要考虑推动科技进步，解决富余劳动力的人员安置问题，推动工业发展，这是一个思路，先提前以一些项目开展实施，积累经验，结合现在的社会实际条件，制定更适合现在社会的适用方法。 “是，少爷，小的会督促钱六子，试验可行了再行建工坊。” 虽然少爷说的很多话，自己都不是太理解，但得到少爷的认可是知道的，赵三自然欣喜非常，这样以后的人员安置就有保证了。 “所需花费，你到时直接找我签批，到账房上去支银子。” 好歹还是有些家底，不然这些人员安置都承受不了，更别提干其他了。所以说大家都对银子趋之若鹜，想方设法的积累财富，只养着这一大帮子人，现在还不能创造价值，这花费就少不了。 “是，少爷。”赵三是十分感激少爷的。这么多人说揽下就揽下了，自己向少爷提请的时候，其实就很有些犹豫的，就怕少爷左右为难，现在看着少爷运筹帷幄，指点安置，又有了更深层的感悟。 “你们自东洋回来，我还一直未详细的问询，这次你们的行程也算是几经坎坷，那边的风土人情你再详细介绍介绍，有没有什么比较特别的地方？就是和我们大雍朝不同的气象，或者我们这里没有的比较特别的东西或现象？” 这些人员的安置问题，林羽之直接交给他们安排落实就好，自己不会事事都详细过问，有了大体的操作方向，自己关心的就只会是结果，而不是过程。自己现在更关心的是外面其他国家的发展水平。 赵三到是没想到少爷会问起这个问题，自己这一行确实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但只是觉得奇怪，也可以理解，毕竟不同的地区，都有不同的风土人情，这也没有什么的。但现在少爷特地的问这件事情，想必少爷对这些新鲜的东西会感兴趣，赵三也开始认真的回忆。 慢慢的说道“要说这东洋和我们这里大不相同的，就是这东洋人有一半左右的人都是识字的。再就是东洋的朝廷都是由武士把持，但是对商人的管理却不是由朝廷决定的，而是有一些另外的机构，大的家族掌管。而且商人在东洋的地位并不低，他们很活跃，贸易往来十分频繁。他们的纺织、造纸、造船、铸造、海贸都要比我们发展的更好。他们的漆器、刀具，我们运回来都能买到高价钱。而他们现在最厉害的武器：铁炮，也比我们的好很多。这次我们出海带的火炮，和他们的相比，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风土人情方面，到也没什么太过特别之处了。” 赵三将自己当时了解到的情况和盘托出，详细的汇报给林羽之。 林羽之听得很仔细，听完之后静默了一刻，才缓缓的说道“嗯，不错，就这样吧！你后面可以继续忙你的事情！有什么处理不了的，和马强你们商量着办。” 让赵三离开后，林羽之久久的沉默，在书房里来回的溜哒，心绪难平。东洋武器先进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乃至南洋、欧洲可能会更先进。这些都是无法逃避的问题，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尽量往前赶。 林羽之又同时问了后面进来的曾大海的感受，虽然表达不同，或者侧重点不一，但或多或少的问题相差不大。 “少爷，现在下面的兄弟们都发达了，也都敢回老家了。回老家买田的买田，娶媳妇的娶媳妇，日子过的那是一个风光！这都是得益于少爷的领导，没有少爷，我们现在还提心吊胆的在海上刨食呢！说不得哪天就被朝廷当成海盗剿灭了。大家对少爷那是万分的感激。” 曾大海话说完，又吞吞吐吐地说道“下面的兄弟们，还有他们的亲朋好友，也有很多想跟着少爷干的，我都让他们听安排，少爷一声令下，我们莫敢不从！” 林羽之的愁绪，一下子被曾大海逗笑的话吹散了很多，笑着说道“你呀！去告诉你下面的那些兄弟，这钱嘛，首先够用的时候就不要想得太多，想得太多，就容易得不偿失。再就是听从安排，只要服从安排，以后好处自然有。” “嘿嘿，少爷，你说这话我们就放心了，我下面这些兄弟都是庄户人家，大字不识一个，大事上更是不懂，但对少爷的命令，那肯定是说一不二的。少爷怎么安排，他们保证怎么干，绝无二心！”曾大海知道少爷后面肯定还有安排，但下面的兄弟太嚯噪，听了少爷的话，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好了，别贫了！你现在也成家立业了，年前就在家里安心待着，照顾照顾老母亲，好好和妻子相处。年后若是出远门，一去又要好几个月，现在有相处的机会，十分难得，要珍惜才是。”林羽之难得的以这种长辈人的身分似的教训人，说完后自己都感觉有些违和。 打发曾大海出去之后，对于王五，林羽之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了，只是让他配合赵三的差事。赵三那边可是五六百号子人，王五应该对他们的情况也会有所了解，让他们配合工作。王五现在已基本上得到了林羽之的认可，这个人还是很有可用之处的。 ...... ------------ 第三百四十一章 初识 宴请 林羽之让王五特别挑选他手下的十人，调到自己身边。 要求功夫好，身手灵活，留四人在府里负责保卫，另外六人会带上出门，出行的安全问题还是首位的。 林羽之虽然不认为会有人与自己有仇，冲着自己下手，但是外界不可控的因素也要预防，什么山贼啦、意外啦之类的，还是要稍微防备一些的。 林羽之又叫了十一进来。给十一安排的任务就更简单了，只有一件事：整理出周边府县著名的旅游景点，有什么特色，这个季节适合去哪里？有什么比较特殊的民风民俗之类，都是林羽之比较感兴趣的。 奈何现在十一月的天气，已经比较冷了，不如春秋两季出去郊游来的舒服，也没有冬天的雪景可观。但总的来说，也就是出去转转，散散心，兼之了解了解古代下面贫寒之家的生活，大众的实际生活水平。 说起来，林羽之是去过几次乡下的，去看玉米田。田间的情境到是别有一番别致之趣。 ...... 午间，大家一起在前院用饭。林羽之专门去请了顾瑾到前院，一同用饭，也是和大家见见面的意思。以后大家少不得和小妻子打交道，尽快引荐熟悉起来。 顾瑾穿了件家常的月白底子雪里红梅的襦衫出来，她玉面映红，桃腮樱唇，目色璀璨，分外好看。林羽之又有些后悔，这样的娇妻确实应该关在后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放心。 “属下见过少奶奶，少奶奶好。”众人给顾瑾见礼。 看看几名属下行礼后抬头看看，又不自然的赶紧低下头，林羽之暗自捶胸顿足，“臭小子，你脸红什么！那个耳朵红的就更应该叉出去了！还有挠头的，搓手的！一群不成器，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林羽之自然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谴责这些下属，比自己还嫩，没见识！但行动上却是拉过娇妻的小手，牵着她向主位走去。 二人坐定后，才开口说道“大家都坐吧！今天都是自家兄弟们，都不要见外，也不必拘谨，少奶奶更是难得的知书达理，以后少奶奶有何吩咐，你们要更认真的去办差，听清楚了吗？” 众人哪有不应的，自然齐声应诺“是，少爷。” 今日林羽之身上穿的是一套暗青绸袍，上面暗金丝浮纹微微闪动，更映着他俊朗澄明，众人看着上坐的林羽之夫妻，直道般配。 荷叶端着切好的新鲜水果进来，夏竹拿出六寸见方的莲花样子水晶碗，将水果摆放起来。饭桌上一时就有了水果的香甜气味，清香好闻。 林羽之给了娇妻一个“聪明”的眼神。接着就是一道道的美味佳肴被端上桌，一共有十一道。 最后是一个那四十岁上下的婆子，粗眉大眼，衣裳尚算干净整洁，样子也直爽，正是厨上的张妈，进来行礼后，从食盒里端出一碟菜放在桌上，只见青花白瓷薄胎的八角圆盘上覆盖着翠绿的荷叶，一揭开荷叶，顿时屋内浓香四溢。 “少爷，少奶奶，这荷香糯米蒸排骨好了。这是老奴照着以前少爷的吩咐做的，先用姜汤滚水去了血丝和腥味，再用调料腌了一个时辰，接着用滚油轻爆了下，最后跟泡软了的糯米还有米酒浸过的荷叶一道上大蒸笼，蒸足一个时辰，放在笼屉里热着，这会儿刚拿出来的。” 林羽之先看了看色泽形状，轻轻点头，然后又下筷轻尝了一口，面上缓缓露出满意的笑容，张妈立刻嘿嘿笑了起来。 “张妈辛苦了，赏。”林羽之放下筷子，微笑道。 “谢少爷，少奶奶赏。”张妈谢礼退下了。 林羽之重新提筷，“这道菜要紧就在一个‘透’字，糯米要透着肉香，肉要透着米香，整道菜要透着荷叶香；要把调料腌透，把排骨和糯米蒸透，这样才酥软入味。真正做的好了，这排骨上桌不久，上头的糯米便会和肉一道慢慢塌下来。大家都尝尝。今天无外人，都是自家兄弟亲人，敞开了吃，但酒在我这里是不可多饮的。” “少爷，我们都是粗人，哪里吃过这么精致的饭菜，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众人也知林羽之不太鼓励大家多饮，又有女眷在，也都克制着小口吃酒吃菜。 顾瑾身边的两个丫鬟荷叶、夏竹，今天在这边伺侯顾瑾用饭。在座的都是些粗汉子，两个丫头十分规矩的照顾顾瑾，既便这样，还是引来了几人多看几眼。这些糙汉子们平日里见的、打交道的多是男人，这些娇俏的丫头都是难得一见的，再加之喝点酒，上个头。 荷叶、夏竹羞涩的不敢将目光乱看，到也有几分娇羞可爱。 林羽之又忙着陪众人浅饮了几杯，又忙着照顾妻子用菜用饭，又要和兄弟们攀谈，忙的不亦乐乎。 顾瑾也有留意观察他们的言谈，发现夫君谈吐清雅，思路活跃迥异，又颇有几分趣味，而其他的这几位，除了马强、牛壮是府里有身契的，其他又非林府纳契奴仆，却可以看出他们的感情极好，也极受夫君重用、信任。 虽然大家的身世都有坎坷，但看起来都很乐观开朗，积极向上，能看出几分肝胆相照的感觉。 一餐饭，宾主尽欢，林羽之送他们离开，各自都有了差事，分头去忙。 ...... 而顾瑾安排人清理外院花厅，自己则顺着东西夹道，穿过一道花木屏障的垂花门，来到外书房门前，这是左右打通成一气的两间大房，左右配有耳房，前后还有两间小小的暖房和抱厦，可供歇息之用。 进到书房内，只见内中书案、画案、琴桌、供案，案几，一应俱全，朝南几面窗机明净，依墙而建的四面书架上，整齐的排列着各类的书籍，顾瑾近前细看，整个书架的存书十分整齐，且是分好类别的，一目了然，十分易于查找。 手指抚摸过半新的书本封皮，《论语》《大学》《中庸》《孟子》《淮南子》…… 非常齐全的书房配备。 ......[.] ------------ 第三百四十二章 顾五爷上门 顾瑾还很惊喜的现了几本孤本，不过从上面灰尘积累的情况来，这些所有书籍的用处都只有一个——摆设。更有趣的是，书架上还有专门的一格存放着野史杂记、风土人情、人物传记等杂书，倒是没想到他还喜欢看这一类的书籍。 书案上摆着的是湖州的紫石砚，苏南的云烟墨碇，琼林的水墨白玉笔洗，一架由斗笔至小清一色的紫犀毫，桌旁一旁叠上三摞雪白细腻的燕子笺泥金笺，文房用具，俱是难得的精品，价值不斐。 林羽之找到在书房的顾瑾，见妻子在参观自己的书房，心中灵光闪现，拉着顾瑾到书案前。不一会儿，笔墨纸砚就准备齐当，又捧出了一个错金南山炉，洒了一勺香料进去。袅袅青烟徐徐从炉峰飘出，清新宜人又提神醒脑，瞬时压住了墨臭。 林羽之缓步走到了书案前。选了一支的紫犀毫毛笔，轻轻捻了捻笔锋，紫犀毫柔韧有致，品阶是很不错的。铺开宣纸，字迹开始慢慢浮于纸上。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 此时此刻，日光西斜，初冬的阳光透过窗户，散入屋中。顾瑾看着夫君端坐在书案之前，单手持笔，悬腕写着。那双闪亮的黑眸微垂，面容俊朗儒雅，就像他身后的香炉，无一处不精巧、无一处不细腻，华美的让人不敢触碰。 淡淡的清香萦绕在书案之间，有力的手腕微微摇动，如同一支曼妙舞曲。顾瑾不受控制的把目光落在那白玉也似的手指上，那些指节如此长，如此细，轻柔的握着深紫色的笔杆，就像抓在了人的心上一样。 顾瑾屏住了呼吸，看着纸张上成型的字迹，从未见过如此优雅端庄的字形，宛若风中劲竹、塘内莲支，让人见之难忘。其次才看清楚林羽之所写的内容，更是惊叹不已。乃至顾瑾在很多年之后想到那日的情景，还是能感觉到自己当时的怦然心动。 “如何？”林羽之有些得意洋洋，又有些傲娇的求夸奖。 “不能更优秀！”顾瑾压下砰砰跳动的心悸，仅仅是语言，已经无法形容自己对夫君的崇拜之情了。 看着娇妻如娇滴滴的花朵般模样，眼睛闪闪的着光亮，满目崇拜的看着自己，林羽之无限满足。揽住小妻子纤细的腰肢，把脸颊贴过去，心头一阵舒服熨帖。鼻端幽然馨香，如兰似麝，令人沉醉。 二人正是一番腻味的时候，就有不识趣的进来禀报。 “少爷，顾五老爷到了，在偏厅里呢！要见少爷，您看？”十一进来回禀，知道少爷新婚燕尔不便打搅，但是少奶奶的父亲来访，肯定不会是小事，哪里敢怠慢。 呃！老丈人上门了？这倒是林羽之没有想到的，这顾五爷能有什么事情，还要专门跑到这边，且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吗！ “瑾儿一块过去见见吧！”不知道顾五爷这么急着过来是什么事情？ 顾瑾同样想不出顾五爷有什么事情，对林羽之这个新女婿没怎么接触过，自然不大可能是和他有关的，那多半只能是和自己有关，也就少不得要去见一面，虽然不想见他，但还是少不得点头应允。 顾五爷被兄弟们指派了差事，赶鸭子上架的过来找林羽之。不想这小子他两口子竟然跑到外宅躲清闲来了，不过这样也好，如此女儿能更自由一些，高门大户的府里管束、规矩还是很多的，这样躲出来，小夫妻两人没有婆婆管束能轻松很多。 偏厅摆设并不华贵，也相对非常低调，但若是仔细查看，就不难现所用的装饰用具等物却都是珍品，顾五爷有些感觉到，又被女婿这低调的炫富糊了一脸。 抹了抹脸，拿过茶杯一阵猛灌，灌完之后现茶香余味悠长，又暗骂女婿这生活太奢靡，不会过日子。现在都是有妻子、有家室的人了，还不会俭省，以后这当家的大权要交给女儿才行，可不能由着他继续胡闹。 随着顾五爷的碎碎念，林羽之也带着顾瑾进了偏厅。 顾五爷忙正襟危坐，轻咳了两声。林羽之二人上前见礼，也在顾五爷对面的座位上坐下。 “不知岳父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林羽之也不绕弯子，直接询问来意。 “咳咳，也没什么大事。你们现在搬到这边来住，以后四丫头就是主母，你府里的事务尽可以交给她管，女人家还是会细心些。你虽然能挣银子，但你这个性子也是个能挥霍的，这以后的家业可是我外孙的，可不能由着你败家！ 那么大的生意，你说放手就放手，说转手他人就转手他人，你是不是傻！你自己不想干，还能没有亲朋好友可以干了？怎么能把肥水拱手让人呢！不是我说你，他们说你心思聪慧，但我却是不认的，就是你这心眼，怕是被人骗了吧！你今天也给我个准话！” 顾寻嘴里跑起火车来，一时也刹不住车了，也早忘了兄弟们的交代，只把自己心里想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听了顾五爷这一大通的问话，林羽之也算反应过来，感情这是府里听到了关于海贸的消息，派他过来兴师问罪了！林羽之心中冷哼，姑且不说你们府里对待妻子的态度，就凭你们刚刚成为了岳家这几天，就敢上门来找岔，真是好打算！ “瑾儿嫁做林家妇，自然是要当家作主的，便是她想躲懒，我也是不依的，这个岳父大可以放心。” 在旁边坐着，并不想躲懒的顾瑾横了夫君一眼。 林羽之对妻子微笑，继续说道“关于海贸之事，岳父并不知道内里的详情，就不要随便插手了，这里面的水不是你可以沾惹的。” ....... ------------ 第三百四十三章 这里面有事 “嗨！你这小子怎么不听劝呢！”顾五爷有点儿着急，对林羽之这样不识趣感到气愤。看到旁边坐着的女儿，忽然又有些泄气，气势也萎靡下来，呐呐道“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成算？说出来大家一起议议，这样的大事，怎么能你一个人就拿定主意，四丫头也应该拿拿主意才是。” 顾瑾看了顾五爷一眼，抿嘴轻哼了一声，他有什么打算，还想拿自己来做由头，以为这个父亲是为自己做主、出头来的，现在看来也不尽然！遂全不在意的说道“出嫁从夫，自然全凭夫君做主，瑾儿绝无异议。” 嗨，这一个两个都说不听了！虽然底气不足，但是顾五爷还是站起来在房里团团的转圈。本来是想先给女婿一个下马威，这样再说其他事情，就不显得自己太低姿态了。现在看来，这女儿女婿自己根本就压制不住！ 想想靖宁侯府的一堆破事儿，加上兄弟们的要求，母亲的命令，顾五爷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罢了罢了！”顾寻颓废的坐下，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老纨绔，本来就什么都不懂，现在看来，对着女婿指手画脚也是不行的。个顶个的都是有成算的，他们想怎样就怎样吧！ “直说了吧！今天我也是逼不得已才来的，我大哥他们也想做海贸生意，过来让你帮着拿拿主意。” 顾瑾诧异的看着夫君，这样的事情侯府侯爷竟然想让夫君帮着拿主意，不免对林羽之更是刮目相看。 “哦！”林羽之这就不奇怪了，靖宁侯府再是不济，现在也还会有老的根基、人脉在，查到自己这里也说的通。竟然也是盯上了海贸这口肥肉。 “以你们侯府的近况，低调、明哲保身还差不多，我看侯爷也一直是这样做的，怎么，这才几年就按捺不住了？想急着冒头跳出来？”林羽之这话可就带上几分嘲讽了。 “呸，什么屁话！”顾寻话一出口，又看看女儿，立刻感觉自己说的太粗鲁了，忙缓和一下来，“这还不是有你这个好女婿，他们才有了这个想头，能怪得了谁？”这能怪我吗？如果不是有你，那些兄弟们也不至于撺掇着自己来出这个头。 这特么林羽之只能呵呵了。 “岳父既然这样说了，小婿也就实话实说，这个买卖别人做的，你们去做不得。你们侯府背后可站着一位大神呢！现在你们敢轻易激进激进试试，背后不定多少人等着咬上一口呢！” 对于在夺嫡中站队，并不能说错。每个家族都有每个家族的谋算，当家之人不同，判断和处事方法自然也不同。很多时候，官员在夺嫡之争中，想要明哲保身，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若想做到各方都不得罪，除非是皇帝心腹，不然其实是很难做到的。 古代的姻亲、故旧、师生、同僚，方方面面的关系都有可能会把人拉入阵营，有时可能更是防不胜防。当然，这也仅仅是太子之位空悬或不稳，尤其是在最严酷、最紧要的时候，能忍住不站队，又可以不站队的人还是很少的。 当时的忠静亲王呼声是很高的，老侯爷那样的做法也不能算错。 但今时不同往日，与忠静亲王不对付的今上登基，那靖宁侯府势必就要夹起尾巴做人啦！况且，靖宁侯府未被清算，这里面恐怕少不得老侯爷的绸缪。 以林羽之所了解到的情况，今上对忠静亲王是极其厌恶的，而且，下手也毫不手软。忠静亲王也不愧是老成的上位者，手段自然了得。也一直是保存实力，明哲保身，相当低调，不给今上留下什么可以抓到的把柄。 “我们府上怎么做不得？你把你手上的航海资料给我们一份不就行了！你手下这些虾兵蟹将都能干，侯府的实力自然是你不能比的。况且我们府上做生意，和别人有什么相干，你这小子还是太年轻！” 顾五爷可不认可林羽之的说法，怎么看来都是侯府势力更强。 林羽之看着独自十分有优越感的岳父，虽然年岁不小了，但还是这样单纯，倒是难得！ “你若是不怕这是一条不归路，你们大可以试试。” 若不是林羽之这样云淡风轻的说话，顾寻可能还感觉他在搪塞。但听他这样轻描淡写的说话，反倒感觉莫名的有些脊背发寒。想想兄弟们对此事的态度，好像也是说要问问这林羽之的意见，看来他们也是认为这门生意侯府做是有些问题的。靠！那还让自己来？！不干不就完了！这岂不是让自己送上门来在女婿面前丢人现眼吗？！这还是亲兄弟吗？不带这么玩人的！ 心中愤愤不平的顾寻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气了，怒气冲冲地说道“那你说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吧？” 自己怎么也是岳父，这件事情若是解决不了，自己白来一趟不说，岂不很没有面子！被兄弟坑已经很惨了，再被女婿拒绝，那就是丢人了！ 林羽之看岳父现在恼羞成怒的状态，若这件事说不出个12345来，他是不会罢休了。自己还有很多事呢，虽然着岳父和妻子关系不好，但毕竟是生父，看着妻子的面子上，还是要好好忽悠走才是。念头一转，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这件事情若是你们想做，依照侯府现在的情况，就只能等别人彻底将此贸易跑开了，到时再参与，虽然届时利润会低很多，但也不是不可操作。” “嘿，这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顾寻急道。 “哦，那可就不好办了，毕竟你们和忠静亲王府有这样深厚的姻亲关系，这一层任何时候都没办法磨灭。听说侯府里二老爷的一个妾室和岳父关系亲近，不想现在意外去世，真是令人感伤。” “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胡话，这简直是污蔑，看来从你这小子口里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以后你好好待四丫头！我还有事，就走了！” 林羽之就这样看着顾五爷离开了。 ...... ------------ 第三百四十四章 阴谋的味道 顾五爷离开时的背影，怎么看都有些仓皇而逃的感觉。 “他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不太单纯，刚才还那样理直气壮义正言辞申斥你呢，怎么两句话不到就走了？”顾瑾自然也看出了其中的问题，疑惑地问道。 林羽之干咳，颇有些话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这还不是上次回门时，在席间有下人回报，二老爷的妾室没了。当时我就看到岳父的表情十分的震惊，不敢置信，流露出来的神色，绝对不是关心兄长妾室的感觉，当时我也没细想，今天不过是诈他一诈，看来这里面确实有猫腻。” 这话说起来其实是很不好意思的，毕竟这是同妻子在背后议论岳父的风流韵事，感觉很诡异。 顾瑾听懂了林羽之的话，也感觉很尴尬，自己父亲是这样一个德行，又被抓了个现行，这怎么都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这些世家子弟怎么都是这种德行，没得让人觉得恶心。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他恐怕也没脸上门了，这样也好。” 林羽之在海贸这件事情上之所以推却，也是知道靖宁侯府的实际情况，现阶段并不适合出头。 “他们现在这样一反常态的蠢蠢欲动，除了是看到海贸的利润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人的调拨，就不得而知了。若真是有人在背后推动，将靖宁侯府拉进这个浑水里的目的是什么，是何人所为，就很值得推敲了。” “这个就有些奇怪了，就我的了解，最近这几年侯府一直很低调，也没听说过得罪过什么人，怎么会针对他们？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或者只是他们想做这个海贸，想多挣些银子。” 顾瑾虽是后来到顾府的，但也知道娘家对一个出嫁女是非常重要的。靖宁侯府再是不好，也是自己的娘家，若是他们犯了事儿，自己势必也会受到牵连，就连夫君肯定也逃脱不了干系。 顾瑾能想到的，林羽之同样也可以猜测道，确实怕的就是他们被人当了枪使。但林羽之对朝政还是知之甚少，朝中百官众多，到底是不是有谁在背后谋划，还真不好排查。 “很多事情是并不会拿到面上来的，一些私下里的联络肯定少不了。这件事情你也不必忧心了，我先让他们去调查一番，希望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现在的情况不明，如何处理应对还无法下定论。 “希望他们莫要那么糊涂吧！”顾瑾也转身准备回后宅了，后宅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料理，“我先去后面了，你若是有事情，再派人去通知我，至于靖宁侯府的事情，尽力而为吧！富贵有命。” “好。” “对了，你写的那幅字我拿回后宅了。”字好词好意义也好，自然要问夫君要过来。 林羽之莞尔，笑着应道“贤妻所命，莫敢不从。” 顾瑾微笑着离开。 林羽之表情却是难得的凝重，自己本来准备多转一些地方的，现在看来，还是不能离开的太远。靖宁侯府若是在背后搞事情，若是他们犯下足够大的错，自己这边肯定也难逃干系。 少不得要让穆七多注意侯府的动向，一有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归根究底最麻烦的还是忠静亲王府和靖宁侯府的关系，虽然现在两个府上已经呈现了分崩离析之态，但就怕忠静亲王并不想放任他这个盟友单方面解约。若忠静亲王没有什么争权夺利的想法还好，若是有，靖宁侯府当其冲的就会被他们推出来。 哎，这些皇子皇孙哪有一个是吃素的，尤其以前有上位希望的，现在希望落空，能安安稳稳做一个闲王的还是很少吧！ ...... 回到后院的顾瑾，忙了一上午，中午又是宴请众人，也实在是乏累了，歪在内室榻上休息。 经过一上午的整理，众丫鬟、婆子们基本上都已安置妥当，花婆婆进来回禀，“小小姐，您的嫁妆都已整理好，放入府库里。至于少爷的库房钥匙，原来都是桃红那丫头在管着呢，您看现在是不是该让她交上来？” 顾瑾也是不喜外人贴身伺侯的，内室到是无人，顾瑾微微沉思后说道“不急，她们到底是少爷房里的人，不必操之过急。且再等两天吧！总要看少爷的面子的。况且通过这件事情，也可以加深了解到她们的秉性。慢慢来，有的是时间。” 花婆婆想想也是，小小姐现在刚刚进门，很多府里的事务尚没有理清楚，确实也没必要急于争此朝夕，若是因为这点事闹得少爷跟前，反而落了下成，便也点头应是，又出去忙了。 ...... 而拿着府里库房钥匙的桃红，现在正在柳绿房里。 二人没有什么太多需要整理的，以前便是在这边府里住的，一应的事务都是按照以前布置，自然比别个更轻省，早早的就归置妥当了。 “哼哼，这少奶奶刚搬到这边府里，少爷就让外院的那些管事拜见，真是好大的脸面！” 今天又是让外面管事拜见，又是留饭宴请，这可是给她十足的做了脸面，这可是摆明了抬高她的身分地位，桃红哪里有不嫉妒的。 “少爷对少奶奶看中，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生这么大的气。你就是心太急，又要强，这以后府里的事情还不是少奶奶说了算，你的脾气还是改改的好。你和她硬碰硬，少爷也难做。她毕竟是妻，我们是妾，还是恭敬些为好。”柳绿对桃红的性格还是十分了解的，也是怕她这个脾气做下什么事情，顶撞了少奶奶，自己也少不得被连累。 “就是你会做人，我就是个小气善妒的！她这一来，什么都抢了去，这府里的管事内务也都交给她身边的花婆子，他若是再辖制住少爷，以后哪里还有我们的好日子过！” 桃红更担忧的其实也有少奶奶带过来的那两个丫鬟，模样比自己和柳绿两人更标志俊俏，这少奶奶打的什么主意岂不是显而易见了。 分自己二人的宠罢了。 ...... ------------ 第三百四十五章 交权 柳绿嘴角微抿，复又笑着道，“怎么你也比我体面，纵使管家之责给了少奶奶，你还管着府里的库房，只这一项，府里谁还敢看低了你。少奶奶也少不得倚仗你，我没什么想头，糊涂度日罢了。” 话说完，又去看桃红的神色。 谁不知道府里库房重要，以前少奶奶未进门，少爷安排她管着，现在少奶奶不开口，看她怎么决断吧！柳绿心中隐隐有些好奇桃红会怎么做？ 依照少奶奶的身份，少爷又交待下来，府里的一应事务都由少奶奶定夺。若是二人因为这事起了争执，新欢旧爱，也不知少爷会向着谁？ “哎呀，你也不差啊！少爷的衣裳多出自你手，精致华美，少爷不知夸了你多少次呢！听说少奶奶也精于绣工，以后少爷的衣物有少奶奶分担一些，你也能轻松些了。” 二人打着机锋，闲聊了几句，也就散了。 回房后的桃红对镜轻笑。 ...... 被安排在后罩房，和普通的丫头仆妇一般的待遇，姹紫、嫣红二人现在心情都十分糟。 “就是一个普通的外室女，野丫头，以后入了侯府便是大家小姐了，呸！竟敢这样对我们，我非得在县主面前告她一状不可。”嫣红抢先说道。 姹紫其实也有些诧异顾瑾的处事手法。按理来说，她既然收下了自己二人，又是知道自己背后站着县主的，就应该好好安置，再拉拢人心，为己所用才对。毕竟她若是想找自己这样品貌俱佳的丫鬟，并不容易，且调教出来也是需要工夫的。但是现在直接打发到后罩房，仆妇居所，这就看不出她的套路了。 “你也稍安勿躁吧！多观察些时日再说，就算现在将情况汇报，县主也不可能立时就拿出主意来。” 姹紫还是更沉稳些，阻止嫣红出来挑事情。 ...... 次日清晨，用过早饭，送林羽之外出后，顾瑾继续整理手上的账册。周边的两处庄子和十间店铺，顾瑾想趁此机会巡视一番，一则对这些店铺有个大体的了解；二则这些店铺还是原来的老人，大家互相见个面，换了主家，规矩方面还是要要求一下的。 这些店铺有的一年有三五百的盈利，有的一年有一两千的盈利，这两处庄子每年的收成能各有两三千两，每年这些收益加起来能有15，000两银子，还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的。况且，这些算是自己的体己，自然要好好经营。虽然和夫君的产业收益相比，只是九牛一毛，但还是能从中学到很多经验的。 花婆婆进来，看到埋头在帐册中的小小姐，劝说道“这些事务小小姐也不用过于着急，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整理便可，仔细太过操劳，伤了身子。外面桃红那丫头过来有事回禀，是否让她进来？” “没说什么事情吗？” “我问过她，她只说向小小姐汇报。” “那便让她进来吧！” 自从喝了二人的敬茶，确定了位份，府里的一些杂事顾瑾也不再安排她们去做了，包括早晨的布饭、收拾内室的房间，都是下面的两个丫头荷叶、夏竹开始负责了。 她们只是被安排了一些针线上面的差事，她们按耐不住也是有的。 “奴婢桃红见过少奶奶，这是府里库上的钥匙和账册，以前少爷交由奴婢管着的，现在理应交由夫人掌管。” 桃红昨天晚上翻来覆去想了一个晚上，最终决定将这些库房账册、钥匙上交。桃红比谁都清楚府库里的东西，少爷让人收集存放了很多。现在少爷没有要求自己立时交出库房钥匙，也是给了自己脸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当交由主母来保管。 敬茶之时柳绿已得了先机，自己若是在这件事情上再给少奶奶闹开了，少爷心里怎么想？势必自己就要落了下成。收缴了权利是小，在少爷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可就为时已晚了。 顾瑾没想到眼前这个也是个聪明乖觉的，也就是两天的功夫就想明了其中的厉害关系，主动上交了库房的钥匙，这样的话，自己到说不出什么来了。 “好，以前府里的事情少不得辛苦你，以后府里的人多了，大家都能轻松些。左右今天上午无事，你就带我到库房里走一走吧！” 这就是要去清点库房的意思了。桃红不敢怠慢，点头应是。顾瑾又叫了花婆婆等人一起。 库房大门上挂着几把重重的大锁，花婆婆拿了钥匙打开大门，顾瑾径直带了人进了库房。顾瑾又是一震，这府里的库房堆满了各色的物价，琳琅满目，十分的丰富。看得十分珍贵的东西，也都在库房随便摆放着，显见的主人也并不重视它的样子。花婆婆、荷叶和夏竹也是啧啧称奇，没想到少爷家底如此丰厚。 林羽之交给顾瑾装有五十多万两银票的箱子，顾瑾并未让他人知晓，若是她们知道了，恐怕就不会这么惊讶了！ 顾瑾并不慌乱，指挥着几人先将里头的物件一一造册入账，分类放置整理，登记完毕后，便按着预先拟好的单子起出一长列物件，如鼎，炉，瓷器，金器，玉器，珐琅，青铜，屏风，玉石盆雕等摆设，又取了十几匹上好的料子交给针线房，给府里人每人做两身新冬衣，外府的大小管事也都包括在内。此事一传出去，府中仆役俱是一阵欢喜，可怜他们去年的四季衣裳俱是外头成衣铺子里买来的，料子次等不说，还不合身，这年头成衣业并不普及。 说起库房，顾瑾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开启库房查看时便闻到一股隐约的药味，绕过了库房一圈，才在某个冷僻角落发现一大堆贵重药材，什么人参，当归，……零零总总，好像杂货店一般，堆在架子上。 顾瑾看的两眼发直，有些药材因放置不当已有些散了药性，面对这样的浪费，她愤然质问桃红。 桃红也是大呼冤枉，这些都是少爷让放在这个库房里的，自己哪里懂得这些。 顾瑾一边叹气摇头，一边把药材都整理出来，细细点录在册，一天的时间就在这种收容整理中度过。 …… 柳绿嘴角微抿，复又笑着道，“怎么你也比我体面，纵使管家之责给了少奶奶，你还管着府里的库房，只这一项，府里谁还敢看低了你。少奶奶也少不得倚仗你，我没什么想头，糊涂度日罢了。” 话说完，又去看桃红的神色。 谁不知道府里库房重要，以前少奶奶未进门，少爷安排她管着，现在少奶奶不开口，看她怎么决断吧！柳绿心中隐隐有些好奇桃红会怎么做？ 依照少奶奶的身份，少爷又交待下来，府里的一应事务都由少奶奶定夺。若是二人因为这事起了争执，新欢旧爱，也不知少爷会向着谁？ “哎呀，你也不差啊！少爷的衣裳多出自你手，精致华美，少爷不知夸了你多少次呢！听说少奶奶也精于绣工，以后少爷的衣物有少奶奶分担一些，你也能轻松些了。” 二人打着机锋，闲聊了几句，也就散了。 回房后的桃红对镜轻笑。 ...... 被安排在后罩房，和普通的丫头仆妇一般的待遇，姹紫、嫣红二人现在心情都十分糟。 “就是一个普通的外室女，野丫头，以后入了侯府便是大家小姐了，呸！竟敢这样对我们，我非得在县主面前告她一状不可。”嫣红抢先说道。 姹紫其实也有些诧异顾瑾的处事手法。按理来说，她既然收下了自己二人，又是知道自己背后站着县主的，就应该好好安置，再拉拢人心，为己所用才对。毕竟她若是想找自己这样品貌俱佳的丫鬟，并不容易，且调教出来也是需要工夫的。但是现在直接打发到后罩房，仆妇居所，这就看不出她的套路了。 “你也稍安勿躁吧！多观察些时日再说，就算现在将情况汇报，县主也不可能立时就拿出主意来。” 姹紫还是更沉稳些，阻止嫣红出来挑事情。 ...... 次日清晨，用过早饭，送林羽之外出后，顾瑾继续整理手上的账册。周边的两处庄子和十间店铺，顾瑾想趁此机会巡视一番，一则对这些店铺有个大体的了解；二则这些店铺还是原来的老人，大家互相见个面，换了主家，规矩方面还是要要求一下的。 这些店铺有的一年有三五百的盈利，有的一年有一两千的盈利，这两处庄子每年的收成能各有两三千两，每年这些收益加起来能有15，000两银子，还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的。况且，这些算是自己的体己，自然要好好经营。虽然和夫君的产业收益相比，只是九牛一毛，但还是能从中学到很多经验的。 花婆婆进来，看到埋头在帐册中的小小姐，劝说道“这些事务小小姐也不用过于着急，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整理便可，仔细太过操劳，伤了身子。外面桃红那丫头过来有事回禀，是否让她进来？” “没说什么事情吗？” “我问过她，她只说向小小姐汇报。” “那便让她进来吧！” 自从喝了二人的敬茶，确定了位份，府里的一些杂事顾瑾也不再安排她们去做了，包括早晨的布饭、收拾内室的房间，都是下面的两个丫头荷叶、夏竹开始负责了。 她们只是被安排了一些针线上面的差事，她们按耐不住也是有的。 “奴婢桃红见过少奶奶，这是府里库上的钥匙和账册，以前少爷交由奴婢管着的，现在理应交由夫人掌管。” 桃红昨天晚上翻来覆去想了一个晚上，最终决定将这些库房账册、钥匙上交。桃红比谁都清楚府库里的东西，少爷让人收集存放了很多。现在少爷没有要求自己立时交出库房钥匙，也是给了自己脸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当交由主母来保管。 敬茶之时柳绿已得了先机，自己若是在这件事情上再给少奶奶闹开了，少爷心里怎么想？势必自己就要落了下成。收缴了权利是小，在少爷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可就为时已晚了。 顾瑾没想到眼前这个也是个聪明乖觉的，也就是两天的功夫就想明了其中的厉害关系，主动上交了库房的钥匙，这样的话，自己到说不出什么来了。 “好，以前府里的事情少不得辛苦你，以后府里的人多了，大家都能轻松些。左右今天上午无事，你就带我到库房里走一走吧！” 这就是要去清点库房的意思了。桃红不敢怠慢，点头应是。顾瑾又叫了花婆婆等人一起。 库房大门上挂着几把重重的大锁，花婆婆拿了钥匙打开大门，顾瑾径直带了人进了库房。顾瑾又是一震，这府里的库房堆满了各色的物价，琳琅满目，十分的丰富。看得十分珍贵的东西，也都在库房随便摆放着，显见的主人也并不重视它的样子。花婆婆、荷叶和夏竹也是啧啧称奇，没想到少爷家底如此丰厚。 林羽之交给顾瑾装有五十多万两银票的箱子，顾瑾并未让他人知晓，若是她们知道了，恐怕就不会这么惊讶了！ 顾瑾并不慌乱，指挥着几人先将里头的物件一一造册入账，分类放置整理，登记完毕后，便按着预先拟好的单子起出一长列物件，如鼎，炉，瓷器，金器，玉器，珐琅，青铜，屏风，玉石盆雕等摆设，又取了十几匹上好的料子交给针线房，给府里人每人做两身新冬衣，外府的大小管事也都包括在内。此事一传出去，府中仆役俱是一阵欢喜，可怜他们去年的四季衣裳俱是外头成衣铺子里买来的，料子次等不说，还不合身，这年头成衣业并不普及。 说起库房，顾瑾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开启库房查看时便闻到一股隐约的药味，绕过了库房一圈，才在某个冷僻角落发现一大堆贵重药材，什么人参，当归，……零零总总，好像杂货店一般，堆在架子上。 顾瑾看的两眼发直，有些药材因放置不当已有些散了药性，面对这样的浪费，她愤然质问桃红。 桃红也是大呼冤枉，这些都是少爷让放在这个库房里的，自己哪里懂得这些。 顾瑾一边叹气摇头，一边把药材都整理出来，细细点录在册，一天的时间就在这种收容整理中度过。 …… ------------ 第三百四十六章 赚钱养家 外出的林羽之去见了徐允礼。二人的关系现在可以说是十分亲近了，这几次的密切合作，大家彼此熟悉，徐允礼这人是少见的聪明人，不然也不会一直在皇上身边占据心腹地位的。 小丫鬟看了看对弈的两人，走到了一旁，斟上茶水。满室清幽，茶香怡人，偶尔几声清脆落子声响，让人心神俱静。又轻手轻脚奉上了茶盅，而后再次坐进了自己那个小小角落呆着候命。 “你这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吧，今天有什么事情？”徐允礼看着和自己对弈的小子手忙脚乱的样子，心里十分乐呵。怪道这小子推辞不和自己对弈，却原来真是臭棋篓子，真是和他的才名不符啊！ “世伯见笑，小侄还要感谢世伯让家兄参加小侄的婚礼，小侄在府里可是更有面子了。” 林羽之在手谈对弈上确实知之寥寥，以前只是略懂皮毛，现在都是把精力放在学业上，实在没有精力在这方面深入研究，现在被徐允礼完虐，疲于应付，苦不堪言。 “你这小子这棋艺不行呀，不若再来一局。” 徐允礼自然乐见眼前这小子吃瘪，难得没了淡定持重的样子，活泼了不少，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面貌。 林羽之苦笑“伯父还是饶过小侄吧！” 徐允礼见虐的这小子有苦难言，心情甚好，让婢女收了棋盘。 “咳咳，伯父可知那位是不是有什么动向，小侄岳家最近不大太平。小侄特来伯父处讨个主意。” 林羽之直接道明了来意，这朝中之事，想必这个总管大人最是清楚又是极精明的人，必然知道些隐密的消息，这些可是仅凭穆七是怎么也接触不到的。 这也是迫不得已，林羽之是极担心侯府那伙子人，真的再和忠静亲王府牵扯进去，便是无意的被人当了枪使也是个麻烦。 “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贤侄这样风采艳绝的人物，得了佳人还要背上一府的麻烦，哎！” 徐允礼调侃的话你带着一丝提点。 “莫非那位还不甘心不成？” “这便是谁能甘心呢？唾手可得的东西转手就被他人收入囊中。如何能甘心呢！一些被压制的，未尝不想一博，但焉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不动则已，若有妄动，可就覆水难收了。” 林羽之知道徐允礼这样的提点已是十分严重了，而且透露的信息也是十分隐密的，对自己这样信任和慷慨，林羽之是十分感激的。以此看来，上位者对于忠静亲王府是十分关注的，林羽之是不怀疑皇上会有暗卫密探的。 “小侄拜谢伯父。这份书稿乃是小侄近期整理的一些想法心得，现呈伯父参详，是否勉强可用，还需伯父定夺。” 林羽之取出贴身的一份书稿呈上，徐允礼忙伸手接过，翻开查看。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页纸内容，也非详细的章程，只简单阐述了一个概念和大体的运作模式，但徐允礼看的却是眼前一亮。 “贤侄这主意极妙。既可承上意，又可功于下，若是大成，也是不世之功，此农学院必将流芳后世。”就知道这个小子是个歪才，不光才学兼优，鬼点子更多。 “善，学问可传承，圣人之言会被更多人熟知，但农人种植只凭以往的一点经验，进步积累缓慢，唯有专门的研究机构，才能促使技艺快速发展。我观徐家兄长务实诚恳，若是能主持此事，定能力促此事，尽快取得成效。” 徐允礼长子未参加科举，乃蒙荫闲职，内务府总管位置贵重，府内若再出一大元，必遭人忌惮，是以长子徐怀瑞在父亲身居高位时，是很难冒头的。 林羽之离开徐府，心情是有些沉重的，这靖宁侯府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这里面牵扯到的事情可就多了。 看来忠静亲王府蠢蠢欲动已经被今上盯上了，只是不知这导火索会是什么。 徐允礼将这样的消息透露给自己，也是知道自己不会将这些信息外泄，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不可能透支这种信任。 这件事情怎么处理，看来还要再仔细琢磨琢磨，办法更是需要迂回。现在知道的侯府信息太少，看来还是要穆七加大力度，多了解一些各方面的信息才行，以期能够寻找到突破口。 晚间用饭时，热气腾腾的火锅已经端上桌了，林羽之搓着手进来，“天气渐凉了，就应该多吃些火锅，热气腾腾的感觉也热闹。” 进入冬季，菜疏不丰，好在林羽之在杨庄置了一处暖室，专门用来种植冬季的绿叶蔬菜。进入冬季，市面上白菜、萝卜为主，再就是一些菜干、腌菜。达官贵人家的绿色蔬菜也多半是自家田庄上专门种植的，冬季肯拿绿叶菜出来卖的是十分罕见的。 “没想到夫君庄子上还有这么多的青菜，培育这些蔬菜肯定花了大价钱吧！这也太奢侈了些，以后还是俭省些吧。”顾瑾看着今天餐桌上的涮菜，有白菜、豆腐、菠菜、油菜、新鲜的木耳、蘑菇，再配上切成细片的牛羊肉，二人这一餐下来恐怕十两银子不止，虽然夫君确实财大气粗，但是顾瑾还是有些心疼。以前在庄子上的那几年，冬天都是吃些白菜萝卜咸菜，十分的简单。就是回到侯府，那菜色也是和普通的仆人相差无几。 这些日子入了伯府，成了林三少奶奶，这伙食明显不止上了一个档次。开始时只以为偶尔为之，昨日那顿丰盛的午宴已经让人别开生面，打开眼界了。今天这个夫君口中的火锅，所耗费的新鲜蔬菜如果出售的话可是价值不菲的。 “瑾儿，这你就不懂了，这赚钱可不就是为了花的，只做个守财奴有什么趣。以后娘子你就负责貌美如花，为夫我自然负责赚钱养家！” 林羽之的一通话，说的顾瑾满脸通红，娇嗔的横了他一眼“就知道胡说，以后可是我管家，什么事情我说了算。” 顾瑾嘴上说着，手上却没有停，忙着给林羽之夹菜。 ------------ 第三百四十七章 温泉庄子一 林羽之夫妻二人就这样一边闲聊，一边用饭。 现在这边府里只有二人算是正头主子，另通房丫头桃红、柳绿二人，有了正式的名份，也已改称姑娘，按照永安伯府的份例，顾瑾属于少奶奶这一级别的，月钱二十两，两个姑娘也都提了四两月钱，以后抬了姨娘还会再涨。 “府里人手也要配备齐全，一应使唤人手，还有库房，值夜，针线，浆洗，采买，厨房，使唤丫头等，前院的打杂小幺儿，粗使婆子，内院管事，外院管事，马房，门房，回事处，小厮……这些人手，缺的话就让牛壮他们去外面找人伢子挑选。月钱也放的比伯府多些，只要差事干的好，奖惩还是可以有的。还要储备、提前调教人手，以后添了孩子，再找得心应手的调教，也难琢磨。” 林羽之还要再说，又引来娇妻的娇嗔，“仅我们两人，哪就需要那么多人伺候了！这些事情我有数。只这几日我想去铺子、庄子上转转，熟悉一下产业，接手过来，只大概看了账册，具体情况如何，还要再见见管事，或实地查访一下更好。” 林羽之点头，这样也好，先考察产业，再继续郊游，也还不错。 林羽之提出随后外出游玩的事情，“给你的两个庄子里，听说有一个梅山别院，一处山谷间遍植梅树。每到冬尽春来，十里梅花盛放，红似火，粉若霞，还有冰清玉洁的白梅，清正雅绝，让人望而脱俗。这处庄子还是他们花了大力气才购到手的，只不知到时盛况如何？今次出府怕是无缘得见了。” 这到是顾瑾没想到的，也是一阵惊奇，“竟然还有此境，委实难得，待寒梅盛放之时再去赏玩不迟。” 火锅只吃菜、肉类总是感觉吃不饱的，林羽之又让丫鬟去拿些面条、粉条之类来，直接就了汤锅煮来吃。 “听说这酱料是你自己亲手炮制，味道真不错，想不到夫君对灶上的活计都如此精到。” 顾瑾以前真没见人这样吃过，也可能是自己接触到的人事太少，但侯府里也未听人说起过这种吃法，自然十分好奇。 “那是，为夫可是全能。”做为宅男一类，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简单的厨艺，况且不需自己亲自动手，只要把要求和大概的制作过程给厨上一说，她们自会研制，再则，这也不算什么奇巧之事。火锅、烧烤这两大杀器，古今通用。 “京中有这种火锅酒楼吗？”顾瑾忍不住问道。 “自然是没有的，你夫君我这秘制酱料可是独一份，小财迷，还不到你在这些上面施展的时候，还不是咱们可以随便出头的时候。” 升级流就是这点不好，越级PK比较麻烦，林羽之不喜欢麻烦，所以只能按步就班的升级，刷本级别的副本。既使越级挑战，也要先组好队，配置要跟上，当个助攻还是可以的。 顾瑾自动免疫他的插科打浑，但意思是听明白了，不冒然出头，在外低调行事，在内低调奢华有内涵。 “好吧！到底可惜了夫君的好手艺。”君子远庖厨，这家伙到是全无顾忌。 “不可惜，以后还有机会。梅花现在是赏不到了，但另一处咱们自己庄子里可是有一处温泉泉眼的，我还没去过呢，庄子也在城郊，离得不远，正合适。” 这一餐用罢，林羽之吃了个八分饱，由着丫鬟们收拾，一边拉着娇妻到院子疏散，一边逗弄妻子。言谈间自然暧昧十足。 “少爷，奴婢能去吗？温泉哎，奴婢只听人说起过。”桃红不知从哪冒出来，且抢过了话头。 林羽之尴尬脸，这若是放在平日里，自然无不可，可偏偏这个算是新婚蜜月旅行，再带个算是第三者的小妾，怎么想想都觉得诡异的不妥。 带别个丫头只是从旁服侍，但带上她俩人，不说仅自己，小妻子心里怎么想？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不过一念之间，林羽之已朗声肃然说道“今次主要乃巡视产业，少奶奶嫁妆，轻车简行，不便带太多人，明年春上带你们出府郊游。” 桃红怅然欲泣，绞着锦帕，略有不甘之色，但见少爷肃然之态，语气十分肯定，便不敢再造次了，“是，少爷，奴婢遵命。” “好了，你自下去忙吧！以后有事回禀少奶奶即可。” 现在府里猛然多出一个女主人，她们一时不适也是有的。这些关系也要慢慢适合、协调，磨合出最佳的相处状态。 林羽之会做的一直就是加强这种关系地位，强调她们的身份地位差别，主仆关系必须明确，从根本上杜绝可能会有的恃宠而骄等乱象。 桃红这丫头是个聪明的，从她能很快自觉的交出库房钥匙可知，不是蠢人。今天她的要求不论出发点是什么，都会被立即明确叫停。 “是。” 桃红有再多的不甘，也要压下，少爷此想像的更加爱重少奶奶，自和少奶奶订亲后，便是让自己和柳绿伺侯都不曾了。少奶奶进门，更是几乎夜夜叫水，若不是敬茶定下名份，桃红都有些担心在府里会轮为普通丫鬟了。 回到侧院房中，桃红埋首在少爷的新冬衣上，还有一个袖就可以完工了，应该能赶上少爷出门时带上吧！ ...... 打发了桃红，林羽之却不得不继续面对小妻子的揶揄。 “这两日收拢行装，即刻出行！” “好啊！全凭夫君作主。”顾瑾话毕，咯咯笑了起来。 知道小妻子并不着恼，林羽之也放下心来。 ...... “父亲，这农学院儿子能行吗？农事上，儿子可是一窍不通的。这一个外行，如何带领下面的老农研制高产品种啊！” 徐怀瑞对父亲的这个安排极不看好，带着一群农人能干出什么功业来？ “此农学院若建起，初时可以更加便捷，利用效果更明显的研究成果，拿出成绩，打开局面。” 徐允礼若是不看林羽之交上来的简章，也不知道农耕竟然还有许多需要注意的道理。 ...... ------------ 第三百四十八章 温泉庄子二 “最行之有效的措施包括：何时除草，怎么上肥，浇地时要浇到何种程度，如何保墒，精耕细种……林林总总，不一而足。且，何种土质，适宜种植何种作物，每种作物的习性，环境要求，这些可都是只能父传子的宝贝经验，就算种了一辈子田，也未必能知晓清楚。集合众家之长，由专职老农试验，可立见成效，推广施行。如果有可能，最好把这些农学成果记载下来，就如赫赫有名的《齐民要术》一样，编纂成册。像是《氾胜之书》和《四民月令》之类农书，还是要更新换代因时因地制宜才行。” 徐怀瑞听完父亲这一番话，深思半刻，眉头皱的更深了，父亲所说虽然自己不知所以然，但听着应该不难做到，“父亲，依此言，一家可成此事，又有何难？若无后劲，终会徒增笑耳。” “呵呵，我儿之忧极是，是以以上种种不过快速体现效用，而农学院真正的作用乃是研究栽培高产作物，包括粮食瓜果蔬菜、棉麻桑等等，这些才是重中之重，那林羽之可不就是通过这种方式通天的。况且他也说了，一些番邦高产作物可于我朝培育，以此为由，我等派人出海寻种更是能得到圣上支持。现在背后操纵海上贸易的可是又少啊！” “父亲以前一直不敢贸然行事，今次有此之便，方可成行。” “善。” ...... 徐氏父子怎样筹谋便不在林羽之的考虑范围了。 而得到消息的林羽之现在也不敢贸然行动，这里面的牵扯可不是一星半点，且别人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动作，上面都是观望以待的姿态，自己能奈何！ 但得到穆七的调查情况，前段时间亡故的二老爷的妾氏，竟然真和顾五爷有些首尾。林羽之还能说什么？只余感叹，你们这些世家子太会玩，能想像他们有荒唐，但没想到这么荒唐！ 林羽之没有放过这件事，岳父的荒唐事干的也不是一件了，大事做不了，小事上推波助燃一下未尝不可。 一番布置之下，不仅靖宁侯府里有了一些相关传言，就连外面一些官员内宅都听到了一些消息。幸灾乐祸的不少，平阳县主以前年轻时飞扬跋扈，何等的嚣张，现在却连自己的枕边人都管不住，岂不是可笑至极。 知道莫名传出来的传言的平阳县主，此时可谓是气的一佛出世二佛生天，“贼子，尔敢，竟敢瞒着我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下作事，真是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顾五爷现在也没法子，刚被母亲教训了一番，又给二哥赔罪，回来又要受这婆娘管束责骂，难得硬气一回，“不是你管的严，什么都不让粘，能出这种事吗！就你这样的，也就是我忍你这么多年。” “哼，你们以前巴上王府，现在眼见王府失势，你们就想洗干净，告诉你们，痴心妄想！” 平阳县主那受得了这些，现在自己在府里地位大不如前不说，现在还出了这个糟心事，以后再去别府宴饮，岂不成了他人笑柄，此时这股气自然撒不出来，险些憋出内伤。 以前有多意气风发，现在就有多落魄难堪。 况且那贱人流产的孩子到底是谁的，现在也无从查证了。 靖宁侯府与平阳县主的矛盾进一步激化，侯府一时鸡飞狗跳乌烟瘴气起来。 ...... 惦记着巡视了铺子后，去泡温泉的林羽之早早就醒了，昨夜餍足，醒来后就看到爱妻温热柔腻的小脸，轻啄了几口，娇妻明显疲累的眼都睁不开，含糊的咕哝了两声，直把脑袋往被子里缩。林羽之瞧着好笑，先起身简单洗漱后，在院里开始了身体锻炼。 这段时间，林羽之又开始了如期的日常小任务，不为别的，一个强健体魄很重要，身体不好，晚上行事都要更疲累，这可不行。 又过了一个半时辰，林羽之锻炼完毕回房，看到蜷缩在锦被里的娇小身躯，无奈地将人挖出来，让人服侍她沐浴更衣。 荷叶瞧见小姐雪白腰腿上累叠的淤青指印，还有身子上的青红吻咬痕迹，默默无语，只开了窗散去屋内的暧昧气味，继续服侍小姐更衣洗漱。 顾瑾迷迷朦朦的看看钟漏，是该起了，路上还要走一个多时辰呢，由着丫鬟们伺侯穿衣洗漱。 二人洗漱好后过来坐下一起吃早饭，林羽之想着若是在温泉池子里泡上一天多好。要不是为了那个可能，他还真是不想去。 不过二人的蜜月旅行还是被打扰了。因为前日林羽之去书院拜会方讲师时，见到了谭师兄。 林羽之自然道出自己准备出城，游览河川名胜，增长阅历，顺便拜会大儒名仕，取众家之长的打算。方讲师自然无不应的，当即又叮嘱一番。 而林羽之跟谭师兄炫耀自己新婚蜜月旅行的第一站便是温泉山庄，谭宗立时要求同往，对于这种新鲜事，还是携妻同往，自然也要尝试一下。 谁不是新婚啊！有这种好事，自然与兄弟共享。林羽之那里能推拒的了！直接搭上了美妙的二人时光。 是以，计划不如变化快！夫妻行变成了四人行，今天大家便会在朝阳门外大街汇合，一同前往温泉山庄。 是以林羽之十分苦逼的给妻子道了歉。顾瑾到是无不可，夫君和谭公子至交，依照顾侯夫人谭氏的姻亲关系，顾瑾还可谓是谭宗的表妹，方小姐又是师长之女，认识一下到也无妨。 林羽之二人饭后整顿妥当，一起上了马车，后头还跟着一辆，是荷叶、夏竹、崔妈妈、魏妈妈坐的，另有随行护卫六人骑马而行，十三跟随。花婆婆年纪偏大了，五旬多的年纪了，不好舟车劳累，只好在家里跟着当差，索性府中也需要留人照顾的。 另有一车乃是林羽之二人的日常用度所需，衣食住行等物自然是自备更合用。 十一则先一日去庄子上布置，收拾准备自不可少。 ...... ------------ 第三百四十九章 温泉庄子三 林羽之与谭宗的马车在城外会合，简单的零暄过后，一行人才车马出行，前往位于大兴白寺镇的刘各庄。 车里置有炭盆，又是厚的棉布车罩，车里到是暖暖和和的。顾瑾上了马车就开始打瞌睡，靠在林羽之怀里软软和和的很快就睡着了。 待睡了一觉时都还未到，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林羽之说话。林羽之也抚着娇妻温柔说话，闲了一些趣事、故事。 一路行走，虽沿途目光所及或枯黄或有麦田青色一片，却无甚景致可赏，但有娇妻在怀，自然也毫不枯燥。 “少爷，少奶奶，到了。” 此去温泉庄子不远，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十一领着庄头耿老六等人一早迎了出来。他是林羽之接手庄子之后换上的，听说农事上是一把好手。 几辆马车依次进了庄子里，林羽之由着十一带路，马车行至这座宅院的二门外的垂花门前方才停下。 马车停稳，林羽之扶着娇妻一同下车，谭宗、方恬恬也下了马车，几人只在门前略寒暄了几句，就相携着前行入内院。 荷叶、夏竹、崔妈妈、魏妈妈下车走在后头。荷叶、夏竹跟在顾瑾后面，随行照应。崔妈妈二人安置车上随行的物品、用具。 谭宗夫妻二人带着的除了小厮柴松，丫鬟小羽、烟雨、如画，还有一个韩妈妈。 一行人簇拥着四位主子进院。 这是顾瑾头一回来，很是新鲜，这么大的庄子，是自家的呢。还有周围的几百亩良田，都是的。自己以前也在农庄上住过三年，但是那只是靖宁侯府的庄子，不是自己的，意义自然大不相同。 一路跟着往里走，眼睛在纱帽遮挡下四处瞥着。嗯，有个大池塘，据说里头养了不少鱼，还有莲藕。这两者都是可以卖的，看来耿老六蛮有经济头脑的，没有尽弄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谭师兄，说不得现在咱们还有了这层亲戚关系，真是世事无绝对，皆有可能啊！” 林羽之与谭宗在前面边走边闲聊。 “这可不就是缘份嘛！没你这个月老从中牵线，为兄我也不会这么快就能抱得美人归，还要多谢羽之辛苦周旋。今日来庄子上，没什么好谢的，正好府里有下面孝敬上来的鹿肉，我想着上次在你府上食的烤肉甚妙，这次又是田间庄户，正好可以烤肉，又有情趣，又有意境，岂不妙哉？” 谭宗早已来了兴致，将自己的计划一兜的道了出来。 肉皴（即批）二三寸长薄片轩（大肉片），以地椒、花椒、莳萝、盐少腌，置铁床上傅炼火（无烟焰的火）中炙，再浥汁，再炙之，俟香透彻为度。 上次的宴请林羽之以此法炮制，获得众人的喜爱。上次只是牛羊肉，竟然这次谭师兄自备了鹿肉，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鹿肉甘温，具有补益弱、益气力、强筋骨、调血脉的效力。烤鹿肉佐以配料，鲜嫩味美，香气四溢，营养丰富，食而不腻，为秋冬季最佳补品。烤鹿肉最佳境界是自己动手，生熟自便，富于情趣。师兄这主意甚是，今日有此鹿肉，凭添妙趣，不虚此行。” 又吩咐十一安排布置烤肉用的铁炉、铁叉、铁丝，谭宗自然安排柴松一同，将鹿肉交到厨上提前好好处理。 进到内院正厅时，这一行事宜已经安排妥当。 室内炉火是提前烧上的，室内到也暖和，几人进了内室，由着丫鬟们伺侯着除去外面的斗篷，简单洗漱。 谭宗早哈哈一笑，“鹿肉，今天中午烤鹿肉吃。怎么样？” 顾瑾一路和方恬恬攀谈了几句，二人身世也颇有相似之处，竟有些惺惺相惜，现在也分外融洽起来。 “正是，今日可是借了师兄的光，一会吃烤肉。”林羽之微笑着对小妻子道。 “好，想不到竟然能品尝到如此美味，一会少不得要大快朵颐一番。”顾瑾在庄子上吃过一些野味，但是这鹿肉却是十分难得和珍贵，以自己的条件，自然没有吃过。这次倒是机会难得，可以一包口腹之欲。 方恬恬也是微笑脉脉的注视着夫君，二人更是情意绵绵。 众人坐下休息闲谈，也不见外，声称自己可以动手烤肉，气氛十分融洽。 ...... 年间，众人坐在一处背风的亭子里，林羽之与谭宗在亭子里就着菜下酒，看着各自的小妻子在亭子口烤肉。几个丫头、妈妈们远远站着等着听吩咐。 鹿肉烤得兹兹的响，林羽之这里到是什么调料都是齐全的，再好没有。 谭宗拿出一个盒子，问林羽之，“要不要来点？” 林羽之低头一看，认出是什么东西，狠狠瞪了谭宗一眼，眼睁睁看着他拿起一片往嘴里塞去，一副很补的样子。 这是鹿血做成的血片，当然是补。可是，鹿血还有更甚于春药的效果。只不过春药来得猛，鹿血是温补的效果却比之更持久而已。 林羽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并不拿那肉来吃，今天这烤肉已经很补了，自己这年龄，并不适宜这种过于大补之物，这东西还是免了吧。 抬头见妻子的动作不停，继续往鹿肉上刷调料，动作已经十分熟练顺手。 顾瑾正好烤好了两块鹿肉，蘸了酱料用一旁的蔬菜包裹好，里头还搭了她先前烤好的蘑菇胡萝卜片等一起，放到碟子里拿过来，“来，你们说了半天了，尝尝我的手艺。” 林羽之拿起一个鹿肉蔬菜卷，这个吃法正合我意，看着妻子亲手做的好东西，直接就咬了一口，嗯，不错。有菜有肉，既不会腻又没有夺了鹿肉的鲜美，这肉烤得可真是鲜嫩。 见他开动，谭宗也拿了妻子递过来的鹿肉开吃，一口鹿肉进口，满齿留香，“好！娘子好手艺，已可以出师了。” “什么好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还是快些吃吧。”方恬恬又坐过去，接着继续烤肉。 二人新婚后，谭宗一直在休息调养，而让全府最意外的是谭宗身体恢复的很快，只用了几天的时间，虚弱的身体就恢复过来，但太医还是叮嘱要多多休息，注意养生。 ......[.] ------------ 第三百五十章 温泉庄子四 谭宗并不在意妻子的斥责，继续侃侃而谈的说道：“最近朝中各种风声不断，今上励精图治，革新之志甚坚，但最近这半年来处事圣断太过激进了些，朝中虽然面上反对之声不显，但下面都已有些暗潮汹涌了，明年春闱后，我们入仕为官，恐怕要面临更大的挑战。” 谭宗到底是大家士族出身，对朝堂上的信息，侧面了解到的相对较多一些。 “入仕为官就没有现在的清闲日子了，大家还是好好珍惜吧！” 林羽之对的谭师兄的言论不想做出什么评论，皇上最近半年因何如此激进，自己多少也了解不少，更何况自己插手的事情也不算少。至于朝中反对的声音、动荡，在所难免。任何新的制度出现，伴随的自然是反扑、曲折坎坷，适应和被大家接受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对于他们二人这样，还没有参加会试就如此肯定的言论，自然招来了顾瑾、方恬恬的一阵娇笑。 “是啊！这些事情还轮不到我们操心，自当及时行乐，不负光阴。” 二人虽都不是贪杯之人，但院中景致也算颇有意趣，如此气氛意境，二人也少不得推杯换盏，怡然自得。 “常听你说想要外放地方为政，但现在你已完婚，岂不是要把她放在府里尽孝道？这也是历来的规矩，正室在家尽孝道，小妾随行到任上。” 林羽之不防备谭师兄竟然说到这个问题上，一口酒水险些碰到对方脸上，扭头看看娇妻正在认真地烤肉，与方师妹闲谈，并没有注意这边的动静，这才松了一口气。 “府里老爷太太们身体康健，又自有人伺候，何须她留在府上，况且还有二哥二嫂，我屋中并无妾室，若是去任上，自然要带她同行，以便照顾饮食起居。” 在这个忠义孝道为基础的社会，林羽之这样的做法到是非主流，一般都是娶妻娶贤，妻子负责管理家庭事务、养育儿女、孝顺公婆，纳妾自然就是负责谈星星、谈月亮、谈感情的。这是一般主流的认识，但是林羽之哪里肯依，好不容易娶到的娇妻，自然要带在身边疼爱，哪里能丢到府里受嫡母的搓磨。 谭宗哈哈一笑，“也罢，我也知道你这人看似好说话，其实是外圆内方。反正，不管怎样，表妹与你相伴相随，真是令人羡慕啊！怪道你小子那日也敢跳到水里救人，怕是早就惦记上了吧！你心里的花花肠子，我岂有不知道的。嘿嘿...” “你莫要过河拆桥，吃水不忘挖井人，你想想你现在的好日子是怎么得来的吧！没有我，你还不知道娶你哪个表妹去了，能有现在的娇妻在怀，佳人在握？嘿嘿！” 面对林羽之的反驳，谭宗只嘿嘿笑着打哈哈，“哎呀，怎么能忘了羽之的功劳呢！这不今日这鹿肉就是给你最好的回报，你这小身板还是太娇弱了些，着实该好好补补。” 并没有被安慰到的林羽之给他满满的倒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抬手示意。 谭宗呵呵笑着一口闷了，“好酒好肉，难得的痛快！” 吃过烤鹿肉，酒足饭饱后，谭宗夫妻并未久留，今日这番郊游府里已是不放心谭宗身体了，怎肯久留，自然告辞离去，这也正合林羽之的心意，有这个大的电灯泡在自己身边，什么事情都不方便了，自然越早打发了越好。 “羽之后面可还有什么安排，如果不远的话，我们夫妻二人还可以同往，人多，旅途上能更热闹些。最近我被困在府里不得外出，实在是烦闷，难得有机会游山玩水一番，又有佳友相陪，是在难能可贵。” 佳友林羽之自然毫不客气直言拒绝，“我们也就是在庄子上呆这几天，还要去巡视内子的嫁妆铺子、产业，都是一些俗物，待下次有机会了，再一同游玩。况且还要尽快回书院读书，哪里有什么心情游山玩水。”如此这般，才勉强打发了不是太情愿的谭宗离开。 开玩笑，这新婚蜜月哪能凑到一块儿的！自然越是夫妻二人越是亲密越好。 ...... “如何？现在瑾儿可是货真价实的地主了啊！这算是农妇山泉有点田的升级版吧！” 送走谭宗的林羽之心情大好，带着小妻子游园消食，自然少不得一番调侃。 顾瑾到不在意，二人慢慢溜达着，“夫君，温泉在何处？”相比其他，顾瑾倒是更对此感兴趣。温泉听着就很令人遐想，自己以前可是没有见过的。 “主屋后院，不过就一处，当年那处冒出了温泉，主家就依着那处温泉建的屋子，然后再把周围的田地买下菜，这才有了这个庄子。”林羽之不紧不慢的解释。 “那岂不是很难得了？” “那是自然！可遇而不可求。这也是让下面花了高价钱才够到的，京城里不缺有钱人，花几个银子罢了，只这个温泉泡起来便是一种享受，无论怎样都是值得。” 只这一个庄子就比普通的庄子要贵上一半的价格，也就是因为这个泉眼的缘故，京城真的不缺有钱人。 二人慢慢转到主屋门口，荷叶、夏竹迎了出来，朝顾瑾点点头，表示已经清好场了。庄头耿老六也庄外面等着了，这是有事要禀报的打算吧。 荷叶看少爷和小姐一路行来，边走边说的情状，也知小姐是极得少爷欢心的。 而这些也被耿庄头看在眼里，这庄子现在虽然是记在少奶奶的名下，但还不是少爷购得送给少奶奶的，自然很多事情还是应该少爷说了算。但现在看来，少奶奶是十分受宠的，回头枕头风呼啦啦的吹，他这个庄头的差使不会就没了吧。他此时还不太清林府的经济大权是掌在顾瑾手里，如果想换他根本不必吹枕头风。一个下人的去留，林羽之才懒得和她过不去呢。 不过，听着耿老六对庄子的安排后，顾瑾很是满意，只要他今年交上来的账册和实物没有大的问题，他明年留任没有问题。 ...... ------------ 第三百五十一章 泡温泉 顾瑾对于庄家农事上还是熟悉一些的，毕竟在庄子上呆过几年。庄子上的管理也十分松懈，并非高门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田间野趣多少也知道不少。 院里那个大池塘，里头养了不少鱼，还有莲藕。这两者都是可以卖的，由此可见，耿老六蛮有经济头脑的，没有尽弄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对好好经营庄子，顾瑾倒还是很有信心的。 林羽之等了这半日了，一到屋里便催着顾瑾到后院泡温泉去。这些庄子杂物回头慢慢理便是了，急什么！ 温泉四周自然是吩咐了人守着。 林羽之二人外头穿着大毛衣裳，一边脱得只剩亵衣，拽着妻子一路小跑到池边，看到冒着热气的温泉，便把外衣放到一边凳子上，抱着小妻子便下水了。 得亏这段时间顾瑾被林羽之带累的少了很多羞怯，人也更开朗活泼起来，自然二人肌肤相亲不少，此时也少了些害羞之意，多了些对冬日泡温泉的探索中。 一入了水，林羽之顿时就感觉浑身舒畅，每一个毛孔都被打开了。这个温度泡着很舒服啊。林羽之以前也泡过温泉，可惜那个温泉是集体温泉，而且没有这么古香古色的环境陪衬，到底不如这个更有情调，况且还有娇妻在侧，令人通体舒坦之余不免又有些想入非非。 看着小妻子一脸的幸福样子，林羽之挺有满足感的。 林羽之凑近了，陪了下笑脸，“瑾儿，我帮你搓背？让为夫来伺候伺候娘子吧。”说话间又拿了旁边的沐浴皂、毛巾，竟是一副要帮顾瑾洗澡的架势。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顾瑾哪里肯依，躲着他的大手向一边闪躲。 “以后家里的事就要多赖娘子操心，今日为夫也是想尽点心意。别乱动！” 听出林羽之声音了多了一丝紧绷，顾瑾不敢再试图挣脱了，老实下来。她可一点不想在这里发生点什么。 林羽之其实也是吓她，在这个地方太先进了，再怎么开化也不敢到这个地步，吓坏了小娇妻可就不好了。但手下的动作却不停，连腋下这些难以言表的地方也都照顾到了。 顾瑾的脸早就红透了，继而开始用力挣扎，“我自己可以洗，你管好自己就好。” “别动，就好了。”夫妻做了这段时间，林羽之已经慢慢清楚妻子身体的一些秘密，屈指在她腋下一弹，她就瘫软无力只能靠在他怀里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是林羽之立即感到气血有些不稳，妻子身上有着茉莉精油的香味，这个味道好闻极了，林羽之有点自虐的享受着。温暖的泉水包裹着二人的身体，轻柔滑润，更令人心神荡漾。 泡到最后，二人都有些浑身发软，气息不稳。林羽之定定神，抱起娇妻到池边的塌上的，先用厚被子盖住两人，然后再一件件的帮她穿衣服。 温泉外面的温度低了很多，被窝里被带上去的水汽打湿了，担心她受了风寒，自然不能一直窝着久呆，林羽之极快的给二人穿好衣服。 白天的温泉之欲自然在晚上爆发出来，热烈、欢快、持久，林羽之深觉鹿肉没有白吃，作用还是很明显的，颠鸾倒凤，龙精虎猛，其中妙趣不可言说。 事毕，林羽之拥着娇妻享受着余韵。 “今日跟着方小姐的几个丫头着实标志可人，我看她们看着表哥的表情仿佛是盯着一口肥肉，恨不能一口吞下，咯咯！” 对于那几个丫鬟盯着谭宗，仿佛在看囊中之物一样，顾瑾其实是有些反感的。这才新婚多久，丫头们就开始惦记上少爷了，一副随时要爬床的样子，着实是吃相太难看了些。 林羽之是知道的，男人精虫上脑的时候很难说的。现代法律都规律如果是女方主动勾引，男方上钩是不用负法律责任的。可见男人在冲动之下能自控的能力有多差。 不过，对于师兄自己到是很有些信心的，凭着他肯通过这些手段执着的娶到意中人这点，就知道是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 “师兄这样的公子哥，府里府外抱有这种想法的不知凡几，大风大浪那是见到的多了，什么世面不经过些，那是能为几个小丫头所惑的？” “呵呵，都是见过世面的公子哥，自然不一样。” 顾瑾斜了他一眼，林羽之立马有点毛骨悚然之感，小妻子在提点自己哎！ 又瞅着妻子，“那什么，你到是和方师妹很投缘，以后可以多走动走动。约出来吃吃茶购购物，你的首饰还是太少，该多置些。” 话题转的很生硬，林羽之有点无奈，自己好像做不到师兄那般专情，一来就着惹了两个丫头，又不能抛开了去，自然底气不足。 顾瑾被夫君这买买买的硬转也是醉了，噗哧笑出声来，“我就是那么小家子气的？我看那方小姐也是知书识礼的，怕是早有打算，不然怎么也能压下那些丫头来，毕竟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想发落几个丫头还是不难的，哪里能由着她们勾引？” “你的意思是方师妹这是顺势而为？” 看着妻子点头，林羽之有点心塞，方师妹看着不是那么大度的人，但进了这高门大院，也免不得入乡随俗，依着规矩理法来！这便是这个时代的男女关系，从来都不是平等的地位，女子做为附庸，少了生活养家的责任，但也同样失去了平等的社会关系。 “这高门宅院里哪里能允许独宠，谭表哥少年才俊，被家族看中，自然不能让他在内闱上有缺憾，与其等着长辈插手，不若早做准备。” 这些林羽之又何尝不懂，这个社会，以夫为天是刻在她们心上的教条束缚，只善妒都可以做为休妻的理由，可想而知，天性被无限压抑。 “瑾儿，我，我会给你我能给的一切。” “夫君，我想我能懂！” 林羽之摩索着妻子的秀发，很多事情不需要言明，但她能懂，自己是幸运的。 ------------ 第三百五十二章 庄务管理 说到底，谭师兄如果一直没有别的女人，方恬恬首要面对的压力可想而知有多大。就是师兄自己，也会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特立独行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些事情总归是谭师兄的家事，二人也只是闲聊罢了。 次日早晨 昨日只是同谭师兄烧烤，本来想邀请他们一起泡温泉的，当然是男女分开，自然不可能四个人男女混浴了，但因为谭府十分紧张师兄的身体状况，不让在外太久的耽搁，所以早早的也就回去了。连园中的景致都没有来得及参观，自然林羽之二人也没有那个时间详细的转转了，后来夫妻二人单独过了一个甜蜜的时光。 今早醒来，林羽之觉得这个地方着实不错，多好的地方啊，也只有以后养老来住了。还有那温泉，日日都泡着才好呢。可惜这些东西可遇而不可求，自然没有办法搬到京城去。 不在府里自然就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早晚请安更是没有，就算睡到日上三竿也没有人来打扰，日子过得实在是滋润。 “喜爱吗？喜欢的话，什么时候想来就随时可以来。” “我一个人来有什么意思嘛，你还要回书院读书，有时候还要出去应酬，怕是在难有这样闲暇的时光了。再说我也不是无事可做的人。”顾瑾慵懒的一依偎在夫君的怀里，无限满足。今天就要开始处理一些庄子上的事情了，这还仅仅是一处产业，想想还有十间铺子，其他的田庄，以后自己也会很忙碌，又要照顾夫君，处理府里的事务，恐怕也难有闲暇呢。 “要去田里看看吗？” “算了，现在田里光秃秃的，也没什么好看的。咱们等下回去的时候让马车去那边绕一下，我知道哪处是自己的田就好了。这些田里上的事务我倒是略知一二，本就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大家闺阁小姐。” “嗯，也好。娘子是农妇，少爷我便是农夫了，更相配了。” 在五脏庙频频抗议之后，农夫农妇也终于不在床上腻歪了，起床洗漱用饭。 这快要到年底了，各处都要盘点账册交差，耿老六也早早的等在外院，随时听差遣。 这账自然是要查的，这也是林羽之的主意，让妻子早早的适应这些杂务，以后恐怕要接手的产业会更多，虽然只是任命管事去处理就可以，但在经营上还是要懂得，这也是避免被下面的管事糊弄，少些收益倒在其次，只是若把心养大了，闹出什么事故来，再收拾岂不麻烦？ 所以林羽之已经提前让十一通知了各处，提前将账本都整理出来。至于另外的店铺，若是妻子没有时间，也会交给马强代为查账。 庄子占地不算大，但是花厅、门房、车马棚、厨房、水井、婢仆居所一应俱全，后院里则是正面三间正房东西厢房各带着两耳房。还有个小小的花园，里头种着几丛小树，还有石桌石凳。石凳旁边是一大丛翠竹凤尾。想必夏天很是荫凉。院子里有样式十分古朴的游廊连接正房与厢房。 林羽之二人在花厅见到耿老六，顾瑾查看了以往的账册，至于这里面庄头有没有捞银子，然后把帐做得很漂亮，让人无从查起，这些一时到也分辨不出。去年的年成，庄子上的收益才不足两，今年账上也是差不多的数额，仔细说来，这个数目确实不多，不知是因为庄头不尽心的缘故，还是有贪没，也无从分辨，因为前面的账都是原来的主家经手的，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猫腻，还有什么暗箱操作，这些现在都不必管了。 当然，这其中也有可能有个人能力的问题。 之前新婚都是一团忙乱，顾不上换人。而且贸贸然的换掉这些老人也不妥，容易引起不必要动荡。且这些庄子本来就是送给妻子的体己聘礼，想着交给小妻子练手也正好合适，也就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如今耿老六很上道的交账，只要这人不是那种真的不识抬举，办事不力，也就没大必要换人了。 顾瑾仔细看了一遍账册，在林羽之用了二道茶的时候，开口说道： “以后这庄子上的事务还是由你管理，但明年的收益我希望能多两成，却不可以为下面的佃户涨租子。至于如何办，那就要凭你的本事了！若是你能做到，我们这些主家也自然不会小气，必定重重有赏。” 顾瑾说话语气可以说是很有些不客气了，这个年成，这个收益可谓是不高，顾瑾在庄子上待过，对他们的猫腻知道不少。这么肯定的说，也是笃定他能做到，更是看这人的态度，聪明人自然能听懂，也就知道该怎么办，若是个胆大没成算的，就只能另做处理了。 诚然耿老六算是个明白人，看问题还是很准的，这个新主家是伯府公子，但人却已经有了举人的功名了，这便很厉害了。而且肯花银子买这个带温泉的庄子，可见是不差钱的。这庄子贵就贵在带有温泉，但这温泉又恰恰是没有收益的，自然一般的人就会觉得不实惠。 “是，小的一定尽力达成少奶奶的要求。”耿老六在心中叹气，若还是想和以前一样哄骗主家，看来是不能了。这两位主子看着年轻不经事的样子，但越是这样漫不经心，越让人看不出深浅来，实在没必要在此时就与主家对上，还是要多看看。自己在这个庄子上经营了几年，自然也是想长久经营下去的。 得了肯定的答复，顾瑾也满意的点头，这样就好，首先要聪明，再次要识时务。夫君手下有可用之人，这个自己知道，但是自己也要有独立处理的能力，而不仅是依靠夫君。 “好，如此这个庄子就交由你继续打理。”锻炼培养下属管理人员也是一种能力。 林羽之看着小妻子又和管事闲谈询问了一些庄子上的庶务，应对也不显生涩，很有当家主母的范，心中更是赞许不已。 ------------ 第三百五十三章 店铺管理 林羽之二人在温泉庄子上呆了几日，过足了泡温泉的瘾。 “嗯。我收了一些打算拿来送人和自己吃，吃不了的就腌渍起来，剩下的都让耿庄头拿去卖掉。” 这几日的时间，林羽之二人对耿庄头到是很满意，他种的藕喂的鱼都卖出了好价钱，这次又得了很多野味孝敬，这几日吃用都是庄子上自产的蔬菜瓜果，还有一些孝敬的剥出来的皮毛，虽然成色一般，但也很难得了，难为他有这份心。 便是这庄子再温馨安逸，也没办法久呆，不过几日的时间，林羽之二人就准备离开了，左右以后有时间再过来吧！ 顾瑾是想去她的店子里参观了一下的，顺便见见别的管事。 两处庄子上并未大动，基本上还是原来的管事庄头，庄子上种植什么作物，什么样的年成，能收入多少银钱，大致上都能有个计较，只要稳定经营变好。但这些铺子却是要了解一下经营情况，最好还要安插自己的人才好，这里面的弹性就要比庄子上大了。 二人又转了一下顾瑾名下的店铺，其中有女性饰品精品店，林羽之也并不提什么建议，由得顾瑾按自己的心思摆弄。这家到比去买过首饰的几家感觉略有不同，更加的柔和些。店面也借鉴了如今京城同行，又加入了一些客人喜爱的元素，倒是十分别致。客源也不错，面对的客源人群是一些收入中等的商贾之家及一些小的官宦世家。 这家店面位置算是极好的了，附近都是做女人生意的，这样一来，进来逛的人就会比较多。而且东西从低端到高端都有，不会有客人挑不到适合自己的东西。 店面装修布置不是太花俏，太花俏了让人觉得是不正经的场所。但在装饰上却用了些心思，一些小盆栽，小饰物点缀其间，又让人感觉不会太沉闷。 这个店的负责人员是个女店员，叫采薇，以前倒是官宦人家的丫头，后来被小姐开恩放出来了，自己做些营生。在这个店里呆了两年，慢慢就提成了管事，人很敏锐，看着也是个认真负责的。这个店里都是用的女店员，这样也能更方便女性客户到店里来选购。 在林羽之看来，这里布置得相当雅致，林林总总的首饰、扇子等等摆放在匣子里以供挑选，有丫头负责上茶上点心。另外划了一块休息区域，照顾坐在那边的太太小姐们的需要，以及看好摆出来的东西。这样就不会慢待任何一个客人。女店员穿着素雅的服饰，招呼着众人，态度和煦，不卑不亢，来者都是客，一个都不冷落。 林羽之心中暗赞，马强现在确实处理事务多了，做事更稳妥了，只这个店铺和庄子选的就十分的合心意，这样接手过来也不至于太大的改动，省时省力，这种细节注意的十分周到，已经有大管事的风范了。 “我这里别的规矩没有，你们还是照着以前的规矩做，但只有一项就是赏罚分明，你们要做的就是努力留住客人，因为销售和你们的收入是挂钩的。根据你们销售的多少，会给你们相应的奖励。但若是有客人投诉，也会做出相应的处罚。我们这个店铺是要长期经营的，口碑很重要，除了努力增加销量，品质也要把关。新颖的产品要不断更新，你们要在细节上面下功夫，总之就是这家店铺做得好了，你们自然得到的好处也就多。” 林羽之继续默默的由着妻子发挥，但不得不说经商也是要有天赋的，小妻子看起来是有这个天赋的。上面这一通演讲，主旨也非常清晰，理念也很先进，想来也是她深思熟虑过的。且这一套法则，放在其他地方也是可以的，这便是后世最简单有效的绩效激励机制了。 “是，少奶奶，奴婢一定会约束好下面的人，好好经营这家店铺。只是有一事向少奶奶禀明：最近京中有些店铺换上了番邦货物，样式新颖，款式也别致，十分受欢迎，这也是我们店铺最近销量下滑的原因。这些货源却是我们没有办法联络到的，都是稀缺的物品。所以，我想着少奶奶若是能有法子买入一些异域番邦的货品在店里销售，就更能带动店里的销量了。若是实在不行，奴婢也只能让人再往南边跑几趟了。” 采薇在心里思腹了半天，还是咬牙说道。其实这一段时间，自己店铺的销量是有下滑的，自己也侧面了解到了一些原因。一些有实力的大店铺，现在都在销售番邦的新鲜饰物，因为新奇，数量又少，所以很能吸引官家太太购买，也顺便带动了店铺的销量。此消彼长，自己这边店铺自然生意就下滑很多。 采薇也只是这样试探着一问，想着少爷、少奶奶他们毕竟是伯府的主子，门路肯定要多一些，若是真能弄来，那可就是大幸了。 林羽之听了这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起来，这算不算是自己和自己竞争呀？怎么也算自己的生意影响了自己的生意，呵呵。 顾瑾也福至心灵的看了夫君一眼，见夫君那哭笑不得的尴尬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好，这件事情我记下了，你是个细心周到的，这个店铺交给你经营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们只要好好经营，提成分红是不会少的。回头如果是联络好了货源，我会通知你们，让他们和你们联络。” 听着小妻子的话，林羽之也频频地点头，也是应承的意思。现在库房里还留了一些底货，没有全部处理完，也是以备不时之需的，拿出来一些放到店里，限量销售，也就是个引子由头，吸引客源还是可以的。 采薇没想到少奶奶说的确实是应承的意思，感觉有门，若是真的有这个货源，那自己对这个店铺的经营就更有信心了，提高销量更是不在话下。自然更是一番道谢恭维。 …… ------------ 第三百五十五章 避孕功效 这事又是牵扯出了人命，顾五爷哪里顾得上其他，直接就躲风头去了。实在是这件事情闹出来，他在府里大大的没脸，只希望能过几天，大家淡忘了这件事情后再回府。 在外面躲着的这几天，顾寻也慢慢回过味来。为什么就这么巧，这么寸？自己刚从那女婿处回来，只是在外面和狐朋狗友吃个酒的工夫，第二天这件事就开始传的府里人尽皆知了。这要说背后没有人推波助澜，打死自己也不相信。 而这个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人，多半就是自己那个便宜女婿了。那个臭小子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竟敢在背后这样污蔑自己的岳父！自己回过味儿来之后，当即就去了制井市街，准备找那臭小子对峙，不想那臭小子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早一步就跑了。说什么去下面庄子上巡视产业去了，但问他们具体地址，却没有一个人肯告诉，又气的顾寻一个仰倒。 又放下了狠话，“等那臭小子回来，有他的好看！一定要让那小子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说的虽然大多也是事实，而非污蔑，但造自己岳父的谣，怎么也忍不了好吧！ 顾寻在外面又徘徊了两日，才磨磨蹭蹭地回到侯府，总之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总要面对的。只希望大家尽快忘记这件事情。 甫一回府，可不就被老太太、侯爷逮到，叫到跟前数落了一通。 顾寻自然默默听受，也不反驳，由着他们训斥了一通，这才将自林羽之处得到的消息禀报。 现在顾寻慢慢回过味来，那小子之所以背后捅一刀，现在京城里隐隐传出一些不好的消息，自然是关于平阳县主的，无非是她性子跋扈张扬，压制的整个靖宁侯府都唯命视从，仗得也是自己那个亲王的爹，逼的夫君连窝边草都开始吃了，啧啧。 果然顾侯爷思索了半晌，喃喃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这根子还是出在王府里？” 又对着顾丰问道“老六你怎么说？” “大哥，这件事有那么复杂吗？我看现在很多人都在做，也不差我们一家，不会是那小子的搪塞之词吧！”顾丰是知道那小子的精明的，而且听人说他那航线图还出手转让呢，莫不是和别人有约定，所以才不想给自己本家做？ “你的消息都是从哪儿得来的？来源可靠吗？”顾侯爷也怕被人当了枪使，把自己一府推到人前。 “我是由礼部主事谢安处得来的消息，大哥你也知道，这谢安与原来的那个罗家成交情甚好，那罗家成可是林羽之的房师，能够得到消息也不奇怪。”顾丰忙道。 “你是说，那小子想要拉拢他那个房师？那个穷翰林。不过这个穷翰林现在被任命去巡查田亩改革了，这件差事本来就不好办，他这一趟能不能顺利地完成今上的授命还不一定呢，这小子真敢现在就巴上去吗？”顾侯爷有些不屑，若是这样，冒险不说而且目光也短浅，这样的人既便被重用，想想升上来不知要花多少功夫，多少年之后的事情了，至于在他身上花什么心思吗！ “大哥，不得不说若是这次差事办好，那个穷翰林高升倒是指日可望。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小子未必没有这个打算。” 顾寻就这样云里雾里的看着大哥和六弟在那里打讥讽，自己楞楞的也插不上嘴。几次想开口都被他们的说话打断了，最后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他们这事到底是干还是不干？能不能不要这样扯东扯西，到底给个准话。正在顾寻胡思乱想间，就听到母亲开口说话了。 “罢了，此事就先到此为止，还是老爷睿智，当日老爷的遗志就是你们这一代人要蛰伏，不可再生出事端来了，全看下一辈吧，好好培养他们，也是我们侯府的一条出路。提心吊胆的日子，过一次便罢了！” 老太太发话了，兄弟几个自然领命遵从，此事也算告一段落。 顾寻自然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用再上门去求那个毛脚女婿了，而且这次的事件还要找那臭小子去算账，若是再去求他，底气上就肯定不足，现在这样的结果最好。 顾候爷现在也是顾虑重重，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现在通过顾寻的传话，在旁观者的角度上都认为，实在没有必要因为一些银钱再趟这些个浑水，现在府上并不算拮据，还有别的产业收入，还是再看看形势吧！ 这件事情本身就是顾丰提议的，现在事情办不成了，顾丰心里仍有不甘。大哥他们不清楚庶务，对这里面的门道自然不知，这海贸的利润有多大，自己经常与这些商贾打交道自然十分清楚。恐怕以林府的那个小子，只这一趟就已赚了个盆满钵满，有意不让自己府上参与也是有可能的。一些明示暗示的话，也不过是吓唬人罢了。 顾丰打定主意可以私下里再和谢安接触接触，看看能不能通过他的渠道参上一股，只要能打开突破口，把这个生意做起来，以后自己怎么也能独立门户，自己单干。凭藉自己多年经商的经验，摸清这里面的门道还是很简单的。 ......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雨花阁中，赵绮玉一改往日淡定从容的姿态，震惊的猛地从榻上站了起来。 若是细看，可见其双手都是颤抖的，显见的是震惊非常。问责的声音更是带着一丝的嘶吼，仿佛那宫女所说的话若是不合心意，顷刻之间就要将人拖出去仗毙。 “奴婢不敢欺瞒主子，洪太医的确是这么说的，那几味食物再配上调理身体的药材，确实有避孕之效。”小宫女战战兢兢的将这种宫庭秘辛说出来，面如死灰，知道了这种不得了的事，奴才的命不值钱的，更何况这位赵贵人还是个面慈心狠的，此一次怕是在劫难逃。 ...... ------------ 第三百五十六章 法华寺法会 “滚，滚，都给我滚下去！” 赵绮玉声音猛然尖利起来，一下子就挥掉了炕桌上面的茶杯碟盏，水果点心更是滚落了一地，一时间杯盘狼藉。赵绮玉却猛然起身，目光所及之处，屏风桌椅板凳瓷器摆件，通通被赵绮玉推倒砸坏。赵绮玉目光里渐渐带出些他人所不及的疯狂。 如此发作了有两刻钟，赵绮玉才渐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整个室内也被她破坏殆尽。 看着面前的东西都摔得七零八落，碎的碎，撒的撒。赵绮玉手扶着桌面，十指缓缓用力到关节发白。浓秀的眼睫在烛光映照下，便于那张秀丽的面上落下了一道鸦青色的晦暗阴影，这光影交错里，愣是催生出了一种阴冷诡谲的艳丽感。眉峰紧蹙，赵绮玉恨恨想着，太少了，到底是她握在手里的东西太少了，所以不够她去攫取她想要的东西。 右手食指的指节，在刚才扫落物件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刮擦出了一道血痕，湿润鲜妍异常。指关节上的血迹，因为手指的用力而越发洇出血迹。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赵绮玉心中其实是有一个猜测的，但是她不敢这样想。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要怎么面对他。 “为什么?难道你也像其他帝王一样，忌讳外戚专权吗？” 赵绮玉想不出以自己现在在后宫的势力，谁还能这样悄无声息地用这种秘法来陷害自己。但也不能说是没有其他妃嫔忌惮自己背后的势力，若是自己生下儿子，被立为太子的可能性很大，她们提前预谋也不是不可能的，后宫的女人有些手段也是应该。 赵绮玉深吸了几口气，才慢慢平稳自己的气息，自己是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的！怪道自己以前，这女人进了后宫，不论与皇帝是不是真爱，终极目标都是要生儿子，再将儿子推上皇位，自己坐上皇太后的位置，这才是女人在后宫里的终极目标，其他一切都是假的。那些企图阻止自己登上皇太后位置的人都该死！自己是不会让他们的奸计得逞的。 夜风一阵一阵，仿佛透过窗户吹进室内，四季如春般温暖的雨花阁里，阵阵冷风吹得人手脚冰凉，总算也将心头那些焦躁的情绪给吹得冷却了些许。 刚刚的心腹小宫女被叫进来，面对满室的狼藉，更是心惊胆战，一眼也不敢多看，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等着主子吩咐。 “把这些都处理好。” “是，主子何必为了柳美人得宠两日生这么大的火气，气着了贵体，奴婢会请洪太医明日再给主子诊脉。”宫女将自己组织好的说辞讲出来，希望自己是有用的，只要自己有用，自己的命就保不住了。自己早就听老嬷嬷们说过，在这样的深宫里，保不住命的都是没用的人。要做对主子有用的人。 “如此也好。另外，要私下里慢慢探访，不可打草惊蛇，要谨慎小心。”赵绮玉的声音恢复了镇定，有着一种少见的漠然。 “这几个人让哥哥尽量结交，能结善缘的就结个善缘，以后说不得有用。再让府里安排两个懂医理的进来吧！” 也是自己太大意了，忽视了这里不是法制社会，什么手段只要好用就够了，以为以姑母太后在宫里的经营，又有皇帝表哥护着，不会有隐私算计到自己身上，自己太主观，太异想天开了。 那些未来的资源也是时候该用起来了，等到明年春闱后这些人身价倍增时，再凑上去也不好看。 小宫女接过这份名单过去，揣到怀里收好。 这一切来的快，又很快归于平静。 ...... 京城东南方向，云雾山上的法华寺，这寺院建于前朝，距今时间并不很长，但是经营的气势已是不小。而今日更是有一场规模不小的法会，寺内寺外各有道场。 寺外不过是些宝盖香烛，寺内却是经幡飘飘，香雾袅袅。众僧身着法衣，手持法器，说不出的庄严肃穆。 法华寺外，香车满地，宝盖遮天。僧人们早早燃起香烛，披挂袈裟，打开寺门广迎贵客。今日举办的这场法会，有不少世宦之家都亲自前来参加。 主持座下大弟子法续自然站在寺门外笑迎来客。他容貌清俊，笑容和煦，谈吐谦谦有理，深受那些高门贵妇和文人雅士的喜爱。 此刻，主持法深坐于禅房之内，与先前到来的几位贵客相谈。这些人，才是怀恩寺最大的恩主，连这老和尚都不敢轻慢，与众人品茗说法。 林羽之带着妻子来到法华寺，皆因这边风景秀丽，山脉挺拔，山寺外又有一片含苞待放的红梅林，不想却碰上这样的盛会，到是分外难得。 法会开始时，林羽之二人也有幸有了一席之地，参加的资格。 在这样迫人心神的宗教氛围下，林羽之拉着妻子在正殿内的客席内落座。抬眼便见最上手的是一位老者，与众僧打扮下同，虽看不出身份，但也应该是长老级别的。其下有一些带着帷帽的妇人，分席而坐。 宾客落座之后，便有一位应该是住持的僧人，走到了正殿之中，端端正正跪在蒲团前，向大殿内的金身佛祖顶礼膜拜，随后他起身，走到法台之前，敲响了桌上金鼓。 随着金鼓之声，寺院中的大钟响了起来，铙钹、木鱼、铜磬递次响起，梵音大作。端坐在正堂之上，只觉天地都在随乐声震颤，殿外光明大放，殿内香烛熏熏，佛祖拈花垂目，唇角带笑，说不出的慈悲朦胧。鼓乐环绕周身，无处不是佛唱，无处不是仙音。 这震撼人心的效果，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抵抗的。坐在上首的两位老妇人立刻颤抖起来，手持布巾轻轻伸入帷帽之中，似在擦拭眼泪。又有双手合十者，闭目诵起了经文。 林羽之都不由暗自赞叹，佛教仪式果真非同凡响，难怪会有如此多信众。只这肃穆的法会仪式，但令人肃然起敬。 ...... ------------ 第三百五十七章 法会募捐 身后，他踏入了怀恩寺内。 这寺院建于东汉，距今时间并不很长，但是气势已是不小。虽然法会盛大，但是寺内寺外各有道场。寺外不过是些宝盖香烛，寺内却是经幡飘飘，香雾袅袅。众僧身着法衣，手持法器，说不出的庄严肃穆。 在这样迫人心神的宗教氛围下，几人在正殿内的雅席内落座。最上手的是一位老者，做燕居打扮，看不出身份。其下是钟、裴两家的长辈，随后才是王汶。那些带着帷帽的妇人分席而坐。梁峰挨着王汶，在侧席落座，看了眼最上首那位老者，猜测这人是何来头。不过这时候，可没人为他引见。 宾客落座之后，住持走到了正殿之中，端端正正跪在蒲团前，向大殿内的金身佛祖顶礼膜拜，随后他起身，走到法台之前，敲响了桌上金鼓。 随着金鼓之声，寺院中的大钟响了起来，铙钹、木鱼、铜磬递次响起，梵音大作。端坐在正堂之上，只觉天地都在随乐声震颤，殿外光明大放，殿内香烛熏熏，佛祖拈花垂目，唇角带笑，说不出的慈悲朦胧。鼓乐环绕周身，无处不是佛唱，无处不是仙音。 这震撼人心的效果，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抵抗的。坐在上首的两位老妪立刻颤抖起来，手持布巾轻轻伸入帷帽之中，似在擦拭眼泪。王汶则双手合十，闭目诵起了经文。梁峰不由暗自赞叹，佛教仪式果真非同凡响，难怪会有如此多信众。 梵乐足足响了一刻钟，才渐渐隐去。住持手持柳枝在面前的金钵中轻轻一蘸，把无根之水洒向天空。随后他展开了面前经卷，开始唱祷开斋忏文。 那忏文古拙雅致，辞藻华美。主要是请谢佛祖赐予的恩德，赞美众位施主的慷慨，并发下宏远，超度在疫难中过世的亡魂。难得忏文写得既无谄媚之意，又无轻慢之心。字字珍重，妥帖入微。在座几位金主听得连连颔首，面露笑意，显然对这番恭维十分受用。 长长忏文结束之后，住持敲响面前法磬，诵经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又持续了足足一刻钟。转眼半个时辰过去了，才算完成开幕仪式，住持转身回到了正殿主座之上。怎么说也是六七十岁的老者了，站立整整半个时辰，又读了那么一篇冗长拗口的忏文，难得这老和尚还能脸不红气不喘，吩咐知客为诸位施主奉上香茗。 待众人用过茶水之后，他才开口道：“晋阳城中大疫，幸得佛祖入梦指点，王中正居中转圜，各位施主慷慨布施，方得全功。如今疫病已除，功德无量。本寺愿重塑佛祖金身，广开法会诵经三日，超度逝者亡魂。” 这事情众人早就知晓，如今再这么郑重说上一遍，意图自然只有一个：要钱。 闻弦知雅意，坐在上首的那位老者捻须道：“佛祖慈悲！我愿布施二十万钱，度化亡魂。” 住持谦恭回礼：“多谢都尉。” 二十万钱可不是小数目，这个都尉是什么来历？梁峰心中疑惑更胜。不过布施已经开始，容不得他分神。 紧接着那文士，钟氏和裴氏各布施了十万钱，王汶代表王氏，亦如两族。这几人就代表了晋阳的顶级门阀。随后是郭氏、孙氏、温氏和虞氏，皆是布施了五万钱，显然身家逊于之前几位。 因为是殿内雅席，有资格列席的本就稀少，不一会，前面就都布施完毕。众人目光落在了王汶身侧的梁峰身上。按身份，他应该也布施五万钱才对。但是一个衣着朴素，只能乘坐轻车的白身亭侯，能拿出这么多钱吗？ 在众人或担心或好奇的目光之中，梁峰从容起身，躬身施礼道：“今次缘起，皆因佛祖入梦。在下特地备了几件物事，愿奉佛祖坛前。” 听到这话，不少人都露出了善意的笑容。只道梁峰选了取巧之法，捐供物品而非钱粮，即全了体面，又不至于失礼。然而当梁峰接过仆从递上的木匣，从中取出一件东西时，不少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尊莲花盏，分为上下两层。上层为碗，如初绽花蕾；下层为盘，似莲叶舒展。两者浑然一体，精雕细琢，莹润有光，显然是上好瓷器。可奇的是，这盏，竟然是白色的！ 在座诸位无一不是豪门阀阅，哪家没有瓷器？天下诸瓷，越窑为贵。能够拿得上台面的，无不是越窑青瓷。一尊越窑青瓷炉，往往是达官贵人的身份象征。然而谁曾见过这样的白瓷莲花盏？ 虽不是通透莹白，但是那盏的确是青白颜色，盘底处还有些色泽不匀的晦暗釉色。然而白璧微瑕并不能让莲花盏失色，反而有了些淤泥而不染的高洁典雅，愈发动人。 这样的莲花盏，卖个十万钱毫不稀罕，拿来礼佛，更是足见虔诚之心！ 梁峰就像没听到那些抽冷气的声音，轻轻把盏放下之后，又打开另一个盒子，取出了五卷经文。 “此乃《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全卷。我在入梦听闻此经，现自奉还佛祖驾前。” 这下，连殿中僧人也无不动容。他们或多或少都听到过入梦传经的奇闻，但是见过真经的，只有极少数人。如今梁峰慷慨奉上，怎能不让人心驰激荡？就连住持本人都合掌向那经卷拜了三拜，才双手接过。 这两样，都是不可用银钱计算的珍宝，殿中诸人再看梁峰，已经完全没了刚才的轻视怜悯，加之千人随侧的壮观景象，更是给他身上蒙上了一层烁烁光环。佛祖入梦，谁人还能存有疑虑？！ 这时，梁峰转过身，又朝雅座上端坐的诸位施了一礼：“最后一样，却是个不情之请。自梁府一路行来，我曾见过无数流民，饥寒交迫、背井离乡。在晋阳城中，又有千百黎庶，夹道叩拜，只求佛祖免灾赐福。法会可度无数地府幽魂，这些世间的饥苦孤老，谁人来度？因此，我愿拿出千张藏经之纸，换取米粮，布施于城中苦难百姓。”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愕然。用纸换粮，救济贫苦？其实大户也有施粥善举，碰上灾疫，便会广设粥场，可是极少有人会把它当做度化。然而想想，他们肯花十数万钱度鬼，又为何不能花些钱粮，来度现世活人呢？ 一旁，头戴帷帽的郭老夫人突然开口：“老身愿以五十石黍米，换取梁郎君的藏经纸。” 郭氏这位老妪虽然年高，但是门第并非绝顶，此时冒然开口，很是失礼。然而众人在一怔之后，突然醒悟了另一件事。这纸，可是梁府所出的藏经纸啊！有佛祖入梦的眷顾，这藏经纸，会不会也饱含愿力，可以庇佑家人？郭府在此次大疫中折了两位幼子，莫不是因为这个，郭老夫人才迫不及待开口，想要这纸？ 立刻，有人便懊恼了起来，这样好的机会，怎么之前未曾想到呢？只是五十石米粮而已，对他们而言又算得了的什么！此刻被人抢去了，就算身份再高，也不好另行开价了。 果真，梁峰欣然向郭老夫人一揖：“多谢老夫人慈悲。法会之后，我必遣人送上藏经纸。” 说罢，他又转身面向了住持：“在下不日即将离开晋阳，不知能否请怀恩寺代为布施这五十石米粮呢？” 啊呀！念法这时才反应过来，糟了！这五十石米粮若是运到怀恩寺，由寺中代为布施，贫苦定然会感念梁丰和郭氏的恩情。但是米粮总有耗尽的时候，若是用完了，寺中停止救济，那么不明世事的愚民，会恨梁丰吗？恐怕不会，反而会怪僧人悭吝，不肯度人。这样的话，布施岂不是永远无法停止？那寺里又要贴进去多少米粮柴薪呢？ 念法能想到的，住持当然也能想到，然而老僧并未迟疑，只是微微颔首，背出了一段经文：“菩萨于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所谓不住色布施，不住声香味触法布施；须菩提，菩萨应如是布施，不住于相，何以故；若菩萨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梁施主所为，正是无相布施，乃为大福德大智慧，本寺又怎可推拒？” 老僧所念的，正是《金刚经》中的一段。意即布施时不得着色相，不得存施恩图报的心思。只有时时把行善、助人的想法放在心间，才能获得最大的果报，成就菩萨身。 此乃禅音佛理，在座诸位热崇释教的高门子弟，又怎能听不明白？众人无一不点头颔首，心有所悟。 没想到老和尚能把一顶高帽子还回来，给他圆了场子，梁峰也微笑行礼。不论是何解释，他的目的都已完成。有了法会这个定价，以后若是有人来求买经纸，少不得也要按千张五十石的价格支付。这忒么简直就跟明抢钱一样了，偏偏还风雅得紧，毫无铜臭之气，那些高门岂不要趋之若鹜？ 而承诺下代为布施米粮，怀恩寺就不能只做一个吞钱吞粮的貔貅，还要适度吐出一些钱粮，布施粥米。这些从指头缝里留出的钱粮，又不知能活多少百姓。能有这样的结果，也不枉今天费劲脑汁造势作秀了。 带着谦谦笑意，梁峰坐回了原位。 主持合掌再拜：“既然此次佛缘所指，超度的第一卷经文，就用这《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好了。” 两位僧人闻言，立刻侍立左右，展开了梁峰送上的那卷经文。老僧轻吸口气，开始诵读。他的声音并不清亮，相反还有些沙哑干涩，但是读起经来，却有股迷人魅力，直指人心。鸠摩罗什所译的《金刚经》本就精妙无比，文辞优美，语言练达，又玄妙深邃，正合晋人口味。如今让老僧徐徐读来，更是引人痴醉。 禅音渺渺，香雾笼罩，梁峰也缓缓闭上了眼睛，静心聆听。 第51章 佛缘 诵经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方告一段落, 这些贵人当然不会跟外面的百姓一样守满三日, 早早由知客僧引去禅房, 享用斋饭。 梁峰并没有随王汶一起吃饭，而是被请到了住持的禅房中。 简陋的禅房中，老僧坐在蒲团之上, 冲梁峰微微颔首：“多谢梁施主相赠重礼，老衲愧不敢当。” 梁峰笑笑：“小子家贫，只能献上这些俗物，住持莫要见怪才好。” “何怪之有？”老僧微撩眼帘，“救一人, 便得一心。如此功德, 远超百万钱粮。” 这话既是指晋阳防疫之事, 也是指刚刚布施之举，两者都因梁峰而来, 说是厚赠, 也无不可。 没想到老和尚会如此干脆的说出来, 梁峰道：“不过是借花献佛, 若是没有怀恩寺挺身而出，又何来这万民称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住持功德无量。” 听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话，老僧眼中显出了微微光芒。这话是后世方才有的理念，如今听来，确实新鲜。 微微一笑，老僧开口道：“不知梁施主，是否有意在怀恩寺修行？” 这是邀他出家？梁峰连忙道：“小子俗事缠身，怕是不能舍身。” “若是带发修行呢？”老僧追问。 “家中尚有幼子，望住持见谅。”梁峰依旧不能答应。 老僧缓缓点头：“不知施主可学过其他佛法吗？” “未曾。” 那老和尚像是早有准备，从身侧捧出了一个木匣：“本寺亦有支谶法统，有《道行般若经》十卷，《般舟三昧经》二卷，《首楞严经》二卷，皆与《金刚经》一脉相传。特赠于梁施主，只盼施主好生习读。” 没想到能换来这么多经文，梁峰有些吃惊，不过推拒不得，只得含笑接过：“多谢住持赐经。” 老和尚缓缓道：“梁施主身具佛缘，此乃天慧。然则天慧亦要有勤力相持，方能长久。还望施主多读佛经，不负一身造化。” 这是想让他成为一代高僧？梁峰只觉心底有些发噱，借佛教之势还好，但是成为佛教代言人，还是算了吧。这老和尚就如此信他，想要度化一番？ 然而老僧面色始终淡然无波，任凭梁峰那双利眼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只得颔首称是。又聊了两句，他才带着经书，起身离开。 等梁峰出了禅房，侍立在老僧身侧的念法才道：“师父，这位梁施主，似乎对佛法并不感兴趣啊？” 正因为是常年精研佛法，念法才能渐渐察觉，这位梁施主其实对佛理不甚了解，也无太多兴趣。虽然想不明白佛祖为何会选他入梦，但是这人，绝非能斩断尘缘的方内之人。为何师父如此锲而不舍，要赠他经书呢？ 老僧淡淡道：“这些日子，寺内添了多少香客？” 念法愣了一下：“恐怕有千人。” “这千人，因何而来？” “因疫病得消。” “若是寺中开始施粥，度贫苦之人，又会有多少香客？”老僧继续问道。 “这……”念法突然为之语塞。 是啊，佛法自汉时传入中土，历经百余年，信众依旧有限，只因佛家法度跟中原儒教迥然相异。不论是剃度趺坐，还是出家火葬，都让受儒家影响深重的百姓为之却步。怀恩寺之所以能建起寺庙，还有如此规模，不过是仗着并州胡人众多，才得了便利。 然而防疫一事，却让寺中信众多了数千。布施米粮虽然耗费不小，但是收买人心却是一等一的方便。而此等善举，也必然会引来世家豪门的称赞，届时捐米捐粮的，又何止郭氏一族 ------------ 第三百五十八章 藏龙卧虎的寺庙 可以说，在座的众人都不是一般人物，只是起初的惊，讶过后，很快大家又都恢复了淡然状态。 对于令众人愕然的捐物，以物换粮，救济贫苦，此法也实在可行，以物捐赠又不嫌低俗，价值弹性也大，也不容易受人诟病。 是以，一旁一位头戴帷帽的老夫人也开口道“老身也有一随身佩戴的金尊佛像，愿供奉于佛前。” 场面打开，一些看着是商贾一类的夫人太太们，也都纷纷解囊，或捐钱或捐物，场面十分活跃，这便是从众效应了。 老主持只是微微颔首，背出了一段经文“菩萨于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所谓不住色布施，不住声香味触法布施；须菩提，菩萨应如是布施，不住于相，何以故；若菩萨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诸位施主所为，乃为大福德大智慧大功德。” 此为《金刚经》中的一段。意即布施时不得着色相，不得存施恩图报的心思。只有时时把行善、助人的想法放在心间，才能获得最大的果报，成就菩萨身。 此乃禅音佛理，在座诸位多有热崇释教的高门之人，又怎能听不明白？众人无一不点头颔首，心有所悟。 其实不论是何解释，他的目的都已达成。只这一次法会募捐，林羽之粗略的计算了一下，募捐价值就能达到十几万两的数额。这特么简直就跟明抢钱一样了，偏偏还风雅得紧，毫无铜臭之气，那些高门大户又是趋之若鹜。 而法华寺承诺的布施米粮，救济穷苦，就不能只做一个吞钱吞粮的貔貅，还要适度吐出一些钱粮，布施粥米。这些从指头缝里流出的钱粮，也不知能活多少百姓。 募捐告一段落，在老主持的示意下，众僧又开始诵读经文。诵经之声并不清亮，相反还有些沙哑干涩，但是读起经来，却有股迷人魅力，直指人心。想来佛法经文本就精妙无比，文辞优美，语言练达，又玄妙深邃，正合时下高门口味。如今让僧人们徐徐读来，更是引人痴醉。 禅音渺渺，香雾笼罩，林羽之也缓缓闭上了眼睛，静心聆听。 诵经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方停，这些贵人也就早早由知客僧引去禅房，享用斋饭。 林羽之并会被这些高僧们看出什么异状，也没人能发现他穿越重生的事实，看来这些得道高僧也只能是得道高僧。也并未得到什么特殊的待遇，高僧召见，这些老僧们还是十分淡定的，自己捐赠的玉佩诚然价值不菲，但在他们看来可能也只是俗物，并不怎么能入眼，也就没有对自己高看一眼的态度。 看了半天的法会，人也有些累了，能早点休息很好，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林羽之夫妻被请到了客院的禅房中，禅房布置可谓简陋简单到了极致。不多时，小沙弥就送来了斋饭，寺里的斋饭不像后世那些素斋一样讲究，是真正的粗茶淡饭。两人只是草草吃了几口，全了斋戒礼仪。实在是林羽之在吃食上是不吝啬于花费的，这斋饭与平常自己的饮食相距甚远，二人也并没有那样的演技，可以做到吃的香甜不已这种程度。 二人用饭后，林羽之又表示了准备在寺里礼佛三日。寺院里的负责人员也已经知道了林羽之慷慨捐赠的事，对于这样的要求自然没有异议，维护好金主也是他们的一项职责。 面对自己穿越的事实，林羽之也没有办法去解释无神论这一类的观点了，对神佛应该还是存着几分敬畏之心的。 此后，林羽之携小妻子开始了理佛之旅。上午跟着一起在大殿里为祈福，听僧众诵经诵读。下午便在精舍里抄写佛经，或听长老讲法。 如此这般两日，众人便都以为这小夫妻二人这不是祈祷明年高中，便是祈福求子了吧！毕竟夫妻共同理佛还能为了啥？ 对于这样的传言，林羽之既便能猜到，也不必理会，仍就按步就班的干自己的事情。唯一不足之处就是二人吃斋菜吃的嘴里要淡出鸟来了，只能等到离开后再大饱口福之欲了。 跟着的也只有荷叶、十一二人，其他人都留在了山下的客栈，来这里是虔诚理佛的，实没必要摆出大户人家的款，仆妇簇拥，没的搞这些令人厌烦。 ...... “今儿小的去厨下给少爷取斋饭，出来的时候，跟一个种菜的哑巴和尚撞上了。那和尚到是个身手敏捷的，反应很快，人也很壮硕，没想到一个普通的种菜僧，竟然还是藏龙卧虎的，怪稀罕的。” 十一一边布菜，一边把这则趣闻讲出来。 林羽之正拿了一卷经书阅读，闻言停下翻书的动作，又点点头，十一现在也历练出来了，也确实是心思细腻。种菜的和尚跑到厨房，这天气，种菜的和尚和该歇着了吧！难道是和自己的庄子似的，建有暖棚？但这客院的斋菜是极简单的，这是给主持、方丈特供不成？ 遂就问道“是给厨房送菜的？” 十一想了想道“菜窖应该也归种菜的和尚管，每天都会将菜给取出来，送到厨房吧。” “哦，看来少林寺功夫什么的可以有啊！连个种菜的都有功夫，厉害！”林羽之有些感慨的说道。这个位面看着是个官场种田流，但也不能保证没有江湖纷争吧！一些江湖门派什么的还是会有吧。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十一很快的摆好了斋饭。 “嗯，花和尚鲁智深不就是在寺里种菜，大概是这样的。”林羽之到是想起一些人来，那种大隐隐于市的也不稀奇。 十一摆好饭下去了，林羽之则被妻子缠着讲解“少林寺”和“花和尚鲁智深”。 没办法，小妻子好奇心、求知欲太强，不满足她不行啊！ 好在这个花和尚鲁智深的光荣事迹太多，什么拳打镇关西，大闹五台山，倒拔垂杨柳，大闹野猪林，这几个经典段子一出，小妻子立马被吸引了全部的精力和目光。 一顿饭下来，林羽之收获娇妻铁粉一枚。 ...... ------------ 第三百五十九章 祈福求子一 自然，在众人以为林羽之小夫妻是为除祈祷明年高中外，便是祈福求子之后，这两日便有好事的夫人、太太在和顾瑾交谈中，便提到了什么烧香拜佛求子之事。 在顾瑾婉转的道明想去拜一拜时，引来林羽之一阵打趣。 “瑾儿现在就想着求子，可知怀胎十月何等辛苦，况且还要适当禁欲，瑾儿可忍得！” 此言一出，顾瑾立马被打趣的满脸爆红，艳若桃花，娇艳动人。“夫君混说什么，这不是来都来了，既然有此机会，总要去拜拜的，虔诚些总没错。” “咳咳，只要身子康健，咱们夫妻和睦，怎么会生不出孩子，这可全靠你夫君我，别人肯定帮不上忙。可别学那么市井妇人，什么烧香拜佛求子啊，都是瞎折腾。况且我们也不着急，你年纪还小，身子骨还没全部长开，便是有孕也伤身子，晚两年再生也不迟，为夫还想多过两年二人世界的日子呢！有了毛头小子，你岂不是把精力都放在臭小子身上了，为夫可怎生得好！” 林羽之对着妻子一阵撒娇卖萌，说了几句，自己都先受不了了，太肉麻了。 不过，不论是不是无神论，这生孩子靠男人而不是靠拜佛总是没错的，封建迷信就这点不好，忽悠人不偿命。 顾瑾就是有些好奇罢了，并非是真着急的人，“求神拜佛为的一个心安，只要不妨碍什么，也没什么大关系吧。况且那些太太夫人们说，这个寺庙是很灵的，只要心诚，数年不孕的都求子得偿了。” “这事恐怕还是要看几率和巧合的，哪里就是求神拜佛这么简单的。”林羽之可是绝对不相信这件事情是可以通过求神拜佛能够达成的。 “夫君，我们难得来一次，听他们说的又那样肯定，我们去看看又何妨？既便不信也没什么坏处不是，夫君。” 林羽之哪里经得起妻子的撩拨，想想去看看也无妨，应了妻子的小要求，都是在这个寺院里，左右当是看看景致吧！ 休息了半个时辰，林羽之二人带上荷叶、十一，出发前往这个传说中十分灵验的观音殿。 不得不说，这个法华寺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是建筑景致还是极好的。漫步于寺庙之中，这里空气清新，环境优美，建筑物上雕刻着各种各样的图案，颜色鲜艳夺目。间或有几只鸟儿唱歌，听着十分悠然。耳边传来深沉而悠远的钟声，感受着佛光普照之时之情之景，倒别有一番意境。 展眼望去，寺院周围，有极富有色彩的山峦，法华寺在山岚一处深浓的山顶上，气魄恢宏的庙宇盖得古色古香，庄严肃穆。背靠主峰连绵、重岩叠嶂、巍峨高大的山峰，古木参天，松柏森森，秀竹郁郁。 林羽之看着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僧人，一身青灰的僧衣，偏偏遮挡不住俊美的容颜。他的年纪，看起来有二十多岁的样子，高大健硕，脸上棱角分明，偏生一双眼睛，平和无波。 是这寺里的僧人吗？这么俊美的人，做了和尚，怎么想想都有些可惜了。 再扭头看看娇妻也盯着这么个美貌的和尚看了两眼，林羽之感觉心里有点不得劲，难道这和尚是个得到高僧？不然这样一个俊朗的人出家为僧，怎样想想都很违合……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龌龊。这青天白日的，又是在寺庙里，就是疯了也不会有人敢干出什么没谱的事。 压下心里的一丝疑问，很快就拐进了一个庭院，就看见一个小和尚拿着扫帚从院子里出来，然后又快速朝另一边的院子里去了。 站在观音殿外，林羽之就看到了另外一个看着满脸都是兴奋之色的妇人，身着玫瑰红滚金丝云锦小袄，领口处绣一朵怒放的芍药花，下身着玫瑰紫色长裙，裙摆下衬着一圈孔雀蓝撒碎花缎内裙，穿着打扮更显贵妇体态，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内宅妇人，起码是有权有势的。 但那兴奋的表情又好像教徒一样，带着虔诚和热烈，仿佛在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观音殿内有十一面观音铜像，正中是一尊由整木雕琢而成的观世音菩萨像，那妇人上前就是三叩大拜，身后跟着她的一位贵妇模样的老太太并两个仆人，也一并开始叩拜起来。 看他们这样的作态，林羽之这会子心里更犯嘀咕了。这世道，若是男人不顶用，求菩萨就更不顶用了。 一边想着一边给妻子使眼色，拉着妻子的手攥的更紧了，就怕这小妻子一个轻举妄动，也干出些离谱事儿来，真的不能小瞧这些封建迷信，古代人对这些事情还是很容易深信不疑的。就是在现代，搞一些邪教组织的人也是不缺的，有一些疯狂的信徒做事十分离谱，令人难以想像。 小妻子像是看懂了林羽之的暗示，倒也没有做什么疯狂的举动，只是跟着林羽之一起给菩萨上了香。 而另一边的妇人叩拜完，就有大和尚走过来，对着那妇人道“夫人一片赤诚之心，一定会心想事成的。”他指了指一边的侧殿，“咱们佛家也有秘法，求子的妇人进去虔诚祈祷便可。” 一道急切的声音说道“大师，这秘法可有效？我自嫁入夫家三年了，若是再不能怀有子嗣，恐怕就要自请下堂了，请大师务必帮帮我，救奴家一命！” 得，这不生子就没命的说法也是没谁了。 大师带着慈悲的微笑，真的仿佛能普度众生似的，有些悲悯的声音说道“据我测算，你夫妻现在膝下尚无子嗣，乃是缘分未到。心诚则灵！只要你真心侍奉佛祖，必有福报。” 那妇人忙又给大师叩拜了一遍，保证道“是，只要奴家所求得偿，必定广为布施，为佛祖重铸金身，行善积德。” 那大和尚眼睑往下一垂，“善哉善哉”，就朝妇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妇人立即欢喜起来，将手放在肚子上，眼神闪了闪，这才跟着大和尚走了进去。 ...... ------------ 第三百六十章 祈福求子二 侧殿的门是开着的，那大和尚带着几个徒弟就坐在蒲团上，念着经。在侧殿门口处向内望去，是一个用屏风围着的不大的空间，那妇人便走了进去。 而那几个一闪而过的僧人身影中，林羽之依稀看到了那个路上碰到的长相俊美的灰服僧人，真是好巧。另外几道身影闪现，也同样是精致的年轻俊朗面孔，与法会上见到的僧众面貌大不相同，林羽之心中那丝奇怪的违合感又冒出来了。 隔着屏风再看时，已挡住了视线，林羽之只能看见那妇人跪坐下去的身影。 又有小沙弥过来淡淡的道“施主们在这里念两卷经吧，不要总盯着里面看。此是秘法，不可不敬。” 跟着那妇人同来的年长妇人忙点点头，急忙说道“是这个道理。我以前就听说过法华寺的秘法极为灵验，因家中路途较远，一直未能成行，我儿自大婚后已有两年余，仍是膝下空虚，便是妾室也无缘有子，此次得大师相助，必能有缘求得麟儿。” “阿弥陀佛，施主至善至诚，必有福报，可静待机缘。此法事每隔七日行一次，连续三次即可。阿弥陀佛。”小沙弥道了佛语后又退到一旁，开始盘坐诵经。 “阿弥陀佛，我儿媳一片赤诚之心，一定会心想事成的。”那老妇人也盘坐入定起来。 ...... 林羽之刚拉着妻子在蒲团上坐下，准备念几段经文，再看看这事的发展。因为刚刚那小和尚说的一句话，“此法事每隔七日行一次，连续三次即可。”，林羽之终于发现了违合之处。 按照他们做法事的时间，里面若是有猫腻的话，还是很有操作空间的。正思索间，忽然灵光一现，心里一跳，想想那个大和尚，另外的一些俊朗的小和尚，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什么狗屁秘法，没有男人，哪里能有孕？不会是些男盗女娼的勾当吧？ 林羽之正被自己的这一想法震惊的目瞪口呆，就听到小妻子来了这么一句。 “刚刚那位大师看着倒是有几分道行的，若是那位夫人能因此诞下麟儿倒也是功德一件了。” 林羽之看看单纯可爱的小妻子，哎呦，怎么这么容易被忽悠呢！心中感叹，还是古代教育的局限性，大众心理从众化，本身就是很难发展出独立个性的，行为思想上但凡有些出格的想法，就会被周围的人看作异类，被无视都是轻的，被打压、排挤也都很正常。 小妻子这样的想法，确乎是大众会对这件事情的看法。若是这里面真的有事儿，那只能说背后策划之人十分精明，更善于利用人心，规避风险，利益最大化。 心中翻腾着的想法，自然不能在现在这样的场合对妻子道来，毕竟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行事更要小心谨慎。若是其中有问题，那自己就不仅仅是要谨慎了，这里面还不知牵扯到多少事情呢！ “呵呵呵呵，娘子所言极是，确乎是一件大功德。” 林羽之应和了妻子，就见妻子也垂头开始诵读经书了，呵呵，看来这几天的礼佛，小妻子潜移默化的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这可不行，回头就要教育过来。适当的信仰可以，但是要理智，不可迷信，这是基本的准则。 林羽之笑了一下，也准备读读经文，若不是想看看那个妇人的情况，自己也不耐烦一直在这里呆着了，这样的氛围实在不妙，已隐隐有点龙潭虎穴之感了。 再回头看了侧殿一眼，立刻，林羽之的眼神就眯起来了。屏风上的影子，如今看着和进去的人有所不同。得益于林羽之有一个记性好的脑子，那妇人进去时头上带着的流苏是垂到了肩膀前面的，而如今的影子，流苏是悬在肩膀后侧，还不挨着肩膀的，肩膀也显得更宽阔了一些。 顾瑾此时也发现了夫君这一会儿有些异常，已经盯着侧殿看了几眼了，这在平常是绝对没有的事情。夫君不是好色之徒，更何况那妇人还是来求子的。 林羽之看到妻子投来的疑问的目光，只轻轻的摇头，此地不是说话之处。以小妻子的精明，只要自己略一指点，她就看出这里面的门道。 顾瑾见夫君一言不发的摇头沉默，又低头诵经，心中虽然存疑，但也要等离开后再详细询问。 林羽之现在却满脑子都是这件事，这间寺庙到底想做什么？他们有什么企图？目的是什么？什么办法什么手段不行，为什么要用这么龌龊的手段？这显然不是第一起这种事件了，这件寺庙这方面的名声可是早就声名远扬了，眼前这两个妇人可不就是慕名而来的吗。 想想前几天的法会，盛大而庄严，以参加法会的人来看，都对这法华寺信奉有加，可以看出，这家寺庙在京城周边地界还是非常有名望的，影响力着实不小。而那主持大师看起来也是极慈悲为怀的。 林羽之还以为这个寺庙是真正的济贫救孤的，不想这里面竟然还有这种勾当。若说这寺庙里的主持和长老们不知道，是谁也不信呢！里面肯定有他们的参与，不然任谁也不敢在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情。 清规佛寺里面藏污纳垢，藉着神佛之名，行此龌龊之事，真的是不能忍啊！ 这半个时辰里，对林羽之来说是有些煎熬的，脑中的思绪纷飞，越是想越是觉得这件事情透着诡异。 其实观音殿的事，就是一种变相的借|种生子。 借|种生子，在民间一直就有。唯一的区别就是作为当事人的女人事先知情还是不知情。 这样的事情，林羽之到是听过一些。尤其是在古代，注重子嗣传承的时代，有些人家的媳妇，成亲几年生不出孩子。家里的婆婆长辈自然会干预。若是家里本就子嗣单薄，就更是如此。他们一般并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的问题，在古代是更忌讳说男人不行的，如果生不出孩子来，那只能是女人的问题。 ...... ------------ 第三百六十一章 祈福求子三 但女人生不出孩子，总是得想办法的。民间的一些神棍可不就是因为这样的需求所以应运而生。再龌龊点的方法怕是也不少，智慧无穷大，只要是想，总能想出法子来。 有些地方骂人的话，说是你就是你娘在野地里捡的。意思说的就是这个。 这样的事，不管女人心里怎么排斥，但多数至少都是知情的。 可寺庙干的这缺德事，跟强/奸有什么区别！ 林羽之紧紧的握了握拳头，这藏污纳垢的地方，迟早都得一锅端了。但是这事，却半点都不能声张。谁知道来这里求子的女人有多少，都是什么人。一旦露出半点风声，有多少女人要死？有多少家庭得支离破碎。这才是整件事件里最麻烦的，就像是潘多拉魔盒，这个盖子真不是想翻就能去翻的。 这事是叫林羽之气愤，但还不至于叫自己觉得无措。真正觉得害怕的是，若是这整件事中有一个上位者参与的话，那才是最恶劣的情况。细思极恐，越是顺着这个思路去想，又感觉这件事一下子又开始变得思路清晰明了了。 开法会，拉拢人脉，聚集财富。观音殿，暗箱操作，拿捏把柄。 而这一切又都躲在神佛的背后，慈悲的盖头下。想想为参加法会涉足而来的狂热百姓，为求一份布施活命的穷苦人家，佛门真正的信众，进入观音殿侧殿充满虔诚希翼的妇人，一个个场景、面孔从眼前晃过，林羽之莫名的感觉到了混身冒出了冷汗。 这种不应该发生的，尤其不应该在种地方发生的，甚至是犯罪的事，若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不是想着阻止它，不是想着怎么解决了这个毒瘤，而是想着去利用它，以达到自己的目的。那这一切可以说简直是丧心病狂，罪大恶极！ ...... 而此时的情形，对于华氏来说，就像是做梦。坐定之后，耳边响起模糊的念经声音，她马上就迷糊了起来。等再次清醒过来，只觉得身上黏黏的，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由大师引领着从屏风里绕出来，口干舌燥的厉害，隐隐觉得下身有些不适。 而这些刚刚升起的疑惑在出了侧殿，被婆婆关切的话语中被打断。 林羽之只略一打量，便看出她脸上似有红晕，又上下看了她一眼，腰上挂着的荷包和玉佩的位置都不对。头上莲花钗原本是在偏右一点的地方，如今，在正中间。 没什么可说的了，这一切已经太明显不过了。 而那领头的大和尚又朝这边走了过来，林羽之不确定他是不是看出自己已经发现了其中的猫腻？前来试探？但面上却是一派崇拜濡沫之情，又热烈追捧之状，跃跃欲试又隐隐退缩。人生如戏，全靠演技，现在就是个拼演技的时刻。 “阿弥陀佛，施主仁善，又颇有佛缘，只要虔诚祈祷，必有福报。”以自己亦需求子为由，示意可入内进行法事。 “佛家讲究随缘。小生夫妻二人也是一切随缘的人。不做强求之事。”拉了拉娇羞的顾瑾，又补充了一句“小生夫妻刚刚新婚，正该多过些时日的二人世界，嘿嘿嘿嘿。”又配上些无知呆萌的表情，很容易让人放下心妨。 大和尚只点头平淡道“善哉善哉。” 林羽之又带上几分好奇和渴慕的随意道“大师佛法无边，功德无量，听大师口音却不是京城人士，想必必是那人杰地灵，钟秀毓秀之所，凝聚天地之灵气，才能孕育出大师这般优秀的人物，更是不负天地天德。” 林羽之也是拼了，拿出了脑残粉才能有的无脑崇拜吹捧一通，好话放之四海而皆准，既便神仙也是需要赞美的。 “贫僧乃由江南的五栾寺而来，挂单寺中，法号明净。” “明净大师，幸会幸会。若小生夫妻二人日后有所求，还望大师能通融一二。” 从江南来的和尚，从来没听过名头，又不是寺里的大师，这算不算进可功退可守？若是事情一旦败露，也有个人顶缸！ “阿弥陀佛。”明净道了一声，也就退回殿中了。 而林羽之是有些佩服这人的，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干出这种事来，而整个人却依旧保持着云淡风轻的状态，无一丝情绪的外泄，更令人看不出一丝异样，其心性、毅力和成算可见一斑。面对这样的人，林羽之可是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一丝也不敢大意。 顾瑾已然发现夫君自到这个殿中之后，明显的变化很大，仿佛一下子戴上了一层面纱，但再多的疑虑也应压下，现在的地方，不是说话的场合。 不得不说，顾瑾除了聪慧灵敏，也肯相信自己，这让林羽之糟透了的心情略好了些。 夫妻二人又在殿里呆了一个多时辰，才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 ...... “师傅，这夫妻二人没问题吧！”一直在殿中照应的小沙弥开口说道。 明净带着不屑的冷笑，“不管他们看不看的出来，他的态度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这种事，他要是敢管，哼哼！到是怎么死的都不一定，何肖我们动手。蝼蚁之徒，何足为惧。” 在绝对的优势下，对于这种小人物是看不到眼里的。只要确定自己的安全，别的都不足虑。明净带着得意的笑。 “是，师傅英明。不过一读书的书呆子罢了。”小沙弥放下心来，奉承道。 “呵呵，后面都处理好了。” “是，师傅放心。” ...... 蝼蚁林羽之带着妻子溜达回自己的客居禅房，天色渐晚，照例让十一去取斋饭。 二人风平浪静的用了晚饭，闲谈莫不是寺中景致，大师佛法精深，以后应常来云云。 只到入夜歇下，林羽之才压在被中，极低的声音道出自己看出的真相。 而对于顾瑾而言，若不是夫君捂住了她的口，恐怕这寂静的夜里要出现一声惊呼了。 林羽之是早有先见之明，这事太龌龊太肮脏，小妻子听了不震惊才怪呢！ …… ------------ 第三百六十二章 祈福求子四 蝼蚁林羽之带着妻子溜达回自己的客居禅房，天色渐晚，照例让十一去取斋饭。 二人风平浪静的用了晚饭，闲谈莫不是寺中景致，大师佛法精深，以后应常来云云。 只到入夜歇下，林羽之才压在被中，极低的声音道出自己看出的真相。 而对于顾瑾而言，若不是夫君捂住了她的口，恐怕这寂静的夜里要出现一声惊呼了。 林羽之是早有先见之明，这事太龌龊太肮脏，小妻子听了不震惊才怪呢！ …… “这件事简单不了，你也不必过于震惊了。估且不论这事是不是背后有人操纵，只说今天那妇人这种情况，为什么要来祈福求子？”林羽之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 “为什么求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那妇人不能生子，恐怕就有被休弃的可能。” 顾瑾粗喘着气，久久不能平静，对夫君的话更是不能理解。子嗣传承是家族头等大事，也是妇人在夫家站稳脚跟的基础。 “所以，所有的责任就都压在了妇人身上，不论什么缘故造成不孕，都是女人的问题，男人都是高高在上的，视女人如传宗接代的工具，这才是这样的事情存在的根本原因。 地位的不对等，这种从属依从的关系，让这些女人但凡有一丝办法都会紧紧抓住，哪怕到时明知道面前的是万丈深渊，也只会在犹豫过后跳进去。 还有一些女人即便活着，也活在愧疚里，夜夜担惊受怕，就怕哪一天事情给败露了。这种心里的愧疚与煎熬，比杀了她们还来的残忍。” 顾瑾听着丈夫有些冰冷的声音，浑身颤栗，而面对夫君说的这些道理，懵懂的明白，又很模糊，并不能全部理解。 “何为男女平等？自古便是夫为妻纲，又何来平等之说！出嫁从夫、传宗接代乃是女子应尽之本分，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 顾瑾并不能理解夫君的一些说法，可能在夜深人静时，孤独无奈的时候也曾想过这些问题，但是也只是想想，又能有什么用呢？世道如此，一人之力又能有多大的力量？想要扭转乾坤，并不是自己这样的弱女子能够肖想的。 “是啊！这就是现在的人之常情。所以那妇人既便回去后查觉出异样，依然会飞蛾扑火，再来那观音殿祈福求子，呵呵呵呵。 她们是无辜，但不意味着就没有她们自身的责任。这里面是有许多值得同情的人，但是……若她们明明发现异状，还要接连再来，那才是最滑稽可笑的结果。 你说，她们是知情还是不知情？这世上没有傻子，明明知情还再来。为什么？因为这里对她们来说，是一个解除她们现阶段痛苦的好地方。能生个孩子，她们的痛苦才能结束。所以，这问题的根子在寺庙又不在寺庙。 便是今天关了这个法华寺，明天换个山头，盖两间小庙，还是这一套，依旧会香火鼎盛的。” 路上行走，会遇上很多岔路口，向左还是向右？林羽之也会感到困惑。当本来离自己很渺茫的事情摊开在自己面前，有血有泪，还是看不见的血泪，并不仅仅是一句怎么做就能有结论的。 诚然这种事情不是一个人几个人能背负的，就像古代这样，只要民智不开化，女人被愚昧的教化，人的心智被统治者引导的困在这个固有的思维模式下，这个问题就永远无解。 而能做的是开启民智，开办女学，叫她们也少些愚昧。但这显然是不符合封建统治阶级利益的。 在现在的社会环境下，文化学习资源都掌握在少数人手上，统治阶级制定一切规则，通过这些手段治理下面的百姓。 治下的百姓不需要多聪明，也不需要有多大的创造力，他们只要乖乖地听话，好好的种田，接受上层阶级的领导和压迫，不反抗、不闹事，便达到了统治阶级的目的。 林羽之不想，也不会去劳心劳力的想法子去推翻统治阶级，自立为王、背负责任、青史留名。也不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上位者所需要的勇气、谋略、胆识和心性等等，自己并不具备。 多大的能力，干多大的事业。 以现在的观察，现今的皇帝表现的是有积极向上的一面的。不论他的这种表现为的是青史留名或超越父辈、祖辈，取得卓越的成就，还是为了推动社会进步、治下安定、百姓安康，林羽之现在想看到的只是结果，他能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明年，明年的春闱之后，或许就能见到那位传说中的皇帝了，具体的情况届时再看吧！ 林羽之沉默，顾瑾同样无声，同样是女人，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设身处地的去想，任何一个人女人都很难去果断的做出抉择。细想夫君之言，又何尝不是实际情况！这个社会赋予女人的便是这样的责任，由不得人反驳。 “我以前听花婆婆说过，有一位妇人，刚成亲，丈夫就去打仗了，后来再也没有回来。好在这妇人有了丈夫的遗腹子，妇人艰难的将人养大，供孩子念书，等儿子考上进士，成了亲了，老妇人也苦尽甘来了。唯一不足的是，儿媳妇一直没有身孕。她不敢将儿媳妇逼的狠了，就偷偷的到寺里求子。也不知道是误会的还是如何，老妇人以为这秘法也能代替，结果就进去了。可回去之后，应该就明白发生了什么。这老妇人无颜面对儿子，后来绝食而死。 以前这样的事情只当故事听听就罢了，没想到竟然真有这样残酷的事情发生在眼前。” “这样求子得来的孩子，以后若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要如何自处？若是被家族查出异常，那简直就是灭顶之灾！这些都是一个个无辜的生命。而在这无辜背后，还有里面折射出来的社会问题。而这样的事情，我们能阻止一例，可我们如今不能阻止千例百例。” ...... ------------ 第三百六十三章 祈福求子五 林羽之对于这件事情自然不会放任，既然这件事情被自己知道了，那便自有其缘由，自己虽然不是圣人，也并没有多高尚，但若是力所能及的事情都不去做，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顾瑾楞楞地点头，也知晓个人的力量很小，以夫君现在举人的身分，怕是也做不了太多，能做的事情有限，只能力所能及的去阻止。 “这寺庙每天来求子的人很多，可钻进套子里的估计还是少数。想必大部分人心里还是清明的，还是有理智的。事情也未必会那么坏，今日见到的那位妇人，若是回去发觉不妥，多半也不会再来了，女子的忠贞是刻在骨子里的，应该不会再做傻事了。” 顾瑾也只能这样想，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至于那个人自己最终怎样选择，谁也左右不了。很多时候，只能救需要救的人。 “是啊！但现在这个社会却并没有给女子多少出路……” 这一夜林羽之睡的并不安稳，迷迷糊糊间，见一条街道两旁一排排灯红酒绿的清吧，和那些妆容时尚，巧笑嫣然的姑娘。转眼间又是高耸林立的商厦，穿着光鲜的时尚女郎们，出入写字楼、商场，肆意挥洒。一转眼，又是灯红酒绿的一处处妓馆，年轻貌美的妓，子们在门口甩着帕子招揽生意。进到妓馆，里面的女人各自卖弄风骚，与男人们调笑。在雅室里，年幼的女孩被一个光头和尚压在身下，快速的耸动过后，大头和尚扭过头来，脸上是冷漠的森寒笑意。 林羽之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两个世界浑然缠绕在了一起，对比竟是如此深刻。自己就像误闯的旅人一样，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 转眼间看到还在熟睡中的妻子，才惊觉自己对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了诸多眷恋期待，现在的一切又无比真实。 ...... 华氏自观音殿返回禅房住所处，才细细的感知身体的情况，这才惊觉里面有猫腻。华氏的瞳孔猛的一缩，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华氏直接推脱祈福劳累直接休息了，连晚饭都未用。 回了房间，脱下身上的衣服，身上是没有什么指印印记，但是下身的感觉，还有气味，她马上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看着腿上和亵裤上沾上的东西，华氏哪里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分明就是男人身上流下的肮脏东西。 想明白这一切，华氏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他们怎么会？怎么敢！这么无耻，这么大胆！” 那自己又该怎么办呢？难道要以死明志吗？可是怎么能甘心呢？这件事情自己也是受害者呀！自己只是想生下一个孩子！ 自从嫁给通永镇总兵辖下的参将唐柱，现在已有两年多了，至今仍未有身孕，不光自己着急，便是夫君也颇有微词，就更不用说婆母了。妾氏、通房都纳了好几个了，却一个孩子影子都没有，有个丫头怀上了，自己一直精心照顾，不想两个多月上还是小月了，孩子没有保住。 现在府上私下里怎么传的都有，不少都是说自己无德，妨碍了府里子嗣。若是再无法诞下孩儿，自己在夫家的地位不保，既便不是休妻，恐怕也会要自己自请下堂，若是自己被赶回娘家，那自己就是死路一条了！谁会要妨碍子嗣的妇人？ 自己有时候也是有一些疯狂的想法，自己一个人女人生不出孩子，还可以说是自己的问题，这一府的女人都生不出孩子，难道这些女人都有问题不成？会不会问题出在男人身上？但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自己怎么敢提？夫君那样火爆的脾气，若是有一丝的不好传言穿到军营里，岂不被所有的同僚耻笑！ 男人怎么会不行呢！生不出孩子合该就是女人的错。 “生下孩子，只有生个孩子，才是保全自身的唯一途径。” 次日，华氏洗漱用饭，由着婆母陪着，再次出现在观音殿。 再次静静的跪坐在屏风里的蒲团上。和第一天一样，后面进来一个身材修长，眉清目秀的和尚，十七八岁的年纪，看到华氏后嘴角带着几分羞涩的笑意。然后他会在一边点上一炷香，看着青烟袅袅升起，华氏又马上感觉昏沉起来。再之后，就仿佛如置睡梦之中。 第三次去时，华氏给指甲里放上了醒脑的药物。当那小和尚扭身去点香的时候，将药抹在了鼻子下面。这一次，她的头脑还是昏沉，但还不至于没有知觉。她感觉身子正一点点的下降，眼前黑蒙蒙一片。紧接着，好似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身上有些燥热。光线很昏暗，她感觉到一双手伸过来，强忍着才没有尖叫出声。那手将她的裙子一一褪去，粗粝的手抚摸在肌肤上，让她不由的呻、吟出声。 那男人‘咦’了一声，应该是发现了异样。他的脸凑过来，华氏看清楚了这个男人，他的身子光着，特别的精壮。只是光着的脑袋，证明他是个出家人。见他眼里有些迟疑，有些疑惑，想要退缩，华氏却一把摁住他的手，就那么看着他。 这男人马上明白什么意思了，也不要什么前戏，直接就闯了进去，这次的时间比前两次都长。 华氏暗中攥紧拳头，咬牙忍着，“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但难免还会有一丝的呻、吟之声，泄露了她的情绪。 ...... 此后，林羽之二人又去了一次观音殿祈福，做戏做全套，此时更是不能引人注目，被人看出异样来。便是不入侧殿求子，在外殿祈福诵经还是可以的。 期间林羽之见到不少来观音殿祈福之人，其中就有前一天见到的那位妇人，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心里被哽住了似的。 有勇于自救意识的人，在这个社会太稀少了，尤其是女性，遇到这种事情，懦弱、随波逐流，很难再有别的法子。 夫妻二人又在法华寺逗留了几日才离开。 ...... ------------ 第三百六十四章 回府 经此一事，度蜜月的好心情全部都被糟蹋了，哪里还有心情再去四下里转！陪着顾瑾去祭拜了其母后，索性也就直接回府了。 顾瑾生母被葬在祖籍昌平州，二人只是去坟冢祭拜，并未出现在顾瑾的亲戚面前，林羽之是尊重顾瑾的意见的。 “若是想回去看看，我陪你去，你不必有所顾虑。若是想让一些人吃点教训，我一定帮你办的漂漂亮亮的，愿为夫人效劳。” 对于夫君这么任劳任怨的体贴帮助，自然心暖满满。但对于那些亲戚，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也看的淡了，打击抱负的必要都没有了。 “他们啊！也没必要纠住不放，我大人有大量，放他们一马。” “哦哦，好，全听瑾儿的，大丈夫，够大气，哈哈。” 说到底是她的骨肉亲戚，既便当时他们做的过分，随着时间的流逝，也能冲淡一些了。这样的情感就好，放下那些已经成为过去的，不值得再去关注的情绪，才能释放更多空间，去接纳更多美好的事物。 出去这段时间，也有半个多月余了，十一月下旬之后的天气，可谓是一天冷过一天，幸好出府时大棉衣服都是带着的，路上马车又备有炭盆，这才没有着凉受冻。 北方的天气其实是少雨少雪的，夏天还则罢了，一个冬天有个两三场雪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俗话说瑞雪兆丰年，可见其珍贵。 回来的这天天气开始阴沉起来，眼见已有落雪的势头了。 林羽之怎么也是习惯了宅的日子，在环境不理想的情况下还在外面晃，那不是享受是遭罪。 尤其是北方人，习惯了入冬就有暖暖的暖气，室内温度如春，不用穿着大厚的棉布衣服，也不会有南方的阴寒湿冷，公司、住所两点一线，冬天里宅男的首选。 花婆婆、桃红、柳绿等人早得了消息，提前准备好了一应所用。林羽之由着她们为自己除了外面的大氅，里面厚的棉服也退了下来，换上春秋的家常衣袍。 又是一番洗漱收拾，这才忙定了。 “好歹赶上了，不然下雪的天气滞留在外面终归不便。” 顾瑾也已经一番收拾妥当，接过荷叶捧上来的热茶，捧给林羽之一杯，自己才又取了一杯慢慢饮着。 “这是今冬的第一场瑞雪，回头收些放在瓮里，埋在树下，待来年再拿出来饮用，如此可好？可惜不能取梅花上的雪水，到底有些可惜。” 嗨！夫人你咋还真有这种想法呢！“打住！咱不搞这些附庸风雅的事，那雪水虽是从天上落下，但这落的过程中不定沾上多少脏东西呢！你若不信，到时取了雪花融了一看便知，那水可是污浊不堪的很，咱不学他们，哈哈哈哈。” 娱乐项目太贫乏，难免想些千奇百怪的迷信活动，无根之水啊，雪水啊，想想就奇葩。所以说像黛玉那样真实的人，是吃不出茶是不是用雪水煮的。 “偏你懂的最多，哼。” “那是，无所不通！” 二人闲话间，桃红上前说道“少爷，少奶奶，前些日子，顾老爷到府上来找过少爷一趟，也没说什么事情，不过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边说话间，目光投向顾瑾处，意有所指的意味十足。 林羽之自然能想到老岳父来的目的，自己出门前坑了岳父一把，等老岳父回过神来肯定要找自己麻烦的，好在出去这些天，想来应该有气也消的差不多。 看小妻子那了然的表情，应该也是想起缘故了。 “嗯，知道了。”林羽之只是应了一声，并未做过多的回馈。 桃红咬唇，继续道“书院方讲师派人来问过少爷了，奴婢给他们做了回复。” “好，这事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回书院。你们把府里打理的很好，我很放心、欣慰，幸苦了，下去休息休息，晚上大家一起用晚饭，你让厨上去准备准备。” 桃红、柳绿两人做事还是让人放心的，府里事物安排的井井有条，自己才能一回来就舒舒服服的呆在这暖气房里，对比外面天寒地冻的天气，还是自己家里舒服自在，若是再有一台连网电脑，那简直堪称完美。 浮生偷得半刻闲。 桃红、柳绿的表情明显带上喜色，忙着应下出去了。 “瑾儿先休息一下，这些天在外面，虽然是放松了，但这路上奔波劳累，还是很幸苦的。我去前面处理点事情，有事你打发人去前面叫我。” 林羽之心中有事，也要去前面处理一些琐碎事务。好在现在手下的这些人也都锻炼出来了，都能独挡一面，自己能省很多心力，出去这些天，应该也积了些事务等着处理。 再则，法华寺的事情自己还没有章程，掌握的信息资源太少，在种种显示出来的现象表象下，林羽之是怕这里面埋着什么更深的阴谋。 显而易见，“我上面有人”，才能如此有恃无恐，虽然说也不排除在正常的人人敬畏神佛的年代，像林羽之这样胆子大、敢想像的人实在太少，这种可能性，但有人罩着的感觉还是很明显的。 实在是林羽之泡大的时间久了，套路看的多了，虽说多半是作者的想象力，但理论联系实际，还是有思想基础的。 林羽之现在可是不敢冒冒然的干些什么，没有弄清楚这里面可能存在的问题前，林羽之并不准备立刻出手。 顾瑾知道他这是有急事去前边处理，忙起身亲自拿了件新做的毛料斗蓬，亲自给林羽之披上，这样到前院书房直接除了斗蓬即可，书房也有这种暖气供应的，着实很方便。 林羽之揉揉娇妻的脸蛋，出了内室，去前院了。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有雪花开始飘落，这样的天气对于林羽之来说并不稀奇。 “少爷，府里和下面作坊田庄都好，没什么事情。就是赵三这小子相中了曾大海的妹子，让小的帮着问问少爷这事能不能成？” ...... ------------ 第三百六十五章 处理府务 嗨！没想到刚刚在书房里坐下，跟着进来的马强就乐乐呵呵的扔了个媒婆弹，轰了个林羽之无语至极。 细想之下，又觉得这件事情并不奇怪，在古代奴仆下人的婚事都不是自己可以做主的，尤其是幕僚、管事、账房等要职人员的婚事，更是有主家指婚。 这一般都是防着重要的心腹手下的婚事掌握在主人手里，这样也更能知根知底，便于掌控，又拉拢了手下的人员关系。在多数人看来，主子亲自指婚是相当体面的。 想通这些关结，林羽之也就不奇怪赵三的做法了。现在赵三、王五被自己指派管理他们新进的那五百多人员去了，不在府上，托马强帮忙请示也是有的。 “这臭小子何时动了这个念头，鬼的很，兄弟妹子的主意都敢打，没被曾老大胖揍一顿！啧啧，有胆色！” 林羽之想想有限的知道的关于曾大海妹子的事情，就是那次天津的事情了，还是自己和仲明亲自出面才解决的。那丫头应该是个火爆脾气，不然也不会一言不合就上去抱打不平了，是个彪悍的妹子！ “嘿嘿，何曾没揍，可是挨了曾兄结结实实的一顿揍，走路拐了好几天呢。曾兄就那么一个妹子，就是上次解救时接触过，这不就看对眼了，曾老大被那小子撬了墙角，不急才怪。不过，只要能娶到媳妇，挨顿揍怕啥的。换小的也是肯的，少爷也给小的操心操心呗，嘿嘿嘿嘿。”马强毫不见外，舔着脸冲林羽之傻笑。 少奶奶可是有两个贴身丫鬟的，上次吃饭还见到过呢，虽说不是顶标志的丫头，但配自己这糟汉子可是绰绰有余的。自己可是知道，少奶奶手下压制着的两个极标志的丫鬟，想必是要调教好了给少爷收用的，那另外两个心腹丫鬟就定是想着配管事了吧！怎么说，以自己的在少爷面前的地位，也有值得拉拢的地方吧！ 马强在心里算盘打的噼啪作响，心中的小人早就乐翻了。 自然林羽之不知他心里的盘算，顾瑾更不知现在就有敢色胆包天，敢打自己手下丫鬟主意的家伙。 “哈哈，这自然是好事，但只一条，要人家姑娘同意，也要求得曾老大家人同意，方可正式过礼议亲。我这里是全无意见的。至于你小子，有合适的时候再来回吧！你少爷我可不是那等不通情达理，拆人姻缘之人，呵呵！别的事情，进展如何了？” 对于这些心腹手下，林羽之还是希望本着尊重的出发点行事，最好就是他们互相认可，盲婚哑嫁是时下潮流，但尽量还是少出怨偶的好。是以林羽之可不是乐衷于以这种方式来制衡、掌控下属。 “是，少爷放心，这事我转告老三，能乐坏这小子！回头请少爷赏光吃喜酒。”赵老三这小子这次可是赚了，和曾老大结亲，可算是桩良缘，可谓强上更强，必然能更得少爷重用。以后也算是成家立业了，想想自己心里那些念想，又觉得还是很有希望的。 “别的事上，木工工坊那边今年能有千两的盈利，下面的那些兄弟们也算是出师了，吴大海、陈顺两个工头现在的手艺更是精进了，更复杂的雕花都能干了，明年工坊上还能再收纳二十个新手，也是行的。” 木工工坊今年的发展是超过林羽之的预期的，本来计划的他们今年内能自给自足就不错了，有这个成绩实属不易！看来只要给人提供发挥的平台，描绘出前景，真的是可以激发动力，创造无限可能的。 “月钱都按时发了吗？” 马强忙道“每月每人五百钱，吴大海、陈顺两个工头每人二两，按月发放的。”又补充了一句道“这也是参照其他工坊定的钱额，不算少了，又是好吃好住的，活也轻省，大伙都很有干劲呢！” 这可真是不多，虽然工坊多是一些不能干重活的，或有残章、老幼类的人，但这个月钱还是少了些，养活自己是够了，但这些人肯定也会像赵三一样，没娶媳妇儿的都想讨个媳妇，老婆孩子热炕头，日子才算有个奔头，这些都是要银子的。 也要让他们有更高的追求才行，不能安于现状，勇于创新，大胆改革尝试，把工坊从普通的家具坊慢慢打造成品牌精品工厂才是终极目标。不要小瞧古代的能工巧匠，他们的创造力还是很强的。 “今年年底开始，月钱翻倍，每人每月一两，两个工头涨到五两。明年开始，慢慢转型走精品路线，让他们好好创新，怎么能打造的符合清贵高官喜爱怎么来，慢慢把鲁班工坊的名声打出去。现有的低端家具，从赵三新招揽的人里挑些愿意做的，让这些新手试手用。 我希望明年工坊的效益能成倍增长，只要赚了钱，年底不仅涨工钱，另外分红，大家好好干，这工坊不是我一个人的，大家都有份！明白我的意思吗？” 林羽之的声音震的马强久久不能回神，“大家都有份”！是啊，少爷做这些都是为了大家的，少爷现在的银钱便是什么也不做，也尽够花用了。但依靠少爷过活的人却越来越多，以前的一二百人，现在赵三又收拢了五百多人，这么多人，都要靠少爷支撑，大家谋生计，讨生活，求生存。少爷肩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了！ “是，小的明白，下面的人也都会明白的，少爷放心吧！”马强的声音不觉带出些哽咽。 “这是好事，办好了！怎么还伤感上了，没出息的！”林羽之有些哭笑不得。 嘿嘿，马强那点伤感也是转瞬即逝，忙又道“庄子上现在的冬小麦都播种上了，出亩率也很高。”又看看窗外开始飘着的雪花，笑的很是开怀，“有了这场瑞雪，小麦保墑是没问题了，明年的收成虽然和用良种没法比，但也能有个不错的收成了。” ...... ------------ 第三百六十六章 人多队伍大 对于那些被大官家收走的玉米，马强只感觉一阵阵可惜，就这么让那些官家们捡了桃，没处说理去。若是有那些高产种子，才真正是如虎添翼。 林羽之自然不可能将这玉米被圣上收走的事直接说出来，难免就让那贪图利益的高官拉来顶了缸。 确实如此，现在的粮种产量确实达不到理想产量，但也是没办法的事，种子再往处拿是要看时机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好在一些高效的种植技术让人向下传授，一些简易的土肥制作方法，精耕细种要点，都有让他们实践。“嗯，这样就好，农耕这块也不能放松。” “刘全、李柱子两个别上了苗头，铆足了劲儿的干，庄稼都种的不错。现在冬闲时节，他们在庄子上建一些农房，明年开春后就不用租赁房屋住了。刘全那小子还建了牛棚羊圈猪圈鸡舍，这是准备开春后大干一场呢！嘿嘿。” 马强言语中无不透露着得意之色，自己现在隐隐已有大掌柜的职权了，下面这些事务，少爷都交给自己来协调，这可是最大的器重呢！不过自己要更尽心才行啊！ 现在赵三又收拢了五百多人，这些人现在可是都由着他带着呢，谁不念着他的好？又有出海的经验，现在可是很有威信的。又是和曾老大联姻，势头猛劲啊！ 现在下面的那些工头也都是你追我赶，毫不懈怠，都想争取在少爷面前的表现，增加少爷心中的地位呢！ 马强这段时间可是没闲着，少爷不在府里，更是勤加督促下面，比平日里更严格。 “好，该怎么办，让他们商量着来，牲畜该养的养，耕牛更是要多养一些，来年耕种也能更有效率。 说来到是有两件事交待你办，一则从账上支银子，备上下面这些人一冬一春吃用的粮食，虽然冬天不一定闹灾，但也防备下，这些人的嚼用不少，并备无患吧！ 二则我想自明年开春起，将庄子上的田分包给大家种，你去核实一下平均每人能分多少田亩？实行承包制吧！每年每亩按定额象征性的收取一些税费，这部分主要上交朝廷的，再就是我们的管理费用即可。” 现在人越来越多了，包干到人也能提高他们的积极性，人性如此，对于自己的亩三分地，往往能发挥更大的能动性，如此也能让他们扎根下来，有归属感，在属于自己的土地上好好的生活。 现在是土地的使用权，可能三年五年，这些土地的所有权也归于他们。希望这些曾经困苦的人都能有个好日子过吧。 林羽之的这番考量还是在于现在队伍越加壮大了，人多了，恐怕就会出现一些“队伍不好带了”，这类的忧虑，增加他们的黏合力和归属感是下一步要做的主要工作。 至于白白养这些人更谈不上，人力资源是需要提前培养和发掘的，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教育跟不上的时代，需要什么样的人才，自己选拔培养更能符合需求。 这些人力除了种田，林羽之会根据情况再教授他们其他特长、技能。只有能力跟上了，才能最大限度地创造价值。 就像如果没有曾大海手下这批专业人士，自己肯定不敢放这些庄汉去出海的，但出海和种田创造的价值能一样吗？种十年二十年的田也创造不了那些价值，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马强听到这话却是震惊不已，第一条储备粮食，这如何都是说得过去的。这在平常的日子也会有一定的储备，现在又增加了500人的负担，自然应该多储备一些余粮，以备不时之需。 这第二条才是真正让人震惊的决定，没想到少爷能下这样的决心！如果是这样的话，下面那些人还不得玩命的好好干啊！更是会牢记少爷的恩德，这样的主家上哪里找去？这些人可就能真正的归心了。 马强张了几次嘴，实在说不出别的话来，只铿锵的说道“是，少爷，这两件事小的一定办好，请少爷放心。” 安排好这两件事情，林羽之也就让马强下去了。另外让他通知穆七这两天晚上抽时间过来一趟。法华寺这件如哽在喉的事情，怎么也要先了解一下情况，能探到多少消息算多少吧！此事要确保安全，不可泄露了行迹。若是被他们察觉，就定然会坏事。 宅中的内务现在是牛壮在统管了，除了府里的一应衣食住行，包括配合顾瑾的一些安排，都是由他负责了。现在他和马强二人也算是权责分明了。 今天和马强的谈话，最令林羽之欣慰的是，现在的后备力量慢慢也都开始培养起来了，木工工坊和田庄上的庄头都可以独当一面了，更不用说赵三、曾大海、王五、穆七等人，也都能承担更大的责任了。队伍越来越大，需要的管理人员势必会更多，自己不可能事事都亲力亲为，有合格的高层管理，培养中层管理是十分有必要的。 牛壮被叫过来，倒是没有什么太多需要交代的，只有一条让他去加紧去办的，就是挑选二三十名功夫比较好的青壮，作为家丁护院培养起来。经过法华寺一事之后，感觉自己有必要戒备一些，安保工作要提上日程了。 ...... 顾瑾也并未休息，忙着整理给周姨娘的礼物。出去转了一圈，土产倒是带了不少，又有一稀奇玩意儿，珍贵首饰，又从库房里取出一些冬季进补的药材，准备一并送过去。 本来在法华寺还求了平安符的，但是经过法华寺那件事情之后，目前也不准备将这个平安符送给周姨娘了。 东西整理了几个箱笼，让前院牛管事派车给府上送去。 忙完这些事情，才真正闲下来，坐下来询问花婆婆最近府里的情况。 “小小姐，这段时间府里倒是还算太平，就是后面那两个时不时地会到前院来晃悠，还想着搭上外院的管事。这外院的牛管事管理倒是极严格的，自然没有人肯理她们。” ...... ------------ 第三百六十七章 挑拨 花婆婆边说话间，边又凑近了些，笑呵呵的继续说道： “也不过是长得有几分姿色罢了！不过这姑爷调教人倒是不错，府上的人都十分重视规矩，比侯府都不差什么。老奴就给她们多派了一些绣坊上的活计，有她们忙活的。”花婆婆话中无不流露出得意之色。 顾瑾莞尔，可不是嘛！不光自己已经很快的适应了林府的生活，而花婆婆、荷叶她们，也很快的适应着新的生活，和以前的窘迫截然不同的日子，这么美好且安逸，而这一切都是自己丈夫给自己创造出来的。 今儿风又大了些，雪花开始飘落，外面地上都挂了白霜。然而坐在房中，却只觉浑身都暖洋洋的。身上穿着丝制的锦袍，脚下铺着厚厚实实的羊毛毡子，甚至连炭盆都不用，都不会觉得冷。桌上摆着四季存储的瓜果，菜蔬都是最新鲜的。这便是锦衣玉食的日子了吧！放在以前，这种日子是想都不敢想的，现在轮到自己来享受的，这可都是夫君辛辛苦苦赚来的！ 而他却一直独自挑起所有的重担，听说他下面养着的靠他过活的人就很多，这其中的困难和压力可想而知。而现在又要插手佛寺这么危险的事情，有心想阻止，但想想自己看到的情形，自己都恨不能亲自上阵把那些人犯下的罪行进行严厉的惩处，哪里有阻止的理由。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管理好后宅事务，不让夫君分心。 “约束好她们，不要让她们和外面勾连，泄漏府上的事情。” “这府上就是开支有点太大，光这一府冬季的供暖，可就要花费不少的炭煤，偏房供暖便罢了，后罩房和外院下人房里可都是供暖的，啧啧，这得多大的花消，现在小小姐你主持内院了，也当进言减省些。”花婆婆看着府上流水的花消很心疼。 “这是夫君早就定下的，不好再改了，在其他上面再考虑减省吧。”花婆婆若是知道夫君专门建暖房种青菜吃，得跳脚了吧！ “这次我们去祭拜了娘亲，并未回族里，唉。” 花婆婆猛的听到这事，也激动的抹起泪来。“是该去祭拜的，难得姑爷有心了，小姐知道小小姐现在一切安好，也是很欣慰吧！老奴便是现在到了地下，也有交待了。” 顾瑾这几天也有些疲惫了，“厨上的晚饭婆婆帮着盯着些吧，我去内室歪一会。” 花婆婆忙应下，招呼荷叶、夏竹一块服侍小小姐退下，自己去厨上盯着了。 ...... 后罩房里，姜妈妈看着穿着华丽的丫鬟嫣红，有些垂涎，自己的小儿子尚未婚配，若是能娶到这么个俊俏的小娘子，生下的孙子恐怕也得是一副好样貌。正沉浸在这美好的想象中，就被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 “妈妈可是府上的老人了，又是少爷的奶妈妈，实在是劳苦功高。不是妈妈的辛苦教养，少爷那能有今天的成就？”嫣红奉承的说道，恭维有加。 “呵呵，哪里哪里，不过是奶了少爷几年罢了，哪有什么功劳！”但面上无不流露着得意之色，自从自己跟着少爷到新宅院里，自己的资历在这里摆着，下面的奴仆们都是少不得恭维，很是有脸面。 “这少爷真真是大方，就连后罩房都供着暖气，这若不是财力雄厚，哪里敢这样挥霍，想必少爷的产业肯定不少。 妈妈家兄长定是在这些产业上备受重用，委任要职吧！这少爷手下的两个普通小厮现在都是管事了，管着内外的府务，这是多大的权力，每日过手的银钱都不知凡几？ 这样的要职也合该大兄们任职才是，自己人才能更放心不是嘛！听说出海的下人每人分得的银钱可是几百两呢，大兄们应该也去了吧！” 嫣红面上带着艳羡，说出的夸赞之语确实是很令人羡慕，但这些话听到姜妈妈的耳中，人确如遭雷击，被震的久久无法言语。 这些事情为什么以前自己没有想到？少爷能有这么大的家业，自己的两个儿子，却只是在府上大老爷的纸坊上当个小匠头，为什么不让少爷给儿子们安排府里的管事职位呢？这样即在自己身边，又轻松又有职权，又体面！ 自己真是糊涂了，竟然连这个都没想到！ “不瞒你说，我那两个儿子一直在府上产业上任职，当然是重要的匠头，坊上一直不放人，不过现在应该已经培养了新人，若能顶替，自然应该让他们到府上效力才是，不能再由着他们躲懒才是。” 姜妈妈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在陪嫁丫鬟面前失了面子，言之凿凿的肯定道。 嫣红脸上立刻显出意味不明的笑来，又接着说道“妈妈只要去求少爷，这事那有不成的，少爷自然是肯给妈妈这个面子的，但依奴婢看，现在内院少爷让少奶奶管家，少奶奶又是重视她的奶妈妈花婆婆的，妈妈岂不如直接找少奶奶定夺，也要让府上的人看看，便是少奶奶也是重视妈妈的，这样在府里自然也没人敢轻慢了妈妈去。妈妈看是不是这个理？” 别说，姜妈妈觉得这话在理，现在新妇进门，带来的人可是一下子就压过了府上的老人，自然应该在新妇身上下手，自己还要替少爷看顾好一府的事务呢。 “还是你这个丫头心细，这样也行。” “听说今日少爷说了，晚上宴请府里人，我们这样的小丫头是上不了台面的，想必少奶奶肯定是要请妈妈赴宴的，想来妈妈也是要早做准备的，便不多打扰妈妈了。奴婢也要回去做针线了，少奶奶给我们安排不少针线活儿，做不完的话，可就要被责罚了。” 嫣红福了一礼，退了出去。只留下姜妈妈呆坐在位子上，心思不平。只感觉自己以前没想过的事情，如今再细想，总觉得被薄待了。自己可是少爷的奶妈妈，现在外宅连个主事的长辈都没有，不正该自己帮少爷约束下人吗？ ...... ------------ 第三百六十八章 试探 “怎么，出去一趟收获不少啊！看你笑的这么欢快，莫非好事将近！”姹紫早就等在嫣红处，见人回来，早调笑开了。 “呵呵，雕虫小技，何足挂齿。能不能成事，还要看那蠢妇有多大效用。”嫣红云淡风轻的除了披风，坐在榻上，重新拿起绣棚针线，刺绣起来。 “哼哼，只要让这四小姐不好过，我们才好给县主交待，那边可是问了几次了。” 不是这林少爷实在水泼不进，顾瑾又盯的严，二人也不会出此策，总要先撕开一个缺口才是。若是再无作为，由着顾瑾掌控了后院，再想更进一步可就希望渺茫了。 实在不能坐以待毙了。 ...... 晚间饭厅之中，也备好了热气腾腾的饭食。有这次出门带回来的野味不少，顾瑾又吩咐厨下，弄了几个小铜釜。釜下堆满了炭火，釜中放入野鸡、菌子、木耳，熬成高汤，然后把新鲜的鹿肉用姜汁、米酒腌过，切成薄片，和冬日外面难得的新鲜豆芽、白菜、萝卜摆在一起，一碟蒜泥清油调成的料碟端端正正放在面前。 林羽之处理好前院事务，才回后院，晚饭已经备上了。府里人员也已经都到了，除了桃红、柳绿二人陪着林羽之夫妻二人同桌而坐，花婆婆带着荷叶、夏竹在另一矮几上坐下。 林羽之笑着吩咐道“冬日这样吃，既热闹又舒服，只要把这些肉片、菜蔬夹起放在汤中，片刻就能煮熟。如此热食，最为妥帖。你们自己夹肉，在釜中沸煮刻，肉色发白就能用了。若是觉得不辣，还可自己添些蒜油。都不必拘谨，大可尽兴而为。” 交代好了，见众人都开始动筷，林羽之才兴致盎然的举起筷子，夹了片鹿肉到高汤之中。很快肉片就卷了起来，夹起肉，轻轻在蒜碟了沾了沾，放入口中。这是鹿身上最肥美的一块，浸润了姜汁米酒，丝毫不觉得腥膻，入口既化，只余浓香回荡。 又夹子一块牛肉，沸煮后给顾瑾放在盘中，丫鬟都被打发了，照顾妻子就是自己的责任了。 “瑾儿实乃贤内助，为为夫查漏补缺，心细如发，姨娘定然更加欢喜。” 自己到底是男人，往往目光注视的还是外面，而小妻子却能在第一时间想到给姨娘送礼品过去，也是代自己尽孝，后宅之事交予她，亦令人放心。 众人刚刚开始用饭不久，却突然听到外面的禀报声，“老奴来迟了。”接着就有一年老妇人掀开棉布帘，走进饭厅。 来人正是林羽之的奶嬷嬷姜妈妈。 林羽之不防备竟然是她，和顾瑾对视了一眼，看到妻子眼中的一丝茫然，这才想到自己这个奶嬷嬷平时是不太显眼的，在府里平时也很低调，后来跟着自己到了外宅，倒是一直以养老的老太太自居，没什么存在感。 而自己对这个奶嬷嬷也谈不上有什么感情，显然小妻子也是忘了她这一号人物，今天是没有请她的，这就有些尴尬了。 林羽之有些不好意思，忙起身让道“姜妈妈快快入席，今日没有外人，大家都勿见外。” 顾瑾也忙示意荷叶加碗筷，请姜妈妈与花婆婆一处坐下。 “少爷也快用饭罢，想来少爷出去这半月有余，在外面哪里有家里舒坦，府里的饭食合该多用一些。” 姜妈妈并不推辞，大刀阔斧地坐下，推让了两句就开始用饭了。 林羽之很快就恢复了泰然自若，又开始照顾妻子用饭，这件事虽然稍嫌尴尬，也算是一个疏忽吧！以后多注意一些便是了。 其他人也都心思各异，继续用饭。 姜妈妈通过这件事情的试探，认为自己在少爷心中的地位还是很重要的。今天这件事情也给了这位新少奶奶一个她管理内务上的失误，这怎么说也是一个小把柄吧！如此，自己再去找她说起儿子的差事，她就必然没有办法推辞了。 这件事情并未被林羽之放在心上，不过是件小事情罢了。林羽之现在最关心的，当然是回到了自己舒服的窝里，抱着温暖柔顺的小娇妻好好亲近一番。 窗外已经开始大片落雪了，更是静夜之时，万籁俱寂中，立在窗前能听到雪落沙沙。室内却是一派温暖迹象，仿佛被隔开的两个世界。 最近在外面，终究是不方便，林羽之也很是禁欲了一段时间了，今日又吃了鹿肉，哪里还很肯罢休！ 夫妻说话间，林羽之已经打横把顾瑾抱到了床上，然后伸手解她的衣带，一边又伸了手过去解自己的衣服扣子。很快林羽之便上身光裸了，而顾瑾上身也只剩下一件嫩黄色肚兜。林羽之把小妻子推倒在枕头上，自己忙俯身压了下来。 林羽之低头开始亲吻妻子的眉眼，一路蜿蜒而下，含住唇舌纠缠，感到妻子的手收紧，努力的回应着自己的亲吻。很快鹅黄色的肚兜轻飘飘的被扯落，室内温暖，薄薄的锦被轻搭在二人身上。情不自禁的嘤咛声慢慢传出，得了鼓励，上面的身影自然更加卖力起来。 兴致越来越高，翻来覆去换了几种姿势，不断变换角度，时浅时深。旷了这些天，要想让他今天草草收兵，真的是办不到。不过，最后体谅辛苦，还是意犹未尽的罢了手，然后懒洋洋的要了水。 水提进浴室，外头点了烛火，值夜的人又退了出去。魏楹这才坐起身子，撩开床帐抱着已经昏昏欲睡的沈寄进浴室去。 ...... 次日清晨，林羽之早早起来用饭后就起身前往书院了。停课已近两个月了，是时候收收心，好好读书，备战明春的会试了。会试三场所试项目，四书文、五言八韵诗、五经文以及策问，与乡试相同。 虽然已经有了乡试的考试经验，但会试是全国范围内的考试，各地最优秀的举子参加，可谓是群英会萃，皆是精才艳绝得人物，实在不容小觑。 实在不容懈怠呀！ …… ------------ 第三百六十九章 生怨 顾瑾未与林羽之一同用早饭，昨日实在闹得太厉害了，整个人就像被车轧过一般，今日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 也多亏是在外宅，无需晨昏定省，也不用侍奉公婆，才有这难得的好日子。 起身后依旧是一脸哈欠状，独自坐在早饭桌旁，举粥匙的样子好似在梦游，看的丫鬟荷叶都连连摇头，“好在少奶奶托生成个女儿家，若是个男儿身，三更读书四更早朝的，可怎么是好？” 顾瑾不以为然，现在自己看得很开，内宅里的事务并不是很多，所以她让花婆婆安排负责卯正点卯，然后安排一日的工作。她自己则在早饭后查点事务，对清账目，而第二日的工作则在前一日晚饭前就分派好，只需时不时的突击抽查一番，效果到也颇佳。 花婆婆对顾瑾颇感无奈，总要拎着她的耳朵唠叨一番，谁知顾瑾却振振有词，“既然成果一般无二，为何非要折腾自己呢？” 想到小小姐以前过的日子，花婆婆又狠不下心来约束她了。只板着脸唠叨，“年轻时辛苦些，待儿孙满堂了，自可以好好歇息。” 这话顾瑾自然并不认同，明亮的眼睛闪着无辜的反驳，“所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人家年轻媳妇是没这个机缘，我如今若不好好保养自己个儿，岂非暴殄天物？婆婆就放过我这一遭吧！” 花婆婆对上顾瑾，口才就降了好几个档次，只能瞪着顾瑾干生气，小小姐在外看来是最乖巧温顺，只有她知道，‘乖巧’应该换成‘乖觉’，‘温顺’其实是‘阳奉阴违’，满肚子听似有理的歪理，笑容可掬的挨着你，眯着弯弯的大眼睛，貌似请教的跟你笑着‘讨论’。花婆婆很无奈的承认，自己不是小小姐的对手！ 顾瑾边用饭边察言观色，知道差不多了，便笑眯眯的劝解道“婆婆的心意我知道，可这样的好日子我也不知能受用几天。若有朝一日咱们回了永安伯府，我还不得老老实实的天不亮去请安，没准还得站规矩，且趁着如今好好歇息才是真的。”晚间太过劳累这件事情，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会回去么？”花婆婆狐疑道。 顾瑾呵呵笑道“到底是一家人，也说不定会不会回去。” 花婆婆叹了一口气，当下便不多说什么了，只严厉约束一干府里丫鬟仆妇。 这个顾瑾到是没有意见，也知道谣言和流言的力量，若放任内宅人事松散，没准会有什么话传出去。若是一府的人事成了骰子，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顾瑾刚刚用过饭，姜妈妈就踩着点的过来了。 “少奶奶安。”姜妈妈进来先福了福礼，又接着说道“少奶奶也太松散了些，都这个时辰了才用早饭，若是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这话可就不单单是劝戒了，几乎是教训、质问的口吻了。 顾瑾闻言，有些皱眉的说道“妈妈所虑甚是，我自当严格管束府内众人，若是府中之事都随便乱传，又谈何家法！” 姜妈妈被这句不咸不淡的话一噎，也不好再往下接话，面上挤出一丝笑，“是当严格管束府里众人，我看现在的牛管事到底是年轻些，以前不过是少爷手下的一个小厮，一府管事这样的职位交与他，总是稍嫌不妥了些。” “那依妈妈所言，当如何是好？”顾瑾眉头皱的更深了，看到花婆婆在旁边也频频地向自己递眼色，但还是顺着姜妈妈的话头问了一句。 一听有戏，姜妈妈暗自得意，到底是新妇，这不几句话便能说妥了，忙回道“少爷的奶兄，就是我的两个儿子，一直在伯府的产业上任管事，做事是极妥贴的，现在府上正是用人之际，自然不好让他们躲懒，正该让他们到府上来帮忙才是。为少爷看管门户，管理府务还是能够胜任的。又是这么亲近的关系，自然再无不尽心的。” 顾瑾这次算是听明白了。怪道姜妈妈这两日如此反常，这是想为他的两个儿子谋划差事呢！这倒也无可厚非，但是上来就想顶替牛管事，管理府务，这就有些越矩了。 这么重要的职位，岂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可以胜任的，那可都是夫君的心腹才行，这姜妈妈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些！ 但她到底是夫君的奶嬷嬷，也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她，总是要留几分脸面的。顾瑾略一思索，才微笑着说道“不瞒妈妈，这牛管事的差事乃是夫君亲自任命，就连我也不敢制肘的。不过我这里到有两处产业铺子，需要人来打理，不若让奶兄两人到我铺子上任事，也算帮了我的忙，妈妈以为如何？” 姜妈妈听到这样的结果，显然是十分不满意的，胸内的火气又冒了出来。这新妇对自己着实不逊，昨日那样的宴饮就没有通知自己，若不是自己知道消息，这样的事情在内宅传开，自己还有什么脸面！ 现在自己求到她的面前，她还是一再的推委，拿个铺子就想搪塞自己，实在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少奶奶说的是什么铺子产业？我那儿子可是在府里工坊上任管事的，更是被大老爷看中。”你可别想随便找个差事哄我。 顾瑾眉头皱的更深了，这姜妈妈今日如此反常，又如此难缠，府里的老人都依着自己的老资格，要挟要差事，那这府务还真就要乱套了！ 花婆婆看着小小姐为难的神色，忙接着说道“少奶奶的铺子虽然不大，但不是刚刚接手嘛，慢慢经营，总会好起来的。有奶兄相助可不就更是如虎添翼，您老说是吧！” 姜妈妈再次被哽住，再看看新少奶奶也是一脸的认同神色，显见的是毫无余地了，心也沉了下来。 “呵呵，谢过少奶奶厚爱，可惜老奴儿子不善铺子经营，恐无法效力。” 姜妈妈很快告辞离开了。 顾瑾却是有些忧虑，毕竟此人是夫君的奶娘，关系不比别个。 ...... ------------ 第三百七十章 腊日 “这奶嬷嬷的要求实在太过了些，小小姐驳了她也无话可说，便是她闹到少爷跟前，这样的管事差事也不是可以随便任用的，小小姐也实在不必忧虑。” 花婆婆岂有看不出顾瑾的担忧的，但这件事不论姜妈妈怎么处理，姑爷也不会依她的，这段时间对这位新姑爷的感觉越加的好了，人品、学识自不必说，对小小姐的看重才是最让人放心的。 “也罢，我再好好和夫君说说吧！到底是这么一层关系，若是那奶兄得用，到总比别个好些。” 外出半月余，府里府外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的，顾瑾很快便忙开了。 ...... 林羽之返回书院后，见过山长、讲师，自然是一番勉力，就又开始了备考的日子。 谭师兄也早已回了书院，身体已完全康健，又是新婚的滋润，很是容光焕发，丝毫看不出病态，仿佛那个生死垂危的情状并未出现过。 而蔡冒还并未回归，想来或与山西新政推行有关，遇阻的可能是显而易见的，只是不知其中牵扯到的反对势力阻力有多大。 林羽之现在也只能盼望他能早日帮助兄长料理好政务，尽快回返。 何琪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早早的就回了书院。 书院对于明年春闱备考的举子们设置了专门的课业，便是所谓的开小灶了。 除了林羽之几人，尚有十几人未第的举子，这些人几乎是书院的全部精英学子了，年龄也是不一，大者有三四十岁的年纪，依旧在刻苦攻读，其毅力令人叹服。 整个学堂氛围是很肃然的，在这样的环境下，林羽之更直观的感受到了紧迫，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力。 无论如何，再苦读三个多月，拿出了备战高考的劲头，拼上一把吧！ ...... 大雪纷飞，连着已是下了两日了，法华寺后山一侧山道上，两个旧袍烂衫的健壮青年各背着一捆干柴，在山道上蹒跚前行，步履艰难。 方大华今日带着兄弟方大力进山砍柴，背上背着沉重的柴薪，手里还拎着一只兔子。 “大哥，这两天雪下这么大，本就难砍柴薪，寺里却又要多送柴，却又不多给银钱，唉，我们兄弟要在山中呆上半日才行，这几个钱是越来越难赚了！” 方大力边走边向兄长抱怨。 “这样的差事不知多少人肯干呢！不是我和寺里的伙夫和尚关系好，那能轮到我们兄弟。” 方大华兄弟二人是壮劳力，养活着一家子人的生计。除了爹娘，还有两个妹妹。一家子租了东家十亩地，今年便是收成不错，但东家的租子收的却与以往更多，剩下的这些收成和往年一样。便是方大华兄弟再气愤也无计可施。 口粮不够，少不得还要在别处琢磨。 入冬的天气，大户人家哪里还需要短工，也是方大华和法华寺里的伙夫有些交情，寺里冬日里又颇需柴薪，这才揽下这活，好歹能挣到些银钱，补贴家用。 “大哥，那这兔子咱们能留下吗？我们都多长时间没尝过肉了。” 方大力想想很久之前吃过的大口肥肉，咽了咽口水。 “臭小子，这个兔子让你吃，不够一顿饭的，这个给了老孟，还能换些口粮呢！”方大华呵止了兄弟不实际的想法。这转眼就要过年了，不多准备些口粮怎么成。两兄弟现在都十七八岁了，家中贫寒，连婚事都没得着落。 “哎，哥呀，他们这和尚还要兔肉吃，呸，亏得还有那么多人信他们。”方大力很不以为然，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给和尚们野物了。 “休得胡说，一会把兔子包好了，别让人看出来。” 方大力哪里敢驳兄长的话，托托后背的柴，继续往前走。待向前看过去时，就见前面一个干瘦的少年人，歪倒在了路上，一捆干柴散在路边。 “大哥，这边有人晕倒了，快看看。” ...... 凡候岁美恶，谨候岁始。岁始或冬至日，产气始萌。腊明日，人众卒岁，一会饮食，发阳气，故曰初岁。 《礼记·郊特牲》有云：“岁十二月，合聚万物而索飨之也”。就是指一年中的第十二个月，需要用来田猎获取禽兽，好祭祖祭神。腊者同猎，因此十二月便称之为腊月，而腊祭这一日，便是腊日。从周代就有举国欢庆的习俗，到了汉代定腊日为冬至后三戌，后有五行之德的说法。后去掉了五行不固定的日子，定为腊月初八。 至于腊八粥的来历，原来农历十二月初八，传为佛教始祖释迦牟尼成道之日，所以佛寺僧众都要诵经演法，取香谷及果实等造粥供佛斋僧，以示纪念。 腊八粥者，用黄米、白米、江米、小米、菱角米、栗子、去皮枣泥等，合水煮熟，外用染红桃仁、杏仁、瓜子、花生、榛穰、松子及白糖、红糖、葡萄，以作点染。 腊八这日，厨房里早就备好了粥品，林羽之一声令下，早饭立刻就摆了上来。除了常吃的点心鸡蛋羹外，便是今日专门烧的腊八粥。这也是顾瑾特意安排的，粥里放了五谷、各色豆类和蜜枣，软糯浓稠，色泽鲜亮，只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都是当季新粮，又有黍米这种黏性较大的谷物，加之甜丝丝的蜜枣，吃起来自然香甜无比。 一过了腊八，也便渐渐有了年味，新年也一日近了一日了。 早早用过腊八粥，林羽之携小妻子回了永安伯府，今日府里是要开祠祭祀的，又是家宴，林羽之自然不能缺席。 而永安伯府，也已开了宗祠，林大老爷开始着人打扫，收拾供器，请神主，又打扫上房，以备悬供遗真影像。 今年无论是腊八祭祀，还是准备过年的一应事宜，林府的主子们可谓是十分的郑重。这也是基于今年林府有了长足的进步，无论是二老爷的升官，还是大老爷谋职，再到林羽之中举，都足以值得告慰。 是以林府主子们一声令下，今年的腊八节，林府是十分热闹的。 ...... ------------ 第三百七十一章 大捷 腊日 每逢腊八这一天，不论是朝廷、官府、寺院还是黎民百姓家都要做腊八粥。在宫廷，皇帝、皇后、皇子等都要向文武大臣、侍从宫女赐腊八粥，并向各个寺院发放米、果等供僧侣食用。 今岁宫中的腊八粥一共置有六锅，第一锅敬神佛，第二锅进宫，第三锅赏王公大臣，第四锅赏文武大员和各省封疆大吏，第五锅分给众僧侣，第六锅作为施舍，可见这粥的金贵。 今日早朝并未因为这个节日而停朝。荣景帝端坐朝堂之上，接受众朝臣叩拜。 今日众臣列席齐全，更甚于大朝会。 而最令人震惊的却是，兵部尚书马光辉奏报，刚刚接到西北军报八百里加急，西北平青军大捷，叛军十万大军全部被擒！这个消息来得正是时候，好像给朝堂上又注射了一针强心剂一样，众人皆无法抑制那激动的心情。 相较于朝臣的激动心情，荣景帝就要淡定多了。这个消息，在两天前已经由八百里加急奏报朝廷，但荣景帝一直未予公布，而是选在腊日之时才爆出此事，其震撼效果无疑更加显著。 群臣激动，道贺之声不绝于耳。 此次平青大将军许中琪成功收复被叛军占领的青海地区六十万平方华里的领土。围歼击溃叛军主力，活捉了叛军亲眷，叛军酋领眷属和其它从属史员。 荣景帝大喜，加封许中琪太子太保，三等威信公。 并由许中琪率军献俘，再行封赏。 其后十万叛军的后续处置问题，成为朝臣议论的重点。 十万叛军数额实在巨大，如何消化这些叛军，也成了当务之急。 “臣启奏：此叛军当化胡为汉，臣奏议分化而治，一则：行苦力，筑工事，修河道，建桥梁，打磨其斗志，消磨其锐气。二则：改牧为耕，溶于农事，教化愚民，可令叛民归心，依附朝廷。我朝天威，必令八方归附，万民朝贺。” 吏部尚书杨铭时乃保和殿大学士，领军机要职，类首辅之尊，奏报亦十分中肯。 堂上荣景帝频频点头赞许，善待此十万叛军战俘，可威慑四方，令海内臣服。坑杀叛军则丝毫不在荣景帝的考虑范围。 且黄河河道於堵，需要治理，冬季正好行此工事，十万叛军分段治理，可解两处隐患。 几项工事下来，叛军斗志磨灭，再化归为奴，诸地分而治之。 沿照旧袭，抽掉叛军酋帅，余众编入民间，并且强令推行本土习俗。十年二十年之后，他们就会和身边的木土人一样，同风同俗，泯灭众人。 荣景帝朗声道“准卿所奏。另青海一省，免赋三年，令一省百姓休养生息。” “据许将军奏报，尚有叛军五千余人，逃窜至甘肃庄浪卫一带大山之中，叛军余党若重振旗鼓，企图再犯，恐有后患，臣奏请安排将领出兵清剿余孽，以绝后患。”马光辉继续上前奏道。 “余孽自当清剿，诸公可有人选？”荣景帝开口问道。 大学士高季文上前奏道“臣以为，许将军对叛军尤为熟悉，自当可领军平叛清剿余孽。” 荣景帝并未思考，直接道“许将军朕另有任用，另荐之。” “可调川陕总兵吴应起前往，余孽可平。”礼部尚书朱彦成觐言道。 “不妥，吴总兵位重，不宜调之。况五千叛逆，焉需用牛刀，微臣保举骑都尉董成鹏，其出自武勋世家，其人允文允武，可堪此任。” 兵部右侍郎胡博此言一出，堂上就有了窃窃私语之声，主旨少不了暗讽胡博无耻，举贤唯亲，可耻！ 胡博站于朝堂之上，颇有粗旷之态，完全无视他人投来的讽刺目光。自己的女儿现在与董府儿郎结亲，推亲家一把有何不可，只要亲家拿下此职位，清剿有功，职位高升，自己女儿嫁过去他们岂有不高看一眼的？傻子才放着自己人不荐去荐别人，胡博头抬的更高了。 朝堂多数人还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对待的，这种直接举荐亲家的莽夫，不堪与之为伍啊！ 议论之声渐止，御座之上的天子却开口道“准奏，着董成鹏任骁骑参领，统兵三万，出青海，翻祁连，向甘肃庄浪卫进发。彻底清剿叛军余党。 任谢尔苏为甘肃提督，总揽督办甘肃、青海两地军务政要，处理叛军善后事宜。” 嗡...... 朝堂上一时寂静无声，这两个任命都令人意外。 董成鹏名不见经传，虽然其父、祖父辈都曾是统军一方的人物，但董成鹏其人却并不显山露水，只凭一个亲家举荐就能捞到这个好差事，可以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且还是通过这种举贤不避亲的方式，怎不令人意外？ 但也有一些武官对此并不惊奇，皆因董成鹏年少时就颇有才名，虽未领军打仗，但在京师驻防营中颇具才干，于沙盘推演一道十分精道，虽未有实战，但才干可堪一用。且这种清剿五千余众叛军，仔细说来真不算什么大仗，几乎是手到擒来的功劳，左右不过圣上一念之间。 而真正令人意外的是谢尔苏被委任甘肃提督，总揽督办甘肃、青海两地军务，谢尔苏现任直隶驻防副都统，官升一级，却是直管两省军务的封疆大吏。 而谢尔苏其人乃荣景帝潜邸心腹，现在被委任机要职务，统率两军，更加彰显了荣景帝对于皇权、军政的进一步掌控。 朝堂之上一派肃然，山呼万岁之声不绝。 ...... 位于西北芒山一峰山腹处，坐落着一处庄园。 一路都是青石铺地，即便是冬日时节，园内也不减青葱之色，绿植铺就，花木点缀，就连森寒的冬日也被隔绝在了山林之外。 又有林中清泉潺潺而过，楼台广布，鸟兽齐鸣，在奇花瑞树间闲庭信步。想当年巨富石护修建的崇文园，也只能与此仿佛吧。 又宛若皇家行宫一般，一派气势恢弘。 而一处池边亭台之中，几人端坐其中，温酒煮茶，品茗阔谈。 ...... ------------ 第三百七十二章 变天 亭台之上，绿水湖畔，几位峨冠博带的文士端坐亭榭之中。 上首一人面容清峻，风致翩翩，正端坐在玉案之前，抚弄台上凤尾长琴。另一人身材相当高大，容貌却温顺可亲，单手持盅，随着音律轻叩掌心，一副陶然若醉的模样。 石桌左侧男子端坐在亭中，年不过而立，目长肤白，面容清峻，一袭杏黄单袍，头戴漆纱笼冠，颔下美髯随风轻摇，更显风度翩翩，悠然自得。 右侧站立着一道瘦长身影，身着墨色外袍，头戴白玉小冠，身姿笔挺，步履悠悠。一袭宽袍被风吹拂，摇曳不定，衬得那人也如风中劲竹，袅娜生姿。 另有一羽服星冠，鹤发童颜，一个卖相极佳的道人居中而坐。座位是相当尊贵，但是他的神色淡然，一副出尘样貌。 上首之人，轻抚琴弦，如此一曲三叠，曲声由急至缓，渐不可闻，当最后一声琴音也消弭之时，那闭目聆听的男子轻轻拍了一下手掌“好一曲《白雪》，取凛然清洁，雪竹琳琅之音，辞致清辨，声调绝伦。” 消瘦男子却道“五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弹奏琴曲，真是急煞人也！” 此人一反平日里那种温文尔雅的风度，义愤填膺地说“五哥，我们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条！你们看看吧，我们手下的那些老人，都被革职的革职，打发的打发，仅有可用的也都是低调行事，莫敢出头。 现在这人先革新吏治，现在又改革农桑，如今西北大捷，抚定青海，又行改土归流，平定边疆。川陕甘三省兵权尽皆收拢手心。你们等着瞧，他只要继续巩固皇权，下一个动手的就轮到了我们头上了！到时谁也别想有好下场！他不仁，咱也不义。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咱们立刻举事叫他变天！” 抚琴男子端坐在椅子上，一直没有说话。“变天”这两个字，老七还是第一次亲口说出来，听了都不觉令人浑身一震。 时间在不停地向前走着，亭中的空气好像都凝固了似的，只余四角炭盆，烟波袅袅。 过了好久，上首抚琴之人才边想边说道，“举事虽易，却是难逢良机，若是仓促而就，恐有后患。现今局面虽有很大的进展，但毕竟还不足以成事。朝廷上里里外外现在都由杨铭时把持着，更何况还有智囊高季文这个老狐狸。更要准备周全，找准时机才行。再说，现在举事等于是赤手空拳。兵权！兵权最要紧哪！可是，兵权在兵部，而兵部又是马光辉统管，连西山的锐健营和昌平大营的兵，我们也是一个也调不出来呀！” 消瘦男子冷冷道“杨铭时、高季文二人可真是贼才贼智，怪不得老三让他们主持朝中大局。” 他向下瞟了一眼又说道“正是什么事都可以提前安排好了，却独独军权！难啊！就连九门提督，把持九座城门一关，凭再多手段，也翻不了天去！九门提督可是老三的舅族外家，水泼不进，根本无法撼动。” 左长史崔护也忙道“不成，不成。王爷，起事仍需准备，不可操之过急，我们需先借故把昌平大营总兵肖永昌换掉，委一个我们信得过的人。” 上首之人显然也知道直取断无可能，只得道“杨铭时、高季文二人虽然才干卓越，但二人宿来不睦，倒是可以利用一二，终归与我们没有坏处。如此其余诸般布置便只好依计行事了，一切行事以助力春狩夺城为任。” 杨铭时、高季文二人都是人老成精的，又是老成持重，久经官场之人，行事更加谨慎，怎肯落得晚节不保，是以很难左右，只能姑且试之。 右长史裴若也看上上首之人，附和道“很对。另，昌平大营一定要拿到我们手中，至少也要让那里守着中立，我们才能得手。王爷的门人中有个叫刘春山的就在昌平当参将，找个理由把他换上方可。” 五爷也庄重地说道“对，就这样办！无论昌平的事情进行得如何，我们这次也一定要干起来。见事而疑，胸无定见，是干不成大事的。老三猜忌苛刻，排除异己，一旦到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那一天，就是悔断了肠子也晚了！是时候要当即立断了啊！” 一直未曾开口的老道，此时也诡谲地一笑道“永平府料理的差不多了，可就近策应。这个名册乃是入套之人的名册，可策应为我所用，用好了更有出奇不易之效。愿祝王爷一臂之力。” 此五爷正是忠静亲王宋静琰，宋静琰接过名册，并未查阅，直接收入怀中。才又缓缓道“我已探之海外番邦火器甚异，效用奇佳，现已有快船远赴东洋，两月可归，若能得此物相助，方才能如虎添翼。” 敦郡王宋静奇立时来了精神，忙道“莫非比我手上珍藏的火铳还要厉害？五哥，这可要由我先行试用。” 忠静亲王宋静琰并不理会他，继续道“此事仍须谨慎，万不可泄露行径，否则可就是万劫不复了。至于老三新政据亩计税，这事可不仅仅是逆了个别士人，此法推行，影响的可不止是只一州一县的土绅豪族。老三终归还是太急切了些，若是再能因此新法闹出些乱子来，那那可就有老三劳神的了！” “哼，他以前就是满嘴的仁义道德，这才哄的父皇将大位传位于他，什么‘民为重’，现在连下面的士绅都敢动，既然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就要能承担这个后果。”宋静奇万分鄙夷的嘲讽。 左长史崔护眉峰微皱，“此事已动用我们在山西、河南两省势力，介入阻扰，一定不能令此法推行下去，我们在南边的收益可多出于此，江浙可多是千顷良田的属官。下官以为，当派员前往跟进督促，此事不容有失。” 崔护负责王府的财权，下面的金银多经由其过手，对于王府的经营所需的庞大数额自然知之甚详。 ...... ------------ 第三百七十三章 屯兵 若想成事，没有银钱、利益驱使，谁会甘于冒天下之大不韪，行断头之事？ 王府出息多来自于江南水乡重镇，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皇帝这一着着实算不得精明，只要拨动琴弦，必能让这大势之前乱上一乱。 宋静琰阖首，同样对于荣景帝如此甘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做法很不以为然，妇人之仁难成大业！御座尚未坐稳，就敢尽数得罪士绅豪族！只要处置得当，引得天下士人群起反之，大业可成。 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引燃这个导火索，先搅混山西、河南两省的政局，致使天下士族与老三离心，再逼得他收回成命，停止新政，自惩其责，如此方能一举多得。 宋静琰继续微笑抚琴，恢复了淡定从容，“此事我已有安排，必能令其新政陨落。” 鹤发道人再次开口道“王上，前些时日法华寺中来的一个今科举子，便是京城现在传闻素有才名的永安伯府林羽之。须知东洋航海图可是此子手中传出，且他手下更有出海船队。夏秋时节业已出航一次，端是胆大心细、有勇有谋，又有才识之人，更可见其人之精明。期间他曾两次去过观音殿，会否识破寺中破绽？影响王爷布局？理当慎重为好！” 虽然他是识破破绽的可能性极小，但也不得不防。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并非妄言！ “道长所言，不无道理。但这林羽之却是与靖宁侯府结亲的，乃我儿平阳县主之外室庶女，我已早就着人监视于他，此等黄口小儿，虽有才智，终究有限，实不足为虑。 便是他能识破此中小道，又有否胆量叫破？若他真有轻举妄动，名单上的这些人，第一个就要撕碎了他！量他也没这个胆量。且此次出航又有靖宁侯府参与，他们既为姻亲，便是天然绑在一条船上的，又有何惧？” 此子有些长于人之手段，自己已经注意到，因缘际会，平阳又与他结成亲家，到是可以拉拢，为我所用。 “王爷所虑甚远，小道佩服。”鹤发道人再次恢复沉默。任谁也想不到与法华寺僧人居中联络的竟然是一位道人。 宋静琰面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在座诸人同样热血澎湃。 而自己于云雾山上布置的三千精兵，就不是可以随便示人的了，便是在座的心腹也是不知的。 大势之下，必要做出多手准备，出其不意，方能致胜。若是这三千精兵都能配上东洋火铳，届时才是真正的虎狼之师，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自己只需再多加忍耐一些时日，必能成就大业，荣登九五！夺回本应属于自己的一切！ ...... 腊八节的热闹刚过，林羽之的好心情便告终了。 穆七带回了最糟的消息。 林羽之手里拿着一串穆七打探来的名单，沉默良久。 这是最近的一月在观音殿求子之人的名单，而真正用秘法的就有三十多位。观音殿求子到是有所限制，言明有缘之人方可。而近一个月的用秘法之人要比前几个月多了一半，这人员骤增实属另一种异常。 而观音殿秘法求子在法华寺已存一年余，用法之人怕是要有百余人了。 林羽之拿着这几张纸，只觉得比千金还重！都是一个个无辜的被折辱的生命。 背后之人何其狠毒！ 无论背后隐藏着的是何阴谋诡计，又想达到何种目的，就必行观音殿求子此等肮脏行径吗？就不能选用其它的方法吗？ 或许他们认为只有此法子更加便捷，行之有效，不过是利用一些女眷的闺誉罢了，就可以牵制其背后之人，达到利益最大化。 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方法，着实令人胆寒！ “我知道了……”林羽之只说了这么一句，随即就将那几页纸团起来，往一边的炭盆里一扔，直到火苗窜起来，都烧成了灰烬，才收回了视线。 “少爷，这还远远不是最严重的问题，法华寺有屯兵之嫌。” 得益于穆七这么长时间的历练，对很多事情也敏感了许多，才能从细微处发现端倪。 穆七对于自己得到的消息虽然没有十成的把握，但是七八分是有的。法华寺里的僧众有一些身分十分不寻常，并不像寻常的苦行僧，吃斋念佛之人。有一些身上武人的气质十分明显。 须知法华寺背靠的山峦，若是用来藏兵，想来也十分便利。在京城周边寺庙里藏兵纳众，又行诡异不法之事，这背后隐藏的阴谋可就更加叵测了。 闻听此言，林羽之直接怔住了。脑海中再次响起十一当时是回报的场景：一个种菜的哑巴和尚。那和尚到是个身手敏捷的，反应很快，人也很壮硕，没想到一个普通的种菜僧，竟然还是藏龙卧虎的。 当时只以为这是鲁智深似的武僧人物，寄居在这间法华寺庙内。但若是这样的人物多了的话，那事情可就着实不简单了！ 看到少爷怔住，穆七又继续说道“这法华寺可是背靠云雾山，山峦叠嶂，若是有心为之，藏个三五千人马不成问题。又有法华寺中转补给，掩人耳目，实难防范！” 林羽之悚然而惊，“屯兵三五千？他们想干嘛？想造反不成？” 说到造反，不得不说确实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古代皇权更迭，夺位之争，你死我活的事着实不少。更有甚者，引入异族兵马，入中原烧杀抢掠，只为达成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若是真的牵扯到皇权争夺，那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奇怪了。法华寺中的这些阴谋诡计，恐怕也只是其中一环。 林羽之声音之中，不觉就带出一些颤音来，“你的这些消息可靠否？有几成把握？” “小的也不能肯定，但是屯兵一事肯定确有其实，至于用途，这伙人也是组织严密，纪律森严的，尚无法探知。小的也只干系重大，并不敢贸然行事。”穆七已过了最初的震惊，回禀起来自然从容了许多。 ...... ------------ 第三百七十四章 活路 “是啊！确实不可贸然行动，你做得很对。至于这伙人有多少数量，听命于谁？若是无法探知，便作罢了！此事我再做计较，你们不要再进一步行动了，慢慢从此事件中抽身出来，不可被其他人发现行迹，需要万分谨慎，擅自保重。” 林羽之已然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怎么可能让他们再继续涉险。以现在的情形而言，也不适宜他们继续掺和。 现在林羽之能想到的，除了有造/反的意图，还真想不到别的，在京师周边布下重兵，这个不是一般人就能随随便便办到的。养兵可是需要钱粮的，有那么大的财力和手笔办到这件事的人，所图为然甚大。 且法华寺中是否环环相扣，尚未可知。如此关于法华寺秘法一事，怕也是其中之一环，就务须更需慎重了。法华寺行秘法之事骤增，是否也代表着什么？ “不需再谨慎监视了吗？”穆七虽然知道这里面可能存在凶险，但不得不说也激起了他的一丝斗志来。那些浅显的刺探任务，哪里有现在的局面来得更惊心动魄，刺激人心。 “不可！你们只要缓缓退出探查即可，不可盲目行事！须知，若是他们真是谋夺大事之人，则多半会是一些亡命之徒，危险性极强，不是你们可以应对的。” 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这么一批精通刺探之人，自然不容有失。已探得皮毛，管中窥豹，可见端倪，更不可节外生枝。 “是，少爷，小的会安排好善后事宜，请少爷放心。”穆七只得放下那点蠢蠢欲动，认可少爷的安排。 “对了，靖宁侯府最近可有异？”林羽之在有限的认知里面，想不出有什么人会干这种事情，除了和现在的皇帝素来不睦的忠静亲王嫌疑比较大外，至于有没有前朝遗孤，犯上作乱，谋求复辟，就不得而知了。 “靖宁侯府并无特别异常之处，只顾六爷参与了出洋之事，正是出航东洋，类似少爷航线。” 前面少爷曾有交代，穆七自然也留了两个人密切关注靖宁侯府的消息，好在靖宁侯府现在大不如前，探听消息到也不是一无所获。 这件事情倒是不出意料，靖宁侯府有所图并不奇怪，自己上次并未答应且又躲了出去，他们自己不死心另寻它法，也不奇怪。 如此看来，这一代的靖宁侯府侯爷就太短视了些，若是再昏聩一些，再和忠静亲王府扯上关系，陷入阴谋之中，那才是大麻烦。 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穆七退下之后，林羽之陷入了长思。 此事实在令林羽之深深震惊和不敢置信，自己满以为现在是太平盛世，哪里会有什么叛乱，可这若真要是真刀真枪的干上了，可是要死人的。哪次叛乱，不得搭进去万众的性命啊！这还是直接的损失。最怕的就是人心惶惶，老百姓的日子就真没法过了。若真是闹出乱子来，那还有安稳日子过。 林羽之怕麻烦，自己好好的日子，还是需要安定才行。 左思右想，忠静亲王府生事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此一来，想想上次徐允礼的暗示，林羽之又放心了些。 但这件事可不是自己能够参与的，也不能沾染，干系到权利之争，无论怎样不是着人记恨就是着人忌诲，怎么想想都得不偿失。 看来自己只能当作不知道来处理了。 想来以当今圣上的精明，应该不至于毫无察觉。 权力之争，任何时候都不会停止，只看有形或者无形，争来斗去的不消停，可是终归是权力中心的事。能参与进来的，都在最顶端。能看明白的，也都是上层的一部分。就连下面的官员大多数人都看不明白，更不要说老百姓了，他们更是不知了。不知道就是福气，自己还是不知道这么多的好。 但法华寺秘法之事，自己却过不了良心这一关，少不得还是要管一管的。无论如何，也算是给两方都是一个警醒。 最好还是无形的权斗为好，莫要动刀动枪的，劳民伤财不是！ 前几天雪下了几天，地上是厚厚盖上了一层。这些冬雪，可以让土地保持墒情，可以杀死泥土里潜在的害虫，还能让出了苗的冬麦不被寒风冻坏。实实在在的丰年之兆。 但今天开始，天气又阴沉了下来，马上又有了下雪的趋势，看这天色，怕是又小不了。过犹不及，可别闹出什么雪灾来才好啊！ 外面天气更冷了，怕是有零下十度左右了吧！ ...... 严冬，天色渐晚，风更紧了，那风虽然很细，但很锐利，吹得人们行色匆匆，还有少许雪花开始飘落。 宣化府柳子镇上，有一条跑马道，街上店铺排列。在这样的严冬里，街上人流很少，三五行人也皆是行色匆匆。几个小叫花子沿着墙根儿走来，身上都是破衣烂衫，难挡风寒，抱着肩膀，脚步很快，东张西望。 这几个小叫花子，小的十岁左右，大的十四五岁的样子，脸很脏，身上的破棉袄，肩和袖口棉花外露，腰系草绳，下身穿着烂单裤，又都是赤着脚的。手上、面上的污垢已经把皮肤包裹严密，黑而亮，脚底板却是真实的白色。 几人一句话也不说，只抱着肩膀，来回跺脚，仿佛这样就能驱走身上的寒冷似的。 “快快，兄弟们，今天怎么也得赶上，赶到那儿，就有活路了。” 街面上突然涌出一伙子同样破衣烂衫的乞儿。令人惊诧的是这伙人虽然穿的破烂，面黄瘠瘦，但精神却难得的兴奋。 田狗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出现的这伙子人，耳朵一动，别的没听见，“活路”两个字可是听的一清二楚。还有什么比“活路”更令这伙小叫花子更醒神的？ “大哥，行行好，我们这些兄弟饿了好几天了，这么冷的天，老天都不给个活路，大哥大慈大悲，救救兄弟们吧！” 田狗子看着面前这二三十个人，壮着胆子上前求道。 ...... ------------ 第三百七十五章 救世主 “哈哈，好说好说，俗话说的好：天下叫花子是一家！兄弟自然能给你指条明路。” 冯二大包大揽，丝毫没有看轻人的样子，嗓门又大，立时就把这一片的小乞丐们吸到了过来。 谁不想听听这明路靠不靠谱。 “你们难道没听说云雾山法华寺高僧施粥？听说有粥米面饼可吃，那可是活命的东西。那高僧可都是得道的神仙，最是济贫，什么什么，对了，普渡众生！普渡众生！” 冯二一边嚷嚷，一边又开始继续往前走，脚步急促，后面跟着他的人群，也都拥着往前走。 田狗子忙追上去，又急忙问道“大哥，您这说可准？” “什么准不准的，咱们可不管，别人都这么说的，与其在这里饿死冻死，去看看又何妨。” 冯二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进去，只管一径的往前走，见或还在店铺、茶療讨要吃食。 等冯二一行人离开柳子镇，镇子上再是消息闭塞，也都知道了这件奇闻。 自然，相信者有之，质疑者也不少。 田狗子等柳子镇的小乞丐们哪里有心思想那么多，也都在后面尾随坠着。 “那人有一句话说的对，与其在这里饿死冻死，还不如去看看。”田狗子按了按怀里揣着的饼子，是那人要来的口粮，分了一块给自己，有了这块饼，应该能撑到那施粥的地方吧！ “狗子，我们都听你的。”也不再迟疑，紧紧跟着队伍。好在队伍行进的并不算快，也没能被落下。 这么一个乱七八糟的队伍，走到那个已经被神话了的法华寺时，已经有二三百人了。 冬季天短，天色早就暗黑了，天气愈加的寒冷，若不是有着那么一股子气撑着，怕是早就冻倒在路边了。 令众人欣喜的是，法华寺寺门外果然设有粥棚。虽然现在的时间已经不施粥了，但听说明天一早还会施粥。奔波了一天的人，心里有了企盼，也渐渐安定下来。实在也是没什么力气干别的事了，饥寒交迫莫过如此。 田狗子和自己一波的小乞丐一块，缩在粥棚的一角，相互取暖。眼前看到的，一个粥棚挤满了衣衫褴褛的人群。摸着怀中的半块饼子，偷偷摸摸的吃上两口。 挤在一起，仿佛冷的轻多了，田狗子渐渐迷迷糊糊起来。 ...... 法华寺，主持禅房内，三人围坐，案上摆放的斋菜半未大动。室内有一簇油灯焰摇曳不定。 天气冰寒，室中燃着火盆，木炭盆笼的再好，房中仍有一丝烟火气息。 “师傅，这几天来吃粥的越来越多了，一直这么供应下去，我们寺里也无能为继啊！” 法缘一直主持设粥棚布施，因着法会的募捐，布施到也持续了半个月。但不想几天前开始，再降瑞雪，气温骤降，法华寺布施，设粥棚施粥一事一下子传开了，不仅寺庙周边乡镇，更远一些的乡镇也渐渐有人向法华寺涌来。现在一天增加一二百人，几天工夫，粥棚外就有了七八百人，更有人搭了帐子，住了进去，已经有了举族而居的架势。 如此下去，寺里也无法维继啊！寺里的钱粮也不多啊！ 法续了解的更多，法会上募到的捐赠可都是另有他用的，这施粥本来只是象征性的做做样子，不想会出现现在这样骑虎难下的局面，怎能不让人焦虑。 “师傅，寺里过冬的粮食备下的也不多了，不若向一些虔诚的积善之家再借此募集一些，以解此急。” 听着两个大弟子急切的建议，主持法深双目紧闭，久未开口。 “明天起，每天固定施粥数量，若是再有流民前来，直言陈情。再着人在流民中散布：龙泉寺比法华寺更为弘大，有孤苦流民前往，必会广设粥棚，救济苦难。寺内加强戒备，以防不轨之徒。”法深说罢，又闭目念起经文来。 法缘、法续深觉此法可行，将流民分流一多半，可以减轻寺中压力。再则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些流民总是会退去的。 二人领命下去了。 法深睁开双目，眼中精光一闪。龙泉寺仗着皇家威仪，处处高人一等，只要大事可成，国师一职非己莫属。 近日之事，多有蹊跷，法华寺非比寻常，不容有一丝疏忽，此事就交给明净，转告王爷吧，若是官府介入，流民之困顷刻可解。 后山尚需补给，流民人多眼杂，终有漏洞。 非常时期，明净处的布置也当暂停，不可令人抓到错处，节外生枝。 此事应该不会是上面那人的手段，若是上面的知晓一丝，是不会用这种拙劣手段的。而后山之事更是不可能，同样的道理。 很大可能是名单上的人有人悟透了此间寺里之事，以此试探阻饶，又不敢明目张胆揭穿此事，才以此法子阻止警告。 有所忌惮，不足为惧。 消弥此事即可。 “阿弥陀佛！” ...... 林羽之自然不敢明目张胆揭穿此事，目的与法深所思相差无几。 “少爷，法华寺引走了一半多的人到龙泉寺，很是狡猾，每日施粥又不足温饱。我们的人已经借由改道龙泉寺撤出了，不会引起注意。” 今次事件依旧是交给穆七负责，一则和他接触较少，二则他行事比较隐蔽，经验也较丰富，比之马强等人更加合适。 而穆七汇报的法华寺的应对，让林羽之对于寺里的方丈主持等人有了加深的认识。 “如此即可，那寺里应该已经开始警惕戒备了，自不敢盲目行事了，如此，也算达成了一部分目的。上次法华，我曾与那法华寺老方丈有过接触，人是极内敛，高深莫测，这样一个老僧，若是参与这种事情，可想其心志谋算。 全员撤下，不可妄动，一切静待年后。他们便是有什么谋划，也要找寻契机。关注京中动向吧！” 穆七并无意见，连声应下。 看着穆七离开，林羽之揉按太阳穴，书院复课之后，课业又开始占据了所有的时间。 很多事情，不是想管就能管的，谁也不是谁的救世主。 ...... ------------ 第三百七十六章 山西新政一 却说，朝中取消人头税，试行“据田计税”法，圣旨既下，四海之内广受震动。 却不说别个省份如何，当先据旨试行的山西及河南两省，首当其冲。一时之间，风声鹤起。 据田计税代替人丁税，取消儒户、宦户，限制乡绅免税特权，各项举措一下，土绅豪族一片热议之声。 士绅官员勾连，新政受阻。 而被派往山西、河南两省巡察的御史罗家成、闫御史闫森，负责监督税赋改革，由本次秋收后赋税的收缴开始执行新政。 大雍朝史上最大的一次土地赋税改革拉开了帷幕，山西、河南两省风云涌动。 ...... 罗家成罗御史，奉旨钦差，车马不停，连日赶路，路上走走停停，用了半个多月，才赶到太原境内。 当马车在山西巡抚衙门处停住时，罗家成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艰难地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山西巡抚衙门的建筑，是非常壮观的。轩敞高大的府门紧闭着。门上朱漆铜钉，衔环叮当，两尊汉白王雕成的石狮，蹲坐在大门两旁，注视着广场上的过往行人。两行卫士，列队挺立，腰刀佩剑，目不邪视，与那白色的石狮，恰成鲜明的对照。广场上，立着一座高约三丈有余的铁旗杆。举目观望，迎风招展、猎猎作响的帅旗上，上书一行大字：山西巡抚府。 巡抚府里大概正在议事，来的人看来还真不少。门外广场四周，歇着无数车马。车马夫们闲得无事可干，便东一片，西一堆地挤在一起，正在海阔天空的闲聊。这情景与门前那肃杀、静穆的气氛比较起来，又别是一番风味。 罗家成在侧等候，所带的亲随上前通报，可那人离大门还远着呢，就听一声大喝“站住别动！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罗军也不着急，一直等那个侍卫来到面前，才从怀里掏出名刺递了过去，从从容容地说道“我家老爷自有公干，烦请通报。” 那侍卫拿着名刺上下端详了好大半天，才抬头看了看钦差车驾，又看了看罗家成，这才道“我们温大人正在和各县来的官员们议事。吩咐了，今日不见客。” 罗家成遇上了这等事，真是笑也不得，骂也骂不得了。这巡抚衙门前的侍卫衙役，都是这般胆大，目中无人，罗家成冷哼一声，嘲讽的说道“好好好，今天我也算是开了眼界了，温巡抚御下可真是漂亮的很！速去通报，我乃罗家成，若是不见，即刻就走！” 罗家成可没少因为长相受到他人的看轻、慢待，今日见巡抚门前衙役都以另类目光视人，那能不心头火起。 那衙役见这位真发了脾气，有点慌了。瞧他这长相，再看这身打扮，穿戴普普通通，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再看他的风度，似贵不贵，似贱又不贱。说话到是挺文雅的，可一上火，又这么渗人，只好进去回禀。 可他去时，慢慢腾腾，回来时却是一路小跑。来到跟前，先十分麻利地行了个大礼，然后这才开口说道“大人确实身份贵重，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大人，请大人饶恕。我们大人发了话，叫小的快快来请。因衙里正在议事，大人出来不便，请大人体谅。大人这边请，您请！” 罗家成不想为了赶路私访，一路着便装而行，竟然在巡抚大门吃了个闭门羹，又气又恼。随着差役进入巡抚衙门。 被衙役带着刚刚穿过仪门，就见巡抚温忠翰已带着一众官员迎了出来。后面跟着官员数量很多，有六七十人的样子，规模十分庞大。 看来他们今天召开的议事是相当重要的，人也来的很齐。 “罗钦差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温忠翰自然是一番寒暄。罗家成虽然是一介普通御史，还是刚刚升任的，但他有钦差的头衔，自己这个二品巡抚出来迎接也是理所当然。 看到这个情景，罗家成的火气倒是消了一大半，有重要的公务，门禁森严一些，也是应有之义。 “温中丞，既然有务在身，自然以公务为重。” “好好，堂内请！” “请！” 众人简单寒暄过后，才穿过大堂进入议政厅。 罗家成见温巡抚并不避讳自己与这些人相见，那必然此事就是与自己此行的差事有关了，倒也不推辞。 这一路上自己之所以行路较慢，无外乎是在周边州县，视察新政是否下发，执行情况如何？ 圣旨自然要比自己行路更快的下达到地方上，现在又是秋收后税赋缴纳之时。 自己所行山西境内，所过州县，政令都已在县城张榜昭告。所过之处，也多是议论纷纷，毁誉参半。 但下到村郭之中，了解到的确是多半政令不通，皆不知晓此事之多。 众人进入议政厅，又是一番寒暄介绍，这才依次坐定。 堂上之人就包括巡抚温忠翰，布政使田付光，太原知府蔡康，及名州县主政官等六七十人，依次落座，议政厅内蔚为壮观。 “今日正好罗钦差也已赶到山西，圣上圣旨颁布之政令，以我山西省试行，诸公现在应该做的是如何推行新政，而非推托之辞。若只言困难，新政如何有效执行，吾等怎能不尽心王事，为君分忧？”温忠翰作为山西一省最高行政长官，此番话不仅仅是说给下面州县官员所听，更是说给这位钦差御史罗家成听的。 “中丞大人，非是下官不依政令，而是政令下达时日尚短，下面诸县士绅豪族都略有情绪，总要多做些工作才行。若是逼得太急了，恐生出事端，于我山西安定不利。” 平阳府知府霍震素来是个直率敢言的，并不避讳钦差威势。 下面立刻一片附和之声。六七十人议论纷纷，可想其场面之热闹。 温忠翰见罗家成正襟端坐，一派置之度外之象，只好转头轻咳了一声，“今日朝廷监察钦差已到，大家有什么难处，不妨都说说，大家集思广益，总能拿出个章程来。” ...... ------------ 第三百七十七章 山西新政二 众人见温巡抚这个态度，并不是多么强势，又有钦差在场，直陈难处，说不得还能通融一二。 “钦差大人，中丞大人，前朝曾行量地计丁法，遗害较大，终末长久，且使士绅豪强与朝廷离心，得不偿失，终成后患，下臣以为，当缓缓为之，以免造成民怨沸腾。” 其中一县之令已当先揭开面纱，直言不讳。 “是啊，中丞，此令圣旨之意便是试行，既是试行，便无法一蹴而就，也是应有之义，便是圣上怪罪，我等也领了这责任。” 附和之声渐起。 “今年试行新法确实时间上略有紧迫，可有半成实施应无大碍。”这位更是中庸，尽力算不上，干活干一半。 “很是，新政尚有阻力，再则田亩丈量尚需时间、人力，故尔以免延误今年上缴粮税，当便宜行事。” 大同府知府看看在旁边端坐的巡察钦差御史，直言“便宜行事”，若是这御史再不动如山，今日事已摆到明处，他也脱不了干系。 “是啊，大人，下臣下辖县中士绅闻听新政，多有惶恐，变卖家中土地者众，且土地出售转卖期内，土地归属未定，实难确定征收。” 见到厅内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但大体的意思便是要缓缓为之。 罗家成坐于众官之中，反到心态平静下来，此新政乃为自己首倡，若仅仅是试行就因重重阻力而致夭折，那自己岂不也要一落千丈？但此时还不是自己开口的时候，上首的巡抚大人才是今天的主角，怎好宣兵夺主？ 而首位端坐的温忠翰此时却在心里腹诽，“老狐狸，连替自己挡一轮都不肯。”无论如何，罗家成乃是奉旨监察督促执行，正经的圣旨旨意乃是自己负责执行。 “诸位大人只讲困难，这可不行，新政若无法执行，本官可无法向圣上交差，大家的日子更是不好过。况且更有钦差在座，一本参上去，可就是抗旨不尊的大罪！诸位还是好好想想可有破局之策？真有良策，不说罗大人，本官第一个给他请功。” 恩威并用，堂上顿时一肃。 “中丞，这事若是想成，少不得用些严酷手段，不过终究会过于严苛，给新政造成瑕疵。” “不用严厉手段，实难将新政实施下去。”跟风的有之。 反对者同样有之，“酷史弹压终非长法，恐生民怨，都慎用之。” 众人又是据理力争起来，各执己见，意见不一。 太原知府蔡康，看看父亲好友布政使田付光田伯父，一般镇定之态，仿若事不关己一样。抿了抿嘴角，想着弟弟的叮嘱，但终是按捺不住，沉声道“中丞，下官以为，此新政确实对各地士绅豪族造成不小的影响，但此事也不是全无化危为好的可能。” 温忠翰顿时来了精神，好歹有个利好消息，忙问道“蔡太守有何良策？速速道来！” 蔡康也忙起身一礼，这才接着道“下官以为，各地士绅豪族阻饶新政，无非是因为新政致使这部分人利益受损，若是能行一策奖惩，让他们能诚意接受新政，方为万全之策。” “蔡太守快细细道来！”温忠翰又急言追问。 蔡康很有些志得意满，在这么多官员的注视下侃侃而谈，到还是首次，扫过众人投来的关注目光，这种感觉很特别，让人飘呼呼。 “下官以为，可奏请圣上，为了嘉奖那些协助朝廷推行新政的地方乡绅豪族，可授以协正一职，此协正，乃指协正庶尹。 诸位皆知，我朝开国之来，在前朝的散官之外，又新增了勋官制。分文勋官和武勋官两种。其中武勋官，自然是战场上立过功勋之人。而文勋官则有十类：正一品可称左右柱国；从一品称柱国；正二品称为正治上卿；从二品称正治卿；正三品为资治尹；从三品为资治少尹；正四品为赞治尹；从四品为赞治少尹；正五品为修正庶尹；从五品为协正庶尹。此文勋号一般是封给有建功立业人的，协正庶尹虽为末品勋官，但也是朝廷亲授官职。 这对于那些空有田地的士绅们来说，岂不是天大的幸事？ 虽然勋官如同散官，并没有实职差遣，但是从五品的官职做不得假。除了免役的优待外，见到县尊，亦可以免于叩拜之礼。家中若是有人犯事，亦可减刑。虽然不能传子嗣，却也是难以想象的厚待了吧？ 更重要的是，只要有勋官在身。家中子嗣就可以通过考试，进入县学。若是入了县学，苦心研读，更是能参加科举的！有朝一日中了进士，跨马游街，怕是连祖坟都要冒出青烟！只是多缴些应缴的税赋，就能换来以上此等好处，怕是这些人都要抢破头皮表现争取了！” 在坐众人听的都楞住了，还能这样操作吗？但不得不说，这比威逼要来的能让人接受，这种利诱可以说很难让人拒绝。 想想只要表现积极卓越，就有机会获得官职，这种好事上哪找去？科举考试层层选拔，犹如独木行走，千人万人同行一木，真正出人头地，高中为官者又有多少？ 现在能有此捷径，怕是要先争破脑袋了！ 厅内静了几息，又忽然爆发出热烈的讨论之声。相比之前的愁容推委，多了热烈、感慨。 连上首的温忠翰、田付光、罗家成等人都捻须思索，露出赞许喜悦之情。 蔡康这才真正放下心来，镇定的坐回座位上，脸上表情舒缓。二弟所言策略果然不错，且也只有在人前方有此效果，对于二弟所道的幕后向温中丞献策，蔡康到有些不以为然，自己以前就是太实诚了，才能不能为外人知，现在二弟都有了成绩，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又怎能差得太远了。 温忠翰对于这个以前表现并不优异的下属是有些意外的，若是以此策执行，向上的奏报少不得要据实回禀了，此人之父可是左都御史蔡儒忠，不是可以等闲视之的。 ...... ------------ 第三百七十八章 山西新政三 “老大，你说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办？你弟弟可是没吃过什么苦的，现在被抓进大牢，又不允许探视，这大牢是什么地方？这不是要了你弟弟的命吗？他何曾受过这样的苦！你赶紧想个办法吧！ 你前一段时间一直在京城经营，总是有些门路吧？能不能托托关系，寻门路尽快把你弟弟救出来，要紧要紧啊！” 宁陆坐在下首的位置上，看着父亲喋喋不休地让自己拿主意，救自己那同父异母的兄弟。而旁边的继母一声不吭，但是却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动人，更是勾地父亲急的哀嚎。 “父亲，我在京城经营时日尚短，再说，京城那样的地界，都是高门大户，哪里是我这样的商人就能随便攀扯上的？父亲便是在晋地经营多年，和官府的关系也甚为亲密，难道这点事情都寻不到人帮忙吗？” 宁陆扯出一个很无奈、很无能为的表情，又夹杂着心急痛心，但推诿的话却是说的很清楚。 “老爷，老爷，我可怜的浩儿，被刁奴所害，都是那些刁奴教唆的，不然浩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随便去太守府揭告示。个老爷，您可要为浩儿做主呀！” 刘氏嘤嘤哭泣的更厉害了，虽然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但仍然风韵犹存，有着熟妇的妩媚，而这也恰恰是她被宁老爷宠爱的缘由。 这次浩儿的事情，因牵扯到朝廷新政的实行，浩儿算是撞到枪口上了，谁不知道宁家是太原数一数二的行商大族，家财万贯，又有钱庄票号遍布几省，宅地田亩更是几百顷，这次新政首当其冲被重点关注，现在又出了这件事情，那太原府知府正好借机发作，拿了浩儿也不发落，只是关押着。 目的不过是逼着宁家就范，牵头执行新政，做出表率，那么宁家就是出头的椽子了。这太原知府真个是心机深重。 但如此一来，自己的浩儿岂不要一直在牢里关着？ 宁老爷面对妻儿，也知道症结所在，无非是逼迫自己就范，带头支持推行新政。但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成为山西士绅的公敌？这让那些亲朋故友如何看待自己？ 宁老爷是越想越觉得此事不妥，但自己托了衙门的许多关系，都不中用！这次的事情有上面的知府关照，下面谁敢松这个口？听说现在又来了什么钦差大人，专门盯着山西推行新政。可见朝廷施行新政的态度还是很坚决的，下面的士绅豪族其实也很难拗过朝廷，但自己不能出这个头！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自己怎么会不懂？ 本以为这个大儿子在京中呆了这几个月，总是有些门路的，托人多花些银钱到是无碍，只要从这件事情里摆脱出来即可。哪怕是后面大家都实行新政之后，自己也不会逆势而为。 宁老爷子的想法，确乎是晋地多数士绅的心中所虑。 “哎！就让那孽障在牢里多关几天吧！他犯下的事儿也不算大罪，知府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打杀了他。等新政的事情落下帷幕，届时再使力，总能将他救出来的。再观望两日吧！老大也都下去吧！” 刘氏听了这话，那里肯依，又是一顿哭求，只闹得宁老爷心烦不已。 “父亲，儿子也知道您为了家族的利益考虑，不得不让弟弟在牢里多吃几日的苦，儿子也是于心不忍。 儿子在京的时候确实结交到一位新科举人，且此人正是朝中大元左都御史之子，现太原知府之弟，更是此番钦差大人的门生，此人名唤蔡冒，他现在正好游历至太原，在其兄府中。 儿子也已将弟弟的情况告知与他，请求其帮忙通融，但是，不只现在太原知府，乃至巡抚都已知晓此事，弟弟之罪轻易不可赦免，只有将功补过。否则，若是新政不能顺利执行，弟弟恐怕就要罪加一等。 他们无非就是想请父亲牵头，做出表率，积极支持新政，儿子也已请蔡太守通融，只要父亲同意，这从五品协正庶尹的位子便能授予儿子。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勋官，虽然没有实职，但这份体面，于我们府里却是极大的助益。儿子若是有了这个官职，以后在外行走，谁人会管这勋官是从何而来？还不都是看着这个官位，卖几分面子。 我们宁氏一族都是经商的料子，但若想进驻官场，又都于学业上不甚精通，此等大好良机，万不可错过。 父亲只要同意支持新政，儿子和弟弟都可获利，请父亲慎重考虑。” 宁陆看着父亲沉思的样子，眉宇间并未下定决心，遂又补充了一句“说不得，这也是结交蔡府最好的时机，我们宁家票号要发扬壮大，在京中扎根，没有官家支持怎么能行呢？” 宁陆说完这些，随手一揖，转身出了房门。 宁老爷子看着儿子出去的背影，怔怔的有些发呆。 “老爷，老爷，大少爷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这个勋官让给大少爷？怎么说这样的奖励职位也应该给老爷才是！也是妾身平时教导不严，才让大少爷有此种不慈不孝的行为。” 关于这个从五品协正庶尹的勋职，刘氏哪里能听到动向？这才是刚刚得知，竟然还有这件事情，这可是好事，若是这个勋官能落实到老爷身上，又能救出自己的儿子，这不就是一举两得了吗？ 但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便宜老大。这老大被放出去这几个月，明显本事见涨，若是让他得了这个官职，自己儿子恐怕再没有出头之日了。宁家偌大的家业，可不能只白白便宜了老大一房。 见老爷不语，刘氏还想再劝，宁老爷已止住了她，摆了摆手“你也出去吧！让我静静。” 刘氏只张了张嘴就又闭上了，躬身行礼后也退了出去。 宁老爷独坐房中，想着今天大儿子的这一番作态，只是摇头叹息。小儿子自幼聪慧，原想着会是个读书的材料，一直偏宠了些，现在看来，“哎，老了！如此也好。老大如今锋芒外露，尚需磨练呀！” ...... ------------ 第三百七十九章 拥田自重 勤政殿 荣景帝平日处理政务，召见群臣之所。勤政殿内，当朝户部尚书陈启正侃侃而谈。 “启奏圣上，新政于山西、河南两省推行，进展顺利，今年两地税赋有望增收三成，若全国推广，赋税增长将更为明显，将大大减轻国库压力。” 然而这样的好消息，却没得到赞赏。御座之上，天子眉峰微皱，“卿可知两省新政得以执行的关窍？” 天子如今三旬有余，眉目俊雅，显得极为年轻。不过当他开口时，没人敢轻忽。那双点漆黑眸，锋锐深邃，洞彻人心。天威浩荡，不能逼视，反倒让人忘了他的容貌。 陈启正声音一顿，忙道“回圣上，山西巡抚温忠翰奏请，对于力推新政有贡献之人可授予从五品协正庶尹勋官，士绅争相竞之，新政阻力尽消。而河南巡抚陶炎，则是推行士绅一体当差，若是遵旨执行赋税新政者可以酌情减免服役当差。 此两法殊途同归，皆有优劣，但推动新政来说，俱是得用良策。” 荣景帝自然也知晓其中关窍，“两策一为施恩，一为严令，但终有不足。”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令陈启正深思，皇上不可能无的放矢。 “皇上的意思是？此两策不足以使新政得以顺利施行？”陈启正试探着说道。 “卿以为如何？”荣景帝冷哼一声。 陈启正听得这一声，立即觉得自己还是想的太简单了，脑中各种念头飞快的转着。 现在朝廷已经减免自由民税赋，停止征收三饷，并将地方的部分税收权力收归中央，由地方督抚直接管理，以防止胡乱摊派以及贪污税收。现在对于士绅豪族的地主庄园进行改革，便是此次的重中之重。 在前朝便因极其不公的税赋制度下，无力负担的农民不得不投靠拥有免税特权的地主，成为在其庄园内耕作劳役的庄奴，而致中晚期这一阶层数量巨大，并且已经完全固化，甚至成为了累世为奴的种性。 若是任由土地兼并愈加严重，稳定社会的耕农越来越少，失去土地的农民分化成了庄奴与流民，前者壮大了士绅阶层的势力，后者则可能会成为颠覆王朝的力量。 “若是任由地方土绅兼并把持土地，势必会壮大士绅等势力，造成隐患！这方是改革的重中之重？” 荣景帝扫了陈启正一眼，终是点了点头，“若不加以约束，地方势力势必会发展成庞然大物，若是处理不妥，立刻会闹得内乱不休，难以收拾。别说武力征服，就连稍稍损害了利益，都可能导致反弹，遗害无穷。” 从前朝末年可见，世家豪族兴起，朝廷的权力被一一分解，任人鲸吞。直到宋氏举兵，匡扶社稷，彻底砸烂了天下，废旧立新。前朝覆灭，其本质上不过是中央糜烂，地方割据达到顶峰，终至覆亡。若是一味放纵，更是会致使地方势力盘根错节，一团乱麻。 这才是最令荣景帝警醒的！ 拥有土地，就拥有了更多的资源、资金，而拥有这些，能做的事情就多了！ 人常说“拥兵自重”，然拥有更多土地资源，也同样不能轻忽。 唯有加强中央集权统治，荣景帝方才感觉安心。 说到这里，陈启正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皇帝忧虑的是土地兼并，带来的势力影响。 “回皇上，若想打破此格局，应禁止农民卖身与地主成为，世仆庄奴；严禁地主逼迫农民负担苦役；严禁地主虐待农民，改善佃农待遇，改订租佃合约，这样做目的是为了增加自由劳动力，缓解非奴仆类劳动力的不足，继而开垦荒地，增加田亩，稳定民心。 其次，可通过清丈土地以及契约，挖出士绅隐匿的土地，并革除部分大地主等的非法产业，确保耕者有其田，帮助农民自立，方能进一步分化士绅的势力。” 仓促间，陈启正所能想到的，也只是这些。 而荣景帝已经平静下来，缓缓道“我朝定鼎百年，社稷稳定，国泰民安，百年内人口翻了近一倍，若依此速累增，土地收入不足以活人，无粮可供养，失地流民增加，则必有大患，未雨稠谋，方是长久之计。” 陈启正闻言，肃然起敬，自己乃至朝廷官员，想的都是如何维护现有的安定，而皇上所虑则是如何使未来依旧安定，只这份真知灼见，就足令自己汗颜。 陈启正躬身叩拜，很是激动的颤声道“皇上高瞻远瞩，深谋远虑，臣惭愧、汗颜。臣定要制定举措，扼杀此土地兼并之风，为国朝安定尽臣烛火之力。” “陈卿，仅止这些还不够啊！没有利益驱使，他们怎么肯放弃手中的渔利？” 陈启正忙道“皇上可有了良策？” “海贸可行，依照盐引制拟吧！这个甜头足够他们趋之若鹜了吧！ 票照怎么发？海税怎么征？出航、入港物资如何监管？如何扼制海匪？海上军备如何控制调度？等等问题，你下去和杨铭时、高季文等人再讨论吧，拟个章程出来！容后再议。” 荣景帝将此事交由陈启正牵头去办，至于章程，最终恐怕还要廷议。 “臣领旨！”陈启正再次叩拜后退出了勤政殿。 看着陈启正离开，荣景帝揉揉额角，低头又拿起密探的密报翻阅。虽然不想让密探变得像前朝密探一样恶名昭著，但是身边和下面的这些官僚，可信的不多，都有扯不断的集团。就怕一个不小心，就给你蛀个天大的窟窿来。更要命的是有些世家大族，压根不在乎谁来当这个皇帝。若是危及自身利益了，不管是叛贼还是外族，都能拉下脸来暗通款曲。 这就免不了要时时的敲山震虎，给一些人一个警醒，让他们的手别伸的太长。但是黜落处置官员，就更是要谨慎为之，避免可能导致的朝中人人自危。荣景帝边阅折边摇头，自己这个皇帝做的，不小心不行啊，慎之又慎。 ...... ------------ 第三百八十章 城门献俘 肉食者鄙，可不仅是句玩笑话。 偏偏这些人，掌握了大量的土地和人力资源，怎能不让人时时忌惮。 “御史台还是要再放些人下去。各方都要有些，让他们多些事做。”荣景帝喃喃低语道。 任何时代的监察部，最大的用处就是成为统治者的耳目和皮鞭，以防官僚徇私舞弊，蒙蔽圣听。御史台更重要的也是可以作为一种武器，让那些利益有纷争的世家，先自己撕咬一番。这手腕是有点弄权，但是对付世家大族，不听使唤的，不玩点心眼简直是自寻死路。 “传钱丰。” “是！”常全立刻领旨。 钱丰来的并不算慢，荣景帝换了几份密折来回查看。 “奴才钱丰，参见皇上！” 荣景帝颔首道“起吧！最近老五动作不少，你怎么看？” “回皇上，忠静王最近和齐妃一系走得颇近，行事也十分小心谨慎，奴才一直在提防。”钱丰忙将自己探得的消息禀报。 荣景帝听了只冷冷一哼，面上也无甚喜怒，“盯紧了，但不要打草惊蛇。那边现在如何？” “最近动作收紧了，似有警惕之意，奴才也是让下面按兵不动。” “好，如此便好，朕的好兄弟怕是快要耐不住了！” ...... 驿马轮替，昼夜不停。八百里加急，入了京城亦不减速，一路烟尘滚滚，直入宫门。 西北平青军大捷，叛军十万大军全部被擒！ 此次平青大将军许中琪成功收复被叛军占领的青海地区六十万平方华里的领土。围歼击溃叛军主力，活捉了叛军亲眷，叛军酋领眷属和其它从属史员。 太子太保、威信公、平青大将军许中琪率军献俘，终于赶在了年前，将叛军酋首亲眷及主要从属人员押解回京。 曾经肆虐青海、甘肃等地的草原叛军已经枭首，此战叛军已被彻底击垮。逃窜至甘肃庄浪卫一带大山之中的叛军余党，在大军压境之下，还能苟延残喘多长时间？ 称颂之声，已然响起。百年后，青史之上，这也是浓重的一笔。 随着荣景帝圣旨出了京中，王师大胜，献俘德胜门的消息，让整个京城都沸腾了起来。这是多少年未曾出现的大典了？国朝百姓怎能错过。 荣景帝圣天子，天命所归之声，越传越盛。 在急切又兴奋的期盼中，大军姗姗回返，终于于岁末回返京城。 城中百姓莫不想要一睹亲军兵容，德胜门内外，挤满了百姓，道路两侧水泄不透，几乎无处落足。 “王师凯旋，夹道相迎，气势如虹啊！”站在道边，众人皆是定定望着远处的大军，欢声笑语，丝毫不惧严寒冰冷。 德胜门外大街上，已经能看到军阵。最前方是马队，百来匹战马昂首踏步，蹄声若鼓。其后是披甲锐士，长枪灿灿，旌旗飒飒。 成串的俘虏颈栓白绳，弓腰背负，一个个蓬头垢面，衣不蔽体。这些叛军头领们，哪还有往日威风？ 其中一书生打扮的青年目光停在了阵中，欣然一笑，“面对大雍神兵，再怎么强的敌人，也要变作土鸡瓦狗了。” 他说的斩钉截铁，笃定无比，就像亲眼所见，一派与有荣焉。 大雍兵士有这么厉害吗？更多的人忍不住踮起了脚尖，努力向军列处看去。 阵列正中，一位大将军策马而行。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千军万马，如臂使指。就算前后皆是猛士，亦无人能挡那人雄姿。 “娘，我也要当大将军！”人群中有孩童抓紧了母亲的手，低声叫道。 那妇人笑了，面庞慈和，伸手抚了抚儿子发顶，鼓励道“孩子，只要你勤练武艺，总有一日能报效天子，能成为那高头大马上的大将军一样的人……” 天子仪仗设于德胜门，浩浩荡荡，直铺到德胜门外。鸣钟，鸣金鼓，奏铙歌，天子登御楼，鼓乐大作。 阿尔布坦温布和他的妻子长马儿、青黄台吉兄弟两人，吉吉扎布台吉等部众，颈上皆以绳索束缚，踉踉跄跄迈着脚步，被牵到了城下。无需呵斥，他们就主动跪在了光洁的御道上。 平青大将军许中琪进前一步，向着御座上的荣景帝叩拜，朗声说道“奉旨平定青海，所获俘囚，谨献陛下，请旨。” 这声音，就像厉鞭，狠狠抽在了阿尔布坦温布等人身上。往夕的威仪，无尽的权势，早已灰飞烟灭。如今的他，只能佝偻身躯，尽量缩起肩膀，期盼高高在上的大雍皇帝陛下，能饶他一条狗命。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身体抖的更厉害了。年迈和疲惫，让他脑中嗡嗡作响。德胜门上遥遥传来的圣旨，也变得时断时续。 隐约中，他听到了许中琪的名字。听到了青海，听到了甘肃，听到了那些被自己忘在脑后的东西。典礼官高亢的声音中，寒意森森，威慑迫人。阿尔布坦温布的面孔扭曲，便是在这三九严寒之中，也是汗如雨下，只觉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不算长的诏书读到了尽头。没有赦免，没有圣恩，战俘交由刑部。刑部尚书出列，再次请旨。 御座上，天子开了金口，“侵我城府，屠我百姓，谋逆犯上，其罪难饶。杀无赦。” 高台之上，一人的声音能传多远？然而最后三字落定时，天子身侧礼官高声重复：“杀无赦！” 御座前后，四名近侍齐声呼喝：“杀无赦！” 一传二，二传四，四传八……呼喝一层一层叠加，直到德胜门城头，三百六十羽林亲军大喊出声。 “杀无赦！” 吼声震天，如携风雷！ ...... 城楼上，荣景帝冷眼看着那些垂死挣扎的身影。 不甘的人群挣扎起来，想要高喊一番，求个恩典。可惜，身旁人哪会让他放肆？扼住脖颈，堵住口舌，兵士们昂首挺胸，牵起绳索，把这些钦定的死囚拖向刑场。 谋逆作乱，纵掠城池，洗劫为祸一方，多少无辜性命，死在这些人刀弓之下？ ...... ------------ 第三百八十一章 过年 “皇上，当封赏诸将了。”宣礼官低声进言。 荣景帝深吸了口气，平复心口的激荡，挥手让仪式继续。加官进爵，论功行赏，这是为国尽忠的将士们，应得的奖赏。 经此一战，西北草原将再次陷入群龙无首的纷争之中，分而治之，定能一一克复。 许中琪甲胄加身，也未曾影响矫健身姿。跪倒在阶前，向天子行礼。 德胜门外，群臣百姓的注视下，荣景帝长身而起，来到许中琪面前。对于爱将下一步的安排，荣景帝心中也已有成算，忠臣良将，自当戎边卫国，建功立业，方不辱没。 “爱卿此战劳苦功高，快快平身。” “臣幸不辱命！” 荣景帝微笑颔首，君臣相得，不也是佳话吗？ ...... 城门献俘的热闹景象，林羽之是无缘得见了，方讲师对他们管束极严，考校不断。便是对林羽之不在书院居住苦读都颇有微词，更是不会放他出去了。 加之，对于武将这一套，讲师并不甚感冒，文人的娇傲尊严。 林羽之自然也不敢懈怠，每日刻苦读书，于其他事务上也彻底收了心，下面能做主的，自然由他们直接拿主意。府里事务更是有顾瑾看顾，到是万事顺遂，一点也不令自己分心。 但应下娇妻，别庄赏梅，终是未能成行，略感遗憾。 期间到是偶然之间，与谭师兄结识了现任九门提督的赵书玉。以谨恩侯府现今的权势、人脉、圣宠，此人却并不显傲慢，亲自围追宵小之徒，到是英武不凡。 言谈举止十分平易谦和，教养极佳，绝非一般的纨绔公子可比，到是可交之人。可见谨恩侯府的老侯爷确有独到之处，能力、手腕都自是不缺，教育儿子也是十分成功。 对于他在后宫的贵人娘娘情况如何，就不是外人可以窥探、猜测的了。 是以，便是这位“赵国舅”大人再是平易近人，林羽之也始终保持着一份清醒的认识。身份地位悬殊，不敢僭越处之。 而好友蔡冒，也在年前自山西赶了回来，重新返回书院读书。 关于山西之行情况如何，林羽之便是不问，这些消息也是传的人尽皆知了。 山西、河南新政，虽以不同的态度和手段处置，不过结果短期之内是好的。就要再看，依照朝廷的手段，新政能走多远，起多大效用吧！ 对于当今皇上之强势，掌控欲之强，林羽之到是有了更深的认识。 士绅豪强这股力量若是拧成一股绳，其能量之强悍，无法估量。能先一步解决或缓解隐患，附和皇帝中长期的利益。便是用时长一些，手段多一些，也是十分值得的。 而只要此法彻底得到执行，一方式弱，另一方做为劣势的劳苦大众便是得力的一方。而这部分越是受到重视，越能创造更多社会价值，推动社会稳定发展。 令林羽之关注的法华寺事件，穆七也已经全身而退。 高层斗法，尽力保全一些无辜之人，再多的干预也是不能的。 腊月二十四这日，林羽之在茶楼见了林大老爷及大哥林慕之。二人气象姿态较之以往改变了不少。 年终红利二千两银子，在林羽之看来真不算多，也就是刚够自己兑添加剂的。但于此事上到并不想争什么，一点子好处，买个方便。 言谈间说到有人荐林慕之官职，乃是永平总兵下辖的小官，此事到是令林羽之警惕。 林大嫂子管着的胭脂铺子，年前也进行了一轮“赔钱”大促销，难得的五折优惠不限量。不得不说，任何时侯，女人都是舍得在脸上花钱的。 一轮促销，既赚足了银子，又得了口碑，一举两得。 自然，林大嫂子和铺子里的管事、伙计也得了可观的年终奖金，皆大欢喜。 更不论林羽之手下这些弟兄们了。该休沐的休沐，该发奖金的发奖金，只这毫不吝啬一条，又收拢了不知多少人心。 是以，林羽之再是想静下心来，也是诸事烦忧，这就是过年。 ...... 现下已是腊月，眼看就要过年了，顾瑾看着夫君自返回书院后，日益繁忙，自己也不得不担下更多的府务，开始着手筹备过年的一应事务。 着人收拾打扫，采买用品，储备物资，给下面的管事下人分发过年福利、红包，忙忙碌碌。 这日，顾瑾正在理铺子上的年终总账，丫头夏竹捧了一茶盘押岁锞子进来，回说“少奶奶，前儿那一包碎金子共是一百两六钱，里头成色不等，外院牛管事共总筹了一百六十六个锞子。”说着递上去。顾瑾看了看，只见也有梅花式的，也有海棠式的，也有笔锭如意的，各色各样，到也十分精巧，笑着道“好，交给花婆婆收起来吧。”夏竹笑呵呵的答应着出去了。 又忙着拢账，又忙着备年下的礼，又忙着预备林羽之同窗好友的年礼，又要忙着着人回永安伯府收拾院落，着实忙碌。 到了腊月二十九日上，林羽之书院里也休沐了。二人收拾停当，就忙忙的往永安伯府赶。 而此时的永安伯府，也已各色齐备，府中都换了门神，联对，挂牌，新油了桃符，阖府焕然一新。由大门，仪门，大厅，暖阁，内厅，内三门，内仪门并内塞门，直到正堂，一路正门大开，两边阶下一色朱红大高照。一应布置妥当。 次日，由林母有诰封者，皆按品级着朝服，先坐轿，带领着众人进宫朝贺，行礼领宴毕回来。其余子弟有未随入朝者，皆在府门前排班伺侯，然后引入宗祠。 祖祠是五间大堂，上悬一块匾，写着是“林氏宗祠“四个字，很是恢弘气派，里边香烛辉煌，锦幛绣幕， 林府众人排班立定，青衣乐奏，三献爵，拜兴毕，焚帛奠酒，礼毕，乐止，方才退出。 祭奠完毕，众人围随着林母至正堂上，影前锦幔高挂，彩屏张护，香烛辉煌。 林之敬、林之孝等领诸子弟进来过礼。林母笑道“这一年，难为你们，不行礼了罢。” 一面说着，一面众人男一起，女一起，俱行过了礼。 ...... ------------ 请假条 蠢作者文笔差，写的不好，越看大神的作品，越是理不出个思路，最近一有时间就看大神的作品，这两天在看《调教大宋》，文章是真好！ 这两天一直在吃存稿，想把《调教大宋》撸完，请假，停更两天。 下一步，再简单写完科举一波，再了了坑，可能就准备完结了。 谢谢大家长久以来的支持，谢谢！ ------------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七宝珠串 行过礼，左右两旁设下交椅，然后又按长幼挨次归坐受礼。男女仆妇小厮丫鬟，亦按差役上中下行礼毕，又是散押岁钱，荷包，金银锞，最后摆上合欢宴来。 这才男东女西归坐，献屠苏酒，合欢汤，吉祥果，如意糕毕，林母起身进内间更衣，众人方各散出。 林府正门上也挑着大明角灯，两溜高照，各处皆有路灯。上下人等，皆打扮的花团锦簇，一夜人声嘈杂，语笑喧阗，爆竹起火，络绎不绝。 所有贺节来的亲友，由大太太及大少奶奶照应，天天忙着请人吃年酒，那边厅上院内皆是戏酒，亲友络绎不绝，一连忙了七八日才完了。 林羽之更是忙碌不已，拜师会友，交际应酬也是不少。 年节过了，元宵将近，林府又是一番张灯结彩。至十五日之夕，林母便在大花厅上命摆几席酒，定一班小戏，满挂各色佳灯，带领林府一众儿孙等举办家宴。 而林羽之却早已经早早的开始回书院读书了，时间紧迫，比当年的高考更甚。 出了正月，天气也就开始回暖了，一年最美的时候又要来了。 而京城街面上，年后士子们渐渐的多了起来，各地赴京赶考的举子们开始汇聚到京城。 各种操着地方口音的举子三五成两，聚会访友，诗会文会也渐渐多了起来。 京城除了客栈酒楼，书坊茶房，其他生意也都活络起来，就连青楼妓馆的生意也比平常热闹了三分。 “艳情馆”里头牌花魁梁思思是不缺人捧的。楼里运作的不错，梁思思现在的名声也是远播了，每日上门点名来见的不知凡几，而人却是以往日更低调了，轻易的是见不着的。 而艳情馆少东家宁陆，现在自然是十分忙碌，经营京中的人脉都来不及，自然无暇顾及他这边。 现在的宁陆是实实在在尝到了人脉广的好处，自己身上又有勋官在身，出门交际应酬多了很多底气。在商贾圈里更是有高人一等之态，端是春风得意。 是以，艳情馆只交由下面的心腹管事打理。 梁思思可以说早已息了当日争强好胜的念头，心思淡了，人却更加超凡脱俗起来，收了锋芒锐气，更是沉稳内敛了。 不得不说，无形中气质的转变，更是令京中的文人骚客、纨绔子弟趋之若鹜。自然更是吸引了众多进京赴考子弟的目光。 风流才子，娇俏佳人，相得益彰。 南北直隶，江西、浙江、福建、湖广等地，有实力的士子多半就是出自这些地方。而现在这些才子们则尽数云集京中。 消息灵通，想要见识一番的自然不在少数。 苏州举子、江苏解元施宗铭，与江苏籍赴考的同年举子刘时雨、孙贤、黎太仆，便是慕名而来。 而令人称道的艳情馆十二支灯谜及京城才子的佳作，早已被这些远道而来的才子们知悉，一探究竟更是必然，这样的雅事，怎么能少了风流才子的追捧？ 是以沉寂了几个月的“人生若只如初见”再次在京中传唱，随之而来的各种传闻也渐渐多了起来。 施宗铭、刘时雨、孙贤、黎太仆几人乘车返回京中居所浙南会馆。 “宗铭兄，今日一见这京中花魁，到也不负盛名，才貌气质俱佳，不输我江南名妓啊！”孙贤不免啧啧称道。 “却是这花魁也太拿乔了些，若不是报出宗铭兄江苏解元的名号，还不得见呢！真是的，有什么了不起的，在江南，她这种姿色的小爷我见多了！”刘时雨不以为然的很。 “看来今科直隶学子里也有不少惊才艳绝的人物啊！今科会试若想夺魁确是有些难了！”不得不说，施宗铭也对这京中的才子钦佩不已，观其词，可估其行，不容小觑。 黎太仆是几人中文才水平较平的一个，但却在旁门佐道上一点即通，现在就一副贼笑的样子，嘿嘿直乐，“兄弟们勿扰，我这里可是花了大价钱收集了他们在乡试时的文章样稿，我们回去一起好好参详参详，想赢过他们，自不在话下！” 边滑稽的笑闹，边拍拍怀中的书稿，一副志得意满像。 参阅其他士子的应试文稿，可以掌握相关人的文风和功课水平，亦可取长补短，时下自然各种类型的文稿相当热销。 刘时雨扭头瞅了瞅他那得意的样子，甩甩头，捋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华丽珠串，凑近了给几人细看。 七种颜色各异、大小相同的珠子窜成一串，颜色鲜艳、质地细腻、观感润泽混厚。七宝各具风韵、熠熠生辉，自有一派不凡的魅力。 见此物件吸引了好友的目光，刘时雨不免开怀，“此七宝佛珠乃金、银、琉璃、珊瑚、砗磲、赤珠、玛瑙组成，此件可是开过光的，十分灵验，可护佑平安顺遂，得此宝物，今科必能高中！” 众人以为他有何妙法，不想却是听了这么一通鬼扯，尽是很不以为然。“时雨怕是被人骗了吧！这玩意就能保你高中？我等又何必十年寒窗苦读！还是研习研习这份文稿要紧要紧。” “黎兄，我这可是花了高价才从别人手里淘换来的，足足花掉我八百两银子呢！若无用？谁还敢卖这么贵！心诚则灵，我可不听你的！” 刘时雨一番话又是引的众人哈哈笑了起来。 ...... 林羽之那里能想到自己年前盘下的店铺，年后售卖佛宝玉器，竟然渐渐的被理解成了面目全非的样子。 林羽之听闻这些流言，只交代店铺销售之时，必须明确表达并无保举高中之功效，但仍有不少人趋之若鹜，竞相购买。 这到底也是图个吉利，好的彩头，既然其中关节已经交待清楚，便也由着他们去传了。 不过，通过此事也间接体会到各地举子的消费水平。 随着京中士子们的增加，会试也越来越逼近了，周围环境、氛围随之变化，有紧张、压抑，林羽之也难得紧张起来。 ...... ------------ 第三百八十三章 林氏染织坊 二月的天气，虽然依旧有些春寒，但却是阳光明媚起来，天晴如洗。京西龙头沟百花山，有千米峰，虽没有什么特别别致的景色，但也是满目青翠，碧水潺潺，也不由让人目爽神清，快慰几分。 和京城的繁华似锦不同，在这个山清水秀、远离尘嚣的小镇子上，林氏染织纺便建在了这里。 赵三、王五、钱六子三人选址盘下的染织坊，现在已经焕然一新。门面新装修过，门板上黑漆熠熠有光，当初的那块旧招牌也成了金字，大大的“林氏染织坊”分外醒目。 二月初六，林氏染织纺第一天正式开张的日子。 街面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赵三、钱六子几人站在门侧，招应来贺宾客，见人就作揖，眉开眼笑，扬眉吐气。 做为染织坊的昌之人，钱六子今日气色格外红润，穿着深蓝色棉布夹袍，神采奕奕。 王五在柜台外的店堂中央应酬。穿着一身青对襟细布便褂，眉清目朗，干净利索，人很精神。敛去了一身的痞子气，到是有些生意人的派头了。 后院染织坊里有管事指挥生产，伙计们乱窜乱转，手艺不熟练，不知如何是好，管事不得不亲自示范。“这样干，会了吗？” “会了，李管事。” “这一槽加多少料，多高的水温都是有定数的，不可弄错了！” “是，是，兄弟们哪干过这个！” 其余的人又是一阵起哄，哈哈笑起来，手上却是并不含糊。活干不好了，三哥他们可是真骂，谁也丢不起这个人！ ...... “三哥，少爷没来，怪可惜的。” 钱六子一边招呼来往道贺，看热闹的人群，一边感慨。任谁也想不到，以前不过是个卑微的乞丐，会有今日。自己现在是林氏染织坊的大掌柜，管着下面染坊的百十号人。 “去，少爷现在正是举业的关键时刻，哪能因为这点小事让少爷分神！你干好自己的份内差事，别辜负少爷对你的信任，便是你的责任了！” 赵三对这个跟着自己出海的兄弟还是很有感情的，也算是出生入死一场。现在这个染织坊也是他的提议，少爷特别批准的，又是安置手下的几百兄弟。 新收的这五百多人，木工坊扩大规模，分了五六十人；田庄马上要开始春耕了，也分了百人过去；开春后计划再出海一次的，又分去几十人。剩下的这些人里老弱一些的安排在织坊，体力较好的留在染坊安置。 赵三也实在是松了口气。 织坊现在安置在镇东，与染坊是分开管理的。 织坊准备的土布织机五百多台，在大家的商议计划中，若是自己的人手不足以满足染坊的需求，这些土布织机就可以外放到庄户，再收购他们织好的成品士布。 染坊是参考了少爷的意见建成的。所用的染料也是这次出海带回来的，又有少爷提供的一些什么所谓的添加剂、柔软剂，不得不说，所染织布颜色十分的鲜活，固色也非常好，比现在的土布染料要好很多，这也是染坊的一大优势。 以王五手下有一些精通商贸的，负责销售，所染的土布到也不怕销售的难题了。仅是年后未开业前，就已经有几个布商来洽谈合作了。 这几个月来的忙碌，现在染织坊正式开业了，大家也算着实松了一口气。 现在少爷马上也就要参加会试了吧！ 钱六子嘿嘿傻笑，嚷嚷道“少爷这次肯定能中进士，我们也好好干，准备一份给少爷的大礼。快！马上就要吉时了，准备放炮！” 鞭炮响起，门前立时一阵欢呼声，远处有镇子上的孩子，待青烟散去之后，孩子们扑过来捡没响的爆仗。 街对面，站着些看热闹的人，面对此景，也是艳羡不已，议论纷纷。 后院染坊也传来管事的大声呦呵声，“一号染槽，下布喽！” 声音传到前面，钱六子第一个按捺不住蹿了出去，“三哥，俺去后院干活了，在这里站的劳什子累！” “臭小子！” 赵三也回转内堂应酬来下单的客商。 ...... “不到半个月就要下场了，怎么也不见夫君紧张？就这么胸有成竹？”这会儿已经是二月底了，顾瑾自己是十分紧张的，最近一直在张罗着夫君入场所需要准备的物品，比林羽之显得还要紧张。 “该看的书都已经看过很多遍了，紧张也是无用。只要出的题目不是太偏，应该问题不大吧！名次不敢说，得中应该没什么问题。” 事后，林羽之慵懒的拥着娇妻，小妻子身娇体软，是紧张的课业之余最大的福利。 “那个户部侍郎家的四少爷，怎么好好的这个时候还给你下贴子？” 最近外宅这边着实收到了不少的贴子，各式各样，文会诗会、慕名而来结识的、宴请的，花样繁多，顾瑾收贴子收的有些手软。这些帖子，林羽之一般都交给她处理，亲自去应酬的很少，一般也都是回礼答谢之类。 现在连官面上的也有贴子邀请了，有一些确实不好直接推脱。 “哦，他是上一科的状元郎，上次在文会上几个考生辩论的时候认识的。” “看来他很看好夫君呢。”顾瑾喜滋滋的道。 “官场中，认识些人自然是好的。不过，还要再看吧，我也不会无故凑上去结交。他请我明日去他家别苑参加他组织的一个诗会，想必邀了不少本届的考生，算是以文会友，提前经营人脉了。”这种邀请最近不少，但上一科状元郎的邀请却是不能推脱的，这个面子不能驳，自己少不得也要去一趟。 “嗯，那件灰鼠毛的大衣裳正好也做得了，明天穿着会客正合适。” “小管家婆，都听你的！” 林羽之现在才真正见识到小妻子的巧手，自己的贴身衣物都不假他人之手，都是她亲自缝制，花样繁复精美。劝了她几次，依旧如初，也是一种甜蜜的烦恼。 ...... ------------ 第三百八十四章 完结 三月，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汇集在京城的举子们也终于迎来了这关键的时刻。 林羽之再次经历科举，又是主场作战，到也得心应手，心态也算平稳。发挥正常，自我感觉是不错的。 三天三天又三天。 上次的乡试，林羽之算是全无负担。而这次，有娇妻殷切叮嘱关怀，心中自是甜蜜不已。 有负担，有牵挂，在异乡的灵魂，也有了归依之所。 再次站在考场外面，耳边是各色声调的乡音乡语，与五湖四海的举子同场竞技，展现个人风采，难得的人生一大乐事。 本次会试主考四人，以大学士杨铭时为首，主考团队也是十分强大，显见的也是荣景帝对本科会试的重视。 放榜日，林羽之与好友亲自前往。 林羽之的名字排位十九名，对于这个成绩来说，林羽之是很满意的。以自己半路出家的身份，能拿到这个名次，绝对算是开挂了。 林羽之也终于见到了这个时代的最高统治者。 荣景帝是有意要留林羽之于翰林院的，林羽之表达了自己看法：希望能外放县府地方，基层做起，了解民生，实政为民。 荣景帝虽对林羽之有意栽培，留于身边任用，但对于其外放基层锻炼到也认可。 同年林羽之外放。 林羽之的仕途生涯也自此开始......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