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盛世唐魂》作者：大变脸 内容简介 　　穿越贞观。 　　盛世之音未响，异族却再次踏破了玉门关，躲不过的天灾、挡不住的人祸、还有兵锋过处那夜晚中一声声无尽的惆怅与悲哀！ 　　只求国泰民安！ 　　只求国泰民安！ 　　我愿手握秃笔，点缀江山如画，金戈铁马再开万里无边。 　　…… 　　酌一杯清酒，在秋月中沉醉。 　　家、国、天下，管他的盛世繁华还是老树昏鸦，我的大唐没有遗憾！ 　　 第一卷 梦回长安 第一章 看风景的人在看你 　　坐在岸边的岩石上看远处的大海，蓝蓝的，就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一般无边无际，又像一个美丽的梦，酝酿着丝丝的幻影，让人忽而飞跃了星辰然后又畅游在宇宙。 　　近处的大海却是灰褐色中夹杂着一点沫白，狂风啸来风卷怒涛、海浪朵朵，一会儿变得奔放，一会儿又变的恬静…… 　　看的久了所以思绪就变得很复杂，总想在变幻莫测的大海中探寻点什么。 　　张毅就这么无聊的发着呆，一梦千年，他不知道自己是化蝶的庄周，还是庄周化成的蝴蝶，仅仅只是一场迷醉就是莫名其妙的横跨到了贞观五年。 　　回不去了！ 　　整整一千多年的时光，除非能超越光速，否则一切都只是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然而人总是想要活下去的，这是一种本能，在这个荒芜的世界只要活着其实就是一种幸运，只要四肢健全，那么一切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 　　流放而已，对张毅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如果有一个合适的契机的话，他觉得自己或许很快就能离开这片从未被真正开发过的富饶之地。 　　当然，如果在活着的同时能够再滋润点儿，比如有家、有口、再有点钱，春日里躺在躺椅上看桃花，夏天吃着冰棍儿让两个婢女帮忙扇扇子……这样的生活或许就很不错。 　　这样美美想着张毅的脸上就不经意的露出了几分笑意。 　　正如是你在这边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却在看你。 　　几天下来一个明眸皓齿的唐人少年就非常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就在不远处的沙滩上，数根竹竿三三两两的支架着几张破网，一群被日头晒的发黑的少女正嘻嘻哈哈的穿梭其中。她们手里拿着鱼梭用纤细的麻线，小心翼翼的将网上的破洞补上，回过头时总会有意无意瞥一眼那个远处微笑着的少年。 　　少年很俊美，而且很白，温文尔雅的样子和部族里那些整天只知道唱山歌的阿哥们形成了一个极大的反差，让她们以致于压根儿就没有把心思放在渔网上。 　　张毅也早就注意到了这些少女，她们的衣着并不是唐人的常居服饰，相反带着一股浓烈的少数民族风味。 　　《周礼·夏官·职方》中就有记载，岭南为藩服之地；春秋战国属南越；战国入楚称百越，“化外之地”、“瘴疠之乡”、“刀耕火种”就是它最好的描述，这些少女是百越遗族的可能性很大。 　　没有刻意去理会那些少女继续发呆，少女们似乎永远也补不好网，直到夕阳西下点点碎金涌动，将海平面上的几艘渔船送到岸边的时候整个海滩就变得忙碌起来。 　　船是中间平两边高的蹩脚小渔船，说是小却足以容纳四五个人，因为不分船头和船尾所以这时候两端都站着数个皮肤黝黑的青壮满脸带着笑容唱起了豪迈的调子。 　　这些精力旺盛的家伙是在用歌声吸引岸上的少女，那赤裸着纹有海蛇的上身还不时的从船舱里抓起一条条大鱼丢到沙滩上显示今天的收获。 　　只是往日阿妹们崇拜的目光却并没有停留在他们的身上，而是落向了远处的少年，这让他们在失望之余充满了愤恨。 　　但是他们并不不敢动手，如果哪个百越人胆敢伤害一位唐人的话交州已经闲的快要发霉的府兵绝对会将这里的所有人杀光。 　　更何况那个少年和他们平日里看到的唐人商贾不一样，白衣如雪、面若冠玉，即便是坐在哪里一动不动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儒雅气息就让他们认为是一个大人物，这就使得他们低人一等的感觉更加强烈。 　　知识是智慧的结晶，更是先贤们的血汗凝聚，所以是高贵的。哪怕是在中原之地，文化的普及也远远达不到千分之一的程度，如此巨大的反差直接带来的后果便是让世人对知识的敬仰几乎达到了对神灵崇拜的高度。 　　唐人就是这些知识的传承者，这是这片土地上所有人的认知，所以少年是高贵的，即便是张毅现在将某个少女直接打昏了抗走他们也不会觉得这是在犯罪。 　　相反他们只会羡慕那个少女好命，从此以后锦衣玉食，脱离了苦海。 　　汉子们都迟迟不出声，于是就有一位精神奕奕的老者就恭恭敬敬的从船上走了下来。 　　他走的很小心，生怕自己的走姿太丑的缘故不到百米的距离他用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待走近了才抱拳一礼道：“小子们无礼，打扰这位公子了！” 　　老者同样袒露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是岁月留给他的记忆，他的口音很怪，但是至少还能勉强说两句汉话所以交流并不是什么问题。 　　见到老者施礼张毅赶忙起了身，对于老者会简单的汉语交流他并不惊讶，海丰虽然偏僻但毕竟是汉治之地和汉人打的交道多了会这么两句并不奇怪。 　　“那儿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倒是小子在这儿耽误了诸位的归程心中不安，不知老丈如何称唿？”张毅笑着拱手回礼问道。 　　少年公子并没有因为自己冒昧打扰发脾气，老者脸上顿时就布满了笑容，就连皱纹都散开了许多如因琼浆般尽是陶醉。 　　“不耽误，不耽误！”老者连忙摆手，他的汉话原本就说的不好加上激动就变得更加结巴。 　　先是回过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后面掩笑的青壮和少女，又偷偷的看了看张毅的脸色，见张毅依然云淡风轻的模样才又迟疑道：“我乃是‘姑妹’部于此地的长老，公子称唿虞叟便是，只是此处荒莫，却不知公子来此所谓何事？” 　　在这个地方即便是唐人商贾都很少有人来的，现在居然出现了一味貌似书生般的人物，在虞叟看来绝对是个新鲜事儿所以斗胆问了一句。 　　“无他耳，随意看看！”张毅的眼睛突然看向了被扔到海滩上的鱼获顿时就来了兴趣，问道：“虞叟收获可丰？” 第二章 以渔易鱼 　　说到收获虞叟就是满满的自豪，对他们来说出海之后能活着回来就是一种本事，如果还能捕到足够养活一家人的渔获，那么这个人就绝对值得尊敬。 　　很明显他对今日的收获非常满意，满脸笑容间立刻就邀请张毅一观。因为他固执的认为之所以今天的渔获那么多，必然是上天早就知道了会有一位唐人公子前来，否则的话以前为何那么少？ 　　于是两人便一前一后的朝停船的地方走去，走近一看，张毅顿时傻眼了！ 　　四、五艘渔船上所有的渔获加起来也不过七、八百斤左右，算上平均数一个人的收获很有可能二十斤都不到，就这么点儿东西真不知道他们的骄傲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想想后世的海洋渔船，每次出海要是少了十万斤渔获都不好意思归航，这要说给他们听那还不直接吓死几个？ 　　连人家一根毛都比不上，居然也好意思显摆？ 　　不过当他扫视了一遍船里的渔具之后也就释然了。 　　其实也难怪，就凭着他们那几张破的不像话的渔网，能有这么多的收获绝对已经是好运气了，只是十多条汉子想要靠着这三、四百斤的渔获养活一大群妇孺还真有点儿艰难。 　　虞叟很轻易的就发现了张毅脸上的失望之色，都说人老成精，察言观色对于像虞叟这样部族中的智者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少年公子脸上的失望之色根本就没有任何掩饰，就仿佛是嘲笑一般让他心里暗暗心酸。 　　“就这么点儿？”张毅似乎看不见虞叟老脸上的沧桑睁眼说瞎话再次问道。 　　“呵呵！”虞叟一脸苦笑：“公子有所不知，这儿已经是咱们出海三天的收获了！” 　　说着他指了指船舱上的渔获，又道：“这趟的收成已经是往日的两三倍之多，即便是我捕鱼数十年也少有这样的时候。你知道岭南的土地根本不堪种植，春时一瓢种秋收两葫半，不够吃啊！所以就只能往大海里去拼命！出一次海就是把命拴在裤腰带上，由不得自己！” 　　所谓百越人，其实并不是指一个族群或者部落，而是地域的称唿。古，越通粤，所以泛指在粤地生活的族群，因为文化和生活方式，他们的生活往往是饥一顿饱一顿，所以并没有储存的习惯。 　　虞叟这支部落在张毅看来生活水平应该算是不错的了，至少从他们的脸上看就没有那种营养不良的菜色，但是大海给予了他们生存的土壤但是也无情的剥夺了他们的生命，所以他们对大海的感情是又爱又怕。 　　不过这是一个死结，除非捕鱼技术和渔具发展到一定程度，他们这样的情况是不可能得到太大的改变的。 　　“想不想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捕到更多的鱼？”张毅突然问道。 　　“想，想啊！”虞叟顿时一楞，然后就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发疯了似的朝张毅扑了过来：“公子……公子您真有这样的法子？” 　　不是不相信，而是虞叟根本就不敢相信！ 　　“你觉得我会无聊到跑到这儿和你开玩笑？”张毅的脸上已经撤去了微笑，取而代之的是俨然一副严肃的模样。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虞叟只觉得心跳立刻就加快到了难以承受的速度，脑子里还念叨着“发了”的同时膝盖一软就跪在了绵软的沙滩上。 　　对于汉人的智慧他是不需要怀疑的，因为千百年来中原的文明就足以说明他们想不到、做不到的事情在汉人的手里只是一个笑话而已，他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额头不住的敲打着地上的泥沙。 　　部族根本就没有任何值得别人骗取的东西，相反一张张似乎永远都填不满的嘴巴几乎让所有的男人疲于奔命，可是依旧无法让每一个人都能吃饱，所以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姑妹’人朝前迈进一大步的机会！ 　　然而此时的张毅此刻心里却极为不平静，后世人人平等的理念早已经深入了骨髓，华夏的荣光也已经消失在了漫长的历史之中，可是现在当亲身经历一个年老的异族老人直挺挺的跪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那种从血液深处与生俱来的民族自豪感还是深深的涌了出来。 　　这就是一个身为汉族子孙的骄傲，这就是一个堂堂大唐子民的骄傲，面对着这些愚昧和野蛮时所独特的自豪！ 　　就像后世有人说如果能被别人利用其实就是一种幸福，至少你还有被利用的价值，所以很快他整张脸就煳上了一片灰白。 　　看见长老向一个年轻人下跪，船上的青壮就愤怒的提着竹竿跳了下来要找张毅拼命，特别是最靠前的壮汉最为激烈，就在其他人还在观望的时候他已经冲到了张毅跟前，手里的竹竿勐的就是一刺。 　　他们很少和唐人打交道，所以听不懂两人的交谈，一厢情愿的认为眼前这个唐人少年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不然的话长老怎么可能苦苦的哀求？ 　　甚至刚刚还对张毅抱有一定好感的少女这时也远远的躲到了渔网的后面。 　　因为在他们眼中唐人不仅是是需要尊敬的，更多的还需要敬畏。 　　并且敬畏并不只是心悦诚服，还有霸道的武力和智慧！ 　　就在海丰城中那些唐人商贾那个不是一条条吸血的水蛭，贪婪的压榨着这里每一寸土地？还有城北的菜市口边有多少百越人被砍下了脑袋？唐人少年虽然仅仅只是个少年，可是在他那温文尔雅的身躯下谁知道隐藏了多么恶毒的想法？ 　　突如其来的竹竿吓的虞叟大惊，慌忙间一声大喝，伸出左手想要将竹竿挡住。 　　竹竿来势如风，在天空划出一道残影，只听“啪！”的一声闷响结结实实的就敲在了虞叟的胳膊上。 　　胳膊瞬间就弯了下来，疼的虞叟又是一声长啸，脑门子上因为疼痛豆大的汗水不住的往下淌。 　　不用看就知道这是手被打断了，张毅连忙后退了好几步。虽然早就知道百越人性格暴戾一言不合就动手，可是说几句话就会有生命危险，这样的场景让他有种立刻拔腿就跑的冲动。 　　一个文明人难不成还能和野蛮人讲道理不成？ 　　德鲁知道自己闯祸了，打断了长老的胳膊立刻就丢下竹竿就啦怂着脑袋等着挨揍。 　　只是他直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怎么长老会突然跳起来给这个唐人少年挡竹竿。 　　好在还有几个灵性的，没有继续发愣，立马就将裤腿上的破麻布扯了几条下来，拉起虞叟的胳膊就是一口唾沫下去权当是上药了，之后才胡乱的将那条胳膊缠了起来挂在他的脖子上。 　　唾沫还能当药使？张毅看的直翻白眼。 　　怪不得文献中古代异族伤患的存活率百不存一，有这样的治疗方式死了那叫活该，能活下来的绝对都是上天的宠儿。 　　被当成小白鼠的虞叟却似乎很习惯这样处理伤口的方式，又或许是心理作用脸上的疼痛感已经消除了不少，这才暴怒的用张毅听不懂的话训斥这群棒槌，就连一个个的羞愧的蹲在地上数沙砾他也没有放过的意思。 　　教训完族人，虞叟就立刻恢复了属于一位智者长老的威严，虽然左手还吊在脖子下面，转过头的时候脸上又扬起了谦恭的笑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第三章 契约成 　　“都是些憨货还望公子不要介意！”虞叟笑着再次施礼，然后急切问：“公子到底有何妙法能让我等苦命人挣脱大海之威？哪怕只能混个半饱‘姑妹’一族都感激您的大恩呐！” 　　少了一只手施起礼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不过虞叟尽量让自己做的完美，希望用自己的虔诚来为族人求的一条谋生的门路。 　　说完，见张毅微笑不语，虞叟脸上就有些尴尬，想了想才迟疑道：“只是不知公子需要我们付出什么？” 　　自古的交易法则就是双方需要拿出对等的物品出来交换，只是，‘姑妹’族并没有任何能与之相等的东西交换这让他心里非常忐忑。 　　“三成！我需要你们每天的三成渔获！”张毅依然在微笑，在夕阳的余光下身上被照的一片金黄，开口道：“当然以后或许我还会让你们做点儿别的事情，算是便宜你们了！” 　　“三成！” 　　虞叟嘴里不断的重复这个字眼，这个数目让他非常惊讶。 　　长时间的底下地位让他和他的族群都非常清楚，三成的份子看似不少，但是其实如果真的能够如同张毅所说足以养活全族人的话并不多。 　　所以，当衡量完利弊之后虞叟突然间就发了疯似的狂笑起来，直到整片天地都回荡着他的声音的时候一把尖刀就出现在了他的右手上，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手起刀落之下那只吊着的左手上一根指头就被切了下来。 　　顷刻间血如泉涌，但是虞叟依旧在笑，整张脸甚至洋溢着一种叫做愉悦的东西，将手里的尖刀递给了张毅之后弯下腰就将那段指头捡了起来丢进了浪涛。 　　接着面朝大海跪下道：“海神在上，今日‘姑妹’一族在此与公子立下血誓永不相背，凡有驳逆者葬身大海尸骨无存！” 　　顿时海滩上就跪下了一大片，就连刚才还躲在渔网后面的少女这时也是如此。 　　他们每个人脸上表情都万分的严肃，虔诚的跟随着虞叟念着一段段古老的祭语。 　　血契是需要用鲜血来遵循的契约，断指只是祭品，一但结成背叛就只能以死亡来终结，在牵制‘姑妹族’的同时也牢牢的捆绑住了张毅必须履行他的义务。 　　只是张毅有些纳闷了，难不成这些人都是傻子？就凭自己空口白牙的一句话他们就信了？还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将自己的手指剁掉喂鱼！ 　　十指连心！ 　　别说剁手指，那怕是被刺破皮张毅都觉得疼，可是人家都已经这么干了作为契约的执行人他现在就有种把虞叟掉在树上打一百遍的冲动。 　　你喜欢剁手指回家慢慢剁去，手指剁完了剁脚趾也行，可是自己的手指是要用来吃饭写字的，别说少一根就是少了半截都不成！ 　　不过不留下点儿什么也说不过去，没见一个个念完鸟语就瞪着眼睛看自己吗？ 　　一咬牙，拿起尖刀也是奋力的一挥…… 　　一缕头发就被张毅削了下来！ 　　头发不多，就那么十来根，不过他依旧还是学者虞叟的样子将头发捡起来捧在手里，无比庄重的走到海边一扬手就将头发抛了出去。 　　或许是真有海神，而且也听到了虞叟的祭文，海风卷着那十数根头发朝大海中央飞去，一个浪涛过处就被湮没在了这片大海之中。 　　本来还有些心虚，不过看到虞叟那张满意的老脸张毅就知道刚刚的李代桃僵已经被他们认可了。 　　虽然没有剁手指，但是头发也是身体的一部分，正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发着冠也，相比起来在古代其实头发往往比手指更为重视，以发代首的事情都有先例他这么做也算是从善如流了。 　　这就算是完成了契约，现在虞叟才在刚才的那个壮汉的搀扶下继续包扎伤口，作为万能的治疗药剂口水是少不了的伤上加伤的手臂现在被麻布条子捆成了一个大粽子继续吊在脖子上，然后男人们就一窝蜂的围了上来。 　　在他们看来既然完成了血誓张毅也就是自己人了，虽然出于对唐人的惧怕都靠在虞叟身后但是并不妨碍他们的热情。 　　“我需要毛竹，就是山上很大根的那种，还有新的渔网，明天上午我会在这里教你们怎么使用这些东西在最安全的前提下获取更多的海产！” 　　就说了一句话张毅就丢下还准备继续听下去的虞叟上了渔船，作为一名被流放的犯人他也需要足够的食物来填满肚子。 　　比如船舱里的海蟹就很不错，正是夏去秋来之时，这个时候的海蟹膏满钳肥如果撒上点儿姜丝清蒸一下绝对是无上的美味。 　　因为都是自己人了，所以张毅也就不客气，只是海蟹很大还长着锋利的倒刺让他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于是立刻就一位少女红着脸跑了过来，脚下轻轻一点就将螃蟹压在了脚下，然后拿着草绳用一种独特的方法绑好立刻螃蟹的钳子和腿就失去了作用鼓囊着两只大眼睛抗议。 　　很快一只只海蟹就被五花大绑成了一团团的模样，再用一根草绳串起来就递到了张毅的手里。 　　“谢谢！” 　　接过螃蟹，少女一熘烟的朝姐妹们跑了过去，顷刻间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就响了起来。 　　没有和任何人告别，张毅提着螃蟹就朝回走，虞叟他们也没有任何人阻拦，都觉得理所当然然后青壮们又开始活跃起来继续将船舱里的鱼抛下沙滩。 　　生意这东西没有谁利用谁，有的只是谁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张毅想要他们的渔获，‘姑妹族’想要一个半饱的生活，每个人都从这场交易中有利可图所以都是赢家。 　　路很难走，甚至算不上路，一人多高的杂草长的满地都是一眼望去没有个尽头，如果没有眼前这条不知道是哪些人开辟出来的生命线张毅觉得自己恐怕下一刻就会在这片荒野的泽国中迷失。 　　好在这具经过了徒三千里的身体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潺弱，不过现在也顾不得风度，将螃蟹挂在了肩膀虽然会弄脏衣服但是手却空了下来这样就轻松了多了。 　　找到了一根造型奇特的树枝就这样一边走一边用石头打磨，工具有限自然做不出什么精巧的物件但是依葫芦画瓢打磨久了也有了一根拐杖的雏形，最重要的是胜在坚固。 第四章 忠仆 　　“少爷！” 　　正在出神，耳旁就响起了一道略带苍老的声音，放眼一看才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位佝偻着腰的六旬老者已经出现在了前面不远的地方正而且正艰难的迈着步子朝这边赶来。 　　老钟！张毅赶忙也迎了上去。 　　眼前的老者他是由衷的敬佩，如果说后世所谓的诚信和忠诚需要用合同来体现的话，那么这位这是一个只有在史书里才能看见的可以写进教科书的忠仆，他的忠诚甚至可以放弃一切，包括他的生命。 　　这样的一位老人就由不得张毅不尊敬！ 　　短短的半年时间，从长安徒步到岭南徒步三千里，也是身体原主人众多家仆中唯一一个愿意跟着他的人。 　　都说古代一经分别就是天人相隔，因为交通的闭塞造成了往往一个来回就需要一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其中还包括盗匪、响马以及病痛等多种因素，在往往一个感冒病就会要人名的时代里张毅真的难以想象这位老人是如何走完这段漫长的道路的。 　　或许在他的心里就从来没有想过放弃！ 　　在脑袋深处的记忆中就有关于老钟的记忆，这张原本发福的胖脸此时已经变得干瘦的可怕一道道风霜洗礼过后的痕迹让他仿佛下了一次地狱。 　　还有昔日的黑发也变的如同稻草一般被微风一吹不断的起伏、飘散显得更加的老迈和沧桑，与那个威风八面的管家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好在人非旧人，虽然再一次深深的感受到了世态炎凉张毅却并没有气愤，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任凭是谁也不会愿意跟着一位被流放的公子哥到岭南等死，将心比心，如果换成了他自己恐怕也会是这种选择。 　　毕竟任何人的生命都没有自己的生命重要！ 　　“和人做了一笔生意，我们很快就有很多吃不完的鱼，或许还可以和城里的商贾换一些大米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张毅脸上又露出了阳光般的微笑，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说着就将手里刚刚做好的拐杖递了过去道：“你试试，看看合不合用？” 　　“少爷！老奴我……”老钟顿时就感动的热泪盈眶说不出话来。 　　少爷亲手做的拐杖！ 　　虽然很粗糙，并且简易的没有一丁点儿花纹，可是把手却打磨的非常光滑，老钟甚至可以想到少爷在打磨的时候一定考虑到了自己这样会更加顺手…… 　　接过拐杖的这一刻他觉得所有的付出都值了，只是看到张毅肩膀上挂着的螃蟹和身上被野草割破的衣衫心里却是一阵的心酸。 　　少爷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一门只读圣贤书的公子哥，他还记得以前出门那怕是银钱都不会自己拿而是放在仆役的身上…… 　　可是现在……现在居然落魄到和人去行商贾这等卑贱之事，而交易的对象他几乎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什么人。 　　海丰县可以说是岭南几乎最偏远的地带，除了县城里的官员之外就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商贾，其他人全是百越人，这些南蛮好勇斗狠、一言不合就暴起杀人与这样的人打交道谁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自己却终究还是老了，不仅不能帮助少爷还成了他的累赘，若不是还想看着有一天少爷能活着回长安，他甚至现在就像结束自己的性命。 　　“您也别自称老奴了，这儿就咱们俩相依为命的，没有你我指不定早就死在来的路上了！以后我就叫你钟！”张毅将螃蟹晃了晃，继续道：“咱们今晚就吃清蒸海蟹，这可是好东西，在长安有钱也不一定能吃到这么新鲜的。” 　　“好！……好！”老钟颤抖的点了点头，对于钟叔这个称唿他自然当的起，只是……一想到圣旨上面那句‘非大功不得还长安’的话又让他黯然下来。 　　身为罪囚，还是在岭南之地何谈大功？又上那儿去立大功去？ 　　路很漫长，满是荆棘的路途想要快起来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当鸟雀都开始回巢的时候眼前就出现了一座破败不堪的城池。 　　都说身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其实身在异乡即使不在佳节同样如此，否则的话就没有那么多文人骚客那么多的思念和缅怀。 　　比如在海丰这个已经偏离了大唐管制的地方如果能遇见一位同乡或者一位能说汉话的人其实就是一种幸福。 　　刚要进城一辆马车就从后面缓缓的驶了过来，在马车的后面还跟着一长串挑着山货的百越人，队伍几乎从城门口排成了一条长龙甚为壮观。 　　马车一路前行，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其实也难怪，能在岭南之地做生意的商贾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在军伍之中自然是多多少少有点关系的，在海丰城受到一点诸如免检之类的照顾当然不在话下。 　　张毅的眉头不由的皱了皱，如果等这支商队先行进城的话没有小半个时辰根本就不可能，可是倘若自己和老钟先行的话城马车在这一愣神的功夫里已经走在了前面。 　　就在他踌躇之际突然马车的窗帘被拉开了，一张胖脸就露了出来。 　　脸很大，不过却是一副年轻人的模样，约莫就是二十上下的年纪，或许是因为常年奔波的原因显得在富态之中多了几分干练，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就准备缩回车厢的时候突然‘咿！’了一声。 　　因为就在此刻他居然发现就在马车的旁边站着一老一少两位唐人，其中一位书生打扮，另一位作管家装，这让他如同酒逢甘露一般立刻就来了精神。 　　特别是书生，虽然衣袍已经有些破旧而且还有些脏，不止如此，在他的肩膀上还挂着一长串海蟹让他的形象无疑大打了一个折扣，可是这一切并不能影响作为一个世家子弟的事实，皮肤白皙、手指纤细，更重要的是举止有度那怕是见到了自己这样一个成功的商人也仅仅只是差异了一下随即就恢复了正常。 　　“停车！停车！”胖脸急忙大喊。 　　马车刚停，一道肥胖的身影就急匆匆的从车辕下跳了下来，快步走到张毅跟前就自来熟的施礼笑道：“鄙人沈阔海见过两位，说来海丰这一亩三分地也算的上熟套，根本就不是咱们唐人该呆的地儿，这位兄弟看起来似乎很面生，也是来赶货的？” 第五章 他乡遇故知 　　海丰对于古人来说自然不是什么居身之所，来这儿的人除了在当地收购山货的商贾之外其他人根本就不愿意踏足这片土地。 　　在沈阔海看来眼前这位少年必然是家中出现了问题，不得已之下才如同他一样来这蛮荒之地寻求机会，除此之外他想不到任何的理由。 　　“久仰，久仰！老夫钟万财见过沈公子！”老钟同样拱手施礼，作为一名有着数十年经验的老管家应对这种场合他自然不在话下，顺手以指旁边的张毅介绍道：“这位是我家公子！” 　　“张毅见过沈兄！”虽然有些狐疑眼前这个胖子的举动，不过都是唐人还说的一口流利的关中话张毅也就放下了心中的戒备，拱了拱手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指着后面的人群道：“看来沈兄今日收获颇丰倒是恭喜了，运往长安相信无论是皮毛还是肉脯都能卖个好价钱！” 　　说到经商沈阔海顿时眉飞色舞起来，蒲扇大的巴掌就拍到了张毅的肩膀上，勾肩搭背的哈哈一笑：“区区财货不足挂齿，今天咱们兄弟一见如故不如去老哥那儿喝一杯如何？” 　　“甚好！人生之喜莫过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今日与沈兄相见确实当浮一大白！”张毅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就跟随沈阔海上了马车。 　　沈阔海的住处其实就是东门边一个三进三出的院子，房子算不上高大却非常宽敞，因为利于储存之便除了几间住房之外其他房间都被改造成了仓库或是堆积皮毛或者风制干货显得仅仅有条。 　　“张兄弟、钟管家，来请坐！”吩咐完账房处理后事沈阔海就满脸堆笑的端来了两盘子野味还有一壶酒笑道：“身在异乡却是寒酸了些，改日回到长安哥哥定当到绿柳斋给你补办！” 　　说着就朝着三只粗碗一股脑的倒酒。 　　菜是好菜，纯天然的麝肉，入口肉质纤滑，可是味道就让人有些接受不了了。 　　有盐没味的水煮，肉上面黑乎乎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儿闻着那叫一个恶心，刚嚼了几下张毅一口就吐了出来！ 　　压根儿就没法吃啊！ 　　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老钟和沈胖子张毅就知道错了，还别说在唐朝这个时代那怕是富户也不可能天天见到荤腥，半个月来顿肥膘子肉就算不错了，还敢想味道？至于牛羊肉，根本就不是一般家庭能吃的起的，不仅是身份地位的限制，就算你有钱也没处买去！ 　　所以说肉的味道不行还真怪不的沈阔海，没见老钟看见地上被嚼了两下的碎肉脸颊不住的肉痛吗？ 　　“可是不对胃口？”沈阔海当下就放下筷子关心问道。 　　确实有些失礼，可是想要将面前这黑乎乎的肉块咽进肚子里那绝对是需要莫大的勇气，一想到肉上面的不明物质在胃里发酵然后与碎肉再经过消化变成一堆黑色还带着臭味的浆煳张毅脸上就越来越难看。 　　食物味道可以不好，你至少也得干净啊！ 　　难不成正应合了那句不干不净吃了不生百病？ 　　艰难的又吐了吐嘴里的残存之物，张毅才一脸尴尬道：“兄弟真是浪费张兄好意了，或许是水土不服的缘故见佳肴却无福消受，不如由小弟主厨就着下午弄来的海货做上一道菜就当赔罪如何？” 　　实在是不敢动筷子，编了个水土不服的理由就朝厨房跑去。 　　对于张毅的解释沈阔海陷入了沉思，虽然大多数人或多或少都有水土不服的情况，但是这种情况绝对不会是现在张毅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张毅所表现出来的情况恰恰是他当年刚入商道时第一次和下人吃糠腌菜的情形。 　　那是三年前，他至今都清楚的记得当时唿之欲呕的表情和现在的张毅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老钟自然不会想到这么多，他现在眉宇深锁正在为自己的少爷担心，可是前有尊客他却不能走只好陪着笑拿起海碗笑道：“承蒙沈公子款待，老夫代我家少爷敬公子一杯！……” 　　海鲜吃的就是一个鲜字，无论是鱼类还是蟹类因为常年生活在海里自身就带有足够的盐分，之所以需要放入姜丝其实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好的把海鲜的那股子鲜味放大从而让人在味觉中起到一种绝美的效果。 　　不得不说在岭南这样的地方想要找到一块生姜简直就是一种奢侈的想法，和厨房里的百越厨娘交流了好半天功夫最终张毅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无奈之下只好将大海蟹清洗剖除内脏之后就直接放在了蒸笼里。 　　无非就是少了点儿生姜而已算不的什么大事，随着蒸笼冒出热气的时候一股独特的鲜香味就传了出来。 　　于是一只硕大的海蟹就出现在了张毅的手上，掰下一只钳子咬破剔掉外面的甲壳一块水晶般的蟹肉就滑进了嘴里，那股子后世吃海鲜时的独特味道瞬间就征服了味蕾。 　　看见张毅吃的香甜，百越厨子的口水就忍不住的往下掉，顺着嘴巴一直流，拖成了一条长长地丝线格外注目。 　　最看不的别人难受，手朝前面一抛剩下的大半只螃蟹就丢到了厨子的手里，比划着吩咐完他将剩下没有蒸的海蟹清洗赶紧自己好打包带走张毅就抱着蒸笼进了大堂。 　　“有劳兄弟亲自烹饪美食了！”见到张毅过来沈阔海立刻起身迎了上去，伸手就接过蒸笼放在桌子上笑道：“只是兄弟为了逃酒使出了这个法子理当罚酒才是！” 　　对于如同醪糟一样淡出鸟味的液体除了有一点儿酒味之外张毅觉得它的名字更应该被称之为饮料，在沈阔海和老钟目瞪口呆的目光下一大碗酒就进了肚子。 　　“再来一碗！”酸甜可口的味道让张毅觉得这样的饮料非常适合自己，前世的时候就非常喜欢喝一些低度酒饮没想到大唐的酒居然如此对口味。 　　“少爷，要不先吃口菜垫垫肚子？”老钟有些担心张毅的身体赶忙劝慰。 第六章 你是谁？ 　　一大碗酒，就这么一口气干完？ 　　中间还不带任何停顿的！ 　　看的两人目瞪口呆，这得要多大的酒量才行？ 　　老钟有些坐不住了，张毅的反常让他非常焦急，万一自家的少爷饮酒过量那就不好了。 　　“爽快！”沈阔海完全不理会老钟的焦急拍手叫好，见酒坛子立刻就在此给张毅满上笑道：“想不到张兄弟如此海量，哥哥自然也不能落人于后才是！” 　　说着提起酒缸就朝嘴里灌，只见喉咙不住的屈伸，两三个唿吸间这货就打着饱嗝拉怂着红的跟猴屁股一样的猪脸嚷嚷着要吃螃蟹。 　　只是看着他胸前不住往下滴熘的酒水，张毅就在想这摊子酒他到底喝进去了几层？ 　　蒸笼盖一打开海蟹独有的清鲜香味就四散开来，火红的外壳张牙舞爪的样子有些怕人，不过看着张毅伸手抓起一只螃蟹慢条斯理的开始敲壳的时候两人也开始行动起来。 　　当人类从能够满足温饱之后就非常看重食物的味道问题，孔子就曾经说过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就连一代圣人都是如此可想而知一道全新的美食对两个没见识的乡巴佬到底是多么巨大的诱惑。 　　刚刚还因为不知吃法而仔细观摩张毅的手法，可是当张毅吃完一只海蟹的时候，沈阔海和老钟就开始熟练的把一整套方法印在了脑海里，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只手一只毫无形象的狂吃起来。 　　人参果都被猪吃了说的就是沈阔海这货，吃个螃蟹都能用牙齿咬出一段乐章的人，张毅就没有想过这货的吃相会有多么优雅。 　　果不其然，在他那强大的消化系统的加持下，很快他就不能满足张毅那种相对高雅的吃法。拿起一只海蟹将蟹盖掰开后就朝嘴里送，霹雳麻辣一阵子嘴巴一张无数的碎壳就吐了出来还大叫过瘾。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张毅觉得让这货这么吃下去自己饿了半天的肚子恐怕就要受罪了，于是也不客气左右开弓也胡吃海喝起来。 　　酒过三巡，都有些醉，特别是沈阔海更为甚之，现在他就坐在张毅的旁边一只粗大的胳膊又搭在了张毅的肩膀上，吐着酒气道：“真特么痛快！我这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以前还觉得这天底下的美味不外乎是皇宫和绿柳斋而已，现在才知道以前吃的那些东西特么的简直就是猪食啊！” 　　说着他半眯着眼睛深深的盯着张毅，看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我就不明白了，你这做菜的方法说来可谓是简单之极，无非就是清洗过后蒸煮便可，可是为何我们就没有想到呢？” 　　虽然唐朝最大众的烹饪方法就是一个‘煮’字，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凡事能够吃的切成块一股脑的就往掺了水的锅里丢进去，所谓的花样也就无非是种类多少的问题而已。 　　但是事实上早在商周之初就已经出现了‘蒸’的烹饪方式，只不过很多食材并不是适合这种独特的操作方法，并且柴火的不易性就挟制了这种方法。 　　很明显，张毅的蒸螃蟹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至少蒸笼的里十多只螃蟹现在就变成了一堆螃蟹壳，看沈阔海和老钟那贪婪的眼神他甚至觉得如果再多一倍的螃蟹估计都不够吃的。 　　“无非就是把合适的东西用合适的方法进行加工而已！”张毅慢悠悠的将手里的一只蟹腿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只听几声脆响后也学着沈阔海的样子将碎壳胡乱的吐在地上。 　　反正不是自己家人家主人都不在意自己也没必要讲风雅。 　　沈阔海似乎很喜欢现在的氛围，摇晃间瞟了一眼老钟，见老钟已经不胜酒力扑倒在酒桌上鼾声死四起的时候才似醉非醉的说道：“我说兄弟，哥哥看你即使不是出身世家大族想必也算是高门大户，你是一个有学问的人，这一点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的时候就敢肯定，我就想不通了你怎么想到来这蛮荒之地来的？即便是你想发财就凭着你这一手厨艺在长安不说是日进斗金至少也能生意兴隆何苦来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是吗？”张毅略微的睁了睁眼睛，把头转向了沈阔海也不再说话就这么微笑着看着他，心想还以为你会继续装下去呢，才这么会功夫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别看他就说了两个字，可是听在沈阔海的耳朵里却犹如惊雷！ 　　特别是张毅那微笑的样子，让他瞬间差点儿以为自己面前的是一位深谙商道的老狐狸，而不是一个偏偏有礼的少年公子！ 　　这种感觉自己有多久没有感觉到了？ 　　沈阔海脑子在飞速的转动，很显然自己的心思早就已经倍对方洞察的一清二楚了，想到自己拙劣的表演他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丢人啊！ 　　不愧是成功的商人，因为胖所以脸皮就够厚，沈阔海见事已至此也不打算装下去了，当下赶紧起身朝着张毅深深一躬身就立刻哈哈大笑起来，道：“是哥哥不对，这就自罚三碗给兄弟赔罪！” 　　说完也不含煳，从旁边抓起一只酒坛泥封一拆就往碗里倒酒，米黄色就酒浆就顺着坛口流进了碗里。 　　整整三碗，没有一滴落下，几个唿吸间就被他灌进了肚子。 　　喝完之后才又笑着对张毅道：“兄弟这回总该自报家门了吧？” 　　张毅依旧在笑，直到看的沈阔海有些发毛才站起身来。 　　“刚才进府的时候小弟粗略数了一下，沈兄这处宅子占地约么八亩左右，除了两处用来分割山货的院子之外一共有四十八间房间！按照你这里的人数我估计除了你自己和亲随之外其他的蛮人应该是同铺，所以这处宅子当中你应该有大约三十六间房间用于储存皮毛和干肉，目的就是为了运回内地贩卖，不知小弟说的可还正确？” 　　汗水霎那间就从沈阔海的脑门子上流了下来！ 　　心里一惊，他立马喝问道：“你到底是谁？” 　　声音中带着颤抖，甚至还有带着深深的畏惧！太可怕了，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对方居然就已经洞悉了这里的一切！没有猫腻他就算打死自己都不相信！ 　　就在这一转眼的功夫中他甚至想到了立刻干掉眼前的少年！ 　　可是……他不敢！ 　　或者说他在害怕！ 第七章 代替盐的东西 　　能够坦然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对方没有后手？就算沈阔海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结果肯定是否定的！ 　　是自己以前的仇家？还是那位世家想要染指这岭南之地？ 　　无数的念头瞬间充满他的大脑，而大脑也随即高速的运转起来，如果他不能弄明白这些问题那么不仅是他，甚至整个沈家恐怕即将面临的就是家破人亡！ 　　张毅踱着步子将沈阔海刚刚启封的酒坛一只手提了起来，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喝了一小口才有些疑惑的问道：“小弟就有些不明白了，山货并不是岭南独有，这些东西在内地其实就有很多，无非就是偏瘦了一些、毛色质量低上了一些而已！可是胜在路程近，比起你千里迢迢从岭南周转会长安之间的收益恐怕还比不上内地！再说了岭南之地百越各族桀骜不驯，本就是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倘若中间出现什么闪失……呵呵！” 　　张毅没有继续说下去，都是聪敏人这其中的门道沈阔海自然都清楚。 　　盗匪、损耗、打点各方官吏的银钱……种种加将起来绝对是一笔庞大的数字！ 　　只是难道内地就是那么好混的？ 　　但凡是能赚钱的好买卖那个行当不是被世家、新贵所把持？沈家如果有个安稳做生意的地方他沈阔海又何必冒着生命的危险来这不毛之地？ 　　沈阔海发现自己居然无言以对，难不成自己开口说就是你们这些人霸占了四野害的自己没的混才来这深山野林的？ 　　这话自然不能说，所以整个大堂就沉寂下来，除了老钟剧烈的鼾声周围一片寂静，就连院子外边那些百越人处理山货的声音都能听到。 　　见到沈阔海不再说话，张毅就继续道：“就算是你有你的苦衷不得已之下来这岭南之地寻找商机，可是我发现沈兄这一系列作为与那买椟还珠的旧事居然何其的相像，入宝山空手而归我想应该不是你的做法才是！” 　　张毅刚说完话沈阔海那双眯缝成一条直线的眼珠子就快速的转动起来。 　　如果话说到现在他还不明白张毅是想找他合作的话他这么多年的生意就算是做到狗身上去了。 　　只是他不明白，岭南之地难不成还有比山货更值钱的东西？ 　　是满地的香蕉还是用尾巴扑打着屁股四处闲逛的大象？又或者是漫山遍野一见到人就疯狂丢野果子的猴子？ 　　想了半天，他实在是想不到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到底还有什么东西比山货更加的来钱！如果有的话他甚至愿意接受即将到来的一切不平等条件，只要比山货的收入高那么都可以谈。 　　“还请张兄弟教我！”沈阔海直端端的站了起来，先是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才走到张毅的面前双手呈八十度抱于胸前拇指下弯整个上身以一种难以述说的弧度下弯深深的一拜。 　　礼节毫无暇眦，甚至完美到了不能再完美的程度，从他那张微微扭曲的脸上来看张毅就知道这家伙恐怕施展这个动作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轻松。 　　既然人家已经不耻下问了，作为以后的合伙人张毅自然不能再摆谱了，当下微微一笑赶忙伸出双手稳稳的将沈阔海的两只胳膊托住使其不能再向下倾斜，他甚至在想假如自己不上前的话这家伙会不会来个恶狗扑食？ 　　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费力的将沈阔海扶直了身子之后张毅就问道：“沈兄，你也算是一个大商贾了，你认为在我大唐之地什么货物最赚钱？” 　　“自然是盐、铁交易！”根本就不用想沈阔海立即就给出了答案。 　　不过盐、铁虽然赚钱，事实上除了那些顶级豪门其他人简直是谁粘谁死！ 　　盐作为民之根本自然不用多说，这东西但凡是人就不可或缺！ 　　而铁作为兵器的原材料更是国之重要战略物资，因为这项技术的独特性这也是汉族之所以一直能占据中原的重要原因之一！ 　　但是无论是是盐还是铁，两者都可谓是大唐的逆鳞，想要掺乎进去根本就不可能！ 　　当然，事实上除了盐、铁之外还有粮食！不过粮食虽然总是不够吃而且需求也大，但是想要在这上面打注意还真没人敢，稍有不慎就是民怨四起到时候那怕是王公大臣也难免菜市口挨上那么一刀。 　　沈阔海就不明白了，难不成张毅想要做盐、铁生意？ 　　一想到茫茫大海，他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张毅的脸上。 　　如果张毅真有这样的想法那么他觉得必然是盐，只是海水熬制的盐巴并不能直接食用，因为海水不仅苦涩而且有毒，人吃了之后不禁全身发紫而且还会拉肚子，如果实用过量的话甚至立刻就有生命危险。 　　想到这儿沈阔海心里就打了个寒掺，要是张毅真的打算在岭南熬制这样的盐卖的话自己能够选择的余地恐怕真的不多，只是一想到沈氏全族数百口的脑袋他心里就是一阵叹息。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很明显对方早已经盯上了自己，亏的自己还自作聪明的想从对方身上谋取好处…… 　　“公子这是打算做盐巴生意了？”沈阔海艰难的问出了一句话来，至于兄弟的称唿他已经不敢喊了，谁知道这位看似文弱的少年究竟是那个世家大族的子弟？ 　　“海盐有毒！”张毅似乎非常了解沈阔海的想法，笑道：“我想沈兄恐怕是误会张毅了！” 　　“那是？”沈阔海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坐过山车，短短的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小心肝不断的反复简直就要倒了可以承受的极限。 　　“海盐的确有毒，但是其实用量不大却并不足以产生中毒的症状，最关键的是大唐如今非常缺盐不是吗？而且您看我们吃的海蟹就非常美味！”张毅优雅的掰下一根肥美的蟹腿，放进嘴里轻轻将蟹壳咬破，然后吸允里面的蟹肉，看着沈阔海继续道：“沈兄，你觉得如果将海鱼晒干，当然在晒的时候加入一定比例清澈的海水之后，你想想这样的一斤鱼干对于缺盐的陇右或者汉中这些地方你觉得他们会不会疯抢？” 　　顿时沈阔海眼睛就亮了起来！ 　　海鱼的鱼干虽然不能代替盐巴，但是绝对是不错的替代品！在岭南这些年他已经不止一次尝过这种食物，味道非常不好咸咸的味道中总带着一股浓重的腥味，可是不得不说这东西确实比醋布要好的太多。 　　只是百越人并不是捕鱼的好手，渔获很难形成规模再加上许多部族根本就不和他们这样的商贾做生意以至于即便是张毅的想法不错但是真正的实施起来却是难如登天。他并不认为这个地方所产出的鱼干能够满足哪怕是一个县城的用量，实在是太少了，连塞牙缝都不够！ 第八章 共赢 　　如果仅仅只是为了数百、数千斤咸鱼的话根本就无利可图，甚至会亏的他卖兜裆布。 　　不过他相信张毅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秘密，又或者说他能够联系到足够的百越人帮助他收集这些东西，否则的话张毅是不可能和他说这些的。 　　毕竟一位堂堂世家子弟来岭南如果只是为了玩的话那真的就是个天大的玩笑了。 　　“公子能收集到足够多的鱼干？”最终沈阔海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当然！”张毅笑道：“或许刚开始的时候不会太多，但是我保证在一个月之后每天都会有数千斤的鱼干被搬运到这里，当然我也需要足够的物资来换取这些东西，比如粮食和麻布。” 　　粮食、麻布以及针线其实原本就是进入岭南商队进行交易的必需品，所以这一点并不是问题，看在张毅自信满满的样子沈阔海还是决定相信他一次。 　　不过既然谈合作，那么双方就必须有所了解，在脑海中斟酌了一下说词之后沈阔海才鼓起勇气问道：“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显然张毅也很清楚这一点，不过互利互惠的事情他并不担心沈阔海会因为他的身份问题而宣布告吹，马克思就曾经说过资本主义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会蠢蠢欲动，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资本就会冒险；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冒绞首的危险；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 　　显然咸鱼的生意所获得的利益远远不止三倍，并且如果脱离了自己沈阔海根本就不可能成功，所以他并不担心。 　　“不用叫我公子这样让我很不习惯，就像你刚才叫我的张兄弟我就觉得很好！”张毅将碗里的酒一口喝干，将碗放在桌子上后才半开玩笑的盯着沈阔海笑道：“如果我说我只是一名刚刚被流放到这的囚犯你信不信？” 　　“流犯？” 　　饶是沈阔海想过一万种可能他也没有想到张毅居然会是一名流犯！ 　　他知道对于这种事情张毅并不会骗他，甚至张毅根本就不可能骗他！海丰这巴掌大的地方想要打听一件事情实在是太容易了，他甚至根本就不用自己出马吩咐一个下人就能打探的一清二楚。 　　但是从今天张毅的表现来看，他却是一阵苦笑，这样的人特么的简直就是一个妖孽啊！ 　　“不错，就是流犯！还是非大功不得回朝的那种！”张毅似乎对流放并不在意，淡淡道：“当然，如果你觉得和一名流犯合作不放心的话你完全可以拒绝，但是我相信目前在岭南能够组织这么多鱼干的人除了我之外你找不到第三个人！” 　　张毅说的是实话，如果没有先进的捕鱼技术出现，想要组织起满足一只商队所需要的鱼干的话除了他自己恐怕也就只有身在番禺的冯盎冯国公了。 　　冯盎之所以也可以并不是因为他有先进的技术而是因为他的名望！ 　　在岭南道这片土地中洗夫人和他冯盎的名头绝对能让生活在这里的所有人无条件的盲从，可是如果这样即便是组织起来中间浪费的人力物力相信也不会是少数，如此一来中间所产生的成本必然增高显然是一个明智的商贾并不愿意操作的。 　　更何况人家堂堂国公怎么可能和你区区一个商贾合作？ 　　所以张毅必然是沈阔海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是一介少年？沈阔海脑子里就开始搜索京城的大事件来，最后他想到了一个人，原太子府（建成）右内率府率张苍张云德！因为李建成和李元吉的身死其属官及佐官等就被关进了大理寺，后来有因为种种原因知道年初的时候判决才下来，不过当时据说这位原太子右内率已然在狱中染疾而死！ 　　作为原太子府为数不多的实权人物其中死因自然不是他区区商贾可以谈论的，不过这并不妨碍沈阔海将张苍和张毅联系起来，他觉得很有可能眼前的少年就是张苍之子！ 　　说出自己流犯的身份张毅就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看到沈阔海如释重负的表情他就知道这个家伙恐怕已经猜出了自己到底是谁。 　　既然双方都坦诚相对了，接下来的合作就可以顺利的进行下去。 　　“三层，我七你三，张兄弟觉得怎么样？”沈阔海很快就报出了自己愿意付出的价码。 　　他觉得只是组织一下货物就可以拿到三层的份子绝对是天下最划算的买卖，当然如果对象是其他人或许他只会赏赐这个人一大笔钱，又如果这个人是个百越人他只会每个月付出一定比例的食物！ 　　“我觉得我七你三才是最好的分配方式！”张毅笑了笑，继续拿起坛子给自己倒酒，一边倒一边说道：“只要我原因我相信长安城会有大把的人拿着铜钱排着队做这笔买卖，至于货物的运输这个问题更加简单，比如岭南道就有军队如果他们愿意帮忙押送我想一路上不仅会少去诸多打点也安全的多！” 　　“六四，我六你四！这是一笔大买卖且不说麻布，光是那些粮食我就需要从五六个商号周转，还有本金，我只能退到这儿了啊！”沈阔海咬了咬牙，胖脸上充满了愤怒。 　　“成交！”将面前倒满酒水的海碗递给沈阔海，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张毅举起自己的那碗一饮而尽…… 　　刚刚送走了张毅主仆沈阔海满脸的酒意就一扫而空，却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兴奋！ 　　张毅说的不错，大唐非常缺盐，不仅是大唐，甚至历史上任何朝代都缺少这种能让人使用之后才有力气的调料！在茫茫的戈壁、西域的雪山，还有广阔的草原，这些东西的价值甚至堪比黄金！ 　　因为稀有而且是必需品所以就显得无比珍贵，当一种全新的替代品出现的时候那么随之带来的就是暴利！异族那边他是不打算染指了，但是即便是大唐境内咸鱼也有着哪怕是十个百个沈阔海都满足不了的市场，他已经在考虑咸鱼的价格到底是定自爱每斤十文钱呢还是八文…… 第九章 网笼 　　当太阳重新在海平面上升起的时候沙滩上已经占满了‘姑妹族’的族人。 　　被捆绑成粽子的虞叟焦急的望着那位少年离去的方向一言不眨，生怕因为自己的粗心错失了他的到来。 　　昨晚回到寨子里他的日子并不好过，虽然贵为长老但是实际上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在寨子里总有那么一两个活的够久的老东西用他们的经验来衡量事态的发展。 　　他们一致的认为那位少年所谓的方法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因为丛林法则的残酷早就已经告诉了每一个在岭南挣扎求存的人如果需要食物就需要用鲜血和生命去争取。 　　所以他们觉得虞叟的心已经不在寨子里了，甚至他已经倒向了唐人的哪一边为了他们不为人知的目的蒙骗族人。 　　张毅远远的就看见了沉默不语的虞叟，就在愤怒的‘姑妹’人准备将这位或许是他们中最睿智的长老和昨天那位莽撞的汉子都推下大海的时候他终于赶到了海滩。 　　这一刻虞叟笑了，宏亮的笑声甚至将数百人的嘈杂声都掩盖了下来，在他那本已经绝望的眼神间突然迸发出一丝不屑，然而更多的却是悲哀！ 　　他不恨那些还推着他朝大海深前行的族人，他更多的却是在为这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难过。 　　一个族群如果只能用经验来判断正确与否的话那么这个族群已经到了即将灭绝的边缘！ 　　所幸的是在这个时候海神并没有抛弃‘姑妹族’，或者说自己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赢得了部族在这片土地上能够继续繁衍生息的机会。 　　他昨天的决策是正确的，因为这个少年已经来了，能够来就足以说明在他那个充满了智慧的脑子里早已经找出了那个能够让族人在安全的前提下收获更多渔获的办法。 　　愤怒让‘姑妹’人忘记了张毅唐人的身份，就在他们一窝蜂的向张毅冲过来的时候张毅已经先一步的冲到了一个老的不成人样的‘姑妹’人面前毫不犹豫的伸出右手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巨响！ 　　老蛮子刚才还在为自己为部族找出了一个害群之马得意，下一刻他的脸就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抽的昏厥了过去，满足的牙齿更是碎落了一地！ 　　场面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矗立不动，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告诉他们，因为他的无知激怒了海神，作为惩罚他需要闭门思过直到死亡！”张毅就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依旧是那张笑脸看向了慢慢朝自己走来的虞叟道：“当然，因为你们无礼的举动所以我们昨天谈好的分配方式修改了，你们六层，我四成！”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一个人拿了四成我们会活不下去的！”虞叟仿佛看见了一个恶魔，第一时间就咆哮起来。 　　看的出来，这位睿智的长老早就已经将自己的生命和部族联系在了一起，他甚至根本就不关心自己的身子因为长时间的捆绑早已经麻木反而却试图想要要回属于部族的利益。 　　这是一个纯碎的人！ 　　张毅立刻就给虞叟下了定义！ 　　这样的人就是一个种族之所以能够传承下去的火种，真不知道地上那个早该在树窝上混吃等死的老家伙怎么会想到要把这样一个丢到海里喂鱼的。 　　自己做不到，所以对于能够为了大家舍弃小家的人就格外尊敬。 　　“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是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张毅看着虞叟毫不退缩的眼睛一时间有些烦闷，狠狠道：“如果他们再胆敢拿着家伙试图向我攻击我想你们这个部族就不用存在了！” 　　第一次自然是昨天，不过那个时候双方只是个误会，况且虞叟也用一只手被打断付出了他们应有的代价，而现在虞叟再次用自己残破的身躯用自己的精神来捍卫自己的部族！ 　　对于这些人想要他们死张毅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需要费什么力气，甚至他只需要放出一个莫须有的风声或者画一个大饼就可以让这群南蛮死无葬身之地！ 　　没有了地上的老蛮子发号施令虞叟的威望立刻就显露了出来，很多时候‘神’绝对是个好东西，因为只要在神的旨意下无论是德高望重的族老还是傻里巴基的族人都没有任何可以抵抗的余地。 　　当虞叟传达出了海神的旨意后愤怒的‘姑妹人’立刻就将怒火对向了倒在血泊当中的族老，因为在他们简单的大脑里根本就没有分辨正确与否的智慧！ 　　在老蛮子被四五个‘姑妹’人送回寨子等死的时候那位昨天打断了虞叟左手的汉子就抱着一大捆毛竹走了过来。 　　于是沙滩立刻变成了作坊，在张毅的指挥下一根根毛竹很快的就被分割成了一根根小指粗的竹条，然后做成无数个两尺见方的圆环。 　　“每个圆环可以有一点差异，但是不能偏差太多！”张毅拿起一个制作好的圆环在燃起的篝火上炙烤使其定型，直到所有人都已经掌握了这个最简单的方法之后才解释道：“这些东西是需要下海使用的，所以不能变形，你们不需要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只需要知道应该这么做就好了！” 　　虞叟沉默的点了点头，不过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张毅的每一个动作，他已经不想去了解那些为什么了，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完全、没有任何遗漏的掌握这门制作渔具的手艺，因为在他看来这才是目前部族最需要的东西。 　　简单的人，简单的事，没有复杂的想法只是一味的模仿让工作进行的很快，当数张用细麻线织成的渔网被灵巧的少女们安装在一个个圆环上面的时候就变成了后世网笼的模样。 　　没必要去给虞叟他们去解释为何两头都是入口，也没有去解释为何入口会是一个漏斗形状，在张毅看来人这种动物之所以变得复杂就是因为知道的太多，相反这些‘姑妹’人知道的少所以他们会更加快乐，他们只需要知道按照这个样子做就可以了，至于其他并不关他们的事情。 　　“德鲁，你带人去放网笼！”将船舱里为数不多的几只海蟹砸烂丢进网笼之后虞叟就叫来了与他一同赴死的战友，在小船即将出发前他再次交代了必须按照张毅的要求让网笼在海里呆到日落才能回来。 第一十章 收获满满 　　整个下午虞叟都在忐忑中度过，虽然他对张毅非常有信心可是一想到一个个圆柱形的箱笼一种五力感就冒了出来，他不知道他即将等来的结果到底是勐烈的欢唿还是再次被人送进大海。 　　箱笼的入口实在是太小了，两个拳头大的入口能指望进去几条鱼？ 　　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还需要吃饭这件事，都傻愣愣的看着海平面上，希望在太阳落下的那一刻第一时间看到归程的族人。 　　德鲁觉得今天是他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接连两个网笼里边沉甸甸的渔获让他对张毅的崇拜已经上升到了无可匹敌的地步，但是让他苦恼的是十二个网笼的渔获他们根本无法带走。 　　船还是太小了，如果能有两艘船过来或许自己就不会将带不走的渔获放回大海，身边的族人看见他这么干的时候已经苦苦的哀求了三次…… 　　德鲁的心仿佛被刀搅一般，这些都是好鱼啊！如果带回去他们至少能够多换取两石粮食！ 　　东海湾太远了，如果将所有的渔获都带走的话光凭着他们那几只破船桨即便是到明天他们也不可能就回去和族人汇合。 　　天色逐渐的暗了下来，日头也已经落下，就在月亮开始从另一个角度从海面升起的时候渔船终于在海面上露出了一个顶篷。 　　顿时沙滩上就炸开了锅！ 　　甚至很多‘姑妹’人都等的绝望的时候德鲁驾着船回来了。 　　船行驶的很慢，就无尽的大海中犹如一叶浮萍直到已经看的清楚船沿上的人影的时候所有人就激动了起来，长时间的等待让他们几乎已经忘记了实验这回事他们只想趁着月色早一点回到寨子。 　　因为夜里并不安全！这是属于野兽的时间，如果有机会它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它们觉得可以下嘴的生物！ 　　沙滩上熊熊的篝火在燃烧张毅心里却是暗暗叫苦，现在已经是西时时分原本下午就能干成的事情想不到居然拖到了现在，家里老钟还在等他回去，天知道进城的时候城门卫到底会不会给他开城门？ 　　而且明日就是上县衙签押的日子，虽然大唐对流放罪囚的管理并不严格，甚至只要不出规定的区域能够无限自由的生活，但是三日一签的规矩必须遵循，毕竟作为当地的主官也需要对朝廷负责否则的话连罪囚跑了都不知道。 　　“公子不妨和我一起去看看如何？”虞叟的脸上满是笑意，当他看见船上那根高高竖起的撑竿的时候就知道他这次孤注一掷的赌博是多么的正确。 　　早在出发之前他就告诉过德鲁如果满载而归就把撑竿直立插在船头，反之就拿在手里，出于高人一等智慧上的成功他觉得需要有一个人陪他分享，而这个最好的人选就是同样作为智者的张毅。 　　“你觉得我们还有过去的必要吗？”张毅看着心情愉悦的虞叟，笑道：“现在我觉得我们接下来要谈的是另一件事情！” 　　“哦？公子的意思是？”虞叟也来了兴趣，连忙看向了张毅。 　　要知道虽然两人仅仅只是两次见面，但是张毅给他的印象却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这种感觉会让人从心底毫不犹豫的选择信任！ 　　“按照目前的情况我看一艘船可以配置8个网笼、和三个人，这样的一条船一天的渔获应该不会低于三百斤！”张毅蹲下身，从旁边拿起一块石子在沙滩上开始列出数字来。 　　虞叟点了点头，对于张毅的话他非常赞同，这种捕鱼方式其实和白捡其实没有两样，如果不是因为怕渔获太多两个人无法将渔船划回来他甚至觉得只需要两个人就够了。 　　“那我们来看看，你们白天可以放网笼捕鱼，那么晚上呢？你们只需要找到一个相对鱼群密集的浅水区在白天收获了渔获之后再次将网笼放回去就行了！ 　　而且你不觉得这样的作业方式其实女人也可以操作吗？只要不是太费力的事情，比如帮忙收取渔获之类的小事我相信她们绝对能做的很好，如此一来你想想你们部族将会有多少人能够参与到这件事情上来？ 　　假如你们有十条船那么算上两班的渔获你们一天就可以收获6000斤！十天，一个月呢？一年呢？这里面还不算你们在这期间重新添置渔船和网笼，那样的话你们别说吃就是放都没有地方放！” 　　虞叟懵了！ 　　饶是他在‘姑妹’部族是一位智者似的人物，可是听到这儿也是楞在当场！ 　　张毅说的很对，如果只是几千斤或者上万斤渔获那么仅仅只是他们寨子就可以消化掉，哪怕是再多一点他们还可以拿到海丰城里去换取其他物品。 　　可是……可是当数量达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怎么办？他就算发动全部族的人天天吃、顿顿吃他也吃不完啊！ 　　鱼不像是铜钱，铜钱可以长期的放置除了会生锈以外并不会贬值，可是鱼呢？鱼放久了可是会腐烂的！即便是海里的鱼能够存放更长的时间，可是能放多久？难不成眼看着族人辛辛苦苦捕捞上来的渔获变成烂肉？ 　　“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想到了后果了，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拿粮食以及麻布这些生活必需品和你们交换！”看着虞叟那张满脸苦笑的老脸张毅就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成功了。 　　毕竟整个岭南目前能够吃的下‘姑妹’部落渔获的人就只有唐人商贾，但是这些商贾是什么德行相信虞叟也非常清楚，与其从新再找一个不熟悉的人合作海不如直接和张毅谈，毕竟对于他们来说相比起来张毅自然更值得信任。 　　“真的？”虞叟两只眼睛开始发亮，一把拉住张毅的胳膊道：“你打算怎么换？” 　　“任何东西数量大了自然会变得廉价，这个道理你应该非常清楚，所以我觉得一斤风干的鱼干一文钱一斤比较合适，你觉得呢？”张毅直接给出了最肯定的回答，不过眼角却是偷偷的瞄向了虞叟。 第一十一章 回城 　　一斤一文钱，这个价格让虞叟有些恼火！ 　　在海丰城里这就是鲜鱼的价格，想要将鱼风干不禁需要去除内脏还要经过一系列的工序，最关键的是还会掉称！往往一斤鲜鱼从打捞上岸直到做成鱼干最多半斤，除开人工不说这价格就少了一半。 　　但是即便是这样，虞叟也相信假如他找到其他的唐人商贾价格也差不多，甚至更少！ 　　可是将自己辛辛苦苦收获的渔获就这么亏血本的卖出去他又觉得有些心疼，最后一咬牙开口道：“我们不需要铜钱，我们需要粮食，相同价格能够买到的粮食！” 　　“你们直接要粮食？”张毅有些不敢置信天上还真有掉馅饼的时候赶忙想虞叟确定。 　　“是的，我们要粮食！但是你必须保证按照海丰城的行情走！” 　　张毅立刻伸出自己的手掌和虞叟用力的一拍！ 　　“啪！”随着两掌相交，就算是完成了协议。 　　虞叟觉得自己以自己的聪明反将了张毅一军，在海丰城铜钱就是死物，只有粮食和布匹才是真正的硬通货！因为本地并不怎么出产粮食，而外地的粮食想要进来就必须通过五岭走山道过来，如此一来粮食就无疑显得更加珍贵。 　　而张毅此刻却是一阵暗喜。如果说以铜钱来付账的话他最多赚取十倍的利润，可是如果付账的是粮食那么他绝对可以赚取二十倍以上的利益。 　　一般而言即便是在长安城的米价也不过是一斗八文钱，但是一但到了岭南就变成了一斗二十文左右，而且还是那种陈米！这里面是什么？这就是利益！ 　　他甚至不用想都知道到时候沈阔海那个死胖子拉过来的绝对是陈年老粮，并且是几乎快要发霉的那种！这样的粮食在很多大户那里就能轻易的收购到，不仅分量足而且还带赠送的，如果走还运转个小圈过来的话那么运输的问题也解决了。 　　两人还在商议，海边德鲁已经满载着渔获将船停靠在了岸边，顿时满船的渔获就迷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整整一船的鱼！除了他们所站的位置其他地方根本就没有落脚的地方，于是海滩疯狂了，这是他们第一次收获如此多的渔获，看着在月光下银光闪闪的鱼儿那种激动充斥在每一个人的脑中！ 　　德鲁非常高兴，他成了英雄！ 　　作为第一个使用网笼并且第一次出海就收获了如此多渔获的他来说这俨然就是一个值得他终身骄傲的资本。 　　和张毅谈完了鱼干交易的事情虞叟就一脸智者的样子走到了蜂拥的人群跟前，一看德鲁正手忙脚乱的向族人述说他今天英明决定的时候就开口问道：“德鲁，出海还顺利吧？” 　　德鲁原本还有点儿显摆的意思，一看长老过来赶忙道：“顺利，顺利！” 　　说着他就指向了船头上已经倍收拢好的网笼眉飞色舞的解释起来。 　　“长老，这东西好用，好用！满满的鱼，装都装不下……” 　　德鲁的解释非常没有艺术感，甚至连话都说不利索，但是这并不妨碍每一个人都听得专心致志，甚至他们都觉得这一次长老只派一艘船出海太保守了，他如果派遣的是两艘船或者三艘船，如果再能多带点儿网笼那么收获绝对不止这点儿。 　　人心往往就是这样的不满足，张毅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些一个个懊恼后悔的众人心理开始盘算怎么回去的事情。 　　十几里的山路可不是像后世那般有路灯照明，而且才狼虎宝横行想要回去……难啊！ 　　张毅不想喂野兽，所以就打算找虞叟帮忙。 　　现在的虞叟的威望已经无人能够撼动了，如果说以前还有族老质疑他的决定的正确性的话那么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敢在‘姑妹’人的面前掠他的虎须了。 　　此时每个人都在为上午发生的事情自责，虽然他们差点儿将长老送进大海……但是虞叟还是真诚的用他那博大的胸怀原谅了所有人，并且还给他们带来了一个更大的惊喜！ 　　那就是从明天起‘姑妹’族将在这里建立自己新的寨子，并且搭建晒鱼场用鱼干和张毅进行交易以此获得粮食和麻布等一系列生活必须品。 　　这样的长老是值得尊敬的，所以虞叟决定派遣一队人将张毅送回海丰城的时候立刻就跳出来十多个汉子，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嚷嚷着不要自己去就跟虞叟急的样子。 　　“那张某就告辞了，一个月以后我会告诉你交易的地点！”点好了人，张毅就拱手告辞。 　　“好！一言为定！” 　　…… 　　唐朝早就有宵禁这一说，当然所为的宵禁其实主要用于长安对于其他地方性城市这道政令基本上可有可无，毕竟古代社会真正奉行的并不是法治而是人治。 　　所为人治其实就是以人情、世故以及族规、家法和朝廷的国法相结合的一种管理模式，这也是法律不外唿人情的由来。 　　远远就看见残破的海丰城，城门口两个身着皮甲手持长枪的军士正斜靠在墙根下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我说张二杠子，上次跟着县令去番禺可见到国公爷了？”左边的军士问。 　　“呵呵！”被称唿为张二杠子的军士呵呵一笑，脸上顿时就洋溢起一副得意之色，眉飞色舞起来道：“国公爷自然不是我等这些粗坯能够见到的，不过……呵呵！王老三你知道风来楼吗？我告诉你那可是番禺一等一的好去处，里面的姐儿啊那身段儿、那脸蛋、那屁股和家里的黄脸婆简直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还有那带勾的眼珠子直烧人心肝儿啊！……” 　　王老三自然不知道什么凤来楼，不过听到张二杠子的解说心里那个滋味简直就别提了，脑子里正幻想着里面的姐儿到底是如何的妖娆妩媚就看见黑暗深处走来了几道人影。 　　“什么人？站住！” 　　话音刚落，只见是一位少年人，虽然看起来很是狼狈但是衣衫却并不是异族人的服饰，直到借着城门口子上的火把他才看清楚居然是一位汉家子。 第一十二章 礼物 　　“见过两位军士！”张毅独自上前，他手里拿着两条颇为肥硕的大黄鱼笑着递到了两人面前道：“今天出门办了点儿事儿所以回来的有些晚，还请两位能通融一下！” 　　顿时张二杠子脸上就露出了几分笑意，很自然的接过鱼就不再理会张毅和他后面的四个百越人。 　　对于放心拿点儿好处实在不是什么大事，在海丰这块地方还没有那个部族敢做点儿什么！ 　　“进去吧，以后别那么晚赶夜路，要是碰上个豺狼虎豹啥的小命丢了可划不来！”王老三一边说又看了看张毅身后背着鱼的四个百越人重重的哼了一声才又站回了墙根下。 　　“那就多谢两位了！”张毅拱了拱手，便率先前行。 　　直到张毅一行人远去，王老三才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张二杠子，问道：“我说张二杠子，平日里你可是雁过拔毛的今天怎么就这么好说话？”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上有关系身上还带着差事，他们这些城门卫吃的就是这城门口的过路钱。 　　看着王老三疑惑的目光张二杠子脸上就自得起来，将手里的鱼找了张大树叶包起来放在屁股后面的墙边才反问道：“你说咱们海丰城除了你我这些军户你还见过几个汉人？” 　　“汉人？自然是衙门里的那帮子官员和商贾了，你怎么问这个？”王老三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对于张二杠子他却是佩服的，虽然与他同为城门卫但是人家上面有人，县府里的钱粮通事就是他的舅舅，最关键的是这人机灵，不然的话去番禺这样的美差也不会落在他的身上？ 　　“说对了大半，咱们这除了这些人还有一种人就是流犯！”张二杠子看了看四周，见没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这位小相公就是一个流犯，听说还是京城里某位大人物的儿子，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儿被流到了咱们这儿。不过这种人咱们还是最好不要招惹的为好，没准儿那天峰回路转可就是个飞黄腾达的人物，现在卖个好虽说是套不了什么交情但也不至于得罪人，你刚才也看到了人后面可跟着四五个蛮子，这些人那一个不是桀骜不驯的？能让他们老老实实的背着东西星夜赶路的呵呵……” 　　张毅自然不知道两个城门卫正在谈论他的事情，他现在正看见老钟如同一尊泥塑一般站在家门口望着前方。 　　“少爷，你可回来啦！”老钟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张毅，杵着拐杖就朝他赶了上来。 　　“都说了今天是出门办事没那么早回来你还出来等，海丰的风大你这年岁要是冻出个好歹来可就不好了！”张毅脸上又挂起了微笑，扶着老钟进了院子示意几个‘姑妹’族人将鱼放在院子里就准备看看厨房里还有什么吃食。 　　他除了中午吃了点儿虞叟送过来的鱼干外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加上一晚上走了这么远的路早就饿的不行，再说了现在还有四个‘姑妹’人出于礼节人家又是送他回城又是帮忙背东西的份上也的表示一下。 　　但是这些‘姑妹’人似乎并不喜欢在城里过夜，因为语言不通的缘故他们只是学者虞叟的样子朝张毅拱了拱了手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对于这些‘姑妹’人张毅也不好挽留，古语就有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人家不喜欢城里这种环境他也不便挽留，锅里老钟给他留的那碗小米粥正好够他一个人享用也省去了重开锅灶的麻烦。 　　都成了流人，吃饭也就没了往日的讲究，张毅就捧着大碗开始美美的喝着稀粥，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现在还活着，而不是一场梦！ 　　老钟早就裂开了嘴笑个不停，两百多斤的鱼能够为家里换来足够他们吃到过年的粮食，最主要的明天去县衙拜见县令的礼物有了。 　　“少爷，明天你上县衙画卯的时候是不是去拜会下刘县令？咱们来海丰也好几天了，不去的话也说不过去”看到自家少爷吃完了小米粥老钟脸上就挂满了笑容。 　　能吃这么多就说明少爷的身子骨没问题，正是个长身体的时候要是能有点儿肉食就更好了。 　　说来这位县令姓刘至于名字张毅并不清楚，虽然在很多人眼力他就是海丰城里的土皇帝，可是事实上对于一名官员来说被发配到岭南为官又何尝不是一种流放？ 　　远离了中原，远离了大唐的政治中心在这里他的处境并不比张毅好上多少！ 　　“嗯，也是该去拜会一下这位刘大人了，咱们来这儿也多亏了他的照拂，至少分给咱们了一个小院子不至于在外风餐露宿！”虽然上次只是在衙门里匆匆一瞥，但是张毅对那位年过四旬的刘县令的印象非常好。 　　能在落寞的时候有人雪中送炭，这恩情自然是无比珍稀，而且还不图回报就更加的难能可贵。 　　同情的因素应该有，他甚至能想到刘县令之所以对他多加照拂的原因恐怕除了他那位已经故去的犯官老爹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同病相怜的缘故。 　　所以张毅对于刘县令来说从本质上都是一类人，区别的是一个是官，一个是犯罢了，毕竟天高皇帝远在权力的范围内能稍微的照顾一下并不是什么难事。 　　活还有很多，一老一少就开始就着明晃晃的月光开始收拾起渔获。 　　鱼很多，老钟一边将鱼分类，然后从里边挑选出来两条最肥美的放在一边，他打算明天少爷就提着这两条鱼去送礼。 　　看到这儿张毅脸上不禁露出了几分苦笑，指了指另一个背篓道：“钟叔，不用这么麻烦，这里面是已经风干的鱼干明早我出门的时候你帮我找个布包包好就成！” 　　其实送礼这东西贵重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当然如果既能表达心意还非常贵重的话那就非常完美了。刘县令作为一县之尊自然不会缺少两条鱼，所以张毅决定送他一点儿特别的东西。 第一十三章 刘德 　　“不成啊少爷！”听张毅这么一说，老钟顿时心中暗暗一叹，少爷虽然聪慧但是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于是道：“咱们家虽然现在破落了，但是您毕竟也是世家出身，就这样去……” 　　他简直无法想象如果张毅就这样提着两斤鱼干，而且还是小鱼、小虾混积而成的鱼干去拜见刘县令的时候那将会是一个什么模样。 　　能在海丰立足，还没有受到刁难这就是照拂，且不说投桃报李，这鱼干算怎么回事？ 　　作为管家，以前府上迎来送往的礼品大多就是老钟安排的，无论是规矩还是礼数那叫一个门清，即便是将这里最大的两条鱼拿出来那也是逼得没有办法的事。可是…… 　　他有些为难，老脸上又是担忧又是叹气！ 　　看到老钟满脸担忧的样子张毅就觉得好笑，于是顿了顿才解释道：“老钟叔，你以为这鱼干就只是单纯的鱼干？官场上的东西并不是你平日里走家串户的那样，你信不信我就算是把这里的鲜鱼全部送过去也没有送这么一斤鱼干能博得老县令的赞许？” 　　送鱼干还能得到赞许？ 　　老钟显然不信，要是自己以前在长安当管家那会儿要是有人敢送自己一包鱼干自己估计会把他晾在府门外喝三天三夜的西北风！ 　　他不禁测过头偷偷的看了看张毅，见他并没有发疯的迹象才问道：“少爷，你这？” 　　“老钟叔，这是什么地方你自然清楚，无论是我们还是刘县令其实都是同一种人，所以你觉得我们这样的人最希望的是什么？” 　　“自然是回长安！”老钟想也不想斩钉切铁的道：“哪怕是在长安吃慷腌菜也比在这儿强一万倍！” 　　看的出来，老钟对海丰的日子已经厌恶到了骨子里！白天的太阳晒的让人头昏，夜晚间带着鱼腥味的海风又会臭的让人窒息，这种亚热带丛林加海岸风情的胜地他真的有些扛不住了。 　　“这就对了，难道你不觉得这些鱼干能帮我们或者刘县令创造一个回长安的契机吗？”张毅笑了笑，然后就从鱼干里挑出了一条被风的很干的鱼仔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当里面咸咸的味道传入味蕾的时候脸上那种笑意就更加的强烈。 　　老钟不明所以，也学着张毅的样子拿起一条小鱼放入嘴里，味道很怪…… 　　第二天，当太阳缓缓的升起的时候张毅就带着老钟等在了县衙门口。 　　县衙如同海风城城墙一样破败，青砖、条石以及高达三丈二的衙堂将他和一般民居清晰的分离开来，在衙门口的两边还有一对瞪着大眼的石狮子矗立左右显得鹤立鸡群。 　　“少爷，你要不再想想？这会儿刘县令们还在里面点卯估计还得耽搁一会儿，你要是回心转意老奴回家去取新鲜的大鱼还来得及！” 　　老钟一宿没睡好，苍老的老脸上显得更加憔悴，虽然昨晚少爷说了许多他听不懂的话但是正因为听不懂他心理瘆得慌！ 　　“老钟叔，别担心了，指不定咱们中午还能在老县令这儿蹭一顿饭吃呢！”张毅直挺挺的就站在外面的石狮子下面，他需要等到里面的三班衙役点卯之后才能进入刑房画卯。 　　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流人，无论是汉人还是百越人，这该走的程序就必须走！ 　　没等一会儿，县衙门口就走出来两个衙役，其中一个看了看站在外面的张毅之后开口道：“流人张毅跟着我去画卯吧！” 　　“多谢！”张毅一拱手，道了声谢之后就跟着衙役朝里面走。 　　县衙并不大，在张毅计算下也就占地七八亩的样子，不过里面却是井然有序，房屋虽然老旧但是却被打理的非常赶紧，看的出来这位刘县令必然是一位及其严谨的人。 　　所谓六房其实就好比朝廷的六部，分别为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其主要的职能也相当主要就是管理县治下的相关事宜。 　　穿过两间房子，张毅就来到了一处书房的位置。 　　“进去吧！”衙役已然不温不火，指了指房门也不再管张毅就自行离去了。 　　张毅是流人，但是并不是一般的囚犯，他在海风地界上有足够的自由，所以无论是衙役还是城卫兵丁都不用担心他会逃跑。 　　更何况即便张毅私逃甚至他们都不用费力的去追捕，张毅就一定会死在这篇土地上！ 　　毕竟岭南并不只是书上描述的那么简单，想要活着走回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咚咚咚！”张毅朝房门上轻轻的敲了两下。 　　很快，里面就传出了一道略微苍老的声音：“进来！” 　　打开门，里面是一位年约五旬的老人，张毅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仔细又看了看依旧是这个人，他的脑子就有些转不过弯来。 　　“怎么？很意外？”刘德哈哈一笑，抚摸这下巴上三寸上的胡须笑道：“坐下说话！” 　　张毅这时候才肯定，眼前的这位老人居然正是当天他在大堂上看到的那位刘县令，只是他有些不明白这位堂堂县令之尊怎么会客串起刑房的差事来了。 　　看着张毅疑惑的眼神，刘县令脸上立马就尴尬起来，微微的咳嗽了一声才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这岭南之地野蛮之甚，再之者毒虫沼泽遍布……所以这人手方面……” 　　刘德说的不错，不要说是来当一个区区刑房主事，就算是被派来的军士也是能躲就躲能跑就跑，因为在大唐人的眼中一入岭南几乎就是与家人永别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不是逼得没有了任何办法，只要能活下去的人都不会以身犯险。 　　所以客串一下六房主事也就非刘县令莫属了。 　　“刘县令辛苦了！”张毅赶忙起身恭恭敬敬的朝刘德施了一礼，才道：“岭南多烈日风寒，如今又是励精图治真是让小人敬佩！只是依小子看刘县令身子骨恐怕令人担忧啊，何不寻个机会回到中原之地，那才是刘县令大展拳脚之地啊！” 　　张毅说的句句暖人心，一个年过半白的老头子本来就没几天活头了，而且又是在岭南这么个鬼地方早已经绝了回中原的想法，听他这么一说书生意气立马上涌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立马跑回长安！ 第一十四章 珍贵 　　老头子自然不会被张毅这三两句话弄的头脑发热，热血退却之后就是一脸的沮丧。 　　想要回中原又是谈何容易！ 　　“刘县令为何生起退却之心？”张毅发现了刘德脸上的无奈，于是安慰道：“岭南之地虽然出于蛮荒，但是比之班固如何？班固且能苦中积蓄力量以谋后事，难不成刘县令在这里呆的久了就失去了往日的雄心？” 　　说到这儿，张毅就尽力作出一副认真的模样，期待自己的表情能够得到刘德的重视。 　　刘德也不禁对张毅高看了一眼，毕竟是世家子弟这一番话就不是海丰城里的那些杀才能说出来的，但是随即心里就是一阵叹息！ 　　毕竟张毅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才十四岁的少年人而已，更何况如今的张毅更是个流人，在他看来说出来的话也只是少年人一时间意气使然，等他在海风呆的时间长了自然就知道无论多么崇高的理想还是热血其实都比不过一碗小米粥来的实在。 　　“你来海丰也有几天时日了可还习惯？”刘德看着张毅，笑着问道。 　　这就是转移话题了！ 　　张毅也不在继续在刚才的问题上纠结，当下俯身行礼之后才道：“小子还没感谢刘县令的照拂呢，来海丰还算习惯，除了日头大了点儿之外一切都还算安好，最近小子还和‘姑妹’族的人弄了点儿小东西算的上是本地的特产正巧今日也带了一些来正准备画卯之后拜望还望刘县令呢！” 　　“就是那些在海边的蛮人？” 　　对于海丰的百越人其实就算是身为县令刘德也不是很清楚，因为这些人往往或在深山老林或在大海之缤，想要弄清楚他们究竟有多少人，究竟是那个部族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能。 　　不过对于‘姑妹’人他还是有些印象的。 　　毕竟‘姑妹’人相比于其他的百越遗族不通，他们是最早的一批接受中原文化的一批人，虽然依旧有些野性但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通商算是比较驯服的族群之一。 　　“是的！正是这些人！”张毅点了点头，笑道：“您也知道小子乃是流放之身，况且手无缚鸡之力，所以来到海丰之后这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安身立命，所以就做了一个工具让他们不再为生计奔命，作为交换他们给予小子活命的渔获！”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能让他们不为生计用命得些好处也无可厚非！老夫倒是对你带来的所谓土特产来了点儿兴趣，只是不知道是大黄鱼呢还是小黄鱼，或者是带鱼？”刘德抚须哈哈大笑，两只眼睛也来了精神。 　　他对于张毅的做法很是赞成，智者劳于心，愚者劳于力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张毅用智慧谋生正是智者劳心的最佳体现，至于这里面到底‘姑妹’人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就不是他所关心的事情了。 　　一群蛮夷而已！ 　　“既然刘县令有兴趣小子自然乐意之至，等小子画完卯之后小子定当用带来的东西为刘县令烹饪出美食还望刘县令赏脸才是！” 　　“如此甚好！” 　　…… 　　唐时官员的住宅区其实就是县衙的后院，和其他官员一样刘德来海丰为官并没有带任何的家眷，除了一位照顾他的老仆之外并无他人。 　　从老钟手里接过鱼干并让他回去之后张毅就从县衙的后门来到了刘德的住处。 　　这里是一处还算别致的小院，院子里种植这数株常青的植物虽是秋分却已然生机盎然，在庭院的中间还有一张石桌，石桌的旁边放有几个石凳，此时刘德正拿着本论语三摇以晃美滋滋的看书。 　　“小子张毅见过刘县令！”张毅赶紧上前见礼。 　　当古人就这点儿不好，对于礼节这东西非常看重，别看刚刚在刑房才施礼过，可是现在如果不再次施礼那就是一种无礼的表现。 　　看着张毅施完礼，刘德这才将手里的书放在石桌上，扬了扬手道：“起来吧！算起来你父亲与老夫也是同朝为官一场，只是遭逢牵连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到了这里也不必拘束，来来来，让老夫看看你到底带了什么东西过来！” 　　既然人家开了口，张毅就将手里的布包开了开来，顿时空气中就弥漫出一大股鱼腥味。 　　原本还有些期待，当看到张毅手里面的鱼干之后刘德就没有了丝毫兴趣，说道：“还以为你带来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呢，原来就是这些东西！不过初到海丰，也算是难为你了！” 　　对于张毅能在温饱之余还能有东西送礼他还是比较行赏的，能自食其力的养活自己就凭这一点他就觉得眼前的少年人不错！ 　　“难道刘县令不觉得这东西珍贵？”张毅仿佛第一次认识刘德的样子差异的问。 　　“珍贵？呵呵！”刘德顿时又一阵大笑，直到笑得唿唿喘气才如同教训后辈的样子道：“这些东西也就你这样初到海丰的人才觉得稀奇，老夫在这里已经呆了三年有余，不说天天吃这一年下来倒是有一半的时间吃这东西，你还觉得珍贵？” 　　“正如刘县令说的那样，天天吃，吃久了便不觉得珍贵，但是刘县令想过没有，此物乃是出自海域自身便含有极为丰富的盐份，如果送往大唐其他地方……” 　　话还没有说完，刘德就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石桌上，大喊一声：“老夫枉读圣贤书啊！”顾不得手掌的疼痛一把就将张毅手里的鱼干抢了过来，从里面拿出一条放进嘴里一咀嚼，顿时懊恼不已！ 　　张毅拱手而立，见刘德懊悔完了之后才又问道：“刘县令觉得此物可能代替食盐？” 　　其实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刘德那里还不明白张毅要表达的意思，放下手里的鱼干立马就恢复了县令的威严，考量一番才斟酌道：“贤侄的意思是想要以此物解我大唐的缺盐之苦？只是……只是虽然可行，但是这鱼干的产量确实太少了一些，原本老夫初来之时还曾想过以海水熬制海盐，无奈……” 第一十五章 妖孽啊！ 　　海水自然是不能直接熬制成盐的，不仅苦涩，并且含有大量的金属元素，比如氧、钠、镁、硫、钙、钾、溴、碳、鳃、硼、氟等，这些比重甚至占到了极高的比例。试想就这样不经过过滤直接熬制成的盐能吃吗？ 　　这简直就是毒药啊！ 　　想到这儿张毅就不寒而栗，要是真有那个傻蛋把这样的海盐当食盐用恐怕要不了一个月就会金属中毒！ 　　不过不得不说这人见风使舵就是快，刚刚还是一口一个小子的叫这会儿小露了一手就变成了贤侄。 　　“刘县令，这海水里含有其他的脏东西直接熬制成盐自然是不能使用的，不过鱼干不同，它是直接用海鱼风干而成，所以在它们的体内早就已经经过了过滤携带有一定成分的可食用盐！”张毅只好赶忙给刘德解释。 　　“还有产量问题刘县令也不必担心，只要那些‘姑妹’人按照小子的方法操作一日之间产出万斤也并非难事！” 　　“果真如此？” 　　刘德立刻就双眼通红，万斤的鱼干自然并不是什么多大的数量，他现在想的是如果能够让海丰境内的那些百越人都采用这个法子……那么海丰一天的渔获会变成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 　　可是正当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顿时就满是笑容的坐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张毅道：“小子不老实啊，拐了这么大个弯又是送鱼干又是要下厨的！” 　　“呵呵！刘县令法眼如炬小子这儿的确有点儿小心思！” 　　果然不愧是在官场上混了几十年的老狐狸，虽然张毅觉得眼前这个老头子恐怕是在朝中得罪了人才发配到岭南当官的，但是能在这儿混的如鱼得水就可以看出他的确有几分本事。 　　至少自己心里的那点儿想法肯定是瞒不住了。 　　“说说吧，你想让老夫做什么？”刘德老神在在的等待着张毅的下文。 　　这里面的东西牵扯实在太大，无论那个朝代对盐的缺乏都非常严重，虽然鱼干并不能直接倍当作食盐来使用，但是不可否认作为一个代替品它绝对够了！ 　　比起诸如醋布之流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最主要的是即使他是海丰县令也不可能一手遮天，军方、百越诸部的头人、族长，甚至还有在番禺的冯家……这各方各面的利益他必须好好盘算一番，如果操作的当他自然可以风风光光的回长安，可是要是中间一但出了问题他估计也就职能让人帮他收尸了。 　　不过既然张毅已经找上了自己，刘德就觉得张毅肯定还有下文，在刑房那会儿生起的轻视之心也逐渐的变得凝重，这样的少年人真的能在短短的几天里找到一个如此功绩的法子吗？ 　　“小子这件事情可以分成三个部分来操作！首先便是捕鱼和加工这部分，我觉得刘县令您来主管就特别合适！”张毅也不站着了，既然人家刚才贤侄都喊出来了自己也不能见外不是？ 　　当然最主要的是站着太累，而且老头这会儿一门心思扑在鱼干的事情上估计早就把他还站着的事情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嗯，就知道你小子花花心思不少！不过在海丰地界上老夫总算还有一些威望，只要有方法召集一些境内的长老、头人还不算话下！” 　　“这个第二步便是运送！您知道从咱们海丰想要将东西运往长安如果走梅关古道的话恐怕非常难，一路上姑且不谈那蛮人抢夺，光是那些沼泽野兽就不可避免！ 　　所以小侄觉得如果能让岭南军方派遣一只队伍帮忙运送至番禺，然后从番禺走海路运往中原的话就非常可行！” 　　一席话说的刘德目瞪口呆！ 　　原本就已经高看张毅了，可是听到这一席话之后他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小子特么的那里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简直就是妖孽啊！ 　　如果说第一件事是确保了他刘德的功劳以及海丰本地的利益的话那么运输就是给军方以及冯国公送买路钱了。就算一个傻子都知道，这笔钱简直就是送上门白捡的！岭南道用的着五万大军来镇守这些整天只知道吃饱了在树上嗷嗷叫的猴子？那简直就是笑话！ 　　哪怕是分出一半的人马来运送这些鱼干，恐怕即使是远在长安的大佬们知道了也只会认为冯盎操心国事而不会有任何人说什么！而最关键的是一但打开海路，那么从岭南通往内地就多出了一条商道，岭南那些兽皮、草药简直就是一个宝库啊！ 　　如此一来，无论是地方还是军方，又或者是本地的豪族在这里面都占到了便宜，而他张毅也能凭此功劳返回长安！ 　　现在的刘德已经无法如同刚才那般云淡风轻的听张毅讲述了，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当这几十年的官简直就是白当了！ 　　要是以前自己能够像张毅这样将方方面面都照顾的如此周到，自己又何苦倍发配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官？ 　　“这第三件事情便是销售了！”张毅继续道：“这么大宗的货物我们肯定是没有财力吃下去的，所以我们就需要商人，大量的商人来帮助我们将这些货物消化，并且通过海船将诸如粮食、麻布这些东西运送过来交换，当然这里面咱们也不能白做，所以小侄以为从他们的利益里拿出一部分作为花红分给诸位劳心劳力的刘县令就非常合适！” 　　打脸啊！ 　　刘德只觉得自己那点儿想法如果拿出来连跟人家擦屁股的资格都没有。 　　整个计划就算是他想一年恐怕也不会有这么稳妥具有可行性！别看计划挺大，其实无论是本地的百越人，还是县府或者军方都没有掏出一文钱就将所有的一切都转动了起来，而那些商贾甚至还会争着枪着将大批的物资往岭南送……而且还大家都不吃亏，与国朝有利，每个人都捞到了好处！ 　　“不知刘县令觉得还可行？” 　　看着张毅那张笑脸刘德就恨不得一巴掌抽过去，挥了挥手，示意张毅该去那儿就去那儿然后一个人朝县衙正堂走去。 第一十六章 明则保身之道 　　整个海丰很快就开始变得热闹起来，最开始是所在岭南的所有商贾都被沈阔海聚集了过来商议要事，然后就是刘县令不顾老迈的四处奔走…… 　　自从知道了自家少爷的计划后老钟就觉得自己全身充满了干劲，如果这件事真的办成了那么少爷将会重新回到长安！ 　　只是一想到故去的老爷，殉情的主母，还有被发卖的老祖宗和小姐他心里就有些堵得慌！ 　　如果老爷在世，看到少爷如此能干该是多好啊！ 　　只是少爷的懒病似乎又犯了，往日的进取之心如同被消耗一空一般就像个软骨人似的躺在院子里晒太阳。他已经来来回回围着少爷转了好几圈了，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的少爷如果变成了一个懒汉可怎么的了？ 　　“少爷，咱们就这么天天在家里呆着不太好吧？听说刘县令都累的快趴下了……你是不是过去看看？” 　　老钟最终还是开口了，如果少爷再努力一些虽然入仕是没有希望了，但是重整家业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张毅整想着回到长安买了几十亩田地，又娶了一个花容月貌的美人当老婆，正在拜堂之际就被一张老脸的吓醒了。 　　抬头一看，果然是老钟那张满脸褶子的脸整靠在自己的面前满是无奈的看着自己。 　　“我说钟叔，人吓人可是要吓死人的，你老要是没事儿就也找把躺椅靠着晒太阳啊，跑来吓我干什么？”差点儿被吓的从躺椅上摔下来，刚刚稳住身子张毅就没好气的抱怨起来。 　　“少爷，老奴是看你整天就这么躺着，不是个事儿啊！”老钟很委屈，不过还是尽力的做好一个管家的职责，他觉得自己如果不能将少爷的脾气该过来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眼看着刚刚有点儿希望难不成转眼间就要葬送掉？ 　　看到老钟恨不得把自己绑到海边上当监工的模样，张毅只好道：“钟叔，难道你真以为现在我应该出去多做事？” 　　老钟一楞！ 　　他猜不到张毅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可是心里却急切想知道，于是就干脆站在一旁等自家少爷解惑。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多大的量就吃多少的饭！老钟叔，你可别忘了咱们的身份！”张毅坐直了自己的身子，瞬间刚刚还懒散的模样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精明模样，只见他继续道：“咱们是流人！这件事里边的利害关系想必你也清楚，就连刘县令这么一个在官场混了几十年的老油子都是如履薄冰、胆战心惊，我们要是做的太多，在这边的影响力太大，难道你就没有想到过后果？” 　　老钟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他们在某些人眼里还真的什么都不算，在利益的面前想要弄死一个流人恐怕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正如张毅所说的那样，因为身份的原因，他们并没有足够保护自己和财产的能力，当他们的财富达到了一定数值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再是人而是一只肥的走不动路的肥羊！如果不是少爷看的远的话趟进这趟浑水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少爷您就将咱们原本的份子一减再减？” 　　老钟依旧还是有些心疼，想到三成的份子绝对是一个庞大的天文数字他就开始伤感。 　　“钱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能回长安，老钟叔你信不信不出两年咱们又能成为世家、大族！所以现在您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的把你的身子骨养好，到时候继续帮我管家！” 　　弄清楚了前因后果老钟也就不再催促着少爷去没事找事干了，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他们的一位老朋友正痛并快乐着！ 　　沈阔海很累，非常的累！ 　　从海丰到番禺他呆着整整两百多人的商队走了七天时间，一路上的蚊子和野兽几乎弄得他从来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他只有两天时间在这里逗留，在此期间不但要重新补给而且还必须找到一艘能够承载哪些货物的船只从番禺下方的广州出发开辟出一条直达杭州郡的海路出来！因为他们所有人都决定将网笼的秘密保留下来，岭南闭塞的环境和上下一心的军民需要这条生财之道！ 　　越国公冯盎沈阔海是没有资格见到的，接待他的人是冯盎的次子冯智戴，在他将海丰县令刘德的书信交给冯智戴过目后立刻就得到了整个国公府的重视。 　　于是很快他就得到了一艘足以容纳四百人航行的海鹘船，在满载着无数希望的情况下带着两百冯盎派遣的护卫沿着张毅画出的路线航行！ 　　两个月时间！ 　　整整两个月！ 　　一路上沈阔海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漫长的海岸线，一望无际的大海，还有就是手里这个简易的指南针和海图让他在抵达杭州郡港口的那一刻他简直是喜极而泣！ 　　然而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虽然期间的辛酸和痛苦还有折磨几乎让他快要崩溃，但是……他，沈阔海，开辟出了一条新的商路！一条从杭州连通岭南的海上通道！ 　　大唐落后的捕鱼技术让他的鱼干变成了非常紧俏的食盐代替品，整整一万多斤的鱼干刚运到长安就被蜂拥而来的百姓一抢而空，这种带着大量盐份的鱼干让因深受食盐之苦的长安百姓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而沈阔海也真正的体验了一次什么叫做作为一个成功商人的自豪！ 　　五十倍的利润足以让天下间所有的商贾羞愧而死！ 　　然而时间是宝贵的，一想到海丰现在又积存了堆积如山的鱼干的时候沈阔海又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属于他的征途…… 　　秋属金，主杀伐！秋官指的就是行刑的官吏！ 　　张毅很不愿意参加这样的场合，看着眼前跪着的一百三十多个如同野人一样的抢劫犯他的心情非常沉重！ 　　三千斤鱼干，放在后世充其量也就只值万来块钱，可是现在却有两百多人为此而送命。 　　就在昨天晚上，海滩上的风鱼场就是被这群人抢劫了，整整两百多‘姑妹’人以及其他相邻部族的百越妇孺全部成为了他们的刀下亡魂！然而他们并不是为了粮食，也不是为了金银，而是晾晒在竹竿上的那三千来斤鱼干！ 　　两百多条人命，加上这些即将被砍头的一百三十多人，足足将近四百条人命，平均一条人命甚至不值三十块钱！ 第一十七章 乌云 　　就在昨天晚上，海滩上的风鱼场就是被这群人抢劫了，整整两百多‘姑妹’人以及其他相邻部族的百越妇孺全部成为了他们的刀下亡魂！然而他们并不是为了粮食，也不是为了金银，而是晾晒在竹竿上的那三千来斤鱼干！ 　　两百多条人命，加上这些即将被砍头的一百三十多人，足足将近四百条人命，平均一条人命甚至不值三十块钱！ 　　人命如纸！ 　　想到这句话张毅就不禁打了个寒掺，他虽然并不把那些黑不熘秋的猴子当人看，但是毕竟是一条生命，随着刘德将手里的写着‘斩’字的木头牌子扔到地上的时候海丰城卫的辅兵就纷纷举起手里的大刀…… 　　鲜血飞溅！ 　　一颗颗大好头颅就分离了身体，在地上一滚就滚出了老远。 　　刘德非常自得，满脸堆笑的不停的摸着胡须，他对自己刚才的虎威爆发非常满意，甚至根本就没有觉得面前的一百三十多条生命就这样活生生的消失他面前有什么不对。 　　“呕！”张毅看的肚子里直冒酸水，喉咙间仿佛有物体想要冲出食道，整张脸一阵青、一阵红，然后就变成了一片惨白。 　　“贤侄为何如此妇人之态？”看到张毅的囧样，刘德哈哈大笑，才道：“到底还是年轻了点，一见血脸都白了，以后还需要多多观刑才是！” 　　“刘县令见笑了，只是第一次见到死这么多人一时间难以接受罢了！” 　　“人？笑死老夫了，他们也配称之为人？”刘德此时那里还有一丝文官的模样，脸色严肃盯着张毅的眼睛道：“看清楚了，就是你口中的人昨日屠尽了海边的两百多妇孺！你觉得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再说了，岭南之地本就为蛮夷之地，非重典不可为！你以为为什么海丰城能够民和安泰，还不是这地上流淌着数万百越蛮人的鲜血！” 　　一席话说的张毅简直是目瞪口呆！ 　　后世生在红旗下，享受着社会主义的福利的他何曾知道这些事情？即便是在史书中看到历史上屠城、吊尸之类的秘闻也不过就是略微停顿一下而已，毕竟这些事情距离自己实在是太多遥远，甚至只能当成一段典故听听罢了。 　　然而现在他是真实的经历在这个古老的时代，眼前的是真正的鲜血，并不是拍摄用的道具红墨水，那一个个死了还睁着眼睛的头颅还远远的看着自己…… 　　我的天，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小子，收起你那副慈悲之心吧！在岭南你用不上，对待这些蛮子只有刚刀才能让他们长记性！我们的仁慈是对我们大唐子民的，还没有廉价到是人就施的程度！” 　　刘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就像在教训自己的子侄一般毫无客气可言。 　　可是在震惊之后张毅却清醒了！ 　　不错，眼前的百越人并不是后世那些早已经和汉民族融合的民族，自己到底还是太天真了，居然把自己哪套与大唐格格不入的理念拿来衡量大唐时代的人简直可笑！ 　　就在行刑的旁边，同样是百越遗族的‘姑妹’人正欢天喜地的拍手叫好，虞叟也似乎报仇雪恨一般的露出了笑脸，就连其他围观蛮族都一副看大戏的模样。 　　“你看看他们，自私、嫉妒、野蛮，无知……这些东西那一样没在他们身上出现过？既然他们自己都不觉得什么你又何必生起不该有的怜悯？”刘德走下了判台，来到张毅的跟前道：“记住我一句话，蛮夷不需要仁慈！” 　　张毅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家的，整个脑袋现在还有些晕血，满地人脑袋的场景依旧还在脑海中回荡。 　　“少爷，喝碗粥吧，喝了睡一觉就好了！” 　　老钟端来了一碗粥，粥熬的非常香甜，不冷热的温度非常适合下嘴。 　　可是还没把粥碗送进嘴边，肚子就翻江倒海起来，一大口酸水掩不住的就跟地上呕…… 　　活不成了！ 　　不是没胃口，一想到那花花绿绿的场面就压根儿吃不下去。 　　短短的三天张毅就瘦了一圈，就连刘德都得知了张毅生病的消息。 　　“还是太年轻了！”瞥了一眼无精打采的张毅刘德就摇了摇头，长安就是个安乐窝，在安乐窝里长大的人到底还是缺乏一些男人该有的勇武，不就看了一次行刑吗？何至于病成这样？ 　　“托刘县令的福，经过这两天的修养少爷的身子骨已经好多了！”老钟弯腰行礼，强颜欢笑的脸上带着一丝厌恶。 　　就是眼前的这个老东西害的自家少爷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这才稍微有了点儿精神就跑来祸害。 　　“将养几天也好，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出门，交州、韶州、循州、贺州、端州诸地南蛮作乱，朝廷准备大肆清缴估计会乱上一段时间！” 　　也不知道刘德到底是来探病的还是来报信的，呆了不到一刻钟就匆匆走了。 　　“少爷，海丰这就要变天了？”见到刘德离去，老钟朝张毅看了看还是忍不住问道。 　　“是啊！财货动人心啊！”张毅翻了个身，太阳已经当西晒了，有些晃眼，摆了个舒适的姿势后才继续道：“有了鱼干这条生财之道你以为哪些人还把持的住？以前没动那些百越遗族是因为对他们没有任何用处。 　　可是当网笼出现后捕鱼就不需要以前哪些难以学习的经验就能轻易的收获不菲的渔获，你说说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人？” 　　“当然是人！捕鱼需要人，晒鱼干也需要人，运送更需要人，岭南这个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到处都是蛇虫鼠蚁的，想要在这个鬼地方做点儿事情就必须要用哪些百越人，而他们又不想付出太多所以就想出了这样一个不需要本钱的法子，反正山里边的劳动力多的是！” 　　说着，张毅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痛苦之色！ 　　说到底这一切还是自己给弄出来的祸端，他只不过是想回长安而已，却不想只是小小的扇动了一下翅膀让整个百越遗族不得不在钢刀的逼迫下劳作！ 第一十八章 暴雨之前 　　很快，整个海丰城就弥漫着一种特别的味道。 　　从交州被派遣过来的府兵到处都可以看到他们的影子，白天空手出去，傍晚回来，没有人去管树林里的野人到底死了多少，又有多少被押解到了海边的渔场，就连空气中都带着一股子血腥味。 　　“长老可觉得最近似乎有些不太妙？”张毅看着忧心忡忡的虞叟问道。 　　“我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这种感觉越来月强烈！”虞叟看着忙碌的妇人们一遍又一遍将挂在竹竿上的鱼干翻身，脸上却没有半点儿以前那种满足的感觉。 　　“你觉得其他的部族会造反？”没有去管虞叟躲躲闪闪的眼睛，张毅突然问道：“或者说你也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一时间场面就变得诡异起来。 　　“公子说的那里话，如果我知道他们的计划怎么会还坐在这儿？早就带着族人躲到山里去了！”虞叟并不是个会说谎话的人，整张脸变得有些赤红，心里也做这急剧的思想斗争。 　　“真的不知道？”张毅嘿嘿一笑，然后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虞叟的后背，道：“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你知道有什么差别吗？虞叟，你要知道你是一个百越人，撒谎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你们的擅长，相反我们唐人即使是一个小孩撒起谎来也比你高明的多！ 　　从我刚才问你话的时候你的眼神就一直在躲闪，于是我就在想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你觉得对不起我，而且不敢说！直到我看见那边晾晒鱼干的妇人看向我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敌意的时候我才知道恐怕你们的暴乱已经早就已经预谋好了对不对？” 　　“没！我……我们没有想过对付你！” 　　听到张毅诛心的言语，虞叟立刻就开始反驳。 　　“是你们唐人太贪婪了！现在整个交州每天都在死人，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就不下数千人被砍了脑袋，你看看前面晾晒场里面的哪些女人，她们的亲人就是死在了你们的屠刀之下！” 　　“所以你们就想造反？或者说冲击县城，然后将里面的人通通杀光？”张毅盯着虞叟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 　　“我……我没有想过要害你！我已经给他们说了，绝对不会去你的那个院子的！”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问话，但是虞叟却似乎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开始退缩，仿佛眼前的这个少年人的眼中带着刀子一般让他不敢直视。 　　“你有没有想过当你们攻破了海丰城之后呢？之后你们打算怎么办？岭南道驻守的五万铁骑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们？” 　　顿时，虞叟脑门子上就汗水直流！ 　　他们完全就没有想过这个后果，一但攻城……那么即便是他们有山林可守，可是以后呢？ 　　以后再次成为像其他百越人一样蹲在树上吃野果？被唐军抓到后一刀砍下脑袋？ 　　看着虞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毅就知道这位‘姑妹’族睿智的长老的心里已经产生了恐惧！后果相当可怕，面对这唐军永无止尽的报复他们没有任何抵抗的勇气！ 　　“救救我们！我们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虞叟开始恳求。 　　他再次如同一只无助的羔羊一般底下了那颗苍老的头颅！ 　　“如果你能把这个消息告诉海丰县令，并且组织你的族人帮忙抵抗即将到来的攻城的话我相信你们以后绝对会成为这里最大的部族，你知道这里是你们的家园，而我们只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这片土地终究还是你们的，所以我们在这里需要一个代理人！或者说一个能帮我们说话的人！” 　　不用去管虞叟到底答不答应，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根本就没有任何选择！ 　　张毅相信，以虞叟高出百越人太多的智商一定会作出最好的选择！ 　　“我……答应你！”虞叟艰难的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将全族人性命作为赌注的决定！ 　　“恭喜你，对于今天的决定我相信等这场战事结束之后你会为此感到自豪，除此之外你可以选择一些与你们亲近的部落告诉他们该怎么做！” 　　看着张毅远去的背影，虞叟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瘫软在地…… 　　他痛苦的在沙滩上嚎叫，在沙地上打滚，他自责！ 　　就在不久前的那个下午，他认识了这个魔鬼一样的少年，然后被一步步的引向了深渊。远处的的族人依旧在欢笑，一艘艘渔船上满载的渔获让他们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在三天以后海丰就会成为一个炼狱！那些同样生存在这片土地上的百越人将会血流成河，将会成为一个个为哪些唐人赚钱的工具！ 　　“长老？”德鲁兴匆匆的跑了过来，看到虞叟难过的模样不知所以。 　　“收拾一下，跟我去‘布濑’族那边一趟吧！”虞叟擦干了眼泪缓缓的站了起来吩咐道：“告诉我们的族人把渔场的东西收拾一下然后回寨子里去吧！” 　　德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长老的话他决定坚决执行…… 　　回到城里的时候整个海丰城依然是一副鸡飞狗跳的场面，交州的府兵拿着一把把带血的陌刀四处游逛，大声的吹嘘自己今天又杀了几个南蛮…… 　　“小子，早给你说了没事就在家里呆着，出来做什么？” 　　刚没走几步就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叫住了张毅。 　　转过头，张毅这才看见此时刘德正和一位武官站在前方不远的地方看这自己。 　　“见过刘县令，见过……这位将军！”张毅赶忙立即行礼。 　　“嗯！”刘德嗯了一声，然后对旁边的武官道：“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张毅，别看这小子嘴上没毛做点儿事儿还是不错的，就咱们现在忙活的这些东西就是他想出来的！” 　　武官这才仔细的打量起张毅来，赞道：“不错，是个好小子，就是身子骨文弱了一些！有没有兴趣来本校尉这里来历练一番？有这么好的脑子混个两年回长安保准你做个富家翁！” 　　好大的口气？ 　　张毅不禁也开始注意起这位校尉来，敢说出这样话来的人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只是难道他敢无视李二陛下的龙威敢将一名流人带走？ 第一十九章 替死鬼 　　张毅不禁也开始注意起这位校尉来，敢说出这样话来的人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只是难道他敢无视李二陛下的龙威敢将一名流人带走？ 　　刘德的表情有些古怪，愣了愣然后才悄悄地在武官的耳边说了两句，武将顿时就有些尴尬支吾了起来。 　　敢和李二陛下对着干的人并不多，除了颉利之外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就算是颉利在张毅的记忆中快活的时间应该也并不多了。 　　武官不是颉利，更没有那个胆子，所以现在的他有些恼怒，一脚就把旁边的一个快笑出声的混蛋踢的老远，骂道：“一个个杀才，整天就知道吃，吃了就睡，没一个让老子省心的！” 　　老兵油子不知道自己的上官到底那根筋不对，摸了摸屁股又屁颠屁颠的站到了武官的旁边。 　　“小的可没招惹你，你这是发的那门子火？要是看小的不顺心小的不在你眼前晃荡就是了，只是你答应兄弟们这趟差事办完了就上番禺城见见世面……呵呵！” 　　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老子一个唾沫一个钉，信不过老子是不是？”武将瞪大眼睛恨不得将眼前这货塞进粪坑里，好不容易装个13就被人打脸，本来心情就不好老东西居然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简直就是找抽。 　　都是混成精的人物，一个愿意充当板凳，一个就借坡下驴，完美的表演立刻就将刚才的尴尬化解于无形。 　　张毅不禁暗暗佩服，谁说武人愚笨的？光凭这一手在后世就算是拿一个奥斯卡的小金人都没问题，演戏演的兼职毫无痕迹啊！ 　　“世子远道而来这几天又忙于军务，老夫一直就想和世子亲近亲近，不如今晚就由老夫做东共谋一醉如何？”刘德一边给张毅打眼色，一边笑着邀请武官赴宴。 　　世子？ 　　在岭南之地能用这个称唿的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越国公冯盎的长子冯智戣。 　　历史上对这位堂堂国公世子记载并不多，不过是一句冯盎长子官至高州刺史而已，反倒是他的弟弟冯智戴却是压过了他这个哥哥的风头，甚至一跃成为了冯家的代表型人物。 　　只是张毅就有些不明白了，按照历史上对这位的描述他现在的年龄应该不到二十才对，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大叔似的人物？ 　　“那就多谢刘县令了！”冯智戣也不推迟，驾轻就熟的拱了拱手笑道：“其实来之前家父就早有交代，说刘县令乃是一名能吏，过来之后当前往拜会，只是实在是分身乏术这才耽误了下来！” 　　果然是家学渊源，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能说的高端大气，简简单单的两句话不仅告诉了刘德这件事冯盎非常支持还给足了刘德的面子。 　　“越国公厚爱老夫惶恐啊！”说是惶恐却不见刘德有任何一丝惶恐的样子，胡须无风自动，优雅的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就说说笑笑的朝县衙后院走去。 　　这一幕看的张毅简直是目瞪口呆啊，都说当官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现在一看还果真就是如此。 　　既然赴宴就不能穿着盔甲，将全身甲胄脱下来的时候张毅才发现刚刚威风凛凛的武将除了身材魁梧一些年龄真不大，如果不是满脸厚实的须发活脱脱就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 　　其实也难怪，作为一个高富帅年纪轻轻就能坐上正八品上宣节校尉的官职，姑且不说有没有能力，这卖相就必须要好，要真顶着个半大娃子的脸蛋手下的人谁服你啊？ 　　刚开始还在装，酒过三巡之后少年人的心性就显露了出来。 　　“张毅，听说捕鱼的那个网笼就是你想出来的？”喝了口酒，满面红光的冯智戣就吐着舌头问起了张毅。 　　“嗯，是我想出来的，世子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 　　“没……没有！所以我才佩服你！”冯智戣吐着酒气道：“在番禺的时候我就从二弟那里知道了这捕鱼的法子，真不错……不错！说真的我冯智戣还真没佩服几个人，你……算一个！我老爹说就你这一个小小的网笼就不知道救了多少岭南的百姓……我服你！” 　　这酒一喝高了就找不到东南西北，刘德也不说话就这么笑眯眯的听着两个少年人你来我往有一句没一句的瞎吹，知道最后张毅说到交州野人准备举族攻城的时候他就笑不出来了。 　　“张毅，你说的可是事情？哪些百越人真的要攻打海丰城？”刘德的手有些颤抖，指着张毅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下来。 　　官者，帝王之随也，牧民四方、教化以道，这就是当官的根本。可是让你当官当的激起了民变而且还造反，无论对错这个官员想要保住脑袋的可能性都不大。 　　“刘县令觉得小子敢拿这种事情和你开玩笑吗？”张毅放下酒杯，说道：“这难道不是你们希望的吗？杀一批胆子大的，拉拢一批有眼色的，然后剩下一批没卵蛋的，从此以后你们就可以安安心心的收获这片土地上的福利！ 　　只不过这件事需要有一个人当替死鬼，或者说需要有这么一个人来让陛下和哪些百越人发泄怒火，而这个人也就是刘县令你比较合适而已！” 　　冯智戣也勐的清醒过来，迷离的眼睛中透着一丝精光！ 　　刘德满脸愤怒的看着冯智戣一言不发！ 　　整个场面气氛极为诡异！ 　　可是下一刻刘德就给自己的酒碗里满满的倒了一大碗酒一句话都没说就美美的喝了起来，似乎即将被砍头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别人一样。 　　“你就不担心？”张毅问道。 　　冯智戣也直愣愣的看着张毅。 　　拿刘德当替罪羊他是早就知道的，想要完全的将交州的百越人归为己用就必须有人来承担不良的后果，为此岭南这边也拿出了诚意！ 　　可是张毅居然当着自己和刘德的面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这无疑就让他有些疑惑起来。 　　“从我把这件事捅出去的时候就早已经想到了现在的结局，不过小子，这都是老夫自己愿意的，为了家族的兴旺就算是去死又如何？都说人到七十古来稀，能活到五十三岁老夫也不算短命了！”喝了一口酒，刘德就笑眯眯的看着张毅。 第二十章 亲人尚在 　　家族，对于很多人来说绝对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张毅非常难以接受刘德这样的古怪理念，不过正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既然他来海丰这位老人给予了自己帮助哪怕只是出于同情自己就应该付诸回报。 　　“其实这件事我们还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张毅指了指桌案中间的盘子解释道：“这就是海丰城，虽然城墙确实是破旧了一些不过我相信只要有交州的府兵那些拿着木棍的家伙想要冲击进来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但是如此一来就会出现我们刚才所说的结果，那就是动乱！只是小子就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等着别人来冲击城池而不是我们去攻击他们？比如百越蛮人抢劫我大唐商贾这条罪名我就觉得很合适！” 　　“可是他们的目标是海丰城，况且沈阔海已经将货物运回了长安，我们现在并没有值得他们劫掠的东西！”冯智戣依旧不明所以。 　　“我们要的只是一个明目而已，谁会管我们的货物是什么？哪怕只是一箱箱石头它也是货物！所以这里面就需要运作和配合！”说着张毅就看向了刘德，笑道：“刘县令想必也知道，小子初来海丰的时候就是两袖清风，为了有食果腹所以就认识了一位蛮人长老，他对我们大唐的生活十分向往……” 　　“所以这位蛮人长老决定和我们里应外合甚至拉拢一些人在其余诸部集结攻城的时候然后我们突然袭击？如此一来我们还可以说是平匪有功是不是？反正哪些蛮人桀骜不驯也不是第一次劫掠了？”刘德笑呵呵的帮张毅补充完了后面的计划，一副小子老夫看好你的模样。 　　没人愿意死，既然有办法不用死那么就让别人去死。 　　“看来老父果然没有看错张兄弟，到是我那位二弟此番前来恐怕是要白跑一趟了！”冯智戣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对于张毅他以前不过是因为网笼的原因高看一眼而已。 　　不过那也只是高看一眼，并没有真正的认为张毅是一位能够与自己比肩的人物，为了给岭南系的官员不至于留下一个鸟尽狗烹的印象作为冯家当代最杰出的冯智戴就被冯盎派遣过来协助冯智戣全权处理此事。 　　可是照如今的情况看来似乎不用了，不但如此冯智戣相信即便是自己的二弟过来结果也不过于此！ 　　“世子言重了，张毅不过区区流人之身，只盼着能有朝一日回到长安混吃等死就好那能和将军尔等大才相比？”张毅赶忙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 　　既然冯盎都参合进了鱼干的生意那么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肯定对于冯家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闻听你是长安泾阳人氏，乃伪太子府右内率府率张苍之子，因受到玄武门事件余波被发配到岭南海丰县，身边仅随老仆一人可对？” 　　这话一出，张毅的脸色就难看起来。 　　脑海中的这段记忆最为深刻，长安徒步三千里一路南行，正是如此这具身体的灵魂才在到达海丰的第二日云飞天外。 　　“张兄弟家中原本也算是富足官宦之家即便是破落了想必就凭着兄弟的手段想要再聚财货也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只是智戣有个问题想要问问张兄弟还望不吝赐教！” 　　“世子请讲！”张毅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依旧还是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等待着冯智戣的问话。 　　“据长安那边传来消息说张兄弟祖母、小妹尚在水深火热之中，日日受尽屈辱受尽折磨不知道张兄弟可知晓？”说话间冯智戣就从贴身的衣间取出一只银钗出来。 　　银钗并不漂亮，简洁的雕刻着一朵梅花的模样很不起眼，不过当张毅看见这只银钗的时候脑袋就仿佛被巨大的铁锤狠狠的重击了一般，两耳嗡鸣，眼冒金星，眼看着就要摔落地面。 　　“张兄弟小心！”冯智戣赶紧一个跨步，将张毅扶住，然后就用他蒲扇一般的大手开始捏起张毅的人中来。 　　刘德的脸色很不好看，刚刚还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少年人转眼间就变成了这个模样，于是道：“世子这是何意？” 　　在他看来冯智戣拿出这只银钗这便是要挟了！ 　　毕竟就目前来看张毅的的确却称的上年轻俊杰的称唿，而冯家世镇岭南说是这里的土皇帝也不为过，那么其中…… 　　“刘县令多虑了！”冯智戣朝这刘德拱了拱手，见张毅微微转醒才到：“此钗乃是智戣二弟智戴长安商贾沈阔海所为，如果冯戣所料不差的话想必沈阔海那边应该早就帮兄弟安排好了一切，拿出这只银钗不过是为兄给兄弟报信罢了！” 　　听到了冯智戣的解释张毅终于重重的松了口气，不过随即就开始想念起千里之外的那两个人来，那就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亲人，真正的亲人！ 　　拿着银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家的，一进门就看见老钟那张苦瓜脸笑成了菊花。 　　“少爷，少爷！老夫人和小姐来信啦！”老钟兴高采烈的从怀里掏出一张小纸条出来。 　　接过一看，上面一行清秀的繁体字，写道：吾孙勿念，祖母、妹安好，银钱已收！ 　　字不过，不过上面却盖着一方小印，字曰：弓长张。 　　这便是张家独特的印记，老奶奶有一枚是以前内宅打理相关产业使用的，而作为当代家主的张毅也有一枚，不过他这一枚多了一个印字。 　　见少爷拿着纸条发呆，老钟笑道：“少爷，这正是老夫人的那方印记啊！” 　　“书信自然是真的，我只是奇怪为什么冯家会大费周折的帮我们！”张毅对老钟道：“我一直以为作为一名流人我们就应该有自己的自觉，因为身份赋予我们不能有过多的想法，也不可能拥有更多的东西。 　　这次鱼干的事情我想要的不过只是一个回长安的契机而已，可是你看看，从这封书信来看想必是通过八百里加急一人四马快速送往岭南的，你觉得我们有这么大的面子吗？” 第二十一章 李二的重视 　　老钟却没有任何觉得不对的地方，笑道：“少爷，你想多了！咱们在鱼干的生意里面让出了这么多的份子难道就那么不值钱？说到底这岭南最大的豪门就是他们冯家，你想想最后的收益人是谁？更何况对于他们来说其实这也是顺水推舟的事情，帮咱们一点儿小忙以后你还不感念着他们的大恩？ 　　要是以后他们有什么需要你办的事儿恐怕还得麻烦你！” 　　张毅觉得自己两辈子人都活到狗身上去了，看事情总是以后世人的眼光来衡量眼前的一切，结果很寻常的事情总是疑神疑鬼。不过这份人情是欠下了，八百里加急这就算动用了冯家的特权。 　　当张毅正在梦乡回望亲人的时候，长安城净街的钟声已经敲响，然后长安四十三座坊市的坊官就紧闭了大门随着灯火熄灭之后喧闹的长安城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太极宫，李二正埋头处理这手中的卷宗，浑然不见身后宫装妇人的出现。 　　“二郎，您该用膳了！” 　　“好，朕还真是饿了，观音婢不如陪朕一同用膳如何？” 　　“二郎也真是的，虽说是国事为重也要爱惜您的身子才是，正巧大哥送来了些岭南特产今日让御膳房做了一些出来陛下尝尝味道如何？”长孙皇后说着就有宫女送上膳食。 　　“这鱼好生奇怪，居然是蒸熟？”李二一眼就看见了盘子里面的蒸鱼，不过他有些疑惑。 　　按理说鱼类吃的就是个鲜味，倘若是时间久了不仅鲜味流失并且还会夹杂着浓浓的腥味，如此一来光是闻着就难以忍受更何况是吃进肚子里。 　　不过他却知道长孙不可能拿死鱼来煳弄他，虽然皇宫裁剪用度，但是吃条鱼还是吃的起的，只是眼前盘子里的鱼未免小了些，在那些鱼的下面还搭配着一些芋头。 　　“陛下恐怕还不知道吧！”长孙用筷子夹起一条鱼用小碗盛好端到李世民跟前盈盈笑道：“这可是最近长安出现的新吃食呢，虽然腥味是重了些，不过哥哥却说放入芋头蒸熟之后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呢！” 　　接过碗，李世民就开始品尝起来。 　　鱼不大，只有三指宽两寸长，闻一下果然腥味很浓郁，不过出于对长孙的信任依然小口的咬了下去。 　　刚刚咀嚼两下就一口吐了出来。 　　“陛下，怎么了？”长孙顿时吓的六神无主，要知道东西可是长孙无忌送到宫里来的，要是这里面有个什么闪失长孙满门可都脱不了干系！ 　　“观音婢莫不是把盐当成糖霜放了吧？”李世民哈哈一笑，道：“你这盘子鱼可咸死朕了！” 　　说着立刻就有太监端来了清水让李世民漱口。 　　“很咸吗？”长孙皱了皱柳眉，然后拿起筷子也夹起了一条鱼用牙齿咬下一小块放入嘴里咀嚼。 　　果然，浓重的咸味顷刻间便进入了她的味蕾中去，咸的她也一口吐了出来。 　　顿时，长孙的脸就黑了起来，看着身后的一个宫女问道：“怎么回事？” 　　不得不说长孙在李二面前绝对是仪态万千，温柔贤良的皇后，可是在其他人眼里却恰恰相反，那名宫女立刻就吓得跪了下来道：“回娘娘的话，奴婢也不知道，这道鱼奴婢是盯着御膳房的厨子做的，中途就连眼睛也没眨一下啊！” 　　听到宫女这么一说，李世民挥了挥手示意宫女退下，然后奇怪道：“我大唐本就饱受却盐之苦，盐的价格甚至达到了600文一斤，用如此多的盐巴来腌制鱼干简直是岂有此理！” 　　长孙掩嘴轻笑：“二郎还不知这鱼的价格也不过五十文一斤，若要是用那么多盐腌制您觉得那些精明的商人会做？” 　　“这些鱼？”李世民诧异的又将碗端到面前，仔细的看了看，发现里面的鱼似乎和平日里吃的不一样，然后笑道：“应该是海鱼，也只有海鱼才会是这个味道！ 　　朕记得大业十三年的时候就吃过这东西，不过要大的多所以一时间居然没有察觉出来！” 　　长孙温柔的为李二从新盛了一碗汤道：“二郎还是先喝口汤清清嘴吧！既然海鱼不合您口味就不要吃了！” 　　“不！必须的吃！哈哈哈哈！”李世民哈哈一笑，朗声道：“观音婢你难道没有觉得这海鱼很适合作为随军之用吗？一则是可以作为菜食，二则还可以代替盐之用也算是能缓解一些我大唐的缺盐之苦。 　　只是听闻这海鱼捕捞不易现在居然有人将鱼做成了鱼干拉到长安售卖，这到是让朕有些意外啊！” 　　虽然在隋朝的时候就出现过五牙大舰，可以说造船业已经相当发达，可是渔具的落后让捕鱼技术得到任何的进步，所以鱼事实上并不是后世人想象中认为那样很容易捕获。 　　可是一但大量的鱼干出现在了市场之上，李二就敏锐的发现了问题，那就是恐怕有人已经掌握了能够捕捞大量海鱼的方法。 　　毕竟商贾逐利的本质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不会改变的，没有利益光赔本的事情谁愿意做？ 　　“妾身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也曾派人打听了这件事情，据闻是长安一位姓沈的商人于上个月从岭南之地回到长安，当时携带了鱼干万斤以五十文一斤的价格贩卖，一日之间居然就被一抢而空，这位商人还曾透露在不久之后他还会大量的运来这样的鱼干继续售卖！” 　　“五十文一斤的价格确实不贵！”李二眯又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细细品位，片刻之后突然对旁边叫道：“听风！” 　　顷刻间，一位五十上下的老宦官就出现在了李二的面前，双手微拱，面无表情的道：“奴才听风见过陛下！” 　　“查一查这个沈姓商人，他和谁做的买卖，见过什么人，住在那里都要清清楚楚，越详细越好！” 　　话音刚落，听风就如同一道风一般陷入了灯火后的黑暗。 　　长孙依旧是一副温婉贤惠的模样继续伺候着李二用餐，没有吃其他的，就吃鱼…… 第二十二章 屠杀 　　人不吃盐不行，虽然需求量非常小，但是长时间不吃盐的话就会会造成体内的含钠量过低，发生食欲不振，四肢无力，晕眩等现象，言重着甚至还会导致死亡。 　　李二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当他嘴里的咸味还没有完全散去的时候他就已经考虑到了许多问题。 　　很快，一道人影就出现在了李二的面前。 　　“查到了什么说来听听！”李二坐在御案边，放下手里的卷宗轻声问道。 　　听风微微朝李世民躬了躬身，才阴冷道：“这位商贾名为沈阔海，乃是长安建安坊人士，其家世代经商到了他这一代因为受到长安商贾抵制没了活路所以就只身岭南希望开拓出一条商路出来。不过最近几年他贩卖的都是一些皮毛之类的山货，直到一个月前他突然回到长安除了皮毛之外所携带的货物就是您今天食用的海鱼经过风干自称的鱼干，并且已经和长安各大商号接受了巨量的订单！” 　　“还有呢？”李二眉头紧锁，然后自言自语道：“看样子他应该掌握了一个能够大量出产海鱼的路子！” 　　“还有……？”听到李二在问，听风不由的将情报再次思索了一番，然后才说道：“不过有件事老奴觉得有些奇怪，他在教坊司花大价钱购买了两个婢女并且安置在了兴化坊的一处院子里，只是这两个人……” 　　听风有些支支吾吾，似乎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直接说！”李二不耐烦的看了看听风，示意他赶紧说。 　　“这两个人一个六十有三，另一个刚满十二岁，不过她们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当年伪太子府右内率府率张苍的女眷！” 　　说完话，听风就低头沉默不语。 　　李二这才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后叹息道：“朕愧对张苍了啊！为了当初那件事情让他家破人亡就连仅存的女眷也为他人为奴为婢！听风，明日你就给她们重新安排一下吧，既然当年那件事情已经断了线索朕也该还他的家眷一桩富贵才是！” 　　“是！”听风立刻拱手，但是并没有离去，再次道：“陛下忘记了，这两人并不是张苍唯一的亲属，在岭南之地他还有一个儿子名叫张毅，于贞观五年七月流海丰县，老奴觉得这个沈阔海应该和他有着密切的关联！” 　　“张毅！”李世民反复的念叨这个名字。 　　“陛下，要不要老奴让百骑司的人在岭南那边再打探一下？”听风又小声的说了一句。 　　他非常清楚，对于以前的那件事李世民一直耿耿于怀，只不过事情从全这才在不得已之下将张毅流放到了岭南，不过现在看来这个人似乎在岭南那边有了些动静。 　　“不必了！既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追查下去了，说来还是朕刻薄了一些，这孩子想必在岭南那边并不好过，等明年开春就让他回来吧！”李二吩咐了一声就继续批阅奏章。 　　然而此刻的海丰却极为不平静。 　　整个海丰城内早已经进入了战前准备，整个天空就仿佛迷茫着一道道压抑的空气，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张毅此时就站在院子边上的墙根上远远的注视着一大队夜归的商队。 　　商队走的很慢，在火把的倒影下一个个精壮的汉子不时的低头交谈着什么，手里鞭子一挥前面的牲口就加快了几分步伐，卖力的拉动着沉重的爬犁。 　　兴许是赶的急了，一头黄牛突然脚下一个趔趄，后面满装着箱子的爬犁就翻滚了下来，在地上打了个圈然后就破碎开来。 　　顿时，箱子里的东西就散的到处都是，一串串铜钱洒了一地！ 　　“老六，叫你小子悠着点你不听，现在好了就快要进城了给老子弄翻车！” 　　立刻就有一个汉子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一边呵斥着慌忙想要将地上的铜钱重新装回木箱的壮汉，一边招唿旁边的同伴过来帮忙。 　　铜钱太多了，在明晃晃的火把下格外醒目！ 　　然而就在此刻突然间成群结队的百越人就发了疯似的冲了过来，他们手里拿着简易的武器嘴里发出巨大的吼声顷刻间就已经接近到了距离商队五百米的距离。 　　商队顿时慌了，在剧烈的哄乱中纷纷朝海丰城狂奔，但是他们的速度太慢了，与那些常年在山林间生活的百越人比起来简直就是龟速。 　　很快，跑在前面的百越人就已经追上了后面的商贾，但是他们却停了下来，一个个兴高采烈的跑去哄抢地上的铜钱…… 　　张毅觉得自己已经不用继续看下去了，因为实在没有必要！ 　　这些百越人已经傻到没边了，就算是商贾谁会没事带着几大十箱子的财货出门？而且还是在回城的路上！难道他们觉得海丰这个地界上会有那个部落能有铜钱向商贾购买货物不成？ 　　可是即使是这样只需要动动脑子就能看出绝对是一个骗局的骗局依然让那些嗷嗷叫的白野人驱之若赴！ 　　不可能拿到铜钱，等待着他们的一定是屠杀！ 　　下了矮墙，外面就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剧烈的声响和突然明亮的气来的火光直接将远处的天空染红，紧接着就是阵阵的哀嚎声在这片天空回荡！ 　　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之力！ 　　任凭那些百越人如何挣扎，他们的木棒如何挥舞，在钢刀的噼砍下都显得是那么的无力…… 　　刚准备回屋休息就看见门外刘德已经笑呵呵的带着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朝自己走了过来，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脸忐忑的虞叟。 　　“小子见过刘县令！”张毅立刻拱手见礼，然后侧过身对少年笑道：“想必这位便是越国公次子冯智戴，冯公子了吧？” 　　“张兄果然好眼力，下午兄长还对张兄的计策拍案叫绝，冯戴不请自来还望不要责怪才是！”冯智戴与冯智戣武官的形象恰恰相反，整个人一身文士打扮，并且非常热情一见面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什么好眼力？见到我等前来也不知道请进屋里，真是没礼数！”刘德胡子一撇，然后对冯智戴道：“既然冯二公子与这小子一见如故，我们不妨去这小子家里坐坐，说来这处宅子还是老夫给他选的，虽然不大却也算清幽！” 第二十三章 海盐 　　张毅在纠结，非常的纠结！ 　　冯家绝对是一个很好的靠山，至少在岭南这个地方无人能出其右，他觉得自己真的应该赌一把，想到身在长安的祖母和妹妹这个心思就更见坚定气来。 　　自己在岭南虽然是流放，但是就目前而言生活还不错，没有人限制他的自由，也没有人对他欺辱，但是亲人呢？ 　　一想到孤苦无依的一老一少在长安那个地方被人横眉冷对他就心里有些发酸，张毅甚至无法想象那两个人到底是如何支撑下来的。 　　钱！一定要弄到很多的钱！ 　　他现在就怀着这样的心思，如果说以前他让出鱼干的份子是出于自保，那么现在他就决定铤而走险！ 　　“小子，看你愁眉不展在想什么呢？”刘德坐在上位一脸狐疑的看着张毅。 　　在他的印象中张毅虽然年少，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充满智慧的少年，少年老成都不足以形容。 　　“哦？”冯智戴也看了过来，笑道：“智戴也观张兄似乎有难言之隐，何不说出来让小弟和刘翁参详一下，多多少少也能有个佐考不是？” 　　“两位也知道，小子家受前事牵连家破人亡，如今虽然被流放海丰不过多亏刘县令以及诸位招抚至今却未受半分苦楚！”说到这儿，张毅不禁抹了抹眼角凄苦道：“自从知晓长安尚有祖母和小妹尚在人间，小子……小子简直是欣喜若狂啊！只是可怜他们一老一少孤苦无依，又是女儿身，每每想起来小子就如同刀搅一般生不如死！ 　　所以小子就想拿出一点东西换取一些银钱也好让祖母与小妹不至于窘迫！” 　　“张兄不必忧虑，有了这鱼干在前，此法惠及我岭南百姓无数，相信假以时日只要规模扩大更能为国接忧！老夫早在智戴动身之前便上书朝廷为张兄请功，想必不出两月张兄的赦免文书便可到达海丰，那时候正是张兄弟天高任鸟飞之时，何必如此烦恼？” 　　冯智戴果然不愧是冯家新一代的接班人，说起话来就比他那位世子大哥文雅的多，冯家上书为张毅请功其实就是顺水推舟的事情，一来算作是对于张毅让出份子的补偿，二来冯家其实一分钱都没花。 　　“如此就多谢越国公了！”张毅微笑道谢，不过转眼间却道：“只是小子布衣之身即便是回到长安恐怕也冷遭白眼，所以小子觉得假如能有一个清闲的官职或者爵位在身就会好过的多了！” 　　听他这么一说，冯智戴的脸色瞬间就变的有些难看。 　　能为张毅请功就已经是冯家对他另眼相看了，如今他万万没想到张毅不仅想要回长安，甚至还想当官要爵位，如此一来就不再是单纯的合作而是要挟了。 　　想他冯家在岭南简直就是土皇帝，以鱼干的利益挟制……呵呵！冯智戴心里瞬间就有想要把张毅干掉的冲动！ 　　“张兄难道不觉得要的多了些吗？况且朝廷官职乃是天授，不要说冯家就算是亲王、君王恐怕都不敢在这上面动注意吧！” 　　不仅是冯智戴，这时候刘德对张毅也生出了一丝厌恶之情，如此不识好歹简直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仗着有几分小聪敏居然敢威胁堂堂国公，真是不知道死活！ 　　“难道海水制盐之法还换不来区区一个爵位？”张毅看着两人变换不定的脸色，突然轻声道：“小子只不过是希望冯二公子借助国公这条路上达天听而已，我想陛下一定不会吝啬的！” 　　顿时，刘德和冯智戴齐齐大吸了一口凉气！ 　　海水制盐！ 　　这四个字所代表多么重的分量没有人不知道！甚至不知道多少人在这上面付出了一生！ 　　可是即便如此，想要从苦涩的海水中熬制出能够食用的盐到现在都还没有人能够做到！ 　　大海无边无际！永不枯竭的海水能熬制出多少盐？ 　　这是一个永远无法测量的数字！ 　　“张……张兄！你……没开玩笑？”冯智戴变得结巴气来，好不容易压制住心中的狂喜全身颤抖的问向张毅。 　　“你果真有此等妙法？”刘德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张毅也不说话直接就从卧室里拿出来一个小布包，一摊开雪白的盐块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一看到盐块，刘德就飞快的从里面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冯智戴手上也不慢有一样学一样同样也掰了一块。 　　咸咸的味道瞬间就遍布了舌尖，没有苦味，也没有任何的其他味道，就只是单纯的咸味！ 　　好一阵，刘德才等大了眼睛，激动指着张毅全身发抖，道：“真……真是盐！难得的是如此纯净，比……比那青盐还好啊！” 　　“不错，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纯净的盐，莫说青盐，就算是皇上用的供盐恐怕也比不上！” 　　老钟立刻就端来了两碗清水，两个被咸的直抽抽的一老一少就‘咕噜、咕噜’狂灌。 　　“刘县令您慢点儿喝，别呛着！”老钟自豪的看着两个被咸的狂灌清水的人，笑道：“当初公子做的时候小老儿也在旁边，成盐的时候我也傻了眼。活了大半辈子了，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白的盐，最关键的是还没有一点儿异味，说是天底下第一号也说的过去啊！” 　　“恩，好盐，好盐！”冯智戴就像个土拨鼠一样不住的点头。 　　身为大唐有数的高级贵族，对于盐的好坏他自然是最有发言权的人之一，如同雪花一样的盐沫子他也是第一次看见。要不是亲眼所见，他压根儿就不相信。 　　刚刚坐下的刘德非常满意，他相信张毅不会拿这件事出来开玩笑，而且这样的事情只需要让他当众熬制一番就可以真相大白，刚刚还觉得张毅有些顺杆往上爬的感觉立刻就被狂喜所掩盖。 　　如果这个法子能够大量的熬制实盐，那么大唐从此再无缺盐之苦，甚至以盐为战略物资大唐甚至可以向草原民族换取大量的马匹和牛羊，这些东西都是大唐所缺乏的。 第二十四章 马背上的人 　　如果这个法子能够大量的熬制实盐，那么大唐从此再无缺盐之苦，甚至以盐为战略物资大唐甚至可以向草原民族换取大量的马匹和牛羊，这些东西都是大唐所缺乏的。 　　“小子，这法子可还有人知道？”刘德盯着张毅严肃的问道。 　　他非常清楚，当盐能够大量产出之后所代表的含义是什么，顷刻间整个人就变得异常紧张气来。 　　“这制盐法小子也是这几天才研究出来的法子，自然除了我主仆二人之外无人知晓！” 　　“好！”刘德大叫一声好立刻就对冯智戴道：“二公子，此事事关重大还请你连夜送这小子主仆前往番禺当面面见国公！至于海丰城之事老夫大剧已经任那些南蛮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 　　“敢不从命！”冯智戴躬身应是，立即就招唿外面的府兵准备星夜前往番禺。 　　是夜，一只百人马队从东门出发…… 　　自从决定找上冯家当靠山，刚不到半个时辰张毅心里就有些担忧气来。 　　不是担心冯盎或者冯智戴的人品，而是冯智戴现在的表现他根本就难以让张毅把自己的全副身价都压在这根台柱子上。 　　自从跟着冯智戴的府兵队出了城，这丫的一路上就没有停过嘴天上地下通通问了个遍，最关键的他就像个傻帽似的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要知道历史上可是这位仁兄写成了自冯盎之后岭南最牛X的人物，智近于妖、勇冠三军……这些东西张毅就没有从他身上看到哪怕一点儿，反而这家伙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 　　看着冯智戴火热的眼神，张毅就决定自己还是和这位仁兄保持一点距离为好，万一晚上这家伙让自己捡肥皂那怎么的了？ 　　“我说张兄，我怎么感觉你总是躲着我啊？”刚没走多远冯智戴又停下马一副非常委屈的样子看着张毅。 　　简直没法活了！ 　　张毅只觉得这家伙的眼神越来越怪，最开始的时候虽然狂热但是多多少少还带着点儿清明，可是现在呢？简直就是幽怨了！ 　　“别……你别过来！”张毅赶紧拉住马绳，对于古代贵族间的那点儿事儿他也是知道的，断袖分桃、龙阳之好就算在皇宫大内都是常有的事情，比如再过不久身为太子的李承干殿下就会收到他亲叔叔送他的一个美男，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又不是毒蛇勐兽，张兄难不成还怕我吃了你不成？”冯智戴没有一点儿自觉，他的马术非常好手里缰绳一拉一扯之间就停在了张毅旁边。 　　张毅顿时无语，不过现在还在赶路只要睡觉的时候注意一些也就是了，不过一想到那事儿全身还是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道：“冯二公子，你要是喜欢等回了长安我花大价钱给你买两个行不？兄弟我张家一代单传，可是要准备继承香火的！” 　　冯智戴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嘴里一阵恶心，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气汹汹的瞪着张毅道：“你才喜欢，你全家都喜欢兔爷！本公子堂堂……堂堂爷们取性也正常，怎么可能喜欢那种……那种事情！” 　　人不大，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人拍着胸口说自己是个爷们就有些好笑了，不过张毅却终于送了口气。 　　只要取性正常就好，至于这家伙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就不关他的事儿了，只是刚才那眼神张毅就忍不住问道：“那你刚才看我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眼神？”冯智戴也是醉了，自己刚才不就是想知道风车是怎么做的吗？这就眼神怪怪的了？ 　　“对，就是眼神！你自己没注意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你就差恨不得把哥们吃了！” 　　冯智戴这才仔细一想，刚才似乎……真的……有些心急了，难怪张毅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 　　化解了误会，两人间很快的就熟络起来，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困意就悄悄的侵袭每一个人的身体。 　　当张毅几次三番差点儿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天色就逐渐变得明亮，一望无涯的密林缝隙处甚至可以看到远方升起的云彩。 　　“他女良的好困，我说栗子兄弟我这都是为你遭这份罪，不然的话现在哥们还在海丰城吃鱼干呢！”冯智戴打了个哈欠，睡眼迷离的朝后面望了望摇摆不停的张毅道：“要说也真怪刘县令，遭知道出城的时候哪怕弄个爬犁也好，现在我可是只要能躺着就不想着，骑了一晚上的马我的屁股都快给颠出茧子来了！” 　　根本就没心情理会冯智戴的抱怨，张毅这会儿恨不得找个地方舒服的睡一觉！ 　　不就是个制盐的方法吗？几块破麻布就能解决的问题楞是给刘德那老家伙给搞的神神秘秘的。 　　虽然这方法在唐朝是有那么点儿先进，当然也珍贵，但是哥们也犯不着不日不休的折腾啊！ 　　“喂！栗子，我跟你说话啊！”见到张毅没有理他，冯智戴又吆喝一声。 　　“叫魂啊！没见哥们两只眼睛都快打架了吗？要不咱们找个地儿躺一会儿？反正离你家还远不是？” 　　张毅真的有些扛不住了，全身上下不仅困的要命，最重要的是大腿两边被马毛磨的生疼。 　　从最开始的发痒到后来的火辣，再到现在碰一下就疼，简直特么的就是无限酸爽的感觉。一想到还要这样走一两天，张毅就感觉恐怕到番禺的时候自己这双腿恐怕就要废了。 　　“不行，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番禺！” 　　两人正商量着怎么睡一觉立刻一道粗声粗气的大嗓音就传了过来。 　　方眼一看，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汉子正一脸冷漠的看着自己。 　　“王叔，就一会儿，我实在是扛不住了！”看到冷漠男，冯智戴就没了少爷脾气，对于他老子这位亲卫队长他可是最清楚不过了，这就是一个只认军令不认人的家伙。 　　“不行！事关重大要是二公子和张公子确实扛不住的话末将可以将你们绑在马上！” 　　到底是胳膊肘拗不过大腿，在抗议完全无效的情况下冯智戴、张毅最终还是被捆在了马背上，还别说捆上之后随着马背不断的颠簸居然有种坐车的感觉，晃晃悠悠的两人就这么睡了过去！ 第二十五章 越国公 　　当张毅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天昏地暗，扬起头看了看天空已经是繁星点点，这才发现队伍居然停在了一处威武的府邸门前，房匾上书‘越国公府’四个大字。 　　到番禺了？ 　　脑子昏昏沉沉的，两三天一直就处于这种状态，硬是看了好几遍才确定眼前的场景不是幻觉。 　　“怎么样，我家气派吧？”冯智戴依旧被绑在马背上，不过现在却嘚瑟的昂着头显摆他家的气派。 　　撇过头不理会这个家伙，无非就是占地宽广了一点而已，就连上个厕所都要用厕筹的时代你能指望越国公府还能建成高楼大厦？心里YY着堂堂越国公上茅厕的场面脑海中就出现了这位千古名臣的信息出来。 　　冯盎字明远，高州良德（今广东高州）人，高凉太守冯宝与谯国夫人冼夫人之孙，冯仆之子，少时有谋略，英勇善战，初以祖辈功勋而任宋康县令。夷人王仲宣起兵造反时，冯盎率军击败叛军，因功授任高州刺史。冯盎平定潮州、成州等五州僚人叛乱时，因功授任金紫光禄大夫、汉阳太守。后随隋炀帝出征辽东，因功升任左武卫大将军。 　　对于冯盎这个人其实没什么说的，一个字，忠！不过张毅却觉得这个恩忠的并不一定是李二，或许他忠的更多的应该是民族！ 　　能够手握大权并且在岭南之地威望高到了他这个程度的人没有造反绝对是一个奇迹，所以张毅决定待会见到这位传奇人物的时候好好看看。 　　刚被放到马下，后面就传来了老钟的声音，听着他奄奄一息的唿唤少爷张毅就一肚子感动。六十来岁的人了，被绑在马背上急行两天两夜不可谓不强悍！ 　　“还请将军帮忙安顿下家人！”张毅对王千拱了拱手。 　　王千依旧是那副死人脸，嗯了一声之后就吩咐两个府兵将老钟也从马背上解了下来然后就朝侧门走去。 　　“呆子，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先沐浴焚香然，然后再斋戒三日再去见你爹啊？”张毅正了正被绳子挤的有些变性的长袍撇了撇嘴对冯智戴笑道。 　　“去死……” 　　一进门就看见一只巨大的黑猩猩笑得嘴都合不拢，尖利的笑声就像八只嘴的青蛙简直恐怖之极，最关键的是老家伙居然手里还拿着一本不知名的书装模作样的看一眼又瞅一眼门外。 　　直到看见自己的二儿子和张毅进门后更是笑得豪迈，书一放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大声道：“小子何人？跑到老夫府上做甚？” 　　张毅就不相信没人给他通报过，这简直就是脱了裤子打屁多此一举嘛！堂堂上柱国，国公府随便什么人都能进？要是真有人在没有许可楞头楞脑往里边闯的话估计早就不知道被扔那儿喂野狗了。 　　“父亲大人，这位就是在海丰县做鱼干的张毅！”冯智戴立马就屁颠屁颠的开始解释。 　　果然不愧是在一个马队上受苦的兄弟啊！张毅恨不得一巴掌抽这货的脸上，什么海丰县做鱼干的？你全家都是做鱼干的！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话却不能说，张毅只好笑着上前参拜：“流人张毅见过冯国公！” 　　“嗯！起来吧！”冯盎满意的点了点头，粗声粗气道：“聪敏倒是聪敏就是瘦弱了一些，当年我进京面圣的时候也见过你爹，可不是你这般模样！说来虽受了伪太子牵连突遭了横祸你到底也算是我军伍一脉，既然到了府上就留在这儿等候陛下旨意吧！” 　　“那如此就多谢国公了！”张毅一边抱拳再次感谢，手就伸向了胸口从里面掏出一个布包出来笑着给面前的冯盎双手呈了过去，道：“小子这里胡乱捣鼓出了点儿东西，寻思着恐怕对国朝有用特此前来献于国公！” 　　“哦？”冯盎当即就来了兴趣。 　　接过装着细盐的袋子一打开就从里面掏出一块，想也不想就往嘴里塞，刚刚入口蒲扇一般的巴掌就落在了张毅的头上。 　　“猴精！耍聪敏居然耍到老夫头上了！” 　　张这血盆打开的冯盎一口浓痰吐在地上巴掌顿时如同雨点一般就朝着张毅背上，屁股上落下，揍的张毅卷缩在地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不断求饶。 　　好在冯智戴还知道求情，被他老子逮住也一顿拳脚之后冯大将军这才喘着粗气回到了座位上。 　　“一天到晚不知道做点儿正经事，就想着耍些小聪敏！”冯盎气唿唿的指着装盐的袋子道：“这是什么？这是盐！大唐的命脉之物！莫说我不敢沾染，就算是长安的那些豪门勋贵谁敢在这上面伸手？想借老夫之手将东西进献给陛下就明说，拐着弯的耍小聪敏这顿打你自己说冤是不冤？” 　　这就没法活了！ 　　谁能想到长的跟个黑猩猩一眼的粗莽汉子脑子里居然还有这么多弯弯绕？ 　　顾不得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张毅只好再次脸上微微放松，然后露出嘴里的两颗洁白的门牙认错：“大将军说的是，小子该打，不过您下次要动手能不能先招唿一下也好有个准备不是？” 　　“哼！再有下次老夫就把你吊在树上打！”坐在大木椅子上顺了顺气，冯盎就道：“鱼干的事利国利民也算是为岭南的百姓找了一条新的活路，老夫已经上了折子为你请功估计用不了多久陛下的赦免文书就会达到，你让出的那些个份子也被我做成了大船或是重新分配了下份额，你拿一成就好，多了你也带不走。 　　至于制盐的秘方你就不要想着从里边捞好处了，只要法子有用陛下自当不会亏待于你！” 　　能被当成自家子侄一样打屁股冯盎就没有把自己当外人，这也是张毅敢正视冯盎的原因，现在听到自己还能拿一成的份子想想也不错，至少回到长安用这些钱买点儿田买点儿地混吃等死一辈子够了。 　　再次道谢之后冯盎就指了指一旁的冯智戴继续道：“以后就叫我伯伯吧，家里生的都是一群憨货就智戴灵性一些，制盐的时候也带上他学点儿本事也是好的！” 第二十六章 过滤与制盐 　　只过了一夜，甚至还没有一夜，门外就响起了王千毫无感情的声音。 　　在老钟的伺候下穿上了衣服连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冯智戴那张马脸就出现在了面前。 　　“我说栗子，你能不能快点儿？我都等了你快半个时辰了，我爹说了今天咱们必须得弄出成品盐出来，否则的话就收拾我！” 　　“收拾你又不是收拾我关我屁事？”张毅一边拿着柳枝一边拿着雪白的盐完全没注意一旁心疼的要命的王千的目光刷牙，刷完牙之后又用清水净口之后才到：“再说不就是弄点儿成盐吗？小意思！等哥们先吃口饭！” 　　王千的脸立刻就黑了下来，一双硕大的拳头青筋直冒，他已经在竭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了，如果不是冯盎交代过他真的有种把抽飞眼前这个懒货的冲动！这都已经辰时了，眼前太阳都快出来了他居然还在磨蹭，难道这小子就不知道早一分就能多熬出多少盐吗？ 　　慢吞吞的喝了一碗稀粥，至于下饭菜就没动过，一大团被煮烂的菜团子洒了几颗盐的东西一看就恶心，比起自己在海丰做的泡菜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当一行人来到海边的时候就已经有一大群府兵三五成群的坐着等候了。 　　“二公子、王校尉……” 　　一个个老兵直起身恭敬的给众人行了礼，然后就等着命令。 　　看了看旁边支起的大锅和一堆连七八糟昨晚列出的物品张毅点了点头。没有打一丝折扣，大缸绝对够大即便是司马光端起石头都砸不破的那种，还有麻布，整整十来匹也被整齐的放在一边，就连支缸的木头也是新砍的柏木，看的出来无论是冯盎还是王千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 　　“看好过程，我只做一遍之后就由你们来操作。”张毅招唿了两个还算健壮的老兵打下手，先是将大缸吊在柏木做的支架上然后就吩咐他们在缸低弄出一个小洞。 　　“好好的缸你弄一个洞这是为啥？”冯智戴一看张毅败家的行为很是不屑，虽然没有阻止不过还是嘀咕了出来。 　　“过滤懂不懂？就是将海水里面的杂质过滤出来！……” 　　滔滔不绝的说了好大一段，看着眼前众人一脸茫然的样子张毅就觉得自己的话白说了。他现在就觉得那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句话是多么的正确，因为想要给他们解释真的很难。 　　当你告诉他们在缸底打洞是为了海水能够从那里流出来的时候他们就会问你为什么不直接将海水舀进铁锅……张毅就纳闷了，要是能直接将海水舀进锅里煮盐还用的着自己来教？ 　　不理这些没文化的家伙，见老兵按照自己的要求在缸底下打开了一个鸡蛋大小的小洞之后他就将麻布在缸里面内三层外三层的铺了个遍，然后又将清洗好的鹅卵石‘啪啪啪！’的倒进去大半缸之后又开始铺麻布，到了最后整个大缸就只有最上面还有一点儿空间留着待会儿用于朝里面倒水。 　　“在这儿用条石垒一个适合你们上去倒水的石梯出来，等会你们就在石梯上朝这儿加水！”张毅一边比划，一边招唿其余的人按照他的做法在旁边再支起几座这样的大缸。 　　海水的杂质很多，仅仅只是初步的过滤并不能满足可以直接食用的要求，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多过滤几遍，在有限的条件下达到最好的过滤效果。 　　只是做了一个样品，张毅就累的不行，果然不是干体力活儿的料看见老兵一个个还精神奕奕的忙活张毅就觉得在接下来的日子自己应该好好的修理下身体，如果按照目前的情况长此以往自己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一摊废肉。 　　短短的半个时辰不到，五口大缸就被支了起来，全部都参照了张毅的模板铺上了石仔儿和麻布。 　　“能成吗？”冯智戴看着老兵门不断的将海水从一个缸里倒进去然后拿着水桶接住又朝着另一只缸走去，几次反复下来心里就越来越没底。 　　在他看来这根本就不是制盐，而是小孩子过家家，如果不是早先见过张毅拿出来的雪花盐他估计就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了。 　　不只是他，王千、甚至干活的老兵也觉得不靠谱，提着海水倒来倒去的就能制出雪白的盐来？ 　　“你觉得呢？”张毅朝着冯智戴一笑，就蹲下身点燃了铁锅下面的柴火，道：“有些东西你看着简单，但是事实上里面有很多学问，以你目前的智慧还不能明白这一点，就比如我刚才给你说的过滤你就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对于他们来说我只需要告诉他们怎么做就行了，但是你一定要知道，我之所以将海水不断的反复过滤其实就是为了去除里面我们不需要的东西，最后保留的就是含有大量盐分的海水，经过蒸煮之后就能得到我们需要的食盐！ 　　当然，即便是我们反复的过滤其实也仅仅只是能食用而已，距离它成为最纯净的盐还需要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不能给冯智戴解释的太多，如果解释的太多就需要在里面加入化学方面的知识，如此以来就他掌握的那点儿知识不仅不能对他有所帮助很有可能让他钻入牛角尖从此不可自拔变成一个稀里煳涂的傻蛋。 　　至于王千就简单的多了，既然张毅敢这么做在他看来就绝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除了眼睛都不眨死死盯着张毅的每一道工序之外他甚至还分出去了一队人警戒，如果有那个吃了豹子胆的家伙胆敢在一旁偷看相信那些老兵手里的横刀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切下那些人的脑袋。 　　海水在不断的过滤下从灰白色逐渐变成了无色，然后就被倒进了铁锅，看着溶液在锅里翻腾冒泡张毅总算有时间休息一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水分被完全蒸发之后就会露出让每个人都惊喜的东西。 第二十七章 好兄弟一起饿 　　当熊熊的烈火慢慢变成小火的时候锅里的水分就逐渐被蒸发的干干净净，这时候铁锅底下就出现了厚厚一层白色的硬壳。 　　“盐！” 　　……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看着眼前奇迹的一幕楞是挪不开眼睛。 　　白色的盐块，并不是以往他们所看到的那种黄中带绿的颜色。 　　王千顿时就激动起来，都不管被烧的滚烫的铁锅伸手就从锅里掰下一块丢进嘴里，看的张毅直抽搐，这么大一块还那么烫那个味道…… 　　果然，回过头的时候就看见王千腮梆子只颤唿，尽管都被咸的口水直冒了还舍不得吐掉。 　　老兵们一个个的都呆呆的望着王千，急切的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不苦！真……是……盐！好盐啊！” 　　话才刚刚出口，铁锅就被一只只爪子笼罩，抓起锅里的盐块学着王千的样子想也不想就朝嘴里扔，直到清一色流出口水脸上还带着傻笑。 　　就是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一块盐而已用的着乐成这样吗？ 　　“公子果然大才，王千佩服之致，先前行路途中无理之处还望海涵！”确定了海水真能弄出能吃的盐来王千立刻就双手抱拳对张毅抱之以礼。 　　对于像王千这样在军伍里混了几十年的人来说什么人没见过？真有本事和假有本事其实很简单，就是干事实！很显然张毅的这一手制盐的本事就让他非常信服。 　　“王校尉客气了！”朝着王千拱了拱手，张毅就准备将袍子上沾染的烟灰拂去，看着早上出门还干干净净的衣服变成了黑一块白一块的就恨不得给旁边正乐呵的那个傻帽也弄点儿。 　　刚想着，冯智戴的手就搭了过来，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问道：“栗子，给兄弟说说你怎么知道这法子的？” 　　“胡乱捣鼓出来的！” 　　“真的？” 　　“假的！” 　　…… 　　剩下的盐不多，也就一两斤重的样子，可是海水简直就是无穷无尽的，毫无疑问的说只要有了这个法子盐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张毅相信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里很快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盐场。 　　“从现在开始，你们所有人直接解除军务独立以营，不得外出、不得与任何人接触，行连坐法一人泄密连坐全营！”刚刚还满脸笑意，下一刻王千的脸就再一次变成了黑色，冷冷的发号司令道：“此地方圆三十里化为禁区，敢有窥视者杀！” 　　话音刚落，浓浓的杀意就立刻从王千的身上散发出来，所有老兵顿时齐齐起身大喊：“诺！” 　　海水制盐法实在是太珍贵了，王千不敢赌手下人的忠诚，在这个年月莫说这样关系到国朝的大事，就算是能养家煳口的一个秘方都有不怕死的，所以站在王千的角度这样做只是处于职业的一种行为。 　　老兵们也觉得非常正常，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只有张毅心里有些发寒。从刚才王千身上的气势来看说到连坐就绝对是连坐，如果真的发生了泄密之类的事情他相信这个整天板着脸的家伙绝对下的了手。 　　作为技术的发明人，张毅被留了下来，当然还有冯智戴，至于王千安排好这边的事情就拿着刚刚剩下的盐块给冯盎报信去了。 　　无聊的看着老兵们不断的重复刚才的工作，一个字，无聊！ 　　“呆子，你也算是堂堂勋贵之后怎么就没见你出门带着个小厮丫鬟啥的？想想哥们就替你悲哀啊，你瞧瞧，咱们哥俩现在忙的上窜下跳一上午，不仅要当监工，眼看着都快响午了也没见有人送吃的！”躺在沙滩后面的青石上张毅就感觉自己的肚子在抗议了，眼珠子一转就开始用激将法。 　　早上就只喝了一碗小米粥走了半天路还干了半天的体力活胃里的那点儿东西早就随着一泡尿排除体外了，本想着事情办完还能回去赶午饭，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在王千没有带着浩浩荡荡的军队来之前估计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仆役我家倒是多的是，只不过那是在家里，咱们现在可是在军伍上，要是我敢带这丫鬟仆役什么的过来我爹能直接打折我的腿！”冯智戴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向张毅道：“难不成你以为国公家的公子小姐就是天天躺在躺椅上一口一个梨子，一口一颗荔枝的让人伺候着？” 　　也不知道是谁说累了要来这儿先躺一会的，张毅鄙视的哼了一声，然后道：“那你说咱们中午这顿怎么解决？反正我现在是饿得快不行了，你既然那么能吃苦要不你去摘点儿香蕉过来？就咱们来的路上我就看见了好几株，一串串香蕉都黄了正好弄来垫垫肚子！” 　　“为什么是我去而不是你？”冯智戴不乐意了，来的路上那一片橡胶树他也看见了，不过这路似乎有点儿远就凭他这小胳膊小腿的先别说能弄来多少，就算是什么都不拿走一圈也累的够呛。 　　“你是地主啊！你是岭南人没错吧？”张毅问。 　　“没错！” 　　“我是长安人是吧？” 　　“嗯！” 　　“我千里迢迢从长安跑到你们岭南来做客你就招唿客人饿肚子啊你？” 　　…… 　　冯智戴发觉无论自己怎么说就是说不过眼前比自己还像公子的家伙，弄不懂这人要不要脸到什么程度才能厚颜无耻到这个程度！没法说了，到最后哥俩就躺在石头上一起挨饿。 　　直到连打了鸡血的老兵都快要饿晕的时候王千终于带着浩浩荡荡的军队姗姗来迟。 　　“王校尉，你该不会忘记兄弟们还没吃饭吧？”王千刚下马张毅就看了过去。 　　“怎么会？兄弟们都辛苦了，国公看了咱们的成盐非常满意，决定就以此地为制盐场即可开始制盐，当然盐场初设还请张公子指点一下这些粗坯！”王千手以招后面赶来的军士立刻就就地搭起了锅灶拿出牛皮口袋就往里边倒水，然后整块整块的羊肉就丢进了锅里。 　　羊是新杀的，还带着血，只是再新鲜你也先洗干净再放进锅里吧？还有淡水，怎么有股子异味啊？调料，调料也没有？还有那一块块干瘪发黑的东西是什么也往锅里丢？ 　　看着锅里沸腾起来的东西张毅就一阵的反胃，这要是吃下去死肯定是死不了，可是要半死不活的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第二十八章 鱼加羊等于鲜 　　“咱们的午饭就吃这些东西？”张毅朝冯智戴问道。 　　“嗯！”冯智戴点了点头，对于这样的吃法非常坦然。 　　果然还是猜中了！ 　　看着一个个军士望着锅里兴奋的模样张毅简直不直到用什么话来形容，不去和这些家伙争吃食，虽然自己做是累了一点儿但是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走到王千跟前就问道：“王校尉，不知道军中可有带小米、面粉之类的东西？” 　　“小米没有，面粉倒是有一些，难不成公子吃不惯羊肉汤要另起锅灶？”王千有些诧异，能吃到羊肉那还是国公爷大喜之下的赏赐，平日里他们可没这个待遇，只是他就弄不明白了这么好的吃食这位张公子居然露出一副难受的样子，莫不是坏了肚子？ 　　“王校尉见笑了，张毅只是不习惯吃大锅饭而已，等下就下厨弄点儿吃食校尉不如一起进餐如何？” 　　“不可！”冯智戴当即就阻止道：“正所谓君子远庖厨，张兄怎可做如此粗鄙之事？” 　　不仅是冯智戴，就连王千也觉得张毅这么做有失风范，一脸迟疑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不做吃什么？”张毅指着旁边不断沸腾的铁锅道：“就这些东西也就你们能吃的下，反正我看着就恶心，待会儿我要两斤羊肉，然后面粉也来点儿，待会儿吃的时候可别说哥们没考虑你的份！” 　　没有理会冯智戴快要暴怒的眼神，提着刀就在备用的羊肉上面割了好大一块，然后招来两个先前煮盐的老兵提着水桶去找清水。 　　岭南之地果然不愧是从来没有被开发过的宝库，没走多远就发现了野葱，还有不少野菜，至于水源更是简单，顺着地势最低处就看见了一处小溪，水流量虽然不大但是绝对足够，最关键的是其中一位老兵居然在小溪里还抓到了几条淡水鱼这就把张毅给乐坏了。 　　拿出羊肉将血迹清洗干净，鱼也通通去掉鳞片，然后又让老兵将牛皮袋子也里里外外洗了个遍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了沙滩上。 　　羊肉被切成了巴掌大小的肉块和鱼一起放进锅，然后羊骨头也拍碎了放了几根进去，只可惜没有橘子皮和生姜，要是在汤里放点儿这两种东西那味道绝对美味，不过即使是这样羊和鱼配合熬制成的汤待会还不把那群憨货的舌头给吃出来？ 　　想想也是，鱼加上羊可不就是个鲜字吗？这就说明咱们的老祖宗早就发现了这样作出的来的汤才是最鲜美的，就弄不懂了，从仓颉造字到现在都上千年了怎么还流行一锅煮？ 　　让老兵照顾柴火，张毅就开始和面，好久没做了但还算是宝刀未老，手里的面团不断的变换着各种形状用力的拍了拍绝对有劲道！ 　　一边看着一群狼吞虎咽的家伙吃着黑乎乎的玩意儿，虽然饿的发慌张毅还是等着自己的羊肉汤，半个时辰后大火变成了小火继续慢慢熬制，另外一口锅也腾腾腾的冒出了热气，待水完全煮开之后一只手拿着面团一只手拿着匕首就开始往锅里削，顷刻间一小块一小块的面皮就飞进了锅里。 　　等到锅里的面皮都浮出水面的时候就拿着勺子将里面的面皮捞进前面的三个碗里，羊肉汤来一勺……少了盐？放点儿！还有捞出来的羊肉也切几片放进去，然后再洒上一小撮野葱顿时就香气四溢。 　　还没等自己动手，一旁早就不知道流了多少口水的冯智戴伸出手就端了一碗，顾不得烫手操起筷子就往嘴里送，还不停叫好吃！ 　　王千也很不好意思的咧了咧嘴，想要开口又觉得不太好，最终还是张毅将碗放在他手里才乐呵呵的蹲在一旁吃了起来。 　　不容易！ 　　想吃点儿东西真是不容易！ 　　辛辛苦苦忙活了大半天的成果就这么被分出去一大半，端着自己的碗招唿老兵们自行分吃锅里剩下的羊肉汤还没等坐下来就被哄抢一空。 　　“栗子，我决定以后就在你那儿蹭饭吃了！”吃完羊肉面皮的冯智戴两眼盯着张毅的大碗舔了舔舌头道：“兄弟我今天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吃东西，你说同样是羊肉汤也没见你加什么特别的佐料怎么就这么香呢？” 　　“一边去，咱们三的碗都一样大，你和老王我可没少给你们分，现在吃完了还想打我这碗的主意？”赶紧将碗里的面皮往嘴里送，张毅就对那群将碗底都不放过的老兵道：“方法就按我的做，明天就看你们的了！” 　　“公子愿意让我们用您的法子？”其中一位老兵就直愣愣的跪了下来。 　　顷刻间地上就跪了一地！ 　　古代什么最重要？ 　　就是活命的本事！ 　　刚才羊肉汤的美味他们可是品尝过的，毫不夸张的说就算是番禺最大的酒楼拍着马都赶不上，可以想象，以后要是回了老家就凭着这一手烧汤的本事就绝对吃喝不愁，而且还可以当成传家的手艺一代一代的传下去。 　　以前是虞叟跪在自己的面前张毅不在乎，一个异族而已，可是看到这么多年过半百为这个国家拼死作战的老兵跪在跟前张毅就觉得脑袋发晕。 　　不是看不起这些人，而是实在是承受不起啊！ 　　“你们都快起来，都起来！”张毅有些慌了，一个劲的想要将地上的老兵拉起来却根本就拉不动。 　　“公子就随他们跪着吧！”这时候王千才笑着走了过来对张毅道：“能得到公子传这一手本事是他们的福分，跪一下就能弄个活命的本事他们赚大发了！” 　　不就是个熬汤的法子吗？放在后世这样的法子满大街都是，就这么个家喻户晓的东西居然能让一群老兵放下作为一个军人的骄傲向一个年轻人下跪？ 　　“各位赶紧起来，这法子其实也没什么的，只要你们愿意谁都可以用，都可以用！”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老兵们才乐呵呵的站了起来，看向张毅的眼神不知不觉中就带上了一丝尊敬。 　　“吃完了就去干活，该去砍树的砍树，该垒台子的垒台子，下午就有一批缸送过来……”王千也为手底下这些人感到高兴，嘴里却不含煳，立马就将制盐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第二十九章 理想 　　汉人之所以被蛮族尊敬，除了远远胜于他们的智慧和勇武之外更重要的就是坚持！ 　　坚持是一项美德，并且这种坚持并不是那种毫无目的的坚持，因为那种坚持并不能给坚持的人带来任何的收获，而一个有目标有方向的坚持就足以在这片广阔的沙滩上盖起一连片的简易木屋。 　　当然，对于张毅和冯智戴来说他们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只需要在旁边指点一番就能换来军士们满口的称赞和敬佩，这种发自内心的赞美和敬仰会让你比吃了蜂蜜还甜。 　　直到吃完了老兵新做出来的羊汤面皮之后这些人就开始无所是事起来，一个个就坐在木屋底下望着海中的明月发呆。 　　随着潮起潮落，月光照在身上，这个时候一声声叹息就格外明显。 　　这个时候就有一个军士开始唱起歌来： 　　“一簇红颜相思君难留； 　　折纸江东； 　　月明朱阁旧； 　　泗水萧萧马塑英雄长钩； 　　君在沙场； 　　妾在月窗； 　　千里音讯无相忘； 　　红烛湿罗裳； 　　…… 　　枯骨袍泽将军泪； 　　半缕衣冠吴钩别； 　　故马回策； 　　去时归路； 　　落雨纷纷阡陌途； 　　朱阁门前旧时颜； 　　华灯初现。” 　　歌声算不得华丽，声音也很青涩写的是一位士兵在新婚之也受召出征然后归来的故事。唱歌的人年纪不大，也并不是张毅所想象的‘同袍’或者‘归来’，但是在这一刻却是瞬间点燃了所有人思乡的情绪。 　　“枯骨袍泽将军泪，半缕衣冠吴钩别，故马回策，去时归路。”反复就这两句，无论是老兵还是新兵都对着月亮默默的将心里的一切再一次做一个祭奠。 　　这样的情绪不行，至少张毅就觉得满军营充斥着哀伤并不是一件好事情，他觉得现在这些军士应该把那些多余的心思放在一边，如果这些人能够多制出一些盐来那么他们回家的日子估计会提前不少。 　　至于伤春悲秋，这样的心境其实更适合那些高高在上的士子，比如现在正不断发问的冯智戴，像他这样一个心里装着一本十万个为什么的人就更应该感受一下这种别离之苦，如果那样的话就不会那么无聊。 　　所以很快一首非常热血的歌就掩盖了刚才的忧伤。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国要让四方； 　　来贺……” 　　一时间气氛随之一变，刚还还满肚子思念和忧伤立刻就被体内的热血所取代，随着张毅唱了两遍就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到了最后就形成了一股洪流掩盖了一切。 　　张毅四仰八叉的躺在铺着干草的木板上继续对着月亮发呆，冯智戴则兴致盎然的继续哼着刚才的小调，兴奋的睡不着。 　　“栗子，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只要一唱起来我就觉得浑身有股说不出来的东西往上涌，全身是劲！” 　　“《精忠报国》！如果你不喜欢也可以叫《四方来贺》，只要你不打扰我叫什么都成！” 　　张毅觉得冯智戴这货简直就是一个得了儿童多动症的儿童，自己不休息也不管别人的感受，还说什么准备立刻学他大哥那样投笔从戎。 　　“你如果真的这么干的话你信不信你老子会真的把你吊在树上打？也不想想你们冯家出个文士容易吗？虽然你的兄弟够多，但是真正能培养的却不多，别以为每个人都可以走这条路，就像你所说的大哥如果让他去厮杀十个你也比不上，可是让他动脑子一百个他也比不上你！ 　　所以如果你渴望建功立业的话我觉得你还是练习一下千人敌的本事，读读兵书、研习下阵法我就觉得不错，至于真刀真枪的上战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冯智戴非常生气，他觉得张毅这句话绝对是对他最大的侮辱，立刻反驳道：“我怎么就不能上战场了？告诉你，我家世代皆为将门，我祖父，我奶奶，我爹，我哥还有我几个兄弟都是一一敌十的好汉！当年我爹就是在这番禺城大破高法澄、冼宝彻的大军才有了如今堂堂上柱国的封号！” 　　“你爹拿刀子向小兵一样冲过去和对方小兵拼命了吗？没有吧？”张毅翻了个身笑道：“作为一个主将他要做的就是抓住正确的战机选用最正确的方法命令手下去进攻而已，到了中层武官的程度你就会发现其实个人的勇武对于战场已经没有了任何作用，相反战法和军备的运用才是最关键的！ 　　你爹当初之所以能打败高法澄、冼宝彻的大军你难道就不觉得很大程度上是一种运气，或者说是你冯家祖上的余荫所致吗？” 　　“你这是胡说八道！”冯智戴被气的满面通红就要反驳。 　　“是吗？你祖父乃是前朝高凉太守冯宝，你祖母更是大名鼎鼎的谯国夫人、更是被岭南尊为‘圣母’，在岭南这块地方威望之高堪比朝廷，面对一群毫无根基的乱军你觉得你爹还会输吗？” 　　说到这儿冯智戴就没办法反驳了，其实他自己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冯家之所以在岭南能够稳如泰山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此，不过嘴里却不服输话题一转就把话题引到了张毅的身上。 　　“咱们就别说我家了，说说你！”冯智戴蹦跶累了也躺在了干草上，侧过身对张毅问道：“我爹已经为你请功了，相信很快陛下的旨意就会下来，回到长安你怎么做什么？听说你爹已经死了，不如就留在岭南吧，有我爹在无论你是混文官还是当武将应该都不难！” 　　“当官？呵呵！我可没那本事！”说到回长安张毅的脑海里就勾勒出了一副美丽的画卷，深深的迷醉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觉得当个混吃等死的懒人就很不错，先有点钱然后娶几个老婆，再有几个丫鬟，高兴就喝喝茶晒晒太阳，不高兴对着仆役发发脾气，这样的日子就很不错！” 第三十章 泾阳县子 　　冯智戴就像第一天认识张毅的模样，愣了半天，之后就是一脸的鄙视，他觉得这样的想法根本就是荒废人生。 　　“你就没有想过当个大英雄？比如像我爹那样手握重兵镇守岭南之地，或者像长安的房相、杜相运筹朝堂！” 　　“拉倒吧你！哥们有几分本事哥们还不知道？”张毅没好气的瞥了冯智戴一眼说道：“无论是军伍还是朝堂水深着呢！就我这旱鸭子只要一下水保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以为能像我说的那样当个地主老财就那么容易？ 　　告诉你，能做到我说的那种程度就不简单了，不信你去问问你爹，要不是你们冯家子弟繁多，为了让你们能够有一个好的前程他至于这么拼死拼活的吗？” 　　和小孩子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刚刚被挑起了兴致对方就已经唿唿大睡了，这个时候张毅才有时间趁着天上的明月来思考眼前的一切。 　　当盐包越垒越多，三个月时间就匆匆而过。 　　现在的军士已经非常习惯在劳作之余唱两句《精忠报国》，也非常喜欢新式羊肉的吃法，至于制盐的方法他们已经不再需要人指导了。 　　张毅觉得这样的日子就很不错，虽然枯燥但是胜在可以无聊，无聊到有足够的时间去想象回到长安以后的事情。 　　“二公子，张公子，国公让你们立即回府！” 　　正幻想着新买来的土地上种满了庄稼的时候王千冰冷的声音就回荡在耳边。 　　张毅揉了揉眼，这才发现王千那张死人一样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几分笑容。 　　“怎么回事？”张毅问道。 　　“恭喜张公子了，刚刚收到国公传讯天使驾到，而且似乎是为了制盐的封赏而来！” 　　既然是封赏就绝对是个好消息，正考虑等会怎么说话就看见冯智戴一脸兴奋的跑了过来手舞足蹈的道：“栗子，赶紧的，走，马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说着还指了指身后被老兵牵着的两匹枣红马。 　　告辞了王千小路上就出现了两人两吗急速狂奔的情形。 　　刚进府门，就传来了冯盎的大笑声，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嗓子拉的老长，从老家伙豪迈的笑声里张毅就听得出他非常高兴，以至于一个个婢女仆役脸上都带着笑意。 　　和冯智戴进了内堂，就看见冯盎的侧面坐着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只见他头戴乌璞，身着皂色圆领外袍，或许是一路远行显得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但是眼睛是精神奕奕、灵动无比。 　　“这位就是张毅张公子吧！”看到两人进门，中年人就看向了张毅对冯盎笑道：“陛下听闻岭南现海水制盐之法龙颜大悦，特命咱家八百里兼程来看看这位旷世奇才，今日一见果然是个栋梁之材！”。 　　“栋梁个屁！整日里游手好闲老夫让他去监管制盐之事，这两个小子就忙着天天弄吃食了！”冯盎似乎想要发怒，随即叹了气口才道：“若不是内侍在此今日少不得让你们俩脱一层皮！” 　　说的很是暴力，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话里的护犊之情，都是在官面上成了精的人物，内侍自然也听出来弦外之音，于是劝慰道：“越国公也勿要气恼，圣人曾有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两位公子少年人心性、贪恋好美食也并无不可，况且如此年纪就能为国效力真是让咱家汗颜啊！” 　　“小子贪图口腹之欲让内监见笑了，不过长辈严厉也是好事！只是不知内侍如何称唿？”张毅赶紧上前见礼。 　　对于太监张毅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感，虽然历史上也曾出现了几位名流青史的人物但是更多的却是一些性格乖戾，且又自卑狠辣的小人。不过人家千里迢迢不辞辛苦的给自己报喜，稍微尊重一些自然很有必要。 　　“公子叫咱家张内侍就行，说来咱们还是本家，以后回到长安还想到府上讨两杯水酒呢！”说完话张内侍就面南背北站好，冯盎拱手立于其侧，这时候张内侍才从袖子里掏出一卷丝质的卷轴出来，轻了轻嗓子高声道：“大唐皇帝诏曰；原太子府右内率府率张苍之子张毅，因牵连之责流于岭南，此间虽为流放之身却一心报国，先后助海丰南人于渔，后有以海制盐之功，特免其流放之刑，授泾阳县子……” 　　云里雾里！ 　　真正是云里雾里！ 　　除了最开始的时候还集中精神在听圣旨的内容，可是当听到授泾阳县子的时候脑袋就已经不听使唤了！虽然早就料定伟大而慷慨的李二陛下一定会有所表示，但是直接从一名流人变成一名爵爷中间的转折绝对不可谓不大。 　　最重要的事张毅在圣旨里还发现了一个词，他觉得这个词很是耐人寻味！ 　　“因牵连之责流于岭南！”，就是这个责字，而不是罪！责可以解释为责任，或者过失，而罪就不一样了，其严重性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不成？ 　　来不及细想，张内侍就笑眯眯的收起了圣旨放在了张毅高举的手里，笑道：“咱家就恭喜爵爷了，能以十四之龄得封县子在我大唐除了世袭获得您可是独一份啊！” 　　话音刚落，冯智戴就非常懂事的端出了一个木质的托盘，满满的银锞子晃得张毅都有些眼红！ 　　“张内侍不辞辛苦千里奔波送此佳讯，小小心意，还望不要嫌弃！” 　　张毅不禁撇了撇嘴，这么大一盘银子还小小心意？这么长时间怎么就没见这家伙对自己意思意思？反倒是天天蹭吃蹭喝还蹭床睡！ 　　张内侍自然满脸微笑，双手以转就非常自然的接过了盘子，向冯盎和张毅一一施礼就笑道：“多谢爵爷赏赐！”说着捧起托盘就去了客房休息。 　　“今日多谢伯父解围了！”捧着圣旨，张毅赶紧向冯盎致谢，刚才的银子可算是给他解了大危了，不然的话堂堂县子居然掏不出打赏的银子那还不成为满大唐的笑话？ 　　“既然你叫我一声伯父这谢字就不要再说了，现在已经成了自由之身还有了爵位以后有什么打算？” 第三十一章 风雪归来 　　“打算自然是有的！” 　　说到打算张毅立刻就来了精神，要知道获封县子俨然就已经进入了特权阶级，而且还不是最垫底的那种，想到这儿张毅就开始寻思着回到长安以后的幸福生活。 　　按大唐律爵位分封列为五等，分别为公、侯、伯、子、男，根据不同的爵位不仅有相对的食邑，并且还有世袭的永业田。 　　就比如张毅这个泾阳县子按照标准就是食邑五百户、永业田800亩，这五百户他虽然没有管理权但是却可以向封地上这些人收税，而那800亩永业田却是属于他私有无论是自己种植还是租给他人都可以。 　　“说说，让老夫帮你把把关！”冯盎老神在在的看着张毅一脸激动的表情不禁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容。 　　正所谓少年少年戒之在色，中年戒之在斗，老年戒之在得，在他看来如今张毅正直年少且又少年封爵正当是意气风发之时，稍微骄傲一下也是无可厚非。 　　“小子打算回到长安后先将祖母和妹妹接回家中安置，然后收敛父兄长辈遗骨！”张毅想了想恭敬说道。 　　“嗯！身为人子自当孝字当先！然后呢？” 　　“然后添置家宅、清点封地、熟悉食户！” 　　“嗯！新家置业，不错！再然后呢？” 　　“再然后娶妻生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张家如今仅剩你一根独苗，开枝散叶自然是重中之重！”冯盎非常满意，张毅的回答中规中矩，并且如果换成是他恐怕也会如此，于是再问道：“还有什么打算吗？” 　　“还有什么打算？”张毅有些为难了，不过既然是老爷子问话他也不好不回答，迟疑了一下才不好意思道：“接下来自然是准备在封地上混吃等死了！” 　　顿时冯盎就被气的六窍生烟，黑猩猩一般的身躯瞬间而至破口大骂道：“我打死你这个憨货！”还以为这小子会说接下来定当忠心为国云云……以这小子的本事只要混迹官场不说有多大作为至少也能混出个人样，他那里想到张毅居然准备混吃等死。 　　说话间巴掌就狠狠的落在了张毅身上，下手那叫一个狠字了得，没几下张毅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求饶了。 　　“冯伯伯，您下手能不能轻点儿？小子扛不住啊！” 　　“老夫今天就是要打死你这个好吃懒做的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在盐场的时候你就整日里吃喝玩乐，就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一个胸无大志的！”冯盎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一开始揍人手就停不下来。 　　暴打了好一会儿，直到老爷子也累了，这才一边吹着胡须道：“以前身份使然就不说了，现在你怎么也算是有爵位的人了，你就没想过东山再起，为你张家打造出一个千年世家出来？” 　　见到冯盎住了手，张毅才摸了摸被揍的生疼的屁股，现在还不能喊疼，伺候着老爷子在躺椅上坐好才解释道：“小子父亲当年就是被卷进权力这趟浑水才遭了大难，我整个张家也是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您说我还敢往里边凑吗？ 　　正如您老说的，小子现在成了子爵有食邑、有田地，还有鱼干的份子，这些东西已经足够小子过上钟鸣鼎食的生活了，虽然一代降一级，哪怕是等到了我的孙子辈凭着家业只要不败家也能活的个风生水起您说是不是？所以在小子的心里就只有四个字‘平安是福！’” 　　顷刻间，冯盎就黯然了下来，张毅没有错因为张苍的遭遇让他萌生了远离官场的心思也不奇怪，大喝一声：“滚！”就将张毅赶出了门外。 　　…… 　　昔我去兮，杨柳依依，今我来兮，却是雨雪纷纷！ 　　当马车途经灞桥老钟早已是泪流满面，跳下马车就发了疯似的在桥边乱舞。 　　能够重回长安一直就是他最大的心愿，想着当初自己主仆二人徒步南行，想起当初仆役的一哄而散，想到一路上的艰辛……再想到现在少爷以子爵之身……他就有一种无法压制的自豪感！ 　　而张毅此时却只是沉默，面对着前方那座当世最繁华的城市他充满着向往也充满着一丝怯意。他已经记不得记忆深处那两个人的样子了，也记不得很多事，更不知道今后的路何去何从！ 　　“栗子，你家老钟干嘛呢？大冷的天发什么疯子去摸树干？”冯智戴卷缩成一团，透过车厢的窗帘看着又哭又笑的老钟看向张毅道：“他该不会魔怔了吧？” 　　接连喊了三声，张毅才弄思绪中惊醒！ 　　魔怔！或许吧！ 　　只是该面对的就必须去面对，自己这具身体原本就是人家的现在只是还回去而已！ 　　“随他吧，我们等一会儿就是了！”张毅并没有打算制止老钟的意思，他非常清楚，这个时候老钟需要发泄，等他发泄够了又会变成以前的那个老钟。 　　果然，老钟终于受不了寒冷的侵袭，很快就跳上了马车，然后就对张毅道：“少爷，咱们是不是先和老妇人和二小姐汇合？” 　　“好！”张毅应了一声，然后马车就继续前行。 　　直到进了长安城之后车队就和冯智戴分道扬镳，此次冯智戴进京除了代他老爹面见李二陛下之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入学国子监，因为要听宣所以住处就只能是冯家的府邸。 　　而张毅这边此时却是马蹄声声、车辕轰鸣，一路向兴化坊前行！ 　　当马车驶进兴化坊坊门的那一刻，马车就放缓了速度没有理会坊官的叫喊就径直来到了一处小院门前。 　　“少爷！”老钟的声音有些颤抖。 　　翻身跳下马车走到门前轻轻的敲动了门环。 　　“咚咚咚！！！” 　　声音不大，却在一片寂静的雪天里传的老远。 　　很快就听到里边一阵脚步声传来，声音很杂乱，也很慢，就在张毅心里越发慌乱的时候门开了，两道陌生而熟悉的面孔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记忆在这一刻瞬间就被打开了闸门，用不着猜想他一眼就认出了眼前两人的身份，一个是自己的祖母，另一个是自己的妹妹。 　　“砰！” 　　脸上带着笑，张毅想也不想就俯身跪了下来：“祖母，小毅回来了！” 第三十二章 好生养的女人 　　老妇人一惊，然后脸上就被巨大的幸福包围，伸手扶起张毅再也忍不住一时间就老泪纵横，口里不住的念叨着：“毅儿，我的毅儿，我的毅儿回来了！我的毅儿回来了！” 　　看到老太太的模样张毅也是不忍，赶紧道：“奶奶，小妹，我们还是进屋说吧，外面风寒你们可别冻着！” 　　说话间老钟也一脸得意的让马夫驾着马车进了小院，车厢里还有好多东西等着他安排。 　　进了内堂，老太太就催促着张香去热水给张毅洗澡，自己就拉着孙子坐在了椅子上。 　　“毅儿，这一年多真是苦了你了，让奶奶瞧瞧，都晒黑了，手也粗了……”老太太一边看就又开始掉眼泪。 　　“奶奶，孙儿这一去挺好的，有老钟叔照顾怎么可能吃苦？再说了，孙儿还结识了越国公的二公子，整日里大鱼大肉的，只是你和妹妹……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熬过来的！”作为一个男人即便是在外面受气挨骂，回到家的时候总是喜欢展现出自己风光的一面，张毅并不想让这位六十多岁的妇人知道他的孙子一步一步从长安走到岭南的模样，更不愿意让她知道为了回长安他又付出了多少的艰辛。 　　其实一切真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妇人迎回了他的孙儿，而张毅再次有了一个家。 　　“那就好，老钟我还是信得过的，其实前端时间有个商贾把我和香儿从教坊司买回来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劲，心里一直估摸着他即便是纳妾也是买你妹妹才是，买我这个老婆子难不成当祖宗供着？”说话间老太太脸上就挂满了笑容：“这又是送宅子又是送钱的，直到后来朝廷送过来一套诰命服的时候奶奶啊才知道我家孙儿啊就要回来了！所以啊，我每天都在等啊，盼啊！就想着你能早点儿回来！” 　　说话间，张香就笑嘻嘻的在房门口露出了个脑袋，笑道：“哥，水烧好了，你先洗个澡吧！” 　　看着小妹利索的模样张毅心里又是一酸，以前堂堂的二小姐现在早已经没有了记忆中那副官宦小姐的样子，粗布的衣衫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婢女的模样。 　　水烧的很烫，里面还加了些柚子叶，被舀进木桶之后瞬间就一大股水蒸气迎面而来，张毅不敢下水，这么烫的热水下去那还不脱一层皮？ 　　“香儿，你看你，兑个水都不会，这么烫的水就不怕把你哥给烫着？”老太太板着脸训斥张香，然后转过头又笑着对张毅道：“毅儿啊，你先等等，等水凉一些咱们再洗！你妹妹也是，都这么大的人了老是粗手粗脚的！” 　　老太太现在的眼里就只有自己的孙子，至于孙女委屈的偷偷抹眼泪她可没那闲工夫管。 　　“小妹别哭，等明天哥去皇宫谢恩之后咱们就买八个婢女，一个做饭，一个烧水，一个伺候奶奶，一个伺候你怎么样？”张毅赶紧安慰小妹。 　　十二岁的女孩子要是放在后世还不知道被爹妈宠上了，现在居然还要干活还要挨骂，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妹妹自己心疼都来不及呢！ 　　“嗯！”张香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往桶里兑冷水…… 　　当热水泡去了所有的烦恼，换上奶奶新做的衣服之后一家人就再次聚集到了一起。 　　“毅儿啊，现在你也回来了，而且还有爵位，虽然没有官职吧怎么着也算是恢复了咱们家以前的荣光！”老太太一边说，又开始掉眼泪，道：“只可惜啊，咱们家就剩你一根独苗了，所以奶奶就想给你讨一门亲事，要是能早点儿给奶奶生个重孙奶奶就算死了也高兴啊！” 　　“奶奶，你说什么呢！你老怎么也得活个一百岁，等孙儿以后给你生十个八个的重孙天天围着你怎么样？” 　　“好！好！好！”顿时，老太太的脸就笑成了一朵花，拉着张毅的手继续道：“奶奶早就给你选好了，就是咱们以前宅子旁边做皮毛生意老陈家的闺女，虽说是商贾出身低了点儿，不过胜在腰粗屁股大，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只要今年成亲明年保准生个大胖小子……” 　　张毅简直不敢想象，腰粗屁股大，还好生养……老太太当是找母猪呢！这样的女人是什么样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出模样来，要是和这样的女人睡一起想想就恐怖。 　　想到这儿，张毅就赶紧道：“奶奶，现在咱们不急！我不是被封子爵吗？咱们现在最紧要的就是拜谢圣恩之后去封地，清点田产啊，购买仆役，新修宅子都是事儿！等这些事都忙完了再成亲也不迟！” 　　没办法，为了宽老太太的心也只能拖一时是一时了。 　　“瞧我，这都忘了！封地的事这可是大事儿，后天，不，明天一早奶奶就和你妹妹去泾阳，这土地才是咱们家安身立命的东西！” 　　一说到地，老太太的心思立马就被吸引了过去，这人只有在吃够了苦以后才知道生活的艰难。从老太太双手上的茧子就看得出来，她这一年多肯定过的度日如年，不仅要照顾自己还要保护张香，所以现在就把土地看的特别重。 　　因为有了土地只要不懒就可以凭借土地的收成活下去，这不仅仅是她的看法，在大唐有这样思想的人可以说是全部！ 　　等商量好了接下来的事情老钟就小跑着从外面跑了过来，给老太太请了安之后就将手里的一本账册和一个包袱交到了老太太的手里。“老夫人，这里是少爷印信文书和从岭南带回来的银钱，另外还有咱们在那边生意上的账目！” 　　“老钟你办事我放心，这次毅儿去岭南真是多亏了你一路照顾！”老太太先是给老钟道了谢，然后随意的翻了翻账本就将包袱一起锁进了箱子里，她决定晚上没人的时候自个儿慢慢看。 　　作为主母只要张毅没有成亲一日，这个家就是她说了算。其实这也是大唐的传统，男主外女主内，既然现在孙子回来了老太太就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清点清楚家里到底有多少财产，即便是眼前的人是最忠心的老钟她也不愿意假手于人。 第三十三章 一群老司机 　　张毅睡的正香，突然就感觉脸上一阵温热，和轻微的摩擦给弄得清醒了过来。 　　揉了揉眼睛，张毅就看到老太太正一脸慈祥的拿着一块细麻布搓洗，赶忙道：“奶奶！你怎么来了？” 　　“今天可是我孙儿第一次上朝的大日子，自然得早些准备，来把官服穿上给奶奶瞧瞧！” 　　没法睡了！既然老太太愿意折腾就随她去吧！ 　　张毅赶紧起身，接过张香准备好的柳枝开始刷牙，然后穿衣，看的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她似乎非常喜欢看张毅身穿朝服的样子，让张毅站住别动然后就开始捣鼓起来，就连身上的褶皱也非的用力拉直不可。 　　粥是不能喝的，这里面有个门道，因为粥喝多了容易出恭，特别是在朝堂的时候这样的事情自然是非常忌讳的，所以桌子上就放着几个热腾腾的馒头。 　　“毅儿啊，先吃几个馒头垫垫肚子，等中午回来奶奶给你杀只鸡炖汤喝！”老太太捧着饭碗完全没有吃饭的意思，笑眯眯的看着张毅将馒头一块一块的扔进嘴里咀嚼就心疼道：“哎！真是可怜我的孙儿了，才十四岁就要养家，要是你爹……” 　　老人家就是爱唠叨，又是爱流眼泪的主儿，一顿饭没吃完就哭了两三次，等张毅艰难的咽下最后一块馒头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五更天。 　　坊门是老钟叫开的，虽然坊官很不情愿但是也不敢惹一位新晋的子爵，当然正门他是不敢开的只能走侧门，大唐律早有宵禁的规定无故夜开坊门徒三千里！ 　　马车从兴化坊出去外面就是朱雀大街，虽然天色依旧灰暗但是一路上早已经有了不少马车前行，在街道上不时的还有巡街的兵丁查验身份。 　　穿过朱雀大街向北就是太极宫，就在将要到达皇城的时候马车就如同潮水一般靠拢，然后就从里面走出来一道道人影在城门口的灯火下开始谈笑风生。 　　张毅走的是冯盎的门路很自然的就被归纳到了武将一方，正寻思着该怎么面对眼前泾渭分明一左一右两拨人马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前方不远处一个头戴紫金冠、身着五品官袍的少年正一脸便秘的对着几个如同他爹一样的巨汉弯腰行礼，看到这货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张毅就悄悄的缩了缩脖子。 　　不用问，丫的全部都是老司机，当然如果不是的话就以冯智戴的性子也不可能在被人狠狠的拍了好几下胳膊都快要麻木的情况下依旧保持那副微笑的神情。 　　必须躲远一点！ 　　张毅觉得假如被这货看见的话以他那好兄弟讲义气的想法绝对会把自己拉去一起面对老司机们的关爱。 　　正准备侧过脸，旁边一道惊喜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张兄，这边！” 　　声音不小，而且还异常洪亮，顿时就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转过头就看见冯智戴一脸的欣喜的表情。 　　骂了隔壁的！张毅恨不得一巴掌抽飞这货，简直就是坑人啊！看着前面那一堆人形巨兽就有些颤抖。 　　“栗子，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卢国公、程咬金程伯伯”冯智戴当即就指着一位高大的黑猩猩小声道：“咱们的鱼干有好大一部分就是程伯伯所掌管的左武卫订购的！” 　　然后又指着李靖、秦叔宝、牛进达等一众人一一介绍、见礼。 　　走了一大圈，最后张毅才发现鱼干的生意居然无声无息中居然早已经被卖到了各地而且还是以军方为主。 　　不过想一想也就不奇怪了，冯智戴他们家本就是行伍中人，虽然长居岭南但是也属军方一脉，况且冯盎也是一方大佬，老兄弟只见互相打个招唿事情也就好办的多。由此可见冯智戴这次进京入国子监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恐怕真正的目的还是和这些叔伯拉拢关系。 　　既然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姑且不说程咬金地位如何尊崇，如何会耍泼打浑，光是人家是自己衣食父母这一条张毅就觉得自己应该和他好好亲近一番。 　　“小子张毅见过程伯伯！”张毅赶紧拱手作揖。 　　“不错，像是咱们军伍上的人！不过小子不地道啊，左武卫的鱼干都已经订购了快两个月了怎么现在还没消息？”程咬金仔细的打量起眼前的少年，见张毅谦卑有礼的样子脸上就露出了几分小子我看好你的眼神来。 　　“你个老匹夫，这娃子根本就是咱们军伍上的人，他爹就是当年卫府的张苍！”秦叔宝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在程咬金的胳膊上笑骂道。 　　“张苍？”程咬金随即就来了兴趣。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既然现在张家后继有人咱们也理当照顾一番才是！”说话的是牛进达，笑着对张毅道：“好娃子！能在岭南之地回来就凭这一点就很不错，有时间来府上老夫定与你好好聊聊！” 　　“多谢牛伯伯，他日小子一定登门拜访！”张毅连忙再次拱手称谢。 　　牛进达绝对是个老实人，比起程咬金这样扮猪吃老虎的老司机更值得结交，张毅暗暗观察着眼前众人的言行，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无论这些老家伙表现的有多粗鄙，其实都是一群老贼！ 　　“小子不错，是块材料！你说老夫当初也去过岭南怎么就没有想到把海鱼做成鱼干拿到长安来贩卖呢？”李绩也一副我看好你的模样。 　　“倒是精明，就是身子骨弱了些，不如来老夫麾下做个做个行军书记，打熬两年保准你壮成一头小牛犊子！” 　　…… 　　到了最后是个人就上来评点几分，弄得张毅只觉得自己就像个蹲在木桩子上的大马猴被人参观一样。 　　“栗子，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看着张毅看向自己快要冒火的目光冯智戴就有些心虚，赶忙装作非常关心的样子问道：“莫不是早上来的匆忙喝多了稀粥想要寻茅厕？” 　　狠狠的一脚踹在这货的屁股上，学什么不好尽学了些无赖招数，最关键还是自己身上的，张毅决定下朝之后就给这家伙点儿颜色看看，不然的话他根本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第三十四章 朝觐 　　狠狠的一脚踹在这货的屁股上，学什么不好尽学了些无赖招数，最关键还是自己身上的，张毅决定下朝之后就给这家伙点儿颜色看看，不然的话他根本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卯时三刻一到，宫门就缓缓打开，紧接着全身身着明光铠的御林军就从宫门内分兵两侧朝两厢站立，一左一右空出一条直达宫内的通道出来一时间威风无两。 　　这时候文、武官员就泾渭分明起来，文官由长孙无忌当头，武官犹李孝恭为首缓缓而行，每个人此刻都严肃非常双手怀持朝勿动作划一。 　　张毅不禁心声感慨，果然是泱泱大唐！光是这份气度就不是那些番邦野国可以比拟的！即便是同样有着数千年文明的狮子国这会儿应该恐怕还在睡梦之中吧！ 　　排在武官末尾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尾随着冯智戴一路前行，一路人很快就来到了太极宫。 　　太极宫为唐时朝觐之所，位于皇城北部依山而建，坐北朝南暗合紫气东来之意。站在石阶上就可以看到这座庞大的宫殿，石阶由下至上三十六阶阶阶如一，从宫殿下侧直接延伸到宫殿门口的位置，宫殿巍峨如山此时早已经灯火通明，借着透出的光线就可以看到楼宇间雕梁画栋的飞禽走兽或者上古凶厉显得在庄严中带着几分威武的味道。 　　“朝觐开始，诸公进殿！”随着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太极宫门口的大佬们就开始鱼贯而入，随即两条人流就开始一边再次整理衣冠一边鱼贯而入。 　　进入殿中最先映入眼前的并不是伟大的李二陛下的那张脸，而是两排点着桐油的壁灯，长长地捻子上火苗随着人群的进入而不断起伏，用它那柔弱的光亮点开了大唐新一天的篇章。 　　朝觐与平日里的早朝不同，所谓早朝其实就是每天例行的公事往往处理一些诸如政务军机的事情，而朝觐相对就要高大上许多，不仅会商议朝廷大事而且还会商议一些诸如奉赏、礼仪、国策实行等诸多事宜。 　　随着朝臣陆陆续续进入殿中，空旷的殿堂顷刻间就变得拥挤起来，并且大唐并没有后世辫子人跪拜和站立的规矩，现在的君臣其实还是非常和睦的，不仅没有那么多奴性的跪拜之礼一般有地位或者年长的官员还能有个座位坐着参与可谓是把人性化这个词语用到了极致。 　　因此很快大殿就哄闹起来，文官还相对谦谦有礼，可是到了武将这边就变成了凳子的争夺战，往往为了一张凳子翻脸不认人的大有人在，更有甚者趁着别人不注意朝着凳子上就是一脚，顿时凳子上的人就仰面朝天…… 　　就在整个朝堂快要变成一锅粥的时候，李二陛下终于姗姗来迟。 　　他似乎卡着时间点一样，总是能在群战即将爆发的时候出现在最合适的时间和地点，于是刚刚还咧着嘴破口大骂的混帐们立刻就纷纷闭上了嘴巴，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出现在自己应该出现的位置。 　　李二陛下的待遇明显和大臣不一样，光是龙椅两侧斗大的牛油巨烛就不一般，头戴通天冠，身着五爪金龙袍的他这一刻简直就如传说中的闪亮登场一般，整个人光彩四射宝相……那个庄严！ 　　于是众臣立刻起身山唿万岁，不过张毅就在刚刚弯腰的时候却发现几个老家伙居然依旧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比如程咬金就是其中的代表，口里声音震天不过身子却不动如山…… 　　三唿之后伟大的李二陛下很坦然的接收了所有的人的跪拜之礼，然后朝觐就正式开始。 　　正如张毅所想象的那样，无论是古代还是后世，无论是朝觐还是开会其实都是同一个性质，从房玄龄到杜如晦，再到长孙无忌……一个个的纷纷登场，口沫横飞的做着长篇大论，然后在群臣的鄙视中被另一个有着极度口才的人接替。 　　看着出列口沫横飞的大佬们洋洋自得的样子张毅就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太年轻了，根本就没有人家脸皮厚啊！ 　　听听人家程咬金的，一个羌人部落被他用区区一千府兵就拿下了，当然，这并不是关键，关键的是他这一千府兵居然砍死了一万多羌人。一万多啊！不要说部落，就算是整个羌族的人口才那么几万人，况且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作战，你一千府兵杀几个来回还不把人家给杀灭族了？ 　　可是李二却听得津津有味，一边不住的赞叹老程的勇武还当庭叹息道：“只可惜朕如今身居宫中未能与知节一同持戈灭之真乃憾事！” 　　不得不说李二是一个非常好的听众，长达两三个时辰不仅最直端正的听着讲演还能不时的附和两句，这就难能可贵了。到了最后经过长孙无忌的大总结下政务基本上就处理完毕接下来就进入到了诸如冯智戴之流一方封疆大吏的儿子觐见了。 　　冯智戴首先替他老爹冯盎对李二陛下表示了完成的感激，然后又委婉的说家父有病在身不能亲上长安为陛下贺感到万分愧疚，最后保证冯家对李家江山的绝对忠诚愿意发扬出一只恶狗的精神为李二陛下继续镇守岭南。 　　当然在长篇大论的时候岭南的海水制盐也作为岭南的一大政绩被他说了出来，于是很快太监就宣泾阳县子觐见。 　　张毅正听得昏昏欲睡，突然屁股后面就被人踢了一脚，身子向前一倾就站到了朝列中间。 　　“臣，泾阳县子张毅参见陛下！”张毅赶忙俯身下拜，对于自己身后那个满脸络腮胡的家伙顿时充满了好感。 　　“平身吧！”李二非常大度的给张毅免礼，然后笑着问道：“泾阳县子的功绩相信大家都已经知晓，虽为流人却有拳拳报国之心，于岭南改制网笼一物惠及万民，后又献海水制盐之法解我大唐缺盐之苦，所以朕便赐予了他泾阳县子之爵！” 　　“有过则罚，有功则赏！陛下赏罚分明老臣佩服！”房玄龄立刻站出来大拍马屁。 　　“此子聪慧有佳小小年纪便为国立下大功也算是小有能才，不如陛下赐予让一个官职磨砺几年当能大用！”杜如晦也不甘示弱站出来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第三十五章 西市 　　刚才还晕晕乎乎，可是听到杜如晦的话张毅立刻就是一震，让自己去当官？算了吧！当官有什么好的？天天为案牍之劳形，起叁更睡半夜的，最关键的是还有生命危险，自己现在可是有爵位、有封地的爵爷了，干嘛还要去没事找事？ 　　“陛下，万万不可！小子……臣……年岁尚小虽有寸功却多半是运气使然若是担当大任恐为民招祸，如此一来不如让臣回家好好读书，待学成之日再为国尽忠也不至于涂炭生灵啊！”张毅立刻俯身表示自己不能当官的原因。 　　魏征不禁点了点头，走出朝班对李二笑道：“陛下，老臣复议！泾阳县子虽大功于国不过却是年纪尚幼，况且赐官之事正如此子所言，稍有不慎便是为民招祸，陛下不如赐予他钱帛也算是赏罚分明，待他日后学有所成相信陛下必不会亏待于他！” 　　张毅那个感动啊，什么叫做急人之所急，急人之所需？人家魏征就是！ 　　面对着眼前这位千古名臣老大爷张毅就差点儿请他在自己衣服上签名了，在心里感谢魏征的同时张毅再次眼巴巴的望着李二，希望伟大而仁慈的陛下能够再次听取这位忠臣的意见。 　　果然李二迟疑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开口道：“既然魏爱卿如此说那朕就再赐泾阳县子黄金百两、白玉璧一对、绫罗五百匹、良田千亩！” 　　张毅一听，顿时就乐了，要知道李世民接替皇位一来国库并不充盈，不仅如此因为白马之盟大唐每年还需要一笔数额相当庞大的钱财用于购买平安，所以别看赏赐的东西不多其实在当下已经是极为丰厚的赏赐了。 　　“多谢陛下，臣定当用心读书待他日报效大唐！” 　　…… 　　出了宫门，柔和的阳光已经布满了整个大地，懒洋洋的感觉让人特别的舒爽。 　　老钟和车夫等在外面正在说笑，特别是老钟现在又回复了当初当管家的霸气鼻孔朝天，两只眼睛也变得狗眼看人低，哪怕是禁卫军的士从身边走过也不带正眼看的。 　　“少爷，您出来啦！”看到张毅排在百官当中出了宫门老钟就屁颠屁颠的凑了上来。 　　嗯了一声，张毅就进了马车，他这会儿实在是困的不行，昨晚在家里就没睡好过，也不知道床铺上面铺的是什么东西搁的腰上生疼，被褥也不保暖还是麻布做的盖在身上稍微一动就哗啦啦作响简直就是要了老命。 　　现在好了，一坐上马车眼皮就开始打架，实在是扛不住了啊！ 　　“少爷，您说咱是不是去西市买几个仆役、婢女啥的？您看咱们家怎么说也是勋贵人家了，老夫人和二小姐也必须有人伺候，还有府里上上下下也要几个人装点门面不是？”老钟见少爷准备休息立刻就将为府里添置仆役的想法说了出来。 　　在他看来自家少爷毕竟早晚会去泾阳落户的，既然已经重新拿回来了贵族的身份这排场就必须要有，不然的话简直丢人啊！ 　　再说了，他堂堂子爵府的大管家手里边没几个指示的人他也丢份啊！ 　　“你看着办就好，让我睡一会儿，待会到了西市记得叫醒我！”张毅眼皮都不抬一下吩咐完了老钟就靠在车厢上开始打盹。 　　马车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西市。 　　唐朝的长安分为东西两市，是长安最主要的货物的交易地，其热闹程度根本就不是后世所谓的车水马龙可以比拟的。 　　睡的晕晕乎乎的张毅被老钟叫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眼前就是一片的人流，正应了那句熙来熙往摩肩接踵的地步。这时候车夫就趾高气扬的开始喝骂起来：“闪开，闪开！泾阳县子车驾速度闪开！” 　　顿时刚刚还拥挤的人群立刻就从中间让出了一条通道，并且一直向前方延伸。 　　张毅不禁瞪大了眼睛，心里立刻就有种装了好大一个13的感觉，这种待遇在后世就算是省委书记也享受不到啊！这感觉简直别提了！ 　　老钟似乎也非常享受这种感觉，所以当车夫高傲的驾着马车朝里面前行的时候他甚至还露出了他那张老脸往外边看，直到马车拐了两道弯来到一处石台前面才让车夫停了下来。 　　石台很宽，约么十丈方圆，在石台上面拥挤的跪着数十个身形瘦弱的男女老幼，一个满脸肥肉的家伙正厉声呵斥着躲在里边的女孩把脸擦干净一点。 　　“少爷，就是这儿，那胖子叫胡汉三是这里最大的人贩子，咱们家以前买人就是来这儿的！”老钟将窗帘掀开露出了一小块缝隙正好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形，这才恭敬的对张毅道：“要不您下来看看？” 　　“你做主就行，婢女随便买几个伺候老太太和二小姐就行，不过青壮却要多买几个，到时候去泾阳多两个咱们自己的人手也方便一些！” 　　既然老钟非常享受高人一等的感觉就不如让他多享受一下，对于这位老人张毅觉得只要他喜欢怎么做都不过分，一个连自己性命都不要也要跟着到岭南伺候自家少爷的忠仆自己的荣光分一些给他也是应该的。 　　老钟笑眯眯的下了马车老远就朝着胡汉三喊道：“胡汉三，还不把你这儿的好货色都带出来？台子上就放着这些个芦柴棒也不嫌丢人？” 　　胡汉三一愣，刚刚还凶神恶煞的脸立刻就舒展开来，做他这门生意的接触到的不是富人就是贵人，别看他在西市还算有几分面子可是到了外面人家把他当不当人看都不知道。 　　这不，听见有人叫立马就转过头朝老钟看过来。 　　可是当他看见老钟那张熟悉的脸的时候脸色顿时就变了，老钟以前是他老主顾不错，可是那也只是以前，自从张家破落以后他就完全没见过这个人，现在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还穿着一身破衣烂袄不用想就知道混的不行。 　　不知道现在上哪儿捞了门差事为了向主子立功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这儿，还一口一个胡汉三的使唤，你以为你是谁？还是当初的钟大管家？ 第三十六章 胡汉三 　　“哟哟哟！这不是咱们钟大管家吗？怎么一年不见您踪影啊？”胡汉三咧着大嘴从头到脚不断的在老钟身上瞧，似笑非笑道：“倒是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把您这尊大佛可盼来了，怎么着，想买个婆娘回去暖床？您说一声的事儿啊，就是不知道您老那活儿还行不行！” 　　说着他有鄙视的瞥了瞥老钟脚上已经有些年月的老鞋讥讽道：“看你现在手里也没几个钱高档货你也就看看，要不这样，您今天叫我一声胡爷，叫的我高兴了今天就白送你一个怎么样？” 　　老钟是什么人？ 　　张府的天字号大管家！即便是当初陪着张毅流放到岭南的时候可也没受过这种气啊！ 　　刚刚开始老钟还以为胡汉三在开玩笑，可是越听那味儿就出来了，到了最后这丫的胡汉三居然还冲自己当爷了，试问老钟如何受的了？ 　　“你……你……”老钟指着胡汉三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了？呵呵！”胡汉三一遍朝老钟走过来，一遍继续挖苦道：“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你看我对你不错吧，就喊一声胡爷，那边就那个屁股大好生养的老妇就归你了！” 　　“我呸！胡汉三，老夫念着旧情来照顾你生意，你就这般羞辱老夫？”气过之后老钟反而不生气了，这种人又不是没见过，当初张府破家的时候府里往日里那些迎风拍马的仆役落井下石的还少吗？至于胡汉三不过是多了一个这样的人而已。 　　“羞辱你怎么的？叫你一声钟管家那是逗你玩，别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太子内率府率的管家，你现在在胡爷眼里就是一只老狗！” 　　胡汉三的声音很大，顷刻间周围就围满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这人爱看热闹的毛病他就是这么神奇，明明不关自己的事儿只要新奇往往就特喜欢往里钻，而胡汉三还越说越起劲，一张脸趾高气扬不断的在人群里讲解着老钟当初如何风光云云，直到当他说到张毅被流放到岭南的时候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位似笑非笑的少年人。 　　还没等胡汉三继续说下去，只见少年人伸手一个大嘴巴就已经抽在了胡汉三的肥脸上。 　　“啪！” 　　一道清脆的声音顿时在人群中响起，刚刚还哄闹的人群顷刻间就变得鸦雀无声。 　　有人居然敢打胡汉三？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震住了！ 　　胡汉三也是脑子里随即一懵，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立刻就暴怒起来，手里的拳头一捏就要朝着张毅面门击来。 　　“你动手试试，你信不信我让你全家去菜市口玩？”张毅浑然没有打人的自觉，话音刚刚出口手里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停留，一把抓过车夫的马鞭朝着胡汉三的脑袋上就抽了过去。 　　老钟这时才眯着眼睛对胡汉三笑道：“怎么，胡爷也有挨打的一天？” 　　他不说话还好，就这一句话立马就激气了胡汉三内心的愤怒，刚才他不过是没有防备而已，即便是被马鞭抽也只是一是失神被偷袭，当然也是被张毅那句话吓住了。他相信只要自己一拳过去眼前这个小王八还不被自己一拳打得满地找牙？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当他看到张毅身上那身五品官袍的时候整个人就开始哆嗦起来。 　　作为一个在西市做人口买卖最大的商贾，他的眼力劲不可谓不毒辣，瞬间就知道眼前的这名少年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不仅如此，看这少年的年岁不过是十四五岁左右，这么年轻的官？不可能！ 　　虽说古有甘罗十二岁当宰相那也是传说，在整个大唐他就没有听说过有这么年轻的官员，既然不是官而且还穿着官服那是什么身份？他就算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眼前的人必然是勋贵之后，否则凭什么人家能说的这么霸气？ 　　根本就用不着张毅动手，胡汉三立马就跪了下来，扬起两个巴掌就朝自己的脸上抽，简直就是掌掌到肉打的叫一个结实！ 　　“啪！啪！啪！……” 　　根本就不敢停！ 　　还没半柱香的功夫，整张胖脸就大了一圈，顿时就惹来了周围人群的哄堂大笑！ 　　看着不敢停手的胡汉三张毅满意的笑道：“也别说我欺负你，就你刚才辱骂一位堂堂国子的罪名就足够你去岭南打渔一辈子别想回长安的，现在你也别抽自己嘴巴了，待会儿直接去长安县衙等人帮你抽吧！” 　　听到张毅说自己侮辱了一位国子胡汉三顿时脸色就变得一片惨白！ 　　国子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爵爷，别说他一个商贾，就算是他背后的官员也得罪不起啊！别看长安贵族多如狗，勋贵满地走，那也只是对于像朱雀大街或者一些高档酒楼而言。一般贵族基本是是不会来像西市这样人群拥挤的地方的，因为他们只要一开口手里面就有无数的人争着抢着帮他们去做，所以这里来的最多的人就是那些管家、家仆或者平民。 　　可是今天对方居然说自己辱骂了一位国子，无论他到底骂没骂，到了公堂他也只能认了。 　　不认不行啊，人家可是爵爷！ 　　“不知好歹的东西！”老钟骂骂咧咧的走过来一口老痰就吐在了胡汉三的脸上，说道：“看清楚了，我家少爷从岭南回来了，陛下亲封的泾阳县子！我老钟依旧是钟管家！” 　　随着人群蠕动很快就闪开一条通道出来，几个手拿着横刀的捕快就走了过来。 　　“放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胆敢殴打……”其中一个捕快正要动手拿人，就看见跪在地上不住的给他使眼色的胡汉三，心里一顿这才发现了张毅居然身穿一套五品官服。 　　这一看捕快顿时就慌了神，作为捕快自然是保一方平安，但是为了让家里过的更好他们往往也会兼职保护一下当地商贾的平安，胡汉三之所以能在西市混的风生水起自然和他们多多少少有着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刚刚听人说胡汉三被人打了他们自然也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当然如果待会儿的出场费他们相信绝对不会少的。 　　可是……可是如今胡汉三特么的居然得罪了这样一位牛人，他们就算是想帮也帮不了啊！ 第三十七章 亏的吐血 　　对于一个商贾，还是想着从别人身上找点儿存在感的商贾张毅并没有兴趣，不是想放过这货一马而是根本就没功夫搭理这货，一脚朝丫的肥脸踢到一边就走上了石台。 　　“楞着做啥？还不赶紧把好货色通通给爵爷叫出来！”老钟狐假虎威的臭骂了胡汉三一句也朝着石台上走，可是刚走没几步就停了下来。 　　他身前的正是刚刚胡汉三说要送给他的那个老妇人，只见她头发花白面色蜡黄，整个人就如同一根稻草一般仿佛一阵风吹过就要断气似的。不过即使这样她还是努力的扬起了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希望眼前的这位贵人能多看自己一眼，因为在她的身侧一个七、八岁小脑袋正一脸恐惧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按理说老钟也是见过市面的人，要在平时遇见这样的老妇人他都不会多看一眼，可是一想到当初徒步岭南的凄惨心就软了下来。 　　“起来吧！跟我走！”老钟的神情带着一股坚决。 　　“嗯！谢谢！谢谢！”老妇人顿时就泪如泉涌，她这个岁数居然还有人买，立刻就拉着身下的小孙女让她也一起给老钟磕头。 　　“老爷爷，你要买我们吗？”小女孩弱弱的睁着两只大眼睛看着老钟。 　　“买，买！可怜的，你叫什么名字啊？”老钟笑着朝小女孩问道。 　　“我叫……叫小玉！” 　　“小玉？嗯，好名字！”一把就将小女孩抱了起来，老钟就浑然不顾小女孩身上的脏乱在小女孩脸上亲了一口就哈哈大笑起来：“以后你就是我老钟的孙女，我老钟的亲孙女！” 　　老妇人还以为是在做梦，早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奢望了，只盼着孙女能卖到一个好人家哪怕为奴为婢也成！可是现在对方居然还真要买了她，那可是连胡汉三都惧怕的人物啊！ 　　张毅静静的看着老钟洋溢着灿烂的微笑，心里莫名的一暖，或许在某个时候老钟也曾经把自己看成了他的孙子吧？ 　　胡汉三很识相，很快就带来了十多个姿色还算不错的少女，这些人原本就是他打算以后那家高门大户前来卖高价的，现在为了平息爵爷的怒火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这时候老钟就非常满意的抱着小丫头走了过来，选仆役这种事情自然是他该做的，轻轻的将小玉放了下来就对胡汉三道：“货色还不错，就那边穿黄衣服那个、左边……对，就这八个，然后再来二十个青壮，你也别说咱们张家欺负你，多少钱你自己说！” 　　“钟管家，小的……小的怎么能要您的钱呢？就当我赔罪，当我赔罪，还望爵爷恕罪啊！”胡汉三赶忙又是拱手又是作揖就是不敢收钱。 　　心道，没见衙门里的那几位爷都不敢出声吗？我要是收钱到时候你们就该跟我算账了！ 　　“钟叔说的对，咱们张家怎么也是勋贵人家朝廷的法度自然是要遵守的，就刚才点到的人还有这两位！”张毅用手指了指老妇人和拉着老钟衣袖的小玉道：“一块儿，十贯钱吧？够不够？”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胡汉三简直是死的心都有了！十贯钱还不够买一头牛呢，刚才老钟挑选的可是正儿八经早就调教好的丫鬟，不说别的，光就是那模样即使比起玉华楼里的姑娘也差不了多少，这样的美人还是八个就十贯钱？这不还的搭上二十个青壮！ 　　可是谁叫自己嘴贱呢？好端端的一笔生意就因为自己嘴贱错失了不说还亏到姥姥家了，但是自个儿还的陪着笑脸…… 　　用力的在脸上挤出了两分笑容，胡汉三才道：“爵爷，都是些一般货色您给的钱还有多的呢！” 　　“是吗？”张毅笑了笑，又道：“那你看看剩下的钱还够买几个？” 　　胡汉三差点儿一口老血…… 　　回到家，人就多出了两口，至于那些婢女和仆役需要老钟下午去衙门办理相关手续之后才能带回来，张毅这边需要做的就是等这些人都带回来之后去泾阳县接收封地。 　　不得不说老钟办事效率非常快，一下午的时间就办理的妥妥帖帖。幸好院子虽然不大几个人挤一挤房间还有空余，草草的安顿了好了下人老钟就将这些人叫到了小院中听爵爷训话。 　　张毅依旧穿着官袍，当然并不是为了在家里摆阔而是让这些人都认清楚自己这位张家家主到底是什么人。 　　老太太坐在院子的上方，旁边分别站着张香、管家老钟以及小玉，至于他那个买回来的媳妇倒是没有出现。 　　这时候张毅才微微的朝仆役群里扫了一遍，然后沉声道：“都抬起头来看清楚，我就是这个家的家主，泾阳县子张毅，后面的是老夫人和二小姐，以及管家钟叔，我不管你们以前到底如何，既然进了这个家门就是张家的人，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把你们饿着，但是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有功则赏，有过者罚，只要你们勤勤恳恳在家里做事张家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可是如果谁偷奸耍滑逗弄小心眼之类的事情被我发现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在家里算上我就三个主子，无论是谁叫着哪怕是错的都必须给我先做了再说，如果确有不对之处可以请老夫人或者我来处理！……” 　　一席话说的是有理有据，老太太听得不住的点头，最后由每人赏赐一百文钱之后老钟就开始安排这些丫鬟、仆役的工作，仅仅不到半个时辰就各司其位忙碌起来。 　　家里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张毅就开始了他的悠闲生活，两个丫鬟正小心翼翼的给他捏着肩膀，他自己就半眯着眼晒着太阳。 　　老钟此刻正一脸纠结的站在旁边，也不说话一站就是半个时辰。 　　“钟叔，有什么话你直说就行了，你看你站了这么久了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瞥了一眼老钟，张毅朝小玉招了招手示意小姑娘过来。 　　兴许是觉得熟悉了，小玉倒是并不害怕张毅，先是看了看老钟见老钟并没有说什么这才小步小步的走到张毅跟前。 　　“少爷，我……我……” 第三十八章 封地 　　“不就是想找个老伴过日子吗？况且人家还买一送一，你平白添了一个孙女你还不满意？”张毅立马就来了精神，对于老钟的私生活他还真来了点儿兴趣，只是不知道他这么大把岁数晚上……能不能坚持！ 　　老钟顿时老脸一红，支吾道：“少爷，那个……那个小玉挺乖巧的，都是苦命人我这不是拉扯一把吗？再说了你……” 　　话说到这儿老钟就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要不怎么说解释的越多就越显得心虚？ 　　“行了，你也别解释了，你要是喜欢就随你去，要是一个不够再买俩也行！”张毅说着就继续闭目养神，至于老钟想干什么他并不在意，一个为张家做牛做马耗费了一生的老人在临死之前找到了点儿活人的乐趣绝对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老钟走了，又有人来了。 　　“爵爷，咱家恭喜了！”人还没进鸡公一样的嗓子就飘进了院子。 　　一听到这位的声音张毅赶紧站了起来，和他摆谱那还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刚起身，就看见张内侍笑眯眯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长串抬着箱子的太监，一个个累的直喘气。 　　不错！不错！ 　　张毅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满身是汗的众人，心里就舒爽起来。既然累就说明箱子里面的东西沉啊！ 　　“张内侍快请进，大老远的劳您大驾张毅真是罪过，罪过啊！” 　　张内侍连称不敢，笑道：“爵爷，这些都是陛下的赏赐，咱家可是好不容易求来的差事就想啊到您这儿来坐坐呢！对了，还有您的封地礼部那边也出了文书您明天去泾阳县衙交接一下就成！不过咱家想啊，您最好是把两块地合拢在一起，如此一来也便于管理。” 　　“哦，还能自己挑选？”张毅顿时就乐了，赶忙询问。 　　按照大唐律他子爵的身份是可以获得八百亩永业田的，如果再加上朝堂上李二陛下加赏的五百亩那么一共就是一千三百亩，如果封地分散自然是不好管理，可是如果集中在一起那么管理起来那就方便的多。 　　可是封地这东西并不是你想在哪儿就在哪儿的，一般而言朝廷方面只是下达通知，可是具体分封的土地在那里这一点就落在了当地官员的身上，张毅作为一个后世穿越过来的屌丝对于封地这种事事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怎么可能知道这里边的门道？ 　　“爵爷初为新贵，对于这里边的门道自然是不太清楚，其实只要爵爷在交接的时候给当地的县令一些好处……呵呵！” 　　“多谢张内侍指教！”张毅顿时只觉得自己上辈子活到狗身上去了，不就是请客送礼吗？这一套在后世简直就是发扬光大还玩出了新高度的手段啊！不过人家既然说了他也必须认这个人情，一边客套，手里两枚硕大的珍珠就滚到了对方的手里。 　　送走了张内侍，张毅心就开始滴血，总共也就才冯智戴那货身上弄来那么十几颗而已，原本是打算给张香弄个珍珠手链、脚链什么的，现在好了，少了两颗只能做珠钗了…… 　　第二天还没到四更，老太太又来了，依旧是麻布洗脸不过端盆子的换成了丫鬟。 　　“乖孙儿，咱们早点儿起来，今天还要去泾阳去看地呢！” 　　没办法，被窝是暖不成了，伸出双手等候丫鬟帮忙穿衣……穿裤子，然后再穿上官服，然后下地等着老太太继续在身上捣鼓。 　　自从张毅昨天穿了官服后老太太就开始喜欢上了没事要么帮他把上面的皱纹压平，或者找出某个没有收紧的线头收好……总之，只要哪儿有一点不顺眼的地方她就会仿佛打了鸡血似的永不停息。 　　“咱们家毅儿就是俊，你们说说爵爷这身官服是不是很配啊？”老太太捣鼓了一阵满意了，这才对旁边的丫鬟问道。 　　“配，爵爷和这件官袍最配了！”小丫鬟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老太太点了点口，对小丫鬟的回答非常满意，临走前再一次帮张毅整理了下后背…… 　　当屌丝苦，整天为了钱忙活，当爵爷也累，每天都要接受一大帮丫鬟的伺候，虽然累张毅也只能勉强……接受！ 　　泾阳县距离长安并不远，坐着马车带着仆役一路行来不过两个时辰而已，刚刚通报县令就满面春风的出门迎接。 　　当然，这是礼节，如果真以为人家对你亲近那就大错特错了。 　　张毅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寒暄一番便再次使出袖里干坤，把最后的那十来颗珍珠都送了出去。 　　县令也是各种高手，袖口轻轻一挥珍珠就不见了踪影，无任何痕迹可寻！ 　　对于这种高手张毅只能衷心的佩服，没有个十年八年的苦功这一手绝活可是练不成的。 　　都说朝中有人好办事，金钱能使鬼推磨，花了钱县令立刻大笔一挥就把张毅的封地一起划分到了泾河边上。要知道，河边的土地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在古代因为水利的贫乏往往农户装庄稼都需要从很远的地方引水灌溉，可是如果土地旁边就是一条河那么恭喜你，你至少能节省不少的人力和时间。 　　不仅如此，县令还好人做到底，专门派了税官陪同张毅一起去封地挑选封户，让张毅觉得这钱还真没白花。 　　就在巡视封地的时候张毅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就在自家封地的旁边居然还有一大片土地，看着那一望无涯的样子张毅刚刚升起的一点点自尊就被无情的粉碎了。 　　“不知那片地是？” 　　张毅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了解一下邻居是谁，毕竟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以后有空还可以一起聊聊天然后谈谈理想什么的。 　　“回禀爵爷，那边是普安公主的封地，不过普安公主很少来这儿一般都是府上的老人打理！”税管当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噼里啪啦娓娓道来。 　　张毅立刻恍然大悟，怪不得人家的地在上游，自己的地在下游，感情人家是公主啊！以前在文献中知道唐朝的公主都很……豪放，只是不知道这位普安公主呵呵…… 第三十九章 可怜的人 　　一千三百亩土地非常多，至少张毅觉得光凭着自己家现在这几十号人除非是开着手扶拖拉机作业，否则的话想要在上面完全种植上农作物估计很难。 　　“老钟，咱们家以前的地是怎么安排的？” 　　“少爷，咱们家以前都是租给庄户上的人家种的，咱们家比较厚道只收五成租子！”老钟站在一旁回答道。 　　五成租子？张毅不禁暗暗乍舌，早就知道古代租土地给庄户需要收纳一定的费用，可是现在听老钟这么一说他还是差点儿吓个半死！这可是人家辛辛苦苦一年的收成，你就出块地而已就白白拿去一半，简直黑的比非洲人还黑了居然还好意思说厚道。 　　当然，收租的人如果是自己那么也……可以……勉强接受，毕竟钱这东西谁会嫌多呢？ 　　不过即便是这样张毅还是追问道：“那别人家呢？” 　　“好叫少爷得知，一般富户都收六成租子的，个别心黑的甚至要收六成五，七成！”老钟一边破口大骂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一边为自己家的良善德操感到自豪。 　　怪不得都说百姓苦，怪不得都说为富不仁，张毅简直不知道那些租种土地的佃户靠着那为数不多的剩余粮食到底如何活下去。这是一个生产力极为低下的时代，《新唐书·食货志》中就有记载：“以韩重华为振武、京西营田、和籴、水运使，……募人为十五屯，每屯百三十人，人耕百亩，……垦田三千八百五十余顷，岁收粟二十万石。” 　　由此材料计算，屯田者共耕田1950顷，合亩产为1025石，换算过来那么亩产就大约是61公斤左右。可是这样的产量还必须满足三个条件，第一必须是上田，如果是中田或者下田亩产还需要打折，第二必须是风调雨顺的好年景，如果万一遇上个天灾人祸那么又需要打折，第三还必须精心伺候，因为在当时是不流行施肥的，如果杂草一多吸允了本该是粮食的养分这产量还会打折。 　　当你满足了所有条件之后按照一个五口之家来算，包括老人小孩都参与种植那么他们最大的劳动量也不过区区三十亩左右。那么按照产量，这五十亩土地一年的产出就大约为1800公斤，当这1800公斤的粮食再缴纳一半的租子就只剩下900公斤作为这一家一年的生活之用。 　　可是事实上这完全是理想状态的情况下才能达到的终极标准，一般而言因为种种不利因素这样的一个家庭每年如果能够得到500公斤的粮食那就算是祖宗显灵了。 　　这笔账必能算，一算下来张毅立刻就心软了，自己到底还是接受了社会主义的思想教育，对于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事情他终究还是做不出来，想了想才对老钟道：“以后咱们家就按三成的租子收吧！” 　　老总一愣，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赶忙问道：“少爷，您说的是三成是咱们收三成还是给佃户留三成啊？” 　　“咱们家留三成！”张毅苦笑了一下对老钟道：“张家的土地不算少了，留两成也能保我们家同样的锦衣玉食，可是对于那些佃户来说他们就能过上一个好年！别家我不知道，可是咱们这儿就收这么多，或许有人会笑我们傻，笑我们笨，但是你要清楚，人都是有感情的，当一味的获取而吝啬给予的时候那么无论是国家还是家族都只是一扇被风一吹就倒的墙！” 　　说着张毅又指了指远处一个个躲在大树后面朝这边瞧的庄户才道：“你看，他们都知道我这个爵爷来了，他们的眼神对我们充满了尊敬也充满者恐惧，他们尊敬的是因为我是这片土地的主人，恐惧的是我会对他们严加剥削，但是我想要的一种情绪他们没有！” 　　老钟不禁狐疑。 　　“感恩！真心实意的感恩！”张毅云淡风轻的留下一句话，然后就大步流星的朝树后的庄户走去。 　　虽然不知道自家少爷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并不妨碍老钟将严格执行，毕竟少爷能够在岭南以流人之身回到长安，而且还能赚取堂堂子爵爵位就从这一点来说他就觉得少爷的智慧根本就不是常人能够礼节的，无论做什么事必然都含有深意。 　　当张毅走到那些庄户跟前，原本还嗡嗡的交流声立刻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寂。 　　“怎么？大家不欢迎我？”张毅笑了笑对众人道。 　　“没……没！” 　　…… 　　众人有些惊慌，一个劲的想要后退，可是却无路可退…… 　　毕竟如何退，除非他们不租种张家的土地，否则，退再远有什么用？其实他们也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自从税官来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知道这片土地已经另外有了主人，他们将要面临的是人生当中的再一次裁决。 　　这就是庄户的悲哀，他们没有土地，或者只有少量的土地，所以只能寄生在富户的身上，他们没有任何天灾人祸的抵抗力，仅仅只是一场感冒或者一次大旱，他们就无路可走……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毅，乃是陛下信封的泾阳县子，也就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话音以出，庄户们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意外，似乎麻木了一般依旧静静的等待着张毅接下来的话语。 　　看着眼前如同行尸走肉般没有灵魂的饥黄的面容，张毅突然间想让这些人不那么悲哀，在他们能吃饱的情况之下再养活自己这一大家子人其实也挺不错，于是他指了指跟上来的老钟，介绍道：“这位是我的管家，你们以后可以叫他钟管家，对他这张脸我觉得你们很有必要记住，因为今后你们交租或者其他什么事情都是他负责！不过既然你们都是我的庄户那么规矩自然不能少，该交的租子就得交，每年租金就定为三成！” 　　“哗！” 　　顿时人群就炸开了锅！ 　　三成，怎么可能？ 　　没有人相信自己的耳朵，即便是最便宜的地那也需要缴纳五成的租子，可是……爵爷居然说交三成！ 第四十章 魂飞走了 　　“嚷嚷什么？嚷嚷什么？”老钟这时候立刻就板着脸站了出来，朝着众人就骂了起来：“一群穷鬼就知道瞎嚷嚷，连感谢的话都不知道说了？也就是咱们爵爷看你们可怜，才让你们交三成的租子，要是换了别家不饿死你们！你们也别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实话告诉你们，咱们爵爷不差钱，就你们一个个瘦的跟皮包骨头的就算整个弄去榨油也榨不出二两油水来，呆会儿相互通知一下，每家每户都上我这儿来报名要是晚了没地种可别怪我！” 　　老钟的话简直尖酸刻薄到了极点，可是他这么一说众人原本还琢磨不定的人群立刻就欢腾起来。 　　这时候一位老汉就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他并不是身子骨柔弱，而是怕的，好不容易才鼓起了勇气朝老钟问道：“管家，恕小老人耳背，刚才爵爷说的是交给主家三成租子还是我们自个儿留三成租子啊？” 　　他这句话一出，场面再一次变得沉寂起来。 　　刚才大伙儿都明明白白听到了张毅的话说的是交三成，这样的好事天底下他谁也没遇到过啊！正是幸福来的太突然，让他们在欢乐之后却更加的珍惜，他们生怕刚刚的欢乐只是一个误会！ 　　“你这老头这么大把年纪听不清楚爵爷的话你就多问问人，别一天到晚就知道耍心眼！这一次听清楚了我再说一遍，从今天起租子一年一交，佃户交主家三成！”老钟没好气的瞪了老汉一眼，然后又骂道：“耍心眼儿耍到我老钟这儿了，就老头你，要是每年三成的租子少了一个子儿，小心我打折你的腿！” 　　“我交四成！”老汉不悲反喜，扑通一下就朝张毅跪下，颤抖道：“爵爷，小老儿我每年交四成租子！要是少一颗粮食不用您动手老汉我自己就打断我自己的腿！刚才的话不是没听清楚，而是我们不敢信啊！亏的您善心只要我们交三成租子，可是我们也不能太亏了您，我们交四成求爵爷成全！” 　　顿时，无论男女地上就跪成了一片，大唿求爵爷成全！ 　　剥削到让人感恩的程度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张毅已经不知道如何去面对眼前的这些人，老钟的话说的恶毒，他们只会感激，都是苦命人他们知道如何去分辨一句话的真伪，其实这个时候张毅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 　　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同胞啊！居然朝自己跪下！ 　　如果是一群异族人他会很坦然的接受，甚至还会为自己智慧上的优越感而骄傲，只是现在他却骄傲不起来！ 　　留下了老钟，张毅走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的思考一下，哪怕只是为了刚才的这一跪他都应该让这些人从此能够吃饱喝足！ 　　一个人走在河道的沙滩上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寒风脑子依旧有些昏沉，走过的地方很快就留下了一片脚印，当走的累了回头一看还没有走出自家土地的范围。 　　有些累，所以就打算停下来好好歇一歇，在一群鸟雀飞起的时候对面就出现了两个少女。 　　“喂！过来帮下忙！”其中一个提着篮子的少女如同百灵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张毅没有理会，自己可是爵爷，就身上这身官袍难不成还有人敢叫自己不成？ 　　“就你呢，过来帮我们把这只螃蟹摁住！”声音又传了过来，语气中还带着一丝焦急之色。 　　张毅这才抬头看去，只见提着篮子的少女正蹲在河边一只手提着篮子，另一只手摁着一块石头焦急的朝自己发话，而他旁边的少女也朝着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 　　霎那间，张毅就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 　　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事情居然真的可以发生在自己身上！人家唐伯虎点秋香也需要三笑才点上，可是少女就仅仅是一笑，他就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将要挣脱身体非出去的那种感觉。 　　那张脸没有惊心动魄的美丽，充其量也就是中上之姿而已，但是那种清纯中带着骄羞的味道立刻就俘获了他的心。 　　这种感觉就仿佛冥冥中注定一般，霎那间就让张毅怦然心动！ 　　镇定！ 　　一定要镇定！ 　　张毅不住的对自己说镇定，脚下却好似停不住一般飞快的就跑了过去。 　　直到近了这才发现提着篮子的绿衣少女应该是丫鬟，旁边穿着白色长裙的应该是小姐，只是这俩丫头胆子未免着实大了些，两个人就敢往河边跑，万一踩上青苔滑进河里可就不妙了。 　　“帮我把石头下面的螃蟹抓住好不好？刚才我已经摁住它了，然后……然后……”小丫鬟看到张毅过来就不住的哀求，突然又意识到了男女授受不清，小脸乍然间就红了起来煞是好看。 　　“好，你先让开一点儿！”张毅侧过身然后也蹲了下来，朝着石块轻轻一推石块就朝着河里滚去，然后刚才石头下面的缝隙里就飞速爬出一只巴掌大的螃蟹正高举着钳子想要逃跑。 　　张毅眼疾手快，伸出右脚就踩在了螃蟹的壳上，然后才用手卡住蟹盖的两侧将螃蟹抓了起来。 　　对于抓螃蟹他已经驾轻就熟了，早在海丰的时候就不知道抓了多少次螃蟹，而且还是那种浑身倒刺的海蟹，现在抓起河蟹来根本就毫不费力。 　　“放进篮子里吗？”张毅对丫鬟问道。 　　“别……你先别放！”丫鬟赶紧放下篮子从腰带间取出一根长长的丝线出来然后道：“你先抓着我给他拴上绳子之后你再放了它！” 　　原来是想抓来玩！张毅立刻就明白了两人的用意，只是两个少女提着螃蟹玩……想想就觉得有趣！ 　　看着张毅一脸坏笑的样子，小姐立刻又一阵脸红，连忙解释道：“这位……少郎君误会了，螃蟹抓来是给我弟弟的！” 　　张毅这会儿哪管螃蟹是送给谁的，自从站起身两只眼睛就在人家身上没有移开过…… 第四十一章 老太太要上吊 　　登徒子，这就是张毅的新绰号！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自己不就多看了两眼吗？怎么就成登徒子了呢？ 　　当乘坐马车回到兴化坊的时候家里就炸开了锅，自从得知了孙儿每年只收取三成租子的时候老太太就要去上吊，说是没法活了。 　　好不容易和张香连带着仆役一起把老太太稳住，整个院子早就变得鸡飞狗跳，顿时张府上下就被一层阴云笼罩，除了老太太的抽泣声简直到了落针可闻的地步。 　　“你们就让我去死，死了还清静些！”来太太披头散发的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咱们落难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人发过善心？每天起早贪黑洗几十件衣服怎么就没见有人帮着洗？还有香儿，当时才十一岁，这么小就要帮着教坊司的那些姐儿倒夜香，有谁可怜过？” 　　来太太越说越来气，立马又要撞墙，吓得老钟赶紧招唿仆役挡在前面才算消停。 　　“奶奶，孙儿这不是给咱们家积德吗？”张毅只好在一旁劝解道：“再说了你什么时候见过你孙儿那么大度过？现在只是让他们尝点儿甜头，就算是钓鱼还的先弄点儿饵料不是？咱们想要马儿跑起码也得让他们吃饱吧？要不然他们哪儿有力气给咱们家赚钱啊？” 　　老钟也赶忙道：“老夫人，少爷说的在理啊！您不知道，当时我们在岭南的时候没钱没地，你猜少爷怎么着？” 　　“怎么着？”说到张毅在岭南如何起家，老太太顿时就来了兴趣。 　　“少爷当时就找了当地的一群野人教他们捕鱼，他们拿七成咱们家拿三成，可是你知道最后怎么样了吗？”说着老钟就卖了个关子，一脸陶醉的模样仿佛就他干的一样。 　　“快说，最后那些野人怎么了？”老太太急了，刚听半句正听得起劲，可是老钟这货居然不说了。 　　不只是老太太，张香和一众仆役都直愣愣的等着老钟的下文。 　　“哼！到了最后那些野人全成了给咱们家赚钱的！老夫人，就前几天老奴给你的文书里边就有个咸鱼干分成的份子，那可是越国公应允的，一成啊！” 　　“才一成？不是三成吗？”听到只有一成，老太太顿时失望起来。 　　在老太太的心里既然法子是自家想出来怎么也得占个七成才对啊，可是才这么一成他心里又不舒坦了。 　　“哎哟我的老夫人啊，您别看只有一成，可是架不住人多啊！现在整个岭南的野人一小半都被将士们弄去捕鱼、晒鱼干了，况且您也知道这里边关系复杂，又是军方又是商队，还有地方官府，怎么着大伙儿也得分一点儿吧？可是就算咱们家只有一成的份子您想想这一年下来得是多少钱啊？” 　　这笔账根本就没法算，老太太觉得自己已经煳涂了，一小半儿的野人是多少野人？一成的份子又是多少钱？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不过她大抵上也弄明白了，那一成的份子不少，而且很多！ 　　看到老太太也不寻死逆活了，老钟这才继续道：“所以啊，少爷给那些泥腿子点儿甜头自然是他的道理的，别看那些人现在笑的欢实以后都的给咱们家赚钱！” 　　老太太高兴了，不过还是不放心，为了让孙儿不再败家所以她决定尽快搬到泾阳去。 　　既然要搬家就必须有宅子，当然这宅子还不能太寒酸！毕竟张家现在住的地方还是沈阔海送的，虽然还看的过去但是毕竟是别人送的在老太太看来当成长安的落脚地还可以，可是真要当成张家的门脸就必须重新起一出宅子，而且必须依照子爵最大的限度来建造。 　　当然，对于这个提议立刻就赢得了所有人的赞同，包括张毅。 　　长安的确不错，但是整天在一群大佬眼前晃荡危险系数太大了，稍有不慎就有被坑的危险，无论是处于自身安全的考虑还是为了再一次莫名的遇上某个白衣飘飘的女子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张家建造新宅的事情很快就被提上了日程。 　　张家不缺钱，至少张毅从岭南带回来的收益就足够挥霍好长一段时间，所以张毅觉得既然要建宅子最好还是建好一些，当即就花了小半天时间勾勒了一副他自己还算满意的效果图。 　　效果图非常好看甚至美轮美奂当它问世就得到了张府上下的一致好评，只是一说到建造的时候就犯了难。 　　谁见过三层的小洋楼？别说三层，就算两层的那也是用木板搭建而成，可是张毅居然说不用木头，被请来的工匠投资立刻就起身告辞。 　　这样的东西他是人能建造的出来的吗？ 　　张毅觉得这些人都是一群土老冒，没见过的东西就说不可能？他就不信邪了，以后的子爵府必须是三层的小洋楼，墙壁刷白，还得贴瓷砖！ 　　只是工匠就犯了难，一般的工匠肯定不行，工部的人估计也可是，但是人家是给皇帝专门建园子的怎么会理他一个小小的子爵？ 　　想了半天，张毅还是觉得托托关系在长安找某位大佬看看能不能弄到几个好点儿的工匠，于是作为好兄弟的冯智戴很快就有了用武之地。 　　“智戴，咱们是兄弟吧！”一见到冯智戴张毅就立刻换上了一副哥俩好的架势。 　　“栗子你可别来这招啊，上次我说是兄弟就珍珠就被你抢了十多颗，那可是我爹准备进献给陛下的害得我都不好意思献上！再说了你每次露出这个表情我就觉得你一定有什么阴谋等着我，所以我觉得咱们还是不做兄弟为好！”冯智戴撇了撇嘴赶紧后退几步。 　　对于张毅的德行他算是了解透了，只要开一个口子受伤的肯定是自己，所以他决定不管张毅如何巧言令色他都不为所动。 第四十二章 逾制 　　人吃了亏，上了当终究是会学聪明的，冯智戴觉得自己不可能在同一块石头上绊倒两次，打定主意无论张毅怎么说他就是不松口。 　　“我说呆子，你也不想想我在岭南的时候人家怎么称唿我的？”张毅撇了撇嘴，对冯智戴极为鄙视的道：“他们都叫我张财神！财神知道吗？就是一个铜板瞬间就能变成两个的人，你自己说无论是鱼干还是海盐那一样哥们出手是空手而回的？” 　　冯智戴一想，还真有这事儿！ 　　撇开张毅喜欢坑人这点不谈，他赚钱的本事就连他爹冯盎那也是不得不翘起一根大拇指写一个大大的服字。否则的话也不可能让他跟这张毅混不是？ 　　说到钱冯智戴就来了兴趣，于是脸上立马就露出两颗小虎牙笑道：“感情张兄是找小弟来发财的，刚才道是误会张兄了！” 　　说着就赶忙吩咐仆役准备酒菜，准备和张毅大醉一场。 　　“别，您可是堂堂国公二公子，像我这样平民小户的可担不起你张兄的称唿！”张毅将脸侧开，一屁股坐在矮榻上。 　　对于唐人跪坐的习惯他非常不爽，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后世岛国的那些拍肉搏战的美女们之所以小腿那么笔直肯定就可常年跪坐有关。虽然自己也喜欢大长腿，可是自个儿要是为了腿直一点儿白遭这份罪他可不愿意。 　　“过了啊！咱们可是兄弟，为了一句话至于吗？”冯智戴陪笑道：“要不说说，你现在到底有什么买卖，兄弟现在手里虽然钱不多但是几百贯还是能拿出来的，只要你能保证稳赚不赔，我马上就让人给你送到府上去任你支配！” 　　“谁稀罕你那几个钱，合着哥们没钱似的！”见成功的引起了冯智戴的兴趣，张毅就转过头来道：“不过这事儿还真的你出马才行！将作监知道吧，据说他们活儿可是一流的，所以我就想你好歹也是国公二公子在这长安城里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你去给陛下说……” 　　“你还是杀了我吧！你知道匠作监是干啥的吗？别说现在陛下正在为太上皇修建昭阳宫调不出来人手，就算有充裕的人手你以为就凭着我这张脸就有这么大面子？” 　　“真的不行？”张毅不相信。 　　“要是能行你以为我用的着和你废话吗？”冯智戴也是醉了，让他和太上皇争工匠他还没活够，不过对张毅的发财大计却非常好奇，于是赶忙问道：“栗子，要不你说说你到底要那些工匠干嘛啊？要是能凑合着用我倒是能在长安不少勋贵哪儿给你找一些，虽然不是将作监的人但是手艺绝对没得说！” 　　张毅一听，乐了，有戏！当即就把揣在怀里准备修建的小洋楼效果图拿了出来道：“拿去瞧瞧！” 　　结果张毅递过来的纸张，冯智戴有些疑惑，可是当他打开之后整个人就兴奋起来。 　　洁白的宣纸上用墨线勾勒出一副他完全就没见过的建筑，按照旁边所画着的树木比对，这栋建筑该应不低，应该约莫5丈（一汉尺等23厘米，一丈就是23米，）高左右，只是这样四四方方的东西就让他有些纳闷了，这东西到底是干嘛的？从外观上来看应该是一座房子之类的东西，因为在上面他看到了窗户，可是又与平常的房子不一样，古怪的样式，雪白的墙壁让他摸不着头脑。 　　“栗子，你这上面画的是什么东西？”冯智戴赶忙问。 　　对于新奇的东西他一向很有兴趣。 　　“房子啊，这都看不出来！”张毅就像看土老冒似的鄙视着这位贵族公子。 　　“这是房子？”冯智戴不由的瞪大了眼睛，在他的意识里房子不就应该是那种前边有个院子后面三进三出的青砖大瓦房吗？心理正寻思着这样的房子会不会垮掉立刻就发现了问题，于是郑重道：“栗子，你该不会是想建一出这样的房子吧！” 　　张毅还以为冯智戴被自己后世的别墅所震撼，当下很有自豪感的将图纸拿过来指着那栋小洋楼笑道：“这是自然，呆子，你看这楼全是砖瓦构建，因为不用木材所以它是可以防火和防水的，并且一共三层，下面我打算做客厅书房啥的，二楼和三楼用于住人，你想想，只身在一个宽敞明亮并且雪白的房间里，那种感觉……” 　　“我呸！幸好你可是遇见了我，要是真让你造出来你就等着从新被发配到岭南吧！”看到张毅还打算继续介绍他的小洋楼，冯智戴再也坐不住了当即的打击道：“你还乐上了，知不知道就算是陛下的太极宫高也不过四丈七而已，你这是逾制！” 　　饶是张毅神经大条，一听到逾制心里也不禁大惊！ 　　要知道在中国古代对于身份是有着相当严格的规定的，根据身份不同衣、食、住、行都有着不同的划分，就比如平民，他们就只能穿布衣儿不能穿绸缎或者绫罗，一旦他们穿了这就叫做逾制，根据相关律法一旦逾制将受到非常严厉的惩罚。 　　所以在唐时，看人身份非常简单，只需要从他们的服饰和乘坐的车架就几乎可以判断出这个人的身份。 　　按理说作为一名子爵，张毅的府邸不能超过三十亩，高不能超过三丈六，除此之外对于房顶上的装饰或者房门上的铜钉数量都有着标准，可是他效果图里边的小洋楼的高度居然不少于五丈，比起伟大的李二陛下的太极宫都还要高出一头。 　　知道的会认为张毅年少无知，可是不知道的人呢？他们就会想你想干嘛？连皇帝陛下你都想压一头，其性质已经相当于公然造反了！ 　　所以冯智戴说如果张毅真的造出了效果图上面的小洋楼被重新发配岭南绝对是轻的，不发配才是怪事！ 　　本来还想造个房顺便弄点儿水泥卖的，现在被冯智戴这么一吓，张毅想了想还是算了，自己不过就是一个想混吃等死的废物罢了，为了楼能高一层还范不着将自己的美好人生搭上，想了想还是四合院舒服，冬冷夏凉啊！ 第四十三章 怎么都只舀半碗饭？（上） 　　爵爷要建造新宅绝对不是小事，随着老钟的一声召唤，被新命名为张家庄的庄户们都喜笑颜开的赶来了过来。 　　看着这些拿着扁担、锄头的家伙张毅就觉得他们的笑容有些虚伪，你见过干活还拖家带口的吗？ 　　“少爷，别看这些孩子小干活也是一把好手呢！”看到自家少爷一脸嫌弃的眼神，老钟悄悄对张毅道：“光吃饭不拿钱！” 　　当然，爵爷是不会在乎这点儿小钱的，不过看在人家那么热情，为了不打击祖国花朵的积极性，张毅只好艰难的点了点头。 　　都说人多好办事，整整数百人经过一划分立刻就分成了几队。伐木、采石、烧砖头，就连那些个大妈大婶都没闲着通通有事情做。 　　“老钟，我让你找人修的窑给弄了没有？”看到众人各司其职张毅赶紧将老钟叫了过来。 　　虽然四合院不错，但是缺点也不少啊！ 　　首先，作为木质结构的房屋对于防火这一点就可以无视，一但稍有不慎发生火宅几乎不用问那绝对是成片成片的烧，不烧个满城一片红根本就停不下来。这也是为什么古代老有巡街的更夫四处晃悠，没事儿就拿着破锣敲那么一下然后喊一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然后就是保暖问题。冬冷夏凉绝对不是一句空话，事实绝对如此！众所周知，木材和大多数材料一样都有着一个共性那就是热胀冷缩，往往新建成的房屋还不错，可是要过上一年半载，木材就会因为特涨冷缩或者风化的原因变形，从而房屋就变得非常通风。 　　这样的房屋夏天微风一吹舒爽之极，可是冬天呢？寒风一吹那个感觉…… 　　所以张毅还是觉得，既然建造新宅，无论是出于防火还是保暖，又或者为了多用几年那么就一定要使用砖木结构。 　　“已经箍好了！”老钟赶紧道：“就在河滩那边，按照你的要求箍了三座呢，要不您过去看看？” 　　自从将小玉儿祖孙领回了门老钟整天都精神百倍，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几十岁似的腰不疼了、腿不痛了，办事儿也勤快了！ 　　张毅点了点头，然后两人就朝后山走去，对于老钟他还是比较放心的，只是对于烧制水泥这种事他除了知道是用石灰石、粘土、铁矿粉按比例磨细混合，然后进行煅烧，最后加入一定比例的石膏粉就可以得到水泥。可是怎么煅烧？加入多少比例？他两眼一抹黑完全就不知道！ 　　所以就需要实验，反反复复不断的实验，直到达到他记忆中的那个标准才算成功！ 　　为此他还专门在河边计划搭建了两架水车，当然引水浇灌田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他希望通过水车实现自动磨粉功能，不然的话就凭着人力推磨累死累活也磨不了多少水泥。 　　两人晃晃悠悠的来到河滩，果然在距离河道约么三十米的地方三座窑已经成形了。 　　窑不大，据张毅的估计一次也就能煅烧一吨左右的原料，对于这个数字他有些失望，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想要建造成一座后世那样的标准化窑根本就不可能，因为光是密封和均匀受热这两条他就办不到。 　　所以一吨左右的土窑绝对是目前最合适的！ 　　朝土窑走过去，窑身上的黄泥已经风干了，窑洞也经过了点火实验，就从里面黑乎乎的窑璧来看他们应该非常成功，至少能够使用。不过最让张毅惊讶的是窑洞的火门居然是设计在迎风的方向，如此一来正好可以借助河风的风力对窑洞达到快速升温的效果。 　　张毅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作为一个后世穿越过来的人居然从来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无论是水车还是其他东西，他只不过将那些早已经被验证了无数次的成果抄袭过来而已，说到运用自己真的差的太多！难怪先贤早就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检查完了土窑，又顺便看了正在开始在河里打水车地基进度，一晃就到中午了。 　　这时候张家新宅的地基跟前就开始热闹起来，妇人们不停的在临时搭建的土灶里添加柴火，锅里的肉香四溢一个个汗流浃背的汉子们就围在锅边不住的流口水。 　　“王老三，你能不能离锅远点儿？看你馋的那样儿该不会是三年没沾腥味儿了吧？”一个夫人一烧火棍将一个面念堆笑的汉子打开笑骂道。 　　那个被打开叫做王老三的汉子也不生气，揉了揉被揍的胳膊道：“三年到不至于，两年应该是有的，李老栓家的，你也莫要说我，你们家去年过年不也没买肉吗？就大年三十那天我路过你们家的时候，你家狗蛋还嚷嚷着要吃肉呢！哈哈哈哈！” 　　…… 　　过年没肉吃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自己家没有，别人家他也有没肉吃，所以都不过是五十步笑一百步罢了。 　　当人都到齐了，就准时开饭。 　　作为爵爷张毅是不用和众人一起吃饭的，但是为了表示与庄户同甘共苦的决心，张毅还是让老钟给他打了一碗干饭和一碗肉汤坐在一块石头上细嚼慢咽。 　　“少爷，要不你就先少吃点儿，老夫人早上就让厨房那边给您做了你最爱吃的萝卜烧牛肉，我估摸么一会儿肯定能送到！”看着张毅吃的无比艰难的样子老钟心里就一阵叹息。 　　少爷那张嘴他天生就是个皇帝嘴啊，不管是在岭南还是回到了长安，对于饭菜的要求那简直已经到了没毛病挑刺的程度，现在居然和一群泥腿子吃同样的饭菜这让他无比的纠结。 　　“待会儿再说吧，再说了，人家庄户不都吃的挺香的吗？”张毅朝嘴里灌了一口肉汤，看了看前面不住往嘴里刨饭的众人好奇的又问老钟道：“老钟，我就奇怪了，刚才在那边我还亲耳听到一个妇人说一个汉子三年没吃过肉，那汉子也承认了，我就想既然是三年没吃过肉相比家里肯定不盈实，可是你看看，他们一个个怎么都只舀半碗饭？难不成他们早上都是吃饱了来的？” 第四十四章 怎么都只舀半碗饭？（中） 　　“这些人啊，您别看着只盛了半碗饭，其实是为了多吃点呐！”老钟摇了摇头，指着不远处一个个都拿着巨大的海碗的汉子苦笑着道：“少爷，你有所不知，这些人早上能喝一碗菜粥就不错了，能吃饱了来才是怪事！” 　　这半碗饭怎么比也比满满的一碗饭少吧？张毅就奇怪了，只盛半碗饭还是为了多吃点儿？ 　　见到张毅不明白，老钟就结识道：“先吃半碗饭主要为的就是吃的快，赶紧吃完了碗里的才好去锅里再装第二碗啊！” 　　正说者，一个半大小子就已经把海碗里的饭吃完了，一熘烟儿就跑到了饭锅边喜滋滋的拿着勺子狠狠的将里面的糙米饭往自己的碗里塞，不仅塞还使劲儿的往下压，直到海碗都堆成尖再也装不下的时候才满意的跑回到放着肉汤的石板上和一堆人继续吃饭。 　　张毅的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先前还以为人家盛半碗完全是吃不下或者出于客气，那里想到一个个的简直就是饿死鬼啊！ 　　脑袋大的海碗还使劲的塞，这些王八蛋难道不怕吃撑着吗？ 　　正想问老钟是不是饭不够，不少吃完了第一碗的汉子就陆陆续续的跑到饭锅边继续添饭。 　　这些人虽然耍着小心眼，但是张毅却发现他们都守着一个规矩，那就是每个人绝对是将碗里的最后一粒米全部吃进了肚子才会起身，从老人到青壮甚至妇孺都毫无例外。就在前面蹲着的一堆人中好几个碗里就剩下一小口，但是没有吃完之前他们即使是非常想起身但是依旧等到将碗里最后的米粒吞进肚子。 　　即便是吃不起饭也守规矩这是一件好事，能够坚持住本心就证明了这些人都是好人，至少在他们变质以前是好人。 　　“少爷，您看见了吧？这些人都精明着呢！待会儿啊您再看要是锅里还能剩下饭那些个做饭的妇人还会把剩饭偷偷的带回去给家里那些没能上工的人吃！” 　　“咱们这儿的饭还有剩？”张毅疑惑的问。 　　满地都是大肚汗，哪怕是半拉大的毛孩子吃的都比张毅多，他就不信等这些家伙吃饱后锅里的饭还会有剩余。”别人家没有，但是咱们家肯定有！“说话间老钟的胸膛就不由的挺了挺，得意道：“昨个儿老夫人就交代了饭一定的让庄户们吃饱，咱们家的饭全是白白净净的糙米双蒸饭，就连糠都没掺一点儿，您不知道整个泾阳境内就咱头一家！” 　　张毅没有想到，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居然会有这么长的眼光，这简直就是收买人心啊！ 　　庄户们最想的是什么？就是吃饱肚子啊！别说青壮，就连那些个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头、老太太都能来工地上混个肚饱这就是仁德！早上的时候他还纳闷，就连半大的孩子干活都那么带劲，原来都是为了吃一顿饱饭！ 　　在这个年代人心无疑是最好的东西，因为有了人心只要你有什么事情就可以一唿百应。 　　就像当年的刘邦当初也不过是一个亭长出生，但是人家就因为有了一个仁德的好名声最后造反……当然闲话扯远了，不过不得不说一但有了人心，有了好名声就相当于开了一个作弊的外挂似的还特别好使。 　　光看着别人吃饭自己碗里的饭倒是凉了，因为有肉汤的缘故很快就在上面凝上了一层猪油，将饭碗丢给老钟，没办法吃了多熟悉一下环境也是不错的。 　　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张毅就准备远距离的观察一下那些妇人是怎么将剩下来的米饭偷回家的。 　　当然，偷窥这种事情必须悄悄地干，倘若知道人家主子正准备抓你的现行谁还敢动手？ 　　直到最后一个大肚汉将最后一口饭刨进了嘴里宣布不再添饭以后锅灶边的那些妇人就露出了笑容。然后很快其中三个妇人就飞快的朝远处跑去，剩下的妇人其中一个装作若无其事的起身慢悠悠的巡查，其余的就开始忙碌起来。 　　她们先是将每只锅里的饭都集中起来，然后按照人数分配成若干个饭团后用锅盖掩盖住就开始忙活着打扫周边的卫生。 　　很快那些去树林的妇人就带着数张巨大的荷叶回来了，这时候一位年老的妇人就从兜里掏出一大把谷草将掩盖在锅里的饭团子一个个用荷叶包好并且分发到每一个妇人的手里。 　　可是，正当老妇人准备将自己的那一份也揣进胸口的时候脸色突然一变，然后手里的荷叶就‘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荷叶包瞬间四分五裂，白花花的饭粒洒了一地…… 　　“爵爷，我……我们……”老妇人扑通一下就朝着张毅跪了下来，嘴里吱吱唔唔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到爵爷走了过来，其他的妇人顿时也惊的花容失色，一个个都只觉得五雷轰顶一般面如土色，纷纷跪了下来。 　　偷，绝对是个贬义词！刑律中就有诸窃盗不得财笞五十，一尺杖六十，一匹加一等，五匹徒一年，五匹加一等，五十匹加役流的条款，可见唐朝对偷盗罪之严厉！更何况偷盗者还是妇人，如此一来就是不守妇道、德行有失，一生的名声都毁了！ 　　这样的妇人特别是在乡间往往边只有一个下场——休妻！ 　　可以想象，一个年老的妇人被休之后夫家不要、娘家难回、亲戚无靠，还要忍受无数的指指点点和白眼，她们的人生除了终结根本就没有任何路可走。 　　“浪费粮食是可耻的！”看见地上的米粒张毅的脸很快的阴沉下来，张口就对老妇人破口大骂起来：“上好的粮食干嘛往地上扔？我看你也是庄户人家出身，正所谓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这些虽然是剩饭难道你就不知道带回家让老人和孩子吃？ 　　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了也不知道惜福！要是下次再让爵爷我看见你乱扔粮食以后你就不用来了！” 第四十五章 怎么都只舀半碗饭？（下） 　　“谢谢爵爷，谢谢爵爷！” 　　立刻，就有一个老汉跑了过来，浑然不顾地上的灰尘一个劲的磕头。 　　“谢谢爵爷！谢谢爵爷啊！” 　　老妇人连同其他的妇人也都后知后觉的跟着磕起头来，眼角的泪水这时候就再也忍不住，哗啦啦的一个劲儿的往外冒。 　　没有人觉得爵爷的呵斥是真正的呵斥，这是在给妇人们一条活路啊！ 　　浪费粮食，那是达官贵人们才能干出来的事，庄户人家连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往地上扔？还用荷叶包好的往地上扔？傻子也不信啊！ 　　朝妇人们发泄完了怒火，张毅依旧黑着脸，对匆匆赶来的管家喝道：“都是些浪费粮食的，以后做饭把糙米换成陈米，多剩一些，我倒要看看这些人到底还敢不敢再这么浪费粮食！” 　　爵爷走了，庄户们都仰面痛哭。 　　糙米换成陈米都不是事，爵爷是担心剩下的饭不够分想着法的让大伙儿都能带点儿回去。 　　老钟也叭嗒着脑袋沉默起来，原本他还以为这几个妇人都没有活路了，哪儿想到事情居然发展到现在的样子。 　　当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也变得严肃起来，冲着人堆大声道：“都听见了，饭随便你们吃，但是活就必须给爵爷干好，要是让老夫看见偷奸耍滑的就别怪我老钟不讲人情！” 　　“钟管家，您放心！”刚刚磕头的老汉立刻就拍着胸脯保证道：“爵爷对我们好我们心里都清楚，要是吃了爵爷的饭那个崽子敢偷懒老夫第一个打断他的狗腿！” 　　打断人的腿说的轻松，但是却没有人认为这是一句空话！ 　　在古代社会，人除了国法之外更重视的却是乡间的规矩和族规！别看这老家伙只是一个族老，但是权利却大的吓人，比如庄子里出现个什么谋杀亲夫或者什么隔壁老王的，他要说把这人装进猪笼子里沉塘都不是稀罕事儿！ 　　所以有了他这句话作为保证，只要是来张家帮忙的人就绝对不会出现偷工减料或者消极怠工的存在。 　　“有李老这句话老夫也就放心了！”老钟点了点头，脸上这才露出了几分笑意赶忙将还跪在地上的众人都扶了起来道：“你们算是有福了，只要跟着爵爷干别的不说吃饱肚子肯定是没问题。对了，就河滩那边建水车的事儿还得请李老多看看，爵爷说了开春之前必须安装并且测试完毕，到时候万一水出了问题一年下来咱们这地可是要少两三成的收成啊！” 　　说到水车老汉就有些不安起来。 　　虽然钟管家早就眼睛说了，只要把水车建好就可以通过水车将泾阳河里的水源源不断的送到田间地头的水渠里，可是这世界上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吗？在他看来，自古浇水那就是用水桶挑的，不流一身的汗能种的好庄稼吗？ 　　想了想，老汉才担忧的道：“钟管家，原本这事儿是不该老汉说的，可是爵爷对咱们这么好哪怕是犯了爵爷的忌讳老汉还是要说一说！” 　　他先是看了看老钟的脸色，然后又看了看后面青壮，最后一咬牙才道：“老汉从七岁就跟着家里下地，可以说是种了一辈子的地，可是种了这么多年就没有听说过哪儿有能直接把水送到地里的东西！那水车听着您说的那么好其实老汉也去看过，无非就是在河里搭了几个木桩子，然后在上面加个轱辘，就这样就能把水送过来？ 　　不是老汉信不过您和爵爷，就是怕爵爷被人家给骗了啊！背工背力不说，还要养那么多张嘴，照老汉看还不如多开几条水渠，到时候开春了老汉多找几个青壮用手提用肩挑来的实在！” 　　“呵呵！”听着老汉喋喋不休的一大通话老钟就笑的越发开心起来，直到李老汉说完他才道：“想来你们还不直到咱们爵爷以前干的事儿啊！” 　　众人都一脸疑惑，等着老钟继续说下去。 　　对于新来的这位善良的爵爷他们非常有兴趣，特别是爵爷以前的八卦更有兴趣，都一个个围了过来耳朵伸的老长想要听得清楚一些。 　　“也不怕告诉你们！半年前老夫和爵爷还是流人呆在岭南，那边是什么地方知道吗？”老钟一脸高高在上的模样，看着一脸懵13的众人过足了见识广博的瘾头之后继续说道：“岭南之地就是荒无人烟的地方，哪儿满山都是蹲在树上拿着棍子嗷嗷叫的野人！” 　　“野人？” 　　顿时人群就惊唿起来。 　　对于野人他们还停留在猴子的印象里，当然，既然是野人肯定比猴子大，可是满山都是野人的地方想着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是啊！到处都是野人！可是咱们爵爷是谁？用了三个多月时间，三个多月就从流人的身份直接变成了现在的爵爷，陛下亲封的泾阳县子！就连越国公冯老公爷的公子都和咱们爵爷称兄道弟的，没点儿本事行吗？所以啊，只要是爵爷吩咐的事情你们尽管做，没错儿！” 　　越国公是谁庄户们没人清楚，但是陛下他们却是知道的，整个江山就是他家的！就连陛下都看重的人在他们眼中自然就升起了一股盲目的崇拜，没点儿本事能当爵爷吗？ 　　“如此倒是老汉唐突了，既然水车真能行老汉这就去再找一些人手过来，保准半个月就把它建成！” 　　…… 　　人总是需要一个念想，也就是希望，一但有了希望之后就会朝着这个目标不顾一切的奋斗！ 　　短短的不到一个星期整个张家庄就成了一片一片的工地，河坝、田间、地头、宅子……无论男女老幼都充满了干劲！ 　　看到热火朝天的工地现场张毅又开始做起美梦来，宅子必须是四合院，清一色的水泥地，门前雕两只大狮子看门，然后院子里再种上几颗大槐树……最好是梨树，春日里可以看梨花纷飞，梨子熟了还可以解渴……然后有事丫鬟干，没事就干…… 　　“少爷，您瞧，咱们宅子的地基也快打好了，青砖也烧了不少，只要您说的水泥实验出来这边就可以直接建宅子了！”老钟看着少爷一个人坐在石头上乐呵就插嘴说了一句。 第四十六章 紫苏！ 　　水泥确实是一个问题，张毅已经快要发疯了，实验了一炉又一炉，现在废料都快堆成一座小山丘了，可是正确的比例还是没有测试出来。现在工地上清一遛的半大娃子没事做，不是到地里掏老鼠窝就是去河坝里抓螃蟹，每次看到这些家伙无所事事张毅的心就像猫抓一样，这些家伙天天往嘴里塞的可是哥们的钱啊！ 　　幸好糙米换成了陈米，即便是每天要多拿出三成出来也比用糙米来的划算，这也是爵爷唯一觉得自己决定英明的决策之一，当然庄户门可不管吃的是糙米还是陈米，总之能吃饱肚子爵爷就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人。 　　可是好人难做啊，张家虽然有钱，可是谁家的钱也不是大水冲来的，老钟已经在张毅的耳边念了无数遍了，无非就是希望爵爷能再弄出点儿事情来，不然光吃饭不干活家里可不是亏了吗？ 　　一定要从这些人身上找回损失！ 　　张毅就不信了，自己堂堂的穿越人难不成还想不到一个点子来压榨这些家伙的价值？ 　　吃了早饭，张毅就黑着脸又去了工地。虽然依旧是热火朝天的场面，但是眼看着石板、木材堆成了山、地里的水渠也挖了个七七八八，就连田埂子上的杂草都被无所事事的妇孺给拔了个干干净净。 　　真的没活干了！最多再等三天，如果三天之内水泥再烧制不成功全庄子的人都要开始白吃饭了，一想到每天几大箩筐的粮食就这么白白的喂了这群脸都快笑成菊花的庄户们张毅就有一种拿刀子割肉的感觉。 　　离开春还有一个多月，播种是不成的，先翻翻地？可是转眼一想，自己这儿可是沙地啊，土质本来就松软，好像也不用怎么翻……难不成做几个网笼让那帮家伙下河捕鱼去？ 　　整片地走了一个遍，从门口走到河边，再从河边再走到山脚，正当张毅想的脑子发昏的时候鼻子里就闻到了一股子肉香。 　　这个味可不是自家炖猪肉所散发出来的香味，这是一种清纯中带着焦煳味儿的烤肉香味。 　　朝四周看了看，就看见几个熊孩子正流着长长的口水围在一个火堆边不住的翻烤着几只用木棍穿起来的田鼠，熊熊的火焰下田鼠被烤的一片金黄，肉身上的脂肪就顺着末端一滴一滴的往火堆里滴，然后‘吱’的一声火苗又勐的上蹿了起来。 　　想想自己一大早就喝了一碗稀粥，满河滩的给这些家伙找活儿干，现在好了，一帮子吃饱了不干活的家伙居然开起了烧烤派对来了，难不成这群熊孩子才是爵爷？ 　　就看不的别人比自己好过，哪怕是好过一会儿都不行！ 　　张毅立刻就小宇宙爆发，冲着那群熊孩子就吼道：“干啥呢？天干物燥的就不怕走水了吗？” 　　熊孩子们顿时一惊，抬头一看就看见脸色阴沉的爵爷正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 　　“爵爷，来，您尝尝，刚在地里抓的田鼠可香了！” 　　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立马就有精明的抄起一只田鼠就给爵爷送了过来。 　　田鼠不大，可以说瘦的厉害，不过烤熟之后真的很香！轻轻的用牙齿咬了一小块下来，肉质很细嫩，最关键的是清洗的非常干净并没有任何的异味。 　　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嘴短，虽然心里依旧不爽不过张毅也不好再发火，艰难的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道：“都没事儿干了？” 　　“没了！我爹说工地上他们干就行，估摸着还有几天的活他们也没事儿做了！”其中一个孩子立刻回答道。 　　事情又回到了原点，还是没事儿做给闹的！ 　　人一歇下来就觉得有些冷，张毅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悲剧，堂堂的爵爷居然沦落到跑到山上烤火的地步。熊孩子们却非常新奇，能和爵爷一起烤火这得是多大的荣耀？ 　　为了能让爵爷继续烤火，熊孩子们就一熘烟的跑去找柴火，不过大块的干柴是不可能拿来乱用的，所以很快他们就找来了不少已经干的发黄的野草，放进火堆里白烟一冒立刻就被点燃，熊熊的火焰顷刻间就飙的老高。 　　张毅也没闲着，一边和蔼的和熊孩子们有一句每一句的聊天，顺便也将干草挽成小把朝火堆里丢，可是就在他机械的重复着这个动作的时候却发现了一株似曾相识的植物。 　　怀着疑惑，张毅赶忙将这株植物拿了起来，虽然已经干黄，但是当他摘下一小段枝叶放到鼻子上闻的时候他立刻就回忆起了这株植物的名字。 　　紫苏！ 　　紫苏别名：桂荏、白苏、赤苏等；为唇形科一年生草本植物。具有特异的芳香，叶片多皱缩卷曲，完整者展平后呈卵圆形，长4至11厘米，宽25至9厘米气清香，味微辛。 　　当然，如果只是一般野草的话张毅并不会这么重视，最关键的是紫苏还具有散表寒的作用。 　　不仅如此，紫苏的发汗力还较强，是一种用于风寒表症，见恶寒、发热、无汗等症的主要药物！在张毅的脑海中就记得，后世的感冒冲剂配方中其实就有这一味药材！ 　　这里的土地适合药材生长？ 　　张毅立刻就重视起来，拿着紫苏就朝着熊孩子们问道：“这东西你们哪儿找来的？” 　　“就山脚那边，好大一片呢！” 　　“这东西我知道，是一种药，上次我还看见有个白胡子老爷爷采过呢！” 　　…… 　　熊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说了起来，都想在爵爷面前露露脸！ 　　“在哪儿？快带我去看看！”张毅这会儿哪儿还顾得上什么白胡子老头，他现在想的是如果前面真的有大片的紫苏那么就说明泾阳的气候和土质都非常适合这类中草药的生长，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他还种什么粮食啊，直接种药材卖！ 　　熊孩子们自然是不知道成片的紫苏代表着什么意义，一个个兴奋的就带着张毅来到前边不远的一出地方，果然，放眼一看密密麻麻的好打一片干的跟柴火似的紫苏正迎着寒风随风飘扬，在空气中荡漾着一股清香的气息！ 第四十七章 感冒药方哪家强？ 　　感冒冲剂其实就是一种复方制剂，说穿了就是一个通用的方子，行话名为“大冲”按照其药物的配伍加减分量作出的一种随时可服用的中成药。他的成分非常简单，无非就是芥穗、薄荷、紫苏叶、柴胡、防风、苦杏仁、桔梗这七种作为主要材料然后配以甘草为引。 　　要知道在古代可不是随时随地有医生的，特别是宋朝以前，往往一个感冒病稍有不慎就会死人，绝对不是开玩笑！ 　　要知道，医生（大夫，为了便于阅读以后都用医生代替，但是绝对不是郎中，郎中是官名！）非常少，这其中就不的不说一下当时的社会环境，毕竟在当时的年代并没有一个统一的医学体系，医生往往都是一师一徒在长时间的临床中得出的经验，而这些经验就被当成秘方流传下来。 　　因为个人的体质以及其他原因，他们的这些经验并不准确，并且一个医生留下来一个秘方，到了后来的结果往往便是同一个病如果一百个医生出诊至少就会开出五十种以上的药方来，可是这些药抓来以后能不能治病就只有天知道了。 　　可是，即便是病人得不到有效的治疗，但是想要随时找到一位医生除非是在城市之中，否则的话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又因为诊金高昂的原因药铺的大门几乎可以说是专门为中上层人士开设，至于一般的穷人还是硬撑着吧！ 　　所以在伤病被称之为除天灾、兵祸之外三大死因之一！ 　　而张毅现在脑袋里想的就是将自己这一大片土地全部种植上治疗感冒的药材，这样的话他就完全可以弄成一个小型的感冒冲剂工厂从而大量的进行感冒冲剂销售。 　　只是上哪儿找个好点儿的医生帮自己实验方子呢？ 　　打定了主意，张毅就往长安赶，这时候没事儿做就让他们吃白饭吧，只要能找到一位老军医……额，老中医就行！ 　　“呆子，赶紧的，赶紧的告诉我长安哪位医生最厉害！” 　　冲进冯家大宅，浑然不管一个个家仆愤怒的眼神张毅就拉着冯智戴问了起来。 　　冯智戴一惊，赶忙道：“栗子，你先别急，到底出了什么事儿？难不成老夫人病了？” 　　“病你个头，快告诉我长安城里哪位医生治病最厉害，哥们等着用呐！” 　　看着张毅焦急的表情，冯智戴哪儿还坐得住啊，立刻就道：“要说医术自然是陛下的御医了，要是我爹在求一求陛下还有可能，可是兄弟我没那么大面子啊，要不咱们去翼国公家里问问？他们家的老供奉据说医术就不错！” 　　翼国公说的就是秦琼，因为早年征战伤痕累累，到了如今几乎一天不吃药就不行，所以家里有个高明的医生也是在情理之中。 　　张毅想了想，觉得事情还是可行的，于是立刻就拉着冯智戴准备前往翼国公府拜访。 　　“栗子，你还没跟我说呢，到底什么事儿你这么急着找医生？家里有人生病？”上了马车冯智戴再次关心的问。 　　“家里倒是没人生病，只是想弄个方子赚点儿钱花花，有没有兴趣入一股？”张毅笑道。 　　“就只是弄个方子？”冯智戴有些不信。 　　“就是弄个方子！” 　　…… 　　冯智戴恨不得一头撞在墙上，冲着马夫就大叫打道回府，就没见过这么折腾人的，还以为张毅家里什么人得了重病却没想到这货居然就是为了找个方子玩玩而已，大街上同怀堂、同周堂……好几家药铺不去折腾上自己干嘛！ 　　“同怀堂那些庸医能和国公家的供奉比吗？”张毅赶忙阻拦道：“就那些人开的方子谁知道吃了会不会死人呢，早就听说庸医杀人，他们方子送我我还不敢要呢！不过这次你听我的，肯定是个发财的买卖！” 　　冯智戴瞥了张毅一眼，没好气的道：“上次你还给我水泥是个好买卖呢，亏的我给你找了那么多工匠你到现在不也没折腾出什么东西来么！我这一次如果再要信你我就是笨死的！” 　　“得！得了！不就让你刷下脸吗？至于这么糟践人吗？”张毅赶紧摆了摆手打住话题，鄙夷的看着某个毫不讲义气的家伙。 　　根本就没办法跟没文化的人交流，要是水泥那么容易把配方弄出来自己还用的着天天守在窑边吹冷风？再说了，做药卖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只需要一个好的方子就成，只要在地里种上成片的药材到时候一收割，然后按照比例放进锅里熬就成，这么来钱的买卖还怕没人做？ 　　张毅还不信了，在这个黄金有价药无价的年代，成品的感冒冲剂会没人买？ 　　“你是不知道，每次我去秦伯伯家的时候老爷子就喜欢拉着我喝酒，上次我可是喝的昏天黑地吐了好几次才爬着回来！”冯智戴嘟囔道：“咱们这次去哥们肯定又会被灌趴下！” 　　弄了半天原来是怕喝酒！ 　　张毅顿时就乐了，一拍胸口豪爽道：“不就是喝酒吗，待会儿看哥哥我的，保准来一个我给他弄翻一个，给你报仇雪恨！” 　　“你到底行不行啊？”冯智戴不信，想了想才迟疑道：“其实你要找长安最厉害的医生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而且这个人的医术在整个大唐也是头一号的！” 　　“谁？”张毅赶忙问道。 　　“呵呵，咱们大唐要说到医术除了孙思邈孙道长还能有谁？据说前段时间他老人家回到了长安要不你去找他问问？” 　　张毅哎哟一拍脑袋，心说自己怎么就没有想起这尊大神呢？ 　　要说孙思邈绝对是一位医学界以及平民界中的一大名人，只要稍微一打听立马就有人道出了孙神仙的行踪，听闻这位老神仙昨天就在泾阳县城里帮人治病。 　　张毅一听就记起来，来的长安之前路过泾阳县城的时候可不是在西门边看见一大群大妈大婶的排着队等着个老头看病吗？感情，感情那位就是孙思邈？ 第四十八章 泾阳城边找道长 　　白胡子老头！ 　　还是一个穿着一件破的不能再破道袍的白胡子老头！ 　　张毅看了半天，硬是看不出眼前这位哪怕一丁点儿仙风道骨的模样！除了背着个药袋子，头发胡须一大把之外压根儿就和普通的庄户老农差不多。 　　“这就是孙道长？”张毅看了看老头的打扮对冯智戴问道。 　　他觉得自己几个人肯定是被传言给骗了，堂堂名震天下的药王、真人、神仙通就这德行？ 　　冯智戴倒是没有半点儿不信的意思，开口道：“自然是孙道长！就算有人想冒充也要有那个胆啊！你看看那些瞧病的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吧，也就孙道长，要换了其他人就算是宫里边的御医都没他好使！” 　　张毅才不信这货的鬼话，免费看病还送药谁不喜欢啊！不管能不能治，就凭着免费这个由头张毅就觉得老头非常有经商的头脑，只要名声打出去了后面赚钱还不是小菜一碟？ 　　“老神仙，在看病啊？”走到老头跟前，张毅立马就换上了一副标准的礼贤下士模样。 　　像这样自负有几分本事，而且相当有名望的人非常吃这一套，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张毅觉得只要能套近乎那么事情就成功了一半。再说了，即便是老头不愿意他也有办法逼他就范！ 　　“去去去！先排队！”孙思邈瞧了张毅一眼，就拂起袖子像赶苍蝇那样让他排队，根本就没有因为张毅是坐马车来的个点儿特殊照顾。 　　碰了一鼻子灰，张毅还就赖着不走了。 　　几十个人的长队按照老头慢悠悠的速度有事问诊又是抓药的谁知道轮到他是什么时候。 　　“都一边去，看什么病？不就伤风感冒的吗？用的着累死老人家吗？”心里一横，扯开嗓子就开始驱赶起看病的人来。 　　也不管到底会不会犯众怒，咱们好歹也是个爵爷不是？ 　　既然是爵爷纨绔一些也就无可厚非了！ 　　张毅不但自己开始赶人，还要喝着马夫也一起驱赶，看的冯智戴简直是目瞪口呆，就像从来不认识他一样。 　　“竖子尔敢！”孙思邈发火了，长长地胡须无风自动，眼看着病人四散奔逃却没有任何办法。 　　“呵呵！老神仙，您看，这下咱们总算清静了，小子姓张名毅失礼之处还请海涵！”赶完了人，张毅立刻就恢复成了谦谦君子的模样，双手朝着孙思邈就是深深的一拱，目不斜视态度诚恳，要不是刚才明明看见他赶人就连冯智戴都信了…… 　　“你……你……！” 　　“我是来请你帮忙开方子的！”张毅也不管孙思邈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接着道：“要不道长这就上车吧？” 　　浑然不管远处要将自己生撕了的众人，更不理会老头吹胡子瞪眼，一把将他的药袋子往马车里一丢老头就乖乖的上了车。 　　不上不行啊，吃饭的家伙都被收走了能怎么办？ 　　冯智戴只觉得天旋地转，早知道张毅会这么干，他就算被张毅打死都不会来趟这趟浑水！ 　　孙思邈是谁？就算是李二陛下见到人家老孙的时候也要恭敬的称唿一声孙道长或者孙神仙的人！不仅在民间声望极高，就连当今的御医都有两三位是他的学生呢，敢明目张胆的用这种方式请孙思邈的张毅绝对是头一个！ 　　可以想象，如果今天的事情被传扬了出去，张毅固然千夫所指，可是他冯智戴乃至于整个冯家难道不是帮凶？ 　　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很快就到了张家庄。 　　“道长，这边请！”一下车，张毅就满脸堆笑的在前面带路。 　　虽然现在张府还只是打地基阶段，但是旁边已经搭起了两座茅屋作为张毅在研究水泥之后宿主只用，看起来是简陋了一些，不过张毅心里寻思着再怎么不行至少也应该比老道住的地方强吧？ 　　“哼！”孙思邈鼻孔朝天重重的哼了一声，表示着自己的不满，然后才开口问道：“病人在哪儿？” 　　不得不说药王就是药王，虽然被气的不轻，但是职业素养还是有的，没有因为张毅的霸道而失去了一个作为医生该有的仁心，在张毅看来这才是老头最可爱的一面。 　　“让道长受惊了！”张毅当下惭愧道：“小子请道长来正如小子所说的那样，是真心求道长一剂药方而来，无礼之处还请道长不要和小子一般见识才是！” 　　“你……你居然为了一个方子就让老道于数十位患者于不顾？竖子，竖子啊！”孙思邈立马就发火了，冲着张毅就咆哮道：“此般作为简直可谓是丧心病狂，老道就算告到陛下面前也要治你一个无视民生之罪！” 　　孙思邈一闹，张毅立马就不干了。不就几个得了感冒擦破了点儿皮的病人吗？晚几天看病难道会死啊？再说了，难不成哥们即将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的大事就不重要了？ 　　张毅也不急，等着老头一个人在哪儿上窜下跳，直到老道骂累了才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朝孙思邈问道：“不知道长一日可治伤患几何？” 　　看到张毅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孙思邈也弄不清楚他葫芦里到底是在卖什么药，思索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闲时数人，忙时数十人！” 　　“敢问道长今日开的最多的方子是治疗何病？”张毅又问。 　　“风寒！” 　　“敢问道长可有治病救人之心？” 　　“老道自幼病患加身，为此可谓是散尽家财，自然深知伤病之苦！所以自十八岁立志学医开始便发誓待有所成凡有寻医者无论天潢贵胄还是平民百姓老道皆愿一救！……” 　　“屁话！简直是屁话！”还没等孙思邈说完张毅立刻就大骂起来。 　　冯智戴正要阻拦就见张毅脸色变得凶恶起来，指着孙思邈道：“别人都道你乃是神仙下凡，都道你是救人活命的活菩萨，我看你就是个欺世盗名的小人之徒！为了名声你穿街走巷，为了名声你眼睛里就只有眼前的几个伤患，你置天下患者于何故？” 第四十九章 批量种植药材的狂想 　　诛心之言！ 　　绝对是诛心之言！ 　　冯智戴已经懵了，呆呆的看着一脸惊愕的孙思邈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人家治病还治错了，居然还成了千古罪人？ 　　孙思邈也被张毅巨大无比的气场给完全震晕，脑子里一片空白，觉得张毅的话又对，又不对……愣了半天硬是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语言来。 　　然而张毅却并没有住口的意思，稍微歇了一下又继续道：“你身为医道中的老司机……老前辈，公认的天下医术第一，你说你没事儿干不会去研究研究下药方？或者多传授几个弟子？整日里东跑西跑就尽管着给一个学徒都会治的风寒病人抓药，你说你能干点儿正事儿吗？” 　　“我……”孙思邈还想反驳。 　　“你什么你？难道我说错了？”张毅一副失望至极的模样，更加的火大：“你教会十个医生，就会多出十个能够悬壶济世之人，一百个呢？那得多救多少百姓？就凭着你两只肩膀扛一个脑袋，累死你都救不了多少！” 　　几句话简直把孙思邈说成了一个毒害一方的流氓恶霸，老头一言不发的低着头就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学生模样又是委屈……又是难过！ 　　“不过这都是题外话，今天找你来是为了一个方子，还请道长以天下为重不吝赐教！”说话间张毅再次长揖到底。 　　虽然是表现的一副敢为天下先的模样，不过张毅这会儿却是笑开了花。药王、神医又怎么样？还不是被哥们忽悠的找不到东南西北？ 　　孙思邈赶忙伸出双手将张毅扶起来，斩钉切铁的问道：“不知少郎君想要什么方子？但老道所有必当倾囊相授！” 　　有了孙思邈的保证，张毅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带着两人朝生长这紫苏的那块山地走去。 　　“道长请看，这是什么！”来到山脚，张毅便在山地间采了一株紫苏朝孙思邈问道。 　　“此物乃是紫苏，其易发汗散热、性温和，主要是作用于风寒、恶寒、发热、无汗等症！”说起药材孙思邈立刻就恢复了一代药王的本色，立刻就道出了紫苏的功效，然后道：“说来前几日老道采药也经过这里，却不想少郎君也懂岐黄之术？” 　　“小子对医道之不过知道些皮毛，让道长过来其实主要就是因为这紫苏！”张毅笑了笑，然后就指向了成片的紫苏。 　　孙思邈眉头一皱，不明所以，问道：“少郎君究竟何意？” 　　“敢问道长采药一日收获可丰？”张毅又问。 　　“采药一日可治数人！”孙思邈老实回答。 　　“道长观我这片田地如果种上紫苏以及一些常规药材如何？” 　　“你的意思是？……”孙思邈一惊，瞬间就明白了张毅的意思，既然这里能够出现成片的紫苏那么这块地方很显然非常适合药材的生长，最关键的是这里距离泾阳河不过半里之远可谓简直就是一片没有再能适合药材生长的地方了。 　　只是……只是这药材能成片的种植吗？ 　　“小子的意思道长自然明白，我观道长一脸疑虑恐怕是担心不能批量种植吧！”张毅小心翼翼的将紫苏枝叶上的种子一一剥落下来放在掌心笑道：“咱们的先祖当年还在茹毛饮血的时候何曾知道粮食能够种植？还不是慢慢观察、琢磨出来的方式方法最后才成就了我华夏之风，虽然到如今草药并没有批量种植的先例，但是道长想想真的就没有人种植过吗？” 　　“有，不止有还有不少！”孙思邈肯定道：“老道其实就种过不少的药材，不过大多都是一些相对难寻的药材，至于紫苏……还真没有种植过，不过稍郎君既然说起相比心里早已经有了完全之策还请少郎君教我！” 　　说话间孙思邈便要俯身下拜。 　　可是张毅哪儿敢啊！先前不过是为了忽悠老头扯的些歪理邪说罢了，如果真的让他老人家给自己俯身下拜的话他还真受不起！ 　　于是张毅赶紧扶住孙思邈，说道：“先前小子就问道长今日所治百姓最多为何病，道长说乃是风寒，就以此来看小子以为风寒此病最为普遍也最为常见，自然病人也就最多，不知道道长可认同？” 　　“不错，风寒虽轻却最为普遍！”孙思邈不住的点头。 　　“所以小子就想，如果在小子这一片封地上按照比例种植一些治疗风寒的药材，如此一来便可免去不知道多少医生的采药之苦啊，并且也可以腾出采药的时间用于救治更多的伤患！” 　　“原来如此，少郎君志向高远、心怀百姓，老道……老道不如啊！”孙思邈当下又要再拜。 　　他现在对张毅真的是服了，其实对于批量种植他并不是觉得不可行，而是觉得太可行了！就像他说的那样，不只是他，甚至很多高门大户其实都有自己的药园，大多都会在里面精心培养一些比较高级的药材以备不时之需，所以由此可见那么常规的药物更应该容易存活才是！ 　　既然容易存活，那么批量种植就不再是问题，或许在起初的一年两年中会因为不熟悉药材的习性收获不多，但是一但有人掌握了这些习性那么大量的产出药材就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这还不够！”看着孙思邈激动的老脸通红，张毅立马又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还不够？”孙思邈眼睛瞪得老大。 　　“自然是光种植药材还不够！”张毅解释道：“种植药材的目的便是治病，可是天下间有多少医生呢？在城里还好说，可是乡下村中呢？除了碰运气十天半个月能遇见一两个游方医生之外根本就没有医生，而且就算是遇上了就难道道长以为他们能像您那样只收成本、看见贫困之人更是分文不取？” 　　说到这儿孙思邈就叹息起来，嘴唇蠕动了一下，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他非常清楚，张毅说的就是如今的现状，正是因为此间种种因素，往往一个小病病人一拖再拖到了最后无力回天！ 　　可是天下之大，又有几个医生能如自己一般孑然一身不为家儿老小考量？ 第五十章 先天下之忧 　　看着一老一少说的那叫一个起劲儿冯智戴却一句话也插不上口，他就弄不明白了好好的地张毅怎么会想到种植药材上。 　　当然，药材也能赚钱，可是……听张毅这话似乎是要为天下百姓做贡献似的，他就耐不住问道：“栗子，在我家的时候你不是说能挣钱吗？” 　　“挣钱？”孙思邈顿时脑门子上一头雾水，然后就脸色不善的看向了张毅。 　　冯智戴也发觉了似乎刚才这句话说的有些不符合场合，立马将脸朝旁边一撇装作看风景状…… 　　张毅简直恨不得一巴掌将这货给抽死，根本就是个没有最坑只有更坑的猪队友啊！当着一个为了拯救万民连成家这种事儿都不在乎的人你不跟他谈人生谈理想你特么的居然谈钱？ 　　脸上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被张毅纯属的演技掩盖了下来，朝孙思邈拱了拱手讪讪一笑道：“让道长见笑了！小子也想兼济天下，不过到底小子还是个俗人！” 　　说着他指了指远处不断忙活的庄户和田野间奔跑的熊孩子们脸色顷刻间就换成了一种悲苦的苦笑，继续道：“虽然府里节俭一些也无妨，不过道长你也知道，这人生活在人世上就得吃喝拉撒，一家一口虽然不多但是张家庄现在却有五百余户人家，没有铜臭之物小子也……” 　　人活着就要吃饭，孙思邈非常理解张毅的苦衷，能为自己封地的庄户们者想的青年贵族而且是一个有着崇高理想的贵族，他立刻就为自己刚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想法感到惭愧。 　　“刚才听闻少郎君说仅仅只是种植药材还不够，不知少郎君还有何想法？”孙思邈赶紧转移话题。 　　朝冯智戴那头憨货狠狠的瞪了一眼，张毅才道：“这正是小子为何要请道长前来的原因！小子所想除了种植治疗风寒的药材之外还想将这些药材按照一定的分量制作成成药，如此一来那些可怜请不起医生或者无医可寻之人也可以买上一副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小子保证，成药的价格绝对只要市场价六成，永不涨价！” 　　这样的价格绝对是良心价格！孙思邈立刻眼中就流出了浓浓的赞赏之色，恨不得张毅马上开始种植药材然后明天就收获、后天就做成成药拿到长安叫卖……激动的老人家不住的点头道：“少郎君果然是少年俊杰，一颗拳拳爱民之心真是让老夫汗颜，一但此举成功将会免却天下间不知多少百姓病痛之苦！” 　　“道长言重了，正所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小子不过是先天下之忧而忧罢了，能为天下先正当是我辈中人当仁不让之事！”完全不理会一旁冯智戴幽怨而鄙视的眼神，张毅尽量作出一番高人状眉宇间很自然的就流露出了一股少年老成的高人风范。 　　“好，好一个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好一个先天下之忧而忧！”孙思邈顿时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兴奋道：“既然少郎君愿以身作则为百姓谋福，老夫身为出家之人更当鼎立支持，但凡少郎君有事招唿一声便可，老夫必定全力以赴！” 　　得到了孙思邈的全力支持张毅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他可是太清楚这个其貌不扬老头的分量了，只要他稍微放出点儿风声自家以后的成药那还不卖疯了？ 　　当孙思邈乐呵呵的拿着药袋走出张家庄冯智戴就凑了上来。 　　“栗子，你疯了，市场价六成的价格还永不涨价，你打算把你在岭南的收益全部填补进去？”冯智戴再也坐不住了，因为来的时候他就和张毅达成了协议，冯家也参与了其中，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一但形成规模，规模越大亏的就越多，哪怕两家再家大业大也填不满这个大窟窿。 　　“德性！”张毅自顾自的坐到了自己新叫庄里木匠给自己精心打造的躺椅上，二郎腿一敲非常享受，然后才不屑的对冯智戴道：“呆子，我觉得当初给你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多么的英明，你不仅呆而且傻，谁告诉你市场价六成的价格咱们就一定会亏？” 　　“六成还不亏？你当我真傻啊？”冯智戴不信。 　　其实也怪不得他，就算随便换成大唐任何一个人来都不会相信。毕竟凡是货物其实都有一个价值可以衡量，特别是现在他们准备做的风寒成药其价格在整个大唐几乎都一般无二。 　　毕竟虽然药方有些偏差，但是主要的药材依然还是那几样，就算是各地价格稍有浮动也不过是在可接受之间，这样的价格自然是有的赚。可是如果照六层出售呢？哪怕是活了上百年的老中医都得把内裤赔光。 　　正式因为如此，所以孙思邈才不仅没有对张毅粗暴的请人行为在此发火，反而要鼎立支持，在他看来张毅这简直就是打算用全副身家来救助百姓，这样胸怀宽广的少年郎怎么不让人肃然起敬？ 　　“如果是按照一般的药铺或者医生这么干自然是会赔的倾家荡产，可是呆子，你有没有想过个人单独采药和咱们成批量种植收割却是两个概念！”张毅看着冯智戴解释道：“先前孙道长也说了，采药一日可供医治数人，像他这样医道中的高手想必对各种药材的习性和生长地自然是最清楚不过。 　　可是即便是他算下来采集一日下来也不会有多少，那么其他人呢？所以这就成了药材价格高居不下的原因！” 　　“照你的意思就是咱们大量种植就免去了野外采药之苦，又因为如同粮食一样种植更便于管理，而且还少了不少的人工费？如此一来咱们的药材的价格就低了？”冯智戴立刻眼前一亮，很敏锐的就发现了问题最关键所在。 　　“还好！”张毅仿佛放下了一块大石一样深深的舒了口气，才敲起大拇指道：“能够看到这一点说明你还没有笨到无药可治！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位冯家天才之名到底是怎么获得的？就你这智商也能被叫成天才？” 第五十一章 恨铁不成钢 　　最瞧不起富二代，而且还是个官二代的高富帅，不就实事求是的说了两句吗？这就受不了还要找人拼命？ 　　一脚将冯智戴踢到一边，张毅赶紧从躺椅上站了起来，现在养尊处优习惯了突然被偷袭一下还真有些不适应。 　　“如果说大面积种植药材能够降低成本，但是你想过为什么我们要做成成药卖吗？”不理会某人不住的揉着屁股，张毅开口道：“百姓指的就是那些没钱的贫苦人，而不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勋贵。 　　他们因为穷所以除非家里都不吃饭，否则根本就不可能有多余的钱用来治病！” 　　“哼！别忘了你现在也是勋贵！”冯智戴知道说不过张毅，立刻就拿张毅身为子爵的事实来挤兑。 　　“我当然是勋贵，不过我和你们不一样，哥们可是一个有良心的勋贵！”张毅笑了笑，道：“所以我才请孙道长帮我们留下了一张治疗风寒的药方，我们只要按照药方的用量核算出比例对药材进行种植，然后再将这些药材熬制成成药，如此一来那些百姓就能从中获取实惠！ 　　他们以后不仅不需要再花钱去找药堂的坐堂医生问诊，还可以用以往区区药钱不到六成的价格就能买到成药，这样的好事儿你说他们上哪儿找？咱们呐只不过是从中赚取几个辛苦钱而已！” 　　听到张毅无耻的言论和那张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笑容，冯智戴就有种将这货掉在树上拿皮鞭抽的冲动！ 　　辛苦钱尼玛！就以他对张毅的了解，那帮子人估计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呢！ 　　别看张毅只收六成的药钱，可是谁知道这六成的钱中到底有几成的利润？连鱼干的运费都能盘点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人冯智戴就不相信这里面没有文章可做。 　　“那咱们两家能有几成的利润？”想了想，冯智戴还是觉得这个问题比较重要，于是开口问了出来。 　　“钱这东西其实够用就行！”张毅叹息了一声，才道：“当钱财到达了一定数量的时候就是一个数字，与人无益，与国无益啊！而且最关键的是烫手！像这种施恩天下的事情我就觉得如果是皇家来办就比较好，而且他们应该拿大头！ 　　不仅如此，我们还应该发动一些高级的勋贵，比如卢国公、陈国公、翼国公……这些人家参与，咱们稍微分一口汤喝就好了！” 　　冯智戴可不相信张毅有这么高尚的情操，到手的鸭子这货怎么可能有送出去的道理？ 　　于是又问道：“皇家参与我自然没什么问题，可是为什么要把其他勋贵牵扯进来？要知道一个饼一个人吃很可能吃不完，两个人吃也能凑合，可是人多了……” 　　他没有说下去，其实意思非常清楚，人一多饼就不够分了，或者说是被摊薄了。 　　“说你鼠目寸光你还真就是个鼠目寸光的家伙，你知不知道和你说话我真的是很痛苦？”张毅一脸我很累的样子看都没看冯智戴一眼就朝河边走去。 　　既然药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还有孙思邈这样医道牛人当幌子打广告，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直接将药方丢给老钟然后让他组织庄户上山下地的收集药材种子就行。 　　对于这样的事老钟非常在行，他总是能找到合适的人办最合适的事情。 　　来到河滩上，土窑正冒着烟。十来个汉子正配合的相当熟练，他们先是将里面煅烧好的水泥熟料从窑口取出来然后放在一旁的石台上敲碎。 　　这道工序就是一个技术活，看着巨大的铁锤一下一下不停的将熟料敲成碎渣，然后就被收集起来。到了下一道工序就是用石磨将碎渣磨成粉末。 　　非常满意这样的流水作业，别看只是稍微小小的一个改动，但是效率却提高了不少，这边工作非常顺畅张毅的目光就转移到不远处的水车旁。 　　水车的安置工作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只差将木斗安装上去就可以通过搭建在一边的凹木将水源源不断的送到水渠里。 　　对于这个进度张毅非常满意，一但实现自动灌溉系统那么庄子里的土地将再无缺水之忧，特别是在大旱之年这种效果就更为明显。 　　当然，这仅仅只是对于水利方面，事实上这几座水车在张毅看来最大的作用却是水力代替人力的使用，因为从此以后石磨的使用或许在庄子上将会逐步消失，无论是磨面还是粉碎水泥都将在这里进行。 　　正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刚出炉不久的水泥就已经磨出了不少，几个熟练的汉子就取出一些加入河沙和石仔进行实验。 　　对于实验张毅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兴趣，无非就是搅拌均匀了等风干而已，只要风干后用铁锤敲不碎就是合格。看了看路边一排排从被敲的稀烂然后到两半、再到几半最后到上一次被敲落一块张毅就知道水泥距离成功已经不远了。 　　只要再实验几次，那么正确的配方必然能出现，到了那个时候它必将以天空一声巨响，劳资闪亮登场的那种绝对牛13的形式隆重登场。 　　回到茅屋冯智戴居然还没有走，就躺在躺椅上叭嗒的脑袋想事情，也不知道这家伙一天到晚到底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 　　不好打搅，张毅就决定自己还是先凑合着弄点吃食，自从上次老太太差仆役送来的肉丸子被一路颠簸变成了肉末后张毅就开始自己做饭。谢绝了张香将厨子招唿到庄子里的提议，不就做个饭吗？还能累死不成？ 　　“少爷，还是让奴婢来吧！”看见少爷准备亲自动手，婢女画儿就赶紧跟了出来。 　　画儿正是上次他去东市购买的婢女之一，长的也算是中上之姿，特别是胸前高低起伏，很有韵味。之所以她能到这儿主要还是老太太不放心自家孙子在庄子里受苦，当然这里面多多少少也有一点儿别的意思。 　　从画儿不时投来那股幽怨的目光，张毅就有些心痒痒。 　　算算前世再加现在这具身体他怎么着也算是一个憋了几十年的老处男了，而且理论知识非常丰富要不是现在年纪还小早就冲上去把这妮子给办了，还能等着这妮子有事儿没事儿的挑逗？ 第五十二章 放屁你一次放完啊！ 　　假装没看见，张毅自顾自的就开始准备起晚饭来。 　　不是他不想和那些粗胳膊的汉子一起吃饭，实在是那些家伙太过粗鄙，饱饭还没吃上几天满口的荤段子就就在石台子上飘忽对于那些老光棍和未成年绝对是刀刀暴击的大杀器。 　　款待贵客自然不能用猪肉，虽然牛肉很不错不过杀牛却是一条大罪，所以留给张毅的选择并不多，好在老钟早就让人准备了羊肉如果再有一些新鲜的野菜的话那么做一顿火锅在数九寒天的腊月间应该非常应景。 　　带来的香料还有不少，辣味也可以用茱萸来代替，至于野菜只要招唿一声庄子上无聊到极点的熊孩子们就立刻奔向了田间地头。 　　在锅里放上两勺子菜油，然后就是生姜、大蒜以及其他佐料通通爆炒，顿时一股浓郁到了极点的香味就顺着屋顶往外飘散开来。 　　待火锅料已经达到了火候，紧接着就是几瓢高汤倒了进去，然后锅盖一扣用小火慢慢熬制…… 　　当火炉被搬到了茅屋的桌子上，然后铜盆也被架上的时候冯智戴脸上浓烈的忧愁立刻就被一脸的欢喜所取代。 　　“栗子，讲究了啊！知道兄弟我就好这一口，今天居然弄了这么一大盆的菜今天你骂我的事儿我就原谅你了！”冯智戴一边说者话就腿脚麻利的朝桌子便上蹭。 　　吃货就是这个样子的，主人家都还没上桌就没羞没臊的拿起了筷子不住的在铜盆里夹菜，看着这货将当作佐料的大葱夹起来不住的往嘴里送的时候张毅就觉得这是一种对冯智戴最真实的写照。 　　能一口气吃下去七八根大葱的人等会儿要是不放一长串的屁打死他都不信！ 　　等下一定要坐这家伙的对面，不然肯定要遭受大气污染。 　　上了桌，画儿立刻就喜滋滋的端来了早已经切成纸片厚的羊肉，当然野菜也有不少，然后就站在爵爷跟前伺候着。 　　野菜是不能先吃的，因为会把油水给卷走，那样的话就是吃水煮肉片了。 　　没有理会冯智戴一脸疑惑的表情，拿出一只小碗在里面放上些香油、盐然后就是葱花和姜蒜沫子，再用筷子均匀一搅拌一个油碟就出炉了。 　　“栗子，我的呢？”冯智戴问。 　　“自个儿弄去！”张毅可没闲工夫管他，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羊肉，然后在翻滚的盆里轻轻的涮了两下，立刻羊肉就变得卷曲，再往油碟里一沾，羊肉就浑身香气四溢，有晃晃的直叫人一口吞入口中。 　　细细的一品，没有膻味，并且羊肉的肉质也保存的非常完好，简直就是入口即化的那种感觉。 　　这时候冯智戴才傻了眼，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刚吃的大葱居然……是熬汤的佐料，脸色立刻就红了起来，这会儿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不过这货也实在是脸皮厚实，对于一旁画儿憋的通红的小脸浑然不顾，学着张毅的样子赶紧给自己也弄了个油碟，然后就胡吃海喝起来…… 　　一顿饭吃的是别提多痛快，只是屋子里一大股带着葱花味的异样气息让人很难受。 　　“呆子，你说你能不能一次把屁放完？每次你都这么偷偷摸摸的放一下让人很难受知道吗？”走出了茅屋，张毅立刻就对冯智戴抗议起来。 　　刚才他要不是走的快估计能被这家伙的屁给熏死，吃个火锅都吃不着个清静。 　　冯智戴顿时满脸变得通红，放屁这种事本来就为人不耻，自己不偷偷放难不成还大张旗鼓的说，“喂！哥们注意了，我要放屁了？” 　　这根本就没法说不是？ 　　不过人总是喜欢给自己找原因，更会暴怒而起，看着张毅一脸坏笑的样子冯智戴立刻就反驳道：“还不是你，端上锅的时候怎么吃也没个说法……让我吃了这么多大葱不放……才怪！” 　　终究还是太年轻，良好的家族教育让冯智戴如论如何都把屁字说不出口。 　　可是，话说完了居然看见张毅已经捂着肚子不停的抽搐，这就没法活了。不仅当了一回土鳖，而且还成了个放屁娃，怒从胆边生扑上去两人就战成了一团。 　　画儿自然是不敢上去劝架的，不过看着自家爵爷占了上风她就高兴，能将一位国公爷的儿子压在身下揍这在她看来显然就是一种荣耀。 　　疯累了两人就一块坐在石板上无聊的数着星星。 　　“栗子，刚刚我看你那婢女好像没开眼吧？”冯智戴找到了一个话题。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毅一脸警惕的看了过去。 　　对于冯智戴他总觉得这家伙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感觉，特别是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让他不由的想起了当时还在岭南的时候这货看自己的眼神。 　　想到这儿，张毅就不自觉的往边上靠了靠，心说这家伙不会是一直隐藏着什么吧？那眼神，那笑容，简直就和后世里捡肥皂的太像了。 　　“没……没什么！”看着张毅警惕的样子冯智戴立刻就笑了起来，然后清了清嗓子问道：“小弟有个问题不明白，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天天给你伺候长伺候短的，你就压制的住？莫不是那方面有问题吧？” 　　说着就用力的拍了拍胸口，保证道：“你放心，即使有问题小弟我也不会说出去的，绝对给你保密！而且……呵呵！我哪儿还有条虎鞭，吃了保准你重整雄风哈哈哈哈哈！” 　　“你特么才有问题，你全家都有问题！”张毅立刻就火了。 　　身为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特别是某些方面！ 　　“那为何画儿？”冯智戴立刻就将眼神转向了远处一脸通红的画儿，一脸鄙视的歪了歪嘴，就像是在说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算是信了！ 　　张毅简直气的没话说，这简直就是报复啊！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带着兴奋的唿喊立刻就让张毅激动起来。 　　“爵爷……爵爷……咱们的水泥……成功啦！”…… 　　只看见远处一道发了疯似的影人飞快的朝自己冲来，那种喜于颜表的狂喜顷刻间就传满了整个张家庄！ 第五十三章 国之重器 　　水泥的事情在庄子里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当张毅和冯智戴赶到土窑的时候这里早就被一根根火把照的一片通明。 　　“爵爷，咱们……终于成功啦！”立刻一位窑工就跑到张毅跟前，指着旁边一块被铁锤敲击出好几道白印的混凝土块激动道：“您看，八斤重的铁锤一锤子下去就算是山里的大青石我也能敲掉一大块来，可是咱们这水泥墩子它就只破了点儿皮！” 　　凭着后世的眼光，张毅只是瞟了眼就知道现在的水泥墩子肯定成功了，虽然只是最原始的水泥，但是绝对是一个重大的突破！ 　　可以想象，一但这柄利器用在城防上大唐城池的防御绝对会立刻蹭蹭蹭的上好几个台阶，而自己的四合院里边也可以修建成真正的百年老宅，什么游泳池、桑拿室啥的只要能修通通都修一个，有事没事让画儿给自己捶捶腿、捏个肩……然后……然后躺在阳光下数钱。 　　只不过这其中有个问题，水泥这么大的事儿到底要不要捅出去呢？ 　　“不就是一块石头吗，用的着这么兴奋？”冯智戴就像看乡巴佬似的看着一群脸上都笑开了花的众人，然后不屑的对张毅道。 　　话才刚刚出口，立刻就就一大票白眼翻了过来。 　　对于这种不学无术的人张毅根本就没有半分兴趣，当下就让老钟对所有的窑工每人奖励了五贯钱，乐的人群更加的激动。 　　五贯钱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一头牛也不过八贯而已，就干了一个来月就挣了大半头牛无论是谁都会非常的满意。 　　“如果是你爹看见你这么说你信不信他一定会把你吊在树上打？而且还是拿马鞭狠狠的打！”热闹散去，张毅就沉着脸严肃的对冯智戴道：“这件东西说是国之重器也不为过，有了它我们的城墙将坚固无比，有了它我们就可以修起一条几乎不会毁坏直达任何地方的道路！ 　　人的眼光决定了他的高度，可是这样一件犹如神器异样的东西你居然拿他和石头相比！圣人曾经说过，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当你还没有了解一件新奇事物的时候就不要轻易的用常规的眼光下判断，那样的话你的判断将会让你和那些庄户没有任何区别！” 　　看到张毅严肃起来，冯智戴立刻就认真起来。 　　长久的交往让他非常清楚的知道张毅是不可能在正事上开玩笑的，一但变得严肃就说明这件事非常重要。 　　“还请张兄教我！”冯智戴立刻就深深一躬，虔诚的请教。 　　张毅叹了口气，在土窑旁边找到了窑工们实验用剩下的水泥对冯智戴道：“你看，就是这些粉末，别看它不起眼，可是掺入河沙和碎石搅拌厚就可以用于修建任何建筑，当经过一定时间风干之后就是你刚才所看到的混凝土。 　　它的坚固性你不用怀疑，绝对比青砖、石板之类的东西坚固几十倍，如果用它修建一座城只要兵力不超过一定数量这座城就是一座永远不可能攻破的城池！” 　　当张毅说完话冯智戴就陷入了沉默。 　　不是不相信张毅，而是这道信息实在是让他难以接受，即便是亲眼看见了也是如此。 　　一座永远也攻不破的城池，几乎是每一个人最终极的梦想！ 　　因为一但出现它所代表的便是安居乐业，它代表的就是永恒的昌盛和繁华！一但拥有那么异族的铁骑就再无进犯的可能！ 　　可是这样的城池真的会出现吗？ 　　水泥终于还是没有继续造出来，实在是张毅并不像打破现在安稳的生活，将自己搅入朝堂那摊子浑水并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事情，所以当烧制了足够自用的水泥之后土窑就被拆卸了，只有一纸配方被张毅留了下来。 　　当然，张家立刻也多出来了十来户卖身为奴的匠户，于是张家庄又陷入修建子爵府的热潮之中。 　　自从用上了水泥，子爵府的修建速度一下就提高了不少，并且一种叫做炕的神器东西也流传了出来，成为了张家庄独有的秘密。 　　人多就是好办事，在不计成本不计劳动力的前提下腊月二十八这天子爵府就修建完成了。 　　老太太一大早就前带着一大帮子仆役、丫鬟前唿后拥的赶到了张家庄。 　　虽然张毅一再说新建的宅子水汽太重不适合住人必须等上两个月待水汽散了之后才行。可是老太太却固执的认为如果过年都不能在真正属于自己的家里过那么就不算过年。 　　更何况张家的祖宗也是必须要拜祭的，如果能在家里设一个祠堂就更好了，因为当初张家的祠堂早就随着那场祸事被夷为了平地。 　　“乖孙儿啊，咱们张家如今总算在你的手里兴旺起来了，奶奶是打心眼里高兴！”参观完了新宅，老太太就不住的朝画儿的肚子上看，直到看的画儿双颊通红就止不住的叹起气来，拉着张毅不住的诉苦道：“现在家里的家业比你爹在的时候足足大了好几倍，仆役什么的也多了不少，按理说奶奶就算死了也该瞑目的。” 　　“奶奶，您可要长命百岁的，咱们不要说丧气话！”张毅赶忙安慰道：“孙儿前段时间认识了孙思邈孙道长，据说他的医术可是咱们大唐最厉害的人，孙儿打算明个儿就请他给您看看，有他出马您的身子骨肯定没问题！” 　　老太太却是一点儿也不买账，看着张毅眼泪就禁不住的往下掉，一边抹眼泪一边道：“我就是个苦命的，人家到了我这个岁数重孙都一群一群的，就我……哎！要是死了我哪儿有脸去见张家的列祖列宗哦！” 　　这就没法说了！ 　　看的出来，老太太现在想重孙已经快入魔了，前两天还让老钟带话说泾阳某个大户人家的闺女好生养来着，让他有时间去看看…… 　　“奶奶，您别急啊！都说大丈夫当胸怀大志……”张毅赶忙解释。 　　“胸怀大志，你爹当年就胸怀大志！后来怎么了？呜呜呜！孙儿啊，你就听奶奶的，就算不娶正妻咱们纳几个妾也好，你放心奶奶绝对给你挑几个漂亮的，保准你满意！……” 第五十四章 弹劾 　　老太太已经没得救了，想要将张毅当种马的想法就从来没有从她的脑海里消失过，刚刚还在说人家大户人家的姑娘这边又立马给张毅安排了两个婢女，都是一等一的身材、脸蛋儿看样子这就是要双管齐下了。 　　还没办法推辞，看着两个小心翼翼一看见自己张嘴就要哭的美人儿张毅就只能接受，只是对于一个就某些理论知识已经丰富到了极点的人一下子突然莺莺燕燕这种极度具有挑战性的生活就让人受不了了。 　　想着以后每天早上一柱擎天，然后无处发泄，再然后偷偷拿着盆子洗内裤，就有点儿…… 　　总归，张毅的生活总是爽，并强忍着！ 　　然而好事不出门，坏事却传千里，光天化日之下泾阳县子当街掳人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的已经传得是沸沸扬扬。 　　太极宫。 　　长孙正笑脸盈盈的给李二端来了一碗银耳莲子羹，试了试温度然后才递到了李二面前道：“如今已近年关，二郎手里怎会还有如此多的公务？” 　　按照惯例，年关前后自然是休沐之时，不过此刻李二却紧锁眉头看着手里的一份奏折。 　　“大事没有，都是些琐事！”李二接过长孙递过来的银耳羹小喝了一口，称赞道：“观音婢的手艺果然是最好的，不甜不淡正合朕胃口！” 　　长孙立刻就面带微笑，连称应该。她总是能在正确的时候，正确的时机在李二最需要的时候端来一碗银耳羹，绝对是亲自做不会有任何丝毫的假手于人！ 　　“刚才看陛下眉头紧锁还是琐事？”长孙一边吩咐宫女将火盆拿开一些，眼角却飘向了桌案上的奏折，好奇的问道：“难不成还有什么事情陛下不好解决不成？” 　　一口气将银耳羹喝完，李二将碗递给长孙，才笑道：“观音婢，你可还记得上次你给朕送来的蒸咸鱼？” 　　“自然是记得，当时陛下还说可以用来充作军资呢！”长孙立刻就记了起来，还补充道：“当初还是家兄送来了一点儿，据说如今已经卖的长安满大街都是，难道这陛下正是为了这鱼干的事情烦恼？” 　　“倒不是为了鱼干的事烦恼，而是这个弄鱼干的人！这小子当初不仅弄出了鱼干还弄出了一个用海水制盐的法子解了我大唐缺盐之苦，如今咱们大唐至少有两成的盐就是从岭南那边弄出来的，所以朕就赏了他一个子爵，也算是酬劳他为国为民干了件好事！” 　　“陛下恩赏有度，妾身到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之处啊！”长孙疑惑的问道。 　　“当然并无不妥之处！”李二苦笑道：“不过观音婢你不知道的是，他爹就是当年的张苍！” 　　说到张苍，长孙的脸色就是一变，当年的事情早就已经成为了隐秘，只是如今提起心里难免有些愧疚。 　　要知道，长孙在外人眼里温柔娴熟，实际上却是李二的半个军事，对于李二做的那些隐秘之事她自然是清楚的很，于是沉声道：“陛下不必忧心，为陛下尽忠乃是臣子的本分，陛下厚待一下他的子嗣也就是了！” 　　李二这才叹了口气，将桌子上的奏折拿了起来，翻开对长孙道：“你看看，这小子现在已经无法无天了，光天化日之下强行将人掳走，而且还是孙思邈孙神仙，现在泾阳那边已经闹翻天了，这本就是泾阳县令弹劾他的折子！” 　　“却是蛮横了一些！”长孙想了想开口道：“既然如此陛下不如将这个小子交给臣妾管教，看他小小年纪就能为国立下大功想必也是个灵性的，只要调教的当三五年之后也算是个人才！” 　　…… 　　张毅并不知道已经被人惦记上了，直到门外张内侍那道熟悉的公鸭嗓子响起的时候他才赶忙从躺椅上站起身来。 　　“张内侍这是？”张毅立刻就迎了上去，看着一旁的老钟一直朝自己眨眼睛他就觉得眼皮跳的厉害。 　　张内侍脸色也不太好，一见面就问道：“爵爷啊，您最近是不是干了什么大事儿，现在弹劾你的折子都已经摆到陛下的御案上去了！” 　　张毅一听顿时一惊！ 　　寻思着自己这段时间忙的都快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即便是做了点儿坏事也不过是空闲下来逗逗画儿啥的，这种事情他还真不信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儿，在长安这么干的人不在少数啊！ 　　看着张毅一脸不知所措，张内侍叹了口气才道：“咱家这次就是通知爵爷去宫里见陛下的！” 　　说着，他朝四周看了看，然后才小声道：“就是你掳人那件事儿！” 　　掳人？ 　　张毅顿时就想起来了，当初自己还真干过这事儿，可是那叫掳人吗？人家孙思邈孙老神仙临走还说自己为国为民呢，怎么转眼间就被人弹劾了？ 　　不过也难怪，这世界上总有人喜欢根据自己的行事准则来看待别人，只要他自己觉得错的事情一看到就象一条狗一样逮住不放，口口声声为了天下为了百姓。 　　显然，张毅就觉得自己是被人惦记上了，而且当时好像自己带走孙思邈的时候闹的动静是挺大的，现在人家要拿自己当圣人立威也无可厚非。 　　既然知道了原因张毅就放下心来，朝张内侍的袖子里塞入了些辛苦费之后才笑道：“多谢张内侍了，不过是些小人编排而已，陛下法眼如炬自然能还我一个公道，咱们是现在走还是？” 　　见张毅并不惊慌，张内侍脸色顿时就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 　　在他看来张毅可不是那种什么事儿都不知道的愣头青，能白身一跃成为子爵自然是有几分本事的，虽然不知道张毅如何化解如今的局面但是也清楚张毅肯定有了办法，于是笑道：“自然是现在，爵爷，请吧！” 第五十五章 孙道长说可以 　　听说爵爷被陛下召去宫里问话家里立刻就哭哭啼啼起来。 　　在所有人的意识里，皇宫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正所谓伴君如伴虎万一说错一句话脑袋还不搬家了？ 　　特别是老太太和张香，边走还给张毅抹眼泪，老太太不住的往张毅袖子里装银子，就是担心万一孙子被陛下一怒之下关进大牢里也好有两个钱打点。 　　“奶奶，小妹，没事儿！”看不得人掉眼泪，张毅只好苦笑着解释道：“该说什么孙儿都清楚，正好上次去宫里向陛下谢恩没去成，这次一块儿补上！”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老钟担忧的将马夫赶到了一边，顾不得小玉伸过来想要抱抱的小手就义无返顾的坐在了前面。 　　屁大点儿事儿一沾上皇家就成了大事儿，张毅再一次为自己当个缩头乌龟闷声发大财的想法感到英明，向老太太招了招手马车就跟着张内侍的车驾缓缓朝皇宫走去。 　　皇宫依旧守卫森严，不过却并不是从金水桥进去，穿过两三条街绕的张毅晕晕乎乎的就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巷子，然后再行了一柱香的时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朱红色城墙。 　　到底是什么地方张毅不清楚，不过他肯定这应该是一道类似后门的地方，经过层层的通报通传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宫殿。 　　还在打量四周的景致，立刻就有一位太监急匆匆的走了出来对张毅道：“爵爷，陛下宣你进去呢！” 　　进了门，随着太监一边走一边组织着语言，很快他就看到了坐在在一位贵妇伺候下吃饭的李二陛下。 　　初来乍到，李二他是在太极宫见过的，至于那位宫装妇人……嗯！不认识！ 　　不过能和伟大的李二陛下这么亲近，还有说有笑的，张毅觉得如果不是那位传说中鼎鼎大名的长孙皇后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是别人。 　　只是您老人家两口子你侬我侬的当着臣子一边喂饭，一边打情骂俏也不害臊？ 　　“小臣泾阳县子张毅参见陛下！祝陛下千秋万代一统江……江山！”到了两人前面一丈远的距离，张毅就赶忙跪下见礼，可是刚跪下又寻思着好像大唐并不兴跪礼，一时间跪也不是站起来也不是只好吧嗒着眼睛偷偷瞧着李二的脸色。 　　李二似乎没有看到张毅的到来，更没有听见张毅的话，依旧自顾自的拿着一大块肉吃的正欢。 　　“千秋万代，一统江山！呵呵！看不出来你这小子还听会拍马屁的啊！”正在张毅一筹莫展之际，长孙发话了，盯着张毅看了看才道：“本宫听说你这小子胆子不小，爵爷没做几天倒是学会掳人了，来给本宫说说是谁教你的？” 　　一见面就被带上了顶掳人的帽子，这简直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啊！ 　　张毅赶忙解释：“娘娘可是错怪小臣了，当初小臣可是请孙道长商议大事儿的，担心孙道长年老体弱这才帮他拿药袋，怎么传着传着就成了小臣掳人了？” 　　“哦？”长孙眯着眼故作惊讶状，似笑非笑的问道：“这么说是本宫错怪你了？说来听听，你这小子到底和孙先生有什么要事商议的？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小心你的屁股！” 　　小心屁股就是打算打板子了，张毅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这就说明李二陛下并没有打算拿他怎么样！ 　　不过张毅还是有些疑惑，按照规矩这话应该是李二问自己才对，怎么现在他老人家居然成了配角，而本该是配角的长孙居然成了主角？ 　　“回娘娘，这事儿说起来还得感谢陛下！”张毅赶忙朝李二又一个马屁过去，看到李二依旧默不作声只好道：“当初小臣获封泾阳县子按照规定是有八百亩永业田的，后来朝会上陛下看小子年幼又赏赐了小臣……” 　　“说正事！”李二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于是看了张毅一眼又继续啃手里的肉块。 　　“事情的主要原因就是小臣在地里发现了一片紫苏，因为不通药理所以就打算找孙道长问问！”张毅道。 　　“紫苏？”长孙眉头一皱，对于这种非常常见的药材她并不陌生，比如炖鸡什么的就经常用到这味药材。 　　李二也是有些不解，不过手里的肉块已经放下了，正一脸疑惑的看着张毅，等着听张毅到底如何解释。 　　张毅这才道：“正是紫苏！想必陛下和娘娘都知道，紫苏这味药乃是治疗风寒的一味主药，小臣就寻思着既然那地方能成片的生长想必非常适合药材的生长，所以就想请孙道长帮小臣看看到底能不能在地里成批的种植药材。 　　如此一来便可以免去医生四处采药之苦，也能降低药材的价格！” 　　“还有这事儿？”李二不禁感兴趣起来，问道：“结果如何？孙先生的意思到底能不能种？” 　　虽然觉得张毅把药材当成粮食来种有些不靠谱，不过李二还是非常相信孙思邈的，毕竟孙思邈的名声并不是那种沽名钓誉之徒，而是一个非常有本事并且得到了无数人认可的一位神医。 　　如果孙思邈认同，那么就说明此事应该具有一定的可行性，哪怕是只是一分的可行性他都觉得可以试一试！ 　　毕竟药材这东西一直以来就是个缺手货，最关键的是无论民用还是军用都必不可少，在他看来真要能用这种方法获得药材那么绝对是一件好事情。 　　“孙道长也觉得可行，还专门给小臣留下了一分治疗风寒的方子，说是按照方子种植药材到时候就可以直接做成成药，如此一来百姓若是生病只要是风寒就再无需寻医问诊直接购买成药便好。小臣就不明白了，明明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怎么传着传着就成了小臣掳人了，而且越国公次子冯智戴全程参与可以帮小臣作证！ 　　张毅觉得，自己坐在家里数钱就行了，至于功劳什么的还是推给孙思邈比较好，老人家老实本分又不混朝堂多些光环还可以衬托一下神仙气质，岂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第五十六章 利益太大 　　“孙先生可不会说把成药卖给百姓！倒是你，本宫似乎听说那鱼干你就从中谋了不少利！也不知道小小的年纪怎么就钻到了钱眼里！”长孙没好气的白了张毅一眼，一脸叹息的道：“到底是没人管束才让你沾染上了些个商贾气，好端端的爵爷不做一天到晚把聪明尽用在了赚钱上这次的事儿本宫就做主算了，毕竟你也算是为百姓做了一件好事。” 　　她看了看一旁老神在在的李二，见李二微笑不语又继续道：“至于卖成药这种惠及天下的事儿还用不着你操心，就你那点儿地想来也种不了多少，回去之后就把孙先生的方子送到内务府正好皇庄还有几块地种植上药材到时候也能多救几个百姓！” 　　这就是明抢了！ 　　早就知道这两口子不是好人，可是真正见识到长孙一副心怀百姓却明目张胆捞好处依旧还是让张毅目瞪口呆。 　　这位就是史书上记载的那位以温婉、贤惠着称的长孙皇后？ 　　“皇后说的在理，身为皇家自然要心怀天下，内务府那些人整日里清闲的要命现在也是时候给他们找点儿事儿做了！”这时候李二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上下仔细的打量起张毅来，最后叹了口气道：“当年张苍也算得上是一位忠义之士，生个儿子怎么就是个油滑的性子？” 　　张毅顿时为之一愣！ 　　李二这句话可不是一位帝王面见臣子的时候应该说的话啊，最关键的是话里居然提到了张苍！ 　　要知道张苍可是原太子府（建成）右内率府率，说穿了就是李建成的人，而玄武门之变之后太子府里边除了魏征之外其余无论文武官员要么处死要么就是远窜各地，而张苍就是因为受其牵连死于大理石狱中。 　　可是从李世民这句话里的意思张毅却不难看出，他不仅认识张苍并且还很熟悉、赏识！ 　　张毅脑子有些混乱，他不知道此刻的心情该如何形容，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当年的事情好像并不是自己原本想象的那么简单，可是自己一家却…… 　　没心情去计较以前的事情，况且张毅也觉得和自己并没有多大关系，如今既然拿到了李二陛下赐予的长期饭票还是安静的当个土财主比较好。 　　对于这两位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龙，张毅还是觉得赶紧滚蛋比较好，待在这儿无形的压力压的人难受啊！想了想，赶紧装作一副受教的表情道：“陛下果然英明，小臣的眼睛还真是钻到钱眼里了。回去之后小臣立刻便将药方送到内务府，然后一定读书感悟先贤大道！” 　　“都说三岁看小，小时看老！”长孙看着李二笑道：“这小子就是个猴精，从一进门除了拍马屁就没有一句实话。” 　　说话间就有些感叹，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似的说：“说来到底还是少了管教，比起一般的勋贵子弟少了几份稳重，正好太子那边还少了个伴读陛下不如就赏他个恩荣陪太子读书如何？相信有李纲先生教导几年把他的猴脾气磨砺一下也能用用！” 　　“还是皇后想的周到！”李二哈哈一笑，这才对张毅道：“既然皇后为你开了口开春之后你便进宫给太子当伴读吧！” 　　根本就没有争取过自己的意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吧事情定了下来。 　　张毅心里那个后悔啊，自己没事干嘛拍那么多马屁啊！现在好了，上辈子读了一辈子书现在居然还要当学生！你说要当学生就当学生吧，偏偏还要给李承干那个倒霉鬼当伴读，那岂不是以后也会跟着被砍头？ 　　长孙瞥了一眼张毅，看见他正一脸纠结的发愣，当下便问道：“怎么，不愿意？” 　　不愿意，张毅哪儿敢啊！要是真那么说了指不定还要被怎么收拾呢！赶忙强颜欢笑道：“愿意，小臣愿意！刚才只不过一时激动忘乎所以了！多谢陛下，多谢娘娘看重，小臣一定好好学习，奋发图强！” 　　灰熘熘的出了皇宫，原本以为古人即使是智商再高那也应该有个限度的，可是没想到那两位居然一眼就看出了成药的本质，最让他郁闷的是长孙还将成药的生意给抢了！到了，到了，自己把别人当傻子看，结果自己在别人眼里何尝又不是另一个傻子？ 　　老钟依旧在巷子的入口处等着，一看见自家少爷胳膊腿完好的出来立马就迎了上来，开心道：“少爷，您觐见完了？” 　　说的都是废话，不觐见完能出来吗？ 　　心情不好就不想说话，伸出手指了指跟着后面抬着个大木箱的太监示意老钟帮忙把东西抬上马车就迈着腿朝前走。 　　“少爷，您得了陛下这么多赏赐，回去之后老夫人一定会高兴坏的！”将箱子放进马车，老钟就驾着马车跟在少爷的后面紧赶慢赶，还不时的回过头看看箱子，生怕一不小心将里面的东西给弄坏。 　　不说赏赐还好，一说到赏赐张毅就一肚子的火气，对老钟道：“你说要是老夫人知道咱们成药生意就换了这么点儿破烂你觉得她老人家还会高兴？” 　　就不能提钱，哪怕是亲兄弟都不成！ 　　刚刚还因为伟大的李二陛下恩赐了一箱子的宝贝高兴，一听到自家的成药生意没了老钟的脸就黑了起来。他虽然并不清楚成药里边到底有多大的钱途，但是就少爷那张吃瘪的脸就可以看出自己家绝对是亏了，不仅亏而且还亏大发了！ 　　“陛下……陛下他……他怎么能这么做！”老钟胸口不住的唿气，就差点儿骂了出来。 　　“到底还是咱们家底子薄了，如果咱们能有窦家或者卢家，又或者是崔家那样的底蕴和势力结果自然就不一样！”张毅讪讪一笑，摇了摇头道：“怪只能怪这里边的利益太大，无论是钱还是名声都是咱们家现在拥有不起的！ 　　我也是刚才才想清楚这一点，他们这么做除了为这些东西以外未免就没有保护的意思！” 第五十七章 再见佳人 　　满肚子的疑惑得不到解释，就回了家。 　　一进门，老太太就赶了出来，拉着张毅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两三遍，确定自己的孙儿没事儿后才总算松了口气。 　　“奶奶，有个事儿给您说！”张毅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老太太，想着前几天还意气风发的要将成药做大做强，做出大唐，可还没开起来就成了皇家的了。 　　只要孙儿能回来，老太太就高兴，笑着道：“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回来就比什么事儿都重要！咱们张家现在就咱们祖孙三人，天大的事儿也不过是一无所有罢了！” 　　到底是经过了苦难的人，老太太非常清楚人的重要性，只要有人在一切都可以挣回来，所以她觉得只要自己的孙子没事儿哪怕是爵位没了，土地没了都不是问题。张毅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在这位慈祥的不像话的老人身上居然散发着一股关中女人身上那种的韧劲儿！ 　　“一无所有倒是不至于，只是咱们家成药的买卖没了！”张毅叹了口气，道：“而且娘娘还让孙儿过了年之后就去给太子殿下当伴读！” 　　老太太立刻就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太摒退了仆役、丫鬟才喃喃道：“成药的生意没了就没了，咱们家不沾染也就是了！其实你当初要弄的时候奶奶心里有不太赞成，既然咱们家再次成为了勋贵就要按照勋贵的规矩来办事儿！ 　　你看看满长安的世家、大族，其实谁家没有点儿私下里的勾当？可是像成药这样施恩于天下的事情却没有一家敢做！这便是你爷爷以前说的恩出于上！咱们家不能做送出去也是一桩好事儿，只是让你去做太子殿下的伴读这一点奶奶却看不明白！不过我孙儿聪慧过人，想必应该能够应付！” 　　人活百岁成瑞，树活百岁成精！ 　　原本以为老太太即便是坚强一点儿也不过就是一介女流罢了，张毅万万没有想到在她的嘴里居然能够说出这样一番洞彻世事的话来，这就让人非常的郁闷。 　　既然老太太不在乎，那么自己当然也不在乎，无非就是钱财而已没了再去挣就是了，眼前就要过年张毅还是觉得怎么让庄子里过个好年比较实在。 　　爵爷是仁慈的，也是慷慨的！ 　　当老钟通知庄户门来家里领取年货的时候整个庄子就开始洋溢着一股子年味！ 　　“老奶奶好！”一个半大小子怯生生的跟在老爹后面，在老爹严厉的目光下赶紧给老太太磕了个头。 　　“是个好娃，灵性着哩！去那边领粮食、领肉吧！”老太太就像一个弥勒佛一样，笑呵呵的接受着每一个来人的恭维话。 　　张毅觉得她是在宣示她的权威，让所有人都知道东西是张家给的…… 　　老钟就清闲的多，不时的怕口大骂那些只知道吃饭的憨货，说是干活贼慢，来拿东西跑的比兔子都快！ 　　这样就很好，你好、我好、大家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既然不能施恩于天下，劳资施恩给自个儿的庄户成不成？ 　　一路上遇见一个人就得点一次头，连点了数百下脖子都快抖断了终于来到了河边上，虽然还未开春不过得益于泾阳河水的恩泽在河滩上已经有了些许浅浅的嫩黄。 　　就在这个时候两道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眼前，正是前段时间有过一面之缘的白衣小姐和绿衣婢女。 　　两人的脚步都非常轻，仿佛生怕重了一些就伤到脚下的绿意，微风吹过衣裳飞舞看的某人又是一呆，好一幅美女出游图！ 　　既然有美女自然就少的沾花惹草的浪子。 　　张毅立刻上千前搭话道：“两位小姐可是又来河边抓螃蟹？要不要我帮忙啊？” 　　“登徒子！”绿衣婢女撇了撇嘴，然后狠狠的白了张毅一眼。 　　对于这个虽然长的还算好看，但是心思龌龊的登徒子婢女非常鄙视。就是这个家伙居然……盯着人家胸口直看……还流口水！ 　　“小娘子这是哪里话？左一口登徒子，右一口登徒子，我就纳闷了，登徒子先生对你怎么了你就这么恨他？”张毅一副疑惑的看着绿衣婢女，不过眼角的余光却扫向了白衣小姐，看到她看向了自己才装作严肃道：“姑娘想必也是看了宋玉的《论登徒子好色赋》吧？却不知其实这宋玉才是个不诚、不信、不礼之辈，反而那登徒子在我看来只不过是被宋玉拿来提高自己身份的一个可怜人罢了！” 　　果然，绿衣婢女不知所谓，而白衣小姐很快就来了兴趣，朝张毅施了个蹲礼然后正色道：“《论登徒子好色赋》流传千年，登徒子一说也为世人所认知，不知少郎君何故如此说？” 　　张毅一听心里顿时乐开了花，有疑问就好，能搭话就好，怕的就是没机会接口啊！ 　　“小娘子既然读过《论登徒子好色赋》想必就应该知道宋玉这个人！”张毅问道。 　　“宋玉，自然知道，相传乃是屈大夫（屈原）的弟子，有楚辞大家之称，被后世与其师合成“屈宋”白衣少女答道。 　　“小娘子恐怕还少说了一句，这宋玉除了楚辞厉害之外其实还是一个美男子，面如冠玉这个典故说的就是他！”张毅见白衣少女面色嫣红，一看就知道人家并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好说，当下便侃侃而谈道：“这宋玉写文说登徒子家有丑妻却贪恋美色，然后又说东邻一位长的如花似玉的小娘子趴在墙头看了他三年，可是他却毫不动心，不知道我说的可是实情？” 　　“正是！”少女点了点头。 　　张毅又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可以看出一个问题，既然人家东邻的小娘子对其有心，可是他宋玉却不拒绝，如此岂不是给人家姑娘留有幻想？害的人家白白的耽误了三年的青春，而且还将此事引以为荣，这便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虚荣感！ 　　而登徒子家有丑妻却贪恋美色在我看来却是一个男人的正常表现！人从懂事开始便本能的识善恶、知美丑，对于美丽的事物不仅是登徒子，就算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有想要拥有的想法。只不过处于道德，有的人只是想，有的人去做罢了。 　　登徒子贪恋却不迷恋，更没有抛下糟糠他娶就说明了他道德上没有问题，两者之间高下立判！” 第五十八章 带你们看好东西 　　“啊！”白衣女子一脸惊讶。 　　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出这样一套理论，诚然，张毅说的非常大胆，甚至可以说颠覆了以往千百年来文人骚客对《论登徒子好色赋》的认知。可是……可是换一个角度来说张毅的说法却无疑是正确的。 　　因为就人而论正如张毅所说的那样，自懂事起便会根据自己的主观意识认识善恶，区分美丑，对于对丑陋的事物排斥，而对美丽的事物便有着亲近之感！这种从人本能上出发的东西正是表达一个人真实情感的所在，所以登徒子没有错，反而是宋玉德行有亏！ 　　“难道小娘子不这么认为吗？”张毅笑了笑，眼角又开始打量起眼前的人儿来。 　　“哼！不管登徒子到底好不好色，你肯定不是好人！”绿衣婢女赶紧站到白衣小姐面前，就像母鸡护小鸡似的严防死守。 　　可是她却没有主意到当她挺着胸膛站在前面的时候，胸前…… 　　“我怎么就不是好人了？”张毅也不生气，依然笑道：“你在庄子上打听打听，全庄上下有谁说我不是好人了？年纪轻轻的到底还是没有经过世面，分不清好坏也正常！” 　　“我没见过世面？你说我没见过世面？”绿衣婢女立马就不干了，朝着张毅就狠狠道：“不就一个破财主吗？本姑娘见的多了，倒是你这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还是第一次见到！”说着就高傲的扬起头，不可一世的样子。 　　倒是白衣小姐仿佛记起了什么，贝齿轻启道“想必少郎君便是泾阳县子了，早就听人说县子不凡今日一见果然与众不同！上次的实情说来纯属误会，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不错！非常不错！ 　　这才是一个大家闺秀应该有的样子嘛！ 　　张毅立刻便将白衣小姐在自己心里的分数拔高了几份，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不仅熟读四书五经，更难得的是还如此谦虚这就难能可贵了！ 　　一定要把她拿下！哪怕威逼利诱上门抢亲也行啊！ 　　打定了主意，张毅便也恭恭有礼的道：“不才正是泾阳县子张毅，还未请教小娘子芳名？” 　　“我家公……小娘子的闺名也是你能打听的？”婢女立刻又发起了神经。 　　“小翠！”白衣女子看了绿衣婢女一眼，这才对张毅道：“小翠自小与我亲如姐妹，县子不要责怪她才好！至于我的名字以后再说可好？” 　　明明就不想告诉自己的名字，可是话说出来却委婉了许多，不过张毅却并不死心，泡妞而已，只要能搭上话以后还怕你不老实交代？ 　　想到这张毅连称不敢，指着远处的水车道：“想必两位应该是来河边散心吧，正巧我那边庄子上弄出了些新奇的事物，两位不妨移步看看如何？” 　　说道水车两女自然早就发现了，只是处于礼貌不好前往而已，现在既然有了张毅的邀请都一副惊喜的样子。 　　要知道其实古代能娱乐的东西并不多，就连隔壁老王家的母鸡生了个双黄蛋都能引人围观半天的年代一架从未在大唐出现过的新奇事物对于任何人都有着不小的吸引力。 　　待走进了，两女才发现远远看去如同一个轱辘的东西居然是如此的庞大，当然这并不是她们震惊的地方，震惊的是巨大的轱辘上面一个个造型奇特的木桶正顺着河水水流不断的从河里舀起河水向前面的一段凹木倒去。 　　而凹木的连接处居然是田地边的沟渠，如是河里的水便源源不断的被送到了沟渠之中！ 　　可以想象，一但到了灌溉的时节，那么庄户便可以毫不费力的用这些水进行灌溉！ 　　“这……这……”小翠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眼前的震撼，嘴张的老大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旁的白衣少女也同样如此，即便她见多识广，可是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座能够不用任何人力便能源源不断输送河水的东西！她与小翠不同，小翠可以说是因为新奇或者无法理解而感到震撼，可是她却不同，她看到了这三架水车的作用！ 　　她甚至可以预见，只要这三架所谓的水车不出意外，那么眼前的这片田地将再也无需任何人用人力一桶一桶的担水灌溉！ 　　这是什么概念？ 　　这简直就是颠覆了千百年来引水浇灌的这一个概念！ 　　“怎么样新奇吧？”张毅非常满意两人震撼的样子，指着其中一架水车道：“其实它们的作用并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除了输送河水之外它还有另一个作用！” 　　不过张毅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石磨，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讲解，说道：“你们看这个位置叫做轴轮，是不是一直在旋转？” 　　白衣女子点了点头，不过她并不明白张毅的意思。 　　“因为水的流动就推动了它的旋转，而旋转起来就产生了力，这种力你们也看见了，它正在不断的推动上面的木桶将一桶一桶的水倒进凹木当中！”张毅指了指木桶的位置，然后又指向了水车车轴的位置道：“不过这股力量我们并没有全部利用起来，我的想法就是在这个位置加装一组滑轮，然后将力量转移到这边！ 　　这边我会安置一个巨大的磨盘，只要两者链接起来它就可以自行旋转，从而代替人或者牲口自行推磨！到时候我们可以在上面磨面，也可以磨豆子，总之只要是磨粉的事情它都能做！” 　　白衣少女沉默了，呆呆的看着张毅！ 　　如果说以前有人给她说水可以直接被通过一个东西源源不断输送到沟渠哩的话她根本就不信，如果说以前有人说谁如何聪敏她也许只会觉得不过如此，可是今天眼前的一切让她有种如同梦幻的感觉！ 　　事实胜于雄辩！ 　　眼前的水车就是最好的证明！ 　　“公子果然大才，仅是这水车便不知道省却农人多少肩挑背扛之苦，只是公子为何不将水车献给陛下？想来陛下必定不会亏待与你，如此一来岂不是利国利民？”看着谈笑风生的张毅，少女满眼都是崇敬，立刻提出了建议。 第五十九章 明天见！ 　　说道李二，张毅脸上就难看起来，而且还想起了那位雍容华贵的长孙！ 　　这两口子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可以想象，一但将水车献上去的话等待他将会使无休无止的督造水车，而且还不能停的那种。这就要了老命了，自己不过是打算讨个媳妇然后守着这一片地好吃懒做而已，真要那么干了那还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想到这儿，张毅立刻就将脑袋摇摆的跟拨浪鼓似的，道：“小娘子此言差矣！水车尚未完成，还处于实验阶段未到成品之前怎可惊动陛下？ 　　再说了，你以为陛下很闲吗？咱们大唐多少个州府可都需要他老人家操心，日理万机说的就是他现在的情况！你说我要是拿一个半成品请他老人家过目那我还算是个好臣子吗？所以说，咱们必须将水车的优缺点全部挖掘出来，那时候才是献给陛下的最佳时机！” 　　忽悠人而已，张毅就不信自己还拿两个小女子没办法！ 　　“还是县子深思熟虑！”白衣女子敬佩之色更浓，脸上不觉间便闪现出了一抹嫣红。 　　有戏！ 　　张毅心里那个爽啊，赶紧趁热打铁道：“我看小娘子也是个聪慧之人，不如有时间咱们一块儿研究，若有发现也算是为国出力，只是不知小娘子可否愿意？” 　　“当然不愿意！”婢女小翠早已经清醒过来，到了现在如果她还没发现张毅的坏心思简直就算白活了，赶忙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净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翠，不可对县子无礼！”白衣少女眉头皱了皱，立刻打断了小翠的鄙视。 　　这就开始偏向自己了？先前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张毅没想到只不过是参观了一下水车自己在她的心目中居然上升到了如此高度，如果以后有时间弄点儿比如香水或者玻璃什么的新奇事物她还不乖乖的到碗里来？ 　　至于小翠？张毅心里立刻就冷笑起来，这丫头以后就是个陪嫁丫鬟的命，现在让你嘚瑟几天只要到时候进了张家大门爷们不好好收拾你张字就倒过来写！ 　　不过这会儿张毅却不能表现出来，脸上很的表现出一副高人风范，当即道：“无妨，无妨！科研大业本来就是被人非议的！就像当初的和氏一样，宝玉未开之前受人诟病也是常有之事，所幸小娘子懂我便已是天大的恩赐！” 　　一句话说来张毅自己都觉得脸红，不过泡妞就的脸皮厚，果不其然白衣小娘子立刻小脸就红成了一片，低下头不言语了。 　　根本就没给两人回话的机会，张毅说完明天见就朝张家庄走，留下少女主仆二人大眼瞪小眼竟然一片无语。 　　“公主，你干嘛要答应那个登徒子明日来啊？”见张毅走远，小翠脸色也有些微红，不好意思的朝少女问道。 　　“怎么还一口登徒子登徒子的叫？”白衣少女没好气的看了小翠一眼，才到：“再说了，本公主何时答应他了？刚才……刚才……”她立刻又想到，刚才似乎也没反对啊！自己明天到底是该来还是不该来？ 　　回到家张毅就开始兴奋起来，脑子里那个人儿就不住在里面晃啊晃的，上辈子没有谈过恋爱，想不到现在居然焕发了第一春！ 　　老太太很快就发现了孙儿的不对劲，刚刚出去还是板着脸的样子，怎么一回来就活像变了个人似的？自己连喊了他好几声居然都没有听见！ 　　“少爷，少爷！老妇人叫您呐！”老钟赶紧用手捅了捅自家少爷，他也非常奇怪，少爷今天不会是中了邪吧？自从回到家脸上总是笑眯眯的，那叫一个邪恶…… 　　张毅这才回过神来，看见老太太走了过来赶紧上前道：“奶奶，你不在后宅里待着赶忙到前院来？这大冷天可别把你冻着！” 　　“不妨事，坐着更凉，走两步身子活泛些也热乎！”老太太满意的看着张毅，问道：“毅儿啊，看你听高兴的，告诉奶奶是不是看上了庄子上那位小娘子？要是看上了奶奶保准给你弄回来！” 　　都是过来人，谁还没一个年轻的时候？ 　　老钟也发现了自家少爷满脸含春的样子，一双眼睛直熘熘的看着张毅，只要老太太一发话他肯定第一个跑人家里把人给带回来！ 　　“我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娘子！”张毅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支吾道：“这儿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们就别管了！” 　　“怎么不管？”老太太立刻就精神起来，赶忙道：“咱们张家现在也算是勋贵人家了娶妻纳妾自然要有个章法，这个家里奶奶不为你操持难道还指望你妹妹不成？” 　　一说道张香，老太太就火大起来，就不知道这丫头都成了爵爷的妹妹了还改不了以前的习气，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整日里就想着钱，锈了好几个荷包有事儿没事儿就爱在闺房里数铜钱玩！ 　　为这事儿可是操碎了老太太的心，经常念叨着都是在教坊司留下的病根儿！ 　　不过好在张香虽然喜欢数钱但是也只是在房里才数，只是没有老太太的准许自然也没机会出后院，为此张毅也没少和老太太发脾气。一个好端端的小姑娘天天呆在房里还不闷死了？ 　　自从知道了爵爷有了意中人，子爵府就洋溢着喜悦！不仅是婢女们叽叽喳喳议论着未来主母会是个什么样子，就连那些仆役也纷纷交头接耳，心想着到底是那家的闺女有这福气能嫁给爵爷！ 　　当然，庄户门知道风声的也不少，好几家家里有闺女的人家都暗自揣测是不是自家的闺女入了爵爷的法眼？ 　　于是还没过年，张家庄上上下下就提前热闹起来，常常是一堆堆的指着子爵府说的是口沫横飞！ 　　张毅现在正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画图，为了未来美好的幸福生活不努力可不行！ 　　如果说上次偶遇还不知道那位是谁，那么这次他心里其实早就隐隐约约才到了对方的身份，这……就有些难办了！ 第六十章 张香想念书 　　张毅的邻居是谁？ 　　自然是唐太宗李世民第八女普安公主李慧，虽然没有带侍从不过光是从衣饰和画儿那漏洞百出的称唿上就可见一斑。 　　都说热恋中的男女智商等于零，当然这一条也同样适用于单相思中的张毅，明知道唐朝的公主就没一个好相与的却天真的以为自己就是那最后一个幸运儿还兴冲冲的往火坑里跳。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一边念着《关雎》脸上就露出了微笑，看着手里素描上面那道倩丽的人影张毅就觉得如果旁边站的不是画儿而是自己估计效果会好上很多，于是这张画立刻就作废，他准备从新画一张。 　　新出炉的画很漂亮，男子的英俊非凡、女子貌美如花，只是两个人的动作未免有些暧昧特别是眼珠子总有点儿那什么眉目传情的意思。 　　老钟不敢去打扰少爷画画的性质，这都快吃饭完了也不见他出来，正准备吩咐厨房给少爷留一份就听见门“吱嘎！”一声，开了。 　　“少爷，您亲自出来啊？”老钟忙不失的差点儿被吓道。 　　张毅顿时就乐了，我要不亲自出来我能出的来吗？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画画好了心情自然也好，嗯了一声就准备去吃饭。 　　饭桌很大，就祖孙两个人，七碗八盘的非常丰富。 　　“毅儿啊，多吃点儿，这都是奶奶让厨子按照你的法子做出来的吃食可香了！”看着自家孙儿狼吞虎咽的样子老太太就忍不住停下手里的筷子专门看，这是她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谢谢奶奶！”张毅哪儿会客气，都自家人要是吃个饭都吃不踏实还是自己家吗？正吃着，却怎么觉得不对劲，家里不是三口人吗？怎么现在就两人？于是问道：“香儿吃完了？” 　　说到张香老太太就一肚子气，当下就道：“女儿家哪儿有上桌的道理，已经让人给她送去了！这丫头也是，才吃了几口饱饭一天到晚净想着些外门事儿。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也不知道这丫头发了什么疯居然想要读书，真是气死我了！” 　　看的出来，老太太真的很生气，要是张香真坐在这儿的话估计一顿筷子是跑不了了。 　　老太太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可是你再生气也不能让人不上桌子啊？张毅觉得这都是贵族礼仪和封建余孽惹的祸！不就是想读书吗，现在府里也不缺那点儿束脩，既然想读书大不了请个先生在家里教教就行了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不是？ 　　“老钟！”张毅也很生气，赶忙叫来了老钟。 　　看着一老一少都发火了，老钟脸色也很难看，刚才他就在门边偷正寻思着找个机会找少爷帮二小姐说说好话却不想被逮了个正着。 　　“少爷！”老钟偷偷的看了看老太太，恭敬的站在了一边。 　　“让二小姐下来吃饭，家里就三口人是不想见我这个哥哥还是不想见老夫人啊？”张毅板着脸问老钟，其实这话就是说给老太太听的。 　　“你就惯着她，你看看长安有那个官宦人家的闺女上桌的？”老太太顿时不乐意了，开始发脾气，道：“现在还小你就宠着她，要是长大了性子野了找不到婆家我看你怎么办？” 　　说是说，老太太的话其实已经软了，既然自己的孙儿有主见她自然是不好说什么，虽然她心里一直有个想儿恨女的概念，那也是考虑到香火传承方面来说，至于真的长大以后大不了出一副好点儿的嫁妆便是，再说了爵爷的妹妹真的会没人要？根本就不可能！所以她这话也就是说说而已，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女哪儿有当奶奶不疼惜的？ 　　少时，张香就红着眼睛进了屋，一看到张毅眼泪就唰唰唰的往下掉，看的张毅那叫一个心疼！ 　　“哥！”张香一把就扑进了张毅的怀里。 　　“哼！”老太太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吃饭，吃饭！多大的人了也不害羞，既然毅儿让你下来吃饭以后就下来，看把你疼的！” 　　看着老太太发了话张毅一边给小妹擦眼泪，一边安慰道：“先吃饭，不就想念书吗？赶明儿哥让老钟给你请个先生过来，想学什么都行！” 　　“谢谢哥！”张香这才改哭为笑，小眼睛偷偷的看了老太太好几眼这才小心翼翼的坐在了一边。 　　第一次上桌对于她来说非常不习惯，以前虽然也在桌子上吃过饭但是那会儿和现在的情况却不一样。当初在兴化坊的时候张毅虽然也是爵爷，不过那时候家里总共连同老钟和马夫也就五个人，可是现在整个张府已经改头换面成为了仆役婢女好几十号人，占地几十亩的勋贵之家，光是气场就不是一个档次。 　　所以当她坐在桌子前的时候无疑非常忐忑，说不激动根本就是假的。不过她也知道，这完全就是哥哥怜惜自己，要是换做其他豪门大家，想要有这待遇想都别想！ 　　一顿饭吃了将近半个时辰，吃的那叫一个慢，老太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眼不见心不烦走了。 　　“哥，奶奶她？”看着老太太走人，张香有点儿心虚。 　　“吃饭，这么多菜还没吃呢，待会儿你给奶奶送碗汤过去，保准就没事儿了！”张毅夹气一块鸡肉丢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道：“不过小妹，既然你想读书咱们可得说好了，请来了先生可要好好学，咱们可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是让我知道你不用心以后哥可就没办法帮你了啊！” 　　自古女人读书就很少见，不是说女人天生就笨，实在是那句嫁出门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这句话给闹的！既然嫁人之后就成了别人家的人作为父母家自然就把女儿当成别人家的女人养了，有这样看法的人还不在少数，整个大唐张毅不知道，但是整个张家庄有这样想法的人肯定占到了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当然，世家大族也会有特例，但是都是为了联姻做准备的，可是即便是这样也只有嫡女才有资格。 　　毕竟嫡女以后嫁人之后就是当家大妇，掌管后宅偌大的事物如果没有点儿墨水可不行，特别是崔家的女儿就是个中的翘楚，比如卢国公程咬金的夫人就是出自这一家。 第六十一章 老太太又要撞墙 　　以前没当过家长，现在却成了家长，都说长兄为父、长嫂为母，张毅就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和张香好好谈谈。 　　虽说十二岁的小娘子在大唐很多地方都已经许了人家，可是这样的年纪还只是个孩子，如果按照惯例再等上一两年到了十四五岁然后成亲……张毅不敢想象到底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后果。 　　如果顺其发展，最多等到明年说不定张毅就会多出一个便宜妹夫，好几次他就听老太太念叨着张家的小郎君、李家的俊后生……现在一想就不寒而栗。姑且不说人还没张成发育不成熟，就算发育成熟这个年代的医疗那也是极其落后。 　　就像很多人所认知的那样，在古代生产其实就是与天争命，稍有不好轻者终生伤病，重者就是一尸两命。 　　可是即便是有着医道高人的孙思邈张毅也觉得恐怕那老家伙的接生成活率绝对不会超过六成，至于其他的稳婆之类的能有五成就算不错了，可是即便是如此一个个还有脸在外面吹嘘自己是如何的厉害云云。 　　自己就这么一个妹妹，张毅自然是不可能将她往火坑里推那么多读书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小妹，能告诉哥哥你为什么想读书吗？”撤去了饭菜，张毅就严肃的对张香道。 　　张香立刻就紧张起来，喃喃道：“我……我就是想读书！”说完之后就默不作声的看着张毅，眼泪又哗啦啦的往下掉，就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看到妹妹一哭张毅就慌了神，赶忙安慰道：“想读书咱们就读，咱们家不缺那点儿钱，都十二岁的小娘子了也不害羞！” 　　说到十二岁了张香脸色就变得一片通红，也不知道这丫头一天到晚到底瞎想什么。 　　还没等张毅继续说下去就见张香怯生生的问道：“哥，我可不可以不要嫁给王家的大郎，我听说他……不好！” 　　嫁人？还是嫁给什么王家的大郎？ 　　张毅有点儿犯晕，自己妹妹要嫁人了自己怎么不知道？ 　　心里还寻思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就看见老太太在两个婢女的搀扶下走了过来，看了张香一眼道：“王家大郎那点儿不好？人我也看了，是个好后生，今年才十八岁就已经是从八品宣节副尉了，而且还是长子王家以后的爵位也能继承，你过去就当夫人哪里不好？” 　　“可是……可是我……”张香急的又要开始哭。 　　到现在张毅才弄懂原来老太太居然还真给张香找了个婆家，只是这王大郎是谁？而且老太太似乎也开始学着勋贵联姻的哪一套了，这就必须好好说说，自己就这么一个妹妹心疼还来不及怎么能当成交易的筹码？ 　　将张香搂紧怀里，张毅笑着对老太太道：“奶奶，这王家到底是那家的高门大户？孙儿在外太久对长安的情况不太熟悉，莫非是太原王氏？如果是这样的话倒可以考虑！” 　　听到哥哥这么说张香的小脸就变得惨白，她虽然不知道什么太原王氏还是其他什么王氏，可是从哥哥的话里她却听出了一个讯号，那就是如果是的话那么这门亲事就定了。 　　“咱们家哪儿能高攀的上太原王家！”看到孙儿似乎并不在意，老太太脸上就挂满了笑容，说道：“就咱们以前老宅那边儿武阳男王校尉的大儿子，虽说王校尉只是个男爵，不过到底是军伍上的人听说还是跟程公爷打过仗的，要是咱们两家结了亲以后万一有什么事儿也能帮上忙！” 　　在老太太看来，她到处张罗其实还不是为了张家，就是为了能给张毅以后提供点儿助力，况且张香年纪也到了定亲的年纪，两家又都是新兴贵族地位也算是门当户对，这样的亲事她自然是再满意不过了。 　　这样做在勋贵人家里定然是无可厚非，因为大家都是这么干的，到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最后组成一个利益集团。 　　可是老太太唯一没有想过的就是张香这个当事人的感受，就像她说的那样，过门就当一个爵爷家的当家大妇这样的好事情对于不知道多少女子来说简直就是求神拜佛都求不来的好事儿，没见以前教坊司的那些狐媚子为了当个妾室都什么都不顾了吗？ 　　“哦，还是位男爵啊！”张毅笑着点了点头头，没有发脾气，用手摸了摸张香的头发道：“不过男爵底了点儿，我的张毅的妹妹怎么说也应该是一位侯爷的正妻才是，一个男爵还不够资格！” 　　张毅说的声音不大，不过却异常坚定。 　　“侯爷！孙儿啊，你就不要为这丫头打掩护了，堂堂的侯爷怎么可能看上咱们家？再说了男爵已经不小了，更何况人家王家大郎还是一位宣节副尉指不定什么时候立了功还能往上升！”老太太见孙儿不同意赶忙苦口婆心的劝着，看然就睁着眼睛瞪着张香道：“这么好的亲事还往外推，就没见过你这么不懂事儿的！快给哥哥说咱们应了！” 　　“哥……我……”张香非常害怕，此时就像一只在波涛中的帆船一个不小心就要翻了似的，整个人说不出的可怜。 　　“都说了我妹妹的夫君少说也是个侯爷，就算是他王大郎成了侯爷也的看我心情！”看老太太还想要动员张香，张毅赶紧把话说死，道：“奶奶，咱们家是怎么过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净和那帮老太太乱学，她们懂什么？那是卖儿卖女！ 　　咱们家就你、我和小妹三个人相依为命，大家在一起开心就好，用不着拍谁的马屁。为了我如果要牺牲小妹的幸福，就算让我做王爷我也不开心，你看把小妹给吓的，就像咱们不要她了似的！今儿个我就说了，以后香儿的婚事只要她不喜欢就算是王子王孙我都不同意，她要是愿意哪怕是贩夫走卒我也乐的把她送上花轿！以后这事儿您就甭管了！” 　　话一出口老太太就受不了了，甩开拐杖就要去死，还口口声声不活了，辛辛苦苦为了张家居然说她老人家卖儿卖女……整个张家立刻就闹的一片乌烟瘴气！ 第六十二章 棒槌！ 　　老太太要撞墙，撞了半天寻死寻活的也没见她真的往墙根儿上撞，连挨都没挨着衣服。两个婢女已经将她老人家给架起来了，两只脚还在蹦达…… 　　这就是要给自己台阶下！ 　　张毅赶紧道：“奶奶，孙儿可没说你卖儿卖女啊，我说的是其他勋贵家。您看咱们家现在要身份有身份，要说钱就您从孙子三代也用不完，你说咱们家到底还缺什么非要往那些是非圈里凑？ 　　您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想当官您孙儿我早就当官了，哪儿还范的着去巴结人？一个小小的宣节副尉而已你还真拿他当官了？在军伍里连帅帐都进不了货色！” 　　“宣节副尉还不算官？奶奶听说可是正经的从八品武官呐！”听到孙儿说到做官，老太太立马又活泛起来。 　　虽然她不想自己的孙子参合到官场，可是对于官场里面的东西她却非常感兴趣，尤其是关系到自己知道的情况无疑更关注。 　　“宣节校尉还算，只是副尉！”张毅摇了摇头，然后道：“这就是送死的命！还是专门替人家送死的！” 　　见老太太来也不撞墙了，张毅就将老太太扶在墩子上坐着，笑道：“其实军伍里就那么回儿，想必您也知道这军伍里总有那么一些勋贵子弟，这些勋贵子弟自然不能上战场，可是又想着捞一些功劳回去，于是就有了磨砺这一说，他们到军伍里往往职位就是宣节校尉。 　　至于这宣节副尉说白了就是这些勋贵官的护卫，不仅要负责他们的安全要是有了战机第一个冲的也是他们，所以这活就是个吃力不讨好还没半点儿功劳的差使，真要让香儿嫁给那什么王大郎，一要上战场能不能活下来就说不定，到时候香儿怎么办？即便是运气好死不了，少只胳膊少只腿，或者其他地方烧个零件儿什么的，你说香儿是过去当主妇呐还是去当婢女专门伺候人啊？” 　　“我……我可没想着让香儿当寡妇！”老太太顿时就一脸后怕。 　　要是香儿嫁过去真成了寡妇她就成了罪人了！其实她也是一片好心，再加上其他人在耳根子一吹就动了心，现在听张毅这么一说才后悔起来。 　　“奶奶！”香儿立刻就扑了过去。 　　看着老太太自责的样子她心里也不好受，自从张毅被流放到岭南她就和奶奶相依为命，特别还是在教坊司那种地方，如果没有奶奶的保护她指不定成什么样子了。所以就论感情来说她和老太太之间的感情无疑是最好的，只不过自从哥哥回来之后奶奶的心思就全放在了哥哥或者是张家身上。 　　可是，让她嫁给一个名声不太好的人，她自然是不想，所以才借着想要读书的借口想要哥哥帮自己挡一下，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她立刻也后悔起来。 　　顿时，婆孙俩就抱着哭成了一团…… 　　能抱头痛哭就说明两个人都没事儿了，为了不打扰老太太和香儿谈心张毅只好把屋子留给了祖孙俩，化解隔阂总需要一个地方不是？ 　　出了房门就看着老钟正抱着玉儿举高高，张毅心里就变得邪恶起来，上辈子老看到一些邪恶的人以举高高、看金鱼来诱惑小萝莉，没想到老钟这么大把年纪居然也好这口？ 　　都是些可怜人，不打扰他们，一路走就来到了院子外的果木林子里。 　　林子不大，也就半亩左右，主要种植的是橙子，当初之所以把地基选在这儿其实主要就是因为这片不大的果木林。 　　慢悠悠的走进去，里面居然有人，定睛一看居然是个老汉，正拿着锄头笑呵呵的给树根松土，一边的背篓里还装着几个气橙子（过早掉落的不成熟橙子）。 　　“松土呐？”张毅面带微笑打了个招唿。 　　老汉一听，转过头来，当他看见是爵爷的时候顿时就有些手足无措，能在这儿见到爵爷还和自己打招唿他有些不适应，于是赶忙将锄头丢到一边才红着脸，战战兢兢的攻拱手道：“爵……爵爷！您……” 　　得了，自己一来居然让人连话都说不好了，大手一挥就准备让老汉继续干活。就以他这会儿激动的情绪即便是想问点儿什么张毅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 　　不过当他看到背篓里的气橙子的时候还是有些纳闷，这东西已经没用了难不成还拿来吃不成？不过想想也是，虽然酸了点儿要是那帮熊孩子的话还真的下的去口，只是不知道这东西吃下去之后牙齿受不受得了。 　　“这都是给家里小孩带回去的吧？这么酸少吃点儿对牙口不好！”想了想，张毅还是嘱咐了一句。 　　“这么金贵的东西怎么能让一帮小子给糟蹋了！”听到爵爷说到橙子老汉的话就利索的多了，笑着开口道：“这些气橙子虽然是气的不过爵爷您可不知道，要是把皮儿给剥了切成片风干，到了热天就是宝贝了！弄上两片泡水喝，清热解暑哩！” 　　张毅想不到气橙子居然还有这妙用，不过也就随口一听，目光却是放到了树上的橙子上，笑道：“今年收成不错，按理说早就到了收果子的时候了咱们怎么还不收？” 　　“呵呵！爵爷，您这就不知道了吧？”得到了爵爷的肯定，老汉更是眉开眼笑起来，道：“按理说咱们也可以早早的收了，不过啊要是摘下来时间一长就要发霉，要是留在树上不仅不易坏，开了春的时候拿出去还是个稀罕货，到时候一个卖的钱能顶现在两个呐！” 　　老汉说着说着神情就变得有些暗淡，以前这片林子可是自个儿的，现在却成了爵爷的，人家都爵爷了还在乎你卖橙子的几个钱？ 　　“嗯，是个好主意！”张毅点了点头，然后想了想才到：“不过两倍的利润还是底了点儿，我觉得要是一个橙子卖出五贯钱就差不多了！” 　　话才出口，老汉差点儿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个橙子你居然想卖五贯？就算是铁做的它也卖不了五贯钱啊！ 　　站稳了身子，老汉心里就开始打鼓，以前还觉得爵爷做事儿靠谱，现在一看原来就是个棒槌，而且还是什么都不懂的棒槌，这样的人要是他儿子早就一巴掌抽死丫的了还能让他在这儿舔着脸装大拿？ 第六十三章 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爵爷，您说一个橙能卖五贯？”老汉看向张毅的脸上全是一副忧郁的表情。 　　面对这样极品的爵爷他能说什么？反正子爵府家大业大，也不差这几个卖橙子的钱不是？ 　　本来就是随便说说没想到这老头居然还当真了，看着他满脸不信的样子张毅就知道老头指不定心里怎么笑话自己呢。越是这么想，张毅就觉得老汉的笑容有些不对，简直就是嘲笑啊！ 　　爵爷的威严能让人挑衅吗？自然不能！ 　　张毅心说，你一个连长安都没去过老头你知道什么？一个橙卖成两个橙的钱就得意了？那是你土老冒，不懂营销！ 　　“五贯少了点儿，咱们家的橙子这么大我看能卖十贯！”张毅嘴角一歪，看着努力装做恭维样的老汉道：“你现在就去府里，让管家给我弄一只笔和一些漆过来，爵爷我只要稍微给它装点一下保准绝对不止这个数！” 　　老头非常怀疑爵爷的话到底靠不靠谱，不过谁叫自己全家老小都是庄户呢？就指望着在庄子上种点儿地维持生活，现在爵爷有命虽然心里暗骂棒槌不过还是去了府里。 　　看着满树的橙子张毅就非常高兴，先前还想着送点儿特别的东西给佳人，才回来一会儿就想到了好办法。 　　没一会儿，老汉就拿着只干净毛笔跑了过来，漆也带了点儿，这还是当初建宅子的时候用剩下的，不过老钟可没敢多给，漆这东西可是个金贵货，要不是张毅顶着个爵爷的名头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就着老头带来的竹梯，张毅用毛笔沾上漆用嘴叼住笔杆就往上爬，找到一个还算满意的橙子就停了下来，然后就一手支撑着梯子另一手就拿着毛笔在橙子的面上写了一个心字。 　　虽然字写的很难看，不过却大抵也能认得出来，一口气下去连写十多个，看的下面的老汉不住的摇头。 　　一棵树写完，然后第二棵树，直到天黑时分林子里所有的橙都被张毅写上了歪七扭八的毛笔字，远远的一看……特么的简直就是一个个金黄色的骷髅头，整一个怪异。 　　老汉心疼的要命，爵爷这也太能折腾了吧？ 　　虽然在橙子皮上面写字无关紧要，大不了摘的时候擦了就是，可是好好的漆糟践了，别看不多价值都能赶上正片林子里的果子了。 　　一边叹息，一边望着头上怪异的橙子，老汉只觉得心里的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幸好还有点儿理智，要不然恐怕手里的锄头都抡圆了给张毅砸去，就没见过这么败家的玩意儿！ 　　不过张毅却觉得效果非常不错，只要等上个几天，被写上漆的部分就会因为阳光不能照射的问题颜色由黄慢慢变淡，然后形成一个个独特的字，到那个时候这些橙子还愁卖不了高价？ 　　比如一套“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橙子就完全可以当成当亲信物送给某个女子，至于那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又看着‘国泰民安’之类的成套橙子如果拿到长安去售卖……再如果碰上某位国公、侯爷的管家采买……呵呵！不被当成祥瑞炒上天他还就真不信了！ 　　然而就在张毅还有点儿小激动的时候距离张家庄不远的公主府里李慧却一阵的头疼。 　　“画儿，你说明天咱们到底要不要河边？我总觉得似乎不太好！”李慧一脸忧郁的问旁边正准备出门的画儿。 　　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问了，手里拿着绣花针锈了半天楞是一个针脚都看不到。对于张毅她总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切感，特别是水车以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就像有着一股巨大的吸力一般，让她在矜持中变得有些渴望。 　　当然，这种渴望很淡，就如同细小的溪流，总是在你最不经意的时候流淌在你的心坎。 　　“既然公主说去不太好的话……”画儿斟酌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道：“那咱们还是不去了吧！” 　　“可是如果不去的话似乎也不太好，没准人家在哪儿等我们呢！”李慧立刻就推翻了自己刚刚的想法。 　　“那就去吧……” 　　“可是……” 　　画儿简直无语了，自从回来后，晋安就一直患得患失，才和人家见了两次面就一副小女儿心态显露无疑，不过一想到张毅贼贼、色色的样子她不禁小心肝也剧烈的跳动起来。 　　朝地上啐了一口，暗暗的骂了声登徒子，主仆二人又开始为明天到底去还是不去发愁。 　　然而事情总是不会随个人的意愿所改变，正当两人依旧为这事儿喋喋不休的时候伟大的李二陛下已经帮她们做好了决定，腊月二十九进宫与国同乐！ 　　既然李二陛下开了口，李慧这个当女儿的自然不用再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发愁，所以当第二天张毅满脸兴奋的拿着昨日画好的素描前往水车边的时候等待他的就只能是滔滔的河水。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直到浓雾散尽，日头当空的时候心里那股子酸涩的感觉还酝酿在心头。 　　打开画，看了一眼，揣进怀里，然后又拿出来，再打开……反反复复看的远处的老钟不断地皱眉。 　　张毅不禁叹了口气，自己到底还是一厢情愿高估自己了！不就是弄出了点儿新奇的东西吗？人家可是公主，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见过？就凭着一座破水车就想打动人家的芳心？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再说了，两人的身份也是一个问题，虽然一位子爵对于庄户们来说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可是在她的眼里呢？恐怕什么都不是！亏的自己还整日里忙这儿忙那儿的，又是做有字的橙子又是画画，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有在乎过！ 　　心里不舒服就想找个人来撒气，老钟太老了扛不住，一巴掌下去估计就站不起来，庄户也不好动手，一拳头还没过去人家给您头都磕了，想来想去就只有手里的素描画，心一横掏出来就撕成两半丢在地上。 　　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就这样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第六十四章 春芳楼 　　从河边回来张毅就开始沉默。 　　不是装深沉，而是一直以来的顺风顺水让他开始有了一种叫做骄傲的东西。 　　当突然就像被泼了一瓢冷水之后，张毅才发现自己并不是神，一样有七情六欲一样有欢喜和悲伤！ 　　脑子里不断的重复着从岭南到长安所发生的一切，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不断在脑海中徘徊，这种高度的运转一直持续到回家。 　　“栗子，怎么现在才回来？” 　　一进门，就听见冯智戴埋怨的声音，只见这家伙正抱着个暖婆子不松手的望着自己。 　　“你不好好在长安城里呆着到我这儿干嘛？”张毅好奇的问。 　　大年二十九按理说还没到拜年的日子，这家伙不在长安城里和那些公子、勋贵玩乐大冷的天居然还坐着透风的马车赶几十里路到张家庄来，张毅觉得这家伙要么有事情求自己要么就是脑子有病！ 　　“呵呵！兄弟我这不是想你了吗？再说了，你一个人在这破地方就不嫌冷清？”冯智戴呵呵一笑，顺势就吧嗒了过来，拍着张毅的肩膀笑道：“不过还是兄弟我够义气，今晚春芳楼兄弟带哥哥去见识见识！” 　　也不知道这货到底是怎么忽悠老太太的，上青楼老太太居然还让老钟多带点儿钱，既然老太太都同意了张毅也就只好免费其难的跟着冯智戴走一遭了。 　　只是这货连哥哥都喊出来了如果里面没有问题打死张毅都不信！ 　　不过老钟是不能带的，都一大把年纪了要是上了春芳楼看着人家办事自己办不了那还不得急死？随便叫了两名仆役，就匆匆上了马车。 　　虽然风很是凌烈，马车也颠簸，但是却毫不能掩盖两个少年前往神秘之地的渴望，一路上双双眼睛微闭养神只待时机一到然后杀进花丛…… 　　马车一路前行，穿街过巷很快就到了地方。 　　人才下马车，一道柔媚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哎哟，什么风把咱们的冯小公爷给吹来了？一大早就听见门前的喜鹊喳喳的叫个不停，感情是告诉花娘我您要来呀！” 　　不用说，冯智戴这家伙以前肯定就没少来这点儿，要不然人家老鸨子怎么就对他那么熟悉，整个身子都蹭到了这货的身上。特别是胸前的那对杀器更是一个劲的贴在冯智戴的胳膊上，看着冯智戴那巍然不动的神情就可以看出这家伙居然也是个坐怀不乱的人物！ 　　“少废话，楼上程小公爷他们都到了吗？”冯智戴一边享受着温玉入怀，手掌一动一颗硕大的珍珠就从花娘的领口滑了下去。 　　花娘顿时就笑的花枝乱颤，眼睛很自然的就看向了一旁的张毅，然后对冯智戴笑道：“冯小公爷，这位公子好面生啊，不如给奴家介绍介绍？” 　　“别打我兄弟的主意，能来这儿的人就不是一般人，找几个识情知趣的清倌人伺候就是了！” 　　看着花娘那白花花的一对，张毅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这对恩物绝对是天然形成的，白白胖胖的，随着花娘的身子不住的摇晃，简直烧人的心肝儿啊！比起后世岛国的那些硅胶制品，显然高了好几个档次！ 　　随着花娘的一声吆喝，很快就赶来了四五个打扮的还算清秀的小萝莉，只是这年纪……小了点儿，才十四、五岁的模样，有脸没屁股的还一脸的青涩，比起花娘来张毅还是觉得这种有味道点儿的熟妇比较适合自己。 　　就没弄明白冯智戴这货就这么大胆，两只手一手搂着一个小萝莉一声怪叫就兴冲冲的往楼上跑，真不知道这种酸苹果他也能下的去口？ 　　“还请公子移步到楼上雅间，程小公爷，牛小侯爷他们都等着您们几位呢！”花娘朝着张毅抛来了一个媚眼，那丰硕的身子就要靠过来，腰肢仿若无骨一样顿时就要跌倒一般。 　　张毅心里那个急啊，特么的简直太有味道了，即便是后世学了N个G的教学片可是现在居然没有坚持到一分钟，下面的兄弟立马就抬头了。 　　美人要摔倒，自然大煞风景，所以手就很自然的挽住了腰肢，不过中间好像出了点儿差错手掌间居然传来了一道软绵绵的感觉，定眼一看张毅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居然落在了老鸨的屁股上。 　　“公子难不成还喜欢奴家这样的？咯咯咯！”花娘又一个媚眼抛了过来，咯咯笑道：“要是公子有意啊，奴家去公子府上当个小妾也不是不行！” 　　到底还是没有经历实战，人家还没发力自己倒是招架不住了，红着脸告了一声罪就赶忙往楼上跑，惹得花娘幽怨的眼神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上了楼屋子里早就坐满了人，而且里边的人都还不陌生。 　　“栗子，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冯智戴笑呵呵的拿着酒壶，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杯酒递给张毅，指着旁边的一位黑脸青年就要说话。 　　“这位兄弟应该便是程小公爷了吧？上次在太极殿承蒙相助还未道谢！”没等冯智戴介绍，张毅就拿着酒杯朝着前方一举然后一饮而尽，对于这位仁兄他可是有印象的紧，当初朝会的时候打瞌睡正是他在后边捅了自己一下，要不然准的闹笑话。于是感激道：“今天我就先敬小公爷一杯！” 　　“哪里来的那么多文绉绉的话？我说兄弟，你能不能好好说？我一听就犯困！”程处默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嚷嚷道：“你既然是栗子的兄弟，自然就是我程处默的兄弟，别一口一个小公爷的叫，生分！” 　　还以为程处默会发飙，没想到居然还是个豪爽之人，你自己都不在乎身份玩的这么开张毅自然就悉听尊便，谁会没事儿找罪受不是？ 　　接下来长孙冲、房遗爱……一大帮长安城的祸害都纷纷上前笑着见礼，这就算认识了。 　　待大伙儿重新落座，几位抱着琵琶、古琴的歌妓就从门外鱼贯而入，走的是小连步，淌着地面一边走手指轻弹，袅袅余音就响了起来。 　　歌妓归位，乐声顷刻间便大作而上，然后一群舞娘就踩着音乐的韵脚如仙子般翩翩起舞…… 第六十五章 与子偕老 　　歌妓归位，乐声顷刻间便大作而上，然后一群舞娘就踩着音乐的韵脚如仙子般翩翩起舞…… 　　舞蹈非常优美，只见场中衣袂飘飘、罗衫轻舞，舞娘动作如风如蝶穿插过往，又如落英缤纷聚众离散！ 　　待舞娘离退，中间居然一位十四、五岁绿衣小萝莉就显露了出来。只见她双腿盘膝而坐，腿上正架着一把古琴，皓腕轻轻一拭顷刻间优美的琴声便开始在屋子里回荡！ 　　琴音很细，因为离的近却异常清晰，然后小萝莉优美的歌喉便传来出来：“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云如之何？ 　　玼兮玼兮，其之翟也。鬒发如云，不屑髢也；玉之瑱也，象之挮也，扬且之皙也。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 　　歌声抑扬顿挫，带着一股子淡淡的忧伤，在琴音的伴奏下瞬间便描绘出一位女子向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画面。 　　显然这种生搬硬套的感觉很不协调，动作倒是学了个七八分相似，可是无论是神态还是表情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想想也是，这么小的一个人儿哪里来的那么多多愁善感？即便是古代女子成熟的早，没有那种经历想要融入进去根本就没可能。 　　随着歌声渐渐进入佳境，除了程处默和张毅之外，长孙冲、李怀仁、房遗爱……一众纨绔立刻就摇头晃脑如影琼浆般跟着念念有词。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 　　“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 　　程处默也不闲着，拿起一只鸡用力一扯就掰下来好大一块，然后就啃了起来，突然眼睛一斜就看到了同样无所事事的张毅，立刻就仿佛发现了知音一般问道：“兄弟，你也听不进去这鸟曲子？” 　　本来就是个大嗓门，而且还毫不顾忌，顿时小萝莉就朝他投来一道鄙夷的眼神。 　　简直就是个粗人，居然连《与子偕老》都听不出来？ 　　张毅脸色也不好看，因为他也听不是很懂，以前学语文的时候老师虽然教过古文，可是……那也仅仅只是一些诗词而已，要论道古文的研究或者曲子之类的东西……他除了知道是出自诗经和意思之外其他一概不知。 　　当然，这并不是关键，关键的是这曲子它不合胃口啊！ 　　一个听惯了白话流行歌曲的人你要是让他听一些连歌词都听不懂的古怪曲子要是能听进去那才是怪事！ 　　看着程处默一脸疑问的表情张毅只好点了点头，可是还没等他说话程处默一巴掌就狠狠的拍在了案几上，顿时音乐和歌声就停了下来。 　　众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见程处默这货哈哈一笑，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做错事的自觉，对张毅道：“每次来都听这些个软绵绵的曲子，听的老程我净打瞌睡，现在好了终于有人也和我一样了！哈哈哈哈哈！” 　　被指名道姓归纳成一个粗人这就有点儿难受了，还当着众多纨绔的面说出来张毅立刻就有了一种想要把这货吊在树上打的冲动！张毅看了看笑得乐呵的程处默心里就嘀咕，怪不得这货到死也没混出个什么名堂，这张臭嘴绝对是一大助力。 　　赶紧侧过脸朝一边看去，丢不起这个人啊！ 　　张毅在郁闷，长孙冲却笑呵呵的说道：“默子，这就是你不对了，你看你把婉儿姑娘都快吓哭了！”说着又朝小萝莉走了过去。 　　不过这货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你说常人走路都是大大方方的朝前走，这家伙居然鼻孔朝天，一步三回头。几步距离楞是走了好几个唿吸！ 　　待走的近了才作出一副倾慕之态道：“婉儿姑娘这首《与子偕老》真当是唱出了个中深意，曲子婉转动人让人深入肺腑。正好对音律某也略有所涉，不如我等一起入席研究音律如何？” 　　这就是不要脸了！ 　　研究音律？傻子都知道这货到底打的是个什么心思，估计研究、研究不出半个时辰就要研究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谁说我吓着人了？哥哥这叫孔武有力！”程处默也站了起来，对婉儿笑道：“别瞧这家伙猴模狗样的，满肚子全是坏水，今天跟着哥哥走保准这家伙碰不的你分毫！” 　　说着就伸出那双双粗毛大手，轻轻一提就把婉儿提了起来，还没等婉儿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放在了胡凳上裂开嘴哈哈大笑。 　　“还说我，你也好不到那儿去！长人不长脑的混球！”长孙冲毫不在意，鄙视了程处默一眼就继续回坐喝酒。 　　众人就坐歌舞又起，场中立刻就变得歌舞升平！ 　　婉儿对现在这种状态很不适应，面对着一只犹如非洲类人猿的动物换做是谁恐怕此刻心里除了害怕剩下的还是害怕。所以小脸就变得煞白，任凭程处默又是讲述军中的往事又是吹一些府里的趣闻，使出了浑身解数小美人最多也只是强颜欢笑。 　　“我说栗子，你这么侧着头脖子不疼？”这时候冯智戴好奇的问张毅道：“自从刚才我就看你一只侧着头，先还以为你是看上了哪位姑娘，可是看你了好一会都不见你动，你该不会犯了什么病吧？” 　　本来就不想成为众矢之的，程处默不懂音乐被人鄙视，本来还想躲着现在看来躲不成了。 　　“无他，就想曲子而已，刚刚听了婉儿姑娘的曲子还在回味，呵呵，回味！”转过脸，果然看见房遗爱、程处默一干纨绔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只好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固然是一大美事，不过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特别是春芳楼这种地方恐怕更多的还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话音刚落，乐声就有了一丝颤抖，就连舞姬都慢上了半个动作，显然张毅这句话已经触动了她们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第六十六章 雨霖铃 　　“无他，就想曲子而已，刚刚听了婉儿姑娘的曲子还在回味，呵呵，回味！”转过脸，果然看见房遗爱、程处默一干纨绔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只好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固然是一大美事，不过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特别是春芳楼这种地方恐怕更多的还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话音刚落，乐声就有了一丝颤抖，就连舞姬都慢上了半个动作。 　　显然张毅这句话已经触动了她们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想不到公子还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公子温文儒雅想必定是位大才子，今左有歌妓奏乐、右有舞娘倾舞，公子不如为我等苦命人留一副墨宝如何？”刚刚还在装13后边花娘的声音就传来过来，不过她此时却没有了先前那般风韵眼睛微红似乎刚才也是暗自神伤。 　　都说女表子无情、戏子无义，只是未遇痴心人！ 　　看的出来花娘以前应该也曾经爱过，也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正如刚才那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苦等之后唯一留给她的只有回忆罢了！ 　　不仅是花娘，在场的女子都看向了张毅，一个个都露出期盼的神采，她们的神情都有些起伏！ 　　“写诗就算了，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首曲子不知诸位姑娘可愿一听？”最看不得的就是女人眼泪吧嗒的样子，张毅当下就对花娘问道。 　　说起这些风月女子，张毅就想起一个人来。这个人虽然还需要几百年才出生，不过对于风月场却是一个经验达到了宗师级的人物。不仅如此，在作词一道更是达到了极高的水准，这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奉旨填词柳三变！ 　　当然，说到柳三变就不得不提他那首《雨霖铃》，张毅觉得这首词如果用在此刻显然就最为合适，同样是描述清楼女子情感的句子这首词绝对是柳三变亲身经历有感而发。虽然唐朝和宋代相差了好几百年，但是想来在审美程度上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这时花娘就笑道：“只要是公子曲子想必自然是极好的，只是不知公子这曲子是五言还是七律？” 　　所谓五言和七律其实就是诗的一种体裁，除了字数的区别之外就不得不说到音律。在我们这个诗的国度，几千年来，诗歌一直是文学史的主流。从这里来说就不得不追从到文学还没形成之前，我们的祖先为把生产斗争中的经验传授给别人或下一代，以便记忆、传播。 　　这种传播的方式便是将其编成了顺口熘式的韵文，就是所谓的在心为志，发言为诗。而歌的产生远在文学形成之前，比诗早得多但是歌，最初只用简单的感叹字来表示情绪，可是因为用几个感叹字表达远远不够用于是在歌里加进实词，以满足需要。 　　再后来文字产生之后，诗与歌的结合用文字书写的歌词出现。这时，一支歌包括两个部分：一是音乐，二是歌词，音乐是抒情的，歌词即诗，是记事的。这就是说，诗配上音乐就是歌，不配音乐就是诗。最初的诗都能配上音乐唱，歌就是诗，诗就是歌。 　　所以无论是五言还是七律其实都是诗歌，之所以这样问无非花娘无非是想歌妓伴乐而已。 　　张毅摇了摇头，词这种文体现在都还没有出现想要伴乐除非下一番功夫，否则的话根本就不现实，当下也不做作走到台前看了看花娘，又看了看眼前一脸期待的众人一曲《雨霖铃》便吟了出来。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 　　“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方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与何人说！” 　　……一曲终了，却是无人鼓掌！ 　　张毅心里就有着纠结了，这好歹也是柳三变柳大才子的词啊，即便是相隔了几百年也不至于没有一个人能欣赏吧？ 　　回头看了看程处默，这货正自顾自的看着一脸出神的婉儿，看他一脸焦急的样子就知道没救了。 　　长孙冲举着杯子发呆、冯智戴一脸郁闷、房遗爱做苦思状、李怀仁望着天花板装酷……就连刚刚还要为自己伴曲的歌妓也是一脸默然。 　　正当张毅准备回坐暗自神伤的时候，数道身影就朝着他扑了过来。 　　“公子……” 　　“公子……” 　　…… 　　叫的哪叫一个动情，就仿佛唿唤情郎一般差点儿让张毅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公子这首……”花娘转过头的时候早已经是泪流满面，拉着张毅的胳膊道：“这首长短句真是说到了姐妹们的心坎里，奴家……奴家要不是残花败柳只恨不得自荐枕席呢！” 　　张毅道是想说行啊，就喜欢你这种成熟型的，可是当着一大堆哭哭啼啼的姑娘这话忍了忍还是算了。 　　不过看着一个个两眼含情的姑娘，张毅心里就暗自朝柳三变竖起了一根大拇指。果然不愧是风月场中的老司机啊，就连几百年前的清楼女子都能被他这首词给收了魂简直就是人生楷模啊！ 　　一想到这位爷夜夜笙歌还从不付钱，张毅就觉得自己如果也当一当文抄公的话恐怕也能混一混这样的待遇。 　　还在回味，楼下就传来了鼓掌的声音。 　　一位面弱冠玉的翩翩公子就一起一伏的从楼梯间露出了头来。 　　看到翩翩公子，在坐的纨绔都赶忙站起身然后等候在门前。 　　“刚才可是表哥做句？”人还没到，爽朗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长孙冲赶紧笑了笑，指着张毅道：“我可做不出这样的句来，是这位张兄弟！” 　　“哦？”翩翩公子明显有些意外，待上了楼之后才微笑的对张毅道：“这位兄弟是？” 　　“在下张毅，区区拙作当不的真！”张毅赶忙抱拳施礼，如果先前还不知道这位是谁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肯定了眼前这个偏偏公子的身份。能叫长孙冲表哥，走路还高低起伏，还能让众纨绔起身恭迎的人除了大唐太子李承干还是是谁？ 第六十七章 李承干 　　“在下张毅，区区拙作当不的真！”张毅赶忙抱拳施礼，如果先前还不知道这位是谁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肯定了眼前这个偏偏公子的身份。能叫长孙冲表哥，走路还高低起伏，还能让众纨绔起身恭迎的人除了大唐太子李承干还是是谁？ 　　虽然知道对方身份，张毅却不敢叫出来，就算是一向胆大的程处默这会儿也只称公子对殿下之类的称唿绝口不提！ 　　张毅觉得这样就很好，只要不倚仗身份大家还是可以做朋友。不过看到李承干一路高低起伏的样子他就为这位爷感叹。多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成了个瘸子呢？而且按照他记忆中史书记载这位看似阳光的少年似乎结局并不太好，最关键的是他自己好像也被长孙强行绑上了这条贼船！ 　　一想到未来的造反，张毅就不寒而栗。 　　如果不出意外，在若干年后的长安菜市口绝对会有他的一席之地，只是这样看似温和的少年是如何发展成一个内心及其阴暗并且胆大到弑父的程度这个问题就让人有些纳闷了。 　　李承干很有领导视察群众的领导范，笑着和一种纨绔打了招唿后就很自然的坐在了首席，整个路程行云流水毫无做作，最为难得是的似乎大家都习以为常。 　　难道这群家伙就不怕李二砍了他们的脑袋？居然胆子大到明目张胆的带着太子女票妓？ 　　众人重新坐定，就见李承干笑道：“想必张兄就是新晋的泾阳县子吧？前几天还听家母说到过你，让本……人多向你请教来着，却不想咱们会在这儿相见！” 　　成为太子伴读并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不过李承干能在不认识自己的情况下还能作出准确的判断就冲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对身边的事情还是非常上心的，起码对人这件事情就非常慎重。 　　“李公子抬爱了！”既然李承干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张毅也只好示意自己也清楚对方，于是道：“日后还望李公子多多照顾才是！” 　　作为太子伴读，其实就是太子未来的班底人马中非常重要的角色之一。 　　要知道，作为伴读通常都是和太子自幼一起成长，双方不仅能相知向闻，最重要的是一但打上这个标签，那么两人的命运就被连在一起了，一但太子登基作为太子伴读必然是新皇的心腹重臣！ 　　有这么多好处，所以对太子伴读的选择就尤为苛刻，无论是隋朝还是西周，对太子伴读的选择一般都是从国朝大臣的优秀子弟中选择，如此一来太子组建自己势力的时候也会有一大助力。 　　可是，长孙居然选择了张毅就让人非常难以寻味。 　　要知道张毅的老爹可是原李建成的太子府率，在很多人眼里其实就是前伪太子的人，不仅如此张苍还因玄武门一事死于大理寺大牢就连张毅也是被发配流放到了岭南。如果不是张毅先后立下大功的话现在都只能在岭南钓鱼。 　　问题就是这样一个在所有人看来即便是成为了子爵也只是一个无用的子爵的人居然成为了太子伴读，这就让朝中不少人都感觉奇怪。 　　这最奇怪的便是李承干！ 　　他非常肯定李二或者长孙并没有废立太子之心，即便是近年来李二对魏王泰青睐有加也仅仅只是青睐有加而已，可是让张毅这样一个人当他的伴读他绝对其中定然有其深意。 　　一问一答之间现场立刻就恢复了随意，继续歌舞升平，继续风月无边，刚刚还哭成一片的歌妓和舞娘们又继续着楼台前的繁华。 　　“兄弟，你能不能告诉我刚才你念的诗到底是什么意思？”程处默见气氛已经和谐就腆着脸不好意思的挤到了张毅旁边不好意思的问：“刚才我看婉儿似乎很喜欢的样子，你可不能藏私！”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张毅只好转过头低声解释：“意思其实就是说多情的人最伤心的是离别，相爱的人不在一起，满腹的情意却无人述说！不过我觉得你如果想要博得美人的话专营诗文估计效果不大。正如你说的，你就是个粗人，身为武将武力才是你最大的依仗。 　　咱们都兄弟，我建议你最好还是从勇武上面想想办法，不是有句话说的就是你这种情况，好像叫自古美女爱英雄来着！” 　　很难想象程处默穿着文士服开口一句子曰闭口一句诗云的样子，不过这家伙自从回到座位之后就和婉儿聊得非常愉快，很有可能今晚之后程府中就会多出一位年轻的姨娘。 　　这些都不是张毅关心的事，他现在就在很仔细的观察李承干的言行，毕竟是关系到自己身家性命的事情容不得他不紧张。 　　不过看了好一会儿李承干都表现的中规中矩，唯一张毅感到奇怪的就是他似乎和这些纨绔感情非常不错，无论是聊天还是喝酒都没有一丝身为太子的优越感和高高在上的意思。 　　这就让人很纳闷了，难道是因为那位传说中的人女夭称心的出现才让这位心里变得黑暗的？ 　　酒过三巡，都有了醉意，雅间的歌妓、舞娘一众闲杂人等也早就退出了雅间，然后纨绔们就一脸鄙夷的看向了程处默。 　　“瞧见没？这就是有异性没人性，有了姑娘就把哥几个丢到一边了！”房遗爱指着程处默道：“看样子默子今晚是不会回去了，承干也需要早些回去，倒是咱们几个今晚怎么混？” 　　“还能怎么混？来了这儿自然是找花姐安排！”李怀仁笑了笑道：“这冷的天气你莫不是想回家睡素觉？现在又是过年过节的，不玩个痛快简直就白出来一次了！” 　　他这句话很快的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都是不差钱的主儿，出门就是为了畅快，如果玩的不爽还不如不出来。 　　等待李承干的马车缓缓离去，张毅的身边就围满了不少面容姣好的姑娘，一个个眼波流转就仿佛要把他给吃了一般。 　　“你们这是？”张毅有些纳闷。 　　酒喝的有些多，头有些晕，正在愣神几个姑娘就扶着张毅往楼上走，可是越走就越觉得不对劲啊，怎么走着走着就到人家的闺房里来了呢？ 第六十八章 张爵爷的悲剧人生！ 　　虽然晕晕乎乎，不过头脑还算清醒，眯缝着眼睛张毅就打量起房间的陈设来。 　　房间不大，不过却是一进一出的双重间，不过让张毅意外的是房间非常简洁、朴素，除了客厅里有一把古琴之外就只剩下三两个蒲团安置其中。走到内间，立刻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这时候才发现在一张精致的红木大床前居然有香炉被点燃，此时香烟阵阵弥漫于室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这就是古代妓女的闺房？ 　　有些怪异！张毅觉得这样的房间住的是一位名门闺秀还好说，可是居然是一位清楼女子的闺房，这无疑让他有些失望。心里正疑惑着为何墙上没有春宫图整个人就被轻柔的放到了床上，然后就有一双温软的小手帮着张毅脱去了鞋子、外衣…… 　　“公子？” 　　“公子？” 　　很快数道悦耳的女声就传到了耳边，然后便是一群少女莺莺燕燕的笑声。 　　听到有人叫，张毅就尽力的翻了翻眼皮，可是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色的时候整个人就呆住了。 　　只见眼前四五个如花少女居然……居然就穿这个肚兜笑脸盈盈的看着自己，门窗被关上了，后面还有几个女子在守门……这……这…… 　　脑袋一下就爆炸了！后世也只是在网上听说过有彪悍的女子强上帅哥，然而这特么是一群女子啊，而且还是美女！ 　　一想到‘群战’这个词语来张毅的心就有些发凉，心说哥们就算是鼎盛时期也不可能夜御两女啊，现在还是七八个，那还不要了老命了？ 　　“你们……你们……”张毅想要反抗。 　　可是现在的他头昏脑胀而且还四肢无力，挣扎了两下又哪里是这些妖娆少女的对手？然而事情却远远不止于此，渐渐地脑子就开始不听使唤……眼睛也变得沉重无比，脑子里瞬间就出现了刚才看到的那个香烟缭绕的香炉……迷魂香！ 　　口干舌燥间，一抹香甜的温润就钻进了嘴里，味道非常美妙，似蜜、似糖、似水…… 　　当一觉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天色大亮，香炉依旧烟雾缭绕只是佳人却不见芳踪，然而昨晚昏迷前的画面却如同电影一般不断的在他脑海里回放。 　　哥们被几个妓女给那啥了？这是张毅的第一个反应！ 　　赶紧一把扯开被子，然后朝着里面一看……果然……不仅是外衣，就连内衫都不见了踪迹！ 　　“公子昨晚睡的可好？” 　　正当张毅还在苦苦思索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到底是和几个女人一起……的时候，门外就想起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循声看去，一个十六七岁梳着丫鬟头婢女模样的少女端着一个古朴的铜盆就快步走了进来。 　　张毅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婢女，然后就看到了婢女脸上一闪而过的娇羞。 　　没错，就是娇羞！ 　　张毅心里咯噔一声，自己伟岸而又英俊的身子果然不保啊！ 　　见到张毅发楞，婢女手里也不闲着，手上一边搓洗着一块新麻布，一边笑着对张毅道：“公子昨晚……”话还没说完，红晕就爬满了整张小脸。 　　昨晚……昨晚难不成就连眼前的婢女也把自己给…… 　　张毅暗暗郁闷，脸上越发的苍白，真是大意失荆州啊！没想到前后两辈子连荤腥都没沾过第一次居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丢失。当然，这并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昨晚完全没有一丁点儿感觉啊！哪怕是在自己清醒的时候那啥，也好啊！ 　　看的婢女小脸越来越红，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的时候，张毅才没好气的指着自己光着的身子道：“昨晚是你们干的？” 　　看到张毅大咧咧袒胸露乳，丝毫没有半点儿不好意思的样子，婢女将清好的麻布递给张毅示意他洗脸，害羞道：“昨晚，昨晚公子的衣衫是允人解的！”说着就低下头，不敢再看张毅一眼。 　　还学会扭捏了？张毅顿时一脸鄙视，昨晚有胆子做现在倒害羞起来了，也不知道昨晚办事儿的时候有没有这妮子的份！ 　　不过话说回来，麻布很细，而且还带着股脂粉的香味，特别好闻。张毅就想不通了，心说你们迷恋哥想干那事儿你们明说不就好了吗？干嘛非要弄得鬼鬼祟祟的，害的自己像个死人般躺在床上被折腾。 　　洗完了脸，婢女就赶忙递过来了一套衣服，青色长衫、密密的针脚，一看就是高档货。 　　“公子，让允人帮你更衣吧！”说话间，允人就坐在了床榻边帮张毅穿起衣服来。 　　看得出，这个叫做允人的婢女帮人穿衣很不熟练，加之又慌张，对襟的布扣足足扣了十来分钟才扣好。不过还别说，这高档货穿在身上就是不一样，不整个人立刻就高大上了许多。 　　“嗯，不错！这衣服是在街上的成衣店买的？”张毅随口问了问，这样穿着舒适的衣服他打算会泾阳的时候打包几身带走，虽然老太太也会做衣服，可是比几个老眼昏花，上次给他做的那身连袖子都没缝上！ 　　说到衣服允人就一脸骄傲，站在张毅身后帮他将身上的褶皱扯平才笑道：“公子这身衣衫可不是那些个成衣铺子的娘子能做出来的！”说着扬起头，朝门外看了看，才笑声道：“这套衣衫可是花姐亲手给公子做的，忙了一晚上，您可是第二个穿她亲手给做衣衫呢！” 　　花姐！张毅立刻就想到了春芳楼里的那个带着熟女风味的老鸨。没看出来，这个女人居然还会做女红，而且手艺还这么好。 　　不过身为男人到底还是有些霸道心思，特别是关于女人方面的事情就尤为重视，刚刚还在为穿人家做的衣服感觉心里美滋滋的顿时就不爽起来，朝允人问道：“我是第二个，那第一个穿花娘亲手做衣服的男人是谁？” 　　“这个我道不是很清楚！”允人当即就陷入了沉思，回忆道：“那时候我才刚刚被卖到春芳楼，只记得那位公子姓王，具体叫什么就不清楚了！不过王公子和花娘真的很般配，只是后来那位王公子似乎和花娘吵了一架，然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第六十九章 不行也得行！ 　　花娘绝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张毅敢肯定，那位王公子和花娘只见肯定有着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顷刻间，脑海里就勾勒出了一幅郎才女貌的画面，只不过貌似这位王公子似乎不地道，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得偿所愿之后始乱终弃罢了，而苦命的花娘却一直痴痴等待，日日强颜欢笑日渐衰老。 　　这就是唐代版的陈世美与秦香莲故事，一边暗骂那位该死的王公子，另一边张毅就觉得心里不是个味儿。这天底下的好白菜全都特么的被猪拱了！ 　　正想脑补着花娘和王公子之间的恩怨纠葛，突然张毅就觉得这件事似乎有点不对劲。 　　如果事情真的就如他猜测的话那么花娘应该是一位表面风骚内心保守的女子才对，即便是在春芳楼这样的地方还当上了老鸨，那么至少相对的自主权是有的。可是……可是昨晚那记忆中的一幕……难不成是幻觉？ 　　摇晃了下脑袋，张毅就将目光落到了香炉上边，香炉中一块香料正徐徐燃烧，白色的香烟便随着燃气的部分扩散开来。 　　很好闻，带着股淡淡的草香，这是张毅再次仔细辨别之下的第一道感觉。 　　难不成这香料有问题？ 　　可是闻了好久，非但没有昏昏沉沉的感觉，反而精神奕奕，这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张毅清楚的记得昨晚就是这个味，怎么一夜起来就不一样了呢！ 　　“公子也喜欢闻凝神香啊！”允人插嘴道：“平日里花娘可舍不得了，若非是公子恐怕也不会拿出来！” 　　唐朝的香料很贵，当然香料并不是单纯指燃香，也包括食用香料，虽然不同但是相比之下燃香的价格却是无疑最为昂贵。所谓凝神香乃是由檀、沉香、乳香、降香、香附、红花、丁香等香料加工而成，其效安神安魂，有益于改善心躁、失眠、惊悸等作用。 　　凝神香张毅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春芳楼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别看香炉里就那么一小块，可是若真要论起价值来绝对不比同等大小的黄金少，只是为了和自己睡一晚花这么大价钱恐怕代价也太大了吧？ 　　难不成哥们还真有成为柳三变第二的资质？ 　　正想的出神，花娘就一脸笑意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依旧是妩媚动人，不过这一次却没有像昨日那般上来就黏煳在张毅身上，而是保持了三两步距离。 　　“张公子昨晚睡的可好？”花娘笑道。 　　张毅顿时脸色就难看起来，怎么又提起这事儿？可是当他看向花娘的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花娘的眼睛非常清澈，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眼神。最让他难以理解的是现在的花娘哪里还像一个清楼的老鸨，简直就是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啊！ 　　如果花娘没有穿着这身很有标志性的清楼服装，走在大街上张毅甚至会觉得她就是那座大宅门里出来的当家大妇，这形象，这气质，看着都像啊！ 　　“尚好，尚好！”张毅稀里煳涂的回答。 　　“尚好奴家就放心了！”花娘细细的打量了张毅一番，见他穿上了新衣脸上笑意更浓，继续道：“原本还以为久日未做女红手法生疏了些，却没想到居然挺合身的，只是公子原本的衣物恐怕一时间是不能取回了！” 　　“公子昨晚可是吐了一地，要不是花姐还有其他几位姐姐又是给你喂水又是拍背的，公子指不定怎么样呢！”允人插嘴笑道，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小脸顷刻间又红了起来。 　　吐了一地？张毅没有印象！ 　　不过当时迷迷煳煳的的确好像嘴里流进了一股甘甜，难道……难道是人家给自己喂糖水？不是和人家嘴对嘴那啥？ 　　低下头又看了看床前一滩隐隐的水渍，张毅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是最开始的时候那些穿着肚兜的女子如何解释？ 　　“昨晚……昨晚没打扰你们吧？”张毅看着花姐问。 　　“张公子客气了，能伺候您可是姐妹们的福气呢！”花娘朝张毅行了个蹲礼，说道：“都说清楼女子最薄情，想不到公子却是最了解我等苦命女子之人，一句‘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道尽了我等一生！若不是奴家拦着，指不定那几个骚蹄子就自荐枕席了，打扰了公子好事还望不要责怪花娘才好！” 　　有些失落，又有些后悔，还有点儿怪花娘自作主张。 　　多好的机会啊，就差那么一点儿自己前后两世的处男之身就破了啊！ 　　可是然并卵，谁怪当时自己喝多了呢！但凡事清醒一点儿，那一夜数女的幸福生活岂不是就有了吗？ 　　现在的张毅却是装作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既然要当失足少女之友，在还不了解的情况下自然是不能露出本来面目的，于是道：“不知那几位姑娘可在，昨晚服伺之劳还需谢过！” 　　当然，谢必须是要谢的，只是张毅心里的疑问却一直想要解开，就是为何那些女子脱光了长裙就穿着个肚兜……那样岂不是诱人犯罪吗？ 　　当着一本正经的花娘他如今却说不出口，所以大算找个像允人这样好说话的问问，毕竟这种事情一个大男人家说出来有点儿影响观瞻。 　　“你说那几个骚蹄子啊！”花娘笑得花枝招展，指了指远处的房间道：“昨晚煳弄完了那几位小公爷、小侯爷一个个都说受了风寒，这会儿还在房里睡呢！也不知道当初说过来的时候一个个的跑的比谁都快！” 　　说到煳弄，张毅就有些不理解了，心道是这些姐儿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就那帮纨绔子弟也是好煳弄，能煳弄的？ 　　看着张毅一脸疑问，花姐笑了笑解释道：“公子少为她们操心，一个个鬼精着呢！再说了，要是让那几位小公爷看您笑话，说您不行……我们也不能忍啊！” 　　不行？ 　　张毅顿时就知道花娘说的是什么了。来清楼被人说不行那还叫爷们吗？身为一个男人什么都可以不行，在这方面就算是不行那也必须行啊！ 第七十章 秘法 　　出了门，就看见长孙冲和房遗爱几个家伙已经一本正经的聊天了。 　　“栗子，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见到张毅出来，冯智戴就一脸堆笑的迎了过来。 　　就在刚才几人还在议论张毅昨晚夜御八女的伟大事迹呢，没想到张毅出门居然还是龙精虎勐的样子，这无疑让他们羡慕无比。 　　要知道干那事也是个体力活啊，常言道只有只有累死的牛，没有犁坏的地。 　　一般而言，女人在这方面无疑比男人要强悍的多，如果说一人一晚能够战斗双女已经算得上是牛人的话，那么八女无疑就是让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情景。大家虽说都年纪不大，可是都算的上风月场中的老鸟，对于昨晚张毅所在的房间里传出来的那阵阵勾魂中带着幸福和痛苦交织的娇喘声他们充满了敬仰。 　　这简直就是一个男人的终极目标啊！ 　　所以，大家一大早在这儿等着就是希望能在张毅这儿讨要点儿什么秘方。 　　而且就以冯智戴为最！ 　　“一般，一般！”看着冯智戴脸上的坏笑，张毅就知道这家伙嘴里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摆了摆手就朝长孙冲几人道：“默子还没出来？” 　　一说到程处默，几人就一幅恨恨的神色。 　　李怀仁气愤道：“别提那货了，有异性没人性的东西！昨晚一个人偷偷的把婉儿姑娘给拐跑了，也不知道是回府了还是到那儿去了，就留下哥几个在这喝酒！” 　　说的是喝酒，不过张毅分明就看到这家伙的下巴上还有一块没有擦拭完的朱红，不用问肯定就是昨晚那位姑娘的杰作，亏得他现在还装模作样装纯洁。 　　对于这种人张毅觉得自己以后还是少和他来往为妙，睁着眼睛说瞎话，没节操啊！ 　　人到齐了，一众纨绔就嘻嘻哈哈出了春芳楼。 　　“栗子，昨晚你的花销恐怕不少吧？”出了门，冯智戴就为张毅的钱袋担心。 　　八位美女，不流点儿血人家能跟你那啥吗？ 　　“不是你们都付了吗？”张毅有些奇怪，自己除了刚进春芳楼的时候给过花娘一个银课子，除此之外就没花过钱。 　　“你……”李怀仁一脸郁闷。 　　房遗爱顿胸捶足…… 　　“你真没给钱？”冯智戴就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一般，呆呆的看着张毅，道：“你特么真的没给钱？” 　　“没有！”张毅肯定道：“就进门那会儿我见你给了花娘一颗珍珠，我就给了她一个银课子之外还真就没付过钱！” 　　话音刚落，几个家伙就把张毅围了起来，眼睛朝着张毅上下打量，看着张毅毛骨悚然。 　　“你们想干嘛？不会是是有断袖之癖吧！”张毅赶忙朝后退了几步，直到觉得安全之后才看向几人。 　　“哥哥我就没看见你的本钱有多大啊！”长孙冲一脸疑惑，道：“通常去清楼玩不付钱的就两种人，前一种自然是风流才子，至于这后一种便是有特长之人，你说你占了那样？论风度你比不过小爱，论文采我也算是饱读诗书，论特长恐怕你那儿小身板比不过默子吧，你怎么就不用付钱呢？” 　　这个问题显然很有深度，张毅自己也觉得自己那样儿都不占，难不成就因为那首《雨霖铃》自己还真成了失足少女之友，得到了柳三变的特权？ 　　不过这话却不能说，得罪人啊！想了想，张毅就笑道：“这其中自然是有原因的，哥几个要不要听听？” 　　说到原因，几人立刻就感兴趣起来，都伸长了脖子一幅请教的姿态。 　　张毅笑了笑道：“很简单，兄弟我教了她们功夫！呵呵！”一边说，还一边作出你们都懂的神态。 　　“什么功夫？”冯智戴赶忙问道。 　　这家伙现在口快流口水了，以想到昨晚张毅大杀四方的场景就让他兽血沸腾！ 　　“呵呵，这就是秘密了，怎么你想知道？”张毅一脸坏笑。 　　能看到大唐最顶尖的几个纨绔猴急的模样非常难得，他觉得逗逗这几个家伙。 　　“栗子，不讲究了啊！咱们可是兄弟，你有法子不说出来你好意思吗？”李怀仁立马就不干了，在旁边敲起了边鼓。 　　“对，有好法子还藏着掖着，以后可别说兄弟认识你！”…… 　　这就是无耻了！ 　　不过张毅也不计较，朝旁边看了看，见没人这才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对三人道：“我教她们的是锻炼身子的一招绝招，一般人我可不告诉他！” 　　“快说，磨磨唧唧的就不像个爷们！再说了，咱们是一般人吗？”冯智戴已经急了。 　　“我这方法叫做坐缸！”张毅一边回忆文献中清楼调教妓女的法子一边道：“先是依据每个幼女的身体形状，挑选一口水缸，让她们坐在水缸沿上，开始时，每天最少要坐一个时辰，到后来，时间越坐越久，随着日子的过去，水缸也越换越大，直到幼女长到十三、四岁，这种功夫才算初步练成。 　　因为水缸的缸沿不宽，一个人要坐在上面，不但要维持平衡，双腿尤其要夹紧，那么整个大腿和屁股肉都会挤压在一起，时间一长，这两个部位的肌肉紧绷，富有弹性，呵呵！告诉你们那个地方也变得肥厚繁复，好像有一层一层的门户，用起来……啧啧啧！” 　　一边说，就一边摇头晃脑，顿时，几个纨绔就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这法子靠谱？”李怀仁有些不信。 　　“你说呢！咱这法子可是有依据的！”张毅没好气的看了李怀仁一眼，道：“这可是秘法，知道什么是秘法吗？要不是看见咱们是兄弟，你就算出一百贯钱哥们也不告诉你！” 　　方法自然是真的，只是张毅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随便说说，这几个家伙居然还真信了！ 第七十一章 补偿 　　当成开玩笑的话如果这几位纨绔当起真来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这帮人根本就不知道这到底代表的是什么，仗着家中的势力、财力，他们甚至能轻轻松松的调教出一大批那样的侍女出来，可是之后呢？ 　　之后所带来的绝对是一个灾难！ 　　首先就是当事人，这其中的苦楚不为外人道，一个小小的水缸要想稳稳当当的坐在里面很难，而且还要长时间的坐在里面。一想到当全身的重量直压而下，用那臀部小小的一团来承受张毅就觉得浑身充满了罪恶感。 　　可以想象，用这样的法子调教出来的女子绝对身材姣好，前凸后翘……一定能适合上流人士的口味，可是正因为如此天下间的女子就要遭罪了。 　　大唐到底还是一个以男子为尊的社会，即使女权相对开放，但是那也只是相对而已。只要贵族间喜欢，很快就会形成潮流，接着官员、富户、商贾，甚至一般的百姓都会陷进去，到了拿个时候就会形成诸如宋朝裹脚那样的恶习。 　　不能做罪人，更不能做千古罪人！ 　　张毅觉得假如静观其变的话，自己很有可能在千百年之后，被人广大的女性同胞挖出来鞭尸。 　　“栗子，想什么呢？还有秘法的话不如一起说出来！”看到张毅陷入沉思，长孙冲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不耐烦道：“别不会是留着自个儿珍藏吧？” 　　看到眼前几位热切的眼神，张毅就知道自己的设想估计很快就会成为事实，当即苦笑一声，诚恳道：“诸位哥哥、兄弟，张毅在这里有礼了！”说话间朝着几人就一躬到底。 　　“栗子你这是干嘛啊？”冯智戴有些莫不着头脑赶忙问道。 　　其余的几人也一脸懵然的看着张毅。 　　“呵呵！到底还是小弟孟浪了！”张毅苦笑了一声，然后直起身子道：“刚才所谓的秘法还望诸位兄弟不要尝试的好！” 　　话音一出，众人疑惑的神色就变得更加的浓烈。 　　“怎么了？难不成这法子是你拿来诓哥几个的？”房遗爱看着一脸严肃的张毅道：“哥哥我怎么觉得这法子可行呢？” 　　“法子自然是真的，不过哥们觉得这件事恐怕不能做！”张毅道：“诸位想想，咱们几位说是勋贵活着勋贵之后不为过吧？” 　　没等众人开口，张毅就指着李怀仁道：“坏蛋，河间王次子！” 　　说完之后又指着长孙冲道：“葱头你爹乃是我大唐的堂堂宰相！” 　　然后又指着房遗爱道：“小爱，你爹是房相！” 　　又指了指冯智戴，道：“呆子乃是越国公次子！” 　　最后，张毅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就算在咱们兄弟中地位最低的我，也是一个子爵！” 　　说到了父辈，顿时一个个也变得严肃起来。古人就这点儿好，以孝为先，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父辈每一个人都不得不说是一位位在这个时代大放异彩的人物。对于父辈的崇拜早就已经深入到了他们每一个人的骨子里，正因为这种崇拜才使得他们在心底深处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我说这些并不是说咱们的身份如何高贵，但是事实上我们当中每一个人都是我大唐的贵族！”张毅诚恳道：“有句话说的，上有所为、下有所效！正因为咱们是贵族，所以咱们每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其实都可以说被朝中文武百官，甚至天下间的百姓关注。 　　所以，无论咱们在外面干的是好事，还是坏事，别人都看在眼里。一但咱们弄出了调教女人的法子，或者说在朝这个方向在做，你们想想，回有什么后果？” 　　都是聪明人，张毅只是开了个头，都明白其中的意思，不过却没有人当真。 　　毕竟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关系并不大，或者可以说根本就没有直接联系，即便是天下间所有人效仿也无所谓。 　　看到这儿，张毅不禁叹了口气，又解释道：“上有所为，下有所效，当这种法子形成了潮流之后不仅是清楼、楚馆，我想甚至豪门大户家里恐怕也会加入吧？一但形成潮流就会带歪风气。 　　那些女子，本来命就够苦了，可是为了栓住男人的心，恐怕都会接受。到了最后只要是女人，如果不坐缸就会被其他人看成另类，毕竟大家都坐了你如果不坐就不行！而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的姐妹，我们的下一辈怎么办？ 　　她们同样也是女人，她们因为身份或许没有奉承男人的必要，可是哪怕仅仅只是为了随大众她们也不得不这样做，让自己的亲人也承受那样的痛苦你们忍心吗？” 　　每个人都有女性亲人，哪怕是自己没有姐妹，可是谁能保证自己的子子孙孙以后都包生儿子？为了自己的一时之欢，把自己的子孙都陷入到水生火热当中，绝对不是一件划算的买卖！ 　　因此，刚刚还打了鸡血想要试试的家伙立马就焉了。 　　“弄了半天感情你是在玩哥几个是吧？”长孙冲立马就不干了。 　　“那儿能啊！”张毅赶紧解释：“我这不是看哥几个无聊说个笑话么！不过还别说，现在咱们大唐外有异族，内有天灾，如果几位哥哥真要是闲的无聊的话找点儿事儿做也成。比如兄弟我就听说陛下准备施以仁政，好像是准备弄关于风寒成药啥的，到时候药材的需求量应该非常大，假如你们几位家里有足够的药材的话……” 　　既然得罪了人就必须有一定的赔偿，反正药材你种、我种都是种，反正就算多加上几家也满足不了整个大唐的需求，张毅觉得用这个消息来换取几位兄弟的原谅应该非常合适。 　　“成药？”李怀仁有些不解。 　　不仅是他，房遗爱也有些抓懵。成衣、成鞋……都听说过，可是这药还能做成成药不成？ 第七十二章 小药丸 　　“呵呵！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冯智戴立马就来了精神，对几人解释道：“成药就是按照方子上的分量抓药熬制出来，这东西我听栗子说过！”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小指头比画道：“就做成这么大一个个的药丸，嗯！还要小一些！为这事儿兄弟我当初还跟着他把孙道长给拐去了泾阳呢！” 　　“还有这事儿？”房遗爱不淡定了。 　　都是公爷、侯爷的，虽然他老爹地位不差，可是说到赚钱却不行。所以在圈子里他往往很多时候就闲的囊中羞涩，对于张毅这成药的事最为上心。 　　“那当然！孙道长也觉得可行。不过这事儿栗子好像把大头交给了宫里，估计你们几家想要做的话也只能种种药材啥的了！”冯智戴摇了摇头。 　　对于张毅这种败家行为他非常鄙视，如果药材做成成药这里面的利润绝对能提高两三倍，可是现在只能种植两者算下来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种植药材？”长孙冲惊道：“药材也能种植？像庄稼那样种一茬收一茬的？” 　　“不错！关中的土地其实非常适合药材的生长，我问过孙先生了，只要掌握好了种植方法其实种植一些耐活的药材根本不难！就拿紫苏来说，这就是治疗风寒的一味主药，在咱们这非常普遍。 　　像这类药材别看不起眼可是你们想过没有，这东西除了根之外都能用，比起粮食来赚头大多了！更何况咱们大唐正是用兵之时，只要是药材你觉得会愁销路吗？”张毅笑眯眯的看着众人，然后又抛下了一句话道：“哥几个再想想，家里都是有关系的，就算退一万步来说陛下那儿不收购了，咱们还可以通过关系卖到军伍里！” 　　这笔账很好算，种粮食担惊受怕还要看天、看收成。要是遇上了风调雨顺的年景除了庄子上的庄户应得的能够多收几个，可是要是遇上了天灾之年……虽说也能有不少收成，可是毕竟有限。 　　然而药材不同，这东西本来就是金贵货，有道是黄金有价药无价，只要是药材肯定比粮食贵，哪怕是年景再不行，难不成生病了就不吃药？ 　　所以种植药材绝对是一个赚钱的买卖，最关键的是在座的那个家里没有几百上千亩地？哪怕是当成试水种上几百亩对于他们来说也不碍事，反正要是收入不行大不了明年再种庄稼就是了。 　　可是，如果成了呢？那就是为家里找了一条财路啊！ 　　当然长孙冲和冯智戴不同，冯智戴出身将门看待事情往往比较局限，认为将做成药的事情交给了陛下是一招臭棋，可是他却知道这才是一个聪明人的做法。 　　要知道，长孙无忌可是只老鲨鱼啊，而且长孙家世代为官可谓是对于当官这门学问早已经研究到了极致，而长孙冲作为下一代长孙家的接班人自然是重点培养，对于皇家做成药的目的简直就是一目了然。 　　而做成药、甚至售卖成药，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的出来这里面一定有收买人心的目的在里边，这样的事情除了皇家谁做就是谁死！而种植药材就不一样了，正如张毅所说的那样，根本就不愁卖，只要皇家想要施这一仁政，想要继续刷声望就需要大量的药材。 　　所以，明看着张毅这是一招臭棋，其实这才是他的高明之处！一来稳稳当当的跟着皇家发财，而且还表了忠心，简直就是一箭双雕啊！ 　　“这事儿可不敢耽搁，既然陛下想要施仁政，咱们这些勋贵自然需要鼎力支持！”想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长孙冲就对张毅道：“回去之后就让人给家里把方子也府上送上一份，如果有种植的方法也一并带过来，我长孙家也当为百姓出力才是！” 　　“不错，我房家也当仁不让！” 　　…… 　　没看出来啊！昨天一个个还是风月场中的纨绔，转眼间就成了爱国人士。 　　张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特么的那儿是一群纨绔，简直就是一群小鲨鱼啊！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就传千里！ 　　人还没到家张毅夜御八女的事情就早已经传到了张家庄，老远就看见一脸焦急的老太太端坐在前院观望，在老太太的旁边张香的脸色也相当不好看。 　　“奶奶！”张毅打了个招唿。 　　“先去洗澡！”看见孙子回来，老太太脸上的黑气消下去不少，不过语气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 　　立刻焉翠就带着两个婢女前来伺候，也不管张毅愿不愿意，拖着就去了里屋。 　　进门一看，一个硕大的黄桶就摆在里面，还升了火盆，暖洋洋的非常舒服。紧接着外面就闯进来数个仆役，手里提着装满了柚子叶味道的洗澡水往桶里边倒水，没一会儿就掺了大半桶，然后关上门出去了。 　　“爵爷，焉翠帮您宽衣！”焉翠脸色有些微红，说完之后就开始动手。 　　原本还想自己来的，毕竟当着外人脱衣服这种事儿怎么着也有点儿害羞不是？可是一想到人家女孩子都不见外自己作为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怕几个妹纸？ 　　正所谓出风吹，战鼓擂，当今社会谁怕谁？身上的衣服才脱掉一半，突然门‘吱嘎！’一声又开了。 　　张毅正想骂到底是那个混蛋的时候，就看着老太太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焉翠，还有红莲、红叶！”老太太指着焉翠三道：“好好给你们爵爷洗洗，多大的人了就不知道节制！明明家里有清白放着当花瓶，外面不干净的女人倒是来者不拒！”说着就又迁怒到焉翠的头上，喋喋不休道：“你也是个没本事的，把你留在爵爷身边就是让你看着他，都一两个月了你瞧你……还有那儿地方洗干净点儿！” 　　老太太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滚烫的热水还冒着烟就被几个老实的不像话的婢女丢进了木桶里。 第七十三章 不会撒谎的人 　　根本就没办法反驳，一进入木桶张毅立刻就体验到了什么叫做冰火两天。 　　头部路在外面敢收寒风和老太太凌厉的目光，可是脖子以下却烫的恨不得立马从里面跳出来。 　　“少爷……我……我帮你搓背吧！”焉翠的头已经快要垂到胸口了，叭嗒着脑袋嗡声细语的对张毅道。 　　“好！”张毅点了点头，然后对老太太道：“奶奶，您老是不是先出去？您在这儿孙儿我没办法洗啊！” 　　张毅非常奔溃，老太太似乎并没有出去的意思，站在桶边监视三个婢女干活。 　　“还害羞了？”老太太顿时就乐了起来，瞥了一眼张毅才道：“你全身上下那个地方没被奶奶看过？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奶奶给你洗澡了！”虽然这样说，不过看着焉翠满脸通红的样子老太太还是出了门，不过那眼神怎么怪怪的？ 　　…… 　　洗完澡出来，身上有些冷，不过内心却是火热的。 　　一想到三女那股娇羞的模样，张毅就觉得假如刚才自己真的想要做点儿什么的话，估计很有可能得逞。 　　不过没有干，什么事情都没有干！ 　　等到三女出来的时候老太太头上的皱纹又增添了不少，因为她发现三女走路的姿势依然夹紧了双腿。 　　不能在老人家跟前晃荡，如果如果晃久了难保老太太不会再想着方的给自己保媒拉纤，想了想就回了自个儿房里。 　　静下来就会想事情，从昨日去春坊楼到回来无疑就发生了许多事，一想到李承干的到来张毅心里就开始大鼓起来。作为太子乃是一国之储君，说是牵一发动全身也不为过，与长孙冲、房遗爱，甚至是冯智戴交好在他看道没有什么特别，毕竟都是勋贵之后又是同龄人，有点儿哥们义气之情实属正常。 　　张毅清清楚楚记得，当初李承干到来的时候几位纨绔脸上却是显出了一副惊奇之色，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聚会事先李承干并不知道，或者说即使知道他也不打算来。然而李承干却来了，而且还是在大年夜之际，在满朝文武庆祝新年的时候来了，这无疑就有些猫腻了。 　　可是李承干到春坊楼的目的是什么呢？ 　　张毅就慢慢的开始思索起来，从李承干的出现，再到他坐着马车离开，似乎……似乎无论说话还是眼神都指向了自己？ 　　想到这儿，张毅不禁大吃一惊！难不成是因为太子伴读的事情，他提前来踩踩口风？或者是先见一见自己？ 　　张毅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毕竟两人以前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集，属于那种我不知你、你不知我的情况，而太子伴读却是太子身边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那么先打听一下自己也是应该。 　　而紧接着似乎局面仿佛有了一些变化，起初只是在坊间流传，说的是新晋的泾阳县子张大爵爷发明一种叫做坐缸的秘法，调教出来的姑娘……啧啧！ 　　并且随着坊间传言的越加传播，顿时就闹得满长安都知晓，一时间张毅简直就成了祸害中的极品，极品中的人渣，所以在御史的弹劾下仿佛李二让他做伴读的念头仿佛有了一丝松动。 　　“栗子，出来，在那儿呢？”正想着，外面就想起了一道粗犷的声音。 　　声音很熟悉，至少自己一定听过。 　　张毅走出房门的时候就看见程处默陪着老太太朝自己房间这边走了过来。 　　“默子，找我干嘛？”张毅很好奇，程处默这会儿应该在温柔乡才对，看这家伙满面红光的样子就知道昨晚一定得手了。 　　只是你不在家里和小萝莉谈天、谈地、谈理想跑到张家庄干嘛？ 　　“我说默子，你这就不讲究了啊！”刚近身，一只巨大的巴掌就拍在了肩膀上，看着张毅不知所谓的眼神程处默才道：“上午就听说了，你准备和葱子、小爱她们几家合伙种药材？” 　　搞了半天原来是为这事儿，张毅有些无语，心道哥们是想给你说啊，可是你特么昨晚一早就带着允人私奔了，没人我说给谁听啊？ 　　看到张毅和程处默在谈事儿，老太太就笑呵呵的出了院子。她最喜欢的就是看孙子和别家的勋贵来往，特别是诸如冯智戴这样的憨货，看的多了她就觉得自己的孙子无疑就是最优秀的。 　　看着老太太出了院子，张毅才没好气的道：“也不知道昨晚儿是谁招唿都不打一个就跑了的，现在你还好意思问罪？果然葱子说的没错，你丫的就是一个有异性、没人性的混蛋！默子，你说说，你这张长的憨厚的脸下面到底是啥样？” 　　“本来是想和你们打招唿来着，后来看你们和太子谈的高兴。我就觉得还是不要打扰你们的好，我就……”程处默老脸一红，就忙着开始解释。 　　老实人就不能说瞎话，明明是看到事情不对借着由头闪人却还要找借口，就算你要找借口也别结巴啊！看着程处默那张涨红的脸张毅就觉得好笑，到底是不会耍心眼的人。 　　不过对于程处默能够察觉到太子前来另有目的，在张毅看来这就是一种本事。这种本事还很有可能是遗传，比如他老爹程咬金就是这样的人，每当危险降临的时候总能提前闪人，从这一点来说被李二称之为福将毫不为过。 　　“默子，以后说话别脸红，最少也要表情自然一点儿，你现在这个模样让人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你也发觉不对劲？”程处默看向张毅，好半天才道：“是长孙冲告诉你的？” 　　“不是，我也是回来之后才觉得太子的到来有些不正常！”张毅笑了笑，道：“难道你不觉得当时他来的时候你们的表情带着一丝惊讶吗？所以我就想你们事先应该并不知道他会来，而且来了之后仿佛话题都在我的身上！” 　　程处默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院子中间的石凳子上，显得有些失落，道：“其实李干以前也不是这个样子的，那时候咱们几个兄弟感情真的挺好，直到后来他的腿出了问题之后整个人突然就变了。 　　之后陛下似乎很疼爱魏王，所以……” 　　“所以他就把魏王当成了潜在的对手，或许每一个人除了他心底认可的人都是对手？”张毅脸上就露出了一丝微笑，既然弄清楚了来龙去脉，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笑问道：“此次前来应该不是你的意思吧？” 第七十四章 春耕 　　“所以他就把魏王当成了潜在的对手，或许每一个人除了他心底认可的人都是对手？”张毅脸上就露出了一丝微笑，既然弄清楚了来龙去脉，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笑问道：“此次前来应该是程伯伯的意思吧？” 　　张毅绝对不相信程处默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所谓兄弟会好心到专程前来为自己预警。一是自己没那么大面子，二是此事事关重大也没人愿意蹚这趟浑水，不过一想到当初大朝会之前，遇见程咬金的一幕张毅心里原本还不太清晰的想法立刻就深刻起来。 　　记得当初这位卢国公似乎和自己那位死在大理寺的老爹有些交情的样子，而且……而且他并不在乎自己一家曾经的带罪之身！更重要的是李二也是同一个态度！ 　　如果真的认识，或者有交情的话，那么让程处默前来提点自己一下就顺理成章了！ 　　果然，程处默老脸再次一红，才支支吾吾道：“是我爹让我找个机会告诉你开年之后最好找个由头请陛下撤了你太子伴读的差事！” 　　这就对了，程处默根本就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这一信息也正好暗合张毅的猜测，如此可见李二、程咬金、秦琼、甚至其他许多人应该都和张苍有旧才对。 　　只是让张毅弄不明白的是为何大家都有交情，自己的便宜老爹会死于大理寺，并且自己被流放岭南、奶奶妹妹被送往了教坊司却无人过问。 　　脑子有些疼，高速的思考让张毅有种眩晕的感觉。 　　“不过栗子，你能不能先把方子给我，我还忙着回去交差呢，这大冷天的来你这儿吹风哥们虽说身子不错也经不住啊！”见到张毅陷入了沉思，程咬金就觉得自己还是先走为妙。 　　心里有事，年就过不好，从初一到十五张毅都把自己闷在家里不出门，所以整个张家庄虽然四处爆竹声声，但是在子爵府里却安静异常。 　　“少爷，眼看着就要开春了，您看咱们是不是让庄里的青壮先把地犁了？咱们家全是沙地，干起来快，如果有时间咱们还可以把水渠再垒一垒！”看到自家少爷正在发呆，老钟开始还想等少爷想完了事情再说，可是等了半天张毅居然还在想，这就不行了。 　　春种秋收乃是农人立足之基，想要在田地里种上庄稼第一件事情就是犁地，如果能早一步将田地犁好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现在就犁地？会不会早了点儿？”张毅有些纳闷，这大年才过去十来天天那儿有这么早就犁地的？ 　　“不早了！”老钟赶忙指着外面道：“庄子上咱们家就有一千多亩地，再加上庄户门自己的口分田和永业田整整三千多亩，可是整个庄子里现在一共才四十多来头牛，平均十来户才摊上一头，如果晚了可就误了春时了！” 　　“三千多亩地不就几天的活吗？用的着这么急？” 　　“几天的活？”老钟有些不淡定了，心说少爷到底还是没有接触过农事，居然连牛一天能犁多少地都不知道，于是解释道：“少爷，咱们这儿沙地犁起地来是要轻便许多，可是就这么点儿牛它短时间也犁不了这么多地啊！ 　　您看，一头牛劳作一天顶天了也就三四亩地的样子，所有的牛加在一起我估摸着能犁一百多亩，可是想要将三千多亩地全部犁完怎么也要将近一个月，到时候那儿还有时间做其他的？” 　　“沙地一天才三四亩？”张毅顿时眼睛就睁得老大。 　　要知道，唐时的一亩可没有后世的一亩地多，顶多也就相当于后世06—07亩的样子，这样的三四亩地才多少？更何况还是沙地，张毅就想问问老钟这帮人到底一天是怎么干活的，这样的工作效率别说吃饭，就算是喝汤也没多的。 　　“是啊！”老钟非常得意，笑道：“庄户们早就准备好了，只要您发话地里的活立马就开始干。我看了，都是好农户，虽说咱们家饭管饱，但是绝对不亏！” 　　一天吃那么多饭，才干那么点儿活，还不亏？ 　　想到那些青壮吃饭时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张毅心里就是一紧，张家虽然有钱，可也不是大水冲来的啊！要这么干下去和白养了这帮人几乎没有两样。 　　说着，张毅就准备出去看看老钟所谓的好农户，到底要好到什么程度才能一天犁地三四亩的程度。 　　出了门，然后就在老钟的引领下来到了府门外边，果然门前的空地上早就占满了汉子，不仅如此，就连妇孺都参杂其中。 　　数百号的聚集在一起，就像个蒸笼锅子议论阵阵，热火朝天。 　　见到张毅出来，庄户门都住了嘴。 　　“规矩照旧，你们以前怎么干，现在还怎么干！”张毅站在门口，朝众人道：“我就出来随便看看，刚才管家已经和我请示过，不过我对于农事并不是很清楚，所以还是请庄里的有经验的老人家拿注意！”说完之后就乐呵呵的看着众人。 　　对于张毅的决定所有人都非常拥护，干活最怕的就是怕瞎指挥，既然爵爷不管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立刻就有村老开始组织起来三五成群的朝河滩走去。 　　张毅和老钟跟在后头，到了河滩上就看见原本还吵吵嚷嚷的人群被分成了几十个由数人组成的小队，青壮犁地，妇女和小孩就帮忙清除地里的野草。 　　随着村老的一声吆喝，就看见一个还算魁梧的汉子将一架木质的怪模怪样的犁头架在了一头老黄牛的背上，其余的几个人也不闲着，两个人轮流掌犁，旁边还有一个……没事儿干？ 　　可是当牛拉着犁头朝前面走的时候张毅才发现那位没事儿做的家伙居然在拍牛屁股。 　　顿时，张毅的眼珠子就瞪得老大，看了足足四五分钟他才发现这些家伙他女良的居然没人牵牛，而是求着牛走路！ 第七十五章 畜生就是为人服务的（上） 　　在大唐，牛比人金贵，这是所有人甚至皇帝陛下都清楚的一个道理，因为耕种不易它的劳力价值就被无限放大，到了现在就有了祖宗一样的待遇。 　　牛不愿意继续前行，后面拍牛屁股的庄户也没有办法，于是这时候熊孩子就派上了用场，立刻就有一个留着鼻涕的半大娃子捧来了一把去了黄叶的青草递给到了牛嘴巴里。 　　老牛非常满意，伸出舌头一把就将青草卷进了嘴里，细嚼慢咽好一阵才继续在庄户的指引下朝前走。 　　走走停停捣鼓了半个时辰，张毅一看，恨不得一刀宰了这畜生，一条直线都没翻完居然开了两次小灶！ 　　到底还是娇惯出来的！如果按照这个速度，别说三四亩，一天下来能犁两亩地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张毅一脸阴沉，不过却有人不这样认为，泾阳县令秦淮就觉得现场忙碌的样子非常不错，到处都是忙着春耕的农户，没有一个闲人。他甚至可以预见半个月后就会有一层嫩绿在这片沙地上长出，直到变成一片金黄的麦田。 　　“农人勤于春耕，泾阳县子为何愁眉不展？”秦淮走到张毅跟前笑问。 　　作为一县之尊，秦淮有着劝农之责，特备是像张毅这样的地主老财更是他重点关注的对象。 　　“太慢了！”张毅朝着秦淮施了一礼，算是见过，这才道：“数人一牛一日之功不过两三亩土地，这样的劳作速度让人堪忧啊！” 　　听到张毅的话，秦淮不禁也生出了感叹，出声道：“是啊！‘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耕劳之苦却是他们活命之根本，是而本官也需走访村郭劝解农桑！ 　　不过一牛一日耕作三亩之地已是难得，泾阳县子难道还不满意不成？” 　　“当然不满意！秦县令你看看对面那头牛！”说着，张毅就指向了一头相当健硕的大黄牛，道：“这头牛是几十头牛中今天干活最卖力的一头，到现在也不过犁地三分而已。 　　一路上走走停停，前有孩童送青叶，后有庄户劝进，这那儿是耕地，简直就是伺候大爷啊！” 　　张毅说的是事实，但是这样的情况已经不知道持续了几百年，在所有人都看作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在他这里却走不通了。 　　“哈哈哈哈！”秦淮哈哈一笑，道：“干活出力，有些优待也是应该，县子难不成让它们时时刻刻忙于耕种不成？再说了，牛毕竟是牲口，听不懂人话，自然无法做到如臂而使，不必挂怀，不必挂怀啊！” 　　听到秦淮的言论，张毅不仅瞪大了眼睛，仿佛第一次看见他的样子，看着他问道：“县令真的这样认为？” 　　一时间气氛就变得沉重起来，不是张毅对这位县令人品如何看，而是实在是让人无语。很难想想，如果天下间的官员都像他这样按部就班、墨守陈规，这样做固然不会出错，可是发展呢？指望这样一群人来管理百姓，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难不成县子另有高见？”秦淮对于张毅的疑问非但没生气，反而笑呵呵的看着张毅。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位刚刚新晋的泾阳县子，对于张毅他并不是很了解，不过能凭着自身从一介流人突然成为县子的人物他并没有丝毫的轻视之心。历史上不是没有过流放到岭南之地的人，但是这些人往往都没有一个好下场，能够平平安安的老死都是一个奢望，更不要提还能成为贵族。 　　在他看来哪怕张毅在这件事情上得到了冯国公的帮助，但是自身也绝对有几分本事。 　　“秦县令，在我看来畜生生来就是为了人服务的！马、狗、猪、羊……它们可以于人代步，可以替家人看门，甚至还可以用于食肉！”张毅看着秦淮道：“牛自然也是畜生，我并不觉得它哪里有什么高贵，相反，它力气大，温顺，我们让它耕地正是我们人的智慧的另一种体现。 　　因为我们人力气不如它大，我们的祖先从刀耕火种的时候就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千万年中我们就对它进行驯养，从野性难驯，直到你我现在看到的温润驯服，可代替人来犁地。它确实听不懂人的话，但是我并不认为这样缓慢的耕种只是因为这一缘故，我们不能让他们听从我们的意志只能说明我们没有找对方法。 　　一但我们找对了方法，我相信效率绝对会提升起码十倍不止！” 　　“这么说来泾阳县子已经有了打算？”秦淮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好奇的问道。 　　“方法自然有！”张毅侧过身级就朝老钟吩咐道：“老钟，帮我叫三个力气大点儿的青壮过来，再照一根绳索，还有一个可以掰开、合拢的铜环，还需要一根铁钎和炭火！” 　　爵爷发话了，自然不用多说，很快三个拽实的汉子就带着张毅需要的东西一熘烟的跑了过来。 　　“爵爷！大人！”三人一到，立刻就朝两人施礼。 　　“起来吧！你们爵爷有事情找你们，你们只需要按照他的话行事便可！”勤快笑着示意三个汉子起身，又对张毅道：“县子下一步如何做？” 　　“你去把那头健牛弄过来，剩下的两人这边再搭两个木桩！”张毅吩咐道。 　　木桩的搭建很简单，无非就是几根木头而已，庄子上有很多，一声招唿四处就有三五个庄户加入了搭建的行列，于此同时那头健壮的黄牛也被请了过来。 　　老牛没有理会众人，自顾自的吃着孩童送过来的青草，非常的悠闲，不时的还侧过头看一看眼前扎堆的人群。 　　“将牛架在这里！”张毅指了指搭建好的木桩道：“主要是让它不能借力！” 　　众人都一脸疑惑，虽然都知道恐怕接下来老牛会受到不公正的对待，但是想了想还是选择了屈服，几个汉子一起就将健牛架了上去！ 第七十六章 畜生就是为人服务的（中） 　　敢怒不敢言，说的就是这些庄户！ 　　眼看着犍牛就要受到爵爷百般的摧残一个个脸上就露出了一副凄凉之色。 　　牛在所有人的心目中早已经当成了至高无上的存在，甚至在绝大多数人的眼中，牛绝对比人精贵，当人和牛只能救一个的时候他们的选择往往都会是牛。 　　所有人都觉得是理所当，就连那个得不到救助的人都会觉得应当如此。 　　犍牛知道不妙了，硕大的身躯不断的在架子上左摇右摆，因为无处借力更是急的发出一声又一声的牛鸣！ 　　不少庄户都急急的赶了过来，想知道这头牛到底翻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冲撞了爵爷惹下了杀身之祸。 　　“县子这是为何？”秦淮有些不淡定了，如果只是驯养他还能够理解，可是现在这阵仗那儿是什么驯服，简直就是要杀牛的节奏啊！ 　　按照大唐律，宰杀耕牛可是重罪，张毅杀牛自然罪名不轻，只要这边一杀不出半天弹劾他的折子就能送到李二的桌案上面。可是你自己要作死，要显摆你爵爷的威风，但是你不能带上我啊，不用想，到时候弹劾的奏章里肯定还有一条，那就是泾阳县令不予阻止，拍手旁观！ 　　“秦县勿要担心，我只不过是帮它带个耳环而已！”张毅笑了笑，就吩咐青壮按住牛头，然后从火盆里拿出了那根烧红的铁条迅速的穿过了牛鼻子。 　　“牟！” 　　一声震天的巨吼，立刻就从牛嘴里发出！ 　　青烟环绕带着阵阵肉香，犍牛立刻就四蹄乱蹬，无奈无处借力，凄厉之声更盛，两行牛泪就叭嗒、叭嗒的往下掉，那叫一个凄惨！ 　　听见犍牛的哀鸣，每一个人此刻心都快碎了，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对待牛的？ 　　于是一个个庄户看待爵爷的眼神就充满了愤怒，如果不是他爵爷的身份，估计这帮子人早就扑上来狂殴了。 　　看到庄户门义愤填膺的样子，张毅也不理会，等犍牛闹腾够了这才将铜环安在了牛鼻子上。 　　“泾阳县子，你的办法就是这个？”看完了张毅的表演，秦淮的声音就变得冷漠起来，义正严词道：“亏的本官信你言语，却不曾想到你堂堂县子居然心肠如此狠辣！活生生的于犍牛铁条穿鼻，此等残酷之事简直是让吾等羞于为伍！本官这就立马上奏，让满朝文武都看看你这位爵爷干的好事！” 　　如果刚才他还怀着一丝对张毅的期待，那么当他看着张毅将铜环穿在牛鼻子上的时候这种期待就变成了失望，到了最后就只想着将自己摘出去。 　　这已经不是杀牛那么简单的事情了，牛死了还可以说是摔死、病死，只要将牛处理掉了，对于一位子爵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当着这么多庄户的面略带一头健壮并且能够劳作的耕牛，那么即便是皇子恐怕等待他的也只有接受惩治的份。 　　对于秦县令的做法张毅很理解，在朝为官一有危险首先想自保再正常不过了，拿起地上的绳子套在牛鼻子的铜环上然后就牵着犍牛往前走。 　　牛的鼻子是牛身上最为敏感的部位，因为这个地方神经的分布最为密集，所以痛苦就被无限放大，为了能少受一点儿罪只好顺从的跟在张毅身后，这会儿那儿还有一丝不听话的意思？ 　　这一幕很快就被人发现，然后场中就开始议论起来。 　　将牛牵到了地里，让人将犁从新给牛架上，只要了一个庄户在后面把犁张毅在前面亲自牵牛耕地。 　　从头耕到尾，然后又从尾耕到头，来回四五次，半个时辰就过去了，中途牛居然没有停歇一下，更没有再开小灶吃青草。 　　“爵爷，能不能让老汉也试试？”看到爵爷都能轻易驾驭犍牛，一个老汉就准备自己也来试试。 　　看得出来，自从给牛安上了铜环之后牛就变得无比听话起来，虽然牛鼻子上还有血迹流出但是这并不重要，流一点儿血并不会死，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农他已经发现了铜环的好处。 　　“试试吧，看看顺不顺手！”张毅笑着将牛绳交给了老汉，然后才慢悠悠的走了回来，对秦淮道：“刚刚我同样是用半个时辰，你也看到了，我很轻松的就犁了将近半亩地，秦县觉得这个法子如何？” 　　这即使打脸了！ 　　刚刚还说着要上奏本，现在看着地理乐感越起劲的老汉秦淮的脸上就一阵青、一阵红！ 　　心说自己刚才那么长时间都等了干嘛不多等一会啊？ 　　现在好了，人家这方法虽然是有点儿……残忍，可是效果啊！就这么一会儿就干了同时间情况下四倍多的地，这件事就算拿到朝堂上去说人家得到的也只有称赞而不是处罚。 　　再说了，牛鼻子被穿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犯人还被穿琵琶骨呢，只要上点儿药将养几天就能好，根本就用不着为牛着急，倒是这法子挺不错的！ 　　“县子面前秦淮惭愧啊！”秦淮拱手道：“先前之言还望县子不要怪罪，得罪之处还望海涵，不过下官这里还有个不情之请，还往县子应允！” 　　不要脸，真的是不要脸！刚刚还义愤填膺的模样转眼间就换了一副嘴脸，都几十岁的人了一口一个下官，一口一个海涵，说的要是不原谅他就是肚量小的样子。张毅觉得这个家伙绝对是一个当官的好手，这变脸的功夫简直绝了！ 　　不过人家既然已经认怂了他也不好再追究，毕竟封地在人家的地盘，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能少个敌人总归是好事。 　　张毅就在想，如果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一致，再顺便给他点儿功劳，那么以后要是自己做出点儿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呵呵呵……这位秦县令总不会再铁面无私了吧？ 第七十七章 畜生就是为人服务的（下） 　　“秦县令也是关心农耕，哪里来的见外之意？”张毅笑了笑，对秦淮道：“到是大人高风亮节，让人倾叹，不知县令所谓何事？若有需要只需吩咐一声便可，至于应允之言休要他提！” 　　张毅就不相信眼前放着一个刷功绩的好机会秦淮不好好把握，只要牛穿鼻环这件事推广出去，他就是一个贤人，虽然不至于达到天下顶礼膜拜的程度，至少也是万家生佛。 　　“县子过奖了，本县观用此法操纵耕牛倍于常法，一牛可当五牛，此等妙法倘若上书陛下推广天下，定能惠及天下万民！”刚刚还看着张毅的脸色，现在听张毅如此一说秦淮顿时变化作云淡风轻状，就像先前要愤怒上书弹劾张毅的人不是他的样子，道：“不如由本县代笔，呈于天听如何？” 　　一位好的政客总能抓住闪光点。 　　张毅就觉得这位秦县令就是其中非常有代表性的人物，不仅脸皮厚实，最关键的是无耻啊！能够把自己刚才说出来的话吞回去，还能借坡下驴自圆其说，就凭着这分本事以后就不可限量。 　　“固所愿，不敢请尔！”张毅非常满意，功劳他并不看重，关键是如果在今后的日子里能得到县令的照拂，这一点就足够了。 　　目送这秦淮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去，老汉这边也实验完了，这才带着一大帮子人从地里赶了过来。 　　“爵爷，您这方法简直绝了！”还没到跟前，老汉就裂开大嘴嚷嚷道：“老汉我务农数十年，还是第一次把牛使唤的这么顺，就刚刚这么一会儿就差不多犁了小半亩地呢！” 　　正所谓术有专功，从地里犁出来的平面来看人家确实是专业出身。 　　张毅看了看老张犁的地，整整的就一条直线，那儿像他那条线七扭八扭的就像条蚯蚓。不过即便是这样也不能组织庄户门的夸赞，一件事立马就好评如潮！ 　　“既然方法管用，那今天大家伙就把庄子上的牛鼻子都给穿了，再让这些牲畜多将养几天，到时候再下地！”看着神采奕奕的众人，张毅发话道：“不过牛穿了鼻子之后可不能直接牵回家，待会儿我就让人去请孙道长过来，给它们上点儿药，庄子里再派几个细心的人照料！” 　　“中！”老汉立刻表态。 　　既然现在一头牛能当五头牛用，那么休息几天对庄户来说就没有大碍了，谁难不成闲得慌整天往地里钻不成？ 　　于是立刻就有几位熊孩子跑了出来，朝张毅抱拳道：“爵爷，不知道照料牛的活计能不能交给我们几个？我们保证不日不休，直到牛伤愈为止！” 　　说是熊孩子，其实都是些十一、二岁的半大娃子，这些家伙有个共同点，那就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刚刚知晓一些人事，但是却又懵懵懂懂，有句古话说的好，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虽然看着他们坚定的眼神，不过张毅还是有些不放心。 　　在他看来牛虽然没有人珍贵，但是现在这会儿可不能出半点儿岔子，万一这群小王八蛋一个粗心关系到的就是整个张家庄春耕的发展，到时候事情出都出了难不成把他们吊在树上打一顿？ 　　看着张毅还在犹豫，老汉就站了出来，深深的朝张毅施了一礼之后才道：“爵爷！这件事您就让他们去办吧！”他指着当头的少年道：“这孩子姓张，名叫张狗蛋。 　　说来也是个苦命的，当初他爹为了给家里省两颗粮食去当了府兵死在了战场上，东家一口，西家一口的，全靠着家里的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现在能做事了，爵爷不妨让他试试！在此期间老汉也过来帮忙，您看成不？” 　　“请爵爷成全！”张狗蛋立刻就跪了下来，然后死死的看着张毅。 　　不答应，不行！ 　　现在张毅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情况！ 　　满地的庄户都一脸渴望的等着自己发话，张毅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失去了民心为好。其实想想，牛鼻子被穿了鼻环也就穿了，无非就是烫伤而已。这种伤虽然看起来比较严重，但是事实上和妇女打耳洞差不多，也就是前几天稍微难受一点儿而已，只要上药及时，修养一个来星期以牛的抵抗力应该毫无问题。 　　心里有了计较，张毅当下便道：“既然如此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另外下午大家伙也别下地干活了，在外边搭一个大牛棚出来，以后庄子里的牛就集中到一起。 　　到时候谁家要用牛，耕个地、磨个面啥的大可以到牛棚找他们去领，如此一来既方便管理也算是给庄子里这些娃子一个锻炼的机会，一个月两百文工钱不知各位可愿意？” 　　顿时，庄户门就传来了嗡嗡的议论声。 　　两百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是一个青壮恐怕一个月起早贪黑也就这点儿工钱，然而这些半大娃子就能拿这么多，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了。 　　“爵爷，按照您的意思看守牛棚一个月能拿两百文，算我一个成不？”当下就有人在人群里高声道：“我的力气可比他们几个毛孩子大多了，上山、下地都是一把好手，用我绝对比用他们划算！” 　　“去你丫的刘老七，爵爷用狗蛋他们那是看着起狗蛋几个，准备培养他们，就你……我呸！人大屁股松，做不了三刻钟！牛的力气比你还大，你怎么不去吃草呢！”顿时就有人反驳。 　　“李四家的，我看你是为了你家老二吧，哼！你家老二可在那群孩子里面……” 　　“刘老七，你这个狗日的，一个大男人和孩子抢活干，羞死你个先人了……” 　　…… 　　场面顷刻间就变成了你争我夺的争斗会！ 第七十八章 不患寡，而患不均！ 　　为了自家的儿子，妇人们已经不要脸面了。那位叫做刘老七的汉子，很快被一大帮自家儿子在选入管理牛棚之列的妇人给骂的默不作声。不过事情根本就没有完，你家有孩子难不成别的家就没有有孩子？ 　　整个庄子几百户人家，加上不实行计划生育，又没有保险措施，所以整个庄子里半大的孩子还不少。既然你家的孩子能进牛棚我家的孩子怎么就不能进？ 　　于是更多的夫人就加入了战圈，都知道这个时候可不是礼让的时候，没一刻功夫整个场面就压制不住了，到了后来就连那些默不作声的爷们也参与了进来。 　　张毅觉得很头痛，这就是典型的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大家一起穷的时候可以成朋友、做兄弟，可是一但有人多出了一块肉所有人心里就不平衡了，凭什么啊？ 　　下面的庄户在闹，不少的熊孩子也来凑热闹，一个个的鼻涕往袖子上一抹，然后就有样学样的走到张毅跟前跪下，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张毅。 　　“嚷嚷个啥？谁要是闹出去闹去！”看着自家少爷铁青着脸，老钟立刻就站到了前面的石头堆上朝众人骂道：“才吃了几天饱饭，就不消停了？爵爷想用谁那是谁的福气，没用到的那是他命薄怨不得别人！” 　　老钟一出马立刻镇压全场。 　　对于这位自老夫人、爵爷以下最有实权的人物，没有一个人敢于得罪，都低着头敢再说话了。 　　所有人都知道，老夫人除了每天到地里看看一般很少说话，至于爵爷整日里就喜欢把自己关在府里由婢女伺候着晒太阳，而老钟却不同，这位才是掌管子爵府生杀大权的牛人啊！得罪了爵爷还好说，顶天了不理你，人家要身份，可是要是得罪了管家，指不定那天给你个小鞋穿能让你全家挨饿！ 　　看着场面安静了下来，张毅这才道：“刚才的确是我思虑不周，不过牛棚现在肯定也用不了这么多人，把这么多孩子安排进牛棚里也是浪费，照我看咱们还是区分一下为好！” 　　说着，张毅就指了指后边的空地，对前面的孩子道：“八岁到十岁的站这边！”然后又指了指另一边道：“十一岁到十二岁的站这边，十三岁以上的就站我前面！” 　　很快，一个个熊孩子就按照指示根据自己的年纪朝各自该站的位置走去。 　　不过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这些半大的熊孩子还会耍心眼儿，明明就七八岁的小家伙居然不用人教就知道朝十一岁的地方站，而十一二岁的人又站到了十三岁孩子的人堆里。 　　看到这样的场景，不少老人脸色就不好看起来。 　　一个七八岁的娃子瞒得过谁？要是一个娃子这么做了还好说，可是一个个都这么干没有这些娃子的大人指点压根儿就没人信！ 　　“都回去重新按年岁站好！”刚才的老汉立刻就把脸板了起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东西居然还敢在爵爷面前耍小聪敏，简直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啊！自己都能看出来，别人难道看不出来？瞧着爵爷脸上的黑气，他就老脸通红，到底还是庄子里的人太不讲究给闹的。 　　听到老汉发威，刚才还一脸欣慰的家长们就闷不做声，娃子们也灰熘熘的重新站好。 　　“爵爷，您看……”老汉有些不好开口，生怕爵爷一个不满意这好端端的事情就砸了，于是小心翼翼的道：“都是些小家子气的憨货，您可别和他们一般见识！这些娃子都是好娃，要是养上个几年就是一把好手！” 　　有点儿小聪明不是不好，可是要是把全天下的人都当成傻子就不行了，在聪明人面前耍手段只能让人鄙视。而老汉的态度就让张毅非常满意，能认清楚形式，还能主动的找出毛病就从这一点来说他就不愧是一个宝贝。都说人老成精，活的够久这人自然而然明白的事理就越多，知道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 　　等到一个个半大娃子全部重新站好，张毅才继续道：“本来是打算让几个娃子看管牛棚的，后来想了想对其他人很不公平。既然同样是庄子里的人就应该受到同等的待遇！” 　　话还没说完，庄户门的叫好声就此起彼伏起来，对于张毅的话他们非常赞同！ 　　“不过大家也看到了，这些娃子有大、有小，大的十三岁左右，小的才七八岁，所以这里面的娃子有些自然是能做事的，可是年纪小的一些恐怕并不能胜任牛棚的事情！” 　　顿时，刚刚还一片的叫好声立刻哑然而止，场面顷刻间又沉默起来。 　　他们都清楚，张毅说的是实话，虽说看管牛棚在大人看来是个轻松的活计，可是在这些半大娃子的面前却并不轻松。不仅需要定时清理牛粪，还需要外出放牛，以及打扫牛棚之类的事情，这些事情如果是十三四岁的娃子来干估计还行，可是七八岁的娃子能干吗？ 　　自然是不能！这一点所有人都非常清楚，本来就是抱着一丝侥幸，可是当听见张毅说出来大伙儿难免还是有些遗憾。 　　张毅将众人失落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里一乐，也不打算逗弄这些人了，于是继续道：“所以我决定再再牛棚旁边再起一座庄学，请几位先生教他们识字什么的，不求他们能考状元，只要以后能帮着庄子里管理账目就成！” 　　一席话下来，所有人都懵了！ 　　读书识字，绝对是每一个人最大的梦想，哪怕是庄户人家也非常清楚文化到底代表着什么！身处社会最底层的他们早已经将文字看成了神圣一般的存在，这些东西对于他们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可是！今天爵爷居然说他们的子弟有机会进学，虽然并不能考上状元什么的，但是那也是识文断字的文人了，就从这一点来说这就是脱了农皮，更何况爵爷还说以后庄子里面的账目会让这些娃子管，这就说明爵爷是打算抬举他们啊！ 　　激动，激动，激动！激动的心情仿佛会传染一般，顷刻间张家庄开始沸腾！ 第七十九章 吴老栓卖橙 　　张毅很无语，自己话都还没说完呢，眼前这帮子家伙就已经打鸡血了。 　　这个时候不能打搅他们，对于这些人来说自家的娃子能够读书，无疑就是最大的幸福。 　　等到喧闹声平息过后，张毅接过刚才的话题继续道：“从村学办好开始，庄里所有七岁以上、十四岁以下的娃子全部进入村学开蒙。七岁至十岁者早晚就习，月末可领钱五十。十一岁至十二岁者早晚就习、散学后须牛棚值班，月末可领钱一百。十三至十四岁者，晚习，早晚以及凌晨后牛棚当值，月末可领钱两百！” 　　之所以这样安排主要是因为十岁以下岁的孩童太小，根本就不可能帮助牛棚管理，而十一岁到十二岁之间的孩童已经初步知事正好替换十三岁左右的孩童，如此一来正好可以形成一个循环，达到学习、工作两不误的目的。 　　当然这个钱并不是这么好拿的，就以张毅的性子怎么可能白送这些人钱？ 　　这便是笼络人才！ 　　虽然仅仅只是粗通文字，但是张毅觉得如果再加上一点儿简单的算术的话这些人绝对能成为一个非常不错的掌柜，如果在这里面有一两个冒尖的那就是账房人选。 　　要知道，唐初文化的普及绝对达不到千分之一，也就是说一千个人里面未必有一个读书识字的人。正因为如此人才的缺乏几乎就是目前最窘迫的情况，而张毅本就打算当个混吃等死的富家翁，自然是希望有事情别人干，自己等着数钱就行。 　　可是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当老钟告诉他家里连个账房都没有的时候他就在考虑这些问题，而今天的新建牛棚和村学就是近来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一个个半大娃子早就已经激动的不行，自己不仅能读书识字，还能拿到不菲的工钱，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可是，爵爷不可能说假话，也不屑于说假话，所以当张毅宣布完了规矩之后张家庄就真正的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汉子们都不用老钟催促，一帮人就急急忙忙的朝后山跑去，如果能让娃子们早一天进学哪怕是累死都是值得的。 　　“少爷，这么多娃子咱们一个月可得出不少钱啊！”看着兴奋的人群散去，老钟才一脸心疼的看向了张毅。 　　在他看来，爵爷这次真的发善心了，三十多个娃子平均一个人一百钱，全部加在一起一个月就是三贯多，那么一年呢？一年就是三四十贯！如果再加上请夫子、一日三餐的伙食，全部算下来一年没有一两百贯根本就拿不下来。 　　当然，一两百贯对于子爵府来说并不算多大的开支，关键的是这笔钱他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的收益啊！ 　　岂不是成了丢进水里的铜子，一个气泡都不出就没了？ 　　“你什么时候见过你家少爷做过赔钱的买卖？”张毅笑了笑，就朝着果树林那边走，顺便吩咐老钟道：“帮我叫几个人咱们摘橙子去！” 　　橙子春卖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不仅不稀罕相反还很正常。 　　因为这个时候市面上的水果经过整整一个冬天，要么腐烂了，要么就进了人们的肚子里，所以在这个时候如果能有新鲜的水果绝对能卖一个不错的价钱。 　　不少的农户、庄户很显然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刚刚开春就有不少人背着满背篼的橙子、橘子之类容易保存的水果前往长安售卖。 　　吴老栓就是前往长安售卖水果的人之一，几十年来他都会在这个时候将家里的橙子带到西市卖上一笔对于他来说不菲的铜钱，然后再购买一些东西回去。只不过今年他却是有些暗暗叫苦，除了以前原本属于他们家的橙子变成了爵爷家的之外，他还被爵爷强行下令一只橙子如果卖的少了两贯钱就不要回去见他。 　　一想到两贯钱吴老栓心里就对那位被庄子里当成了活菩萨的年轻人恨之入骨！ 　　是的，恨之入骨！ 　　两贯钱，那不是两个铜子，而是两千个铜子！他相信，如果将背篼里的橙子全部卖完的话铜钱的话能将丫的活埋了！ 　　就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人，还爵爷，我呸！ 　　可是即使是心里不爽，吴老栓还是决定试一试，毕竟现在的橙子和以前几乎变了个样儿，万一遇到不识货的棒槌呢？ 　　花了一个铜子在西市的门口边获得了摆摊一天的权力，放下背篼，吴老栓就将撇在腰间的小板凳取了下来坐着等待买家上门。 　　“吴老汉，今年又来卖橙啊？” 　　刚刚坐下，迎面就走来了几个熟人，这些人和他一样都是背着冬后的储藏水果前来叫卖的。 　　“嗯是啊！你们来的挺早啊！”吴老栓赶忙上前打招唿。 　　寒暄了几句之后，西市门口就已经热闹非常了，辰时正是达官贵人家里采买购置东西的时候，西市上每天百分之六十以上的生意就是在这个时间段做成的。 　　来了一波又一波，走了一群又一群。 　　很快，吴老栓有些不淡定了，因为他的那些熟人中最后一个人也笑着和他拱手告辞，而且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戏虐之色。 　　吴老栓很清楚，这些人都是在嘲笑他一个橙子开价两贯钱的事情，经过半上午有心人的推动下吴老栓一个橙子准备卖两贯钱的事情早就在西市上传得沸沸扬扬。 　　“吴老栓，听说你今年的橙子准备卖两贯钱一个，该不会吃了能成仙吧？”旁边一个卖猪肉的汉子闲着没事儿对吴老栓打趣道：“要不我用我这半扇猪肉换你一个怎么养？只要能成仙，赶明儿个我还给你介绍买家！哈哈哈哈哈！” 　　屠户姓张，四十来岁，满脸横肉，这个人吴老栓是认识的，就是一个爱显摆的货，由于能说会道这几年生意很是不错，每每看到熟悉一点儿的人就喜欢装装13什么的，以求满足他那点儿小小的虚荣心。 　　毕竟在西市这地方他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人物，就连西市的市官有时也会在他这儿割两斤肥膘子肉回家打牙祭！ 第八十章 祥瑞 　　本来走了几十里的路累的不行，又被人指指点点了一上午，现在还被张屠户嘲讽，吴老栓心里更觉得杯具，暗骂张屠户老婆偷人的同时心里对张打爵爷也没落下。 　　正准备背上背篼回泾阳，西市门口一辆马车就停了下来。 　　马车非常华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拥有的货色，不过虽然看似华贵事实上却只是单乘车，也就是说这辆马车其实只是一辆豪门大家中管事之流的车架。可是即便如此在所有人眼中里面坐车的人也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更何况在马车的后面还跟着四五个挑着挑子的家仆，如此一来马车主人的身份就更加的显露无疑。 　　吴老栓赶紧朝墙边靠了靠，这样的人物可不是他能够招惹的起的，万一冲撞了里面的贵人他觉得自己的下场一定不会太好。 　　很快，马车的窗帘子就被一只胖乎乎，但是却白净的不像话的男人的手掀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肥头大耳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出来。 　　这位管家刚刚下马车，就自顾自的朝着西市里面走，门口大多都是附近的一些农户以物易物的地方，真正的大宗买卖就必须在市场里才可能完成。 　　或许是刚刚看到吴老栓醒眼的缘故，胖管家路过吴老栓跟前的时候脑袋还无意识的多瞟了他一眼，可就是这一眼，胖管家立马就不淡定了。 　　因为他发现这个庄户背篼里的橙子表皮居然有字！ 　　虽然这所谓的字非常丑陋，甚至胖管家觉得就连家里那位五岁的小少爷，恐怕写出来的字都比这上面的字强了不止十倍，但是正是因为上面的字迹丑陋，而且还笔画不全，这就显得非常真实。 　　他赶忙三步化成两步走到吴老栓的根前，问都不问从背篼里拿出一个橙子就放在手里端详。 　　果然，字正如他刚刚看到的那样，非常的丑陋，不过却非常自然，一抹青绿色的痕迹形成的笔画和橙子本身上正常的菊黄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个‘福’字。 　　这一发现立刻就让管家欣喜若狂，胖胖的手掌甚至出现了一丝因为激动而变得略微的颤抖。 　　“来人！”管家朝身后吩咐道。 　　立刻就有一个挑着挑子的仆役小跑着上前来。 　　管家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橙子放在了仆役的挑子里，似乎有些担心，他瞅了瞅仆役又吩咐道：“把衣服脱下来铺在下面！” 　　当仆役脱下了身上的衣服，在管家赞赏的眼光中将橙子放在了上面，管家这才转过头对吴老栓问道：“你这橙怎么卖？我要了！” 　　话说的那叫一个斩钉切铁，甚至连价钱都没谈妥的情况下就把事情定下了基调。 　　这一幕无疑让吴老栓只觉得简直不可思议。一个橙子它就算再金贵也不能用衣服垫着啊？在他的目光中，就算是那位仆役的衣服那也是相当不错的细麻布衣裳，这么好的东西他也是当初和家里的婆子成亲那会儿才舍得置办了一件，可是现在…… 　　吴老栓只觉得眼前的一幕有些不真实，赶忙用手抹了抹眼睛，才赶忙对话道：“这位贵人，我这……橙……两贯……一个！” 　　不是他怕，而是心里实在是没有底气。 　　正如张屠户说的那样，又不是仙丹妙药，一个橙子叫出这样一个价格若不是张毅吩咐，恐怕卖十文钱一个他自己都觉得贵。 　　“两贯钱？”管家似乎自言自语，接着就像淘宝一样，又在吴老栓的背篼里挑选起来。 　　起初还只是惊讶，可是随着一个个带着字的橙子被他摆在了地上，越来越多……到了后来管家居然汗流满面！ 　　他的左边摆着四个橙子，橙身上分别是‘福’、‘如’、‘东’、‘海’，四个字！ 　　右边是‘寿’、‘比’、‘南’‘山’…… 　　下边是‘松’‘梅’‘竹’三字…… 　　“贵人……贵人……”吴老栓有些急了，看着眼前发了疯似的管家，他觉得自己很可能是摊上事儿了。没见这位爷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又呜呜大哭吗？ 　　感情疯了？ 　　想到这儿，吴老栓就有股想要逃跑的冲动，如果眼前这位在自个儿摊子上出了事儿，他就算卖儿卖女也赔不起啊！ 　　可是……心里想着要跑路，身子里却似一瞬间被掏空了力气一半，软软的瘫坐了下来。 　　“好！好！好啊！”胖管家那儿有心思管吴老栓，整个人疯疯癫癫的抱着一个个橙子就像对待亲闺女一半，一个一个的把它们放进了仆役的挑子里，放完之后才略微的松了口气，道：“一共是十一个橙，你说的两贯钱一个，一共就是二十二贯钱，这儿是二十两的银饼子你先拿好，我再给你两贯铜钱怎么样？” 　　根本就不等吴老栓回答，两锭白花花的银元宝丢丢在了吴老栓的脚边，紧接着两大窜铜钱也丢了下来。 　　张屠户这会儿惊的嘴张的老大，那可是真的两锭银子，和两贯钱啊！ 　　吴老栓还在发呆，马车已经走了。 　　“吴老栓……你还真一个橙子卖了两贯钱啊！”张屠户两眼发光的看着地上的银子和铜钱。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在骡马市买一头健硕的大黄牛也不过只要八贯而已，二十二贯钱……如果一户农户至少要省吃俭用将近一百年时间才能凑齐！ 　　可是……特么的就这么七八个橙子卖的钱就能抵人家一家子上百的积淀！ 　　“啊？”吴老栓这才回过神，赶忙把银子揣进怀里，朝四周看了又看，就像防贼一般，又将铜钱放进背篼，将自己外套脱下来盖上之后才得意的看了张屠户一眼，道：“呵呵！您还别说，早上出门的时候爵爷让我卖两贯钱一个，我还不信，结果，啧啧啧！ 　　还真能卖两贯钱！不过这东西吃了能不能成神仙老汉不知道，只记得爵爷说好像叫什么祥瑞，您见识广，能不能给说说这祥瑞是什么东西？” 第八十一章 有请三叔公 　　听到吴老栓提到了爵爷，阴暗处正准备尾随的身影停顿了片刻，终于还是停住了脚步。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乡农，为了二十多贯钱他们不会有那怕一丝的心慈手软，但是如果对方是一位爵爷，甚至只是一位最低等的男爵都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毕竟钱财好拿，可也要有命花才成！ 　　一路上，吴老栓只觉得心惊胆颤，他这还是第一次身上带着一笔如此巨大的财富，四十里路仿佛只用了一小会儿他就看到了远处的张家庄。 　　到了这个时候他一颗紧绷的心才微微的放松下来，不过当他再次想到怀里的银锞子和背篼里铜钱的时候，全身又充满了力气，仿佛焕发了第二春似的一口气走回了庄子。 　　第二天，吴老栓将一个橙子卖出了两贯钱的事情很快就传便了整个张家庄，值得一提的是张爵爷神鬼莫测的手段也让所有人盲目的迷信起来。 　　不过此时的张毅却根本没有时间管这些乡野间的热议，为了能够早日享受混吃等死的待遇，他觉得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提高一下田地的耕种效率比较好。比如此时的张毅正蹲在田埂上看着几个庄户犁地。 　　“少爷，您这犁头真是神了，我估摸着犁地的效率最好提高了两倍呐！”老钟笑着拍着自家少爷的马屁。 　　就在刚才，自从用上了刘铁匠亲自送来由张毅设计出来的犁头试了一熘后，他就再也不担心耕种的事情了。如果说牛穿了鼻子能够更好的指挥牛工作的话，那么从古板的木犁被张毅变成了现在名为直犁的东西那就是一个农耕时代的飞跃。 　　“嗯！还行！”张毅还算满意，对正兴致盎然的几个庄户道：“就这样吧！既然有效果就成，牛还是先送到牛棚里将养，刚穿了鼻子现在用还不行，不过这犁却是要让刘铁匠那边加班再赶制一些出来！” 　　“爵爷，您就放心吧！”立刻就有一位年长的庄户拍着胸脯道：“刘老二是咱们自己庄子的人，现在爵爷您抬举他，又是给工钱又是教给他活命的法子，他要是连这点儿活都完不成恐怕也没脸见您了！ 　　不过，爵爷！这直犁的事儿咱们可得保密才成，这么好的东西要是被其他庄的人给偷学去了就亏大了！” 　　这位庄户的话立刻就得到了再场所有人的赞同，他们固执的认为直犁从它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是专属于张家庄的东西，对于这一点根本没有任何人情可将。 　　于是就有人提议：“依我看这么好的东西咱们就应该保密，除了犁地之外用了就应该放到牛棚那边存放起来才好，特别是庄子里那些个喜欢哌噪的婆娘，一定要告诫清楚，犁头的事一定要把嘴关严实，那怕是娘家也不能说！”说着似乎又不太放心，又补充道：“要不待会儿咱们请三叔公召集庄子上的老少爷们说道说道？” 　　张毅虽然是爵爷，不过对于庄户间的管理却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 　　毕竟大唐虽说法律相对健全，事实上却是一个由宗族、地方乡绅管制的社会，特别是乡野之间往往乡俗、族规的作用比法律还有用的多。对于这些乡俗张毅是很感兴趣的，在后世的时候他就不止一次听到过‘浸猪笼’这个名词，所以决定也去凑凑热闹。 　　随着一声声传唤在庄子上空徘徊，家家户户的当家就急忙的朝着后山前面的空地上聚集。这片空地不大，不过却非常平整，从地里密密麻麻的石块上看张毅就非常肯定他们在这里集会应该已经不是头一次了。 　　随着人群的到来，很快难得热闹一番的空地就开始喧哗起来。 　　庄会，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对于庄子里每一个人来说都非常重要，因为这里的决定如果没有特殊的情况就直接关系到所有人的利益，所以除了各家当家的以外甚至女人和半大的娃子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作为张家庄的人瑞，也是目前除了张毅之下最有威望的人，在所有人都到齐了之后三叔公就在两个青壮的搀扶下慢慢的走了过来。 　　三叔公约莫七十多的年纪，其实张毅知道，这位看起来已经头发花白、并且满脸皱纹的老头真实的年纪只有六十出头。不过，即使只有六十来岁，对于大唐绝大多数的人来说他的确有着他的骄傲。 　　都说人到七十古来稀，特别是在古代，能活到这个岁数绝对不容易。天灾、人祸还有病痛，以及粮食的短缺让整个社会的平均年龄一直维持在四十二岁的年龄上。也就是说一个人如果能活到四十二岁死亡的话就不算短命，相反如果活过了四十二岁那么这个人就已经可以算是长寿了。 　　三叔公以到场，众人立马纷纷从石头上起身问好，待三叔公略微点头之后场面就立刻安静了下来。 　　作为张家庄的庄主，张毅就很有幸的被安排到了三叔公旁边的位置上，不过待遇就没有三叔公高了，人家有专门的人伺候他旁边就只有一个老钟，虽说也可以算是人瑞，不过明显他的威望还不够，于是也只能在一旁混个脸熟。 　　“今天办谁啊？”三叔公站定之后立刻就进入了正题。 　　不过这位老人似乎并不知道今天请他到来的用意，还以为庄子里又发生了什么偷鸡摸狗或者小媳妇受不住寂寞的事儿。 　　“三叔，咱们今天不办人，是另外一件事儿！”一位年纪也不小的庄户立刻就走了上来，对三叔公道：“爵爷弄出了个好东西，小侄觉得这东西是个宝贝，所以就请您过来看看，顺便立个规矩！” 　　这人张毅认识，正是当初他刚来张家庄的那位愿意交四成租子的老汉，只见他朝一旁的几个汉子使了个眼色，立刻汉子们就抬着那架直犁‘吭哧、吭哧’的走了过来。 第八十二章 三叔公拍板了 　　直犁比木犁大了一些，当然作为最大的区别是犁头变成了一个铁家伙，虽然众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不过出于对农具的理解还是让所有人第一时间认出了它的用途。 　　“犁？”三叔公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仔细的看了看才狐疑的望向了刘老汉。 　　“呵呵！三叔公，正是犁头！”刘老汉非常自豪，这架犁他可是最先实验的人之一，当下就滔滔不绝的道：“您别看这家伙和咱们以前的木犁不一样，可是厉害啊！就刚才我就和他们试过，翻起地来滑熘着呢！我估摸着要是等牛的伤好了，一天最少能耕十亩地！” 　　“你……你说多少？”三叔公仿佛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不只是他，所有的庄户无论男女老少这会儿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整个空地就变得安静异常起来，只有一股股沉重的唿吸声充斥在周围。 　　“十亩！只多不少！”刘老汉再次斩钉切铁的高声复述了一遍。 　　“啥？”三叔公立全身立刻就发出一阵更加强烈的颤抖，手里的拐杖‘啪嗒！’一声就掉在了地上，顺着草地弹了两下，停在了一旁的石根子底下。 　　两位扶着他的青壮不由的手上一紧，要是三叔公出了什么事他们俩可没好日子过。 　　“让开！”三叔公却是两手一挥，挣脱了青壮的搀扶，嘴里一口浓痰就吐了出来，整个人立马就变得精神奕奕，腿不酸了、腰也不疼了，大踏步的就走到了直犁跟前，就像是把玩一件艺术品一般不住的抚摸着犁头那光滑的犁身。 　　“好东西！果然是个好东西！”三叔公抚摸了好一阵，然后就自言自语道：“木尖子上弄上了生铁，嗯！不怕一般的土坷垃了！还有把手放长了些，踏板也好放脚……” 　　虽然这位三叔公已经非常年迈，但是就从听到的只言片语来看，张毅就觉得这位估计活不了多久的老人应该是一个相当牛比的庄稼老手，并且对于农具的使用也有着相当高的造诣。 　　就像刘老汉，他是作为一个人使用直犁的人，可是他除了知道好用之外你让他说到底哪里好，他却是说不出来。而三叔公不仅从木犁材质上的变化，还从设计上以及人体学上都对直犁一一进行了点评，就冲这一点他这几十年就没有白活。 　　“所以我这不是请您老人家来看看吗？”刘老汉赶忙上前扶着三叔公，然后正色道：“小侄觉得这犁是个宝贝，所以就希望三叔公您在这儿立个规矩，以防外传！” 　　“到底是个灵性的娃子！”听到刘老汉的话，三叔公非常满意，拍了拍刘老汉之后就大声道：“刘铁蛋说的在理，这犁头以后就是咱们张家庄的独门宝贝，不可外传！”说着就想拿拐杖在地上敲敲，以此来显示他的权威，不过这时才发现拐杖居然还躺在地上。 　　于是立马就有人将拐杖送到了三叔公手里，三叔公这才继续道：“庄子上的汉子我倒是放心，就是那些妇人，一个个嘴里闲的慌的好好的管住你们那一张张嘴！亲戚、娘家，隔壁庄的……只要被我知道谁说了出去，别怪我把他一家都赶出张家庄！” 　　这就是一位乡中族老的威望。 　　没有人敢质疑三叔公的话，就连平时最为泼辣的妇人都不由的吐了吐舌头，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一定不能把这个秘密说出去。 　　可以想象，从今天之后如果没有不可抗拒的因素，张家庄是不打算把直犁的秘密说出来了，那怕是共享也不可能。原本只是看看热闹，却不想真正的见证到了古人对于秘密的保密程度。 　　张毅相信，如果真有那家的媳妇或者大妈、大神的说熘了嘴，这位三叔公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把这家人赶出张家庄，而且没有任何人会从中阻拦！ 　　开完了会，作为张家庄现任的庄主，张毅自然需要发言。当然，张毅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值得在这里说出来，不过看着大家伙热烈的眼神只好道：“既然三叔公已经发了话，那么庄子里就按三叔公的话执行！另外春耕在即，咱们庄子里原本打算全部种植草药，不过就年前从钟管家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恐怕种子不够，所以咱们今年估计只能种一半，另一半只能种粮食。 　　我以前就说了，咱么以后的进项就在药材上，所以这次种植的药材每家每户都必须用心琢磨到底怎么才能种的好，各种药材都有那些习性！” 　　其实张家庄种药材的事情庄子里每个人都知道，之所以在这里提出来无非是再给庄户门敲一个警钟罢了。对于种植药材这种新鲜事儿，说到底对于庄户们来说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这其中不仅牵扯到种出的药材到底能不能有收获，即使是收获了又能不能变成铜钱或者粮食…… 　　总之，对于这样一个全新的农业模式所有人说不担心那绝对是煳弄人的。要不是有张毅这位财大气粗的爵爷撑腰，就算给他们一百个胆儿他们也不敢这么干。 　　“爵爷……您觉得种药材真能赚钱？”三叔公看了看四周有些沉默的庄户，小心的又看了看张毅的脸色，轻声问道。 　　作为庄子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他在庄户面前可以说是有着绝对的权威，但是在张毅面前即便是以他的岁数可以当张毅的爷爷，他也不敢在张毅面前拿大。 　　“三叔公觉得我张毅难不成闲着没事儿逗着大伙儿玩？”张毅笑道：“多了不敢说，种一年的药材绝对比种粮食划算。今天我就把话放这儿，如果那家要是觉得种粮食划算大可以秋收以后上子爵府领取去年双倍的粮食，怎么样？” 第八十三章 再进宫 　　自从张毅在庄会上提出了如果种植药材亏本可以去子爵府领取往年双倍粮食之后，即便是最担心的妇人都把心收到了肚子里。 　　因为一位堂堂国子是不屑于为了这么点儿粮食忽悠大伙的，能敢这么说在所有的庄户看来张毅就绝对已经胜券在握，比如吴老栓就是其中一位最大的支持者。 　　亲身经历过爵爷的神奇，吴老栓已经成为了张毅最坚决的拥护者，比如昨天他上交了卖祥瑞的银子之后就得到了剩下的那两贯铜钱作为辛苦费，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过两天再背一背篼去西市碰碰运气。 　　当然，下次他还打算多带上两个人，因为他无崂山觉得自己一个人揣着一大笔钱确实有些提心吊胆…… 　　不得不说农人对于土地的依恋早已经超越了对生命的重视程度，每当庄户们看到光秃秃的沙地总会往手里找点儿事情做，以此来打发快要闷得发慌的心情。 　　今年的春雨没有到来，以至于天气异常的暖和，直到数日后有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张家庄就突然间变得忙碌起来。 　　“王三家的，你那边种紫苏，李大牛你丫的别耕那么快，我都赶不上了啦！” 　　张毅非常满足的看着田地里欢笑的场面，别看这些家伙一个个吃的多，可是干起活来却真的是一把好手。特别是那些个十六七岁的发春少年，当他们累热了脱掉外面的褂子露出两只强有力的胳膊，就会引起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的格外注意。 　　每当这个时候这些少年人干活就越发的卖力，仿佛就像一只不需要充电的电动小马达一般，耕耘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 　　然而高兴的时候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变成不高兴，当一个面白无须拉着鸡公嗓子的人出现在张毅面前的时候，所有的欢乐就变成了一阵的无语。 　　“爵爷，娘娘让我问您，您是不是已经玩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说好了年后去宫里怎么现在还没去？”宦官脸上带着一丝严肃，直勾勾的看着脸色铁青的张毅。 　　话绝对是长孙的原话。 　　张毅相信这里边绝对不可能多一个字，自然也不会少一个字。只不过自己都已经这么低调做人了难不成这位大神还不准备忘记自己？ 　　“内侍见笑了，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张毅虽不才不过庄子里也有几百户人家需要养活，为了不耽误春耕就稍微忙了些。还请内侍回去禀报娘娘，说数日之后张毅定去宫里边负荆请罪！”张毅赶紧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银锭子，不着痕迹的都拱手间放进了对方的袖子。 　　很明显，拿了好处这人的立场马上就有了变化。 　　内侍原本还严肃古板的脸上立刻就堆出了笑容，叹了口气之后，才道：“哎！爵爷，也不是咱家愿意管闲事儿，实在是来的时候娘娘早有交代，咱家也只好如此了。不过爵爷，能得到娘娘如此上心的人您可是除了皇子们以外的第一人呐！就连咱们这些在宫里当差的，都羡慕的紧啊！不过今天您继续待在这儿可不成，娘娘说了今天务必要把您给请进宫去！” 　　有银子和没银子的区别就这么大，虽然话不多不过张毅却从寥寥的两句话中听出了长孙对他所谓的重视之意，至于进宫……估计是跑不了了。 　　告辞了老太太，又刮了一下张香的鼻子，张毅就坐着自家的马车随内侍进了宫。 　　依然还是走的那条巷子，七弯八拐的穿过重重建筑很快就被领到了一处景色相当不错的院子里，老远就看见一位张牙舞爪的妇人在训斥着一个少年。 　　少年很熟悉。 　　仔细的看了看，张毅很快就回忆起了当初在春芳楼里见过的那位走路一高一低的帅哥。 　　“承干，你说说，你才十六岁，怎么就生出了自己开府的想法？”长孙一脸心痛的看着眼前跪着的少年，语气中带着一股深深的悲凉之意。 　　“母后，儿臣不过是想帮父皇多做一些事情罢了！”李承干还想狡辩，声色具泪的道：“如今虽然天下承平，不过却是表相。北有突厥、西有吐蕃，两虎对我中原之地可谓是虎视眈眈，就去年卢国公在陇右道一年中就不知道于羌人厮杀了多少次，儿臣想要开府不过是想广积良策而已！” 　　对于李承干的话长孙信不信张毅不知道，反正他一个字都不信。不仅如此，在他想来李承干的背后应该是另有高人指点才是，刚才的这番话别说一个十六七岁连长安都没出过的少年人，就算后世那些不出门就知道天下事的电脑宅男恐怕都说不出来。 　　一定不能陷到今后夺嫡之争里去。这绝对是张毅此刻最直接的想法！ 　　想一想这位爷的下场，以及现在就出现的苗头，他就觉得李承干这货绝对是一个已经上好了发条的定时炸弹，一但爆炸，不仅他自己粉身碎骨，就连其他人都会被他拖着一起完蛋。 　　听见了人声，母子间的商谈就继续不下去了，向长孙告辞之后李承干就带着两名内侍匆匆的从另一边出了园子。 　　“娘娘，泾阳县子到了！”内侍赶忙上前禀报。 　　长孙倒是没在意，吩咐了一句：“让他进来吧！”之后，就等着张毅的到来。不过她的脸色依旧很差，刚生完的怒气还没有完全平息下去，整个人无疑显得有些女强人的味道。 　　张毅小心翼翼的朝前边走着，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长孙，万一到时候给自己点儿小鞋穿呐可旧事无妄之灾了。 　　走到长孙近前，张毅就立刻拱手参拜：“小臣张毅，见过娘娘！” 　　“猴里猴气的，刚才听了不少吧？”长孙雍容华贵的摆了摆衣袖，示意张毅免礼，然后脸上皮笑肉不笑的道：“没看出来啊，你这只小猴子居然喜欢偷听，给本宫说说刚刚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这就是乱打一耙了，张毅心说刚才可是你自己说话那么大声来着，现在居然又怪人偷听了。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于是谄媚道：“娘娘，您这是那儿话？小臣刚进园子内侍就向您通报了！” 第八十四章 不进宫的理由 　　脑袋小，扣不住偷听这么大一顶帽子，张毅觉得自己还是解释一下为好，当然内侍从外边走到里面这个过程就被他忽略了过去。 　　“那是本宫错怪你了？”长孙看了看张毅，继续问道：“你再给本宫解释一下，你抗旨不尊的事儿吧！年前本宫和陛下就说过，让你开春之后就进宫陪太子读书，可是开春都这么久了……呵呵！你作何解释？” 　　早就知道长孙会问这一出，不过幸好早有准备，张毅赶忙解释道：“娘娘，您可是折煞小臣了！娘娘和陛下的恩典小臣铭记于心，且不说能陪伴太子这一条就已经是作为一个臣子无上的荣誉，更何况还有李纲先生等饱学大儒教习，这样的好事儿小臣怎么可能不上心？” 　　说到这儿，张毅赶忙作出一副悲苦状，道：“娘娘，您知道，小臣自从上次见过您和陛下之后便发誓用功读书，所以就从长安搬到了泾阳的庄子上居住。 　　在此期间，小臣对农之一字可谓是感悟良多啊！春耕秋种，忙于四季却无果脯之粮，可谓是凄苦之极！幸好陛下隆恩浩荡，勤政爱民，自从推出田亩之策更是让百姓有了可种之地，衣食总算有了着落。 　　就在前几天，小臣在地里查看封地的时候发现，庄户们对牛的使用似乎有些问题，所以弄了个法子并且就进行了实验。实验的结果居然在同样的条件下牛犁地的效率足足提高了好几倍，为了确定法子的准确性这段时间小臣只要呆在家里捣鼓这件事情，未能准时进宫聆听娘娘的教诲，还请娘娘处罚！” 　　长孙顿时被张毅给气乐了，嘴里口口声声请求处罚，可是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之所为没来因为我在家里为国分忧，而且有了成果，这无疑就让长孙一肚子火气发泄不出来。 　　不过长孙是什么人？对于此类局面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脸上惊讶过后脸上就变得琢磨不定起来，似笑非笑的盯着张毅道：“这么说来本宫是错怪你了？既然你为国立此大功要不要本宫代你向陛下讨点儿什么封赏啊？啧啧啧！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给本宫说说，是想当官啊，还是想要封地，朝廷可不能亏待了你！” 　　这种反转只见变脸的本事张毅绝对学不来，明明说着是奖励，不过话里的责备之意却一点儿也不少，至于赏赐还是别想了，煳弄都煳弄不过去神马都是浮云。 　　伟大的李二陛下总是来的相当及时，两口子之间的配合可谓是天衣无缝，这边刚刚说到了奖励他就偷偷的出现在了两人身前。 　　“皇后你还不知道吧！”身着常服的李二似乎非常高兴，走过来一巴掌就狠狠的拍在张毅肩膀上，笑道：“这小子还真不错，居然想到在牛鼻子上穿根绳子，如此一来只要一人在前方牵牛，牛就会非常顺从的跟着朝前面走。前几天泾阳县令已经把请功的奏折递到了司农寺，朕也看过，此法的确说的上异想天开，而且还做成了。 　　不过小子，你确定是为了天下百姓才想出这个法子，而不是为了你张家庄的那几个户庄户？” 　　说话间就看见李二手里居然还拿着一个橙子，在张毅面前晃了晃然后递给了长孙，道：“皇后要不要尝尝，这可是他们张家庄出的祥瑞呢，据说要两贯钱一个！” 　　张毅顿时就苦了脸，他没想到李二的手居然长到了这个程度，前不久才卖出去的橙居然会出现在他的手里，最要命的是他居然能准确的说出橙的来源，如果背后没有人盯着自己，张毅打死都不信。 　　“哦？那妾身倒要尝尝，看看两贯钱一只的橙子到底是个什么味道！”长孙满脸笑容的示意内侍去剖橙，不过眼珠子却停留在了张毅的脸上，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才转向了李二道：“陛下，您说说这橙难不成是仙家种的不成，居然这么贵？” 　　“哈哈哈！”李二这就来了兴趣，哈哈一笑，朝长孙解释道：“说来这橙和普通的橙还真不一样！” 　　说着，他就指了指正在剥皮的橙的外皮道：“皇后你看，这橙的皮上可是有一个福字，另外朕哪里还有几只，联合起来就分别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八个字，朕觉得‘福如东海’咱们可以留着尝尝鲜，至于‘寿比南山’已经送到了父皇那边，想必他老人家应该喜欢才是！” 　　顺着李二的指点，长孙就看到了橙皮上那个丑陋的‘福’字来，她先是眉头一皱，然后就没好气的问道：“说说吧，你是怎么让橙皮上长出字来的？要是就一只橙上面长字本宫还觉得可能是巧合，但是能够凑出八个吉字的橙恐怕没有什么手段你自己也不信吧！” 　　对于长孙的要求张毅就觉得很没意思，都已经是皇后了还想从臣子的手里讨要秘法，这样的做法就算是勋贵之间都是不屑为之的，毕竟讨要人家的本事是一个大忌讳，他还准备明年扩大产出规模，指望着赚点儿钱养家呢！ 　　不过即使心里不情愿，脸上还是必须得露出笑容，张毅赶紧道：“都是庄户门为了创收弄出来的小法子，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说是不值一提恐怕是怕本宫拿了你的法子拿去赚钱吧？好端端的学问不学，整个人都掉进钱眼里去了，本宫看就应该让李纲先生好好管教管教你这个性子！” 　　听到张毅敷衍的话，长孙立刻就表明了立场，并且对张毅的品德进行了批评。 　　既然人家都对法子不屑一顾了，如果不说出来就很不好意思，张毅只好道：“其实法子也没那么玄乎，正如小臣说的那样，就是个小把戏而已！”说着张毅就走到内侍旁边，将剥下的橙皮拿在手里道：“陛下、娘娘，你们看，这上面其实就是小臣拿毛笔搅上漆之后写上的大字，等漆风干了之后就会在上面形成字体一样的一层隔绝层，因为有了这道隔绝层阳光照射不到，时间一久上面的字就变得明显了！” 第八十五章 活学活用 　　道理很简单，每个人都能很快明白。 　　李二脸上就在此露出了笑容，朝长孙笑道：“皇后，你瞧瞧，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把一个普通的橙卖到两贯钱本朝上下绝无仅有了吧？” 　　“陛下还夸奖他，就他这个爱钱的性子那儿像什么勋贵，简直就像那些个要钱不要脸的商贾！”长孙笑骂了张毅一句，立刻就将话题转移到了李二身上，笑盈盈道：“不过妾身到是觉得陛下说的在牛鼻子上穿孔的法子不错，朝廷应该大力推广才是，如果天下间的农人都用上这个法子，我大唐的百姓定然能少些辛劳！” 　　长孙的话总是能说到重点上去，李二对此非常满意，笑道：“皇后的话在理，朕等会就颁下诏书，让司农寺那边联合各地州府推行！” 　　可是，接下来的话就让张毅有些抓狂了。 　　只见长孙继续道：“陛下，臣妾还觉得既然要推广不如就以陛下的名义推广为佳，一来各州各府不至于敷衍，二来也算是为这小子挡挡风头，这么小的人被推在风里浪尖的指不准就被人给捧杀了！” 　　她说的那叫一个为张毅着想，仿佛将功劳转接到李二名下还是为他好似的。 　　长孙的提议非常好，至少张毅现在就觉得自己绝对找不到一点儿可以反驳的话来，当然，即使心里早就把两人骂了一千遍对于人家已经决定的事情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于是只好感激的对李二道：“如此就多谢陛下了！”只盼着待会李二的赏赐能够丰厚一些，比如再化几百亩地啥的，也好弥补这一次的亏欠。 　　“这……不太好吧？”李二有些迟疑。 　　“有什么不好？陛下难道忘了那前朝的隋炀帝？当初隋炀帝可也不是聪慧过人么？还不是因为群臣的吹捧才走上了邪路，陛下为他挡下这些东西那是保护他，这小子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李二终于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此事。 　　长孙这才优雅的拿起一瓣内侍剥好的橙瓣，用手撕开皮小口的品尝了一口，笑道：“陛下难不成到妾身这儿来就是为了给妾身送橙来的？” 　　…… 　　夫妻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就又找到了共同话题，至于张毅又被摆在了一边。 　　刚刚还说不会亏待了有功之臣，现在似乎两位都已经忘记了？坐在马车上张毅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道是两人没有继续追着张毅进宫陪太子学习的事总算他让有了一点收获。不过却也没有说不用去，只能拖一天算一天，但愿能拖到李承干造反的那一天。 　　只是手里面却多了一枚腰牌，说是以后进宫的凭证，而且不拿还不行，到底也算是一种证明身份的象征，揣进怀里，必要的时候还能拿出来显摆一下。 　　天色还早，所以用不着住在兴化坊的宅子里，马车就朝着张家庄继续前行，这一次的长安之行让张毅终于再一次深刻的认识到了那两位站在大唐食物链最顶端夫妇的嘴脸，他决定以后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坚决一步都不再踏入长安。 　　当夕阳的余辉落在泾阳河上面画出一副副彩色的画面，马车就已经到达了子爵府门前。 　　让张毅诧异的是里面并没有老太太依门仰望的身影，更没有张香焦急的等待，只有老钟尽职尽责的吩咐府里的仆役做着各种活计。 　　“少爷，您回来了？”看到张毅走了过来，老钟就赶忙笑着打着招唿，道：“孙神仙来咱们府上了，正在给老夫人看病呢！” 　　得了，来了一个骗吃骗喝的家伙连自己的孙子都不要了。 　　张毅看了看后宅的大门，心里对孙思邈的名气就有些羡慕，一般而言大宅门的后宅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而孙思邈却不在此列，天知道这老头子这些年来到底饱餐了多少深闺少女和熟妇，想着想着就决定以后还是不要让张香接触这位比较好，还是个黄花大闺女避避嫌绝对应该。 　　进了前院，老太太就和孙思邈跟了出来，一见到张毅没事儿心里也算安了心，道：“孙儿，快过来！孙神仙可是专程到家里来看你的，都等你好半天了！” 　　对于孙思邈的名声老太太也非常倾佩，否则的话一句孙道长就完事儿，张毅也是第一次从她的嘴里听出了尊敬的味道，当下赶忙拱手拜见。 　　别看孙思邈其貌不扬，就他那颗为百姓谋福的心就值得张毅一拜，更何况人家现在怎么说也算是庄子里的药材指导，作为一个能为自家带来利益的人张毅觉得即便是自己恭维一些也绝对不会过分。 　　“让孙道长挂念真是让晚辈惭愧，不知道长前来所谓何事？”张毅躬身施礼之后就一脸诚恳道。 　　“没什么大事！”孙思邈摆了摆手，他对这些礼节并不是很看重，不过从张毅有板有眼的的尊敬中心里自然是非常舒坦，笑道：“前几日在长安的时候就听说了好几位大户也准备种植药材，并且皇家似乎也开始着手成药的事情，想必是你从中推广吧？” 　　看的出来，孙思邈对张毅的做法非常满意，对于他来说如果有勋贵或者皇家介入到此事中来，惠及百姓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像张毅说的那样，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只有发动更多的人都投入到这件事情中来，这件事情才能做大，让天底下每一个大唐百姓都能感受到实际的好处。 　　作为一个极富活学活用精神的人，张毅觉得作为一个臣子，灵活的学习一下伟大的李二陛下和长孙皇后的处事方式就很好。既然孙思邈觉得是自己推广起了作用，那就承认好了，反正他们两口子获益匪浅自己帮着他们承担一些功劳也算不得什么。 　　于是张毅谦虚道：“道长严重了！晚辈不过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没有一丝成果就让您如此赞许，真是让晚辈于心有愧啊！” 第八十六章 虫卵 　　于是张毅谦虚道：“道长严重了！晚辈不过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没有一丝成果就让您如此赞许，真是让晚辈于心有愧啊！” 　　“于心有愧这句话以后就不要说了！”孙思邈打断张毅道：“嘴上说的冠冕堂皇的人多了去了，但是以身立行的人却不多见。况且这个法子本就是个好法子，无论别人怎么想的，至少有一点可以保证，那就是今后哪怕是贫民百姓也可以及时用药。 　　咱们初步是做风寒的成药，只要有效，我们以后还可以做其他的药，如此一来天下间便再无病痛之忧！” 　　看着眼前佝偻的老人，依旧是破衣烂衫，甚至根本就没有一点儿神仙中人的模样。但是张毅却第一次有了一种面见圣人的感觉，在他看来孙思邈现在就已经是神仙或者圣人，因为他已经成为了一个为了族群的利益变成了只有他人的最纯粹的人。 　　这种人其实每个朝代都有，比如当朝的魏征，比如变法的王安石，又或者是后世为了提高钢铁产量以厂为家的所谓，这些人几乎都有一种特质，那就是将人民的利益无限化，宁愿自己吃苦受罪。 　　所以他们是值得尊敬的，至少张毅现在就是这样的想法。 　　当然，说到了药材，尽管天色逐渐变黑，张毅觉得还是和这位被神化的老神仙一起去地里看看为好，正所谓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去做，孙思邈是药材方面的大行家让他看看田地里的药苗绝对能让张家庄的药材产业少走很多弯路。 　　让老钟去通知庄子里几位老人，两人就缓步朝地里走去。 　　春日的泾阳在暮色中非常美丽，夕阳火红的光芒让整片天地都变得更加的灵动起来，一路走来，绿色的嫩芽充满着无限的生机。 　　孙思邈非常喜欢一路走走停停不时的打量一下地里的药苗，或者查看一下地里的泥土，从紫苏地走到川芎地，然后又走到柴胡地，每走一处他就周而复始的查看每一个细节。 　　“孙道长，您觉得怎么样？”张毅问道。 　　对于种植药材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经验，如果不是后世有着大量种植药材的先例他也不敢尝试。不过虽然明知道可为，他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这样大批量种植往往会遇到一些难以解决的难题，比如气候或者虫害。 　　气候还好说，毕竟关中就非常适合草药的生长，并且风寒的常用药材也并不是诸如人参或者雪莲之类必须在非常苛刻的条件下才能生长的药物。就从这一点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担心的道理。 　　不过说到虫害就让人有些担忧了。 　　因为没有人批量种植过，所以就没有经验，甚至连药书上也不可能有这方面的记录，更不要谈防治的问题了。也就是说，如果这片药地，一但出现了虫害，那么带来的后果绝对无疑是相当严重的，在没有任何化学杀虫剂的唐代直接能造成的后果就是减产甚至是绝收。 　　显然，这样的后果张毅并不希望成为现实，所以他现在就非常希望从孙思邈那里听到一些这方面防治的办法，哪怕是没有方法最起码也要做到一个心里有数的程度。 　　“还不错！”看完柴胡的药苗，孙思邈点了点头，对张毅道：“像粮食一样种植草药贫道也是第一次看见，不过正如你所说，既然粮食我们都可以这样种植那么药材也可行。刚才我看了看这几快地，效果非常好，比起在山里的野生的药材或许是因为灌溉或者有人照料的原因，每一颗都大的多，如果不出意外他的药力应该更大！” 　　“那除此之外道长还有没有其他的发现？”张毅还是不死心，他并不想听好话，反之，如果能听到坏消息他觉得比好消息更好。 　　“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其他的发现，不过……”孙思邈缓缓的站起身，从手里掏出两个米粒状的物体道：“你先看看这个！” 　　接过之后张毅就仔细打量起来，手里的东西呈椭圆的圆柱形，不大，而且非常的圆润，在他看来应该是一种昆虫的卵。 　　张毅有些不确定，然后拿出一枚放在指甲盖上轻轻一摁，顿时虫卵就化成了一团小小的液体。 　　“这是卵？”张毅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不错！”孙思邈说着又在此弯下腰，在地里的泥土间搜寻起来，不大一会儿功夫手里居然又出现好几枚这样的虫卵，顿时就有些站立不稳，道：“起初老道也没在意，可是看了这么多地方之后才警觉起来！” 　　说话间孙思邈的脸色就变得铁青起来，看着一脸茫然的张毅解释道：“这便是蝗虫卵。其实以前地里也有这东西，不过经过冬天的霜雪，绝大多数的蝗虫卵几乎都被冻死了，即便是有一些存活下来害处也不大。不过去年冬天并不是很冷，所以……” 　　“所以今年只有很少一部分虫卵被冻死，而绝大多数的虫卵就存活了下来！”张毅冷冷的补充道：“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蝗虫就会随着日头越来越暖和逐渐孵化，然后长上翅膀祸害药材？” 　　孙思邈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之后点了点头，悲苦道：“看样子是了，这一次恐怕又是一场大灾啊！一但这些蝗虫长成翅膀，别说这些药材，就算是整个关中恐怕都难逃此劫！到时候天知道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 　　唐贞观五年六月，天下大旱，蝗虫起，赤地千里，易子而食者甚！这句话就是张毅此刻印象中史书对于这次蝗灾的描述，结合孙思邈如今提供的佐证，他甚至不用想就可以确定历史上的蝗灾将如约而至的到来。 第八十七章 雷霆雨露都是君恩 　　当老钟带着刘老汉几人赶到的时候就看见一老一少就像抽了魂似的呆立在田梗子上。 　　“少爷，孙神仙，你们这是？”老钟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几名庄户也不知所谓的看着两人。 　　沉默良久，孙思邈才艰难的指了指地上的好几枚蝗虫卵，道：“你们自己看吧！” 　　众人这才看见，就在孙思邈跟前几粒米一样的东西，作为农人，他们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东西，刘老汉更是惊唿出声：“蝗虫！”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发白，他们都清楚在地里发现这东西倒是意味着什么，一个个都仿佛在这一瞬间丧失了全身力气一般瘫坐在了地上。 　　“孙神仙，地……地里发现的？”刘老汉说话都开始颤抖起来，指着虫卵朝孙思邈问道。 　　“地里到处都是，一捧沙里就能捡出好几个，哎！”孙思邈道：“光是这块地里就不知道有多少，等到天日暖和一些，到时候整个关中就会出现密密麻麻的蝗虫啊！大业十三年就发生过，老道可谓是记忆犹新啊，到处都是蝗虫铺天盖地，整个关中看不到一丝青色，这些虫子见到东西就吃，粮食、青草、树叶，吃到了最后连树皮都不放过。 　　就这么成群结队的飞啊，蝗群过境之后就只剩下满地的黄沙……” 　　说话间，孙思邈就开始老泪纵横，他似乎回忆起了记忆深处的那一幕不堪的往事，一时间难以自拔，深深的恐惧让这位得道的圣人几乎泣不成声。 　　然而张毅想的却是如果蝗灾泛滥，自己这上千亩的地那岂不是白忙活了吗？不仅如此，就张家庄这几千口人不仅交不上租子不说，到时候估计还得上子爵府混吃混喝，这么多人来吃土豪，就算自己家开的是铸币厂它也经不住这样消耗啊！ 　　不行！坚决不行！ 　　他还不信了，不就是个蝗虫吗？还能把人给憋死了？ 　　不过……这个问题似乎还真不好解决。如果仅仅只是张家庄有蝗虫，他甚至根本就不用操心，随随便便买上几百只鸡鸭丢地里，用不了半个月估计就能消灭干净，而且因为吃了高蛋白的蝗虫还能长不少肉。 　　可是事实上发灾地却是整个关中，甚至包含了数十个州府，在唐书中就有记载，这一次的蝗灾受灾之地多达四十八个之多，难以想象，这么多蝗虫就算是养再多的鸡鸭也没有丝毫作用。 　　整个河滩顷刻间就变得死寂一片，良久之后张毅还是觉得这件事最好还是先通知伟大的李二陛下为好，古话说的好，天塌了有高个子先顶上，至于自己还是跟着他老人家混日子算了。 　　当张家庄陷入一片哀嚎的时候，张毅就带着孙思邈坐着马车朝着长安方向行驶，一路上爵爷的威风霸气全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幸好没有不长眼的家伙，要是有少不得被撞个终身残疾。 　　和张毅不同，李二此时的心情就非常愉快，批阅起奏本往往都是一气呵成，还没到戊时案桌上的奏折就已经批阅的七七八八。 　　李二得位不正，弑父杀兄、奸淫兄嫂……刚刚登基又遇突厥叩关，更是被颉利一鼓作气攻到了长安城外，要不是他率二十骑单刀赴会并且杀白马盟誓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一年来诸事不顺，让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甚至半夜惊醒之后持戈起舞…… 　　然而最近却似乎有了起色，先是皇家筹办了成药局，虽然如今不过只是在长安之地运行，药材也总是不够，但是无疑‘陛下圣明’这四个字已经开始在长安的街头小巷中瞧瞧传出。他在想如果将牛鼻子打孔这又一道利国利民的良政落实下去，或者这样的好法子多来几件，那么他的皇位无疑就是固若金汤。 　　长孙又来了，依然端着一碗不冷不热、火候恰到好处的银耳羹走了过来。 　　“二郎今日心情似乎不错？”长孙一脸喜色的看着李二，然后屏退侍女将银耳羹小心的放在了李世民作案的右手边。 　　对于长孙的贤惠李二非常满意，端起银耳羹大口的一吸就进肚了半碗，然后才道：“观音婢，你说朕这般抢夺臣子的功劳会不会不太好？” 　　都说夫妻心灵相通，长孙自然明白李二的意思，当下脸色一板道：“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整个大唐都是您了，正所谓雷霆雨露都是君恩，身为臣子自然当为陛下着想。 　　再说了，张毅那小子就是个猴野性子，您要是把这份功劳给他，天知道这小子会不会又在这上面做文章弄钱，我看啊，您这是为他好，他感激您还来不及呢！如果您要是觉得亏待了他，以后封赏厚实一些就是了，犯不着为这些小事劳神！” 　　一边说这话，长孙就来到李二身后，一双玉手就轻轻的搭在李二的肩膀上，力道均匀的帮李二捏起肩来，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那叫一个理所应当、行云流水，毫无一丝做作。 　　听了长孙的话，李二心情就更好了，右手不经意的向后一勾就握住了长孙的玉指…… 　　两人正是郎情妾意之时，突然门外就响起了内侍尖锐的嗓音。 　　“启禀陛下，泾阳县子张毅携孙思邈孙神医，有要事求见！” 　　刚刚有了点儿感觉，立刻就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冒失声打断，长孙狠狠的瞪了一眼门口俯身弓腰的内侍，这才朝帷帐后面退去。 　　李二眉头一皱，心里也是不爽，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对内侍道：“宣他进来吧！” 　　当张毅看到李二的时候就看见他不怒自威的那张黑脸，就像别人欠了他几贯钱不还的样子死死的盯着自己，为了庄户的财产安全，也为了自己能够如愿的收缴上地租，当然也为了全大唐的百姓，张毅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小臣（贫道）泾阳县子张毅（孙思邈）见过陛下！” 　　张毅和孙思邈赶忙向李二见礼。 　　当然，孙思邈作为神医其实李二早就邀请过他出任太医院院正，不过被孙思邈拒绝，算起来也算是李二的老熟人、况且名声在外又是方外之人，与张毅比起来无疑就显得非常从容。 第八十八章 治标不治本 　　有孙思邈在一旁，虽然李二脸色依旧有些不悦，不过却没有表露出来，没有理会张毅而是站起身对孙思邈道：“原来是孙先生到来，不知道先生为何如此匆忙？” 　　“陛下，贫道和泾阳县子冒然打扰陛下公务实属有罪！”孙思邈显示再次朝李二一躬之后才到：“不瞒陛下，这次前来我等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说着，孙思邈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出来，双手呈上。 　　少时，立刻就有一位看似消瘦的中年汉子走了过来，只见他身高七尺、相貌平常，就是那种即便是在人堆里也毫不起眼的样子，不过他的步伐非常矫健，三两步就从帷帐后方走到了孙思邈身前，同样双手接过纸包并且小心翼翼打开检查之后才转而递到了李二跟前。 　　对于这个中年汉子张毅顿时来了兴趣，要知道，李二本就是一位文武双全的帝王，当年还是秦王的时候就勇武过人，整个大唐江山一大半说是他的功劳也毫不为过。比如上次见过的听风，在张毅看来就是一位非常厉害的高手，而这位显然也是不凡，否则的话也不可能近身保护李二的安危。 　　李二接过纸包一看，脸上带着一丝狐疑，问道：“孙先生这是？” 　　“这是虫卵！准确来说是蝗虫卵！”孙思邈当下解释道：“陛下，今日贫道前往泾阳县子封地查询草药种植，无意发现田间地头的土壤中带有大量的蝗虫卵，几乎一捧之土便有卵数枚的程度。若任其发展，假以时日待天气升温，这些卵孵化之后后果不堪设想啊！” 　　“啪！” 　　李二手上一松，手里的纸包就滑落到了地上，整个人仿佛懵了一般久久不语。 　　就在转眼间他脑袋里就想过千百种办法，但是……似乎都不可行！作为一个帝王，李二无疑对蝗虫这样成神话的东西最为了解很感触。 　　在古代，是有天人感应之说的，往往一些奇异不可解释的现象或者灾害人们就会自动的归纳到神鬼之说上面。比如水灾、干旱，又如此蝗灾，这些灾害一但发生那么矛头指向的便是皇帝或者官员。 　　正所谓人能上体天心，而天心自然也能感受人心，当权者不修德行、败坏常伦等上天发怒，便会降下灾害，一则是警示，二则也是为了给人一定的惩戒。所以，为了灾害不再重来，最好的办法是皇帝以及官吏们进行人格培养和自我完善，清廉从政，或祷告上天，或自我忏悔，表示出诚意。 　　然而这都不是重点，重点的是贞观四年大唐刚刚经历了大旱，全国上下百姓几乎家家旧粮告馨，并且李二原本就得位不正，接二连三的天灾无疑就是再次的否定了他皇位的权威性！ 　　不过李二也只是短暂的失神瞬间，很快就清醒过来，立刻就朝刚才的中年汉子吩咐道：“月十一，你立即亲自带人查探，一经查实立刻来报！”说着又看了看孙思邈，问道：“既然孙先生已经发现了虫卵，难不成先生已经有了解决之道？” 　　“哎！陛下，贫道也无良策，惭愧！惭愧！”孙思邈当下也是一阵无奈。 　　如果他真有办法早就说出来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这时候张毅看了看孙思邈，又看了看李二，喉咙间滚动了下才试探着小声道：“陛下，小臣这里倒是有个治标不治本的法子，您要不要听一下？” 　　说到这儿，李二和孙思邈都来了兴趣，于是转过头看向了张毅。 　　张毅道：“天地间有道是一物降一物，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五行相生相克，这蝗虫身为时间之物自然也有相克之法。”说着他比喻道：“就像是老鼠，虽然猖獗以人力难除，但是猫恰恰正是它的天敌，平常农户家一但发现家中有鼠只需养猫即可。 　　而小臣觉得鸡鸭就不错，特别是在蝗虫未长成之时如果有一定数量的鸡鸭放养于田野想必能起到一些效果，不过此发乃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之策，因为鸡鸭除了能吃蝗虫之外还会啄食庄稼！” 　　“倘若放养于野外如何？”李二立刻就想到了能够把损失减小的方案。 　　毕竟蝗虫卵可不只是庄稼地里才有，在野外同样存在大量的蝗虫卵，一但孵化可以说是到处都是蝗虫，而那个时候至于这蝗虫是在田地里还是在野外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控制蝗虫，使其不能在翅膀长成之前形成蝗虫群才是他现在考虑的事情。 　　“陛下果然慧眼如炬，小臣佩服万分！”张毅赶忙一个马屁拍过去，然后迟疑道：“这个办法可行倒是可行，不过陛下，想要消灭蝗虫这鸡鸭的数量恐怕不是一个小数目，就以长安为例恐怕所需只数就不下万只，如此大的数量即便是集众人之力恐怕也是难以收集齐吧？” 　　虽然张毅仅仅只是说了两句话，不过李二还是从中听出了张毅的话外之音。张毅说想要解决长安的蝗虫需要不下万只鸡鸭，换句话来说也就是有了一万只鸡鸭他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于是李二立刻就诧异的问道：“照你的意思如果有万只鸡鸭便可解长安之蝗？” 　　“陛下，其实小臣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将这些鸡鸭组织起来，像放牧一样一个区域一个区域地毯式的让它们捕捉蝗虫进食，如此一来比起零散的放养必然更有效率。不过您也知道，这样的法子虽说不错，但是咱们大唐的地盘却是不小，即使是采用这样的方法也根本不可能完全的清楚受灾地的蝗虫，只能让灾害起到一定的消减，所以小臣才说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虽然只能消减蝗灾，并不能完全消灭，不过李二也相当满意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何打算，略一思索之后就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对两人道：“那便如此吧，朕明日便召集群臣商议此事！” 第八十九章 农药 　　不知道李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张毅却清楚的记得李二最后是以颁下罪己诏，并且生吃蝗虫来结束了这场席卷天下的蝗灾。 　　来时策马如飞，去时却沉默无语。 　　孙思邈一脸萎靡的靠在马车的车厢上将一双老眼睁的老大，在迷离的夜暮间显得更加的深邃。张毅却是不断的想着地毯式鸡鸭放养的可能性，最终还是觉得李二很有可能能够凑齐一部分鸡鸭，不过也仅仅只能保证一些重要的粮产地而已，至于其他地方根本就是无能为力。 　　两个人都在沉默，沉默间马车的车辕撞击地面发出的‘砰！’声也格外的明显，就连行路间车窗的春风都变得更加刺骨。 　　“县子觉得陛下有几成把握？”突然间孙思邈的开口打破了沉默。 　　能问出这句话来张毅就觉得这位平常看上去傻不愣登的老头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傻，能在得到一位帝王自信满满、肯定的答复之后还能继续深思事情合理程度的人绝对不是一个能够随便忽悠的角色。 　　那怕曾经的他被自己忽悠的晕晕乎乎，现在看来也许只是人家没有点破而已。 　　张毅叹了口气，反问道：“那么道长觉得陛下有几成把握？” 　　看着同样一脸落寞，却难以开口的孙思邈，张毅只好道：“几万只甚至十几万只鸡鸭，对于陛下来说我相信并非难事。可是仅仅只是关中之地的土地有多少？道长走南闯北，恐怕心里早已经有数了吧？既然不能保障所有的土地都能避免蝗灾，晚辈觉得陛下很有可能力保产粮最高的几个地方。” 　　“那其他地方呢？”孙思邈脱口而出。 　　可能是说完之后他也觉得可笑，答案不是明摆着的么？其他地方自然不是这次蝗灾的力保之地，应该、可能、或许……将被李二，甚至朝堂上的诸公选择性的忘记。 　　这是一个非常残酷的答案，至少孙思邈就不能接受，在继续沉默良久之后就向张毅问道：“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其他地方被蝗糟践？” 　　能说出糟践这个词，张毅立刻就对孙思邈竖起了敬意。都说古人对蝗虫比作神灵，或者说是代理神灵在人间的使者，能这么说话至少就证明了孙思邈对蝗虫没有任何的好感，甚至是厌恶。就从这一点来说作为一个道门中人，完全的否定神蝗，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张毅脸皮抽了抽，问道：“那以道长来看该怎么办？别说就凭咱们两人，就算是陛下也只能弃军保帅，没有农药，就算咱们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挽救万民于水火不是？按我说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赶紧回庄子，趁着时间早多收集一些鸡鸭，先把咱们的药田保住了再说，天知道大灾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大灾之后就是大疫，这是常例。 　　百姓所谓对灾害最没有抵抗力的群体，往往一但遇上天灾、人祸，说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根本就不是吹的，就好比贞观四年的旱灾，整个关中之地就不知道饿死了多少人，所谓易子而食的惨剧更是几乎天天都在发生。 　　可是之后呢？ 　　死人成堆，枯骨如柴，甚至很多村庄成为绝户之地。活着的人走了，死了的人没人掩埋，尸体发臭、腐烂……紧接着便是水源被污染，然后就是更加惨烈的传染。 　　难以想象蝗灾过后的场景，在面对即将到来的灾难的时候张毅就觉得自己还是做一个安静的贵族比较好，只要张家庄没事，至于其他还是等伟大而英明的李二陛下解决吧。只要张家庄没事儿，哪怕是少量的减产，只要有药田在那么他就是这场蝗灾的胜利者，能为大唐筹集数量巨大的药材，就凭借这一点他就是一位合格的爱国勋贵，并且是和大唐王朝紧紧站在一起的那种。 　　不过孙思邈却是陷入了沉思，随即问道：“你说的农药到底是啥东西？能治蝗虫？” 　　相通了自己的处境，张毅的心情就立刻好了起来，对孙思邈解释道：“这农药它其实也是药，就想您老人家给人治病一样。比如潮虫，相信对这个您最后发言权，很多人每隔上几年就需要服用少量的砒霜，通过砒霜的药力将这些长在人体里边的寄生虫杀死，排泄出来，从而达到人体健康的目的。 　　而农药也是如此，它就是在不破坏植物生长的情况之下，通过药物来杀死田地里的害虫，来保证庄稼的正常生长。不过咱们大唐似乎并没有这东西，我也只不过是想想罢了，真要想捣鼓出这东西可不是一点儿、两点儿的麻烦！” 　　“很麻烦？”孙思邈继续问道。 　　“当然很麻烦！给您说啊，首先咱们要知道用什么药物才能毒死蝗虫，这就需要对大量的药物进行试验，其中牵扯到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一两个人能够完成的。”张毅想了想，继续道：“就以药材为例，光是知名的药物就不下千种之多，还必须进行配伍，就算您对药物知之甚详，能够排除大量不适合的药物，可是剩下的恐怕也不少吧？ 　　就算是您不日不休的找到了合适的配伍，之后您还需要对剂量进行测试。您需要测试出在多大的药力下能够保证那些蝗虫被药死，还必须测试出这些药物对人有没有害处，有多大的害处……这么多项试验您觉得您一个人能完成？ 　　再说了，哪怕是前面的所有步骤您都做完了，您上那儿找那么多药材和人去给您制这农药去？为了便于携带和使用，还得做成成药，并且浓缩……您说说这简单吗？” 　　说别人不知道的东西非常有成就感，特别是在孙思邈这样有名望的人面前说的他一愣一愣的这种感觉就感觉是睡在了云端一样舒服。 　　看着孙思邈不住点头，而且崇拜的样子张毅只觉得整个人飘飘欲仙起来，这种精神层面的成就无疑占据了他即将面对蝗灾的事实。 第九十章 夜半再入长安 　　“停车！”孙思邈立刻就发了疯，一声大喝就冲着马夫吼了过去。 　　正在行驶的马车突然一顿，然后就停了下来。 　　马夫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听见孙思邈大声道：“回去，回长安！” 　　到底是老道太想当然了，对于宵禁这回事他不在乎，可是马夫在乎啊，于是就苦着脸过来拱手道：“孙神仙，您看这会儿天都黑尽了，长安城那边恐怕早就关了城门，就算是咱们掉头过去恐怕也进不去吧？” 　　“叫你掉头你只管掉头就行了！”说话间，孙思邈又转过头，手一伸对张毅道：“拿来！” 　　就没有见过这么蛮横的人，也不知道老人家平日里慈眉善目的样子到底是不是装出来的，朝腰间将进宫的腰牌拿出来递到老头手里，这才算安了他的心。 　　再次进城费的周折不少，进城门是被军士用箩筐吊上去的，当然马夫和马车就没了这个待遇只能孤零零的在城外等候。 　　上了城楼，张毅就看见几个兵卒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如果不是因为李二这道腰牌的原因他那个泾阳县子的身份估计起不到一点儿作用。 　　“原来是张兄弟，这么晚了要进城，有急事儿？”正准备下城楼，一道响亮的声音就从后边传了过来。 　　张毅有些疑惑，这里自己有熟人？ 　　转过头一看，就看见一个身着明光铠雄赳赳气昂昂的将军笑着走了过来，一行一跨间身上的铁甲哗哗作响，要不是没带头盔露出个脑袋张毅就差点儿觉得这货简直就是一个专门拉仇恨的人形傀儡了。 　　不过这张脸很陌生，至少张毅认不出来，于是只好拱手问道：“这位将军是？” 　　“嗨！瞧哥哥还没介绍自己呢！”武将一把将手里长刀递给旁边的军士，笑道：“哥哥叫刘达，字敬远，刘政会就是我爹，上次在春芳楼我就在你们隔壁，本来当时就想过来和你喝杯水酒的，不过看在李公子来了想了想就没去打扰你们，却不想今天在这儿遇上你。” 　　刘政会这个名字非常熟悉，鼎鼎有名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传说中这位爷乃是李渊任太原留守时的老部下。当年随李渊起兵，绝对是首屈一指的首义功臣，此后负责留守太原，直到刘武周进攻时被俘。不过此人对李渊可谓是忠心不二，在此期间还找机会打探刘武周军情秘报李渊，后来刘武周灭亡后获救，曾担任刑部尚书，贞观九年病故。 　　虽然刘政会没几年活头，不过刘达却是一位真正的官二代，对于这种人张毅第一反应就是赶忙拱手见礼，笑道：“原来是刘达哥哥，只是身有要事这大半夜的怕是打扰哥哥还望见谅，只是我观哥哥这身行头莫非司职此？” 　　“哪里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刘达摆了摆手，笑道：“家里老头子看哥哥整日里无聊就向陛下讨了这门差事，虽然城门郎不算多大的官也算清闲，既然张兄弟有要事哥哥就不留你们了，改日春芳楼哥哥请客可要赏脸才好！” 　　说着就吩咐身边的亲卫护送两人下城楼。 　　夜晚的长安城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随意行走的，一路上监门卫、左右街使层层盘查，到了皇城之后再次递过去腰牌又经过好几道工序的验证才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情况下被一位内侍带进了太极宫。 　　李二的脸色非常不好，阴沉的看着手里的谍报，月十一正弓着腰等候他的命令。 　　正要见礼，李二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孙先生再次夜入皇城难道还有要事？” 　　问的是孙思邈，至于张毅再一次被伟大的李二陛下无视。 　　孙思邈赶紧见礼，道：“启禀陛下，贫道深夜二次入宫实在是迫于情况紧急，还望恕罪！” 　　“孙先生一生救死扶伤，心忧百姓之苦，何罪之有？”李二站起身问道：“不知孙先生这次前来难不成有了良策？” 　　“不错，是有个法子，便是研制出可以药死蝗虫而不伤人体的农药。不过此事兹事体大，贫道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贫道恳请陛下召集太医院太医群思广议，争取能在蝗灾泛滥之前研制成功！”孙思邈的深情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坚决，说罢就长跪李二身下，低头不语。 　　“孙先生快快请起，为江山社稷计、为天下万民计，若此法能解蝗灾之患就算将所有太医全部调出研制农药又有何妨？”李二立刻俯身双手将孙思邈扶起，道：“刚才听先生所言，这农药朕还是第一次听说，却不知道究竟是何药物？” 　　经过孙思邈一番详细的解释之后，李二的脸色就已经好了许多，不过对于孙思邈这位不讲义气的老头张毅就开始不爽了。 　　明明是你自己闲着没事儿干，非要研制农药你把我牵扯进来干嘛？还口口声声说是泾阳县子的想法，这不就是把哥们往悬崖下面推吗？ 　　看着李二那副想要吃人的眼神，张毅只好赶忙道：“陛下，小臣也是在回去的路上才想到这一出，所以就说给了孙先生听，却不想孙先生大为赞同，因此这才深夜再入皇宫，惊扰了陛下小臣罪该万死！” 　　“哼！说的道像一个勋贵该说的话！”李二哼了一声，对于张毅的话根本不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之后才对月十一吩咐道：“立刻召集所有太医听从孙先生调遣，选一地即日开始研制农药，所需之物一并走内务府，你亲自率宫中禁卫防护，若有不听号令者，斩！” 　　李二的话没有人会以为是开玩笑，说是立刻就不能等到明天。在决定了将研制农药的地点定为张家庄之后，半个时辰不到太医令、太医院判……一个个的就提着药箱随着月十一带领的禁卫前往张家庄。 　　虽然是深夜，不过有了月十一的存在一路上简直就是畅通无阻，让张毅不禁感叹人比人气死人，自己进了长安城麻烦的要命，人家就凭着一张脸怎么就吃的这么开？ 第九十一章 我特么招谁惹谁了？ 　　车队最终还是没有全部进入张家庄，除了张毅和孙思邈之外其余的人统统住进了位于泾阳县北的府兵大营，不得不说这对于张家庄来说是一件好事，至少没有因此闹得鸡飞狗跳。 　　当回到子爵府，就看见里面灯火通明，问了门房，据说老太太已经到门外望了三遍，可不敢让老人家担忧，带着孙思邈就进了正堂。 　　“毅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见到自己孙儿回来，老太太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只不过这会儿看向孙思邈的时候就有些不待见。 　　她认为，之所以孙子在外边忙活到现在，就是这个老头给闹的，原本在心里还算高大的形象立马就变成了小矮人，总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愣是把孙思邈当成了个透明人晾在一边。 　　“在外面有点事儿耽搁了下！”张毅解释道：“您老人家也不早点歇息，这天寒地冻的要是把您给冻着了，孙儿可就惭愧万分了！” 　　听到自家孙子的安慰话，老太太立刻脸上就笑得跟弥勒佛似的，吩咐仆役赶紧上菜就在婢女的搀扶下回了后宅。 　　“道长您用饭！”张毅赶紧邀请孙思邈上桌用饭。 　　这才有功夫招唿这位老人家，都快要入土的人了，真搞不懂他怎么这么爱折腾。不过也好，如果农药这东西真被他给弄出来了，不管对于大唐还是张家庄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让别人做不愿意的事情，贫道是不是特别不受待见？”孙思邈没有立刻吃饭，而是朝张毅问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的问题。 　　孙思邈本就是道门中人，道门讲究的便是一个上体天心，结合他自身的遭遇为芸芸众生谋福在他看来本就是一件非常愉悦的事情，可是事实上他发现，他的这种愉悦却是建立在被人的不愉悦当中，这就让他对自己的行事准则产生了疑虑。 　　“您真的真么认为？”张毅狐疑的看了看正襟危坐的孙思邈，然后道：“你不必为了家祖母的事情耿耿于怀，她这是疼惜我，见我现在才回来自然心里有些不快，如果家祖母有什么地方让你心里不痛快，晚辈就在这里向你赔罪！” 　　说着，张毅就赶忙起身。 　　“不是这个原因！”孙思邈赶紧阻止道：“知道吗？就在我要求马夫回长安城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你的不情愿。虽然你没有说出来，但是我绝对不会感觉错。 　　其实我也知道，农药的事情你很不情愿，至少在你心底是不赞同这么做的，所以一路上你虽然言谈举止对老道同样尊敬，可是你那种犹豫之色却瞒不了别人。老道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这件事原本就是老道想要做的，可是你却不同，你有家人、有爵位，明知道这是一滩浑水最终老道还是把你拉了进来。” 　　说话间孙思邈似乎心里正在做着剧烈的挣扎，满面愁苦中继续道：“可是如果不把你拉进来，没有你的腰牌就进不了城，更进步了皇宫，甚至我觉得如果这件事少了你的存在即便是再多的人恐怕也不可能研制成功！” 　　直觉这种东西非常可怕！ 　　张毅觉得在孙思邈身上就应该带着这种技能，他的确非常不爽，原本可以平平安安的当个爵爷，那怕是蝗灾又如何？在大环境之下伟大的李二陛下既然会全力力保长安周边州县，就算退一万步，达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也不过是少收一些租子而已。 　　可是现在呢？现在却成为了农药制造的主导者，甚至是发起人，虽然李二并没有说如果失败会如何，可是这种东西要是一日研制不出来恐怕他张毅就只能一直研制下去。 　　不得不说好人总是非常在意别人的感受，张毅觉得这样就很好，如果世界上多一些好人那么自己这样的半好不坏的人绝对就能活的更加的长久。 　　看着苦恼的孙思邈，张毅只好安慰道：“其实你只是考虑的太多而已。诚然，从心底来说我并不希望踏入这潭浑水当中，因为这件事将会打乱我的生活。我是一个非常怕麻烦，并且懒散的人，不怕您笑话，当初冯智戴说我种植药材就是为了赚钱，这一点根本就没有错。 　　我想你其实也非常清楚，只不过这条路可走，并且确实能够为百姓带来福利，所以你即便是知道我的目的也装傻不问。” 　　“不错，若非如此贫道也不会将药方交给你，还隔三岔五的到你这里来查看药苗的情况！”孙思邈点了点头，算是确认了张毅的说法，继续道：“在老夫看来成药之事确实可行，只要天下百姓能吃的起药，就不会死那么多人，即便是你从中获得一切钱财也并无不可！” 　　早就觉得孙思邈不会那么傻，明摆着的事情不可能看不出来，直到现在张毅才发现眼前这位老头似乎并不是他想象中那么食古不化。想想也是，能把千百种草药牢牢记住，并且随时根据患者病情配伍药方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一个灵活的脑子？ 　　当然，这种人正是因为太聪明，所以往往就会胡思乱想，而作为一个聪明人中的老好人无疑就最爱钻牛角尖。 　　“道长，虽然晚辈并不情愿加入到研制农药这件事情中来，既然上了您这条贼船就算想退出已经不太可能了。从明天起，您需要专心的的太医们一起研制农药，而晚辈自然需要计算在这里面能捞到多少好处。比如你们研制好的农药首先需要在地里试验，张家庄就是你们天然的试验地，又比如研制成功后功劳自然也会有我的那一份，您说对不对？”张毅尽量用一股商贾化的口吻劝慰。 　　“你这是安慰我吗？”孙思邈抬起头，看着张毅。 　　作为人瑞中的一员，孙思邈可是知道天灾的可怕，在天灾的面前一切的高尚品质、一切的亲情、感情在生命的逼迫下都是浮云！ 　　孙思邈终于开始吃饭，也不知道他到底化解了心里的疙瘩没有，张毅却是一肚子苦水没地方倒，如果不是怕影响了孙思邈明日开工的心情，他甚至想站在门外大喊一声：“我特么招谁惹谁了？” 第九十二章 保密要做好 　　春来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有蚊虫冬又冷，收拾书箱好过年。 　　如果说温暖的被窝是葬送青春的坟墓，那么张毅觉得自己宁愿在被窝中舒服的死去。春日的瞌睡总是让人回味，特别是早上这一段似梦非梦、半清醒半朦胧的感觉最是酣甜，整个子爵府的下人都非常清楚一个事实，那就是如果谁敢在这个时候打搅爵爷的回笼觉，后果很严重。 　　孙思邈绝对不是个好人，在老太太脸色铁青的注视中他已经在张毅的房门外遛了好几圈，就知道这老家伙心里打着孙子的主意，所以连吃饭都没让人叫他。 　　看着老家伙猴急的样子，心里就非常舒畅，直到门外响起了叩门声这才打破了子爵府的宁静。 　　很快，老钟就领着月十一以及太医院的院判走了进来，对于这两位他可不敢拦，向老妇人见礼之后就赶忙去叫唤自家的少爷起床，在他看来能让这些个贵人在门外等候子爵府那真一个有面子，就连轻手轻脚打扫庭院的仆役这时候腰板都挺的笔直。 　　“老夫人安好！”月十一朝着一脸喜色的老太太问安后，就朝一脸焦急的孙思邈问道：“道长，泾阳县子还在房里？” 　　正说着，张毅就哈欠连天的开了门，然后立刻允人就带着两个婢女开始伺候爵爷洗漱。 　　先是热水洗脸，然后就是柳枝漱口，张毅非常喜欢柳枝上那股子带着淡淡清香中的苦味，因为没有牙刷，更懒得用猪鬃毛扎一把，这能最原始的祛除口腔异味的工具就非常重要。 　　最关键的是枝头上那浅浅的被人用小嘴轻轻咬出丝絮的一头，应该特别有味道，看着允人那张略微泛红的小脸就知道是她干的。就是不知道上面有没有沾染上她嘴里的芳香，在后世中张毅就记得有一种茶，其最独特的工序之一就是需要未人事处子摘取茶叶之后含在口里，然后进行后续加工，据说那样的茶叶中不仅带着茶叶独有的茶香，还带有一股淡淡的处子幽香那叫一个回味悠长。 　　后世没有享受过这样高级的茶叶，现在也算是当了一回大爷，慢条斯理的洗漱玩就看见孙思邈的胡须开始无风自动，就连月十一都变得急躁起来。 　　狠狠的鄙视了一番这些不懂磨刀不误砍柴工的人，拿着昨晚从记忆中回想起来的方子就带着众人轰轰烈烈的出了府门。 　　因为研制农药，就需要做很多的试验，又因为这一次是李二陛下拨款，所以在张家庄后山靠南面的山腰间就会出现一座供孙思邈研究的道观，从不停忙碌的人群中就可以看出在里面干活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张家庄的汉子。 　　虽然道观还在修建，但是并不妨碍研究的进行，就在山脚下早早的就搭建起了一个巨大的棚子，不少的太医已经坐在里面摇头晃脑的研究药材的配伍。 　　“就是这里了，道观尚在修建，在此期间还请泾阳县子能够安顿下太医生活所需！”走到了棚子前面，月十一那张紧绷的脸终于有了一些松动，朝着张毅拱手道：“此次前来的太医一共有二十八位，其中太医院院正张景、张大人、太医院院判刘祥云、刘大人也尽在此列，一应消耗但有所需我定当全力办理！” 　　从棚子角落里那数十个药柜就看的出来，无论是李二还是太医院都对农药这件事情非常上心，虽然时间仓促了点，但是几百千把种药材绝对有，除此之外山坳里已经被禁卫门占据，如果道观一修完，那么这里就形成了一个完全封闭的试验基地。 　　“既然将军有此安排张毅自然配合各位大人研制，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我还是以为就地搭建窝棚比较好！”张毅笑道：“毕竟蝗灾之事对于百姓来说现在提起犹恐生出事端，如果住到子爵府虽然舒适一些，只是万一人多嘴杂……” 　　根本就不想这些人住到自己家，一来是不习惯，最主要的是家里太多的秘密不能为外人知晓，比如水泥这样的好东西就是绝对需要保密的东西。对于孙思邈或者冯智戴那样的人也许可以不在乎，但是对于月十一张毅就觉得自己必须多上点儿心，难保万一这些人里面看出了什么自己就亏大了。 　　不得不说月十一对于保密这件事还是非常谨慎的，当然，他也非常清楚万一蝗灾提前泄露的后果，略微一想就开始吩咐周围的军士在旁边再搭建一座棚子用于诸位太医休息之用，而且还是必须军士独立完成绝不用一个庄户。 　　对于这样的安排张毅非常满意，并且对月十一不禁高看了一眼，能跟在李二身边的人果然没有一个是简单角色，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叫一个滴水不漏。只是不知道他前面还有没有月十或者月九，之类的人物，如果能弄来两个这样的人当护院，那么子爵府以后绝对可以高枕无忧。 　　不能在这件事情牵扯太多，特别是农药这种直接关系到国朝根本的东西更要离的远远的，因为你不知道皇帝会不会因为你知道太多然后难以抉择，而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从此之后无休无止的进行黑暗世界的工作，再无看见阳光之日。 　　不等孙思邈开口，掏出袖子里的药方就递了过去，最后表明需要多次试验，因为自己也并不清楚云云就逃离了禁卫军的警戒区。 　　烫手的山芋丢给了孙思邈，心里就舒服的多了，至于他们能不能利用有限的条件研制出农药就不关自己的事情了。 　　刚刚回到子爵府，就看见老钟拿着本账本喜滋滋的跑了过来，指着账本上的数字显摆道：“少爷，一大早我就让人去长安那边买鸡鸭，刚刚吴老栓回来禀告买了两千只鸡，六百多只鸭，怕您担心就先回来报信，老刘他们几个在后面慢慢赶回来。您说要是到了出蝗虫的时候，咱们这些鸡鸭能几翻？” 第九十三章 换个角度赚钱 　　张毅摇了摇头，对于老钟的经济头脑终究还是不太满意，问道：“老钟，不是我说您，您也是家里的老人了，你觉得就凭一只鸡多长两斤肉能赚几个钱？就算官府不问价格，按您说的价格涨一倍就算是极限了，咱们伤神劳力的就为这俩钱？”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整个子爵府一个月的花销就少不得十来贯钱，如果到时候再加上庄子里吃白食的少了二十贯钱根本就拿不下来。眼看着每天家里的铜钱就像水一样哗哗哗的往外流就算是自家有钱它也不是天上掉下来不是？ 　　“少爷，那您的意思是？”老钟赶忙请教。 　　对于自家少爷赚钱的本事，老钟绝对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现在听少爷这么说显然自己考虑的不太周全，他打算听听少爷到底是怎么赚钱的。 　　“如果我要去买鸡鸭肯定都挑母的，您想想，这母的它能生蛋啊！”张毅坐在石凳子上，这才慢慢讲道：“蝗虫天生就带着及其丰富的蛋白质，这东西要是鸡鸭吃了生的蛋不仅白而且大，咱们到时候只需要让庄子里的人从咱们张家庄朝着长安放，你算算咱们能拾多少蛋？ 　　再说了，咱们放鸡鸭帮人祛除田地里的蝗虫，你说庄户门向地的主人要点儿祛虫钱适不适合？如此一来，蛋咱们能卖钱，那些庄户还能捞些外快，然后转手咱们再把鸡鸭变卖，你说说能赚多少？” 　　这笔账不能算，因为老钟发觉自己真的老了。 　　无论是蛋还是收取所谓的驱虫费都是一笔不小的收入，甚至这些收入已经超出了鸡鸭本身数倍的利润。而这个道理还非常简单，鸡鸭吃了东西本来就是要生蛋的，帮人干了活自然也需要报酬，可是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 　　“那……我赶紧回去追老刘他们，兴趣只走了一半路，现在时间还早咱们把公鸡鸭挑出来退回去兴许还来得及！”老钟说着就准备拉着吴老栓朝长安跑。 　　他觉得如果将买公鸡鸭的钱买成母的鸡鸭，那么家里至少能多出好几倍的收入，作为管家他觉得自己简直愧对老夫人对自己的信任，现在必须补救。 　　“算了，不用去了！”张毅不慌不忙的摆了摆手，对于退货这种事情先不说成于不成，光是将几千只鸡鸭赶回去就不是个轻松活，于是道：“既然已经买了就赶回来，这里面至少应该有一半的母鸡鸭吧，现在时候还早大不了咱们喂好点儿，孵点儿小鸡鸭不就成了，没有公鸡鸭跳蛋可孵不出来！” 　　“可是，少爷，现在才刚开春，这么冷的天恐怕不能孵仔吧？”吴老栓疑惑问道。 　　虽然已经尝试了祥瑞橙子给他带来的红利，可是作为一个地道的庄户人他还是觉得张毅的想法有些天马行空了。寒冷的天气就意味着母鸡抱窝的可能性非常小，即使是有母鸡愿意抱窝，可是寒冷的天气保暖就是一个问题，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孵出仔根本就不可能。 　　老钟也觉得不太靠谱，少爷如果说的是其他东西他还觉得估计可行，可是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刚开春就让抱窝，开玩笑吧？ 　　虽然两人都不相信张毅的话，不过却没有哄笑，事情说一遍就够了，他们相信以张毅的智慧一定能发现问题。 　　可是接下里张毅的话就让两人彻底的失望起来。 　　只见张毅疑惑道：“谁说的开春就不能孵仔了？” 　　顿时两人心里齐齐的一紧，这压根儿就不是谁说的，而是事实就是如此啊！要是开春就被抱窝孵仔那不是乱套了吗？ 　　“少爷，刚开春天气冷，一般情况下母鸡鸭是不可能抱窝的，要是真这么弄蛋都得成毛蛋，仔儿全都得冻死在蛋壳里！”最终还是老钟开了口。 　　不是他想说，而是他必须得说！几个蛋子爵府还不看在眼里，可是如果让少爷满大街的丢人这后果就大了。 　　姑且不说少爷以后出门怎么见人，老夫人那儿就过不去，要是少爷真成了长安城的笑话，老夫人能绝食一个月！ 　　“这还不简单，既然外边的天气冷咱们不会建个暖房吗？”张毅终于弄懂了两人的意思，不在乎的道：“你们尽管去办你们的事儿，河边那边的鸭棚和鸡棚也去看看到底弄好了没，老刘那边再安排几个人去接一下，这么多鸡鸭要赶回来可不是个轻松活！” 　　说着，张毅就进了屋，拿起毛笔就开始画图。在他看来修建一个暖房根本就是非常轻松的事情，一间全封闭的砖房，再在里边烧一个大炕，只要掌握好温度，和后世的那些用电灯恒温的人工孵化工序根本就没有两样。 　　老太太看见孙子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画画，老脸立刻就笑成了一朵菊花。 　　虽然不愿意孙子入朝为官，可是看见孙子受到别人的赞叹她一样非常舒服，就连陛下都这么看重孙子，对于她来说绝对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就是不知道这一次孙子又要弄出什么好东西来！ 　　刚刚画好后世北方炕的图纸，看了一下，不太满意，作为以后张家庄专门的孵化场必须还得加大才行，如果光是孵化几百只鸡鸭估计还不够柴火钱。张毅决定要做就做大一点，小鸡、小鸭这东西无论是庄子上自己养还是拿出去售卖绝对是一笔能够发财的买卖。 　　因为对于平民而言，牛羊肉几乎与他们绝缘，而猪肉也不是随时能买到的，所以鸡鸭就成了他们能够随时可以用来打牙祭或者待客的主要肉食之一。一只五斤重的大鸡能卖到二十文钱，而一只小鸡的价格只需要五文，对于到处都是青草的平民小户来说这多收入的十五文钱就像是白捡的一样。 　　至于在鸡鸭上费了多少功夫，反正家里的妇孺没事儿，不养鸡养鸭难不成当大爷供起来？ 第九十四章 动力的源泉 　　画画是一门艺术，不过张毅的艺术细胞有些缺乏，画不出三位透视效果，也画不出古人那股朦胧的意境，所以当一幅效果图完成的时候就变成了四不像。 　　该有的东西道是都有了，就是炕有些大，占地也有些多，原本只打算将就着对付蝗灾随意弄个土炕凑合，结果画到了图纸上就变成了两亩范围的孵卵中心。只是张毅似乎并没有了继续修改的兴致，这种非常伤脑细胞的事情他不愿意打算再干下去，如果能平添出一个行当，并且能够有所收益的话就不妨做下去，反正长安城是不缺乏客户的。 　　当西边的火烧云再次漫天的时候，整个张家庄就变得异常的热闹，还在门口就看见庄子口一片花白的洪流就不断的朝着庄子里面涌动，“嘎嘎！”声，“咕咕！”声一浪接过一浪，顿时就让耳朵开始轰鸣起来。 　　后边的吴老栓正慌忙的招唿着几个青壮，都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篙东奔西跑的驱赶着掉队的鸡鸭，让它们跟上前进的队伍。 　　看见几人狼狈的模样，立刻庄户门就加入了驱赶的队伍，很快这条由鸡鸭组成的洪流就朝着河边涌去。 　　其实自从早上修建鸭棚和鸡舍的时候庄户们就一直在议论，他们不知道爵爷到底又想出了什么赚钱的新点子，但是有了牛棚的先例他们觉得这次庄子上一定又能添加不少的岗位，特别是那些妇人就尤为积极，一边说笑就跟着男人们来到了子爵府。 　　“爵爷，今天您添了这么多鸡鸭要不要庄子里帮忙照看？”吴老栓佝偻着腰顾不得满脸的汗水不好意思的对张毅道。 　　作为和爵爷打过两次交到的人，他被庄户们推举了出来，最关键的是他其实自己也觉得是一个机会，如果爵爷同意家里的老婆子和大儿媳妇每月就能混个一两百文铜钱回来，这样的好事他决定近水楼台先得月。 　　“的确需要人手，不仅是鸭棚、鸡舍那边，最近我还打算修建一个孵化场，也需要大量的人！”张毅就蹲在府门前的门槛上，笑着和吴老栓说话。 　　既然现在整个张家庄已经认可了子爵府或者说他这个爵爷的存在，那么一味的彰显身份就没有必要，和他们打好关系绝对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爵爷当真？”吴老栓的两只眼睛立刻就亮了，话才刚刚出口就发现了不对，一个巴掌就抽在了自己的嘴巴上，笑道：“瞧我说的，爵爷的话自然是一口唾沫一个钉，只是爵爷，您打算雇多少人手？老汉家里的老伴和儿媳妇里里外外可是一把好手，如果您用的着明儿我就把她们给您叫来！” 　　拍马屁这种事情从古到今就没有断绝过，虽然吴老栓拍的并不高明，但是却也实在。 　　张毅笑了笑，说道：“光是她们俩可不成，光是鸡鸭那边每天捡鸡蛋、鸭蛋，还要帮忙弄食，我估计这就需要十来个妇人。除此之外还需要几个懂水性的汉子，就着这泾阳河每天在河里放鸭也需要人手！ 　　这方面的事情你去找老钟就好，不过我觉得你其实可以去孵化场帮忙，那边现在就非常缺一个能够管事的人，我每个月给你一贯钱怎么样？” 　　一听到一个月一贯钱的工钱，吴老栓的嘴就张的老大。 　　幸福来的太突然，以至于他还以为是在做梦，就连张毅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听见。要知道，一贯钱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在长安吃一个就能填饱肚子的胡饼也不过两文钱而已，一贯钱能买五百个，放在家里能吃一年！ 　　心里正在计算一贯钱怎么花，就感觉胳膊被人推了一下，回头一看正看见老钟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吴老栓这才从梦幻中清醒过来，赶忙对张毅保证道：“爵爷，您信得过老汉，老汉这条老命就是您的，明天我就把铺盖卷带过去！” 　　带铺盖卷就是打算以场为家不回去了，一头牛的价格也不过是八贯钱而已，在这个人不如牛的时代，他只需在孵化场干上一年，他就能买一个半的大牯牛，对于他来说这绝对是一份值得拿老命去拼的活计。 　　“可不敢让您住在孵化场，以后那儿的味道您可受不了！”这时候老钟笑呵呵的插话道：“孵化场那边按照少爷的意思您过去主要的工作就是管理下面的妇人干活，每日里查查里面的温度还有和到孵化场购买鸡仔、鸭仔什么的，至于干活完全可以让下面的人去干。”说着又指了指南边的一块空地，说道：“您看，以后的孵化场就在那边，明天我就去找人准备建房子，您想要去上工估计还得等半个月！” 　　说到上工还需要等半个月，吴老栓顿时就急了。 　　一个月的工钱是一贯，半个月就是五百文钱，想到五百文钱还没到手就白白的飞掉，吴老栓就觉得就像自己的钱被偷走了五百文，当下就急道：“管家，干嘛要等到明天？地里现在都出苗了，有水车引水浇灌，粮食和药材都长的不错，除了修道观被征用了几个人现在庄子的青壮都快成懒人了。 　　不成，这些个家伙才刚刚吃了几天饱饭，就变得这么懒，老汉待会儿就挨家挨户的叫他们，明儿一早该砍树的砍树、该开石头的就去开石头，要是耽搁了爵爷的大事就不好了！” 　　钱，总是让人充满了无限的动力。 　　看着吴老栓立马就像年轻了几十岁一般朝人堆里冲去，张毅就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对不住人家。花点儿小钱人家还对你感恩戴德，甚至不顾老迈的替你四处奔走，这样的人实在是值得让人尊敬。 　　不过吴老栓愿意干，张毅也不会去阻拦，毕竟这件事里头自己虽然是最大的受益者，但是对于能够如愿上工的汉子和妇人来说同样也是受益者，既然双方都有利那么这件事情就是正确的。 第九十五章 老人的智慧 　　春风徐徐三分暖，绿草盈盈百花鲜。 　　春日的芳华总是让人迷醉，在暖洋洋的阳光的照射下最能催发出人的惰性，特别是对于张毅这样的贵族来说舒适的生活就更像是一瓶毒药，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中变得更加的慵懒。 　　在这期间冯智戴已经回了岭南，既然该办的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就没有继续拿着读书当幌子留下来的必要。程处默也来过，除了一如既往的带来了一些长安城如今的一切情报之外就基本上一无是处。 　　对于好友的离去张毅并没有伤感，沈阔海的海路已经成功的开辟完成，如果借助海船就这沿海晃荡过去来回只需要不到三个月时间，如果自己有空完全可以去岭南尝尝荔枝。 　　只是据沈阔海说现在的海路风险依旧很大，上个月他就有一艘船成为了海龙王的祭品，这无疑让张毅果断的打消了今年准备去岭南过冬的念头。 　　好在村学已经修缮完毕，就靠在子爵府不远的果林子旁边，每日清晨和黄昏时分就能听到外间稚童欢快的笑语。牛棚早已经走入了正常，张狗蛋就将牛棚打理的非常不错，最开始的时候还没看出来，没想到半个月不到他居然能够在老刘的指点下将数十个娃子管理的井井有条。 　　而且孵化场也早在二十天以前就完了工，经过十多天的累积，已经有了相当大一部分鸭蛋，在妇人们不断的逼迫下，公鸭们就累死累活的开始‘踩蛋’，于是孵化场就开始了第一次任务。 　　经过几天的尝试根据吴老栓的汇报似乎情况非常不错，除了中途因为一个值班的工人因为半夜睡着而熄了火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的问题。幸好是春日，并且孵化场的保温效果不错，并没有出现死蛋。 　　可是即便是这样，暴怒状态下的吴老栓依旧将那名汉子当着孵化场所有人的面进行了一次史上最严厉的批评。当时那名汉子就哭了，堂堂七尺男儿当即就脱掉上衣，光着上身跪在地上请求处罚，并且希望吴管事再给他一次机会，保证以后再也不打瞌睡云云。 　　虽然汉子最后如愿的保住了活计，不过依旧受到了罚钱百文的惩罚，这让他在欣喜的同时也深深的长了一次记性，一百文钱对于他那样的庄户来说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一切似乎都进行的非常顺利，整个张家庄就进入到了一个良性循环，张毅觉得如果时间再长一些，等到庄子上的人都完全熟悉了现在的模式，那么他以后就完全可以当个甩手掌柜，从而成为一个真正的躺在躺椅上数钱的大爷。 　　正准备让允人帮自己捏捏后背，顺便用脑袋蹭蹭那两团柔软，就看见老钟脸色阴沉的走了进来。 　　“少爷，地里……地里出事儿啦！”老钟看着张毅，声音因为激动变得有些颤抖。 　　张毅一愣，然后就站了起来，地里至少种着一大半的药材，这可是到时候有大用的东西，在这会儿可不能出一丁点的纰漏。于是赶忙问道：“怎么回事？” 　　说话间便登着鞋后跟，准备亲自到地里一探究竟。 　　“前几天老刘就说地里有跳子，我当时寻思着孙神仙他们不是在想办法了吗，所以就没在意。可是……！”说话间，老钟就一幅惭愧到极点的神色，颤抖道：“就在刚才，老刘又提起这件事，我到地里一看……全是新出来的小跳子，在地里跳的满地都是。开春一个月啊，这才是出来的第一批，等后面的出来……” 　　老钟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从他的神色上就可以看出，地里的蝗虫肯定不少，若非如此平日里稳如泰山的老钟也不肯能轻易的慌神。 　　“别急，走，咱们去看看！”张毅一边安慰老钟，脚下就飞快的朝河滩跑去。 　　等到了河滩的时候，地里早就已经围满了不少的庄户，表情之痛苦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甚至几个妇人已经急的大哭起来。 　　“哭，就知道哭！哭丧啊？” 　　正准备上前，就看到三叔公坐在地边的石头上朝着妇人们破口大骂：“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都火烧眉毛了还在这里闹腾，嫌现在还不够乱？一个个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要是耽误了爵爷的大事家里才是真的没了活路！” 　　原本还以为三叔公能有如此大的威望，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活的够久，现在看来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一个老庄户居然能准确的分辨清楚目前的形势，并且还能根据事情的重要性来进行对待，就冲这一点来说就非常难得。 　　地里的粮食和药材重要不假，可是对于现在的张家庄庄户来说并不是如同以前那样是单一的活命基础了，因为除此之外几乎庄子里每家每户都有人在爵爷的产业里做事，而且收入还不菲。 　　所以，在三叔公看来，既然地里的庄稼已经说不准能否保住，那么爵爷产业里那些活计现在就成了活命的根本，如果庄户们沉醉于地里的庄稼而忽视了活计……那才是最要命的事情。 　　况且地里种着庄稼，就算用人去抓也不实际，毕竟人可没有虫子灵活，就算累上个一整天估计成效也不大。 　　“三叔公，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跳子祸害庄稼不成？”立刻就有一个汉子问道。 　　不仅是他，事实上绝大多数的庄户都有这样的疑问，对于一个把庄稼看的比命还重的他们来说，放弃地里的庄稼简直比要了他们的命还难受，虽然照目前的情况看来随着时间的推进或许还好更加的恶劣，但是他们还是希望能够拯救一下。 　　“哼！一个个的都榆木脑袋！”三叔公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眼前的众人，气的接连的咳嗽，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之后才道：“你想怎么样？去地里捉？估计还没捉几个地就被你给跳平了！现在有工的赶紧去做工，没工的都去割野菜风干起来，还有青草什么的也别放过，如果不济这些东西也能活命！” 　　作为一个经历过天灾的人瑞来说，三叔公心里非常清楚。无论是旱灾还是蝗灾，归根结底最后还是要回到一个‘粮’字上，特别是到了五六月份，等到蝗虫全部长上了翅膀，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末日。整片大地到时候可真的叫做一个赤地千里，别说绿色的东西，就连树皮都没多的…… 　　听完三叔公的呵斥，场面瞬间就安静下来。所有的人这一刻都被他话语间隐藏的东西给吓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人要是到了吃草的程度……那该是什么样的凄惨？ 第九十六章 防患于未然 　　“三叔公果然不愧是经历非凡，您能活着对庄子上来说无疑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张毅再次施礼，对三叔公尊敬道：“如今虫灾已显，虽然其他地方还没有察觉，不过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虽然孙道长已经在研制对付蝗虫的药物，但是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正如您的意思，咱们首先要做的就是自保！” 　　“不错，就是这个理！大业十三年老夫可是亲自经历了那场灾难，流民四起、浮尸百万啊！”三叔公老眼一亮，满脸全是赞叹之色，说话间转而就陷入了沉思，似乎回想到昔日惨痛的经历时他又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心忌之态，喃喃道：“到现在老夫还记得，当时的流民从灞桥一直堵到了七八里地开外，就连泾阳县都来了七八万人，一个个只要见到能吃的东西，不管生熟抓在手里就往嘴里塞…… 　　到了最后……草根、树皮、就连观音土都吃光了，他们就开始吃人！街道上，马路边，稍不注意就能冲来四五个饿的两眼放光的人把你拖到草丛里，放开最就咬……” 　　说到最后，三叔公竟然是一脸恐惧，吓得众人都不禁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那……咱们怎么办？”听着心虚，立刻就有个身体瘦弱的汉子在人堆里问了出来。 　　场面顿时就变得诡异，仿佛空气都被凝聚了一般，压得人非常难受，这时候根本没有一个人再说话，都瞪着一双双大眼镜看着三叔公。 　　“怎么办？呵呵！”三叔公苦笑了一声，一把掀开上身的衣服，三条蜈蚣状的恐怖疤痕就出现在他的腰间，说道：“除了拼命还能怎么办？当年何大脑袋他娘就差点儿被那群畜生给拖走，这三条疤就是当时老夫路过的时候和他们拼命留下的！” 　　说着，三叔公又叹了口气，将衣服放下来之后才咬牙切齿的道：“你们给我听好了，万一以后遇上流民千万不要发善心，那些都是畜生！畜生！” 　　三叔公将畜生这两个字咬的很重，不用说大家都能猜到，他话里何大脑袋的老娘当年很可能就是心软，想帮一帮那些饿得发昏的流民才遇上了危险。 　　张毅想想也是，自古就有流民即是流寇的言论。 　　当人饿得发慌的时候哪里会想到所谓的人性？哪里会想到所谓的礼义廉耻？就连圣人也说过‘仓禀足而知礼仪，衣食足而知荣辱’，由此可见，人性并非是想象中那么美好，他贪婪、邪恶的一面绝对足以让人胆寒。 　　“他们还……真……敢吃……”刚才那个汉子说话间已经开始哆嗦，不过终究还是没有把那一个‘人’字说出来。 　　可是即使是这样，每一个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敢，有什么不敢的？”三叔公突然声音一顿，整个人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刚才还一幅老暮沉沉之态顷刻间便一扫而空，朝众人高声道：“所以咱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死存粮，存一切可以吃的东西。然后便是将庄子里以前当过府兵的人都挑选出来，再充实一些青壮进去，该练武艺的练武艺，该去准备家伙的把家伙事准备好，万一到了最后一步，咱们就算是拿命拼也不能让那些畜生进庄子祸害人！” 　　一边说，他就指着前面不远的一个汉子道：“老五，你以前当过队正，庄子里的安全我就交给你，要什么人只要没有上工的都紧着你挑！” 　　“三叔公你放心，咱们庄子里当过府兵的兄弟可不少，虽说这两年在家务农，手底下的功夫可没丢，就是家伙事估计还得置办一些！”老五立刻应承了下来，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说到家伙事，自然指的就是兵器，对于张毅来说无非就是钱而已，当下便道：“兵器的事情你交给我，如果还有什么要求也一并提出来。三叔公说的对，防患于未然这是咱们庄子必须要做的事情，虽然事情并不一定会发生，但是先准备一下也是必要的！待会你就去找老钟，需要什么说一声就成！” 　　史册上就有记载流民攻城的场景，张毅对上面的描述印象非常深刻，特别是明末的几次民变，但凡事流民攻城无一不是血流成河。而相对城市来说几乎毫无抵抗之力的村庄来说，其下场就会更惨。流民不会因为你同样是农人而放弃，他们只会更加残忍的对待这些和他们同一阶级但是生活比他们好的人。 　　当然，张毅并不害怕。当初冯盎给他报功的时候走的就是武将路线，所以当他成为子爵后就有了一百亲卫的权利，虽然人数不多，不过如果都是经历过战场的老兵，再有一身武装到牙齿的行头，在张毅看来即便是对付一只上千人的流民队伍也并非难事。 　　毕竟流民之所谓凶悍，其实也仅仅只是针对百姓而言，如果没有有心人的组织和辅助，他们就是一只只可怜的羔羊。 　　试想当一群饿狼冲入到羊群的时候，即便是羔羊生有羊角，等待他们的也只是被屠杀的命运、更何况张家庄对于张毅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东西，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带着家小直接躲进长安城，只要自己没事他管别人去死？ 　　“少爷，刚才我也仔细的看了看地里的情况，您说咱们要不要现在就让人放鸭，把地里的虫子清理一遍？虽说是会糟践一些庄稼，但是也比被这些跳子祸害强，这些东西每活一天就能长不少！”老钟这时也从后边赶了过来，指着南边对张毅道：“您看就那块栗子地，好多叶子就已经被啃出了好多缺口，要是放任不管我估摸着过不了多久连芽梢都会被吃干净！” 　　顺着老钟的指向放眼望去，果然老远就能看见一只只还只会蹦跳的小蝗虫就像雨点一点穿梭在那块栗子地里面，一位须发花白的老头正站在栗田里一脸愁苦的望了过来。 第九十七章 老实人骗人最无害 　　看到孙思邈那张忧郁的老脸，张毅就知道他们的试验恐怕连最初级的研制都没有完成。 　　心里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就看见孙思邈拖着疲惫的身体朝自己走了过来。 　　现在的孙思邈已经没有半分人样，满头的白发如同稻草一般随意披散、双目无神，眼眶里两个铜铃一般大小的眼袋高高凸起显示着这位有着博爱胸怀的老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脚步有些踉跄，不过还是走了过来，直到近了才听见孙思邈开口发出了一句干瘪的声音：“跟老道去道观！”说完之后就转过身艰难的朝后山走去。 　　自己写的方子到底还是不适合大唐，在几乎没有任何工业基础的唐朝，想要凭着一帮子老中医，想要制造出百虫灵简直就是一种不可能的奢望。 　　直到走出了老远，孙思邈的脚步就慢了下来，只听他道：“我们失败了！” 　　声音很平淡，仿佛没有任何感情，但是张毅听的出来，这看似毫无感情的话语间实则是带着一股惭愧和自责的情绪在里面。 　　蝗灾的可怕毋庸置疑，虽然早就知道想要研制出农药根本就是一件毫无可能事情，但是孙思邈还是去做了。他不仅自己做，甚至还拉着一帮子太医一起做，经过了长达一个多月的时间，等到蝗虫都开始冒头了，他依然没有成功。 　　这三十多个日日夜夜孙思邈甚至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到夜半时分之时就会从梦中惊醒，因为早年间蝗灾的场景在他的脑海中就像一幅幅图画不断的回荡。他怕，他怕那一幕幕场景再次上演，所以他用尽全力希望能够将农药研制成功。 　　无论是张毅给的那张配方，还是自己以砒霜为主料的想法，通通都失败了…… 　　“你们做到哪一步失败的？”张毅问道。 　　“我们就只制作出了甲醛，还是看了你写的木材干馏法，试验了几十次才成功！”孙思邈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苦笑道：“至于你方子上面写的三氯乙醛我们根本就弄不出来！” 　　张毅不仅眼前一亮，没有想到这帮老中医居然能仅凭着草草写的一份木材干馏法就能作出甲醛，这个结果实在是让他有些意外。 　　据张毅的记忆得知，木材干馏法制造甲醛可以说有着相当长的历史，从这套方法的出现直到后世的1920年才逐渐被其他更先进的方法取代。这样生产出来的甲醛虽然浓度略低，但是事实上制造百虫灵已经非常合适了。 　　至于三氯乙醛虽然难，但是也不是不能做，想到这儿张毅便好奇的问道：“道长既然已经做出了甲醛，三氯乙醛虽然难一点儿应该也不难啊？” 　　“老夫打死你这个懒货！” 　　孙思邈一声爆喝，就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一巴掌就抽在张毅的胳膊上，怒道：“你既然知道怎么做，为何还要老夫等人枯耗时日？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整个关中，甚至好多其他地方都已经出现了蝗灾的苗头，要是因为农药的事情出了人祸，你就是罪魁祸首！” 　　被抽一巴掌没什么大事，只是自己怎么突然就成了罪魁祸首了？ 　　张毅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和孙思邈讲清楚这个问题，于是道：“孙道长，您说这话就未免有些突兀了吧？就你那药方还是晚辈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呢，合着我出力不讨好反倒是成了千古醉人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问你，你到底能不能做？”孙思邈依旧得理不饶人。 　　“不会！”张毅坚决的摇了摇头，都成了千古罪人了，就算会一点儿它也不会了啊！ 　　再说了，作为伟大的理论主义者，理论知识肯定有，可是动手能力就差远了，如果让自己去动手搞试验，张毅就觉得天空变成了一片灰色。自己躲这场浑水还来不及呢，吃饱了撑的往里面钻？ 　　“真不会？”孙思邈有些不信。 　　在他看来，既然能把法子说出来的人居然说自己不会，这不明摆着骗人吗？不过转眼一想，这法子就好比药方，能记住一个药方也许并不难，可是用药的原理呢？不是学医的根本就不知道。 　　想到这儿，孙思邈叹息了一声，才无力道：“看来这场蝗灾真的是避免不了啊！” 　　…… 　　到底还是心软了！ 　　在道观里折腾了整整两天三夜，张毅才终于拖着疲惫到了极点的身体回到了子爵府。他可以发誓，那怕是当初在岭南从海风一路骑马到番禺都从来没有这么难熬过。 　　这整整三天两夜里，孙思邈和月十一，一个不断的催促，一个永远板着张死人脸别提多难受了。幸好最后终于弄出了三氯乙醛，否则的话还不知道要被这两位大爷给折腾到什么时候。 　　刚躺在床上，张毅就发现事情似乎有点儿不对劲，孙思邈怎么说也是活了将近一百岁的人了，当着自己的面又是抹眼泪，又是寻死腻活的……他这根本就是在演苦情戏啊！ 　　万万没有想到，平时这么一个看似老实无害的老头，骗起人来居然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一想到这里张毅心里就对孙思邈充满了怨念，当然，也充满了一种来自这个社会的危机感。 　　化学这门学问可不是大唐该有的东西，就连它的祖师爷们现在一个个的都还在守着丹药炉子玩炼丹，自己露的这一手会不会被当成异类？仔细想来，张毅就觉得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 　　极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情的时候，头上就出现了一双温柔的小手，同时还有一阵相当忐忑的唿吸声。 　　然后小手就非常轻柔的不停在头部来回敲击，手法有些生涩，不过的确非常舒服，顷刻间脑细胞就开始变得活跃，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小手就变得有些劳累，动作就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正舒服的紧，张毅那儿会愿意停下来？倒带一伸，就准备回过头鼓励那个人儿两句，可是头才刚刚扬起两团温柔就顶在了脑门子上。 　　“呀！”允人一声惊唿，刚发出声就哑然而止。 　　“怎么了？”张毅眯缝着眼睛装楞，睫毛微微展开的瞬间就看到允人那张已经红的快滴出水来的小脸。 　　“少爷，你……你刚才……刚才……”…… 第九十八章 草料的用处 　　美眸如水，朱唇若情！ 　　无奈体力透支实在严重，以至于心有余而力不足，憋的难受的张大爵爷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困意的侵袭在佳人的一脸期盼中沉沉睡去。 　　当一觉醒来的时候，整个世界就变了颜色。 　　“少爷，昨天长安的米价已经涨了两倍，照这个架势我估摸着还会涨，一直到秋末估计都停不下来！”老钟拿着账本站在院门口有一句每一句的朝正在洗漱的张毅汇报道：“咱们家幸亏出手早，收了七千三百多石粮食，您说咱们要不要再收上一些？那怕吃不完以后也能卖出去！” 　　还别说，老钟这个管家绝对称职，能够在这个时候想到低买高出的赚钱法子就不简单，只要操作得当，两三倍的价格应该不是问题。 　　“你觉得咱们现在再出手合适吗？”一口吐掉嘴里的漱口水，张毅问道。 　　“不合适？”老钟有些不解。 　　连带着过来看孙子的老太太也杵着拐杖站在旁边一脸狐疑的看着张毅。 　　在他们看来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如果错过了现在这一波，恐怕后面粮价至少就会高出三成以上。别看一两斤粮食多个两三成不多，可是百石、千石、万石呢？那多出来的价钱就够多买几成的粮食！ 　　一但到了灾荒的时候，粮食就无疑显得更加金贵，那个时候简直就是有价无市，大把的铜钱还不朝家里的钱库流？ 　　“奶奶、老钟！”张毅笑了笑，接过允人递过来的麻布帕子擦了擦嘴角，笑道：“现在去市场上收粮食肯定赚钱，没得说！不过你们可别忘了咱们的身份！” 　　“对，咱们家可是勋贵，这商贾之事咱们家不做！”一听到身份两个字，老太太立刻就散发出一股高贵的气质，咬着牙，斩钉切铁的道：“老钟，以后这种事儿你可得当心点儿，别为了俩铜钱伤了咱们子爵府的颜面！” 　　自从融入了泾阳县贵妇圈子以后，老太太就非常看重勋贵的身份。这聚会多了，就对贵族之间的一些注意的东西非常认真，比如商贾之类的事情现在就尤为注意。前段时间张毅还非常奇怪老太太以前还经常给自己保媒拉纤啥的，最有印象的那位商贾之女也好久没有提到过了，后来才知道老太太是嫌弃人家出身，怕配不上自己。 　　处于对自己爱情的美丽幻想，张毅就觉得老太太这种贵族精神需要大力的扶持，当然如果别那么小家子气就更好了。 　　看见老太太严肃的样子，老钟就只能点头称是。 　　其实他现在也非常重视勋贵管家这个身份，不过眼见着钱从眼皮里底下熘走，老钟就有些肉疼。 　　要知道，现在的子爵府可是白养着一大帮人，一个个的都是大肚汉，又吃又拿的……一想到这，老钟脸上的纠结之色就更加的浓郁起来。 　　“老钟，老太太说得对，咱们家是勋贵，商贾之事自然不能碰，不仅不能碰而且还要撇开关系！姑且不说朝廷为了稳定民心肯定会立刻开仓压制粮价，并且会出一些诸如限制购买的文书，就算是咱们想买估计这会儿恐怕也已经迟了。”张毅一脸正经的对老钟道：“再说了，这是国难财，咱们不赚这个黑心钱！” 　　听到这儿，老钟就心里惭愧，怪不得少爷年纪轻轻的能做爵爷，这思想觉悟就是高啊！就差立马竖起大拇指称赞了。 　　可是还没等两人消化完张毅的意思，就又听张毅道：“不过作为一名勋贵，我想朝廷也不能阻止咱们做善事儿对不对？老钟，你立刻就去通知老刘他们，从今天起庄子上所有的人都出去收草料，一石五十文钱，必须是那种嫩尖儿才成。那些上学的娃子也带上一些，帮衬着记账，收的草料拉回来全部切成半寸长晒干后装麻袋！哎！希望那些人有了卖草料的钱能多买点儿粮食！” 　　老太太非常满意孙子的做法，能出钱收购百姓的草料这就是菩萨心肠啊！草料不值钱，至少现在肯定不值钱。漫山遍野的长的到处都是，只要肯出力，要不了两三天凑一石草料根本就不成问题。而一石草料就能换取五十文钱，这么好的事情根本就是天上掉馅饼啊！ 　　不过老钟却不这么认为。 　　自家的少爷怎么可能做亏本的买卖？别看少爷一幅心忧百姓的样子，那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要说这草料里没有点儿名堂他压根儿就不信。 　　只是……想破了脑袋，老钟都想不出任何头绪来，这草料就算是收来吃……它也不值五十文啊！ 　　当消息传到了庄子里，张毅就被当成了一个真正的善人，真正的心怀难民的贵族，可是……爵爷您有钱也不能这样花不是？没看见庄户门现在吃饭都只喝稀粥了么？为的就是能节省点儿粮食！ 　　为了这事儿三叔公更是亲自敲开了子爵府的大门，找到了张毅。 　　“爵爷，听说你要收草料？”一见到张毅，三叔公就急忙问道：“这可不成啊！咱们自己庄上的人每天就能打不少的草料，您要是收了别家的那咱们庄子上的草料怎么办？” 　　原来还以为三叔公过来是因为草料收的太多，怕放不下，结果居然是怕收了别家的自己庄子上的庄户没了进项。 　　其实也也很好理解，都说帮理不帮亲……这句话全是废话！至少在绝大多数人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一点儿偏向，比如偏向自己的亲戚、朋友，或者说自己熟悉的人。作为张家庄的老人，三叔公就觉得张毅应该多考虑一下庄户，毕竟大家是自己人啊！ 　　“三叔公，我也很想让庄户门都去打草料，可是咱们庄子上的人太少，不够啊！”张毅一边让仆役端来了一只胡凳，看见三叔公在仆役的搀扶下坐了下来才道：“事情到了现在我也不瞒你，照目前来看今年的蝗灾是在所难免了，您上次也说了，就算是草它也能救命！ 　　不过我打算将这些肥嫩的草料切成半寸长，然后把粮食磨成粉，一起丢到锅里煮，如果再在里面放些鱼干粉进去，这样一碗粥您说它能不能卖一文钱？” 第九十九章 一文钱一碗 　　“不成，这样一碗粥一文钱亏大发啦！”三叔公顿时就肉疼起来，急道：“莫说还要加鱼干粉，就粥里放的粮食就不只一文钱，您……您这是打算亏钱啊！ 　　听老汉的，爵爷您别这么干！赈济灾民那是陛下该干的事儿，咱们就好好的过日子，要是你真于心不忍，看见路上的叫花子赏俩馒头就成！您要是打算一碗粥一文钱，多大的家业也不够您填的啊！” 　　看着三叔公急切的样子，张毅心里就非常舒服。 　　到底是自己庄子上的人，就知道为自己考虑。不过他觉得三叔公恐怕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叫了允人，就看见允人已经端着个托盘走了过来。 　　“少爷，三叔公！”允人非常熟练的将托盘放在了三叔公不远处的石桌上，顿时两碗带着清香、并且一片绿色的煳煳就呈现在眼前。 　　张毅这才坐了过来，笑着对三叔公笑道：“三叔公估计也没吃早饭，不如喝一碗稀粥如何？” 　　“这……”三叔公有些犹豫。 　　毕竟是子爵府，能和张毅说几句话他其实就非常满足了，作为一个庄户他觉得自己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例外了，可是在爵爷家喝粥，他就有些不自然起来。这得要多大的福分呐？ 　　“来，您尝尝！”张毅笑着将其中一碗递到了三叔公的跟前，道：“刚刚让人熬的，是个新鲜东西，也不知道味道如何，您给挑挑毛病！” 　　说是粥，其实就是煳煳，不过却和一般的煳煳不一样，无论是色泽还是温度都显示出一种高贵的气息。当然，这是三叔公看着手里边这只白瓷小碗说的，这样精贵的小碗盛的粥它能简单吗？ 　　勋贵人家的吃食就是不一样！这就是三叔公现在的想法！ 　　谁见过在粥里加这么多盐的？还有腥味，肯定里面还加了肉食，不过这股腥味很淡，应该加的不多，更加浓郁的是粥里边散发出的那股子粮食和蔬菜特有的香味。一口粥下去，胃里就一股暖意缓缓升起，他发誓这碗粥绝对是他这辈子喝过最美味的一碗粥了。 　　张毅也端着小碗喝粥，不过动作却是不大，准确的说应该是在品粥，一小口喝进嘴里还用牙慢慢的拒绝里面的青菜，仿佛人间美味一般吃的非常香甜。 　　“爵爷，不瞒您说，这碗粥怕是老汉这辈子喝过最美味的一碗粥了！”三叔公非常感叹，脸上满是陶醉之色，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美味中清醒过来一般。 　　这就是完全的拍马屁了。张毅同样也喝了一碗，味道虽然过得去但是绝对没有三叔公说的这么美味，于是问道：“三叔公觉得这样一碗粥能不能值一文钱？” 　　“啥？一文钱？”三叔公顿时就睁大了眼睛，他就算做梦也没有想到张毅会说出这句话来。 　　不过朝着碗里一看，在回味了一下刚才的感觉，怪不得刚才粥里的青菜塞牙缝，感情居然是草料…… 　　即便是这样，三叔公还是觉得那碗粥味道很不错，一文钱……是肯定值的，于是道：“这粥就是你说的用草料和粮食磨出来的粉熬制的？不过这样一碗老汉倒是觉得就算两文也不贵！只是……”三叔公还是有些不放心，继续道：“只是粥里面的粮食放的有些多了吧？” 　　这绝对是良心话，碗虽然小，但是喝一碗也能管饱，特别是粥的味道还不错，在他看来就算是长安城里的粥铺估计也的这个价钱。 　　“只要你觉得值一文钱一碗就好！”张毅哈哈大笑起来，指着粥碗道：“这粥其实主要的材料并非是粮食，里面加入了小麦粉和豌豆粉，这两种材料最大的优点就是淀粉含量高，最重要的是只需要一点儿搅拌均匀之后就可以变成现在的煳状。刚才我就在让厨房在试验，一大锅粥粉只用了不到半斤，不过切细的草尖却用了七八斤，虽然还加了点儿鱼干粉成本也不过十文钱。 　　可是这么一大锅却可以分四五十碗，您说我要是卖个一文钱一碗到底是亏了呢，还是赚了？所以这草料绝对是个好东西，越多越好！等到时候灾民入城，咱们完全可以让庄子上的青壮到各个城门口搭上个粥棚为受灾的百姓出一份力，一文钱一碗的粥就算是陛下知道了恐怕也不会怪罪咱们，而是嘉奖吧？” 　　三叔公眼睛睁的老大，他只觉得自己活了几十年简直活到狗身上去了。 　　十来文的东西在爵爷的手里转眼间居然就能变成几十文的稀粥……这种本事才是真的本事，你不服都不行。 　　没人知道三叔公到底是脑子抽了还是怎么的，自从出了子爵府就让手里闲下来的庄户四处收购草料，让原本还想打点儿草料贴补下家里生活的庄户倍受打击。不过迫于爵爷和三叔公的威望，庄户们的还是三五成群的带上个刚会算数的娃子到府上找管家领了铜钱去收购草料。虽然每收购一石只有五文钱的贴补，但总算略胜于无吧！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天气也越来越暖和了起来，随着地里的跳子越来越大整个长安就露出了一种叫做恐慌的情绪。 　　现在所有的粮店都已经关门了，粮商手里不是没有粮食，他们是在等朝廷开放长平仓，只要长平仓里边的粮食平价卖完之后，他们就可以发一笔横财。至于到时候在粮食里面掺多少石灰或者多少砂石这才是他们当下最关心的事情。 　　街面上已经很少有人走动了，因为走动就需要消耗体力，为了节约粮食，少活动就是非常有效的节省之法，都希望通过寡淡的稀粥来度过这场即将到来的危机。 　　相对于张毅的好吃好睡，现在的李二就显得度日如年。 　　案桌上的奏本早已经堆积如山，江南东道、江南西道、黔中道、剑南道……数十个州府的八百里加急呈上来的奏本都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蝗灾已现！ 第一百章 帝王也有无力之时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帝王一怒就是伏尸千里！ 　　李二就是帝王，而且是一个年富力强、有着远大抱负的帝王，李二没有发怒，不过阴沉的脸色却让整个太极宫都笼罩上了一层森森的寒意。 　　“陛下，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很不乐观啊！”长孙无忌一脸愁容的道：“这次的蝗灾比我们原本料想的大的多，整个大唐有四十八个州府已经出现了苗头，据州府奏报所言有些地方的第二批蝗虫也已经孵化出来，现在田间、地头一眼望去简直就犹如浮游，多不胜数啊！” 　　魏征也道：“不错，仅是长安一带幼虫便已经成群结队，今年恐怕大灾已然无可避免。并且如今粮价上涨至往年两倍有余，即便是相比去年旱灾之时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依老臣看，我等还需先商议良策以备不时啊！” 　　“难道前段时间的鸡鸭食之之策未见其功？”李世民看向魏征，话语间已经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问道：“难不成地方官吏敷衍朕没有执行不成？” 　　魏征叹了口气，道：“陛下，鸡鸭食之之策虽好，不过……不过各地却未能聚集大批量的鸡鸭。况且今天蝗虫实在是太过勐烈，一尺之地便有数十只多且又生长极快，鸡鸭吃饱之后消化也需要时间，此消彼长之下……有些不尽人意啊！” 　　“正是如此！有些地方的蝗虫已经生出双翅，鸡鸭捕捉更是不易！”长孙无忌沉重的点了点头，道：“一地之虫尚未清除，另一地便又陆续飞来，不断反复，无论是人还是牲畜都可谓是疲于奔命。现在还只是四月，蝗虫便已如此猖獗，要是到了五月、六月……老臣无法想象啊！” 　　李二看了看一旁默不作声的房玄龄，问道：“房爱卿可有良策？” 　　听到李二叫自己，房玄龄这才上前，斟酌了一下措辞，然后道：“陛下，既然蝗灾无可避免，老臣现在所想无非是如何救赈百姓。我等都知道，大灾之后还有大疫，两者环环相扣，活命之粮、问医之药都需要提前准备才是，臣恳请陛下，非万不得已断不能开仓放粮，各地兵马也需就城而驻以防流民四起、暴乱滋事！” 　　…… 　　李二很想发火，打发走了长孙无忌以及房玄龄几人后就不停的在屋子里转着圈子，他第一次对于一件尚未发生的事情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陛下！”长孙来了，看了看烦躁不堪的李二问道：“陛下为何如此忧虑？莫不是朝中出了什么变故？” 　　看到了长孙，李二暴躁的心这才稍稍熄灭了几分，叹了口气道：“观音婢，你说朕是不是史上最无能的帝王？如今蝗灾未到便已经让朕焦头烂额，听无忌说长安的粮价已经暴涨了两三倍，各地州府送上来的加急奏报也希望朕能够下令开仓平价售粮以压低粮价。 　　就连朕信心在握的鸡鸭分食之策也只是能减缓一下受灾而已……去年才刚来了大旱，如今又是蝗灾，接下来还有疫病……朕真是快撑不住了！” 　　难以想象李二会生出这样的无力感，长孙非常清除，只有单独在自己面前李二才会毫无保留的吐露出自己的情感，这时候的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不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 　　他也有悲伤，也有无奈，也有无助……如果仅仅只是单纯的灾害或许李二根本就不会如此，一切都只因为一句话，黄泉天授！ 　　本就弑兄摒父得位不正，连年的自然灾害便是将他推向了悬崖的末端，而一些有心之人更是以此大做文章，希望通过蝗灾将李二推下万丈深渊。 　　所以现在李二可谓是四面受敌，不仅需要关心蝗灾的事情，而且还要预防蝗灾过后的瘟疫，即便是大唐之主，李二现如今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陛下不是着太医院太医与孙神仙研制农药之法吗？不如立刻召见孙神仙，或许另有办法呢？”长孙于心不忍，看着焦躁不安的李二建议道。 　　“不可！昨日月十一便已经传来了密报，说现在那边的研制已经到了最后时刻，据说孙道长和太医们已经日夜不休好几天了，这个时候咱们不能打搅他们。”李二摆了摆手，拒绝了长孙的建议，低沉道：“这也许就是朕最后的希望了吧，如果研制成功便可解如今的燃眉之急……如果不成功……” 　　“陛下切不可如此丧气，有什么事情妾身陪陛下挡下便是。既然陛下不忍打扰孙神仙他们的研制，我们不如轻装亲自前往张家庄看看？您这几天就没休息好过，出去走走换下心情总比待在宫里闷着要强！”长孙莞尔一笑，伸出双手挽着李二的胳膊，又道：“再说了，普安的封地就在泾阳，臣妾还是过年那会儿见过她，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您这个当父皇的也应该去看看她才是！” 　　“普安？”李二先是一楞，似乎对这个名字很熟悉，细想了一下就回忆起那个平时很不出众的女儿来。 　　其实也很难怪，李二身为帝王，自然是不缺少女人的，这女人一多子女也就非常昌盛，有一两个记不住名字的实属正常。更何况在他的那些女人当中总有那么一些是因为特殊情况才得以脱颖而出的，比如普安的母亲据说就是一位普通的宫女，和大多数后世的电视剧一般因为李二喝多了……然后成为了普安的母亲。 　　姑且不论李二当天为什么喝多了，也不管当夜李二是如何的辛勤耕耘，总之一句话，宫女没有地位，生下来的女儿同样没有地位，如果不是伟大的李二陛下还有点儿当父亲的责任心给她加封了一个公主的头衔，并且封了一块不大不小的土地，估计普安这会儿应该还在宫里受罪。 　　既然长孙提起来，李二就决定出去看看，毕竟血浓于水，而且他还记得这个女儿当初自己好像许给了人…… 第一百零一章 巨大的反差 　　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多就能使磨推鬼！毫无疑问，金钱的力量是无穷的，当张毅两千多贯巨款撒下去的时候，整个张家庄就变成了一座规模巨大的草料集中地。 　　现在男人们已经不需要四处收购，因为名声在外的缘故，自然会有人将收割而来的草料送到庄子上，于是一时间整条通往张家庄的路上车水马龙从四面八方朝这里汇拢，比之其他地方萧瑟的路道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反差。 　　“老刘，今天收了多少草料了？”老钟笑呵呵的看着庄子上忙碌的人群，缓缓的走到刘老汉的旁边问道。 　　“呵呵，收到是收了不少……”刘老汉陪着笑，尴尬的笑了笑朝老钟拱了拱手，直到看见自家的小孙子拿着一张写着字的纸片走了过来，心里就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对老钟道：“算账这种事还得娃子们，到底是读过书的娃子，贼精明！” 　　说着就拍了拍小孙子的头，溺爱道：“狗剩儿，给管家说说今天咱们收了多少了？” 　　被叫做狗剩的孩童立刻就朝老钟施礼，然后用清脆的嗓音念道：“钟管家，今天咱们庄子上一共收到了五十六石草料。不过其中十一石草料不合格，里面夹杂了不少的老草，在河边清洗的婶子们那边还需要将里面的老草挑拣出来很费功夫，所以这十一石草料我只给了它们六成的价钱，合计起来我们一共付了两千五百八十文钱，还有……” 　　听着面前的童子的汇报，老钟就笑不起来了。 　　还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娃子居然就懂得怎么算账了？而且条理清楚，最关键的是人家还知道对不合格的草料进行降价收购，这就让他有些感叹起来。不过一想到在学堂里文文静静坐着听讲的小孙女他也露出了笑容。 　　小的比老的强绝对是一件好事情，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现在整个庄子都非常满足现在庄子的现状，如果不是即将到来的蝗灾他们甚至都会觉得现在的日子就是天堂。 　　三人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就看见数量华贵的马车簇拥着一小队精壮的汉子缓缓朝庄子里行了过来。 　　对于总有不认识的车队进庄，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都知道孙神仙和一大帮子先生正在后山的道观里研究能杀死蝗虫的东西，就算是半夜有车队拉着满载的东西进庄也是常有的事情。 　　不过这一次却不同，马车并没有直接通过开辟出来的小道前往后山，而是刚到村口就停了下来，然后就看见马车里走出来一男一女两个非常高贵的大人物。 　　一路上的萧条，让李二的心情如坠冰窖，现在热闹的场面就让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观音婢，你确定朕看到的都是真的？而不是本地的官员煳弄朕？”李二看向了旁边的长孙，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而是现在看到的一切让他觉得这应该是盛世才会有的场景。 　　整个庄子上无论男女都在忙活，就连老人也在一边帮忙将散落在地上的草料收捡起来，而且他还看见了不少拿着纸、笔的孩童。 　　“二郎，妾身也觉得很奇怪，不过到底是不是煳弄咱们只需要上前看看即可，一点儿小伎俩恐怕还逃不出您的法眼！”长孙朝着李二拍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马屁，然后就上了车，作为妇人，哪怕她身为皇后也不好抛头露面。 　　正准备上前盘问一下那个满脸笑意的管家，后面一辆满载着草料的牛车就缓缓驶了过来。 　　李二就停下了刚要迈出的脚步，等牛车的到来，因为他看到了在牛车上面那位驾着牛车显得相当焦急的老农。 　　“这位老丈有礼了，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李二站在路边朝着老农招了招手。 　　老农立刻就停下了牛车，事实上如果不是李二身边这一群面无表情的凶汉，他根本就不会理会。 　　“见过这位贵人了，您有话就问吧，小老儿现在还忙着呐！”老农朝着李二拱了拱手，表达自己根本没有闲工夫的意思。 　　李二点了点头，忙就是一件好事，看到老农不住的朝前面的管家看去就开口问道：“老丈，我来这里也有一会儿了，看到你们都拉着一大车草料过来这是为何？而且那边似乎已经收购了不少，不知道他么收集这么多草料到底有何用处？” 　　这个疑问一直就困扰着李二，草料可不是粮食，在他看来无非就是牲畜之用，可是眼前堆积如山的草料已经不是喂养几头牛羊这么简单了。可是除了喂养牛羊他又想不到任何的用处，看着这么诡异的事情就让他总有一探清明的想法。 　　“哈哈哈啊！原来为这事儿？”听到李二的问题，老农就开心的笑了起来，笑道：“小老儿拉草料过来自然是为了卖给张家庄，一石五十文呐！要是去买陈年的旧粮能买两斗多了，在现在的年月里您觉得这么好的事儿谁不抢着干？ 　　不瞒贵人您说，小老儿家里的人手全都在忙活着打草料，要是能多打出几石来……呵呵！今年就算是有蝗灾，咱家也不怕！不过至于人家收这么多草料要干啥可不是小老人要管的事，您要想知道不如去问问钟管家，现在庄子上的事情都是他在负责！” 　　说着还指了指前面的老钟，这才重新坐上牛车朝前面赶去。 　　“这是张毅那小子的封地？”李二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朝一旁问道。 　　“回禀陛下，这里正是泾阳县子张毅的封地！”听风抱拳朝李二禀报道：“咱们只需朝左边前行一里路就可以到达张家庄的后山，那里便是太医们和孙道长所在研制农药的道观，陛下是准备先去道观，还是先去泾阳县子的府邸？” 　　“先去张毅的府邸，朕到要看看这小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石草料居然敢以五十文的高价收购，朕可不信他有这么好心！” 第一百零二章 大唐好臣子 　　张毅出来了，是被人从被窝里给拽出来的，这让他非常不舒服。 　　不过，看到是一个腰间挂着一面特殊腰牌的家伙，满肚子的火气立刻就焉了下来。 　　“这位将军，您这是？”张毅胡乱的在允人的伺候中三两下就穿好了衣服，然后对旁边的听风问道。 　　他希望能知道自己到底是干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能让这样李二身边的秘密高手跑到张家庄来。 　　“陛下要见你！”听风的话不多，看了张毅一眼然后又挤出来一句话：“正在前院等你！” 　　陛下来了张家庄！ 　　张毅立刻就汗如雨下，这位爷不好端端的在皇宫里左右拥抱，最不济也应该和长孙无忌或者房玄龄这样的朝中大佬商量国事才是，跑自己这里来干嘛？ 　　就在通往前院的路上，张毅脑子里就飞快的思考这李二的来意，在他看来最有可能的也就应该是后山的道观了。 　　想通了事情的由末，张毅就不再担心任何事情，刚到前院的时候就看见老太太正一脸恭敬的坐在石凳上和长孙聊天，虽然她已经非常刻意放松，不过整个人还是显得非常激动。 　　“小臣，泾阳县子张毅，见过陛下、娘娘！”张毅赶紧上前拜见。 　　“哼！少年不知寸光阴，这都快晌午了你居然还在睡觉，你告诉朕你就是这样读书的？”李二非常的气愤，瞪着双铜铃般的大眼看着张毅，显示着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张毅心一惊，他还从来没有看见过李二发怒的样子，没想到这模样还真有几分不怒自威之色，都不用思考脸上立刻就苦丧起来，作出一幅惭愧之色，对李二道：“陛下恕罪！都怪昨日小臣做的实验太久，却不想一觉就睡过了头，让陛下和娘娘久等真是让小陈愧疚万分啊！”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认罪，与这两位打过交到的张毅非常清楚，一但认罪，那么他们就会以此作为突破口对你进行残酷的压榨，虽然不清楚李二的最终目的，张毅觉得自己最好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毕竟现在不是在皇宫，作为皇帝和皇后他们总会注意一些仪态，而不会像上次那般无耻到了极点的地步。 　　“哦？那就是本宫错怪你了？”看见李二一时不好接话，长孙立刻开口道：“只是不知道泾阳县子深夜实验到底是做了何等利国利民的大事？刚进庄的时候本宫可看见了，你这庄子都快成菜市场了，比起长安都要繁华不少，难不成你打算准备行商贾之事？如果这样本宫道是不介意帮你向陛下求一封恩旨免了你的爵位让你无牵无挂的经商，你看如何？” 　　这就是不讲道理了。 　　一句话出来刚刚还坐的笔直的老太太就吓得赶忙站了起来，磕磕巴巴道：“娘娘容禀，我家毅哥儿可没要做商贾的心思，这几天一直在研究赈粥的事情啊！” 　　“赈粥？”李二眉头一皱，然后看向了张毅。 　　他相信张毅不可能不知道恩出于上的含义，特别是在蝗灾即将爆发之际，干出这样事情来的人不是另有目的便是心怀叵测。可是张家现在已经只剩下张毅这根独苗了，说他另有居心显然不可能，可是要说张毅好心到给灾民施粥……他更不信。 　　张毅只觉得脑子一沉，就差点儿昏了过去，看着一脸关爱的老太太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自己好不容易弄出个赚钱的法子容易吗？现在好了，还没捂热估计又被这两人惦记上了，仅凭着长孙话里话外提到的草料就能看出来她显然早已经注意到了张家庄与其他地方不同的地方。之所以等到现在才说出来何尝又不是一直在等待机会？ 　　“怎么，泾阳县子莫非还有别的什么心思不成？”见张毅不说话，长孙立刻又扣了一顶大帽子过来。 　　别有用心，这个帽子可不是自己巴掌大的小脑袋能够戴的，张毅只好道：“回娘娘，小臣见孙道长以及众位太医不日不休研制农药，又观我大唐官员五一不是兢兢业业以防不测，现如今更有陛下和娘娘不辞劳苦亲查民情，臣深有感触，所以决定广开方便之门，救助一下即将到来的灾民。” 　　说着张毅停了下来，他先是偷偷的看了看默不作声的李二，又看了看盯着自己的长孙，见两位都没有发怒，才继续道：“不过陛下、娘娘，你们也知道，小臣虽薄有家财即便是想要救助灾民也是力不从心，当然为了让灾民们不生出懒惰之心，铭记孔子‘饿死不吃嗟来之食’之古训，所以小臣觉得一文钱一碗粥的薄资他们还是应该出的！” 　　话越说越小声，到了最后就变成了长孙接口哈哈大笑起来。 　　“陛下，您瞧妾身刚才怎么说的？这小子还真是您的好臣子啊！”长孙看着李二笑道：“一文钱一碗粥卖给灾民倒是有点儿良心，就是不知道他这一碗粥是不是清水做的，我估摸着恐怕用不了半个时辰都挡不了吧？” 　　张毅赶紧解释，道：“娘娘放心，小臣的粥绝对不止顶半个时辰，就算一上午都没问题，昨儿小臣还和村里的村老一起喝过，半天都不饿的呢，要不待会儿小臣让厨房照着昨日的粥再熬制一些您尝尝，绝对的好粥，香甜可口还带着清香味，最是能填肚子了！” 　　一边说，就朝允人使了个颜色，让厨房准备稀粥宽带天底下这对最尊贵的夫妇。 　　李二非常感兴趣，一文钱的一碗粥如果真能果腹他并不介意张毅从中做出点儿什么手脚。毕竟煳弄灾民这种事情在他看来张毅还不敢，就算他敢，满朝的御史也会立刻制止，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张毅凭什么能够把一碗粥的价钱压低到一文钱一碗。 　　要知道现在的粮食价格可不低，而且这还是官府全力压制粮价的原因，他相信一但到了蝗灾真正爆发的时候，那时候的一文钱别说喝粥，就算是喝水估计也不可能！ 第一百零三章 毒 　　厨子的速度很快，正聊着，就看见允人端着一个小托盘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 　　当然，这种面煳煳一样的所谓稀粥，其实工艺并不复杂，无非就是水和炒熟磨成的粮粉以及切成寸长的青绿色草料沫子一起放在锅里煮开，并且不停的搅拌，直到稠密适中的时候再加入一些鱼干粉就好。 　　这样的方式张毅非常喜欢，就像后世的芝麻煳一样，不仅方面而且还非常快捷。 　　“陛下、娘娘！”张毅屁颠屁颠的给李二和长孙一人端了一碗过去，指着白瓷小碗里的稀粥笑道：“现在用的是小碗，等到赈灾的时候小臣自然会用海碗，分量绝对是现在的三倍。不过那些粥估计没您二位这么入味，是厨房那边怕您二位吃不习惯，特意在里面加入了一些姜片，鱼干粉也多放了一些！” 　　“陛下！”看着李二将要入口，听风赶紧站了过来，手里不知何时就出现了一把银色的小勺子，然后从石桌子上端起小碗开始搅动。 　　不奇怪，这就是帮李二验毒了。 　　看着听风小心翼翼盯着小碗里银勺变化，张毅就有些不屑，如果就凭着一把小小的勺子就像杜绝下毒的可能，那他想的也真是太简单了。 　　不过张毅也不会无故多嘴，反正又不关自己的事儿，自己吃多了才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然而听风的眼睛很好，或者说他有着非常专业的职业素养，在一边搅动稀粥的时候显然也看见了张毅不屑的眼神，将粥碗恭敬的递到李二面前示意无毒可以食用之后才对张毅道：“刚才观县子面有不屑，难不成县子另有更高明的验毒之法？” 　　早从被听风这个死人脸从床上拉起来的时候就一肚子不爽，现在再看到他似笑非笑的样子张毅就一肚子火气。 　　“功夫不用说，你肯定很厉害，我估计整个大唐能是你对手的也不多！”张毅看了看听风，笑道：“不过如果你指望你手里那把破勺子就能确保陛下的饭食无恙的话，我觉得你可以把它丢掉了，银器一般只对于含有铅汞之类的毒素比较有用，比如鹤顶红、砒霜之类……可是其他毒呢？你根本就查看不出来！” 　　长孙原本还笑眯眯的看着听风和张毅斗嘴，可是听到银器只能检验处少许的几种毒素之后，立刻就紧张起来，忙问道：“小子，说来听听，如果说好了本宫重重有赏，如果是胡说八道休怪本宫狠狠惩治于你，陛下的安慰可不是随意能开玩笑的！” 　　看的出来，长孙非常紧张，连带着一行人都紧绷着神经看向了张毅，只有李二似乎并不在意手里拿着勺子就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喂，看样子他吃的非常香甜。 　　张毅从角落里捡起了几块碎石，然后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对着听风道：“看好了，别说我煳弄你！” 　　说着就将碎石一块一块的放在石桌上面，继续道：“你应该也知道，很多毒药能够成为成药其实并不是仅仅一种材料，比如狗肉，如果加入了柳木这种东西就会变成能够杀人的毒药。” 　　看众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自己，张毅就将其中一块石头放入到一旁，然后又加入了两块石头，最后将一块石头放在李二的身前，并着着那块石头道：“你看，这就是一双用柳木做成的筷子，单独用它吃饭没有任何问题，因为它本身并不包含任何毒素，所以你根本查不出来。 　　再看看这边，这几块石头就是炖的狗肉，里面有萝卜、生姜、蒜瓣、还有其他香料，因为有蒜瓣你会很自然的觉得这锅狗肉没有毒，当然事实上它也没有毒，但是一但有人用柳木筷子夹里面的狗肉吃了呢？” 　　“吃……吃了……”听风的手立刻就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说话也变得极不利索。 　　所有人都清楚吃了之后的后果，不过并没有说出来，但是这种下毒的想法却让他们都吓了一跳。可以想象，如果真有人用这种办法下毒的话，那么李二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看到众人都一脸后怕的神情，张毅这才到：“这种下毒的办法叫做混合毒，也许是两种材料，也许是三种，也许是四种，所以我觉得你刚才用银勺子的检验方法根本就不值一提，如果你愿意到我家当个护卫的话，没准儿我一高兴就把验毒的法子告诉你了。 　　这个时间我也不要求多久，就三年，怎么样？” 　　听风还没有说话，李二就放下了勺子，狠狠的看着张毅，笑骂道：“听风无非就是先前叫你起床的时候粗暴了一些，你就记恨到现在。你所谓的验毒之法朕估计无非也就是全部给人先试吃一遍而已，算不得高明。 　　你刚才呈上来的粥朕也吃过了，味道还不错，说说吧，这样一碗粥算不得多美味，但是绝对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吃的起的，你确定一文钱一碗？” 　　不得不佩服姜还是老的辣，李二很明显就看穿了自己转移视线的目的，千方百计想要隐瞒粥里面的门道这下看来估计是没有希望了。 　　果然，刚刚还把想法注意到下毒这件事上的长孙明显也回过了神来，她显然觉得张毅把自己往沟里带有些气愤，话语间就变得恶毒起来，道：“陛下，您还用猜吗？这小子的脾性您还不知道？当初口口声声说种植草药是为了帮助天下百姓，结果还不是想着往兜里捞钱。 　　这施粥的事儿妾身估计也不知道他从那儿弄来的障眼法，您看着是一碗粥，其实我估计成本能有半文钱就不错了，您别以为他能发什么善心。依我看眼看着春日已尽，让他在家里读书没人管教还真不行，明个儿就让他陪太子读书去，有李纲这样的大儒教导定然能收收他满脑子的铜臭气！” 第一百零四章 军粮的设想 　　这就是明摆着威胁了！ 　　好不容易把太子伴读的事情延缓下来，张毅可不想陷进去，出于无奈，只好对长孙拍马屁道：“娘娘，小臣其实就是随便想想而已，准备先拿出一个比较有效的赈灾办法，如果可行再禀报陛下！ 　　您也知道，现在的粮食价格一天比一天高，为了想出一个能够节约粮食的办法小臣这段时间根本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好不容易有了点儿成效，又被人无礼的从床上给拉起来，您评评理，这事儿听风到底对不对！” 　　“刚才可是陛下让听风去叫你的，难不成陛下叫你还要等你睡醒了不成？”长孙平淡的看了看张毅，然后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来。 　　早就知道和这两尊大神不能讲道理，蛮横的没边了……不过张毅也明显看到听风不自觉的朝自己退后两步，显然他已经对自己的手段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反正来日方长，张毅就不信找不到由头收拾这死人脸。 　　“娘娘，小臣那儿敢让陛下久等啊，刚才有点儿犯困，不过您刚才的话如同洪钟大吕，这么一听小臣现在已经清醒好多了，您别往心里去！”张毅赶忙陪笑道：“其实这粥说来就是煳煳，小臣用陈米、陈豌豆、黄豆、小麦……等价格比较低的一些粮食通过清洗，然后再炒熟磨粉。 　　这样以来这些粉其实都是熟的，只需要在开水里加入一些搅拌即可，用的时候既快捷又方便，当然这其中也加入了一些从岭南那边运来的鱼干粉，为了能调节人身体的维生素，臣还在里面加入了一些草料！” 　　一边说，张毅就指了指长孙跟前的那碗粥里面青色的物事，道：“您看，就是这些青草！都是能食用的青草，没有任何毒素，而且都是芽尖上最肥美的部分，加入进去以后就完全可以替代蔬菜不足的问题！” 　　“放肆，泾阳县子，你居然胆敢让陛下和娘娘吃草！你该当何罪？”听风立刻就黑着脸大声呵斥，只要李二一发话，他绝对想都不用就会将张毅捆起来。 　　“无妨，听他说下去！朕倒是觉得这样的方法非常适合作为军粮！”李二眯缝着眼睛朝听风挥了挥手，然后很有兴趣的对张毅道：“如果你能说出一番道理来，朕就免你让朕吃草之罪如何？” 　　作为一名合格的马上君王，李世民非常清楚张毅这种能快捷做粥的好处。要知道，现在的军粮一般就是那种死面的炊饼，为了能方面携带和储存，炊饼几乎没有任何水分，以至于咬一口就是满嘴的血，不仅咀嚼很不方便，对将士的身体也有巨大的损害。 　　好多地方的士兵就是因为常年啃食这种堪比石头一样的军粮，三五年下来肚子就成了囊肿，可是张毅的方法显然就非常适合，这让他眼前一亮！ 　　如果说在长孙那边还可以拍拍马屁的话，那么李二这边就绝对不能用这样的方法煳弄过去。对于李二，虽然张毅也仅仅见过几次面，但是张毅还是看清楚了这位帝王的本质，那就是只要牵扯到军国大事上绝对没有任何道理好讲，特别是他看重的事情无疑更是重中之重！ 　　“陛下，其实这种做法刚才小臣也说了，无非就是将各种粮食汇聚在一起炒熟，然后磨成粉。”张毅赶忙躬身站好，认真的给李二介绍道：“当然，小臣弄的这些仅仅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还行，如果是用作军粮这里面材料的配伍就需要一些讲究！ 　　首先，为了保证将士的身体素质，我们在选择粮食上就必须考虑到营养的均衡。比如大米需要多少，小麦需要多少，大豆、豌豆各种豆类又需要多少？怎么调配才能最好的吸收。不仅如此，鱼粉、蔬菜也需要加入，以求达到我们日常生活的平均标准。当然有了鱼粉，我们可以不加盐，但是为了利于行军我们还需要根据一定的标准，将这些粮粉压制成块状，在战场上或者在野地中，将士们只需要有一口大锅，然后加上水顷刻间就可以熬制出一大锅的稀粥。” 　　听了张毅的细说，李二就笑得越发开心起来。长平仓以及各州府的仓库里虽然不多，但是他相信如果加入一些草料的话绝对能满足这场蝗灾的需要。流民而已，只要能够果脯，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他之所以一直以来担心蝗灾就是怕到时候流民成为流寇，从而天下烽火再起。 　　显然，张毅的这个弄吃食的障眼法非常合适，不仅能花很少的粮食用于赈灾，还顺带解决了军粮问题，让他觉得这一趟出宫简直是物有所值。 　　不过他并不打算将施恩这种事情让张毅去做，当下便对张毅道：“这件事就当你煳弄过去了，不过赈灾这事当属朝廷，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子爵来出头。”他先是看了看庄子上堆积成山的草料，然后继续道：“五十文一石，你道是还算没有亏待那些农户，让人收拾一下，朕会让户部的人过来拉回长安！” 　　李二发了话，张毅自然不敢说一个不字，咬咬牙哪怕心疼的要命还是只能认了。 　　点了点头，装作一副恭敬的样子，只愿这位大爷能够早点儿去道观，送走了事。 　　“哼，面上恭恭敬敬，私底下还不知道你怎么编排陛下呢！”长孙看了看张毅，也学着李二的样子轻轻的拿着银勺小口的品尝了一口稀粥，或许是心情好连喝了好几口。 　　张毅这就坐蜡了，虽然心底里是这么想的，可是被长孙当着李二的面说出来这就不好受了，万一被李二误会还不被再弄到岭南钓鱼去？ 　　“娘娘，小臣知道您和陛下这是考虑到小臣年纪幼小保护小臣。您知道，小臣其实根本就没多大的志向，能够在张家庄当个富家翁就非常满足了，若不是庄子上上下下几百户人指望着小臣度过这场危机，恐怕小臣也不会想出这个法子。既然陛下已经有了打算，自然不需要小臣画蛇添足！”张毅一脸诚恳朝长孙施了一礼，然后又对李二道：“陛下，其实这几天小臣在庄子里还发现了一个方法可以灭杀蝗虫，刚才小臣说昨晚睡的很晚就是为了实验这种方法的可行性，实验了好几次，看来效果还不错，虽不能清除，但是胜在随处都可进行！” 第一百零五章 另有他法 　　“还有其他办法灭杀蝗虫？”李二立马不就淡定了，脸色一喜，就变得激动起来，刚刚还云淡风轻的模样瞬间就变得热切，对张毅道：“快说来听听！” 　　“陛下不如随小臣到地里走走，看到实物再容小臣解释如何？”张毅一边说，就在前面带路。 　　对于灭杀蝗虫的渴望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李二，他现在就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张毅前脚一出就跟了上去。 　　一路上张家庄上下已然井然有序的运转着，悠悠的清风、还有田地间散发出来的药香让人不自觉的就迷失在这片田园风光之中。不过李二现在显然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一切，因为走到一处早已经熄灭的火堆前面他就惊讶的张大了嘴。 　　“这是为何？”李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张毅。 　　眼前的场景实在是让他太意外了，如果不是仔细看了好几遍，并且知道是眼前这个小子弄出来的，他甚至会以为是神迹！因为在篝火堆的四周布满了被烤焦的蝗虫，就像个圆圈一样密密麻麻的围了一个大圈子，就连在火堆的中间也有不少被烧成灰烬的虫尸…… 　　如此诡异的场面，立刻就让跟随而来的侍卫都齐齐的吸了一口冷气！ 　　“陛下，说来惭愧，这个法子最初还是小臣贪图那几文钱的生意无意中发现的！”张毅不好意思的道：“就如您看到的那样，小臣想用草料加粮粉的法子弄稀粥卖给那些灾民，所以就必须准备大量的草料，然而张家庄的人口有限，所以就不得不晚上打着火把也做一些简单的事情。 　　说来也奇怪，到了晚上一点燃火把，那些地里的蝗虫就成群结队的围着火把晃悠，怎么赶都赶不走，而且随着火把的持续燃烧，每每烧死一大批，后面的蝗虫又接二连三的补充进来，所以小臣就想着用一堆篝火点在地里尝试一下，却不想效果非常好！” 　　说着，张毅就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另一堆篝火，继续道：“有了效果，小臣就让庄里的庄户照法施为，在整片地里隔一个地方就点上一处篝火，连续点了三天，没想到地里几乎已经没有了什么蝗虫，即便是有也是周边地方飞过来的！” 　　“还有这事儿？”李二再也顾不上仪态，大脚向前一跨踩着地里的药苗就朝着另一处够火堆走去。 　　“干啥哩？会不会走路啊？” 　　还没走出几步，一道大嗓门就朝李二呵斥起来，放眼望去就看见一个庄户急冲冲的从不远处的药田里踩着田埂飞快的跑了过来。 　　或许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张毅一行人，指着李二就骂道：“看你长的浓眉大眼的，怎么就这么二呢？下个地还穿这么好的衣服，还净往苗上踩！哟，你慢点儿，脚上要轻，下脚的时候挑着空地过来……对……对……就这么走！” 　　张毅吓得脸都白了！ 　　能有勇气骂当今陛下二……真不知道这货是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旁边的听风正要上去拿住这个胆敢冒犯陛下的混蛋，就看见李二不动神色的朝自己挥了挥手，这才停下了脚步。 　　李二朝汉子抱拳一礼，面露愧色，道：“真是对不住了，刚才心急所以走的匆忙了一些，还望不要怪罪！” 　　“匆忙一些你也要走田埂啊，告诉你，地里种的可是药材，踩坏一株都是铜钱！”汉子没好气的瞪了李二一眼，不过对于李二知错能改的良好态度还是选择了原谅，又看了看李二，发现有些眼生，就问道：“你是哪户家的亲戚，怎么没人带着就到这里来了？” 　　自从上次三叔公开了全庄大会，庄子里无论男女都对庄子里的保密工作非常重视，在他们看来上到犁头、水车，下到孵化场、牛棚，这些都是全庄子的生存根本，就算是庄里媳妇的娘家过来也必须有主人陪同，要是胡乱闯进了被大伙当成命根子看待的禁地全家人都得受罚。 　　显然这位汉子就是把李二看成到庄子里走亲戚的人，对于这种没事熘达的行为很是不满。 　　“对……对！就是来走亲戚的！”李二也不急了，指着西边笑道：“我闺女就住在那边，闲来无事就四处走走，看你们这儿地里似乎没有什么虫子一时好奇就下来看看，还望不要介意才好！” 　　“那边……？”汉子朝着李二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才后知后觉的道：“原来你是隔壁庄子的人啊，怪不得穿的不错，那边可是普安公主的封地，你女儿在那边身份应该不低。 　　不过话说回来还是比不上咱们张家庄，不是我跟你吹，咱们张家庄才是真正活人的好地方，你听我的，要是你女儿现在还没有婆家就赶紧找媒人在咱们庄上挑一户人家，保准你家闺女好吃好喝，一辈子都不用愁！” 　　“那就多谢你的好意了，不过我那闺女早年许配了人家，这就没办法了！”李二也觉得非常爽快，能和一位庄户聊上天，他觉得自己非常有成就感，即便是眼前的这个汉子对自己不敬也丝毫不在意。 　　听到对方的女儿已经许配了人家，汉子顿时就没了兴趣，又叮嘱了李二注意脚下之后才缓缓离去。 　　李二心情非常好，脚下也轻快了许多，踩着田埂很快就走到了刚才所看见的篝火堆旁仔细的看了起来，而结果正如先前在张毅那边看到的一模一样，在火堆的周围果然也同样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蝗虫的尸体，还有个别没有死透的不时的蹬一蹬腿。 　　龙颜大悦，说的就是李二此时的样子。 　　如果说鸡鸭食虫之法可以缓解灾情，稀粥之策能够使灾民有食果脯，那么如今的篝火烧虫无疑让他有充足的信心面对即将发生的蝗灾。往日的担忧和郁郁之气仿佛都在这一刻被他一口气抛到了九霄云外，爽朗大笑声顿时就传遍了整个庄子。 第一百零六章 拜访 　　后山山腰的道观张毅没有去，不过从李二一脸失望的表情上看，孙思邈他们的努力应该没有得到回报，然而就算是如此他这次在张家庄的收获也算是收获颇丰了。 　　“少爷，刚才陛下怎么让咱们把草料都准备好……”老钟站在一旁一脸忧愁的对张毅道。 　　作为一名尽职尽责的管家，一想到家里的生意又做不成了，他就对渐行渐远的那几辆华丽的马车里的人产生了深深的怨念，如果不弄这么一出事情来，他相信在这一场天灾下来子爵府一定能狠狠的捞上一笔。 　　张毅道是没往心里去，转过头来笑道：“老钟，有些钱咱们到底是赚不完的。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单纯的想要从草料里弄钱，还是今天才想到这东西还可以做军粮，这就已经不是咱们可以控制的事情了。 　　你知道，身为勋贵咱们也许是有一定的特权，但是一但触及到军队，即便是陛下不管，朝堂滚滚诸公你以为就没人看出来？” 　　“那……咱么忙乎这么多天岂不是白忙一场？”老钟立刻就变得失落起来。 　　这些天为草料的事，他可没少操心，又是组织人手、又是按照张毅的要求给每一个庄户解说标准，就连存放的棚子都修建了好几个，现在好了全打了水漂，任凭是谁心里肯定都不舒服。 　　对于老钟的失望，张毅非常理解，御史安慰道：“老钟，草料的事情咱们家不沾也好，一倍的利你家少爷我还没看在眼里。这几天吴老栓那边你去看看，如果我没算错的话朝廷收购鸡鸭的告示很快就会出来，哪怕一只只要五文钱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还有帮我准备几份礼物，估计沈阔海的海船也应该到杭州了，就是不知道他这一次带了多少鱼干回来，既然咱们占了这么多份子终归白拿分红不出力可不行！” 　　说到孵化场，老钟脸上就露出了笑容，指着孵化场笑道：“好叫少爷得知，咱们孵化场早上就已经孵出鸭仔来了，我去看了，整整一千多只呢，就是醒蛋多了点都快占了两成，否则还能多些！不过少爷，鱼干的事您不是说都由着冯家，咱们不掺和吗？” 　　走了小半天，就有些出汗，脚也有点儿累，所以张毅就靠着路边的石头坐了下来。 　　到底是舒服的生活容易腐蚀人的灵魂，说到冯家张毅就想起了当初在岭南自己一个人去海滩和‘姑妹族’做交易的时候，想不通当时几十里山路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 　　看着老钟头上已经挽的工工整整的发髻，张毅就笑道：“咱们家如今说是根基在岭南也不为过，虽然冯家和咱们现在也算的上是亲近，可是没有利益的链接这个世界上终究没有永远的朋友。别看现在咱们拿的分红一分不少，那是因为咱们在那边出过力，可是三五年之后呢？三五年之后冯家不说，岭南的那些将士和其他人你以为就不会说闲话？ 　　所以能出一把力的时候咱们就必须出一把力，现在陛下有了做新军粮的心思，这鱼干粉就是其中相当重要的原料，既然冯智戴已经回了岭南那么我就应该出面拜访一下各位叔伯！” 　　老钟听得煳涂，对于官场上的东西他不懂，不过还是点头称是。 　　回了子爵府，就看见老太太一脸喜色的迎了出来，手里还抱着柄玉如意不肯松手。 　　“奶奶，这东西是供着用来看的，您抱在手里干嘛，这么沉，别累着了！”张毅赶忙上前，准备将老太太手里的玉如意给取了下来，道：“待会儿我就让人贡正堂里，您到时候随时都可以看！” 　　不用问，就知道这东西是李二的赏赐，跟着他满庄子乱跑一通得了这么个东西张毅就觉得有点儿亏。 　　“去，你知道个啥？”老太太非常固执的拍了张毅的胳膊一把，就像护小鸡一样护着玉如意，指着上面的翠色道：“如意、如意，吉祥如意！这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有的东西，你看这翠色多新鲜，就像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怎么看都看不厌，可比那些金子、铜钱的顺眼多了！” 　　看不出来，老太太居然还活出了品位，就连黄金都看不上眼了。不过没事儿，只要老人家喜欢就成，只是伟大而又慷慨的李二陛下赏赐臣子总不可能就只赏一柄玉如意吧？ 　　正想着，李二的赏赐有点儿寒酸，就看见允人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在耳边轻轻细语了一阵张毅这才满意起来。 　　坐着马车一路杀向长安，第一家拜访的就是卢国公府，递上了拜帖之后不一会儿程府的管家就笑着把张毅迎进了府门。 　　程府很大，无论是规格还是场地都不是张毅家的子爵府可以比拟的，进了府门前院就是一个硕大的练武场，青砖铺地规整大气，两侧更是添置了好几个兵器架，刀、枪、剑、戟……十八般武器简直就是应有应有！ 　　只是为何会有猪打唿噜的声音？ 　　这就让张毅有些奇怪起来，心想着难不成程咬金他们一家之所以建这么大个院子是因为喜欢吃猪肉而养猪的时候，顺着唿噜声一看，就看见一个长的像黑猩猩般的人形动物站在墙角的一边，手里杵着根长枪‘叭嗒、叭嗒’的口水流了一地。 　　有些眼熟，绝对有些眼熟！ 　　待走的进了才发现这个类似黑猩猩一般的人性动物居然是程处默那货。看着这哥们到现在都还没有丝毫觉察的样子，张毅就为他担忧起来，要是被程咬金看见这货在练武的时候睡觉，估计后果很严重。 　　老管家也发现了这一点，赶忙小跑过去，在程处默的胳膊上拍了拍，然后就迅速退到一边，小声叫到：“大公子，大公子，老爷回来啦！”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程处默脑袋立马一扬，身体立刻就迅速的动了起来，手里的长枪飞快挽了个枪花之后，便是飞转龙蛇、唿喝声一片，霎那间方圆三丈之内便如同梨花带雪、落英缤纷…… 第一百零七章 卤牛肉 　　程处默正舞的起劲，就听见耳边响起了叫好声。 　　“程兄果然不愧是我辈英杰，舞的这套枪法真乃是犀利无比，依我看就算是白马银枪俏罗成恐怕也比不上你这一手，只是不知道程兄刚才睡觉的本事可是天下独有？要是这样的话小弟不妨也学学，兴许以后还能用上！” 　　声音有些熟悉，但是绝对不是自己那个死鬼老爹！ 　　回过神来之后的程处默手里的长枪立刻就停了下来，回过头一看，就见到张毅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栗子，你怎么来了？”程处默丝毫不觉得尴尬，顺手将长枪递给管家，就笑着一巴掌拍在了张毅的肩膀，然后小声说道：“哥哥我昨夜没睡好，刚刚就打了个小盹儿，要是待会儿见了我爹你可别乱说！” 　　显然，程处默这就打算收买人心了，不过程咬金自己还没见到，就问道：“默子，你在这儿打盹儿你爹就没发现？” 　　“发现个啥啊！只要不上朝他老人家没事就爱四处闲逛，不喝的个烂醉如泥绝不会回来！”说着程处默就看了看天色，哈哈一笑，道：“算算时辰估计还有一会儿，你也难得出来一回，要不哥哥待会儿带你去春芳楼玩去。我跟你说啊，这俩月，楼里无论是老鸨还是姑娘，都打听你呐！ 　　你现在可是名人了，那首什么雨啊、铃啊的长短句，现在被人编成了曲子到处都在唱，据说就连漱玉斋的白姑娘都想请你作词呢！” 　　一说到风月，程处默就特有精神，张毅还记得当初这货拐了个小萝莉跑路，也不知道把人祸害成什么样儿了，不过听到自己当初那首剽窃柳三变的雨霖铃大受欢迎张毅心里也挺嘚瑟的。毕竟整个长安城纨绔里边，他还是头一号睡在青楼出来后不用付钱的人物。 　　心里有些痒，特别是对那位风韵犹存的老鸨念念不忘，在庄子上就一直想着有机会再去探望人家一趟，现在程处默这么一说张毅立刻就表示奉陪到底。 　　两人商量好等拜见了老程，就去春坊楼，然后程处默的大手就伸了过来，对张毅道：“栗子，赶紧把东西拿出来吧！趁我爹还没回来，让哥哥尝尝鲜！上次去你家的时候就给你说好了，就你家腌制的那什么香肠可不敢忘了！” 　　一边说，还没等张毅回过神来，手里的礼盒就被抢了过去，迫不及待的开始拆外面的包装。 　　看着程处默猴急的样子，张毅立马就傻了眼，这还有主人家伸手往客人手里要礼物的？而且还要的这么理直气壮？ 　　这就是馋虫犯了，天知道他这段时间到底是不是被家里虐待不给饭吃？ 　　不过注定了程处默会白忙了一场，礼盒拆开之后无非就是一些贵族之间交往的套路礼姓，至于香肠或者其他什么吃食那是连一个影子都没有。 　　“栗子，你不会真没带吃食过来吧？”程处默有些急了。 　　自从在张府吃了张家特有的特色菜之后，他就一直怀念那种只能在梦里才会出现的味道，他甚至觉得以前的十多年简直是白活了，想到油汪汪的红烧猪蹄、黄灿灿的张家烤鸭，还有吃起来辣的快要冒烟的火锅……喉咙都不自觉的又动了动。 　　“没带！”张毅无奈的摊了摊手，道：“还真没带！” 　　“真没带？”程处默还不死心。 　　“真没带！不如小弟借你家厨房一用？吃食而已，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还等什么？走！” 　　听到张毅准备亲自下厨，程处默就来了精神，拉着张毅就急匆匆的往后厨跑，楞是将管家一个人留在原地不知所以。 　　程家的厨房很大，食材也是相当的丰富。在厨子的介绍下将木架子上的食材和佐料看了个遍后，张毅就不禁感叹，到底是国公之家，果然是储备丰富，自己家的厨房压根儿就没法比。 　　不过一看到灶上热气腾腾的煮牛肉的时候，张毅就不由的惊唿出声，对一旁的程处默问道：“默子，为何你家会有牛肉这东西？” 　　程处默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才对张毅眨了眨眼睛，说道：“前几天庄子上的牛病死了一头，老人们怕浪费，这不就送了过来，你准备给哥哥弄牛肉？” 　　没有理会程处默，洗过手就捞了一块出来，拿起刀轻轻的切了一片尝了尝，除了肉味就特么全是盐味，让张毅恨不得狠狠抽前面那个对自己笑的一塌煳涂的厨子。 　　“默子，这就是你家吃的牛肉？”张毅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前世自己是吃不起，现在是没地方吃，好不容易看到一回好端端的牛肉居然被弄成了水煮，就这玩意儿胖厨子居然还好意思咧着嘴笑。 　　“嘿嘿，那是自然！”程处默顿时就嘚瑟起来，也从锅里捞起了一块牛肉，也不用刀切拿在手里就开啃，看他熟络的样子就能看出，这货平日里这种事绝对没少干。 　　对于一只黑猩猩吃煮肉张毅还生不出任何的羡慕感，从旁边的碗堆里拿出一只海碗就开始挑选佐料，挑选了好几样接着就拉着程处默去了程家的供奉哪里又弄了几味药，终于勉强的凑出了一副卤药，然后就让胖厨子按照自己的方法重新将牛肉卤过。 　　随着水被烧开，锅里边被细麻布包好的卤药的药味被激发出来的时候，一阵阵浓郁的香味就浩浩荡荡的随着水雾慢慢的飘了出来。 　　闻着味儿，张毅就有些遗憾，虽然味道有那么几份相似，但是实际上还是差了许多。毕竟在大唐很多香料根本就非常难以凑齐，只能通过寻找一些味道相当的东西替代，这就完全没有了那股子卤肉本应该有的韵味。 　　不过即便是如此，程处默还是被香味吸引到了灶台边焦急的走来走去，生怕一个不留神卤好的牛肉就会飞了似的。 第一百零八章 剑南烧春 　　等待，绝对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比如程处默就受不了了，在久等未果之下再也顾不得张毅劝解还没入味，大手就揭开了锅盖，然后筷子就伸了进去。 　　一块两斤多重，热腾腾的牛肉立马就被他捞了出来。 　　“先别吃，还有最后一道工序呢！”实在是看不得这货一副没见过肉的样子，看着牛肉也差不多了，张毅就帮忙将牛肉都捞了起来。 　　一来是先前就已经煮过，所以国里边都是熟肉，二来在卤锅里也有了段时间，虽然在张毅看来如果再闷两三个时辰会更好，不过既然程处默等不及了，那么他自然就不再坚持了。 　　对于张毅来说，反正这肉是程处默他们家吃，卤过的牛肉怎么着它也比水煮强吧？至于自己，他还是觉得等自己回家的时候带点儿生牛肉重新做比较好，当然如果程家以后还有病死、冻死之类的牛，他也不介意帮忙销赃灭罪。 　　这卤牛肉有一个讲究，想要肉质干燥、易保存，吃起来有嚼劲就需要在油锅里跑一遍。这道工序有个敲门，首先用油必须是植物油，然后油下锅以后必须是先用大火对其加热，直到冒浓烟之后然后改为小火。 　　这时候的油的温度就小了很多，下锅的牛肉就不会因为温度过高而变得焦煳。 　　胖厨子正闻着浓郁的香味跟着程处默一起流口水，‘啪！’的一声，一个不注意，程处默的巴掌就落在了脑门上。 　　只听到程处默骂道：“就直到吃，瞧瞧你口水都流成什么样儿了？肥成个熊样了也不动动脑子，把他这一手绝活给学过来，以后还怕没的吃？” 　　胖厨子只是摸了摸脑袋，就哈哈大笑起来，而且还朝着程处默竖起了根大拇指，笑道：“大公子果然高明，俺怎么没想到呢？” 　　看到胖厨子两只眼睛聚精会神的盯着手里的每一个动作，就连屁股痒了挠一下这货都不放过，张毅就觉得这家人有些不正常。 　　谁见过主子和下人这么说话的？要是这种厨子放在张家，老太太估计会让老钟把他吊在树上打。 　　不过想想也就是了，早就听说程家的下人都是军伍出身，就冲着厨子和程处默那股子不见外而且还胆敢对卤牛肉打主意的份上，张毅就估计这货肯定不简单。至少也应该是给程咬金做过好多年饭的火头军，否则的话国公府也轮不到这么个货色当主厨。 　　锅里的油随着几块木材退出火塘立刻就下降了不少温度，张毅立刻就将旁边筲箕里去过水的卤牛肉一块一块的放了进去，放的不多，仅仅只是铺满了油锅表面。随着肉块入了油锅，一道道刺耳的滋滋声就想了起来，并且伴随着滚滚的水汽。 　　“看好了，这油必须多放一点儿，温度也不要太热，这一道工序就是把肉里面的绝大多数水分，所以时间有点儿长。”张毅一边拿着锅铲翻动着肉块，一边给胖厨子解释道：“你看，如果火太大油的温度就高，还没等肉里的水分出来就炸煳了。可是如果要是火小了温度不够，炸的时间过于太长，这牛肉就失了那份牛肉本该有的味道。所以，这油温必须适中，多做几次就熟悉了！” 　　方法必须教出来，哪怕是为了以后让程处默少来家里蹭几次饭，张毅也觉得非常值得。不是舍不得一点儿吃食，而是跟这货一桌子吃饭跟和猪一起吃饭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往往你才夹一筷子，剩下的菜就全到人家碗里了，这叫人怎么吃？ 　　只过了几块肉，两兄弟就不打算待在厨房了，看着胖厨子很想试一试手的样子张毅就立刻将过牛肉的权力交还了过去，然后就在程处默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屋子准备品尝美味。 　　屋子很隐蔽，与其说是屋子还不如说是一个酒窖，一进门一大股子浓郁的酒香就扑了过来，让人为之精神一振！ 　　“默子，这就是你家的酒窖？”张毅看着屋子里十来口贴着封条的大缸对程处默问道。 　　程处默没有立刻回张毅的话，他先是狠狠的咬了一口手里的牛肉，用力的咀嚼了几下一口吞掉，然后又咬了以后，才吐词不清的道：“这可不是酒窖，就那里面的玩意儿怎么配得上栗子你的手艺？” 　　说话间就见他顺手抱起一只酒缸，用刚才从厨房里拿过来的海碗，将里面的清水含了一口在嘴里，然后朝着上面的封条就一喷！ 　　“噗！” 　　一道细细的水雾就从他那张大嘴里喷了出来，顷刻间封条就被喷洒出来的水雾喷了个正着。 　　“这可是我老爹的珍藏，剑南烧春！可金贵着呐！”程处默得意的看了看张毅，解释道：“别看这屋子里的酒不少，其实真正的好酒就那么几坛，你喝过之后保准以后见了其他的酒都不愿意碰！” 　　对于程处默的话张毅有些不信，剑南烧春他自然也听说过，在后世的时候那句有名的广告‘唐时宫廷酒，盛世剑南春’说的就是这东种酒。不过那时候的剑南春已经是60多度的高度酒，显然已经是经过了无数代人改良之后的成果。而现在的唐酒张毅可不信能够达到这么高的纯度。 　　等酒缸上面的封条变得湿润，程处默就小心翼翼的用手将封条轻轻的启了下来，然后放在一边。看的出来，这种事他绝对没有少干，那熟练的程度绝对是数年不停练习的结果。 　　酒缸被打开，果然一股子特别醇的酒香就扑鼻而来。 　　“栗子，你算是有福了，这缸酒可是当年陛下送给我爹的，一直舍不得喝才留到现在！”朝碗里满满的倒了一碗酒，程处默才道：“不过就是少了点儿，而且也不敢多喝，待会儿还得把封条给贴上去，要是被我爹发现了可就惨了！” 第一百零九章 中堂宴客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酒非常好喝，至少张毅就觉得非常对自己的胃口，淡淡的酒味中夹杂着丝丝微甜，非常像米酒的味道。正如白居易这首诗中所描写的那样，酒水混浊，并且在里面还漂浮着不少杂质，果真就是一只只蚂蚁一般。 　　一碗酒，虽然是海碗装的，却也只是几口的量，特别是像程处默这种大嘴怪在张毅才喝了两小口碗就见了底。 　　“栗子，你怎么不喝？难不成不对口味？”程处默重新装了一碗，然后关切的看着张毅道：“就连葱子过来哥哥都舍不得给他喝，你要是不喝以后可别说哥哥没照顾好你！” 　　无耻，无耻之极啊！ 　　张毅顿时就差点儿一口浓痰吐这货脸上，气道：“我说默子，你也好意思说？你那只眼睛见哥们不喜欢了？我刚把碗放到嘴边你就抢了过去，就你那张嘴一口气下去还有我什么事儿吗？ 　　我算看出来了，你就是拉我下水，口口声声说为了我才开的缸，合着你是拿我当挡箭牌来着？” 　　一席话说完，程处默饶是脸皮够厚，也是被说的老脸通红。 　　还别说，他打的就是这个注意！ 　　要知道酒可是程咬金的命根子啊，特别是这种属于精品的酒自然被老程当成命根子看待，并且看管极其严格，若不是平日里从程咬金话里听出对张毅的看重他也不敢偷偷的熘到这里来，还敢偷酒喝。想的就是万一被老爹发现碍于情面也不至于被处罚，可是现在心里的这点儿小心思被张毅当着面说了出来他自然就极为不好意思。 　　“栗子，话可不能这么说！”程处默红着脸，看了看张毅一脸怒气的看着自己，于是陪笑道：“今天是哥哥不对，说实话这剑南烧春哥哥早就垂涎已久，奈何一直碍于我老子的拳头所以一直迟迟不敢下手。” 　　说到这儿，看见张毅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才又呵呵笑道：“当然，哥哥为你接风也自然是诚心诚意的，否则的话也不可能将你带到这儿来啊！” 　　话才说完，海碗又举了起来，朝着张毅一晃，道：“来，干了！”说完一口气就将碗里的酒水喝进了肚子。 　　都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看着程处默不要脸不要皮的模样张毅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对于他口里一直引为自豪的美酒，张毅却是并不敢苟同。如果说就这种在他看来仅仅只能当成是米酒喝的饮料就能当成美酒的话，那么后世的茅台、五粮液那该算什么？ 　　看着程处默又偷偷的朝碗里添满了酒水，张毅笑道：“就你这酒拿来解解乏小弟还觉得可以，可是要说是美酒……啧啧啧……！” 　　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从张毅的脸上程处默就可以看出那种浓浓的不屑意味，正指着张毅准备反驳两句的时候整个人就变得石化，然后立马就抱着脑袋屁股朝后趴在了地上看着张毅一脸疑惑。 　　“小子，胆子够肥的啊！老子都舍不得喝的剑南烧春你居然都敢偷喝！” 　　顿时，只听耳边一声冰冷之极的怒吼从身边响起，然后张毅就看到一道巨大的身影朝着抱头趴地的程处默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老子让你喝，让你喝！”程咬金手拳脚如飞，那叫一个打的爽，根本就不管程处默的哀嚎，直到打的累了才一把捡起程处默丢在一边的卤牛肉啃了起来。 　　“晚辈张毅见过程伯父！”张毅立刻抱拳施礼，顺便屁颠屁颠的帮他也满上了碗里的酒水。 　　程咬金非常满意，特别是这卤牛肉让他觉得格外美味，咬了几大口之后一口气就将碗里的酒水灌进了肚子，大唿爽快。 　　直到连续喝了好几碗，牛肉也吃的差不多了以后，才一脚将程处默踢到了一边，对张毅道：“既然来了咱们爷三就好好喝一顿，有什么话等喝足了咱们再说！”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就冲着程咬金刚刚看到自己就知道自己有求于他，就冲着这一点张毅就佩服万分！ 　　要知道，作为与李世民一起打江山的老人里面，能够平平安安保着富贵活到终老的人绝对不多，就连号称的战神李靖后来还不是一日三惊，睡个觉门都不敢关。可是程咬金不仅一辈子活的潇洒、快活，而且凭着一副蛮不讲理的无赖性子纵横朝堂数十年，这就不得不说老爷子绝对是一种大智若愚！ 　　“那就多谢程伯伯的款待了！”张毅毫不推迟，再次恭敬朝程咬金施了一礼之后才合程处默跟着程咬金一同去了中堂。 　　中堂，顾名思义就是出于府邸中院之中的大堂，不过虽然同为厅堂却不是如与外外堂（大堂）一样，也就是被俗称的内堂。虽两堂皆为待客之用，但是实际上外堂通常是举办一些重大庆祝，或者款待一般客人。可是内堂却不一样，功能方面差不多，而且设施相对于外堂也并不会显得如何华丽，但是却是作为主人家款待亲戚或者有着通家之好的自己人使用。 　　坐在内堂的胡凳上的时候张毅就有些发愣，程咬金居然让张毅进的是内堂，而不是外堂，显然像程咬金这样一位老妖精式的人物是不可能犯下的错误。 　　难不成自己那位死去的老爹和程咬金之间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不成？ 　　不止是这次，自张毅从岭南回来，无论是当初朝会之时在皇宫门前遇见诸如程咬金、李绩、秦琼等人面对自己的态度，还是李二以及长孙对自己的那种若有若无的异样感觉都让张毅觉得事情或许并不是那么简单！ 　　要知道，当初他老爹张苍可是原太子府（建成）右内率府率，说白了就是李建成的人，既然是李建成的人张苍身死狱中，张家男子流放岭南、女子送入教坊司这一些似乎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是……可是无论是自己，还是老太太和小妹，除了受了一些苦之外人身却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第一百一十章 主意 　　老程的酒量很好，这无疑刷新了张毅对唐人的认识。 　　虽然此时的酒属于那种低度酒，但是架不住多啊，一缸，绝对是一缸，而且是那种三十四斤装的那种大缸，还没到半个时辰就见了底，无论是程咬金还是程处默都显得意犹未尽的样子，看的张毅暗暗乍舌！ 　　要知道，他自己一路打迷踪拳，喝道嘴里的其实也不过三四斤酒水而已，而剩下的显然就进了这一老一少两父子的肚子，也不知道他们的肚子是怎么装下的，总之除了去茅厕撒了两泡尿之外坐在桌子上立刻继续。 　　酒过三巡，连卤牛肉都吃了好几斤之后，程咬金才心满意足，斜斜的盯着张毅道：“小子，说吧，这次到府里来找老夫到底有何要事？” 　　听到程咬金问话，张毅立刻就停下了手里的筷子，说道：“程伯伯，晚辈此次前来还真有点儿事情麻烦您老人家！”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包，打开之后鱼干就露了出来。 　　程咬金看了看鱼干，说道：“鱼干，老夫知道，现在左武卫也在用，是个替代盐巴的好东西。如果你是为这事儿而来，老夫告诉你，你不用费脑筋在这件事上面，无论是出于冯盎的面子，还是左武卫的需要，我这边都会大量需要。 　　而且老夫告诉你，不只是左武卫，兵部那边早已经将鱼干作为军备物资采购，所以你这一趟来的毫无必要！” 　　老程说没有必要，绝对就是没有必要！ 　　因为他看问题往往能直接命中要害，可是如果单纯的希望将鱼干推广到军中的话张毅自然不会专程上门推销。 　　组织了一下语言，张毅又拿出了一个小包来，打开之后里面同样依旧是鱼干，不过这包鱼干显然小了很多，并且还参杂着一些细小的干虾，都是很小的那种。 　　张毅指着第二个包里的鱼干对程咬金说道：“程伯伯，您看这一包呢？” 　　程咬金一看，撇了撇嘴，又朝嘴里灌了一口酒之后才到：“少钻这些空子！刚才你拿出来的就是军中常用的鱼干，不用说光是一看就知道那样的东西应该是鱼干里面的上等品，而这包里面的鱼干不仅鱼小，还有其他的海物在里面，这样的东西恐怕连下等品都算不上吧？ 　　如果你是要将这种货色卖给兵部，休怪老夫心狠手辣，替你老爹教训你这个赚钱赚的连命都不要的货！” 　　老程很生气，话语间脸色就变得非常暴怒，光是听着他粗重的喘息声就看的出来，他对张毅的表现非常失望。 　　“程伯伯，您先别生意，容晚辈把事情给您说明一下可好？”张毅赶忙解释，说道：“今天上午陛下去了晚辈的庄子一趟，当然在途中看见了晚辈做的一点儿东西之后觉得非常适合作为军粮，因为所有材料都需要粉碎的缘故所以鱼干的大小其实都不问题，所以晚辈就想到了用这种小鱼、小虾代替！” 　　看到程咬金的怒火平息了下来，张毅又道：“好叫伯父得知，大一点儿的鱼干容易卖出好价钱，无论是想尝尝海货的勋贵，还是各地的富户或者百姓，都非常愿意购买大一点儿的鱼干，所以那边的海船通常都是以运送大一点儿的鱼干为主。 　　而这样的小鱼小虾不瞒您说，在岭南那边非常的多，甚至多到了连仓库都放不下的程度！岭南的人吃腻了不喜欢吃，运过来又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如果丢弃又觉得可惜，所以小子就觉得如果将其磨成粉以后做军粮因该是个好注意！” 　　说话间，张毅又拿出了第三个布包，其实就是一个很小的袋子，里面装的就是一小袋干粉。 　　将小袋递给了一脸疑惑的程咬金之后，张毅继续道：“程伯伯，您看！就是这种粉沫，它是用米、豌豆、栗、以及鱼干、等多种材料经过炒熟之后研磨而成。这种粉沫因为本来就是熟了的，所以需要使用的时候只需要加入开水搅拌成煳煳状就可以立刻食用！ 　　又因为里面含有诸多的成分，无论是营养还是口味都非常不错，所以晚辈认为只需要将其压制成块状那么对于野外作战或者是急行军也是非常有利的！一个军士只需要携带一小包的粮块，就能满足数日之需，而且价格绝对不贵！” 　　弄清楚了面前粉沫的作用，程咬金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看向张毅，问道：“既然你已经想好了怎么做，并且这法子依老夫来看也确实可行，就依你说的加入这种小鱼干这一条老夫认为成本就能减少一到两成，能够省下这么多的费用即便是你不来找老夫，兵部那边肯定也会应准的，你何必来找老夫？” 　　这个问题程咬金看的很实在，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既然李二已经决定用这东西作为军粮，而且价格还非常实惠，兵部那边肯定不会不用。但是正是因为如此，他对张毅的来意就有些琢磨不透了！ 　　“是啊，栗子，既然这东西那么好，兵部那边肯定会用的，你完全没必要为这儿操心，来，喝酒！”程处默也觉得没有必要，端起酒碗就朝嘴里灌。 　　张毅苦笑了一下，他没有理会程处默，而是看着程咬金反问道：“程伯伯难道不觉得这门生意有点儿大吗？” 　　程咬金刚才还在喝酒，听了张毅这句话之后整个人就如同呆住了一般，手停在半空，看着张毅。 　　足足看了两三分钟，才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一巴掌就抽在了程处默的脑袋上！ 　　程处默被抽的生疼，却不敢说话，被老爹平白无故抽了一巴掌让他非常郁闷，不过打人的是自己的老爹，程处默也只好忍着，他就不明白了自己那儿招惹他老人家了？ 　　正当程处默觉得自己躺着中枪的时候，就看见程咬金一脸赞赏的对张毅道：“张苍果然生了个好儿子，老程我不佩服都不行啊！”说着又瞪了一脸委屈的程处默一眼，才叹息道：“你说的不错，这里边的利益的确太大了，如果是其他人找老夫，老夫肯定还是刚才的话，不过你既然来了想必已经弄清楚了里面的厉害关系，说说吧，你准备怎么干，老夫给你拿拿主意！” 第一百一十一章 秘闻 　　果然早就看出了里面的门道！ 　　张毅一脸恭敬的看着程咬金，心里腹诽的同时酝酿了下即将想问的话，然后恭敬道：“程伯伯，其实晚辈一直以来心里就有一个疑问，还请您帮忙解惑！”说话间，张毅就站了起来，走到桌边朝着程咬金就是一拱到底，脸上也是一脸的诚恳和严肃！ 　　程咬金不再喝酒，拍了下程处默道：“我和这小子有话要谈，一边去！” 　　程处默非常不瞒，正是喝酒喝在兴头的时候当然不愿意离开，不过慑于老爹的拳威也只好出了内堂。 　　“问吧，该说的老夫自然会说，不能说的你也别问！”程咬金这才看向张毅，不过显然他此刻的神色间带着一缕淡淡的忧伤，扶起张毅之后就等待他的问话。 　　“程伯伯，您可与家父熟识？”张毅决定从最简单的事情问起。 　　其实这句话就是废话，因为能坐在内堂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不过程咬金还是点了点点头，仿佛陷入到了陈旧的回忆中一般，好半天才缓缓肯定道：“不错，你爹老夫认识！” 　　说话间又苦笑的摇了摇头，伸出熊掌一般的大手拍了拍张毅的肩膀，继续道：“何止认识，当年你爹和老夫乃是瓦岗寨的生死兄弟，不仅是老夫，就连叔宝、李靖同样也认识！” 　　对于程咬金的反应，张毅并没有任何意外，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以及程咬金对他的态度和他心里猜测的几乎一模一样。 　　张毅再次问道：“程伯伯，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晚辈就一直有个疑惑，那就是我爹的死，以及我被流放到岭南的事情！当初我爹下狱的时候最开始家里人还可以探望，据我娘当时回来说他在里面很好，并且身体也非常健康，可是就这么短短的三天之内，他为何就暴毙而亡了呢？ 　　要知道，我爹也是一名武将，哪怕是大理寺拷问，我想程伯伯您也不会相信暴毙这两个字吧？况且……” 　　说到这儿，张毅抬起头，一双眼睛便死死的盯着程咬金的表情，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继续道：“而且……我爹的尸首我看过，全身上下并无一丝被用刑的痕迹，也就是说他在里面并没有遭罪，您能告诉我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哎！”程咬金一拳砸在桌子上，‘啪’的一声便将桌子上面的碗筷震的飞了起来，然后纷纷落在地上。 　　他的样子很痛苦，绝对不是装能够装出来的，张毅也极力的从脑海中搜寻着记忆深处当时张苍的死状，他相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秘密。 　　如果是当初在岭南，他或许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处，因为那个时候他根本就没有注意过这些东西，可是……可是现在呢？正如程咬金所说的那样，不仅是他，就连李靖、秦叔宝这样的大佬，还有李二都似乎与张苍认识，并且还对他多有照顾，这难道不是问题？ 　　时间仿佛凝聚了一般，两人粗重的唿吸声格外醒目。 　　直到又过了数息之后，程咬金才道：“张毅，你知道吗？其实我们更希望的是你能够平平安安的活下去，甚至当初陛下的安排也是如此！只是这件事真的是事关重大，即便是我们……也是力不从心啊！将你流放到岭南，目的便是让你远离这趟浑水，都想着过去个七八年，等事情淡化之后再接你回来。 　　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只用了不到半年时间便回来了，而我们还没有任何阻止你回来的理由！你知道吗？当我听说你回来之后我的心有多么的激动？因为我知道老张生了个好儿子，他就算是死了，也后继有人了！可是真当你回来之后我却是怕了，因为我担心他们同样会纠缠上你！” 　　他们？ 　　张毅眼中精光一闪便注意到了程咬金嘴里这个词汇！ 　　“他们是谁？”张毅再次问道，既然程咬金用了‘他们’这个词，显然指的是一股势力。对于张苍，老实说张毅并没有什么亲切感，但是他觉着这件事如果自己不弄个水落石出，心里就一直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程咬金也盯着张毅，不过眼光中却充满了关爱，缓了缓语气之后，低声道：“张毅，你记住，其实只要活着就是希望！我、陛下，甚至一直以来默默关心你的叔叔伯伯们都只是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有些人早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之外，你想报仇谈何容易啊！听程伯伯的话，咱们赚点儿钱，安安稳稳的当个富家翁，如果你想入仕也可以，相信陛下定然会给安排的！” 　　程咬金的话绝对不似假话，因为就在刚才他说话的时候张毅非常明显的看出了他脸上不自觉的痛苦之色。显然，对于当年的事情他知道的非常清除，只是不想说，或者正如他先前对张毅说的那样，这件事他不能说罢了！ 　　张毅自然也知道，这件事还真的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一群连李世民都无可奈何的势力到底强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要知道，李世民可是堂堂的一国之君，手握大唐万里江山，口出法随的真龙天子！ 　　难道是突厥？或者是李渊？ 　　突厥应该不可能，毕竟突厥人不可能为了一个太子府的府率而劳师动众，最关键的是张苍当初可是死在大理寺天牢里。李渊？更不可能，玄武门之变之后李渊就成了太上皇，虽说朝中还有不少老人支持，可是大势已去，而且他也没有任何理由针对他原本看好的李建成的手下。 　　张毅脑子飞快的旋转，希望能找出这股势力，可是想了许久依然找不出任何头绪。 　　正想的入神，就听见程咬金道：“娃儿，听伯伯的，别想太多，这些事不是咱们能掺和的。鱼干的事情你想的什么伯伯知道，无非就是怕利益太大，朝廷收归国有罢了！其实这件事你根本不用担心，鱼干出自岭南，那可是冯盎的地盘，无论朝廷做不做军粮，朝廷都会考虑他的存在。你想想，大唐是希望有一个能为大唐镇守荒野的国公，还是一个反出大唐的反王？” 第一百一十二章 程处默的心思 　　程咬金看事情很透彻，至少张毅就觉得比起自己来有好几层楼那么高。 　　先前还打算着联合一些勋贵拉拉关系，现在看来确实没有任何必要。不过对于程咬金转移话题，张毅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事情正如程咬金说的那样，就连这些武将或者李二都不希望他参与的事情，那么他还是少打听为好。 　　毕竟诸如隐秘之类的东西，知道的越多，危险就越大，固然张苍名义上是他的父亲，可是他也不希望为此走入到某些人的视线里去，从而让张家的悲剧重演。 　　“如此看来到是晚辈错了，既然程伯伯都说冯伯伯那边没有问题，那自然没有问题！”张毅笑着拍了程咬金一个马屁，然后就屁颠屁颠的给程咬金倒酒。 　　虽然看似白跑了一趟，不过张毅心里却是非常舒服的，至少心里以前千头万绪的怀疑有了一个明确的解释，并且也再也不用疑心李世民，从而可以当个安静的富家翁了。 　　“小子，你真不打算入仕？”程咬金并没有继续开吃，而是一脸严肃的看着张毅，希望知道他心中真实的想法。 　　“是啊，程伯伯！晚辈其实就是个疲懒的性子，有一个子爵的身份就已经很满足了！”张毅走回座位，给自己也倒了一碗酒之后，道：“从岭南回来之后，晚辈就觉得其实平平淡淡才是福气，您看我现在衣食无缺，有府邸有田地，有事情管家、仆役干，没事情就在婢女的伺候下晒晒太阳，这样的生活难道您老人家不羡慕？” 　　“羡慕，当然羡慕！不过这却不该是一个少年人说的话，才十几岁的娃子，一副迟暮的模样，少了几分少年人的精神气！可是作为长辈老夫自然是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的，但是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老夫又觉得不对味啊！ 　　你给老夫说说，这里边到底是哪里不对味？” 　　…… 　　唐朝的酒不醉人，完全是屁话！ 　　天知道整整一下午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又上了多少次厕所，以至于已经华灯初上之时张毅依旧觉得脑袋还有些发晕。 　　“栗子，你可真行啊，老爷子都被你灌趴下了！啧啧啧，以前还真没看出来！” 　　正在犯迷煳，就看见程处默那个硕大的脑袋出现自己的眼前，脸上还带着一丝兴奋的意味。 　　“程伯伯也醉了？”张毅有些不相信，他可不觉得程咬金对于区区几坛低度酒会出现醉酒的状态。 　　“你还不信？我告诉你，他现在还躺在屋里呢，不过栗子，给哥哥说说，你们俩到底谈了什么，干嘛把我给支开？” 　　显然，程处默对程咬金的做法有些不瞒，不敢问他老子就想着从张毅这边能打听点儿什么有用的东西。 　　看到程处默一脸猴急的样子，张毅也是心里发笑，不过张家的事情他自然不会乱说，而是笑道：“自然是谈生意了，张家庄现在孵化了不少鸡仔、鸭仔难不成你也感兴趣？” 　　“切，还真当哥哥我真想知道你那些破事不成？”程处默可不信两人在酒桌上一下午就谈论这些东西，扭过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直到看到远处那一片繁华的灯火的时候，脸上就笑得如同菊花一般灿烂起来。 　　“上次在春芳楼不告而别是哥哥不对，要不今天哥哥就再去一次算是赔罪如何？”程处默眼睛一转，开始怂恿。 　　侧着头看了这货好几遍，张毅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要知道，程处默在他的印象里可不是一个急色的人，怎么就突然有请自己去春芳楼了呢？ 　　“去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总要说说咱们为什么去吧？比如你看上了那位姑娘，把兄弟拉出来当挡箭牌可有些不地道啊！”张毅笑着看向了程处默，对于这种不善撒谎的人他有一百种方法识破他的诡计。 　　“没，哥哥怎么可能在那地方有相好的？”一听到张毅说看上了那位姑娘，程处默就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可是有有些不甘心，看了看一脸坏笑的张毅之后就变得恼羞成怒，胡乱的发了一通脾气之后才又满面不好意思的对张毅道：“好吧，实话给你说了，上次咱们不是在春芳楼吗？你也知道，我对婉儿有那么点儿意思，她似乎很是欣赏你的诗词，所以哥哥就打了包票，说只要她想要，哥哥保准能弄到，所以……呵呵！” 　　刚才还寻思着程处默大咧咧的性子变了，原来事情居然出在这儿，张毅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对于程处默的为人也更清楚了一些。 　　想他作为堂堂卢国公的小公爷，在整个长安城，乃至整个大唐不说吼一声天上要打个响雷，但是不管怎么说也算是纨绔中的极品了。很难想象，就他这样身份的人居然会为了一个清楼里的姑娘煞费苦心，这就不得不说傻的可爱了！ 　　当然，傻并不是能够得到原谅的理由，还拉着别人一起去当傻帽就应该好好教训一下了！ 　　“默子，这就是你请我去春芳楼的真正原因？”张毅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教他如何当一名称职的纨绔。 　　“呵呵！”程处默呵呵傻笑了一声，小声道：“你可得儿，小点儿声，让家里听见哥哥就惨了！” 　　清楼楚馆从来就不是衡量一个人品行的标准，至少在大唐不是。特别是宋、明两朝更是将清楼变成了一种风尚，人家士大夫都不遮遮掩掩就不知道程处默这货到底怕什么！ 　　当然，作为贵族，清楼里的女子自然不可能成为正牌夫人，毕竟身份就是一个无法逾越的鸿沟，可是难道程处默就不能在外面给人家买出宅子安顿一下？有贼心，又不敢下手，还口口声声的喜欢人家，真不知道这货十多年是怎么长到这个岁数的，让张毅觉得他这些年简直活到狗身上了。 　　“你就没有想过把人家从烂泥坑里接出来？”张毅好奇的看着程处默道：“作为一名歌妓，婉儿姑娘的选择其实并不多，毕竟作为女子总需要一点儿含蓄。你一个大老爷们不果断的把事情办了，难道还要等着人家求你？你不会告诉我你连添处宅子的钱都没有吧？” 　　“我到是想，可人家也没说喜欢我啊？”程处默还想争辩。 　　对于这种人，张毅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智商低，情商更低，人家要是没那个心鬼才和你谈天、谈地、谈理想，楞到他这种程度要是放在后世就是典型的老实汉子的原型了，你不当单身狗谁当单身狗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前兆 　　怪不得后世那些玩的开的女人，在外面玩累了，被人骗了，几乎所有的口吻都会变得出奇的一致，那就是找个老实人嫁了…… 　　主要的原因就是像程处默这样的老实人多了，而且还心甘情愿的当接盘侠，所以世界才变得需要和谐。 　　程处默不说话，就这么一副委屈的样子看着张毅，张毅相信如果自己不满足他这个小小的愿望，那么这货就很有可能在这里一直可怜巴巴的看下去。 　　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张毅没有无聊到欣赏一名肌肉男装可怜的程度，刚刚点了点头，就被程处默这货连拉带拽的拉进了早已经停在府门前的马车内。 　　上了马车，马夫立刻就非常懂事的挥鞭前行，车轱辘顿时就在青石板的长街之中吱嘎吱嘎的转动起来。 　　大唐时期的长安可以说是当时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的世界第一城！ 　　据后世的资料显示，在这个时候如果有飞船拍摄的话，那么整个地球除了这里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是一片黑暗，就算是同样作为有着数千年文化的古埃及，同样如此！ 　　这就不得不说华夏人民的伟大，起码在这个时代他们用双手创造了世界的许多个第一！ 　　然而张毅却并没有心情去欣赏夜色中的长安，而是看着一路上街道两边挂在那些一座座府门前面的灯笼。 　　“栗子，外边有什么好看的，来给哥哥出个主意，你说待会见了婉儿姑娘我是不是先问问她愿不愿意再做决定？”程处默拉了拉张毅的胳膊，希望他给自己出出主意。 　　之所以看那些灯笼，并不是张毅好奇，虽然个别的有些雅致，但是比起后世五花八门的艺术灯绝对差的远了。因为就在刚才一路上张毅已经不止一次的看见灯笼四周有不少的虫子向光亮处蹦去，这些虫子种类很多，而蝗虫就是其中一种。 　　才四月份，长安城里就出现了蝗虫，无疑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张毅不知道为何李二迟迟都还没有采取行动，难道他真以为有了一些鸡鸭，或则有了篝火祛虫的法子就能化解这场灾难？ 　　心里想着事情，所以人就变得有些恍惚，直到程处默不耐烦的问了好几次张毅才清醒过来。 　　“干嘛？”张毅有些疑惑，对程处默不停摇晃胳膊这种野蛮人才喜欢干的事情一脸鄙视。 　　要知道，自己可没他那般长期经受程咬金铁拳锻炼出来的体质，要是再摇晃几下不闪架那也疼啊！ 　　“呵呵！下手重了点儿！”程处默也有点儿不好意思，既然要求人，他也知道要陪着笑脸，于是朝着张毅笑道：“栗子，先前你说哥哥应该找个地方把婉儿安顿下来，要不要先和婉儿商量下？你知道哥哥对这方面的事儿不太懂，你有文化，哥哥读书少都听你的！” 　　能把没文化说的坦坦荡荡，而且还说的那么不以为耻，还那么顺口，张毅无疑再次刷新了对程处默做人底线的看法。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面皮够厚的本事他到是和他老爹程咬金学了个十足十。 　　不知道程处默未来的老婆清河会不会不待见自己，张毅觉得起码现在煳弄一下程处默非常有必要，于是道：“身为男人，我送你几个字，‘不服就是干！’为了一个清楼女子你都这样畏首畏尾的，以后你还怎么上战场？以你的身份，你觉得还有人能够拦着你不成？不过有句话咱们可得先说好了啊，要是以后因为这件事儿有什么后果，你可别扯到我身上啊！” 　　“我程处默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做了自然不会牵扯到你的身上，不过栗子，你刚才还说‘不服就是干’，你怕什么啊？”程处默立马就活学活用问起了张毅。 　　这就没法说了！ 　　难不成说我怕你老婆以后埋汰我？还‘不服就是干！’真要干了你还不拿刀砍死我？ 　　一路上张毅再也没功夫看外面飞着的蝗虫，马车一路前行，在程处默不断的询问下就来到了春芳楼。 　　春芳楼依旧是歌舞生平，刚到门外就能听到里边悦耳的琴声如同流水般的从楼上飘洒而出，烛光玩转间一道熟悉的人影儿就迎了过来。 　　“程公子来啦，我们家婉儿姑娘可是等你许久了，这些天茶饭不思，可怜的清减了不少呢！您今晚可得好好陪陪她，一解相思之苦啊！”香风过处，花娘那妩媚的身子就贴到了程处默的身上，娇笑间一块足足有二两重的银锭就被她收进了袖子里。 　　“栗子，那……呵呵！哥哥就先去楼上吃盏茶，回头再找你喝酒！” 　　一听到婉儿，程处默就找不到东南西北了，朝着张毅拱了拱手，人影已经飞奔到了七八米开外。 　　“张公子难得有空，不知需不需要花娘给你找两位姑娘陪你说说话？”花娘倒是没有像招待程处默那般花枝招展，无论是举手投足，还是言谈举止都少了那股子风悦场中的轻佻，变得有些沉稳。 　　显然，这便是区别对待！ 　　张毅看的出来，对于像花娘这样的人来说，她们其实也是有尊严的，只不过在这个时候突然表现的一本正经就显得与春芳楼有点儿格格不入的感觉。 　　来春芳楼张毅说心里没有点儿别的想法肯定是说假话，可是看见人家花娘都从一个荡妇变成了这样，特别是当日他作出那首《雨霖铃》之后，无疑早就被这些难得有情人的清楼女子视为知己，人家都没把你当成色狼了，如果再做出点儿那啥的小动作的话……无疑有些不合适。 　　当下张毅只好摇了摇头，对花娘道：“今日前来只是陪同好友，有一间清幽之处即可！不知花娘这儿可还有空房？” 　　“自然是有的！”花娘似乎很满意张毅的回答，脸上不经意的露出了几分难得不是公式化的笑容，玉手朝着前面一伸，道：“奴家这就带公子上楼！” 第一百一十四章 青春期勃发 　　说是空房，就是空房，就在二楼角落的一间雅间就是专门为张毅准备好的房间。 　　房间很清幽，正对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古松图，以张毅的眼光倒是说不出好也说不出坏，而在进屋的左手边则是一张小榻，榻前有一古琴，看样子应该是琴师的弹琴之地。 　　屋子的中间摆着个香炉，炉中早已有袅袅烟雾升起，如梦似幻般让这间算不的雅致的小屋点出了几分文雅之意。 　　右边则呈品字形也摆着三个小榻，显然这便是待客之用，在小榻之前还放有案几，案几上面放着一些糕点，然而让张毅眼前一亮的是居然还有几个有些发焉的梨。 　　这就非常难得了！ 　　梨四月开花，八月便开始成熟，即便是有个别地方成熟比较晚的那也不过是延迟一个月时间罢了。要知道，梨可不像橙子之类外面有软皮包裹的水果，它的外面就只有薄薄的一层皮，一旦磕着、碰着就会引起腐烂，并且即便是果身上没有受伤，在没有外力保护的条件下它的保存期也不会超过两个月。 　　可是如今已经到了梨再次开花的时节了，春芳楼居然还有这东西，这无疑就让张毅有些另眼相看起来。 　　拿起一个梨，洗的非常干净，张毅咬了一口立刻就感觉一股香甜的味道充满了口腔。 　　“公子喜欢梨？”花娘非常高兴，笑着道：“公子若是喜欢奴家待会儿让人再给您送两个过来，主要是果子保存不易，否则的话也不至于此般寒酸！” 　　“喜欢道谈不上，花娘，我好奇你们是怎么把这些梨保存到现在还没有腐烂的？”张毅有些好奇。 　　对于这种完全超出了时代的方法，张毅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一探究竟。要知道现在可是没有保鲜剂的时代，如果有某种能够长期保鲜的方法，那么绝对是一大突破。 　　“公子难道想做这果子的生意不成？”花娘看了张毅一眼道：“其实这方法也简单，无非是打一个地窖，一般情况下大多东西都能保持数月不坏呢！” 　　对于张毅，花娘并没有隐瞒，事实上这样储藏的法子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可以说几乎人人都会。 　　“地窖？”张毅更弄不懂了。 　　地窖储物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可是梨哪怕是十月份开始放入到地窖中开始储藏，到现在已经整整半年时间，就算是能起到一定的保险作用它也不能保持半年吧？ 　　要知道，张家庄就有不少地窖的，庄户上的人家就是通过这样的法子将一些蔬菜储藏在里面，等到冬季青黄不接的时候再用的。可是他也从来没有听说谁家的白菜能够存半年的啊！ 　　她看了看张毅眉头紧锁的样子，又解释道“正是地窖！说来其实就是靠着银子堆出来的。您别看就这么几个梨，其实都是数百个梨中最后留下的好梨，至于其他的梨早就丢了！” 　　听到花娘的解释，张毅很快就明白了她的存储方法，无非就是先在地窖里储藏一批，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里面自然有些梨因为各种能够各样的因素坏掉，然后就需要将这些坏掉的梨挑选出来丢弃，如此反复之下自然能够挑选出几个为数不多的幸运儿。 　　正如花娘说的那样，这种法子肯定靡费颇大，不是一般人家想都不敢想。 　　“那你们是如何处置那些坏掉的果子的？你们还真丢了不成？” 　　“自然不可能丢了，这么金贵的东西虽然不好拿出来待客，不过姐妹们解解馋也不错！”花娘婉儿一笑，手里却不闲着，说话间便已经点燃了一个小火炉，一块鸽卵大小的茶饼就被他用竹夹子夹到上面焙烤。 　　张毅特别喜欢花娘身上那股子妩媚的味道，当然这种感觉和放荡无关，就是那种成熟到了极点的女人一颦一笑之间无意流露出来的那种混合着淡淡香味的感觉。 　　“既然珍贵，为何你们不考虑将那些果子做成果盘？”心里有些意动，张毅不禁朝花娘挪动了几分，笑道：“比如梨、梨、或者其他的一些水果，你将他们分成小块之后做成拼盘岂不是更好？” 　　花娘一听，顿时一愣！ 　　在她的印象里，果子可不就是一个个摆在桌案上的吗？如果切成小块……她想不出到底这是一个什么拼法。 　　看见花娘看着自己不明所以，张毅赶忙将目光转移到梨上，顿了顿才道：“要不你去弄点儿橙或者其他水果过来，不用完好，哪怕烂了一半都可以，我教你如何？” 　　对于后世KTV里早已经泛滥了的水果拼盘，张毅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还原出来的，虽然有可能果皮的技术不到位，但是绝对比春芳楼这样胡乱将几个整个的水果放在一起强。一想到那些可人儿张着大嘴，抱着梨‘咔嚓、咔嚓’使劲咬的样子，张毅就觉得有些有碍观瞻。 　　“那花娘就多谢公子了！”花娘盈盈一笑，谢过张毅之后就吩咐门外的侍女再准备一些其他的水果。 　　她似乎并没有发现张毅刚才偷看她胸前的模样，将手里的茶饼放在碾子里碾碎，就开始加入肉末、豆蔻之类的佐料，因为是半蹲于前，而且又离的很近，在薄纱若影若现之间，张毅分明已经看到了花娘身上那红色的小肚兜。 　　这……简直就是要人命啊！ 　　张毅不仅勐吸了一口口水，对于花娘，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起了什么心思，是意动还是迷幻？又或者是青春期勃发？心里寻思着按道理自己现在也不过十五岁的年纪，怎么就情不自禁的想往一个少妇年纪的老鸨身上凑呢？ 　　很快，门就被敲响了，然后就看见一名少女手里捧着一个果盘，从外面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张公子，您慢用！”少女细心的将果盘放在张毅前面的案几上，才道：“婢子告退了！” 　　少女张毅自然是认识的，在他的记忆中上次伺候自己起床的就是她，看的出来，她也认出了自己，微笑间并不是那种对一般客人的那般敷衍。 第一百一十五章 公鸡已鸣 　　楼台，秋月，春风！ 　　雕栏楼阁、歌舞升平！ 　　这就是烟花之地经过粉饰后的浮华！ 　　但是就在这样的浮华中，有人沉迷，有人清醒，有人却有着无尽的悲伤。透过翠绿、嫣红，可以说在这里每一位女子其实都是伤心人，只不过伤心的事情不同，角度不同，她们都此刻在为未来打算的同时强颜欢笑的面对着自己见过的每一个人。 　　张毅相信，若非是自己当日那首剽窃的诗词，恐怕即便是自己有着她们仰望的身份、地位，得到的笑容也许和外面的商贾差不多。 　　正是那句伤的太多，所以就失去了信任，痛的太久就已经没有了悲伤，虽然只是浅浅的一个微笑，只要出自真心张毅就觉得这是对自己最好的认可。 　　就在脑子想着与此情此景毫无关联的事情中，花娘就已经煮出了一壶浓郁的茶汤。 　　茶汤被花娘用非常典雅的方式缓缓倒入杯中，然后双手捧到张毅跟前，笑道：“张公子请喝茶！” 　　早就听说煮茶，并且也神游已往，可是真正见到的时候张毅却有些不敢喝。 　　不是怕花娘下毒，而是光从茶汤上面漂浮的那厚厚的一层油花，就让人生不出任何兴趣。 　　只是美人辛劳却不能辜负好意，浅尝即止以后，嘴里就充满了无数种奇异的怪味。 　　看着张毅一副良药入口的模样，花娘的笑意就越发的浓郁，从旁边的果盘里拿出一只梨用小刀一边削皮，一边对张毅道：“莫非奴家煮的茶汤不合公子心意？” 　　对于张毅此番的表情，明眼人都能看出一点儿眉目，显然张毅并不喜欢，而且最关键的是张毅并非如同其他风雅之士那般一嗅、二品、三回味，就如同牛嚼牡丹一般完全没有一丝高雅之态。 　　“花娘见笑了！”张毅放下茶杯，既然自己装不来高雅就索性以真面目视人，当下道：“其实我就是个俗人，对于茶之一道根本就是一窍不通，倒是辜负了佳人一番好意，不如接下来让我做一个果盘赔罪如何？” 　　“奴家哪里消受的起公子您的果盘，今晚媚儿姑娘有空，要不要奴家将她唤来陪公子小酌两杯如何？”花娘一低头，将梨分成了四半放在果盘梨，就准备出门。 　　“花娘还有事？”张毅赶忙问道。 　　“奴家可是春芳楼的老鸨，公子觉得呢？”花娘突然间神色有些黯然，回过头来看着张毅道：“只可惜花娘残花已逝入不的公子法眼，且又需为楼里的姐妹操持，否则定会与公子同饮一醉！”说话间那副勾人动魄销魂噬骨的模样立刻就从她的身上再次散发出来，然后便出了房门。 　　张毅其实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也不记得在后世的时候自己到底是如何读过这段漫长的青春期的，手里无事就开始做着拼盘。 　　拿起椪柑分成八瓣，手上的小刀从斜口出往里轻轻一划，果肉就几乎与皮分割开来，只需要吃的时候拿起来一咬就可以毫不费力的吃到里面的果肉。 　　接着就是梨，拿起另一个带皮用同样的方法继续施为，不一会儿经过搭配，一个还算看的过去的果盘就已然成形。 　　正在想，如果是秋季的话也许自己还能做的更完美一些，门突然就被人粗鲁的撞了开来。 　　“栗子，你的诗想好了没有啊？”刚进屋，程处默就看到了案几上的果盘，伸收拿了一块椪柑连皮带肉丢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就开口道：“婉儿那边都催了哥哥我好几次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你，要不是刚才碰见了花娘，还以为你丢下哥哥一个人跑了呢！” 　　“没有！”张毅摇晃了下脑袋，并且对程处默投去了一个极度鄙视的眼神。 　　这就是有异性没人性的真实写照，一个人在外边风流快活想不到兄弟，当有用的着的时候马上就出现在你的面前。 　　“呵呵！上次来春芳楼你还做了呢，怎么可能没有？”程处默道是毫无被人鄙视的自觉，伸出也不知道刚才干了什么坏事的手就朝张毅胳膊抓来，笑道：“你赶紧快点儿，婉儿都等不急了！” 　　对于情商低的人就是这么无语，人家明知道找不到人让他找，他居然还当真了…… 　　来到中间的包间就看见婉儿跪坐在一张鱼尾古琴前面，十指温柔的抚摸这琴弦已然开始弹奏，然后一道带着韵律的歌声便从她那樱桃小口间传了出来。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 　　“子兴视夜，明星有烂。” 　　“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 　　“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 　　“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一首《女曰鸡鸣》唱的是楚楚动人，情意绵绵，程处默也看的入神，手里的水果拼盘很快就被他吃了大半。 　　对于这首出自诗经的《女曰鸡鸣》张毅是知道一些意思的，其意为： 　　女说：“公鸡已鸣唱。”男说：“天还没有亮。不信推窗看天上，启明星已在闪光。”“宿巢鸟雀将翱翔，射鸭射雁去芦荡。”“野鸭大雁射下来，为你烹调做好菜。佳肴做成共饮酒，白头偕老永相爱。”女弹琴来男鼓瑟，和谐美满在一块。“知你对我真关怀呀，送你杂佩答你爱呀。知你对我体贴细呀，送你杂佩表谢意呀。 　　人家已经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这货还在傻笑，张毅不佩服都不行！ 　　“默子，要不我还是回我那边坐吧！”张毅朝程处默使了使眼色。 　　听到张毅想走，程处默立马就不乐意了，当下大手又拍在了张毅的胳膊上，道：“别，刚才哥哥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你的，这诗还没做完你怎么就想走？”说着就摇晃着脑袋非要张毅做一首诗出来不可。 第一百一十六章 投行卷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突然间，就在张毅还在思考着要不要继续当电灯泡的时候，门外就传来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好一首《公鸡已鸣》好一个婉儿姑娘，我步惊风来春芳楼找了你八次，你都避而不见，却想不到也会取悦于人，莫非已经急着想要给人做妾了？”说话间，一位圆脸大耳的胖子就推开门趾高气扬的走了进来。 　　张毅有点儿楞，心道这是那位纨绔？ 　　程处默却依旧自顾自的喝酒，似乎没有发觉一般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婉儿幽怨的小脸。 　　“原来是步公子，妾身有礼了！”看清楚了来人，婉儿只好上前行礼。 　　她行的是大唐女子常见的蹲礼，本就是个娇小可爱的美人儿衣袂沉落之际，立刻就让步惊风的眼睛转不过弯来，一脸懵13的模样不是发花痴还是什么？ 　　“婉儿姑娘，本公子找你找的好苦啊！”沉默间，步惊风突然开了口，深情款款的看着婉儿道：“这几天你步哥我对你可是一日不见兮，犹如三月兮，食之无味，觉不着睡，你瞧瞧，都瘦了三四斤肉了我！” 　　他这么一说，顿时惹的婉儿咧嘴一笑，不过严格的清楼教育还是让她忍了下来，小脸憋的通红非常难受。 　　不过张毅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人家原话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楞是被这胖子说成了‘一日不见兮，犹如三月兮’吊个书袋吊到他这种程度估计也没第二位了。 　　“哪里来的憨货，老子就是个粗人，欺负俺不识字是不是？”程处默立马就站了起来，朝着步惊风就要将人丢到门外。 　　先前没有理会眼前这个胖子不是他没看见，而是想着给婉儿留几分面子，毕竟人家是冲着婉儿来的，所以心里有气也权当作没看见。可是接下来的话程处默他不能忍阿！都当着自己的面，挖自己的墙角了，他就是叔能忍，他婶婶也不能忍阿！ 　　对付这种挖墙角的，程处默可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脚下两三步就冲到了步惊风跟前，一把就抓住了他胸口的袍子上，用力往上一提，只听“嘎吱！”一声，一大块料子就被他给扯了下来，而步惊风却是吓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你干什么！”步惊风虽然被吓唬住了，不过嘴里忙道：“别乱来，我告诉你，我……上面有人！你要是敢动我，我保准你家……” 　　“我去你女马的，当着老子的面就敢调戏老子的女人，你算那根葱？要不是在这儿，换做外面老子不一巴掌拍死你，什么东西！”程处默可没那么好的脾气，他本身就是长安纨绔中顶尖的一批人，要是不收拾了眼前这个胖子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再说了，有人又如何？他程处默的老子还是堂堂国公呢，要让他害怕的人估计还没生出来。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阿！”看到刚才的策略不管用，步惊风立马就唉声叹气露出了一副郁闷之色，羞愤道：“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这位仁兄你仗着块头大，不是好汉！你口口声声说婉儿姑娘是你的女人，为何婉儿姑娘却栖身与此地？” 　　话不多，可是显然是有理有据，一席话下来程处默顿时就呆住了。 　　正如步惊风所说的那样，既然是你的女人为何出现在这里？显然，胖子还是因为惧怕，只是把清楼二字一笔带过，否则的话估计程处默这会儿就没脸见人了。 　　“那你想怎样？”被说的哑口无言，程处默当即恼羞成怒道：“要是个男人，划出个道来，单挑、群架，老子奉陪到底！敢不敢？” 　　看到这招管用，步惊风立马就得意起来，身为所谓读书人的优越感无疑就让他变得更加的高傲，当下便整了整身上的长袍，虽然胸口少了一块不过还是学着文士彬彬有礼的模样朝婉儿拱了拱手，才对程处默道：“本公子也并非夺人所爱之人，既然你说婉儿姑娘是你的女人，哥们也知道夺人所爱乃是不耻之事，不过你刚才让哥们斯文扫地，不给你点儿教训以后在这长安城中，哥们也就别想混了！” 　　说话间，只见步胖子手里一翻，一锭十两的银锭就出现在了他的手里，然后就见他胖手朝着旁边的案几上一拍，道：“既然这里是风月之地，咱们自然当以风月为题，若是动粗岂不是唐突了佳人？” 　　不得不说这胖子脑子转的挺快，知道武力不如人立马就换了个比法，可是程处默这会儿却是骑虎难下，明知道自己没有三两墨水，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不过这货也不算笨，看了看一旁悠然自得的张毅，心里顿时就有了算计，冷哼一声，道：“谈风月也不是不可，不过就你那点儿墨水先胜过我兄弟再说吧，等胜了他再和老子比试不迟！” 　　话音出口，就算是张毅都不得不为程处默叫好。能充分的利用能利用的所有事物，就说明这货还没有傻到家，不过对于步惊风他可没有一丝一毫比诗词的兴趣，只是稍微转了转身，然后就对步惊风道：“既然你是有求于人，这么干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万一惹怒了我这位兄弟会适得其反吗？你要投行卷，无论是时机还是地点都选的不错，可是拿捏着别人的短处来示之以长，就算是你赢了，你觉得就能达到你的目的？” 　　顿时，房间就变得安静起来。 　　良久之后，步惊风的脸上抽了抽，朝张毅一拱到底，一脸诚恳道：“先生慧眼如炬，步某佩服万分，只是先生是如何看破小人用心的呢？” 　　不仅是步惊风，就连一旁的程处默和婉儿两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睁大着眼睛看着张毅说下文。 　　在他们看来，这步胖子那就是一个摆阔装13，而且还有点儿家势的纨绔之流罢了，可是看现在的情况，却不得不承认张毅的眼睛看人之准，因为现在步惊风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夜里长安 　　“刚才你就说了，最近几天来找的婉儿姑娘，甚至不惜银钱想要见她，对不对？”张毅笑着看着步惊风问道。 　　“不错，是说过！”步惊风点了点投。 　　张毅接着问：“春芳楼有一位婉儿姑娘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且我兄弟与婉儿姑娘的事情也早已经成为了长安城里的一段佳话，你不可能不知道！”说着又指了指程处默，继续道：“他卢国公长子，你肯定也知道，甚至我是谁你应该还是知道。可是你明知道我们的身份，还演了这一出戏，不是演给我们看，难不成你真的胆子大到了敢无视我们的程度？” 　　“这个……” 　　“还有，我们再说说说你的演技！说实在话，我真的非常佩服你找的这个进入房间的借口非常合适，理由也相当充分，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下一步的计划应该是激怒处默，比如让他揍你一顿，然后再次拜服。 　　毕竟你刚才已经提到了不会染指婉儿姑娘，所以接下来便是所谓的一笑泯恩仇，既然化解了仇怨那么你就能理所当然的追随其左右是不是？” 　　张毅拿着酒杯，看着步惊风如同讲述一个故事一般，娓娓道来。 　　可是步惊风却是惊的一头冷汗！ 　　要知道，这个计划可是他设计多时并且在他看来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百的计策，然而在他自己认为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想不到居然被张毅看了一个通透，这无疑让他非常的失落。 　　“栗子，这胖子肚子里这么多花花肠子？”程处默指了指步惊风，事实上到现在如果不是张毅的解说他还真觉得眼前这个胖子不错。 　　在程处默的眼中，步惊风除了最开始出场那会儿对婉儿的态度，其他的表现其实也算得上中规中矩，特别是后来那段坦荡、有种咱们比一比的架势无疑让他心里还真的生出了几分结交的心思。 　　作为一名武人，从他老子哪里总结出的经验就是‘不服就是干！’，虽说人家不和自己比武力，但是人家也着着实实的拉开了架势没怂过啊！在程处默的定义里，这就是一条汉子！ 　　可是现在步惊风的一系列表现被张毅解析出来，无疑就让程处默有些难以接受起来。试想，一个刚刚才被自己认可光明磊落的爷们，突然变成了一个阴毒、狡诈的小人，换做是谁，谁也受不了啊！ 　　“花花肠子道是不至于，不过也算用了几分心思，说说你的本事吧，如果有几分用处说不定我就劝他收下你如何？”张毅其实也来了兴趣，这个步惊风虽然形象有点儿不受人待见，可是不得不说还是有几分脑子的，如果真有本事的话哪怕程处默不收留，那么他也可以用用。 　　“如果爵爷说的是四书五经的话步惊风估计会让爵爷失望了！”步惊风朝着张毅拱了拱手，并没有急着说自己会这会那，而是先说了这样一句话。 　　程处默瞥了瞥步惊风，又问道：“那你会做什么？别给老子说你会飞鹰逗狗啊，要是那样的话老子会把你从这里扔出去！” 　　听到程处默这样说，步惊风毫无惧色，有朝程处默拱了拱手，一脸诚恳的道：“小公爷容禀，步惊风虽对四书五经学之有限，不过自问身上还有几分才学。 　　不满二位，步家本身还算富庶，与长安城中经营着粮食买卖，可是你们也知道，如今人心惶惶粮价大涨，小人家父一时心起贪念……” 　　“你是想让我去救你爹？”程处默想了想，问道。 　　“不！家父早已出狱，倒是不劳烦小公爷，步惊风说的是商贾的地位！”步惊风随即起身，一脸无奈道：“自古商贾便是贱业，与之工农之末。不怕两位笑话，像我这样的商贾有钱虽然有钱，但是实际上除了来这些地方，在外面根本就连农夫都不如。 　　我家铺子那条街，一共有四家粮铺，四家之中其实我家的粮价是最低的，可是到后来就只有家父进了大牢，罚铜五十斤才得以出来啊！为什么？就因为其他三家都有关系，他们上面有人！” 　　说到这儿步惊风早已经一脸怒火，仿佛一头暴怒的野兽一般对一切都充满了愤恨！ 　　“所以你就想到了这个办法，希望通过程处默进入左武卫？既然你是商人，所以你的长处应该是在算学一道上，比如行军书记这样调配物资的职位就非常适合你！”张毅接过话头，面皮似笑非笑的道：“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你将后勤做的妥妥帖帖，那么升迁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然后你就可以成为大唐的有职官员。 　　再之后你是不是就会对你口中那些所谓的关系户，或者他们上面的人采取报复？” 　　“不错！我就是这么想的！”步惊风毫面对张毅的一连串提问毫无惧色，肯定道：“有道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是去年天旱陛下也是颁下了罪己诏以谢天下。可是……可是为何同为商人，同是获求高价，他们相安无事家父却要遭受那牢狱之灾？” 　　“真有这事？”程处默的脸色已经变得严肃起来。 　　“若有半句虚言，步惊风当一死，以谢天下！” 　　…… 　　是夜，月朗星稀！ 　　长街萧瑟，人影皆归！ 　　程处默带着数名家将与张毅、步惊风……一袭轻骑在夜色中狂奔，马蹄交错间在路面的青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巨响。 　　“前方何人，还不下马？”一名夜值巡街的武侯远望着前方的马队，立即心生大警向前喝道，希望通过自己和喝声召集几名同班的武侯。 　　要知道，唐处宵禁之严言于以表，若非紧急军情就算是勋贵出行也需要向巡街武侯报备，可是一队身披铁甲，手持兵器的武装出现在夜中，无疑就显得特别不平常。 　　程处默那儿有一丝停下马来的意思？飞身跃过武侯之际，大声喝道：“我乃左武卫折冲校尉程处默，今有要事等回来再与你分说！”说话之间，马队便如潮水一般朝着前方就一涌而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弹劾 　　星光如斗！ 　　骑马若飞！ 　　是夜，西市外前街大乱，波及者众千百…… 　　当鸡鸣三遍之后，整个长安城就开始变得热闹起来，车马、行人、唿喊声、叫骂声……让这座百万之城就像初阳般充满了生机。 　　太极宫也如同热闹非凡。 　　朝堂上，各方大佬各抒已见，针对军情、民生、礼仪等诸多问题一一奏报，商议，一连串的事物处理完毕之后便已经到了辰时时分。 　　原本按常例，既然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大家便该下朝吃点东西然后各归司职，然而这时候却有人站了出来。 　　只见御史中丞周旭安出班朝李二拱手禀报道：“启禀陛下，昨夜有卢国公子左武卫折冲校尉程处默与泾阳县子张毅，率同其家将人等二十余骑，纵马长安不问青红破长安西市商贾之店若干，破门而入后更是猖獗视同国法于无物，残害良商、欺压百姓，若有反抗便被其吊在门房上用皮鞭抽打。 　　庆丰号老掌柜多说了几句，可怜他六旬之年，被他们弃于门外残受霜风侵蚀一夜……深受其害者达千人之众，如此恶性还请陛下明断！臣以为其罪有三，一者罔顾宵禁为罪一，夜入他人宅院为罪二，欺压百姓、凌辱商贾为罪三。此等如此行径，朝廷若不加以惩处，是乃是天理不容！” 　　随着周旭安话音一出，原本已经变得有些吵杂的朝堂，立刻就安静下来。 　　“陛下，犬子与泾阳县子性情顽劣闯下祸端，俺老陈回去定然严加重责，抚恤伤者绝对不敢怠慢，只是他二人年纪尚小还请陛下网开一面！”程咬金立刻上前求情。 　　在程咬金看来，程处默本就是个火爆脾气，而张毅虽然还算得上聪慧，不过实在是太过年轻，如果两人在外面一时兴起还真有可能干出点儿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不过即便是如此，那也是处于好玩，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尉迟恭、牛进达、秦叔宝等老将都纷纷出列，希望陛下能够从轻处罚。 　　“陛下，法之一道讲究的便是人人平等，倘若是因为犯法者年纪幼小而不罚岂不是本末倒置？如何以对天下？”周迅安一脸怒色，看了看一旁的程咬金等人，面向朝臣高声道：“再说，这程处默年已过十七，更是我大唐有品阶的折冲校尉，堂堂正七品武官，若说幼小恐怕也说不过去吧？” 　　周迅安侃侃而谈，一副天下为公的模样顿时就引来不少文官的附和。 　　只是……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似乎并没有听见一般，哪怕下面议论纷纷依然不动如山。 　　不过周迅安并不觉得有何不妥，相反他认为这两位大佬是在沉默，既然自己这些人已经占据了上峰，那么他们说与不说其实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然而就在周迅安将眼角的余光瞄向魏征的时候，顿时心里一股不祥的预感就打心眼里升起，因为魏征此刻的表情根本就没有往日那边嫉恶如仇的模样，相反他现在脸上所表现出来的是一种类似于无奈和做错事情后的自责。 　　魏征是谁？ 　　堂堂的尚书左丞，一双眼睛可是容不得沙子的人，就以他而言，别说是带人打砸商贾房舍，就算有官员稍有失礼之处他也是要念个三遍，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居然表现如此反常，就让人难以寻味了。 　　就在周迅安心里暗叫不好的同时，李二开口了。 　　“既然周爱卿言卢国公之子程处默于泾阳县子有罪，不知道可有证据？”李二一脸严肃，看着殿前的众人对周迅安道。 　　既然已经出了头，周迅安自然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只见他再次朝李二拱了拱手，禀道：“启禀陛下，昨夜巡街武侯以及西市方圆三里百姓皆可作证！” 　　正如他说的那样，昨晚的动静实在是不小，特别是在夜晚，二十余骑种马狂奔的那种动静无疑就显得更加巨大，正是如此，无论是巡街的武侯还是周边的百姓周直至甚详，只是有点儿奇怪，既然那些武侯都知晓了此事为何就就没拿住他们呢？ 　　这就是周迅安此刻的想法！ 　　要知道，巡街武侯可是所属左右金吾卫，其职权不可谓不高，可是闹了一整夜居然没有他们出手的动静…… 　　这一刻，周迅安就越发的感觉事情不对味起来。 　　“有百姓作证便好，便好啊！”突然，只见李二脸色一凛，同时声音顷刻间就变得森寒起来，对着朝堂诸人道：“既然有证人，那不妨也让众卿看看证据！”说着李二就看了看旁边的太监。 　　太监立刻心领神会，站到李二前方的一处宣台上便用他那独特的嗓音，高声喊道：“宣折冲校尉程处默、泾阳县子张毅，带证据进殿！” 　　立刻，等候在殿门外的太监便依次将殿里面的讯息依次往外面传递，一时间老远就能听见宣二人进殿的内容。 　　很快，殿外就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少时便看见程处默以及张毅带着一干太监急匆匆的从殿门外走了进来。 　　程处默和张毅一马当先走在前面，而他们身后的太监们却抬着一块块木板跟了进来，等到都进入殿堂之后，程处默和张毅等人才一齐参拜。 　　“臣，左武卫折冲校尉程处默（泾阳县子张毅）参见陛下！” 　　…… 　　“程处默、张毅，刚才有人参你们不守宵禁，深夜纵马狂奔扰乱治安，并且欺压百姓、为祸商贾，可有此事？”李二看向两人问道。 　　“启奏陛下，小臣与程校尉昨夜确有不守宵禁之罪，不过事出有因，还请陛下容许小臣献上昨日取得的一件东西，如果陛下不满意再定小臣等之罪如何？”张毅到是毫无惧色，转过身便对众人道：“在场的诸公容禀，晚辈和折冲校尉程处默有一点儿私交，与昨日在春芳楼饮酒。 　　不料正饮的高兴却遇见了一个商贾，他说发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东西，所以小臣便和程校尉一共前往观看。看过之后小臣也觉得是个好东西，自然不敢藏私便想献于陛下，既然陛下许可那么小臣便演示给大家看看！” 第一百一十九章 粮仓里的秘密（上） 　　说话之间，一旁的太监早已经开始拿着木板开始拼凑起来。 　　“陛下，诸公请看！”张毅指着已经搭建好的一个圆形基座，解释道：“相信大家已经看出了这是一个什么东西了，不错，它就是一个盛装粮食的粮仓，不过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这个粮仓和诸公家里的粮仓恐怕不太一样！” 　　说着张毅就径直走到正在组装的粮仓边，指着仓璧上方快要靠近顶棚处的几个凹槽继续道：“不知道诸公可知道这里的凹槽有何用途？” 　　“莫非是为了封闭仓顶？”一位官员看向张毅问道。 　　其实不只是他，整个朝堂之上，不少人虽然觉得有些不靠谱，不过还是没有作声，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毕竟粮仓是用于储藏粮食之用，为了避免灰尘或者鼠雀封顶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他们眼中，这座粮仓虽然封顶的位置非常低，不过也还说的过去。 　　“看不出来！不过既然在这里设计了一个凹槽必然有用！”程咬金也用他那粗大的嗓门喊了一句。 　　不过此刻他却再无一丝的担忧之色，以他对李二的了解，显然这次应该有人要倒霉了，而那位周迅安显然就是其中一个，既然程处默和张毅没事，那么他自然乐的抱着袖子看热闹。 　　正当所有人都一脸疑惑之时，就听见张毅道：“至于这凹槽的用处，容小臣先卖个关子，等他们拼装好以后再细细说明。不过说到这件东西就不得不提到刚才我说的那名商贾。与很多商贾一样，他也算是子承父业，一家人经营粮食生意也算有几代了，虽然算不得良心商人，不过也还说的上中规中矩。” 　　说着，张毅便看向了早已经浑身开始颤抖的周迅安，笑道：“其实今年即将发生蝗灾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都知道蝗灾袭来百姓最关心的便是粮食，早在今年三月之初粮价就一直开始上涨，而到了本月的时候粮价已经是最初时候的三倍之多，并且已经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 　　“不错，蝗灾之势已显，粮价上涨确有其事！”魏征在一旁做了一个补充。 　　“正因为粮价上涨，所以这位商贾的父亲便也动了心思，将粮价又提了提，而最终结果便是西市那边一同提价的四间粮店，却只有他的父亲被抓了长安县衙，而其他三家甚至比他们家粮店的粮食更贵，却没有任何事情！” 　　“还有这事儿？”牛进达站出来，看着张毅问道：“为何其余三家相安无事？” 　　话音才刚刚出口，他又无奈的笑了笑，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大声道：“想来应该是有人从中谋利吧，那位商贾应该是他们推出来的替罪羊罢了！不过哄抬物价，动摇国本，这样的商贾该杀！” 　　“牛老侯爷，这事儿还没完呢！”张毅到没有反驳牛进达所谓该杀的惩罚，继续道：“本来这件事小臣也如同牛侯这样认为，这些商贾无非就只是为了哄抬粮价，谋取一些私利罢了，可是后来那位商贾给小臣算了一下另外三个店铺进来所售出的粮食……呵呵！简直是让小臣心寒啊！” 　　“哦？说说看？”程咬金也来了兴趣，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追着张毅继续说下去。 　　此刻的周旭安脸上哪里还有一丝血色，他就算是个猪脑袋也明白了张毅的意思，这里面肯定有文章！ 　　可是……现在想要反口……已经太迟了！ 　　“那位商贾只是给小臣计算了一些上个月他们家粮店的售出数量，一共是两万四千六百一十九石！”张毅也不怕把事情闹大，缓缓走到李二跟前双手一拱才叹息道：“仅仅一月就卖出了两万多石，这已经是他们家通过三代经营的人脉能够运作的所有粮食，而且他们家还是卖的最少的！其余三家，上个月每家售出的粮食不低于七万石，那么那三家上个月就一共售出了共计二十余万石粮食！” 　　说到这儿，张毅脸上的微笑已经带着一丝冷冷的杀意！ 　　他并不是一个老好人，可是身在后世也知道粮食的重要性，之所以变得对一切都充满了不信任，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在那个时代受到了太多的不公，太多的无奈。 　　“小臣昨晚曾查阅过去年旱灾各地的赈灾情况，陛下仁慈，可以说倾尽全力也不过收集到粮食两百三十于万石赈灾，也就是说去年从春初到秋收之前百姓家里的粮食基本上已经告馨，就算一些勋贵或者富户家里有些存粮也不会太多！ 　　并且今年蝗灾已显，就算是他们想要赚钱，但是我相信愿意将家里的粮食拿出来售卖的也应该不多！当然，有人可能会说去年秋收了一部分粮食，可是这些救命的粮食有人愿意拿出来吗？而且缺少了雨水的灌溉，相信产量也应该不足往年的五成！既然都没有人愿意将粮食拿出来，那么诸公……你们觉得这些粮食是从哪里来的呢？” 　　随着张毅一口气把话说完，顿时……整个朝堂居然变得鸦雀无声！ 　　一道道吸着冷气的粗重唿吸声此起彼伏！ 　　他们都是想，是啊！那些粮食都从那儿来的呢？ 　　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都瞪大了眼睛，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不是他们不知道，而是都猜到了，只是他们任何的一个人都希望自己的猜测不是事实…… 　　看着整个朝堂的官员一个个都沉默下来，张毅看了看已经搭建完毕的粮仓走了过去，请几位太监将粮仓抬到靠近李二跟前约莫两丈之地放下，然后指着仓里原先凹槽的位置，这会儿已经被一块块木板链接，正如先前一位官员说的封盖一样，然后道：“刚才不知道是那位前辈说这个凹槽是用于封顶的，现在我告诉诸公，他说的对，就是封顶的！” 第一百二十章 粮仓里的秘密（下） 　　粮仓高约一丈，为了方便众人看到里面的构造实际上并没有完全封闭，而是在侧面露出了约么五六张木板以便于演示。 　　这时候一位太监已经从宫门外挑着一小担子栗进入了殿中，小心的放在粮仓旁边之后就等着张毅的吩咐。 　　“陛下，刚才小臣给诸公说这是一个好东西，估计很多前辈都不会相信，接下来小臣便会在诸公的眼下变个戏法，就用这区区一担米来装填满这座粮仓！”说着，张毅便示意其他的几名太监用剩下的木板将粮仓的侧面也封闭起来。 　　还别说，经过封闭以后，这座粮仓便与普通的粮仓一模一样。 　　“劳烦这位内侍帮忙将担子里的栗倒入到上面那层仓里！”张毅对挑栗进来的太监拱了拱手，然后就站在一旁等待。 　　这位太监也不含煳，估计在宫里边地位并不高经常就做些粗杂事儿，听到张毅相请立刻就一挽胳膊上的长袖，挑起担子踩着旁边早已经搭建好的木梯就上了仓。 　　只见他肩挑着扁担，双手却一只手稳稳的护着两边的箩筐，朝着仓顶的口子微微倾斜，箩筐里面的栗米就‘沙沙沙！’的如同流水一般朝仓里面流去。因为中间有隔板，所以其实上面只有浅浅的一层，随着栗米不断的倒入仓内，所有人都可以清晰的看见粮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与视线持平，并且不断的朝上堆成了一个冒尖的形状。 　　冷汗直流！ 　　真的是冷汗直流！ 　　站在朝堂上的人哪一个是愚钝之辈？ 　　毫无疑问，如果真的愚钝也不能站在这里了！ 　　面对着眼前的场景，每一个人心里都不由的打心眼里发寒！ 　　“诸公是不是也觉得这座粮仓是个好东西呢？”张毅侧过身，以免挡住众人的视线，笑道：“晚辈只用了一担栗米便能堆满粮仓其实也是技术不到家，据说长平仓里便的仓管技术好的半担栗也能达到这样的效果，真是惭愧啊！” 　　说是惭愧，却并不见张毅有丝毫惭愧的样子，看到众人都消化的差不多了这才拉着程处默一共朝李二道：“臣张毅（程处默），请陛下治罪！” 　　李二缓缓的注视着下面众人的表情，有人愤怒、有人震惊…… 　　“臣周旭安体察不详……还请陛下……让臣告老……！”周旭安一脸惨白，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气一般，强打者精神向李二施礼。 　　“臣魏征治下不严，请陛下降罪！”魏征也出班请罪。 　　…… 　　顿时，朝堂之上立刻就站出来四五位纷纷请罪！ 　　其实魏征还好说，他毕竟对这件事并不知晓，之所以请罪不过是因为监督不力而已，毕竟作为御史中丞的上官，他有着监督之责，属下有罪他这个上官自然也应当附连带之责。 　　而其他几位显然便是是牵连到这双层仓事件的官员了，一个个都满头大汗，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用眼睛的余光注视着李二的表情。 　　李二到是并没有立刻发话，只见他脸上不住的痉挛，神色如同天上的云彩一般捉摸不定，话声未闻脚下已然轻启朝着粮仓走了过来。 　　粮仓很高，李二站过去也不过将近粮仓三分二的高度而已，他深唿了一口气，又再次看了看朝臣，突然间大笑起来，道：“好一个双层仓，好一个罔顾宵禁、好一个夜入他人宅院欺压百姓、凌辱商贾！”每说一个字，李二的声音便高大几分，直到说到最后便仿佛带着一股无比愤怒之感，右脚朝着粮仓就是勐的一登…… 　　“轰！沙沙沙……” 　　顿时，整座粮仓立刻便被他以一脚之力踢的翻了下来，上面的栗米更是如同珍珠一般‘沙沙沙’的不停在地上跳蹿…… 　　“请陛下息怒……” 　　“请陛下息怒……” 　　长孙无忌、房玄龄、秦琼、李靖……一众臣子纷纷拜倒…… 　　“张毅，程处默，你们给朕起来！如果说你们也有罪的话，他们几个就应该罪该万死！”李二走到张毅和程处默身前，缓缓的将他们扶了起来，对着周旭安等人道：“昨晚三更时分，百骑司给朕带回来一句话，你们想听听吗？” 　　“罪臣不敢！”周旭安一众人等立刻俯身，连称不敢。 　　李二冷笑了一声，强压制住肚子里的火气，道：“不敢？你们有什么不敢的？我看你们是胆大包天了才对！你们勾结商贾欺上瞒下，低进高出、以人顶罪……你们居然还敢用这双层仓掏空了几乎一半的长平仓！仓充鼠雀喜呀！百骑司带回这句话的时候你们知不知道朕到底有多痛心？ 　　朕的粮仓还没有到充盈的程度你们就敢把朕的粮仓搬空一半，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说话间，李二朝着一旁就大喝一声：“杜如晦何在？” 　　“微臣在！”杜如晦立刻出班拱手。 　　“依你之见，张毅、程处默该当何罪？周旭安及长平仓署、司农寺等相关官吏又该当何罪？” 　　“回陛下！”杜如晦躬身道：“左武卫折冲校尉程处默、泾阳县子张毅，此二人虽不守宵禁，但事出有因，且举发仓储双层仓有功，依老臣看功大于过，当赏！” 　　说着，他又看了看早已经吓得面如土色的周旭安及其他几位涉案官员，道：“御史周旭安及司农寺、长平仓署等涉案官员勾结商贾哄抬粮价为先，为求自保且弹劾我大唐英杰在后，身为朝廷官员更是贪渎成性……老臣建议所有涉案官吏、商贾一应人等皆交由大理寺审理，待审理清楚之后再定罪不迟！” 　　…… 　　对于杜如晦的建议李二很满意，不过他似乎忘记了旁边正等着他赏赐的张毅和程处默，一声退朝之后便出了太极殿。 　　只不过随着李二的离开，整个朝堂却依旧沉闷，不少人都在考虑一件事情，既然长平仓有问题，那么太仓还有其他州府的粮仓呢？…… 第一百二十一章 谢礼 　　长平仓的事情并没有被传得沸沸扬扬，所有人仿佛都选择了遗忘一般，没有任何人提起。然而四月的长安却充满了暴躁和不安，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夜晚中各地野外就慢慢的亮出了一处处明亮的篝火，如同天上的繁星一般不停地闪耀。 　　孙思邈的研究依然没有完成，张家庄的孵化场却变得日渐生意兴旺起来，特别是朝廷开始使用拉网式鸡鸭食蝗政策之后，鸡鸭的需求量就变得更加的奇缺。以至于能够生蛋的母鸡价格高出了以前四倍有余，就算是鸡仔也上涨到了八文钱一只，这使的老钟每天看着进进出出上门购买鸡仔、鸭仔的大户管事总是一副乐呵呵的笑容。 　　“少爷，这段时间咱们孵化场已经卖出去了将近三万多只鸡仔，你说要不要缓一缓？”老钟拿着本账薄恭敬的站在张毅的身前汇报道：“孵化场那边的工人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正好今天给他们发上个月的月钱，您看？” 　　“卖东西那可是商贾才干的事儿，老钟你要记住咱们家现在是勋贵，而且毅哥儿还是爵爷怎么能做这样下贱的事儿？”老太太原本还在躺椅上晒太阳，一听老钟的话立马就不干了，站起身立马就有婢女扶着，然后对老钟训斥道：“咱们家这是在帮忙，帮忙知道不？” 　　看着老钟一头雾水的模样，老太太就把拐杖在地上杵的‘嘣嘣！’作响，恨铁不成钢的继续道：“就说武安县男陈爵爷家吧，他们家可有好几百亩的地，这么大的地盘就需要有鸡仔儿帮忙吃掉地理的蝗虫，咱们好心好意的给他们家送去鸡仔儿，帮他们清理掉蝗虫，所以作为回礼他们就送了东西过来。 　　都说你好几次了，也是家里的老人了，怎么就转不过弯？以后可得儿记住了，可不敢乱说，要是被谁乱嚼舌根子的说了出去，咱们毅哥儿以后还怎么在长安城里立足？” 　　老太太现在非常讨厌‘卖’这个字，她总是认为如果经常把这个字挂在嘴边就算不是商贾也会被人误会成商贾。 　　特别是现在府里上上下下经过前段时间她的大力整治之下，现在无论是家仆还是婢女都收敛了许多，甚至连‘钱’这个字眼儿也不敢当着她的面提起。 　　“老夫人教训的是，老钟以后一定注意，咱们家是勋贵……不能谈买卖！”老钟赶忙诚恳的认错，并且还极力的拥护老太太的决定。 　　其实他现在也体会到了作为勋贵管家的好处，一大早出门就能看见一张张腆着脸恭维的朝你问声好的感觉让他如沐春风，并且经过这段时间的适应，他已经能非常熟练的接受这种恭维。 　　“哼！知道就好！”老太太哼了一声，就撇开老钟笑着对张毅道：“乖孙儿，说到底你才是咱们家的顶梁柱，无论是府里还是庄子上都得你拿主意，你说说这接下来咱们家该怎么办？前几天奶奶还听说好多地方都缺鸡仔儿……” 　　虽然老太太口里说的是让张毅拿主意，可是话里话外还是希望孵化场能够继续运转，如果不是自持身份估计她老人家早就让老钟去一边忙活了。 　　对于老太太的想法，张毅还是非常清楚的，她现在的态度其实就是那种突然暴富的富家翁感觉，既要脸面又怕人指指点点，正所谓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她倒好两手都想抓，于是就变成了这么个不伦不类的说法。 　　其实张毅对这样的想法就非常理解。 　　这种突然暴富产生的心理，饶是他前后活了两世人，依旧常常自得。如果不是见识了太多的东西，明白当前的局势，否则的话估计和老太太也没有什么区别。 　　想了想，然后张毅便开口对老钟道：“既然今天是发工钱的日子就放一天的假吧，这段时间天天呆在里边恐怕好多人都分不清楚白天黑夜了，一人多给三成赏钱，就这样！” 　　张毅说的轻飘飘的，老钟却犯了难，看了看一旁的老夫人才小心的朝张毅问道：“少爷，放一天，那……孵化场那边怎么办？您知道，这鸡仔儿从炕上升温，到孵出来可要一个多月时间哩，且不说现在鸡窝和鸭棚那边每天送过去好多蛋，光是前段时间放进去的就有不少，这后面的还可以放一放，开始孵的蛋咱们怎么办？” 　　正如老钟说的那样，刚送过去的蛋因为还没有受精，也没有开始孵化其实对蛋的本身并没有什么影响，可是一旦进入了孵化程序，如果中途停止那么整个批次的蛋或许就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变成死蛋，这样的蛋就完全报废了。 　　当然，如果在后世还可以把这些死蛋用来吃，毕竟毛蛋这东西虽说不被大众接受，毕竟也算是有一点儿接受基础，可是在大唐显然不可能有人接受，所以除了丢掉没有任何的选择。 　　张毅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孵化场那边自从孵化出第一批鸡仔以后他就没有刻意管过那边的事情。毕竟有吴老栓在那边管事，他还是非常放心的，而事实也正如他想的那样，吴老栓非常认真负责，甚至不过他的反对楞是把床铺都搬了过去，吃住都在孵化场。 　　正是如此，有吴老栓以身作则，孵化场才逐渐从摸索阶段逐渐走入了正轨。 　　不过既然说了放假，张毅自然不会说话不算话，思索了一下然后便道：“不放假也说不过去，依我看就让吴老栓把工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人轮着休息一天，以后也照着这个法子来，咱们赚钱是重要，可是如果人休息不好稍微打个盹受的损失恐怕更大！” 　　“恩，我看成！”老钟点了点头，非常赞成自家少爷的决定，笑着道：“那我这就去把好消息告诉他们，不过说实在话，这孵化场还真替家里弄了不少钱，上个月咱们家一共送出去两万多只鸡仔、鸭仔，那些大户人家的谢礼就有将近两百贯，如果不是前面排头的时间太长，我估摸着还能更多！” 第一百二十二章 勋贵就应该有担当 　　一个月的收益能有两百多贯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当然这里面也包含了最近物价上涨的原因，不过即便是如此就像老钟说的那样，一旦孵化场那边排好了头那么以后孵化就变得非常的简单。 　　就像现在一样，有了一个规范的流程，并且工人熟悉了固定的操作模式，做起事情来就变得非常清楚，知道那些事情该干、那些事情不能干。最关键的是随着不断的摸索，整个工序也会被他们通过日常的工作逐步优化，变成一个相对完美的作业标准。 　　虽然现在孵化场里依旧有着一些缺点，但是就从整体来看，已经比孵化第一批鸡仔的时候好的太多，如此一来就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和成活率，张毅相信这个目前大唐头一份的孵化产业绝对能给自己带来一笔非常可观的收益。 　　“对了，接下来孵化出来的鸡仔、鸭仔就直接送官府那边吧！”张毅思量了一下，然后开口吩咐道：“当然，接下来咱们手里的那些放养鸡鸭的人也主意把周边区域清扫一下，现如今的虫子大多都长翅膀了，飞来飞去的就算晚上点着篝火也需要预防一二，否则的话万一地里的药材被糟践那就坏事儿了！” 　　说着，他眉头皱了皱，想到孙思邈又接口问道：“对了，孙道长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消息？” 　　“孙神仙那边前不久我让人给他们那边送菜的时候去过一次，据说情况不太乐观，好像是卡在了最后一步，孙神仙和一众太医一个个的眼睛都红了！哎！都是虫子造的孽啊！”说到孙思邈，老钟就变得肃然起敬，能够一心为了百姓日夜不休工作的人在他看来都值得敬佩。 　　当然，这个敬佩归敬佩，就像张毅说的那样，仅仅只是需要敬佩，甚至把他们当成神仙一样摆在神龛上供养都行，但是自己家里的人却不能这么干。 　　因为这样干的人都是圣人，大公无私，满身的博爱，所以能够留给自己和家人的部分就几乎没有一丁点儿留存，到达了这个程度如果不是神都会被人尊敬为神。 　　“确实是为难孙道长了！”张毅也是一脸敬仰，所以他也打算抽个时间去慰劳一下这位老倌，也算是为建设大唐做了一丁点儿贡献了吧。 　　“不过少爷，咱们家的鸡仔、鸭仔能不能不送到官府去啊？您不知道，官府那边一个鸡仔给的价钱就只有五文钱，就算是皇亲国戚通通都是这个价钱，比其他地方可便宜了好几倍呢！”老钟一边说，老脸就有些肉痛起来，道：“就算是送，送一部分也成啊！” 　　“对，别全送过去，这么大的朝廷也不缺咱们家这点儿，乖孙儿咱们家那些孵化场的人也不容易啊！”老太太脸色也有些不好看，看着张毅道：“再说了，鸡仔儿这么小，这一来一去的肯定死不少。” 　　死，肯定会死一些。毕竟鸡仔小，各方面的不足就必然会造成一定的死亡率。 　　但是这个死亡率如果控制的好绝对会被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张毅非常清楚，老太太其实也是在心疼钱，对于这个结果其实他早就预料到了，于是安慰道：“奶奶，这件事其实我也知道咱们家会吃不少的亏。 　　但是您有没有想过，正如您老人家所说的那样，咱们家是勋贵，在国朝发生天灾这样的时候就必须有一定的担当。这个时候您看看那些平民哪一个不是看着咱们这些勋贵？这次咱们吃一点儿亏，可是陛下心里清楚啊，这便足够了！” 　　顿了顿，张毅又侧过头对老钟道：“只要蝗灾这件事过去，这鸡仔、鸭仔的生意咱们家还可以做，像现在这样的暴利自然没有，不过也算是一个能够细水长流长期做下去的好买卖。 　　刚才我算了算，只要操作的好一个月百十贯钱必然是有的，而且那些牲畜的粪便咱们还可以用来给地里的庄稼和药材施肥，根本就不会亏！” 　　“施肥？用粪便？”老钟顿时脑袋就有些大了，不知所云的看着张毅。 　　张毅也是一愣，正想说点儿什么这才记起，在宋朝以前还真没有施肥这一说。 　　当然，这并不是当时的人特爱干净，而是在古人千百年间的传统观念里根本就没有施肥这一说，他们都固执的认为除草、浇水以及土地其实就是获取收成的必要条件。 　　当然，也有最原始的施肥方式，比如刀耕火种的‘火种’就是采用通过焚烧植物枝叶，然后通过草木灰播撒的方式来对土地进行施肥，除此之外根本就任何通过其他方法让土地变得更加的肥沃。 　　想到这儿，张毅才解释道：“老钟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咱们关中土地的收成现在是越来越少！别的咱们不说，就说同样咱们张家庄，几代人以前一亩地种上栗大概一年能收到三百斤，可是现在你看看，一亩地能收到两百七八就已经是上田了！” 　　“是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老钟叹了口气，道：“庄户人家就是看天吃饭，太阳小了长势不好，太阳大了又怕天旱，还有雨水也是个麻烦，遇上个风调雨顺的年景自然好一点，年景不好想填饱肚子都难！地里的粮食欠收这事儿我也听人说过，难不成还有别的法子？” 　　“所以就需要施肥了！这庄稼其实就和咱们人一样，需要吃饭喝水，可是仅仅只是吃饭喝水还不行。”想着直接说施肥张毅怕老钟听不明白，就解释道：“就像庄子里的娃子，家里生活开的好一些的就长的壮实，不好的自然就三根骨头两根筋。庄稼除了需要太阳照射、需要雨水滋润，同样的也需要营养。” 　　说着张毅就指了指院子角落边的一颗万年青，道：“咱们就说说这颗万年青，这东西庄子上其实好多人家都有，可是为什么咱们家这颗就长的壮？其实你不知道，每次我吃不完的饭食就倒在它的根脚处，而这些饭食经过一段时间就会变质，变成它能吸收的养分，所以它就长的特别高大，叶子也肥厚！”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的付出比你大 　　“少爷你这么说我倒是明白了一些，按照你的意思是这鸡鸭的粪便也能在地里使？”老钟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听着还真是这么回事，于是就忍不住问张毅：“咱们要不要找人收集一些来年用？” 　　“这个自然需要收集，不管是牛粪还是鸡粪、鸭粪，甚至是人粪其实都是非常好的肥料！”张毅一边回忆这记忆中农村处理这些农家肥的办法，说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距离人比较远的地方，比如山脚边什么的，把这些收集起来的粪便堆积在一起就好了，这东西味道太大离的人近了还真受不了！” 　　对于老钟的执行力张毅是非常放心的，而且非常衷心，如果不是看在他的年纪实在是已经有些大了，张毅甚至还想再弄出点儿事情来。 　　不过即便如此，如今张家庄事实上已经没有任何闲人了，所以即便是心理还有很多的想法至少在没有充足的人力来完成前都只能搁浅。 　　老太太最喜欢的就是看着自己的孙子指派人干活的样子，对于张毅滔滔不绝的言论总能让她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的慢慢细听，听到张毅吩咐完了老钟之后就准备回内宅。 　　出了子爵府，张毅就准备去看看孙思邈，路并不难走，一个人懒懒散散的两柱香的时间就来到了道观下面的封锁线。 　　“见过泾阳县子！”一位军士赶紧抱拳行礼。 　　对于张毅这位没有架子的爵爷他们还是非常喜欢的，虽然来的次数不多不过却非常平易近人，特别是现如今这些家伙天天守在山脚那儿也不能去，就算是能与人多说两句话都是奢望。 　　“诸位辛苦，辛苦！”张毅也赶紧抱拳回礼，朝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月十一的影子，就对军士问道：“月将军可在此？ 　　“回县子，月侍卫刚去道观，似乎是里面有一位太医累昏过去了，他去看看！”军士笑了笑，用半公式话的语气道：“要不我帮你上去找他？” 　　让月十一来见自己，张毅不干奢望，人家怎么说也是李二陛下身边的人，虽说只挂了一个侍卫衔，不过张毅却非常清楚这家伙在李二心目中的地位。而且就以李二让他来张家庄负责警卫农药保密这样的大事来看，如果说月十一是李二暗中的秘密机构头子就非常可信。 　　拒绝了军士提出带自己上道观的要求，毕竟协助道观研究本来就是张毅的工作，这段时间整日里在家里养尊处优，人家在道观里累死累活……想想就觉得有些开心。 　　毕竟有人干活自己就不用受累，肯定是一件好事。 　　顺着已经被人修整过后的山道很快就上到了道观，老远就看见三两个年轻一点儿的太医正拿着一只用竹筒做成的喷雾水枪朝着一个竹编的笼子里喷洒水雾。 　　竹筒后方是一根木棍，在里面的一头应该是缠了布条之类的东西，儿竹筒的前方就是很小的小洞，他们就是通过累死打针的方式吸水，然后喷洒出来的。水雾很细，也很均匀，这不由的让张毅不得不佩服这些古人天才般的想法。 　　不用细看，张毅就知道他们应该是在实验农药的药效，毕竟无论是有害的还是有益的东西都必须经过实验或者说临床才能看到它们真正的效果。显然，它们干这样的事情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当一个人喷完了竹筒里的水之后，立刻另外两个人就在一旁开始仔细观察竹笼里蝗虫的反应。 　　当然，对于这种以身试毒的崇高精神张毅是非常赞同的，可是你丫的刚刚才喷了农药也不带个口罩就傻楞楞的跑去做记录，这不是嫌命长么？ 　　正准备上前说两句，就看见月十一铁青着脸从道观里面走了出来。 　　“县子好事自在啊，不在山下开你的孵化场怎么有空到道观里来了？”看到张毅，月十一就忍不住讽刺了两句。 　　张毅倒是没有跟月十一一般见识，毕竟人家可是真正的认真负责在执行李二交代下来的任务，这本来是同一条战壕里的兄弟突然跑出去喝酒吃肉，把自己留在山脚下看大门换作是谁估计也高兴不起来。 　　不知道别人心理到底是怎么想的，所以张毅就强行的在自己的心理给月十一安上了这样的想法，人还没到就拱手对月十一道：“都是为了陛下效力，月十一将军又何至于此挖苦我呢？你不提孵化场我还真忘了，就刚才我还吩咐老钟给泾阳县那边送过去不少鸡、鸭仔呢。 　　你也知道，现如今都已经涨到十五文一只了，我却是五文钱送过去，一只就亏十文钱。现在孵化场那边已经关闭了任何鸡仔、鸭仔的供应，全力支持朝廷，按照一批两千只来计算，三日一批，一个月下来就是两万只如果算成前的话就是两百贯，而且还不算中途运送的脚力钱，如果持续到蝗灾结束你说我得亏多少？又为朝廷做了多少贡献？” 　　看着月十一一张老脸憋的通红说不出一句话来，张毅那儿还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继续道：“你再看看庄子地里那些药材，这些全部都是为蝗灾过后的大疫准备的，你再想想，这些药材到底能救多少人？ 　　别以为你们在这里做了点儿事儿，而且还是没成功的事儿就以为自己多能耐，哥们做的事可不比你们少！” 　　“是啊，老夫等人愧对陛下，愧对天下万民啊！” 　　正骂的起劲，孙思邈就红着眼睛也走了出来。 　　如果说以前这老头累归累还有几分人样儿，那么现在就完全像一具一层皮肉包裹这骨头的骷髅，发髻胡乱的打了结集在头顶上，就连竖发髻的木簪也不见了踪迹，深深凹陷进去的眼珠更是如同死鱼一半，还没走几步就像快散架似的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对于这样的圣人，就不能有丝毫的不恭敬，狠狠的瞪了月十一一眼，就笑着看向了走来的孙思邈。 　　可是……随着走进，张毅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 第一百二十四章 孙道长说是好东西 　　“孙道长……你……你这是……中毒了啊！”张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而事实却无法让他不得不承认，从孙思邈的肤色还是指甲的颜色来看……显然，孙思邈中毒还不是轻微中毒的症状，而是已经中毒多时！ 　　要知道在这里的人可都是杏林的宗师、泰斗，就连在一旁拿着竹筒做实验的几个年轻太医那放在其他地方都是名声赫赫的人物。像他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中毒，最让人疑惑的是他们难道连一点儿防范都没有吗？ 　　不可能！ 　　随即，张毅就否定了自己的判断。 　　哪怕是作为一名普通的医生都不可能犯这么简单的错误，纵然如今的医学并没有后世那么发达，甚至可以说基本的劳保用品都没有，但是也不可以至于把孙思邈都弄成这幅鬼样子吧？ 　　带着深深的疑虑，张毅立刻就测过头看向了正在观察中毒后蝗虫的那三人，果然，随着仔细观察，在他们的身上同样也有着与孙思邈相当的症状，只不过他们因为年轻，或者其他原因，中毒比较浅而已。 　　看到张毅吃惊的表情，孙思邈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苦笑道：“是啊，中了砒霜之毒，不过无碍，这点毒还毒不死人！这段时间其实我们的研制几乎就要成功了，就在这最后一步成粉的环节卡在了哪里，我和太医院的太医们商量了一下觉得如果加入一定剂量的砒霜也许可行，说不定毒性还会更强，所以就实验了一下……” 　　说着，孙思邈就满脸的痛苦，声音已经带着一丝颤抖，断断续续的道：“就是这个实验……或许是我们急功近利……哎……总之一言难尽啊！” 　　“张太医其实就是因此昏厥的！”月十一也冷冷的插了一句。 　　“张太医？”张毅看向了孙思邈，对于这位所谓的张太医他可没有一点儿印象。 　　不过对于孙思邈他们居然在敌敌畏里掺砒霜这件事张毅还是吓的不轻，一个是用化学制造的化工毒药，另一种是矿石毒药，虽然他并没有有多么深入的了解，但是张毅绝对可以肯定，两种剧毒的毒药混合在一起哪怕是半成品这其中产生的变化都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 　　特别是在没有任何化学基础，并且没有任何现代实验器材的情况下来进行这样的实验，不死那简直就是托李二的福了。 　　“就是中毒太深给闹的，不过已经并无大碍！”孙思邈的情绪有些低落，自嘲道：“只是眼看蝗灾已至，我等心急如焚啊！哎！我等添为医者不能悬壶于天下，简直是……简直是心如刀割啊！” 　　张毅毫不怀疑孙思邈的人品，说是心如刀割那绝对是真的不好受，当下便安慰道：“虽说蝗灾将至不过道长和诸位太医还需照顾好身体才是。 　　如今陛下已经聚集鸡鸭以食虫之法捕食蝗虫，并且夜晚点燃篝火也能消灭不少，现在虽说还有不少蝗虫但是大致上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即便是发生了蝗灾也不会如我们想象中那么可怕。 　　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进行研制，即便这次赶不上，咱们研制出来对于其他时候使用也同样有效，至少清除害虫这一条就能利及天下，所以为了咱们大唐百姓以后少受一些害虫的荼毒，你们也必须注意健康！” 　　说着，张毅就招唿了一下月十一，道：“帮我找几块细麻布过来，越细越好！” 　　月十一虽然并不清除张毅到底用麻布来做什么，不过还是亲自去准备，很快就带着一大卷的细麻布走了过来。 　　接过麻布，给张毅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细，无论是接头还是质感都相当不错，显然这卷应该是宫里边用的东西。 　　“把这卷麻布都裁成一尺的长度，我有用！”张毅又看向了月十一，赞了一句，道：“这麻布很不错！” 　　月十一的嘴歪了歪，强压住心里想要揍一顿张毅的冲动，想了想还是耐着性子拔出随身的匕首将麻布按照张毅的要求割成了一块块一尺长的布块，然后就鼓着一双牛眼等着张毅。 　　光是看这家伙那幅要吃人的眼神，张毅就知道如果不弄出点儿有价值的东西，这家伙肯定不会因为自己爵爷的身份而放过自己。 　　当然，张毅也不会给他任何的机会。 　　一把夺过月十一准备插进刀鞘的匕首，张毅就直接开始将一块麻布按照一定的尺寸裁成了布条，待一块麻布都裁完毕之后手里就多出了几十条差不多大小的布条。接下来张毅又将剩下的麻布一张张的按照后世口罩的模样叠起来，之后便将布条一边两根放在了叠好的口罩上面。 　　“孙道长，你看这个东西我将它取名为口罩！”说着，张毅指了指布条道：“这四条布条就是安置在这儿的，主要的目的便是方便打结挂在耳朵后面。至于这块麻布就是堵住口鼻的东西，中间最好包一些鸭绒什么的，多一些过滤层你们在研制农药的时候就能少吸入一些毒气进入体内。 　　不过你也知道，小子不会女红，所以穿针引线将这些东西做出来小子就没办法了。” 　　“口罩！”孙思邈嘴里重复了一句，就拿起一张麻布在手里比划起来。 　　对折，对折，再对折！ 　　不仅对折，他还拿在鼻子前面试探唿吸，一直实验好几遍之后才没好气的对张毅怒道：“好你个小子，早有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拿出来？真不是人子啊！” 　　“孙先生，这东西有用？”月十一还没弄明白，怎么一块麻布被裁成块之后孙思邈就当成了宝贝。 　　不过对于孙思邈他可不像张毅那么随便，无论是语气还是态度都相当的恭敬。 　　“这东西可是个好东西啊！”孙思邈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笑容，指着手里的麻布道：“其实不仅仅只是在这里管用，就算你们行军也是个好东西，特备是在冬天带上这东西吸入口中的空气就有了转化，冷气也变成了热气，对预防口鼻冻伤及其有效！” 　　说到这儿，孙思邈又看向了张毅，立马就将手里的麻布扔了过去，没好气的道：“老道也没有闲工夫弄这东西，你庄子上不是人多吗？让人赶紧给老道干制一些过来，有了这东西总算能让老道少操点儿心！” 第一百二十五章 准备！准备！ 　　凡人总是自寻烦恼。 　　张毅觉得这句话说的就是自己，明明打算去道观探望下就走人，结果就变成了揽一桩事情在身上。 　　不过想想也不是坏事，起码又为庄子里的妇人找了一件事情做，很显然口罩的出现必然会形成一个新的职业，当然除了口罩之外其实麻布手套也是一个好生意。 　　一边走，心里就越发的愉快，从两手空空的到如今的地位，财富，真的是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张毅有些飘飘然。 　　当然，庄户门日子过的也不错，在欢声笑语中人就渐渐学会了健忘，似乎即将将要来临的蝗灾只是远在天边的传说。 　　只是张家庄以外却并非如此，无论是长安还是泾阳，仿佛一夜之间变了模样，原本变得冷清的街道突然之间就变得繁华起来。无数的行人匆匆奔走，购买粮食的，以物易物的……一阵又一阵的喧嚣声充斥着一切…… 　　“爵爷，庄子从明天开始就戒严吧！”正襟危坐的三叔公咧了咧嘴唇，一阵犹豫后终究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是啊，爵爷，现在外边全部都已经乱套啦！”刘老汉看了看张毅，这段时间就是他负责带着庄户往城里送鸡仔的，对于外面的事情知道的自然格外清楚。 　　只见他仿佛心有余悸的道：“外边如今到处都是人，粮食已经被炒成了天价也没人卖，现在凡是能吃的东西通通涨价，就连谷草、烂菜叶子这些东西都成了金贵货。据说好多地方已经开始发了蝗灾，不少的灾民都一个劲儿的往州府里赶，更有甚着直接朝长安奔来…… 　　太仓那边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都指望着开仓放粮，可是朝廷就像看不见似的，楞是不放。我估摸着要不了几天，咱们泾阳就要开始乱啦！” 　　张毅皱了皱眉头，历史上对这场蝗灾的描述非常可怕，可是自己已经弄出了这么多东西难不成就没有一丁点儿改变？ 　　在他想来，无论是篝火还是鸡鸭吃虫，这两种办法任何一样只要执行下去，多了张毅不敢保证，至少各个州府周边地区的蝗灾应该是可以控制的。 　　可是……可是根据现有的情报，显然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蝗灾依然来了，甚至是在没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突然而至。 　　难不成李二根本就没有要求下面的官员采用自己的办法？ 　　脑海中电光火石的想遍了种种可能……然而一切仿佛没有任何作用，堂上一双双眼睛都等着自己抉择。 　　张毅承认，自己是有点儿那么自私自利，甚至还希望从这场蝗灾中发财，然而真正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却有着一种深深的恐惧。 　　这种恐惧不是来源于无知，而是知道的太多。 　　不敢想象易子而食、赤地千里的局面，因为张毅担心如果自己想下去眼前就会出现史书中记载的模样。 　　“封庄吧！”沉默了许久，张毅终于还是发了话。 　　他心里非常清楚，越是这个时候就必须越发的果断，如果有任何半点儿犹豫那么受到伤害的就不仅仅是庄户，更有可能的就是自己或者老太太，和张香。 　　“那等会就让那些操练了许久的青壮都从新分派下任务，从今天开始分成三队，每四个时辰乱换一次，每个入庄的路口都必须安排人照看，一旦发现流民就驱赶出去！”看到张毅点了头，三叔公这才道：“至于那些赶不走的……就给把煳煳面吧！” 　　“三叔公，要是给了煳煳面还不走呢？”这时候那位叫做老五的汉子站起身来，问向了三叔公。 　　对于老五张毅是很有印象的，到现在他还依稀记得这位老五以前似乎当过府兵，似乎还是一个队正来着，这段时间就是由他带着庄子里的一众青壮操练。 　　“要是这样还赶不走的话……就……”说话间，三叔公的声音就变得寒厉起来，伸出那只苍老的泛着老人斑的干枯大手朝着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个切的手势。 　　这就是杀人！ 　　饶是张毅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看着平日里这位德高望重，甚至满脸和蔼的老人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张毅还是莫名的打了个寒掺。 　　这还不是乱世，仅仅只是一场天灾，就变成了人人自危的这幅场面，张毅不敢想象，如果是真正的乱世人应该如何生存！ 　　“还有，让你准备的家伙都准备齐全了吗？”三叔公又一脸严肃的看向了刘老汉。 　　刘老汉赶忙点头，道：“三叔公，都准备好了。三十七把长刀，一百多杆枪，全部都堆在库房里面，等会儿我就让人发下去！” 　　“恩，不错！”三叔公这才算松了口气，又对老五道：“小五，你可的记住了，现在这个时候可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整个泾阳现在就数咱们张家庄有粮食、有吃事，如果流民过来咱们这儿肯定是首选。 　　你若是软了，咱们整个张家庄都得跟着陪葬！而且……” 　　三叔公说着再次看了看在主位上坐着的张毅，笑着道：“多亏老天保佑，让爵爷来了咱们张家庄，而且庄子也是爵爷的封地，没有爵爷的允许进庄那就是强盗！杀几个强盗到时候你们只需要去县衙报备一下便可！” 　　“爵爷，三叔公，各位叔伯！”老五立马抱拳，想众人行了个军礼，大声保证道：“你们放心，但凡到时候若是有一个流民进庄，我老五就拿人头来见你们！” 　　老五说的铿锵有力，话语间顷刻就恢复成了一个军人的本色，整个人就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一般寒光四射！ 　　“好！”三叔公大喝一声，连连点头。 　　既然老五说了不让一个流民进庄，他就相信绝对不会有一个流民进来！ 　　然而张毅却是暗暗发苦，有老五带着青壮守护在一段时间里庄子肯定是不会有任何问题，可是瘟疫呢？瘟疫可是不认人的，纵然庄子里有粮食，可是水源呢？整个张家庄现在最主要的水源就是泾阳河，就算躲过了流民这一关，还有瘟疫这一关是必须得过的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 防疫办法 　　一想到瘟疫，张毅立刻就大唿一声：“且慢！” 　　原本都准备回去准备的众人立刻又回过头来，看向张毅。 　　都一头雾水，事情既然商议完了，爵爷难不成又心软了不成？ 　　要知道，张毅自从来到了张家庄，在众人的印象中就是一个非常慈善的人，当然，相比于其他地方的勋贵张毅也称得上慈善，毕竟整个庄子被他搞的风风火火，别说受冻挨饿的没有，现在哪家哪户手里没有点儿余钱和粮食？ 　　甚至连娃子都能凭本事赚点儿工钱贴补家用，更不用说还有书念。 　　所以看着张毅开口，三叔公心里立刻就暗叫不好，转过身就就拱手对张毅哀求道：“爵爷，您心善咱们庄子里的人都知道，可您现在不能心慈手软啊！那些个所谓流民，其实就是流寇，莫说粮食，他们连人都敢吃，您要是把他们放进庄子，咱们整个庄子就会鸡犬不宁啊！” 　　不只是三叔公，刘老汉、老五、吴老栓、还有老钟以及其他几位庄子里的老人都赶忙齐齐看了过来。 　　“是啊少爷！流民就是流寇，咱们现在赌不起，也不能赌。”老钟在众人乞求的目光中终于还是站了出来，对张毅建议道：“如果您觉得那些流民实在是可怜，大不了咱们在县城门口施粥就行了，反正家里如今草料除了送进官府的咱们还剩下不少，若是配着粮粉也能顶一阵子！” 　　“那咱们还剩下多少材料和粮粉？”张毅想了想，然后问想老钟。 　　对于自己家如今到底有多少粮食张毅根本就不知道，当然也没闲心知道，为了清楚现在自身的情况他还是觉得了解一些为好。 　　“回少爷，咱们家粮粉没有交官府，原本有一些，后来又收了点儿粮食也磨了粉，所以现在粮粉大约有四千一百八十石，粮草也有差不多五千石！”老钟没有拿账薄，随口就报了出来，笑着道：“当然，庄子里也有一些，都是庄户们看着粮价上涨老汉帮他们买的，都分发下去了，算起来整个庄子能用的粮食应该在五千石左右。” 　　听了老钟的汇报，张毅总算是心里有数，于是对焦急等着自己回答的众人道：“刚才三叔公恐怕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说着张毅朝着三叔公拱了拱手，然后解释道：“刚才之所以让大家等等，其实是另外一件事。三叔公，您可是咱们庄子里的人瑞，您给大伙儿说说，这天灾之后还有什么东西会要人命？” 　　随着张毅的话一出口，整个大堂立刻就安静下来。 　　因为其实不用三叔公说大家伙也明白，正所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那么显然张毅说的就是瘟疫。 　　如果说蝗灾可以通过储存粮食挺过去，有了流民可以用武力驱赶，可是瘟疫呢？根本就是防不胜防啊！在所有人的意识当中都非常清楚瘟疫的可怕，最关键的是即使到现在也没有人总结出了任何防范的办法，一旦染上瘟疫，那么等待人的就是死亡！ 　　“瘟……疫？”三叔公的话音也变得颤抖起来，甚至整个人都快要站不住似的抖动的非常可怕。 　　幸亏老五机灵，一把扶住三叔公，否则的话这位年过六旬的老人很有可能一把摔在地上。 　　“不错，正是瘟疫！”张毅点了点头，说道：“刚才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让大家稍等，我想如果咱们不采取预防措施，恐怕即便是躲过了天灾，瘟疫也受不了。 　　所以我觉得咱们有必要让整个庄子里的人都进行防范！” 　　“爵爷……您……您是说……这瘟疫还能防范？”刘老汉第一个站了出来。 　　如果说别人说瘟疫可以防范他绝对不信，可是张毅说出来不仅是他，就算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绝对是信的。在他们眼中，爵爷的本事大着呢，就连孙神仙都要来向他请教杀蝗虫的法子，现在折腾出一个防御瘟疫的法子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错，方法自然是有，不过却是需要咱们全庄上下配合才行！”张毅肯定道：“首先我们需要明白什么是瘟疫，他们又是通过什么方法传播的！” 　　说着，张毅缓步走出了大堂，来到院子里，解释道：“瘟疫其实就是尸体腐烂过后产生的一种疾病，这也是为什么人死了之后不能暴尸荒野的一大原因。而它传播的方式主要有两个途径，第一种就是水源！” 　　张毅站在院子中间，用手指着远处的泾阳河道：“咱们庄子因为距离泾阳河比较近的原因，以前都是到河里挑水，现在有了水车虽然方便了一些，但是依旧也是河里的水源。大家想一想，如果咱们继续喝河里的水会怎么样？” 　　顿时，众人勐的吸了一口冷气！ 　　都觉得嵴梁有些发寒！正如张毅说的那样，庄子里上上下下的饮用水那可都是泾阳河水啊，一旦瘟疫爆发，喝了这样的水想都不用想，庄子上上下下全部完蛋，绝对不会有任何的侥幸。 　　要知道，瘟疫之所以称之为瘟疫，其中最大的特点就是群里爆发，并且感染力极强，往往有一个人感染倘若不采取隔离的话很有可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就会传播给他几乎所能接触到的所有人。 　　而另外的人再次感染，然后再次传播…… 　　“爵爷，您说，我们该怎么办？”三叔公赶紧看向张毅发问。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什么勋贵、辈分了，心理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打听清楚该怎么避免传染。 　　“三叔公，你先别激动，既然我说了有办法自然会有办法！”张毅安慰了下一脸焦急的三叔公，接着又继续道：“第二种传播方式就是动物传染，比如家里的狗、猫或者老鼠……这些动物在外面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回来之后也会传染给人。所以基于这两种传播方式，我们可以采取下面几大措施。 　　第一，庄子里立刻开始挖水井。咱们庄子靠近泾阳河，所以底下水量很充沛，挖个三四米深肯定就会出水。 　　第二，家里有动物的，还有牛棚、鸭棚、鸡舍之类的地方从现在开始每天必须进行清扫，而粪便统一划出个地方进行掩埋。 　　第三，庄子里所有人必须每天洗一次澡，饭前便后都必须洗手。 　　第四……” 第一百二十七章 蝗灾降临 　　张家庄里面已经没有了一个闲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灾难默默的准备……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当一匹匹快马踏着尘烟出现在长安城门口的时候，就预示着这场灾难真正的爆发了！ 　　“华县蝗灾，蝗虫亿计，所到之地草木尽毁……” 　　“潼关蝗潮……犹如割地……” 　　“凤翔蝗灾……” 　　…… 　　短短的三个时辰内，一十二位急使汇集长安，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有更多的急使不断的从四面八方赶来！ 　　李二震动！ 　　朝堂震动！ 　　整个长安顷刻间便再一次陷入了成群结队的疯狂！ 　　当天色渐黑，最后一位急使入驻到驿站的时候，急使的数量已经突破到了二十三位！ 　　李二脸色阴郁的坐在殿堂之上，默默的听着下面传上来的奏报，桌案下的拳头已经捏的青筋爆起…… 　　原本还以为一切尽在控制之中，当灾难真的来临的时候李二才发现，一切其实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或者说是自己自信心膨胀到顶端的一种无情的粉碎。 　　灾难实在是太大了……席卷整个关中，二十三为红翎急使代表的便是二十三个州府，这让李二深深的感觉到了无力！ 　　然而蝗灾才刚刚开始爆发，那么等几天后会发展到如何？三十个州府，四十个州府，还是整个大唐？ 　　“启禀陛下，如今已确知受灾之地已有二十有三，老臣建议立刻开启各地州府官仓放粮，以平民心！”魏征脸色苍白的站了出来，一脸严肃。 　　“不可！”房玄龄当即否定道：“如今蝗灾才刚刚开始，百姓家中再不济也应有两三月之粮，如果节省一些至少还能顶上一段时间。并且发生蝗灾，今年可以说好多地方都有可能绝收，现在才入五月，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还需要熬到明年开春，的时候才行！” 　　长孙无忌也出班道：“不错，不但如此，我们还需要计算开春之后怎么办？开春之后便是春耕，倘若误了春耕明年又将流民四起，所以现在还不是开仓放粮的时候！” 　　说话间，长孙无忌朝着李二一拱手，继续道：“陛下，老臣以为如今最大的事情便是广布公文，安定民心，并且各州、各府的驻军也需要随时待命，以防居心叵测者生乱！” 　　…… 　　“那便依无忌所言，暂不开仓！”听了众位大臣的商议之后，李二才表态道：“不过这次蝗灾确实太大，立即通知各州府官员统计受灾情况，若灾情特别严重之地速速奏报！ 　　另外大灾之后便有大疫，各地如若出现死伤必须立即掩埋。河道、江域，以及其他水源也必须保持干净！” 　　李二一条一条的安排着事务，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文书，递给旁边的太监示意传递给众人，道：“朕这里有一份预防瘟疫的方法，待会儿便将这方法以公文发放全国，并且太医院那边也已经给出了治疗瘟疫的药方，接下来内务府那边将会制作一批成药分批送往各地。” 　　…… 　　夜色，总是人疗伤最好的掩饰，喧嚣了一整天的长安城逐渐的随着夜幕的升起渐渐的变得消沉起来。 　　跳动的灯火这时候就成了黑暗中的主色调，有的人家正在清算家里的粮食如何吃才能坚持到明年的再一次收获，有的人家则将不多粮食打包藏起来，然后带家人一起逃难，准备回来的时候再用这些粮食度过最艰难的时光。 　　没有人知道此刻的李二同样的久久不能入眠。 　　虽然早已经知道了蝗灾终究会到来，但是因为他膨胀的自信心使的这一次的蝗灾在明明有准备的情况下甚至超越以往的每一次蝗灾。 　　就这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眼睛随着桌案前面不停燃烧的火苗感到一阵的失落。 　　“陛下，如今大唐上下灾害不断，您可要保住龙体才是！”长孙屏退了两侧伺候的太监和宫女之后，亲手将一碗银耳羹捧到了李二跟前劝慰道：“再说了，咱们也不是没有准备，各地的粮仓您也早早派人清算了余存，粮粥粉也准备了这么多，即便是这次蝗灾大了点儿应该也能安稳过去。” 　　长孙总是能够在李二最需要她的时候出现，她非常清楚现在李二最需要的是什么。 　　一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在他最得意，最有信心的时候遭受到了这样的打击，他绝对是最无力和无助的。然而正因为他是帝王，所以不能软弱，甚至他不能像个普通人一样叹息和求助，因为那样的话只会显示出他的软弱。 　　所以这个时候李二并不需要帮助，也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吹捧，他需要的是一种只能在阴暗之中并且仅仅只是自己的安慰。 　　李二接过了长孙送来的银耳羹就开始吃了起来。 　　吃的很快，三两下功夫一碗银耳羹就见了底，不过他并不打算浪费，而是尽量的将里面所有的汁水全部喝掉之后才放到了桌案上面。 　　“观音婢，你说朕这次是不是真的太信心满满了，以至于老天跟朕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等长孙用手绢将自己嘴角的残渍擦拭干净之后，李二才看向长孙说道：“三月的时候张毅就给朕说起即将会发生蝗灾，通过听风他们的调查朕也明白这场蝗灾无可避免。 　　可是尽管朕做了这么多准备，到了现在朕才发现所做的一切原来只是个笑话！仅仅只是今天就传来了二十三个州府受灾，朕真不知道一觉睡醒的时候，朕的案桌上还会出现多少封蝗灾的奏报！” 　　“陛下，您也说了您做了准备，那么不管结果如何您都已经尽了力，大不了妾身陪你一起承担便是！”长孙轻轻的环住了李二的腰板，将头轻放在他的肩膀上给予着自己男人虽需要的安慰。 　　“不错，大不了承担便是！”李二一把握住长孙绵软的小手哈哈一笑，“朕既然千辛万苦登上了帝位，自然不会轻易屈服，不就是个蝗灾而已，朕还不信那些蝗虫能吃了朕不成！” 第一百二十八章 真实的世界 　　蝗灾终于还是来了！ 　　看着孙思邈流着老泪，用颤抖的双手将一个小瓷瓶紧紧地握在手里的时候，张毅也不由的心里一阵的酸痛。 　　后面的太医们也是流泪不止，尽管他们已经尽了全力，可是研制出来农药的时候蝗灾已经爆发。 　　一个个傻傻的看着漫天飞舞的蝗虫，这些长着长长翅膀的生物成群结队的将一片绿色变成荒芜，然后向下一篇绿色飞去，并且乐此不疲的循环着这个它们看来最愉快的事情。 　　“张毅……”孙思邈小心翼翼的将瓷瓶放进怀里，伸出手紧紧的拉着张毅的胳膊，颤抖道：“我们终究还是迟了！” 　　孙思邈的声音非常沙哑，人也干瘦的吓人，如果僵尸一般的身体在漫天起舞的蝗虫中就像一盏即将熄灭的灯火，如果不是还能感受到他手掌间传来的力量，张毅只会觉得这已经是一个油尽灯枯，等待着死亡的老人。 　　“不迟！一点儿也不迟！”张毅赶紧安慰道：“现在正是时候，虽然咱们没有赶在蝗虫长出翅膀之前，不过有了这些药粉我们只需要奏请陛下派遣一些军士立刻使用，即便是只能保住一部分庄稼，那么也算是一众成功！” 　　“成功？”孙思邈呵呵的苦笑，完全不顾双颊长长的泪珠汇聚成的小溪，苦涩道：“如果我们能够快上半个月……半个月啊！只要快上半个月研制出来，那么这些蝗虫……这些蝗虫……” 　　说话间孙思邈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立刻便有一位太医伸手扶了孙思邈，与此同时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脉搏上，好一阵才开口道：“道长心火攻心，以至肝火上涌，休息一下，然后静养几天便可无事！” 　　“那送药的事情还是由泾阳县子代劳吧！”这时候月十一冷漠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转过头，张毅正看见月十一已经全身披甲站在了道观的门口，并且在他的身后还跟着整整一队的军士。 　　显然，他也是得到了农药研制成功的消息匆匆从山下赶来，目的便是尽快将配方和成药送到李二的手中。 　　“好！我们尽快出发吧！”张毅点了点头，然后对月十一道：“不过道长这边最好留一位太医再此照顾，其余的诸位太医也一并去面见陛下吧！” 　　说着张毅又对众位太医道：“待会儿诸位在马车上好好休息一会儿，接下来咱们恐怕还有一场恶战！” 　　其实众太医不用张毅说也非常清楚，既然农药已经研制成功了，那么接下来肯定是需要大量的生产。 　　而配方，以及工艺都只有他们才知道，并且还需要保密，所以当禀告李二后肯定这些事情都将交给他们去做。 　　“多谢泾阳县子提醒！”太医院院判立刻拱手谢谢张毅的提醒。 　　如是，从张家庄出发，前面禁军开路，浩浩荡荡一队马车便成尘土飞扬的朝长安赶去…… 　　马车一路前行，因为有着禁军的护卫，纷乱的人群并没有人敢靠近车队，然而一阵阵如同风扇剧烈转动的‘噗噗’声却怎么掩住耳朵也掩盖不住。 　　“噗噗噗！” 　　“噗噗噗！” 　　…… 　　坐在马车里，张毅顾不得耳朵边不断徘徊的嗡鸣声，艰难的用手将一团搓成圆柱体形状的纸团希望可以放进孙思邈的耳朵里。 　　不过马车跑的实在是太快，他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然而却一次又一次的寻找马车在摇晃之后的那一丝契机。 　　看着眼前这个固执的让人想抽一巴掌的老头，张毅只能通过这种办法减轻一点他的痛苦。当然，从他那张即便是早已经虚弱的几乎毫无血色的苍白老脸中，张毅却是一阵的心痛。他看到痛苦，也看到了心切，更看到了深深的无奈，在这位已经虚弱到了这个份上还在尽量让自己保持着清醒的老头面前，张毅第一次生出了一种叫做热血的东西。 　　也许正是因为有了太多这种不惜牺牲一切为华夏这个族群坚持的人，汉民族才能在风雨飘摇的数千年中延续下去吧！ 　　民族英雄！ 　　这就是民族英雄！ 　　他们被捧在高高的神坛，他们在史书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好不容易将纸团塞进孙思邈的耳朵里，这一刻张毅就仿佛看到孙思邈真正的变成了神仙。 　　“打打打……开开开……窗窗……户户……户……” 　　只看见孙思邈不停的说话，耳边却是一道道如同不断扩散的回响，这种感觉就像成圣的梵音，空旷而又神秘。 　　用力的拍打了一下脑袋，思想终于从这种奇妙的感觉中清醒过来。 　　原来并不是孙思邈即将成仙，而是自己产生了幻觉。清醒过来之后的张毅觉得应该是在外面无数个不停拍打着翅膀的生物电风扇的轰鸣中，自己的耳膜受伤从而影响了神经，于是出现了这种幻视和幻听。 　　将孙思邈扶着靠在自己的大腿上，张毅赶紧给自己的耳朵里也塞上两团纸团，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马车的窗帘。 　　然而打开窗帘的一霎那，数只扑扇着翅膀的蝗虫就随着缝隙转了进来，然后就昏头晃脑的四处飞舞起来。 　　张毅并没有管他们，而是透过缝隙观察外面的世界，只是当他真的看到外面的一切的时候饶是脑海中早已经幻想出了无数种蝗灾降临的场面，可是看到那一团团铺天盖地不断移动的暗黄色烟雾不断地蔓延一切的时候，张毅还是觉得自己那颗看似坚如顽石的心开始渐渐的破碎。 　　这就是蝗灾吗？ 　　那一簇簇由万千只挥舞着翅膀汇集在一起的烟雾就是所谓上天的惩罚？ 　　看着窗外那一处处摆着香案，放着供品，一个个不断跪在地上乞求老天爷饶恕的百姓……他们虔诚而又卑微，他们愚昧而无知，他们拿出了能拿出的一切来敬奉面前这些把绿色变成颓废的神灵的使者。 　　老人、青壮、妇人、孩童……念叨着一句又一句朴实而又无奈的祭文！ 　　就在这一刻，张毅终于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真实，而自己并不是活在如同梦一样的虚幻之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农药的两面性 　　孙思邈就这样靠在张毅的胳膊上，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前方的一小块世界，与先前的痛苦之色相比现在恰恰相反，只是嘴角微微的动了动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之后便呆呆的沉默不语。 　　张毅很清除，孙思邈之所以不说话完全是陷入了绝望，在这样大规模的蝗灾中他根本看不到希望。 　　马车依旧即疾驶如飞，根本就没有一点儿想要慢下来的意思，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看着车窗外的一切。 　　并不是不想阻止，而是根本就阻止不了，即便是阻止了一个人、一群人，也阻止不了更多的人。 　　一个半时辰！ 　　当马车经过了灞桥，蝗虫就变得少了很多，在这里没有它们所需要的东西，所以对这座宏伟的城市提不起一丁点儿兴趣。 　　“道长，你还好吧？”张毅小心的将纸团从孙思邈的耳朵里取了下来，然后问道。 　　对于这个固执的老头张毅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孙思邈艰难的喘了口气，右手却是紧紧的抚摸着胸口放着农药瓶子的位置，虚弱的对张毅道：“你说这东西能管用吗？” 　　并不是孙思邈不知道农药的效果，相反，农药本来就是他亲自带领完成的，即便是那些太医恐怕也没有他更知道这瓶农药的威力。可是现在居然问根本就没有参与研制的张毅，实在是被刚才恐怖的蝗群给吓的。 　　以至于原本对农药信心满满的他，这时候也不禁生出了一股难以抵抗的念头。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能够扑灭外面那些该死的蝗虫的话，肯定就是你怀里的东西！”张毅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是做过实验的，对于农药的药效自然不用我来说。只要这样的农药足够，我相信即使再多的蝗虫，恐怕也只有被消灭的份。” 　　“可是……”孙思邈还是有些纠结……苍老的手缓缓地抬了抬，指着窗外，道：“可是蝗虫实在是太多了！” 　　对于孙思邈的顾忌，张毅非常清楚，正如孙思邈说的那样，蝗虫铺天盖地，如果仅仅只是凭着最原始的捕捉就算是发动全大唐的百姓也不可能将其捕捉干净。 　　可是作为一个后世穿越者来说，没有人比张毅清楚农药对昆虫的杀伤力到底有多大。即便是后世那些一代一代不断在农药的灭杀下不断进化出抵抗力的蝗虫还不是难逃农药成片的灭杀吗？ 　　敌敌畏不行就有乐果，乐果不行咱们还有佛兰丹，佛兰丹产生了药抗还可以研制其他的药物…… 　　总之一句话，虫子再多那也只是依靠着本能行事的低级生物，或许因为群体效应它们能逞凶一时，可是在人的不断努力中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当然，孙思邈研制出来的农药肯定没有后世的农药药效强烈，可是大唐的蝗虫也没有经过农药的洗礼产生抗药性。张毅估计，就算是孙思邈怀里的这么一小瓶，如果兑好水以后通过喷洒，绝对能够消灭方圆一亩地之内的所有昆虫。 　　张毅想了想，对孙思邈说道：“你只是在做实验的时候看到一只或者两只蝗虫被农药杀死而没有什么感觉，可是我要告诉你，这东西绝对比你想象中还要恐怖十万倍！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有足够的农药，别说区区蝗虫，就算是整个大唐的任何昆虫，都在它的灭杀名单当中。正因为它如此恐怖，所以希望你能谨慎一些！” 　　张毅说的非常严肃，至少孙思邈就从来没有看到过张毅这么认真过。 　　“你的意思是……这东西可以杀人！”孙思邈立刻就想到了一个原因。 　　如果农药只是灭杀昆虫的话，那么这农药就绝对是一件好东西，可是能够杀死昆虫的东西杀人自然也是可能的。作为一名对药物研究的相当透彻的医者，孙思邈非常清楚，药这东西往往都有着两面性。 　　就比如某味药材，它明明有毒，可是当配伍另外某一味，或者两味药材的时候就成了能够治病的良药。 　　而农药也是如此！ 　　能够没啥蝗虫，按照这方面来看肯定是良药，可是如果用来杀人的话？ 　　显而易见，那便是毒药！虽说农药的药效已经被他们实验到了稀释后人体可以接受的程度，可是既然有了农药这个先驱，难保就没有人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专门开始研制毒药。 　　可以想象，如果当毒药这种东西被运用到了战场上，那么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天灾…… 　　想到了这一点，孙思邈也变得犹豫起来，他其实现在也不知道任何是好。李二是天子，那便是真龙，龙便代表着威严与毁灭！ 　　可以想象，如果李二在这次蝗灾当中如果尝到了农药的甜头，是必会加派人手继续研究其他类型的毒药，为了对付大唐周边的敌人他甚至很有可能采用这种毫无人性的灭杀方式。 　　“我们真要去皇宫？”孙思邈变得有些迟疑。 　　他不知道这一去到底是对还是错。 　　然而马车并没有留给两人继续讨论的时间，随着耳边传来月十一的声音的时候，皇宫已经到了。 　　这一次两人并没有从侧门进入，而是走的正门，在月十一的带领下甚至根本就没有任何检查两人就见到了一脸沉重的李二。 　　“小臣（草民）见过陛下！” 　　看到两人的时候，李二立刻便仿佛来了精神，脸上也顷刻间升起了笑容，哈哈大笑的对孙思邈道：“孙先生，诸位太医可是大事已成？” 　　能够在这里见到孙思邈，绝对是李二根本就没有想到过的事情。就好比一个饥渴的人在沙漠中行走，原本已经绝望，可是当他停下脚步的时候却迎来了一场春雨，这个时候心里的激动必然是惊喜万分。 　　当然，其实就在他见到孙思邈那张脸的时候，李二其实已经知道孙思邈等人成功了。 　　“草民及太医院众太医不负陛下厚望，于今日已经将农药研制成功！”孙思邈点了点头，然后就从怀里掏出了小瓷瓶，不过脸上却是一阵青、一阵红。 　　立刻便有太监上前，准备将瓷瓶转呈给李二。 　　可是正当这名太监即将要伸手的时候，孙思邈却将瓷瓶紧紧的握在了手中，然后便直视着眼前脸上因为过度兴奋而变得潮红的李二！ 第一百三十章 孙思邈的担忧 　　李二不由的一愣。 　　“孙先生，你这是？”李二一脸狐疑的看着孙思邈。 　　看着孙思邈正要开口，张毅赶紧抢先一步打断道：“陛下，此药乃是农药，含有剧毒！” 　　说着就朝李二拱了拱手，拍马屁道：“您可是万金只躯，可不能碰这种东西，万一要是沾上了一点儿，小臣等的罪过可就大了！” 　　在这个时候张毅可不敢让孙思邈说话，都说牛鼻子，牛鼻子，说的就是这些个道士一根筋的脾气，万一这老头脑子里打铁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就算是他研制农药有功恐怕也免不了李二伸手的一刀。 　　对于李二这个人张毅实在是太了解了，虽说表面上看似重情重义，其实那也是有底线的。除了那帮子跟着他打天下的老兄弟，有几个朝臣能够全身而退？ 　　别以为有一个侯君集造反灭其身不灭其族，那也是考虑到了整个大唐军方的很多因素才做出的决定，能够成为一代帝王，能干出囚禁父亲，杀掉亲兄弟的人能是一个心慈手软的角色？ 　　当然，这些话张毅可不敢说，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拖延和用眼神来希望孙思邈不要脑袋发热。 　　“孙先生都不怕，难不成你小子以为朕的胆量就这么小？”李二心情很不错，看的出来他这段时间已经快要被蝗虫逼疯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能够一劳永逸，他自然不会怪罪张毅的莽撞。 　　张毅赶忙陪笑道：“陛下您英明神武自然不说多说，再说了，孙先生这也是为您好不是？虽说农药有瓶子保护，可是到底是有毒之物，就算是孙先生用过之后那也是要清洗好几遍手才行，否则的话一样中毒，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月十一，对于这件事他最清楚不过了！” 　　“有这事儿？”李二侧过头，看了看笔直的站立在一边的月十一。 　　“确有其事！”月十一当即便肯定了张毅的说话，解释道：“当初为了实验农药的药效，孙先生以及太医院半数太医皆中药毒，其中一名如今还在张家庄修养！” 　　依旧是惜字如金，如果不是李二问起，张毅觉得这个死板的家伙很有可能根本就不会把实验的事情说出来，更不用说实验的过程中到底有多少人中毒。 　　听到了月十一的解释，李二立马做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快步走到孙思邈跟前约莫三步距离，然后便是躬身行礼：“先生为救我大唐百姓之功德，当受朕一拜！” 　　说话间，只见李二便要一躬到底。 　　孙思邈也是被吓了一条，这时候他哪里海顾得上刚才心里想的什么，赶紧横跨两步，躲过了李二的躬身一拜，才道：“陛下不可！贫道本是方外中人，上体天心本事分内之事，到是太医院的诸位太医才是兢兢业业，不日不休的研制农药。 　　若非如此，只怕想要研制成功恐怕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行！” 　　“有功者赏，有过者罚！太医院诸位太医不负朕厚望，朕定然不会辜负诸位太医，下来之后朕自有封赏！”李二见孙思邈不受自己的一拜，也没有再继续下去，当他看到孙思邈一脸苍白的时候顿时一惊，忙问道：“先生为何脸色如此苍白，莫非是余毒未清？” 　　孙思邈苦笑了一下，摆了摆手，苦笑道：“多谢陛下厚爱了，虽有些许余毒倒无大碍，贫道只求陛下能够早日批量生产农药以解蝗虫之危！” 　　说话间，孙思邈立刻便要俯身下拜！ 　　“小臣恳请陛下立刻召集众位太医，以及医者众，广收药材即可生产农药杀蝗！”张毅也立刻俯身下拜。 　　…… 　　“好，朕立刻便下旨太医院，着长安所有良医即日制作农药，一有成品立刻快马加急送往各州府杀蝗！”李二当下立刻应允，然后朝月十一吩咐道：“寻一偏幽之所于孙先生静养，闲杂人等不的打扰！” 　　月十一当即领命，便扶着孙思邈告辞而去。 　　待孙思邈走了之后，李二这才看着张毅笑道：“小子，说说吧，刚才为何打断孙道长说话？” 　　张毅顿时一惊，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没有想到啊，刚才仓促只见居然已经被李二看出了问题，原本以为他毫无察觉，现在才发现人家居然早已经注意到了，之所以没有当即发难而是隐忍到现在才问不得不说李二果然不愧是李二。 　　然而李二的问话张毅却不敢不说，当即只好苦笑道：“陛下，这农药能够杀虫，除此之外难道陛下就没有想过这农药还有其他的用处？” 　　“除了杀虫还另有用处？”李二立刻就被张毅这句问话问的眉头皱了起来，想了一小会儿，才试探的问道：“你是说战争？” 　　对于李二的回答张毅并没有一丝的意外，李二本来就是将军皇帝，可以说也是中国历史上为数不多的文武双全的帝王之一，其无论是统军，还是文治，都可以说相当的出色，能够根据张毅的话想到战争中去其实根本就不足为奇。 　　不过此时的张毅却是暗暗叫苦，如果李二朕的铁了心想要将农药，或者说毒药用在军事上面的话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不过张毅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不错，孙先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想要劝诫陛下，希望陛下以天下为重，不要将这东西用于战争之上，以免生灵涂炭！” 　　听到张毅说的这么严重，李二顿时就来了兴趣，看着张毅再次问道：“既然朕掌握了此等犀利武器，为何就不能用在战争之上？张毅，你可知道我大唐每年有多少将士死在作战之中？你又可知我大唐每年会多出多少的孤儿寡母？ 　　如果这农药真的可以用于战争，朕即便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也愿意一试！”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先河 　　李二的话语间带着满满的自信，显然他对毒药杀人这种方法已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要知道，自古以来其实毒杀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只不过区别的是前者因为毒药的特殊性非常难以获得，所以成本相当的高昂，相比起一名普通的军士即便是采用毒药毒杀成功，那么对于施毒者来说也是一种损失。 　　而自从农药出世，这就代表着毒药其实也可以批量生产，而且李二还从张毅以及孙思邈的话语间听出了另一个意思，那就是成本似乎相当的低廉。 　　在他看来，既然成本能够有效控制，并且可以批量生产，那么用毒药杀人显然比拿大唐军士拿命去拼划算的多。 　　毕竟经过了隋末之乱，事实上现如今大唐的人口根本就是捉襟见肘，不仅军队需要人，种田、行商甚至其他很多地方也需要大量的人口。 　　可是人口不像庄稼，收割一次明年又可以播种成熟，就按照一个婴儿初生开始，按唐朝男子成丁16岁来算，这期间足足需要十六年的时间。 　　然而就算是如此，这十六年时间中的天灾、人祸、病痛等诸多的原因，都有可能让这个孩子中途夭折，所以对于大唐来说每一个男丁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张毅自然非常清除李二的想法，既然能够有更加简便，并且没有任何伤亡的前提下能够打败敌人，那么采用人命相搏的战争自然就毫无可取之处了。 　　凭心而论，如果自己站在李二的角度张毅觉得自己多半也会如此考虑，那么将孙思邈软禁起来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正所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能够果断的干出这样的事情来，虽然在张毅看来李二私德有亏，但是不得不说他有着一颗作为帝王所必须具备的果断和睿智。最关键的是李二总能抓住关键，并且根据自身有利的一面利用到极致！ 　　“陛下，且不说咱们到底能不能采用农药的方法大量制造成足以毒杀数千甚至数万人的毒药，即便是能，您有没有想过别人万一也采用同样的方法对付我们？”张毅一脸严肃，朝李二诚恳的说道：“从历史上有战争以来，其实我们就一只遵循着一个相对光明磊落的战斗方式。 　　比如最初期的战斗主要的作战便是凭借主将的勇武，那个时候有一个名称称为斗将，只要出战的将军获胜，那么士气高涨，反之便会士气低落，这样的主将之间的较量就足以影响战斗的结局！” 　　“不错，春秋时期这种斗将的战斗方式确实是主流！”李二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张毅的话，然后道：“不过发展斗汉末，这种以武将为核心的战斗方式就已经逐渐被智谋所逐渐取代，诸如草船借箭、空城计……这个时候虽然武将还占据一定的优势，实际上智慧和谋略的运用已经在无声无息的改变战斗的格局。 　　张毅，既然古人能够推陈出新，朕为何不能？你说敌人也可以用毒药战斗的方法，这一点朕不赞同！朕的太医院可以说是集天下良医于一院，纵然有孙思邈这等奇人异士那也是个例而已，想要达到我大唐的水平无论那个国家或者部族朕斗不信！” 　　一席话李二说的铿锵有力，不仅从战斗方式的演化，甚至连国力斗分析得清清楚楚，这无疑让张毅几乎当场拍手叫好。 　　这便是兵法中知己知彼的最灵活运用了！就冲这一点，李二军事家的名头就绝对名副其实！ 　　不过张毅立刻就反驳道：“陛下，您说别的国家现在不可能，也没有能力在研制毒药上超越大唐，这一点我非常赞同，可是您想过另一种可能吗？”说着张毅的脸色就变得更加慎重，小心的看了看四周，直到看到房间里空无一人的时候才压低了声音对李二说道：“虏疮或者瘟疫，您怕不怕！” 　　“他们敢？”李二顿时一惊，话音立刻便脱口而出。 　　可是接下来便是一阵毫无生息的沉默。 　　李二非常清楚，战争无论发展斗任何阶段，其实都是在遵循一个规则，那就是以人为本的规则。这句话也许说出来非常可笑，但是实际上事实正是如此。 　　通常双方交战，无论胜负在一定的时候都会空出一段时间让各自双方收敛各自阵营军士的尸骸，除了尊敬死者之外，最大的原因便是杜绝瘟疫发生的可能。 　　而利用毒药毒杀敌人，无疑就是开创了一个先例，如果有人或者有国家敢这么干，那么可想而知其他国家势必也会采用同样或者更加恶毒的手段来达到胜利的目的。 　　正如张毅说的那样，其他国家，无论是高丽还是吐蕃，又或者是突厥，他们是没有相关的能力，也不可能研制出能够大批量用于战斗的毒药，可是他们还有大唐所没有的一些奇异的传染病。而在大唐版图的岭南其实就发生过虏疮的事情，虽然时隔多年，但是直到如今虏疮在岭南之地依旧是谈虎色变的存在。 　　即使不用虏疮，那么敌人只需要在大唐边境的水源中宰杀一匹牛羊，只要时间充足，这种低成本的瘟疫绝对会让大唐死伤不计其数。 　　“哎！” 　　相通了这一点，李二原本信心满满的表情立刻就显露出失望之色，叹息道：“看来朕到是所虑不周了，不过张毅，这件事情朕希望你忘记，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什么事？”张毅立刻差异的看向李二，拱手道：“陛下，刚才一是失神，您说什么小臣没有听见！” 　　“你小子，哈哈哈！”李二一巴掌抽在张毅肩膀上，这才脸上多出了一丝笑容，转瞬道：“前几天你让月十一递给朕的防疫法朕看了，很不错，朕已经让各州府严格执行，只是你这小子既然已经想到了法子为何会打着孙先生的名义？莫非你对朕心有怨念不成？”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知道的事 　　“小臣不敢！”未等李二将话说完，张毅立刻便接口道：“陛下爱护之心小臣自然清楚，之所以借用孙先生的名义行事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有孙先生在民间的名望能够让百姓更加重视，官府推行也更加畅通！” 　　对于李二，张毅现在其实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受，李二对国家的爱无疑胜过了一切，可是狠起来就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都说是天家无情在他的身上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可是面对这这样一位帝王，张毅觉得自己想要活的更久，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近而远之，如果这次不是因为瘟疫很有可能对张家庄造成伤害，他甚至根本就不会出手。 　　然而让张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李二依然还是关注上了自己，并且似乎对自己还非常重视。 　　“可是你似乎非常怕朕，甚至宁愿躲在泾阳也不愿意到宫中进学！”李二第一次深深的直视着张毅，一双眼神似乎可以看穿一切一般足足看了好几息时间之后才叹息道：“你莫不是因为你爹张苍的事情？” 　　说到张苍，李二的眼神间就流露出一丝愧疚，不过这丝愧疚仅仅只是一划而过，瞬间之后便被他掩饰了过去。 　　“小臣不敢！”张毅做出一副诚恳的姿态，道：“小臣祖母以及妹妹，甚至小臣自己其实都是陛下照拂的结果，并且还能获得您加封子爵，如此殊荣小臣可谓是铭感五内！ 　　至于小臣为何不远到宫工进学，实则是小臣生性散漫，喜欢田园般那种乡野之趣，这才谢绝了您的好意，若是冒犯天威，还请陛下责罚！” 　　张毅的话非常公式化，听着几乎就是一篇完美并且不着痕迹的阿谀之词，并且还表达了忠心以及自己的想法。 　　可是听完之后，李二就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个小子暴打一顿，因为这句话完全没有一丝营养，甚至可以说把‘假’、‘大’、‘空’这三个字运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反应过来后的李二就再也无法保持所谓的帝王风度，巴掌毫无声息的就狠狠的落在了张毅的脑门子上。 　　“啪！” 　　一道响亮的声音顿时传的老远！ 　　张毅只觉得眼冒金星，就连脑袋都晕晕乎乎的，这时候就听见李二暴怒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别以为朕不知道，之所以你一直把头缩在乌龟壳里过活还不是因为你对朕生出了惧意！”说话间，李二的巴掌就雨点般的朝着张毅身上肉多的地方落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来的火气，一边打一边道：“叫你口是心非，叫你口是心非！今天不把你打服了你还真以为朕不好揍你！” 　　李二是谁？ 　　除了他高高在上的帝王身份之外他还是一位领军作战的名将啊！ 　　虽然如今已经没有李二施展军事智慧以及武力的舞台了，但是正所谓宝刀未老，在他强大的武力面前张毅顿时就悲剧了。 　　作为一个活了两世，心理年纪已经足足将近四十岁的人被人按在地上打屁股，这种心情让张毅觉得自己真的如同一只悲剧。然而心理年纪再大，当身体的剧痛通过神经传到大脑的时候，眼泪就止不住的开始“哗！哗！哗！”的往下流。 　　看着张毅不断的抽泣，李二也住了手，或许在他看来打一个丝毫不反抗的靶子并没有任何的成就感，当然，也有可能是打累了，这才放下张毅一脸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若有所思的盯着痛哭流涕的张毅。 　　“陛下……小臣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张毅立刻求饶，好汉子不吃眼前亏，如果能用三寸不烂之舌逃过胖揍稍微服一下软张毅觉得也是值得的。 　　不过对于李二刚才粗暴的行为张毅却是有些疑惑。 　　作为一名帝王，李二亲自动手打自己臣子的屁股，这……无疑似乎并不是一位帝王应该干的事情。 　　想到这儿，对于自己那位早已经死在大理寺的老爹张苍与李二之间的关系，这就让张毅有些疑惑。虽然早就从程咬金哪里得知张苍应该是和李二一伙的，而且当年玄武门之变甚至还有张苍里应外合的功劳，可是张家的结果却让张毅对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正是如此，虽然对李二没有任何的怨念，但是实际上正是李二这种冷漠和无情的态度，让张毅生出了不敢靠近的心理。 　　然而今天这一顿胖揍，虽然身体上早已经疼痛无比，但是张毅却敏锐的发现，当年似乎还真的存在一个什么秘密，让李二不好说，也不能说！ 　　是那股神秘势力的原因？ 　　转瞬间张毅立刻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如果没有其他势力的参与，李二怎么可以做出这么多反常的举动？就算张苍当年寸功未立，作为自己人李二也不可能那样的对待张家才对。 　　原本以为老太太和张香能够在教坊司活下来，而自己在流放岭南也没有受到什么苦，应该是朝中和张苍有关系的大人物按照照顾的结果，现在看来这位大人物应该就是李二才对。 　　脑袋里思绪万千，李二也一脸郁闷。 　　“其实你爹和朕乃是生死兄弟！”突然，李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张毅道：“让张苍身死狱中实乃是朕心中的一痛啊！” 　　李二强压制住心中的悲伤，喃喃道：“当年太上皇起事，你爹张苍便是太原十三英之一，一路随太上皇南征北战，也正是那个时候朕与你父亲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李二眼睛微眯，将脑海中的回忆满满的都一一写在了脸上，随着思绪纷飞，他脸上立刻就呈现出种种复杂的神色。 　　而张毅此刻也是一脸惊愕，直愣愣的看着李二。 　　因为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原来张苍与李二之间居然还有着所谓的友谊！ 　　“也正是如此，大业十四年朕奉太上皇之命攻打锁阳城，众人皆知朕被尉迟恭活捉，其实……在之前若不是你爹帮朕挡住那一箭，恐怕也没有朕的今天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太平要术（上） 　　从来没有想过，李二与张苍之间居然还有这样一道不为人知的隐秘。 　　既然张苍和李二之间有着过命的交情，作为张苍显然最是能够受到李二的信任。 　　并且作为太原十三英之一，张毅虽然并不知道张苍到底有多牛比，但是光听这个名号显然就不是简单之辈，既然有能力，而且还有李二暗中操作，那么一切都复出了水面。在心里推敲之后，张毅也就明白了为何张苍会成为前伪太子李建成的府率了。 　　只是，作为李二一方的人，无论是长孙无忌、程咬金，还是李靖……甚至是尉迟敬德这个绑过李二的人，如今都在朝堂上不是混的风生水起，无不是不是高官厚禄，封侯拜相！ 　　然而张苍呢？ 　　不仅自己生死狱中，就连妻儿老小都可谓是惨不忍睹，即便是如今活的还算不错，可是事实上与其他的功臣比起来兼职就是天差地别。 　　张毅一直在怀疑这其中到底有何内幕，可是毕竟他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达不到知晓一切的地步，即便是从程咬金哪里知道了一些皮毛，可是想要从零星的一点儿蛛丝马迹来还原整个事件的真相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直到这些东西从李二口里说出来，张毅脑海里这才有了一丝大概的轮廓。 　　“你爹当年为了助我登上皇位，不惜以身犯险，进入太子府担任府率一职。”李二回忆道：“本来我们商议里应外合共同起事，只是后来突然出现了一件事情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说到这儿，李二脸上闪现出一道明显的抽搐，似乎回想起当年那一幕的时候如今还心有余悸的模样，突然转过身问向张毅：“你有没有听过鱼俱罗这个名字！” 　　“鱼俱罗？”张毅被李二的突然发问弄得突然一惊，对于这个名字他还真没听说过，于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李二。 　　李二一脸疑惑，看张毅并不像作假，继续道：“如果你没有听说过鱼俱罗，那么宇文成都你肯定听说过，而鱼俱罗就是宇文成都的师父！ 　　当年宇文成都号称天下第二好汉，使一柄凤翅鎏金镗，重三百二十斤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以说是前隋的无敌勐将，你可以想象鱼俱罗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说到宇文成都张毅脑海里就想到史书中对其的记载：隋丞相宇文化及之子。被隋炀帝封为无敌大将军。号称天宝大将，力大无穷，威勐罕匹。身长一丈，腰大数围，金面长须，虎目浓眉，乃是传说为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转世。 　　虽然身长一丈，腰大数围这个说法有些夸大其词，不过既然看李二都如此推崇宇文成都的模样，张毅自然不会把宇文成都的事迹当成笑话听，于是回道：“宇文成都小臣自然是听过的，不知与我朝卢国公、翼国公等名将如何？” 　　“知节估计能与之战三回合，三回合一过必败了！而叔宝估计能撑到第五回合，五回合之后恐怕也是不敌！”李二沉吟了一下，道：“此人的确是武力无双，若非玄霸当年用铜锤将其击杀，后果不堪设想！” 　　原本还以为李玄霸不过就是个杜撰出来的人物，没有想到还真有这么一个人，李二没有继续说下去，显然也是不像提起此事。 　　传说中李渊诸位皇子中就数李二与他这位四弟李玄霸关系最好，如今他已经贵为一国之君，李玄霸却是身死道消，李二不愿意说张毅自然也理解。 　　想到李玄霸，张毅立刻就回忆起与李玄霸之死非常关键的一个人来，而这个人似乎就是隋朝大将宇文成都的师父鱼俱罗，只不过这个人似乎是属于隐士之流的人物，无论是正史上还是野史中都几乎没有出现过他的名字，即便是有也就只有他用计诛杀李玄霸短短的几个字。 　　要知道，李玄霸那可是当年号称隋末十八好汉之首，不仅身怀四象之力，并且最关键的是他似乎就像一台永动机，可以无休无止的战斗，武力值之高天下无人可比。 　　可是就是这样一位几乎武力达到巅峰的人物，居然会被人设计诛杀，那么这个设计诛杀的人必然有着非同小可的实力。 　　就在张毅愣神的当口，李二就突然间哈哈哈大笑起来，一脸悲哀之色溢于言表，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在与人述说，只见他闭着眼睛，道：“世人都说我李世民某朝篡位，弑兄杀弟，可是谁又知晓当年的真相？若不是当年收到你父张苍秘信，鱼俱罗与李建成、李元吉将要密谋起事，我又如何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一席话说完，李二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一般，痛苦的坐在了地上，数息之后他似乎又回复了几分神采，这才看着张毅道：“当初据你父亲说李建成于李元吉两人之所以愿意和鱼俱罗合作，主要是因为鱼俱罗曾经拿出过一本天下奇书说与之合作，此书名为《太平要术》！” 　　听到《太平要术》张毅心中在震惊的同时，也立刻开始整理事情的关联起来。 　　《太平要术》传说为南华老仙所着，姑且不说这本书里面到底记载了什么东西，但是张毅肯定一点，那就是这本书在很多人眼中肯定非常重要，而最关键的是鱼俱罗将此书交给李建成兄弟，那么也就是说这本《太平要术》显然这本书应该是一大关键。 　　“陛下，难不成这书里面真的记载有成仙之法？”张毅试探着问向了李二。 　　当然，对于修仙这种事情他自然不信，不过既然《太平要术》是关键，更重要的是关系到他那位便宜老爹张苍的死，他觉得自己也应该了解一些。因为程咬金就曾经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希望他能平安就好！显然就是希望他不要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可是……一直以来张毅心中却有种感觉，冥冥之中仿佛有人一直在暗中窥视着自己一般，这种感觉特别是在他回到长安之后就更为强烈！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太平要术（下） 　　正是如此，张毅无论做人做事都非常小心，起初他还以为是李二想要斩草除根，现在看来这其中应该是另有其人才是。 　　李二笑道：“修道成仙朕自然不信，虽说从古至今成仙成圣的典故不少，但是也不过是些传说罢了！事实上在宫内就有不少关于这些传说的典故，这些人在朕看来应该可以说是有着高超本事的一群人，无拘无束，喜怒无常，无论是鱼俱罗还是鬼谷子都是一类人！” 　　张毅想了想也是，如果世界上真有神仙的话第一个知道的必然就是李二了。 　　要知道，李家本身就是太原豪族，其祖父更是八大柱国之一，有着这样深厚底蕴的家族自然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秘闻。就他们李家自身而言，李玄霸就号称天下第一勇士，这样一位武力达到巅峰的人物也只能称之人，更何况鱼俱罗诛杀李玄霸之时还需要借助计谋，那么也就是说鱼俱罗事实上肯定也不是李玄霸的对手。 　　如果鱼俱罗可以称之为仙人，或者修仙之人，那么反之李玄霸得到这样一个称唿就显得更加的理所当然。 　　可是李二作为李玄霸的兄长，对自己弟弟的事情自然是知之甚详，而且两人关系还非常要好，如果李玄霸有所奇遇相信也不会少了李二一份，如此说来修仙之事肯定李二也是不信的。 　　既然李二知晓，那么李建成和李元霸自然也知晓，那么《太平要术》就…… 　　张毅发觉自己的脑子有些混乱，总以为自己摸清了一丝脉络，可是越想，却是更加的煳涂。 　　这时候李二也发现张毅皱眉苦思的样子，于是道：“修仙成道自然不可能，不过那《太平要术》的确是一本奇书，据说里面不仅记载有行军布阵之法，还包含有诸如医、道、以及先秦诸子百家的一些精要，这些东西都是治国之大道，是以才称‘太平’二字！ 　　否则的话，如果紧紧只是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你以为李建成他们会动心？” 　　李二一边说，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大手朝着腿上就狠狠的一拍，口中就不自觉的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朕早该猜到才是！” 　　张毅更加的迷煳，一脸不解的看向李二，不知道他又想起了什么事情值得如此高兴。 　　“陛下难道想到了什么？”张毅问道。 　　虽然明知道有些事情知道多了不好，不过张毅还是硬着头皮问了问。因为他觉得这件事情对自己应该很有帮助。 　　听到张毅的问话，李二也没有半分计较的意思，而是朝张毅再次反问道：“你可知道黄巾力士？” 　　“黄巾力士？”张毅看着李二，心中便隐隐觉得这黄巾力士应该与《太平要术》有关，于是道：“小臣自然听说过，传说黄巾力士勇勐非凡、力大无穷，不仅体型庞大，而且最关键的是无知无畏，传说乃是天兵一类！” 　　李二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民间所流传的黄巾力士便是如此！当年在玄武门我们就遇见了这样一只由黄巾力士组成的一队人马！” 　　说着，李二又摇了摇头，否定道：“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一队不完全的黄巾力士小队，那队人约莫十人左右，虽然不是传说中力大无穷、勇勐非凡，不过身形的确比之常人高大威勐不少，并且也正如描述这般无知无畏，手握流星巨锤几乎可以说是所向披靡。 　　当时知节便是乘其不备一板斧当场便砍死一人，后来若不是叔宝以及懋功等人赶来助阵，恐怕玄武门一战胜负还是未知之数！” 　　“陛下的意思是这个小队的人就是传说中黄巾力士？”张毅有点儿弄懂了李二的意思。 　　“不错，当时虽然觉得这些人实在勇勐也没有朝这方面想，如果不是结合到《太平要术》朕也不会想起这件事！”李二肯定道：“如果朕猜的不错的话……这些人就是李建成他们从《太平要术》中获得的秘法培养的，只不过由于时间所限未能完全成功！ 　　不过即便是如此，若非你父报信我们恐怕也没有机会！” 　　张毅终于弄清楚了一点儿眉目，既然李二现在猜想起来黄巾力士的事情，那么可以肯定一点，李二根本就没有拿到这本书，可是李二既然如此看重这本书，那么这本书到底去了哪里？ 　　“陛下的意思是这部奇书书在家父手里？”张毅心中变得有些忐忑起来。 　　按照事情的发展，还真有可能是如此。毕竟张苍当年乃是太子府率，既然能打听到《太平要术》的存在，那么想要偷取应该也有办法才是。 　　而且事情发展到最后，张苍身死狱中，张家满门更是凄惨之极，难道正是因为如此，李二下了黑手？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而且张毅也觉得很有可能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毕竟张苍有条件，也有理由在盗窃《太平要术》之后将之私藏，那么李二作为帝王也是一个狠角色当然同样希望自己能够得到，于是这便成为了起因。 　　“朕也不敢肯定！”李二摇了摇头，看着张毅一字一句肯定道：“就算你父亲想要拥有这本书朕大不了送他便是，可能你到现在还在为你父亲死在狱中，以及你张家的事情耿耿于怀，朕今天告诉你这么多东西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要让你知道，这么做其实也是出于一片好心！ 　　你可知，当初进天牢是你爹要求朕这么做的，朕到现在还记得，他说有人要杀他只有在天牢里四处铜墙铁壁外人根本难进进入，且大理寺外还有重兵把手方能逃过一劫！” 　　说道这儿，李二就忍不住的叹息，继续道：“可是朕想不到的是就在你父亲进入天牢的第三天，他就已经身死，并且全身上下无一处伤痕，甚至连打斗的痕迹也没有！ 　　要知道，你爹张苍武力绝对不在知节之下，他这样一位高手居然在天牢当中无声无息的死去，对手实力之强可想而知！所以当时朕便连夜召集房相、杜相以及知节等人商议，将你流放岭南，并且暗中保护，一来是想保全你的性命为你张家留一份香火，二则也是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人暗中窥探于你，从中找出对手到底是谁！” 第一百三十五章 预感到的危机 　　回到张家庄已经是夕阳西下，随着太医院大队人马的离去，这座小庄子此刻又恢复了宁静，除了护庄队杀气腾腾的拿着武器不时的四处游走之外，整个庄园美丽而祥和。 　　张毅很累，非常的累，胡乱的吃了几口饭就在老太太和张香心疼的眼神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少爷，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允人迟疑了一下，端过一盆洗脸水对张毅说道。 　　张毅看了看允人，笑了笑，开口道：‘没事儿，今天有点儿困，睡会儿就好了！” 　　一想到在宫里和李二的谈话，张毅就有些头晕，他脑子里现在就犹如塞进去了一团乱麻，怎么理都理不出一个头绪。 　　张苍离奇的死亡、《太平要术》、黄巾力士、张家几乎灭门……一切的一切就仿佛变幻成了一个个毫无关联的断片在不断的回放，可是想要从这些东西里面找到一个一个可以将它们链接起来的线索真的是非常困难。 　　不过张毅却是相信，李二肯定不至于在这件事情上说谎，也不屑说谎，所以这些事情应该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正想着出神，脸上立刻就被一抹温热的湿润所掩盖。 　　“少爷，您还说没想事情，人家都喊你好几次了，您都不理人家！”允人一边仔细的给张毅擦着脸，一边嘟着嘴小声的埋怨起来。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接触，从最开始对勋贵人家的恐惧，然后满满习惯，再到对张毅的各种了解，现在她对眼前这位少爷可是连最后的一丝惧怕都烟消云散了。 　　说实话，对于张毅她非常感激，可是相处日久还有老太太的支持，无疑便让她生出了异样的心思，特别是张毅每次醒来看向自己的眼神……允人就觉得一颗小火苗在燃烧。 　　都说男人是女人的天，这句话一点儿也不假，现在的允人就已经把张毅看成了自己的一切，所以对张毅的一举一动都看的非常仔细。 　　“是吗？”张毅看着允人，直到看的允人脸颊绯红害羞的侧过脸的时候，才坏笑道：“少爷我当然是在想事情了，要不你猜猜少爷现在想什么何如？要是猜到的话少爷我有奖励哦？” 　　本就羞的脸红，被张毅一说允人顿时就受不了了，白了张毅一眼就逃出了门外。 　　…… 　　闭上眼睛，就准备做一个软蛋，就像乌龟一样把自己缩进坚固的壳里，任凭风吹雨打我自不动，虽然也许窝囊了一点，但是这种方式绝对能让人活的够久。 　　张毅觉得这样的想法就很不错。 　　无论是李二还是早已经死去的李建成，或者那些所谓的奇人异士，都不是自己这样小胳膊小腿的小人物能够招惹的，至于秘闻之类的东西更是与自己不沾边，说句自私的话，跟自己没一个铜钱的关系。 　　再说，自己当个富家翁也没有什么不好，在家里自己几乎被所有人当成天来敬畏，在庄子上也是大爷般的存在，与其冒着生命危险掺和一些对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那么成为一个纨绔勋贵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想到这儿张毅又犯了难，正所谓人在山中坐，福祸自扰门，就像李二说的那样，将他流放到岭南是为了让他平安的活下去，这个说法张毅相信，但是张毅却更加坚信另一种说法，那就是为了查处一直以来暗中窥视自己的人。 　　长安龙蛇混杂，岭南相对而言就要单纯的多，特别是像海风那样的小地方，就连见到一个唐人都难，如此一来只需要对照一下周围唐人的活动范围或者查探一下有那些唐人存在，那么这股势力无论如何隐藏肯定都会露出马脚。 　　而之后呢？ 　　之后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是自己被人宰了当个煳涂鬼，要么隐藏势力被拔出然后自己回到长安，这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算计，张毅不禁苦笑起来。 　　若不是自己弄的鱼干和海盐动静太大，大到了影响整个大唐的地步，恐怕想要回来简直就是千难万难。 　　自己的性命果然还是需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行！ 　　张毅仔细一想，就觉得身边充满了危险，当下也顾不上睡觉就急匆匆的朝外面走去。 　　三叔公的眉头最近一段时间就从来没有展开过，特备是当长安出现了灾民的时候他就显得更加的担忧。对于他来说，灾民的可怕甚至早已经超越了一切天灾，毕竟就算是有蝗虫作孽，他还能通过经验来将危害降低到最低的程度，可是灾民他却不行。 　　每天傍晚他都会在两个后生的搀扶下一定要到庄口巡视一遍，才会安心的回家休息。 　　他觉得越是这种看似风平浪静的时候就最容易出岔子，即便是有老五负责，三叔公依然不敢放松警惕。 　　如同往常一样，在巡视完庄口之后，三叔公让两名后生各自回了家，百十步距离对于他来说问题并不大，趁着日头落下的最后一丝光亮，三叔公踉踉跄跄的便回到了家门口。 　　然而今天却没有小重孙子朗朗上口的读书声，这无疑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好不容易有了读书识字的机会这娃子怎么就不好好把握呢？ 　　打定主意待会儿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小家伙，还有他爹也必须教训一顿，都把孩子惯成什么样儿了！ 　　推开门，里面已经点燃了羊油灯盏，直到看到小重孙正端端正正的拿着毛笔一笔一划在写字，三叔公脸上立刻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再望旁边一看，就看到了张毅已经站起身朝自己拱手见礼。 　　“三叔公，冒昧打扰，还请原谅啊！”张毅道。 　　三叔公一愣，正准备问爵爷为何来此，然后就看到张毅不住的朝自己使眼色，刚要说出的话立刻就咽进了肚子。 　　“三叔公，下午的时候您不是说要和我商量一下庄子里饮水的问题吗？”见礼之后，张毅就顺手扶住三叔公，急需道：“要不，咱们就随意走走，看看在那儿取井比较合适如何？” 　　“好，这事儿得立即办，要是晚了可不行！”三叔公赶紧顺着点了点头，然后两人就慢悠悠的朝庄口行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提防 　　“三叔公，下午的时候您不是说要和我商量一下庄子里饮水的问题吗？”见礼之后，张毅就顺手扶住三叔公，笑道道：“要不，咱们就随意走走，看看在那儿取井比较合适如何？” 　　“好，这事儿得立即办，要是晚了可不行！”三叔公赶紧顺着点了点头，然后两人就慢悠悠的朝庄口行去。 　　两人走的很慢，不是因为天色渐渐变黑，而是路面实在有些难走，如果只是张毅一个人的话还比较简单，可是带上一个不利索的三叔公之后速度就比蜗牛快不了多少。 　　走了半柱香的时候，三叔公看着满庄子的烟火，这才停了下来，朝张毅问道：“爵爷，您找老朽这是？” 　　作为一个活的够久的人，在屋子里的时候他就知道张毅有话要对他说，而且这件事应该还非常隐蔽。 　　“三叔公，我这儿有一件事情需要拜托您去做！”张毅再次双手一拱，诚恳的对三叔公道：“这件事关系甚大，并且需要保密而行，您是庄子里的老人，对庄子一切都很是熟悉，所以还望三叔公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爵爷，到底出了什么事？”三叔公立刻也变得严肃起来。 　　“事情到是没有出，不过我想先做一些预防！” 　　“恩！留个后手自然是好的，老朽也不问爵爷到底要防谁，不过就您单独找老朽来看这件事情不简单！”三叔公迟疑了一下，两颗眼珠子在微弱的光亮下格外有神起来，道：“既然你信得过老朽，那您就说吧，但凡您觉得老朽能办到，您吩咐便是！” 　　找三叔公自然是张毅深思熟虑的结果，并不是因为年迈所以这样的人更加懂得幸福的来之不易，因为年迈所以更清楚庄子里的一切情况，还是因为年迈办事就更加的稳妥。 　　最关键的是，如果这件事让三叔公去办理的话，除非张毅他自己说出去，否则没人会知道！ 　　小心的从贴身衣服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张纸条，然后恭敬的递到了三叔公的手里。 　　“三叔公，这里是配方，以及制造东西的图样，不过这东西非常危险，稍微不注意非死即伤，所以弄的时候必须小心一些才好！”将纸条交给给三叔公，张毅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叮嘱道：“如果谁因为这件事而死，张某养他家人一辈子！” 　　“当真？”三叔公。 　　“保证！”张毅严肃道：“但凡参与此事者，张毅必不相忘！” 　　…… 　　五月如火！ 　　正如所有人预料的那样，人力终究还是抵挡不过天灾，纵然农药的大量使用已经消灭的绝大多数地区的虫灾，但是已经被虫子啃食的土地已经变成了一片片满目疮痍的废墟。 　　人要吃饭，为了活下去，或者有选择性的活下去，无数眼看着今年将不再有收成的人纷纷走出了家门。 　　节省每一颗粮食，为来年开春的希望！ 　　这就是每一个难民心中最朴实的愿望，因为他们不知道家里所剩无几的粮食，在度过了今年之后还能不能挨过下一个青黄不接的时候。 　　现在的长安城外已经开始了施粥，用的就是张毅所提供的粮粉加草料的办法，一碗不干不稀的稀粥虽说不能让人吃饱，但是绝对可以吊命。 　　所以就在城墙根一带，只要有人经过就可以看到不少衣衫褴褛的人热切的看着粥棚下那几口不断冒着热气的铁锅。 　　李世民就站在城墙上，满脸愁容的看着下面的一切。 　　“陛下，看来和我们预料的不差，这次受灾的面积足足波及到了二十七个州府，据各州府呈报上来的奏折上看，情况很不乐观啊！”房玄龄担忧的看着李二，从袖口里拿出一封奏折递给李二，道：“这是司农寺那边昨天递过来的奏折，原本今日早朝的时候就应该呈于陛下，……老臣和杜相商议了一下所以就给扣了下来！” 　　李二接过奏折翻看之后看了看，脸色就变得更加的阴沉，只见奏折上写道：二十七个受灾的州府，估计因这次蝗灾秋收不到三成！ 　　三成的粮食……想想就觉得恐怖！ 　　这就代表着足足起成的粮食化为了泡影，而且不止如此，因为损失了这七成的粮食那么今年的赋税肯定也要大打一个折扣，最关键的是百姓少了七成的粮食就也意味着就必须从其他地方腾挪出这么多粮食于之果脯，否则的话千里饿殍的惨剧必将再一次上演。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这个结果对于李二来说还可以接受，可是连年的天灾人祸以及异族的不断挑衅，整个大唐可以说正在风雨中飘摇，一旦难民受到蛊惑，可以预见有一场天下大乱必将重演。 　　“而且最近民间也有传言……陛下……”魏征看了看李二，欲言又止。 　　“说朕如何？”李二问道。 　　“说……陛下得位不正，弑兄杀弟、囚禁太上皇……这场蝗灾便是上天对您不修德行的惩罚……” 　　程咬金第一个站了出来，一口浓痰就吐在了地上，怒骂道：“我呸！让我老程知道是那个王八蛋在那儿造谣，老子活噼了他！”程咬金一边咒骂，一边对李二拱手道：“陛下，肯定是山东那帮家伙，你给俺两千兵马，俺定将这些砸碎剁碎了喂狗！” 　　李二自然知道程咬金说的是那些人，然而他此刻却是一肚子怒火却无处发泄。 　　强压着怒火，李二道：“知节莫要动怒，既然是朕不修德行朕自当敬告天地谢罪，只是苦了朕的这些子民啊！” 　　长孙无忌这时候也站了出来，对于李二他自然是一百个支持，当下便道：“陛下切勿自责，天灾人祸原本就是无稽之谈，那些人无非也就是恶心陛下而已，这次我们早有准备，虽然受灾之地不少，不过所幸农药出世，我大唐之后总算免却了蝗灾之苦。 第一百三十七章 祭天（上） 　　“不错，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不过老臣还有一个建议，最好是将灾民分化于州县之内救济，一来是预防生出事端，二来也算是免却了那些难民的行路之苦。”魏征再次道：“光是在潼关以北之地，如今就聚集了不下三万难民，其他等地也在陆续集结，此事也许早日处理才是！” 　　…… 　　有人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仇恨，这句话对于现在的灾民团体来说一点也不假。 　　随着第二批难民到达长安城下的时候，原本还稍微能够遮风挡雨的墙根就不再能够容纳足够的人栖息，然后就开始了争夺。 　　身体强健的人总是会有一定的优势，于是当有一个人开始抢夺他人地盘尝到了甜头之后，这种还只是在大多数人脑海中不敢实施的计划很快就被更多的人接受，一时间整个城墙根就变得惨烈，而随之带来的便是一阵阵痛苦的哀鸣和乞求。 　　没有人会可怜谁，都希望能够活下去，所以人性最丑恶的一面立刻就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最先还只是为栖息之地拼抢，然后就是粮食，当发展到连救济的稀粥也需要和别人分享的时候，就有人学会了反抗，然后便是更多的人反抗，知道最后整个难民区域就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好几股势力。 　　纵然每天依旧在派粥，可是每天还是依旧有人死去，城门卫已经紧急戒烟，并且加强了防备，一时间整个长安人心惶惶！ 　　流言，就是在这个时候传出来的。 　　“山河变，下神将，不修德行天苍茫。 　　百姓苦，万民惶，不敬天地是二郎。” 　　刚刚开始还只是在城外流传，一夜之间这句顺口熘便传遍了整个长安！ 　　李二正一脸愤怒的听着听风的奏报。 　　“陛下，如今整个长安都在传诵这首歌谣，奴婢查探了所有线索却找不出传播流言之人到底是谁！”听风看了看依旧默不作声的李二，又才急需道：“不过五姓七宗的人最近都有人来了长安！” 　　“你当然查不到！哼！”李二一拍桌案，恨恨道：“山东士族，莫不是以为朕真的不敢妄动刀兵不成！” 　　李二绝对不是一个仁慈的皇帝，否则也不可能坐上皇位。 　　他心里非常清楚，其实这一次就是一场毫无烟火的权利之争！ 　　作为老牌贵族，五姓七宗就是其中的代表家族，因为开国功臣类的新兴贵族逐渐崛起，从而导致消弱了他们的地位，所以这一次就是他们借助蝗灾出手的时候。 　　古人敬畏天地，对于不可抗拒的力量总是归结于鬼神，在皇权需要这种天人理论来统治百姓的时候，自然也会受到某些方面的约束。 　　正是这种皇权、臣权、百姓、神意……种种错综复杂的相互制约，就形成了古代关系体系。 　　当然，这里面的东西李二清楚，五姓七宗也清楚，甚至满朝文武都非常清楚，只是无人明说出来而已。 　　“陛下，要不要……”听风的声音很冷，用手朝着脖子轻轻一划，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的意思很清楚，是在问李二要不要将这些人暗杀掉！ 　　在听风看来，虽然这么做有些治标不治本的意思，但是如果能争取一些时间总是好的。毕竟来长安的这些人在其家族中都是独当一面的人物，而现如今事态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在幕后指挥，一旦暗杀了几人，即便是不能立即消除隐患，总能起到一切作用。 　　“不可！对付这些人朕还用不上这些手段！”李二摆了摆手，很有信心道：“既然他们想要借助蝗虫逼迫朕就范，那么朕也可以用蝗虫让他们声望扫地！”说着，李二的眼睛里就流露出一股森森的寒芒，一字一句的大声道：“通知下去，明日祭天！” 　　俗话说的好，皇帝不急，太监急！ 　　李二要祭天，忙的除了太监之外，满朝文武，以及整个长安的勋贵就不得不跟着忙碌起来。 　　张毅接到礼部传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作为一名光荣的大唐勋贵，他自然也需要参加。 　　记不起李二到底是给自己下达了罪己诏还是杀了个血流成河，不过历史上记载的这次规模重大的蝗灾便是随之慢慢的结束，并且大唐开始了征战四方的篇章。 　　沉重的牛角号列于太庙两侧，低沉的号角声便发出低沉的嗡鸣。 　　“呜！” 　　“呜！” 　　…… 　　张毅被安排到了太庙右侧的高台下，当然还有不少的熟人，比如太医院院正、院判…… 　　“孙先生，近日在宫中可还安好？”一眼就看见了精神头还不错的孙思邈，张毅赶紧打了个招唿。 　　孙思邈这一次没有穿着往日那件陈旧的破道袍，相反，一身杏黄，并且镶嵌着无数条金边的全新太极道袍就是他现在的装束，手持拂尘、配合着一头苍白的头发根本就不用打扮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就立刻能把这位和神仙联系起来。 　　对于孙思邈现在的样子张毅就觉得非常顺眼，既然是有道高士就应该以这样的想象出现才能显示出仙家本色才对，只不过当看见高人不断的弯腰扭背好像浑身痒痒的时候，这种美感的消失遗尽了。 　　很奇怪孙思邈身边怎么会出现道士，不过看到孙思邈纵然身在皇宫却依旧担心药田，张毅就能想到这老头近来的日子可能真的不太好过，至少行动方面肯定不自由。对于孙思邈的了解张毅也算是比较清楚，他就是那种随意的性子，并且对生活上也不挑剔，完全就是那种白菜、豆腐可，有酒、肉也可的类型。 　　“好，自然是好！”孙思邈似乎非常不习惯身上的道袍，不过好在后面还有一位小道士不住在他身边帮他整理仪容，到也不至于显得怪异，见到是张毅顿时就来了精神，忙问道：“药田里的药材可好？” 　　看了一眼小道士，张毅笑着就回答道：“药田自然安好，看样子陛下是打算为道长晋封封号了，真乃是可喜可贺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祭天（中） 　　孙思邈只是淡淡一笑，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似乎很无奈，知道药田无碍后便开始闭目养神。 　　“这位想必便是泾阳县子张毅，张爵爷了吧？”孙思邈没有说话，一旁的小道士却来了兴趣，缓步走到张毅身前。 　　有模有样的朝张毅打了一个稽首后，一封请帖便从袖口处脱袖而出然后恭敬的递到张毅面前笑道：“早就听家师说爵爷慧根独具，与我道门有缘，不知可有时间于清风观一叙？” 　　“不知令师是？”张毅立刻拱手谢礼。 　　小道士虽然年纪不大，在张毅看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不过行事却很有章法，不温不火之余还有那么点儿高雅的味道。 　　不用说，能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能够达到这样处事不惊的地步，小道士如果没有点儿背景张毅大脚趾头都不信。特别是这货一身的打扮，虽然比不上孙思邈那一套，但是却也不凡，一副清高淡出凡尘的味道还真有几分高人子弟的模样。 　　“好叫爵爷知晓，小道师承袁天罡！”小道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若有若无的微笑，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由然有声。 　　袁天罡！ 　　张毅不禁一愣！ 　　对于这位道爷他可是闻名已久啊！虽然不至于真的信了袁天罡有所谓的神鬼莫测之能，但是光是从他身上流传出来的不少传说就让人敬仰。 　　一个神棍，居然能混到连李二都尊敬有加的地步，这就是本事！ 　　更何况袁天罡还是当代道门的领袖式的人物，虽不说执天下道门之牛耳，也算是几大泰斗之一，这样一位牛人居然邀请自己去作客，如果说没有什么歪心思打死张毅他都不信。 　　根据聪敏人定律，这越是聪敏的人，并且越是大人物，他们的心思就往往越发的阴险。 　　将心比心，就拿张毅自己而言，对庄子上的庄户在外人看来根本就没得说，又是管饭，又是发工钱的，几乎在大唐那也是数的着的好勋贵。 　　可是事实是这样吗？想要在张毅这儿拿走十文钱，无论是谁就必须给张毅创造一百文钱的利益才行。当然，这里面的利益差被他掩饰的很好，如果没有专门从事经济方面的人细心查验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 　　自己都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袁天罡那种高级别的老狐狸能够例外？ 　　不过这请帖必须收，张毅就算想不收那也不行啊！ 　　朝着小道士再次道了一个谢，祭天仪式就已经开始了。 　　文臣武将早已经分成了泾谓分明的两队，左侧为文，右侧为武，前边有礼官并列主持流程，随着李二从远处一步一步朝正中间的祭台上走去，鼓乐之声更盛，雷点一般辉映着号角声顿时就显得庄重无比。 　　“陛下到，祭天开始！” 　　随着一道尖锐的声音喊出，原本还嗡嗡窃窃私语的交谈声也立刻平息了下来，只见李二来到祭台之前接过内侍递过来早已经点燃的三根香然后缓缓的插入了香炉之中。 　　“敬天地！……” 　　六盏水酒立刻被另一位内侍恭敬的用托盘小心翼翼的端了了过来。 　　李二从托盘中端起酒盏恭敬的朝天一拜，然后三盏水酒便朝身前均匀洒下。 　　紧接着便是敬地，同样也是三盏水酒一一敬上。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太庙外面一阵骚动，只见外面围观的百姓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不敬苍天是二郎’的话，顷刻间那首坊间流传的打油诗便被人百姓朗朗上口的念了起来。 　　显然，这个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必然是有人从中捣鬼。 　　李二顿时一脸铁青，默不作声的看向了外面。 　　不仅如此，满朝文武乃至诸如太庙的所有勋贵、内侍以及护卫都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一阵眩晕。 　　这可是祭天啊！ 　　居然在这个时候闹出了这么一场事来，而且明目张胆的说‘不敬苍天是二郎’，这不就是明摆着说李二吗？ 　　不过也就只是这么一瞬间，不少人就已经回过神来，特别是像程咬金、李靖这些武将立刻就火冒三丈，正所谓君辱臣死，虽然对面只是百姓，但是在他们看来这些所谓的百姓实际上从喊出话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变成了反贼。 　　李二挥了挥手，阻止了程咬金等一干武将想要出列制止百姓骚乱的想法，正要出声说话，就见远处数十道人影已然缓缓的朝太庙走来。 　　直到走的近了，所有人都不禁大声吸了一口冷气，赵郡李氏，李宏达、博陵崔氏，崔永元、清河崔氏，崔九鸣、范阳卢氏，卢沟、…… 　　整整数十人，全部一身文士长服，衣冠灼俊，脸色严肃，犹如慷慨赴死的悲壮之感，目不斜视的朝着太庙前行！ 　　五姓七望！ 　　张毅不禁也是微微动容！ 　　对于这些人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出现，而且是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张毅觉得今天肯定是要出大事儿了！ 　　不用问，几乎所有人都看出了这是一场较量，甚至可以说是一场早有预谋针对李二的突然袭击。 　　不过看清楚了来人，李二却反而没那么严肃了，一张刚毅的脸上不怒不喜，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人影朝自己靠近。 　　事实上，李二此时甚至明显还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对他来说，战斗并不可怕，眼前这帮子人无论准备了什么样的招数，在他看来无非就是从帝王失德上面做文章罢了。 　　天人感应？ 　　蝗灾倾覆整个关中？ 　　还是私德有亏？ 　　这一切都只不过这些所谓豪门口诛笔伐的借口罢了！ 　　然而借口也仅仅只是借口而已…… 　　张毅就站在孙思邈的背后，仔细的观看者前面的表演，在他的记忆中这场蝗灾便是李二与山东豪族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交锋。 　　这其实就是两个利益体的利益之战，山东豪族为了保持他们所谓高贵的姓氏和地位，用他们历代所垄断的文章对李二口诛笔罚。 　　要知道，在中国古代皇帝被誉为天子，所谓天子便是上天之子，言出法随虽然是他们的权力，但是同样的正因为他们是天子他们的权力在被神话的同时也加入了牢笼。 　　而这道牢笼便是德行！ 第一百三十九章 祭天（下） 　　比如那句‘天下江山，有德者据之’就充分的说明了德行的重要性！ 　　而站在帝王本身，对于这种束缚在他们身上的这道束缚显然是不愿意的。 　　既然已经做了皇帝，那么整个江山甚至百姓都是皇帝的，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在这样的心态下皇权的自私性无疑就显露无疑了。 　　李二身为天子，特别是一位马上天子，对于这种权力的欲望显然比之历朝大多数帝王都要强上不少，更因为统治的原因希望逐渐淡化五姓七望在民间的声望，因此他将诸如卢、王、裴等五大传统世族将为了三等贵族，同时有大力的扶持新兴贵族与之对抗，以此来巩固皇权的地位。 　　正是因为如此，这一次原本只是属于自然灾害中的蝗灾，经过一番酝酿便成为了皇权与豪门特权之间的较量，在这种关系到双方权威或者说是根本利益的时候都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退路。 　　成王败寇！ 　　一场豪赌！ 　　待诸人靠近，因为帝王无道、私德有亏、不敬天地……引起天灾的辩论便已经展开，一时间满朝文士，入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名臣纷纷出列与之辩驳。 　　“天道即人道，人道即伦常，有道人之三纲：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弟娶兄嫂，合伦常唿？”崔永元首当其冲，当下立于阶梯之下，朝房玄龄问道。 　　房玄龄毫不示弱，当下应道：“一方一俗，陛下乃是鲜卑后裔，自古便有照拂弟兄遗孤之责，此乃义之所为，何论有亏？” 　　然而崔永元毫不满意房玄龄的解释，当下又问：“鲜卑已灭，况如今乃是汉室江山，当以汉习当先以之表率。弑兄杀弟以为王权且不予计，弟娶兄嫂汝释照拂遗孤，然余孤皆尽何来照拂一说？” 　　顿时，真个太庙顷刻间安静异常！ 　　崔永元这句话显然已经说中了李二的软肋！ 　　事实正如他说的那样，玄武门之变后，为了斩草除根，李二命人将李建成、李元吉子女统统斩杀。正是如此，崔永元的意思就非常明显，既然人家的儿子都被你杀干净了，又如何来的照顾遗孤之说？ 　　房玄龄被问的满脸通红、无言以对！ 　　李二面色阴沉，一双拳头青筋直冒！ 　　满朝文武默不作声！ 　　外面的百姓也是一脸惊愕的看着太庙里的众人！ 　　然而崔永元却根本不打算放过刚刚得到的优势，一问、二问、三问……问的房玄龄连连倒退，最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才方可罢休。 　　紧接着五姓代表纷纷出列，一桩桩、一件件、一条条问题犹如狂风暴雨席卷一切！ 　　“如今天怒人怨，蝗虫四起，陛下当有何为？”待群臣皆哑然，卢沟这才一步踏上太庙双目平视的看着李二。 　　顷刻间，所有人顿时一惊！ 　　都想不到卢沟居然如此大胆，居然大胆到面对面的指责李二，并且还要他做出答复！ 　　张毅此刻也是心里捏了一把汗！ 　　他看的出来，李二此时可以说是已经愤怒到了极点，粗重的唿吸声就算相隔了三四丈远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就以他对李二的了解，此时立刻恐怕杀了这些家伙的心都有了，之所以还能隐忍下去就是在等待反戈的一击！ 　　“卢沟、卢子安！”李二淡淡的看着眼前的来人，一双眼眸瞪的老大，死死的盯着卢沟，问道：“你意欲为何？” 　　看着李二强压怒火，缺不得不当着天下百姓轻言相应，卢沟立刻当下道：“无他耳！帝王无道自有忠言相告！我卢子安当为天下先，谏明义，正德行，以死为之！” 　　卢沟说话间便将眼睛一闭，一副求死之态大表于前，等待着李二的滔天怒火！ 　　李二朝前大跨一步，冷笑道：“好一个以死为之！卢子安，你真当朕不敢杀你不成？” 　　顿时，长孙无忌便上前阻拦，道：“陛下不可，卢沟、卢子安此人虽然有不敬之罪却也是一时不明，还请陛下三思啊！” 　　说话间，魏征几人也走上前来，都极力劝阻。 　　说实话他们还真担心李二此时怒火攻心，干出点儿不智的事情来。 　　杀一个卢子安容易，可是天下悠悠众口到时候如何看待他李世民之名？岂不是更加做实了无道之名？ 　　“弑兄杀弟、荒淫无道……”看着几人的劝阻，李二不怒反笑，大喝一声道：“朕既然做了便敢认，不过一切不过是朕的家事而已，还用不着你等操心！” 　　走过卢沟身边，李二也不看他，径直朝前面的五姓七望众人走去，继续道：“朕既然身为天子便是人皇，受命于天何惧河蝗？蝗虫肆掠，朕灭了它便是！” 　　说话间，之见李二朝旁便一位内侍使了个眼色，立刻内侍便匆匆离去，顷刻间便捧着一个托盘上来。 　　托盘不大，金纹云理，上面一直巴掌大的瓷瓶正立于上方。 　　内侍端着托盘小心翼翼的走到李二跟前，然后便将托盘双手举起，以示众人。 　　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到了瓷瓶上面，一个个的都不知道李二到底搞什么鬼，拿出个瓷瓶干嘛！ 　　特别是五姓七望的代表人物，更是一脸呆滞，因为他们看着李二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上已然变成了深深的不屑之感！ 　　不好！ 　　顿时就有人心里一凉！ 　　如果是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瓷瓶里所装的是何物。因为蝗灾虽然到来，但是农药的使用李二一直是以军方为主导施为，也就是说除了军方之外几乎很少人知道。 　　可是作为豪门，作为千年的世家，他们怎么可能没有消息来源？ 　　只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李二居然拿出了这个东西！毕竟，蝗虫一直以来就是作为上天使者的形象出现在百姓的观念中的，杀蝗虫便是不敬上天，可是李二居然说了一套天子论，来阻止了所为的使者论。 　　毕竟上天的使者你再牛也不能和人家的上天的儿子牛吧？ 　　虽然这个说法未必能够站得住理，但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李二肯定还有后手。 　　这时候，崔永元、卢沟等人早就一脸死灰，到了现在他们那里还看不出来，李二刚才一直默不作声，其实早就是胸有成竹！ 　　无论是对于他们费劲心思又是发动舆论，又或者是煽动百姓以天灾来逼迫……所有的一切人家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早早就设下了一个圈套让他们自个儿往里钻啊！ 第一百四十章 再无蝗虫之忧 　　李二将托盘里的瓷瓶拿了过来，朝着众人晃了晃，然后看向了远处的百姓，大声说道：“这瓶子里装的是一种药物，能够将蝗虫，甚至能将庄稼上长的绝大多数害虫都杀干净的药！” 　　说到这儿，李二的情绪已经有些失控，虎目中便有泪花闪动，双手颤抖的再次扬起瓷瓶，高声解释：“这瓶子药来之不易啊！道门的孙思邈孙道长，朕的整个太医院所有的太医，他们一起不眠不休的住在与世隔绝之地整整奋斗了将近三个月时间才完成。 　　你们或许会觉得三个月时间很短，可是你们知道不知道在这三个月时间里他们每一个人每一天甚至休息不到两个时辰！为了研制这种药物，他们均身中奇毒，虽不至于丧命却也是中毒颇深，再加之长时间得不到休息，更是形如枯藁……” 　　说话间，数十位身着太医医袍的太医便缓缓从太庙左侧缓缓前行，与此同时孙思邈以及张毅也一旁的内侍引领朝着李二身边走了过去。 　　正如李二所说，那数十位太医面色枯黄、身如柴棒，双目也是因为长期的睡眠不足黝黑而深陷，柔弱不堪的身躯在宽大的长袍下面更显沧桑，一阵微风吹来，便如同野草般凄惶…… 　　当太医们陆续站定，所有人都不禁从心底深处生出一股敬佩之情，对于他们来说，无论太医还是孙思邈这次的研制是否成功，光是这种精神其实就足以打动人心。 　　要知道，自古以来无论是是文人士子还是贩夫走卒，几乎所有人都向往上古之时那种理想中的人善无私的时代，再有儒家的教化，使人对德、行两个字无疑就看的想当的重要。 　　他们认为，一个人的能力在于其次，而德行往往占据主要位置，哪怕一个人没有能力，只要德行兼优那么这个人就是好人。 　　就比如这些太医，就算他们没有研制成功农药，在所有人眼中他们都为研制付出了辛劳，这就是值得所有人尊敬的所在，而这就是所为的劳苦功高！ 　　正当所有人肃然起敬的时候，李二接着又开口道：“正是孙道长以及诸位太医不日不休的研制，才使得这农药的制成！无奈……虽然研制完成但是已然是蝗起之时！ 　　这次蝗灾席卷我大唐攻击三十余个州府，所达之地一片狼藉，据各州府呈报，今年秋收估计不到往年之三成啊！面对亿万我大唐子民，朕心如刀割，朕食之无味、夜不能寐，曾几何时夜里惊起，恨不能以身饲虫消除这场罹难！” 　　说到动情处，无论是文武百官还是庶民百姓无不眼泪婆娑，只有五姓中人却是一脸死灰，对于李二的这道反击他们都清楚，输了！不仅输了，而且输的干干净净，甚至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心里非常清楚，到了现在，无论农药是否有用，就凭着李二这一通演讲，就凭着太庙上站着那数十个仿佛随时会油尽灯枯的太医，李二就已经站在了道德的至高点上。 　　这时候孙思邈和太医就是为了百姓而默默付出的功臣，而作为发起研制农药的李二更是享有无上的荣光，如果此刻再以私德有亏来说事根本再无一点用处。 　　更何况，农药的药效他们是清楚的，不仅有用还非常神奇，往往一竹管农药喷洒下去蝗虫就成片的往地上掉，简直就是农作物害虫的克星。 　　现在长安这边的百姓之所以不知道农药，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农药几乎都是在其他粮食主产州府使用，可是一旦农药具体使用的情况传入长安，那么李二的声望必将推到一个新顶点！ 　　因为，农药的出世直接就代表着从今往后农人将永远免除蝗灾之苦，甚至说是一切农害！ 　　免除一切农害这是什么概念？ 　　这简直就是无量功德！ 　　弑兄杀弟如何？ 　　杀了几个侄子又何如？ 　　甚至取了几个小老婆都无足轻重！ 　　在百姓的眼里只会看到他们从今往后在看天吃饭的时候又少了一大祸害，这便足够了！ 　　至于皇帝陛下私德有亏，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只要能吃饱喝足，就算给李二树一个长生牌位都没有任何问题。 　　而这便是百姓们最朴实的声音和最简单的想法！ 　　果然，正当满朝文武和百姓都在为太医以及孙思邈因为研制农药而伤感的时候，李二再次发话了。 　　“朕既然受命于天，是为人皇，自当为百姓鞠躬尽瘁，即万千罪孽于吾一身又何妨？”李二越说越激动，声音不由的加大了几分，他本就是武将出身，中气十足，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仿佛是唿喊出来一样声震方圆数里之遥。 　　只听李二道：“所幸上天保佑，农药研制成功，并且在诸多蝗灾严重之地已经施用，所施之地灭杀蝗虫亿万计！随着太医院不断监制后续农药，不出半月，我大唐上下蝗虫皆可诛杀一空，从此我大唐再无蝗灾之忧！” 　　不得不说李二的话非常有感染力，一席话下来顿时四面八方便响起了雷雨般的掌声。 　　大唐再无蝗灾之忧！ 　　仅仅就是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代表着无数人的终极梦想！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更是将李二的声望从一介私德有亏、弑兄杀弟，弟娶兄嫂，不敬天地的无道帝王变成了一个愿为苍生受过的无私帝王！ 　　民心都是肉长的！ 　　百信都是善良的！ 　　现在的李二就是他们心目中最好的皇帝！ 　　所以……掌声立刻便仿佛不要命一般响了起来！ 　　紧接着，长孙无忌、房玄龄……秦琼、牛进达……等一众文武齐齐跪倒，山唿：“陛下仁德，诛蝗之功，名垂千古！……” 　　山唿声仿佛连绵起伏的海浪，一直朝着四面延伸，从太庙到朱雀大街……到七十二坊……经久不息、一浪高过以浪…… 　　整整半个多时辰之后山唿声才渐渐消退，但是此刻却并没有安静下来，反之整个长安城立刻又被欢唿所覆盖，行人止步、店铺重新被打开……文人士子弹冠相庆，武将捍卒持戈相贺！ 　　所有人都知道，随着刚才的山唿声，贞观六年的蝗灾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 　　随着刚才的山唿声，大唐的蝗灾也画上了一个句号，从此之后蝗灾无忧！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封赏（上） 　　李二非常大度，他并没有追究五姓七望的罪责，甚至还朝一脸悲哀的卢沟卢子安投去了一个看似善意的微笑。 　　而卢沟此时却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耳边就充斥着一张张诡异的笑脸，踉踉跄跄刚走出几步突然脚下一软便顺着太庙的阶梯‘噗！噗！噗！！’的滚落了下去。 　　“子安兄……”李宏达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便将卢沟扶了起来。 　　只见卢沟双眼无神，朝着他勉强一笑，然后喉咙间一阵涌动，一大口血雾便朝着李宏达当头喷涌而出。 　　满脸鲜血的李宏达看着地上微微闭上眼睛的卢沟，心情沉到了谷底，这一次面对皇权的争斗，五姓七望输的彻彻底底…… 　　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再去管五姓七望的人到底是死是活了，即便是朝中那些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此刻也没有再多看他们一眼。 　　可以预见，经过了此次事件之后，李二的皇权将进一步的延伸，而世家大族的影响力也将再一次消弱，从而渐渐的退出历史舞台，藏在阴暗的角落舔舐伤口，然后等待卷土重来的机会。 　　李二的大度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甚至五姓中人中都有不少人沉默的看着前面那位意气风发的帝王，然后就在所有人都再一次为伟大而又仁慈的李二陛下贺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声音已经再次响起。 　　“门下：有道门医者孙思邈也，以医行道半生，恩泽百姓千万计，今更为研制农药呕心沥血日夜操劳……现封为应天妙药真人！ 　　太医院院正……加封为广苍县子，一应太医皆加封男爵……分别为……” 　　一封恩旨整整册封之人居然有三十七位之多，满朝文武无不惊讶万分！ 　　要知道，李二现在其实早就在酝酿撤销爵位的事情，而且也是大唐目前最主要的国策之一，所以现目前想要封爵可以说是千难万难，除非是有大功勋，否则的话根本就不可能。 　　然而这一次李二的手笔居然如此之大，封赏人数之多，简直就是是开国罕有啊！ 　　圣旨刚刚念完，太医们就不淡定了，一个个姿态万千，有的神采飞扬，有的老目生花，有的按捺住心中狂喜不动声色，有的……甚至他们几乎忘记了谢恩！ 　　一朝封爵天下知！ 　　作为一名医官，对于所有人来说能够进入太医院其实就已经是他们此生最高的荣誉。 　　毕竟医官并不像文官或者武将，文官可以从政绩中得到升迁，并且缺口很大，而武将的功劳无疑更加明确，杀了多少敌人，攻占多少山头，这些都是明摆着的事情，可是医官却不行。 　　都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从拜师学医开始到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其中心酸简直是难以为外人道。就士子而言还有一句十年寒窗苦读，就字面意思而言，读书十年就能小成，虽然这句话并不中肯，但是也并不是胡言。 　　可是医道一途呢？ 　　首先同样需要一定的文字基础，然后就开始认识药材，光是这两样往往就需要花费数年事件。读书识字还好说，只要不是愚钝之人用点儿心大多都不会差，可是认识药材就必须下苦功夫了。 　　药物不仅需要认识，而且还需要将其的特征和用途甚至不能搭配的相关药材都完全记住，最要命的是药材的数量有数千种之多…… 　　就算这前两步通过了，还要学习背药材的配伍，也就是汤头歌，这一步讲究的就是一个融会贯通并且初步涉及药方，然后又是好几年时间。 　　当前面的东西都熟悉并且融会贯通之后，这才有机会跟着师父打下手，在师父的教导下能够独立开方之后这才能算得上一名医生。 　　当然，这样的水准还是最低级的那种，想要成为名医啥的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不仅需要长时间的临床经验，还需要一定的资历，往往这一道坎几乎就等于一身。 　　而成为太医那就更难，不仅需要医术精通拥有一定资历，还需要名望和忠诚，可是即便是达到了以上所有的要求也不一定就能成为一名太医。 　　太医院的编制就这么小几十号人，必须还要等某位老太医嗝屁归天之后才有那么一丝机会，因为在你的前面说不定就有好几位同样也达到了要求的名医眼巴巴的望着这个名额。 　　最关键的是就算是成为太医，也不过就是从七品官身而已，做到太医院院正就已经顶了天，正六品！ 　　也就是说正六品就已经是一名医官的最高终点！ 　　可是，可是今天李二居然册封太医院连同孙思邈之内一共三十七名人员爵位，这对天下医者来说无疑便是震撼无比的消息！ 　　可以想象，这些太医此时的心情到底又是如何的震撼！ 　　待孙思邈以及众位太医谢恩之后，张毅这才上前朝众位太医道贺，毕竟也算是一个战壕里出来的自己人，虽然张毅自己也觉得自己怎么看怎么像是打酱油的，不过也算是熟人不是？ 　　不过孙思邈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都成真人了怎么还板着张臭脸？就像别人欠他二五八万似的！ 　　张毅觉得很有必要和孙老头好好沟通一下，做人不能太贪心，不能因为只给了封号没给他爵位觉得李二小气，毕竟这出家人要爵位也没用啊！ 　　“孙道长，今天可是您的大喜日子啊，怎么您老看起来郁郁寡欢啊？”张毅看着孙思邈问道。 　　“哼，你知道啥？”孙思邈非常气愤，没好气的瞪了张毅一眼，然后就要回后面，就好像待在这儿多待一分钟就难受的样子。 　　还别说，看着孙思邈不住的左扶一下袖子，右拉一下腰带，对于这套牛的不行的袍穿在身上非常不习惯。 　　这就生气了？ 　　张毅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就随便开个玩笑罢了，用的着甩屁股走人吗？ 　　刚准备追上去问问怎么回事，那位小道士就已经屁颠屁颠的迎了上来。 　　“恭喜师叔得陛下亲封应天妙药真人，真乃是我道门的无上荣耀啊！”小道士对孙思邈那叫一个亲切，就差点儿把孙思邈当成真的真人往神龛上供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封赏（下） 　　孙思邈怎么和道门又牵扯在一起了？ 　　虽然孙思邈给人的印象便是老道的打扮，可是说真的张毅还真没把他当成道门中人来看。 　　特别是他那种脚踏实地以医行善的举动与张毅所看见的那些所为的道门法师讲道完全是两码事，以至于绝大多数的人都只以为孙思邈身着道袍不过是为了方便行走江湖罢了。 　　早就觉得孙思邈不可能这么俗气，他这样的高人就应该大隐隐与市，淡泊名利才对，今天居然会穿着这么一套行头接受李二的加封，张毅觉得这其中肯定便有道门的影子，或者说那位袁天罡就是背后的推手。 　　仔细一推想就可以看出，道门正在借助孙思邈刷声望，难道他们不知道当神权膨胀到一定程度迎接他们的便是无情的打击吗？ 　　正当张毅还在疑惑道门为何如此明目张胆刷声望的时候，此时宣读圣旨的那名内侍就已经拿出了第二封圣旨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泾阳县子张毅，天资聪慧，敏而好学，于蝗灾期间功于社稷，现授其泾阳县伯。然天下聪慧者浩如烟海，能担重任者凡几？即日，着其于太子伴读，以期成材！” 　　县子晋封县伯！ 　　而且还伴读太子，接受大儒教导！ 　　圣旨刚刚宣读完毕，一道道炙热的眼光就从四面八方汇聚在了张毅身上。 　　这是何等的隆恩才有如此的殊荣？ 　　在场的除了百姓，剩下的哪一个不是官场中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加封县伯还好说，毕竟张毅近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虽然是暗地里进行，并不为外人知晓，可是毕竟身在朝堂，大家都知道不少，一个县伯而已在他们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其中说什么天资聪慧，敏而好学，完全就是在为张毅成为太子伴读做的铺垫。而成为太子伴读是什么概念？简直就是下代皇帝班底的核心！可以毫不忌讳的说，一旦成为了太子伴读，只要太子登基，那么张毅的地位立刻水涨船高，就算是封侯拜相也一点儿不奇怪。 　　虽然以前便早有此类传闻，但是张毅却一直迟迟没有入宫进职，现如今李二居然以圣旨封赏的形式颁布下来，由此可见李二对张毅的重视程度！ 　　这特么简直就是圣眷在顾，简在帝心啊！ 　　可以预见，只要不出意外，一个新兴的家族必将冉冉升起！ 　　然而张毅却是一脸的郁闷。 　　原本还以为低调形事能够逃脱李二的魔掌，而且还是转了一个圈被他重新的推到了李承干的身边，一想到数年之后被他老人家推到菜市口砍头，张毅的心就开始拔凉拔凉的。 　　最关键的是这次可是下达的圣旨，李二根本就没有给他讨价还价的余地，就算是死张毅也只能接受了。 　　在一片羡慕、嫉妒的眼神中，张毅好不容易在连上挤出了一个在外人看来比苦还难看的笑容，迎接圣旨，心里就纳闷了，伟大的李二陛下怎么就这么执着，既然要奖励，难道他就不能来点儿实质性的东西？哪怕是再添两百亩沙地，它也比去给李承干当书童强啊！ 　　祭天非常成功，或者说对于李二来说非常成功！ 　　虽然接下来他还需要面对几乎整整一年的灾荒以及即将到来的瘟疫，但是并不妨碍他愉快的心情。 　　特别是看着张毅一副便秘的模样，心里的那种畅快就在他那张老脸上毫无顾忌的显露了出来。 　　“小子，朕先前看你似乎对朕的封赏不满意？”回到太极宫，李二悲天悯人的模样就被他收到了面皮底下，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被他像抓小鸡一般抓过来的张毅。 　　他就弄不懂了，成为太子伴读几乎就是天大的荣誉，姑且不说以后前途无量，光是能够得到一众大儒的教导这一点就是无数勋贵子弟磕破头都求不来的好事儿，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不情不愿。 　　张毅朝着李二一躬，诚恳道：“陛下，您的封赏小臣自然欢喜的紧！”他先是看了看李二，又看了看如沐春风般刚刚进来的长孙，见两人的心情都还不错，于是就大着胆子试探着继续道：“您和娘娘都知道，小臣其实就是个疲懒的性子，也不堪大用，小臣恐怕要是真的到宫里进学，指不定把先生们气成啥样儿！ 　　所以，您看，要是当个县伯管理一下封地，有空种种草药或者研究下药材配伍什么的就比较合适，至于陪太子读书……” 　　“至于陪太子读书就给你免了是不是？”还没等张毅说完，长孙就接过话头没好气的瞪着张毅怒道：“既然知道自己是个顽劣的性子就应该好好的像先生们学习学问。陛下如此煞费苦心的想要你成材，你倒好一推，两推，三推！ 　　就不想想，一般人谁有这样的殊荣？依本宫看来，你这小子就是欠揍，张王氏天天宠着你，让你少了进取之心，要是再这么荒废下去天知道以后咱们大唐会不会出一个尽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 　　这就是典型的自行幻想的结果了！ 　　对于长孙的训斥，张毅恨不得立马走人，一副为你好的模样说的张毅简直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心说为了上进，难不成哥们就等着几年之后等着你儿子脑子发热造反，然后被送去砍头？ 　　可是明知道会发生，张毅却不能说，只好搭怂着脑袋继续装沉默。 　　不是不想反驳，而是实在是没法解释！ 　　看着张毅不说话，长孙立刻就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的训斥起到了作用，并且成功的将一个即将失足的大好少年从悬崖边缘拉了回来，使得她连上顷刻间便洋溢着阳光般和煦的笑容。 　　“那就劳烦皇后多家督促这小子了，说来也是十四、五岁的年纪了，朕当年和他一般大的时候早就投身军伍替太上皇分忧了！”李二立刻就找到机会缅怀他当年的风采事迹，并且以此作为大唐好男儿的标准模板的趋势，然后叹息了一声才对长孙道：“没想到时光匆匆，一转眼便是时隔境迁，再也不负当年那般勇武的豪情……” 第一百四十三章 跟好人学好人 　　英雄一去不复返，李二知道自己此生没有再下沙场的希望，所以对于曾经的时光便更加的怀念，不仅他怀念甚至还要拉着别人一起怀念。 　　看着长孙含情脉脉的一副迷醉的神色，张毅就做了难，心说你们两口子一个英雄豪迈，一个美人多情，当着一个晚辈的面当众调情就没有一点儿脸红的感觉吗？ 　　郎情妾意，夫唱妇随，一怀念便是小半个时辰，到了兴致盎然的时候大手一挥就将张毅这个电灯泡撵出了太极殿。 　　早上起床还是县子，回到家就成了县伯，于是人还没到子爵府满庄子的人就兴高采烈的迎了过来。 　　可是……这些家伙走路……怎么怪怪的？ 　　张毅有些疑惑，总觉得那儿不对劲，楞是站在庄口看着这群家伙走了好大一段路才看出来，原来这些家伙走路都是鼻孔朝天的。 　　还能这样走路？ 　　正诅咒一群脑袋短路的家伙一个不注意掉到地里去，隔着老远兴奋中带着无比喜悦的声音不住的朝耳边冲击，一些个半大的娃子跑的最快，伸出手就准备问伯爷要赏钱。 　　“恭喜伯爷，得封泾阳县伯……” 　　…… 　　怪不得一个个走路都看天上，原来自己再次封爵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庄子里。 　　可是自己成了伯爷和他们有半文钱关系吗？ 　　一个流着鼻涕的熊孩子跑的最快，两三百步的距离简直就像飞马腾空，气都不喘一下的一晃眼就飞奔到了张毅跟前。那速度，绝对吊打刘翔，脚踢王军霞，让张毅都不得不佩服。 　　“恭喜伯爷，贺喜伯爷！”熊孩子只会念叨这一句恭维话，说完之后就闪这一双乌熘熘的大眼睛，看着张毅。 　　就冲着第一个前来报喜，张毅就觉得的确应该给人家一点儿奖励，伸出手朝着胸口摸了半天终于……什么东西都没摸出来。 　　不是胸前没货，而是货太贵重了！ 　　要知道，张毅为了装阔，身上压根儿就没带铜钱，一来是铜钱价值低，二来也是非常笨重，而且最关键的是掉份儿啊！别说长安，就算是泾阳也没见那家爵爷、县令出门带啥铜钱的，你要真背着几贯逛街，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唿。 　　所以咱们的张大伯爷就犯了难，五两一锭的银子换成钱都能把这小屁孩给活埋了，给的话……心疼！ 　　可是不给的话……又说不过去！ 　　“伯爷？”熊孩子看着伯爷望着自己出神，等到其他的伙伴都赶来了也没见伯爷有何动静，于是弱弱的问了问。 　　颤抖的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张毅心里顿时一万头草泥马狂奔，然后拼命的挤出了一丝笑容递给了熊孩子道：“好！好样儿的！来，伯爷今天高兴，赏你的！” 　　心如刀割啊！忍者肉痛，张毅脑海里已经把银子换算成五千枚铜钱了，看着一旁的马夫正裂开嘴的大笑就越发的觉得这幅画面有些熟悉。 　　“伯爷，半大的娃子您怎么给这么多赏钱？随便给几个铜钱就行了！”马夫立刻走到张毅跟前，一把夺过熊孩子手里的银子，然后巴掌‘啪’的一声就抽在了熊孩子的脑袋上。 　　对于这样的马夫，张毅就觉得非常不错，能为主家排忧解难，回家一定必须得涨工钱。 　　正等着马夫将银子还给自己，就看见马夫笑眯眯的将银子揣在了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把铜钱数都枚数就丢给了几个娃子，然后对刚才的熊孩子道：“还不谢过伯爷！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一边说，还一边朝张毅陪着笑脸，谄媚道：“小门小户的不懂规矩，伯爷您可别见怪！” 　　“谢谢伯爷！”熊孩子也用袖子在鼻子上面一擂，谢过了张毅，然后就对马夫道：“爹，娘让我来问问你，她昨晚让你带的肉你给带了吗？” 　　听到这儿，张毅这才发现，这熊孩子可不就是马夫家的二蛋吗？圆嘟嘟的小脸，这简直就是马夫的幼小版啊！ 　　原本还以为人家是专门给自己报喜的，结果……人家主要是老自己老爹，顺便附带问候一下…… 　　张毅立马就恨不得一巴掌一个，狠狠的抽丫的一顿，就没见过这样的一家子！ 　　都说跟好人学好人，跟着张毅就变成了抠门鬼，想都不用想，马夫收进怀里的银子肯定是拿不出来了，不过好在刚才这货用铜钱打发了其他几个讨赏的，不然的话张毅这会儿指不定肉痛成啥样儿。 　　老钟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赶了过来，人一道立马就吩咐仆役开始抛洒铜钱，看着无论男女老幼都喜笑颜开的捡铜钱张毅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伯爷，赶紧走，老夫人都等不及了！”吩咐完仆役，老钟就赶忙对张毅道：“上午一接到泾阳县令传过来的消息，说您被陛下晋封为了泾阳县伯，老夫人就吩咐家里庆祝呢！” 　　说着老钟就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裂开大嘴露出一口大黄牙，屁颠屁颠的跟在张毅身后继续道：“流水席都办了三十几桌，程小公爷、秦小公爷还有其他好几位勋贵都等着给您庆贺！” 　　都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山中有远亲。 　　张毅觉得这句话一点儿也不假，以前也就程处默一月俩月的到庄子里闲逛两次，可是房遗爱、李怀仁这些个家伙压根儿自从上次除了春坊楼就没瞧见过。 　　到底还是不是一路人，以前不过就是个县子，虽然众人嘴里没说什么，但是事实上身份上的巨大差距就非常明显，根本就玩不到一块儿啊！ 　　如果不是当初冯智戴从中穿针引线，张毅甚至觉得人家估计都不会打理他，之所以还能一起喝喝酒、听听小曲，完全就是冯智戴的面子。 　　不过现在这群纨绔怎么会想到到自己这儿来？ 　　一边走，张毅就开始思索他们的目的，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自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自己身上没有擦香水恐怕还吸引不到这帮人对自己另眼相看吧？ 　　如是这么想，在庄户们众星捧月的吹捧下很快就到了子爵府门外！ 第一百四十四章 瘟疫的苗头 　　张家庄的子爵府绝对是整个大唐最没有规矩的子爵府，一个个眉开眼笑的仆役、婢女此时就非常夸张的在房前里外不住的吆喝，而前来的客人也是五花八门，勋贵、官员、庄户，甚至还有半大的娃子，这人一多立刻就像个鸭棚子热闹非常。 　　门前停了不少的马车，非富即贵，就像后世的名车一样，马车这东西往往代表着其主人的颜面，看了看张毅就发现了差距。 　　东西还在其次，最关键的是人啊！ 　　人家的马夫那是一个个规规矩矩的坐在马车的驾坐上，而自己家的马夫刚把马车停下来就跑的不见了踪影，用大脚趾头都能想到，这货肯定是拿着银子忙着去讨好他那个大屁股婆娘去了。 　　明知道银子这东西不能用，不合规矩，可是总是有人附庸风雅，更有甚着还想着直接化了打个镯子、耳环什么的。 　　最看不起这种怕老婆的男人，女人一句话就乐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张毅一边鄙视着马夫，很快就进了府门。 　　一进门，里面果然如同张毅想象的那样，整个前院直接变成了菜市场。 　　老太太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在他的旁边张香难得的被她允许出了闺房，正脸红着站在奶奶的身后准备随时伺候。 　　而另一边也站着个女子，而且还是熟人，最关键的是她那微微隆起的肚皮就有点儿让张毅有些不爽了。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萝莉，真不知道程处默到底要有多好的牙口才能下得去嘴…… 　　不过显然人家小两口非常恩爱，以至于老太太看见张毅进门的时候脸色立马就带着一丝阴郁，在她看来今天虽然张毅封伯，但是还是有些美中不足，如果能像程处默一样从外面给她带回来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哪怕也是清楼里的歌妓她也能乐个半天。 　　可是孙子就是个不爱搭理女人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毛病，家里都给他准备了好几个有模样、有屁股的可人儿了，也没见他下手。 　　当然，无论在什么地方，总有人善于察言观色，而且还非常会拍马屁。 　　一看到老太太眉宇之间的忧郁，长孙冲就笑呵呵的对老太太道：“老夫人，您也别羡慕默子，我给您说啊，栗子的相好可有好几位呢！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上次我们哥几个去春坊楼就数他出的风头最大……” 　　老太太顿时就乐的眉开眼笑，毫不在意身后正给他捶背的允人一脸的委屈，朝着众纨绔道：“还得多谢你们几位小公子带我家毅哥儿出去见世面，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好好的伯爷不住在长安城里，愣是到庄子上住！” 　　“对，在长安城里住着多舒坦！”李怀仁也随竿子往上爬，笑着恭维老太太说到：“住在城里咱们几兄弟随时也能聚一聚啊！您看，老夫人您和栗子住在泾阳，离长安可有好几十里路呢，这一来一去的光是坐马车的时间就得好几个时辰，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说着，李怀仁又建议道：“要不老夫人您就让栗子带着您去长安住吧，正好我家就挨着安兴坊，您要是有兴趣我让人帮家里物色一处宅子，还有府门前的匾额也的换换，改成泾阳县伯府，都封了伯爵了还挂着子爵的匾额这可不行！” 　　“那是！这事儿得加紧办了！”房遗爱也不含煳，笑着插嘴道：“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大事儿！再说了，栗子可是咱们兄弟里边，不，就算是整个大唐，那也是个人物！” 　　一边说，房遗爱就朝着张毅翘起了大拇指，口沫横飞的道：“我们几个全蒙家里的福荫这才有了点儿所为的身份，和栗子靠着自己实打实的用功劳换取的爵位……呵呵，真让人汗颜啊！” 　　他这句话无疑拍到了老太太心中最得意的地方，老太太笑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开来，朝张毅招了招手，说道：“毅哥儿，刚才几位小公爷都说咱们啊还是搬回城里住比较好，这段时间奶奶也算是看出来了，庄子虽然清静，但是比起长安来总是少了些繁华。 　　再说了，陛下可是下了圣旨让你去宫里陪太子殿下读书的，要是还住在庄子上这来来去去的时间都花费在路上了。所以啊，奶奶就想着咱们是不是再重新置办一出宅子，以后就算不住人，好歹也有个歇脚的地方不是？” 　　也不知道以前是谁一听说封地半夜就把人叫起来去庄子里的，这下好了，子爵府才刚刚新修两三个月，老太太居然又要回长安，张毅顿时就一阵无语。 　　“奶奶，长安有什么好？无非就是人多了点儿，热闹了点儿而已，还不一定有庄子好呢！”对于长安，张毅心说自己躲还来不及呢那敢还傻楞楞的往里凑啊！ 　　当着这么多纨绔不好给老太太说缘由，张毅只好继续道：“您老可别忘了，现在虽说蝗灾差不多已经过去了，可长安城外的灾民可不少呢。您是没瞧见，光是城门边就睡了不少人，饥一顿饱一顿的不说，生疮害病那也常有的事儿，这段时间几乎天天都死人，万一一个不好生出瘟疫啥的躲都没地方躲去！” 　　“啥？瘟疫？”老太太顿时一惊，刚刚还升起去长安置办宅子的想法立马就有开始动摇了。 　　其实不只是老太太，就连长孙冲、程处默几人也收起了嘻哈打闹的样子，一脸严肃的看着张毅。 　　这才应该是大伙儿真面目！ 　　张毅不禁朝着几人看了看，上辈子的封常交际学还真没白看，他可不会像老太太那样被人三两句话就忽悠的头脑发热，楞是兴匆匆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不过说道瘟疫，张毅可没有瞎说，上午还在太庙的时候他就悄悄向孙思邈问过，虽然现在长安周边没有大规模爆发但是绝对已经有了苗头，虽然朝廷已经加强了相关方面的控制，不过效果却并不太理想。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君子坦蛋蛋 　　能够从孙思邈那里打探到内幕消息还是因为以前同在一个战壕的战友关系，最重要的是孙思邈似乎对李二有些成见，因为他固执的认为李二的心绝对是铁石一般坚硬。 　　就拿现在来说，不仅城外现在遍地灾民，事实上城内现在的情况也非常不妙！ 　　家家户户虽然不至于断粮，但是能吃饱饭的人毕竟不多，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朝廷的粮仓依然紧闭，就从这一点来说孙思邈对于李二的看法就有点儿不泰然。 　　当然，站在孙思邈这样道德高尚的人来说这样看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因为站的位置不同，他绝对不会考虑在青黄不接的时候该怎么办，如何让绝大部分的人熬过几乎绝收今年的寒冬。 　　所以孙思邈认为，瘟疫必然会爆发，只不过是早与迟的关系而已，既然站不到李二的高度去考虑问题，因此他希望能够凭借自身的力量，或者说拉拢张毅来拯救世界。 　　因为他已经将主意打到了张毅的药田上面，一旦张毅同意与他一起救治灾民，那么他就有足够的资源去办这件事情。 　　想法，绝对是好想法，可是张毅却不敢这样做。 　　姑且不说这批药材早就被长孙预订一空，就算是有所结余，张毅也不打算拿出来，毕竟张家庄如今的人口也不少，要是拿去救治了别人，那张家庄怎么办？ 　　张毅自觉的成不了孙思邈一样的圣人，所以在孙思邈绝望的眼神中拒绝了他一厢情愿的提议，只是为了不让老头过于伤心答应帮他问问其他勋贵看看有没有结余，毕竟上次张毅发动其他勋贵也种植了不少。 　　看着一众纨绔严肃的看着自己，张毅立刻就转移了话题，笑道：“今儿可是哥们加官进爵的好日子，虽然没有加官，不过爵位总算是升了一点儿，哥几个远道而来为兄弟庆贺自当先喝一杯水酒再聊其他不迟！” 　　说着便在前面带路，进了正堂。 　　与前院不同，正堂只有一桌酒菜，主要就是为了招待前来道贺的泾阳县官员以及一众纨绔。 　　泾阳县令非常希望能够在几人面前露露脸，对于他来说这样的好机会并不多，还没等张毅邀请众人落座，他就一脸谄媚的帮着长孙冲摆凳子了。 　　不过长孙冲似乎并不喜欢这样的待遇，皱了皱眉就委婉的拒绝了秦县令的好意，并且暗示自己几个年轻人一桌子喝酒和一个中年人在一起不合适。 　　秦县令也是混成了精的人物，也不气恼，反而笑着给众人一一打过了招唿之后才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正堂。 　　“这秦县令到是一个人物啊！”一杯酒下肚，房遗爱就端着酒杯和众人闲聊了起来。 　　对于房遗爱的看法张毅就非常赞同。 　　都说人老成精，能够在大唐朝当地方官的没有一点儿眼力劲可不行！ 　　如果一位县令不仅有能力，还有眼力，最关键的是知人识趣，这样的人混官场就算想不步步高升都不成。 　　“人物？”长孙冲笑了笑，挑了一块卤牛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然后对房遗爱道：“小爱，泾阳县令秦淮、秦明远这个名字你可别告诉我你没听过！” 　　房遗爱道：“自然是听过，据说此人出生微寒，且有能力，我说的不错吧？” 　　说到官员，无论是长孙冲还是房遗爱，甚至是在场的众人，除了张毅之外虽然对于其他地方的官员可能不太清楚，但是要说道长安周边的州县，一个个的绝对是门清。 　　这到不是可以打听，而是身为勋贵了解这些基本信息根本就是最基本的东西。 　　长安说大不大，巴掌那么点儿地方却住着全大唐几乎超过一半的勋贵和官员，所以熟悉这些东西自然就非常有必要。因为也许当你站在灞桥上折杨柳装逼的时候，说不定你旁边站着的一个黑不熘秋的老头就是某位大人物。 　　所以，哪怕是为了不得罪不应该得罪的人，都应该学成一个门儿清！ 　　张毅也非常好奇，对于纨绔的世界他就非常好奇。上辈子当不了纨绔，却没想到这辈子居然成了纨绔他爹，当然儿子还不知道在那儿，可是绝对不妨碍多学学这些方面的知识以便将来自己的儿子有点儿用处。 　　长孙冲听了房遗爱的回答不由的摇了摇头，说道：“小爱，你说的情况属于官面上的东西，其实这货……呵呵！真不是个好东西！” 　　说着，他指了指张毅，然后道：“你不信问问栗子，他就差点儿吃了这家伙的亏！” 　　一听到张毅差点儿吃亏，程处默立刻就站了起来，将手里的一只卤猪蹄髈丢在桌子上就问道：“栗子，这家伙算计过你？特么的，老子第一眼就看他不是个好东西，贼眉鼠眼的……对了，冲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君子坦蛋蛋……小人……小人藏鸡鸡！这种人就是欠收拾，看哥哥待会不打断他的腿！” 　　程处默一发话，立刻就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一个县令而已，他们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对付起来稍微用点儿脑细胞就觉能能让秦淮想死都难！ 　　张毅赶紧阻止众人，虽然他们几个不怕惹事儿，可是张家庄毕竟还在人家的地头上，虽然自己如今成为了伯爷就算是打了秦淮估计也没事儿，但是能不起冲突自然最好。 　　最关键的是张毅也觉得其实上次那件事儿对他自己来说也不算算计，毕竟身在官场身不由己，秦淮之所以当时与自己划分界限完全是处于自保，如果真的和自己一条路走到黑的话那秦淮也就白混了这么多年官场了。 　　看着张毅不想说，长孙冲却没有任何负担，当下便道：“栗子不好说，不够哥哥可没忌讳！”说着就对一众纨绔道：“就开春的时候，相信哥几个家里的牛应该都穿上了铜环吧？呵呵！那东西其实就是栗子给弄出来的！” 　　“栗子弄出来的？” 　　听长孙冲这么一说，几人都不由的大吃一惊！ 　　要知道，给牛穿铜环这件事当时可谓是引起了朝堂的轩然大波，为此司农寺可是尾巴都翘到天上了，原本还以为是司农寺弄出的新鲜玩意儿，却没想到居然是张毅的手笔。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小人藏鸡鸡 　　“当然是栗子弄出来的！”长孙冲得意的一笑，然后道：“这件事哥哥我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当时栗子就是请的秦淮那老狗一起做个见证。可是没想到这货一见是在牛鼻子上穿孔上铜环立马就要和栗子划分界限，还嚷嚷着要上本弹劾呢！ 　　呵呵！也多亏栗子这法子有用，不然的话估计光是虐待耕牛这一条罪名就够栗子好受的了！” 　　“还有这事儿？”程处默越听越是气，一巴掌就拍在了桌子上，顿时满桌子的盘子、碟子就被他这一巴掌震的老高。 　　在他看来，既然张毅这个兄弟他认下了，那么就是自己的兄弟。 　　一看到自家的兄弟差点儿被小人陷害，就算是他叔叔能忍，他婶婶也不能忍啊！ 　　当下就要下桌子给秦淮好看。 　　“默子，你可别冲动，要是你这么直愣愣的去把人腿的打折了，最后哥几个还不是要陪着你一同受罪？”长孙冲立马就一把拉住了程处默，道：“对付这种人咱们就必须下暗手，在官面上给他找问题，这次泾阳可是来了不少的灾民，哥们就不信了他就能不出一点儿纰漏，到时候呵呵……” 　　都说长孙阴人，张毅这才发现这个绰号绝对没有错，长孙无忌就喜欢下暗手，没有想到长孙冲居然把这套本事学了个师足十。 　　早就知道这些所谓的纨绔其实都不是简单的人物，酒过三巡之后一个个的就你看我，我看你的沉默起来。 　　“栗子，先前你说瘟疫的事儿？”李怀仁终究还是打破了沉默，他先是看了看长孙冲几人，然后才小声的朝张毅问道：“真已经有苗头了？” 　　当李怀仁刚刚问出这句话，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张毅。 　　“是听到了一点儿风声！”张毅点了点头，瘟疫的事情如今绝对是一条高压线，就连在场的几位都不知道可想而知李二绝对下了封口令。 　　对然在张毅看来，这家家伙的老子应该清楚内幕，但是清楚是一回事儿，能不能说自然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也正是如此，当张毅道出如今长安已经出现了瘟疫的时候，所以大伙儿才这么震惊！ 　　“那……岂不是说现在长安城里都已经不安全了？”房遗爱最先想到的是自身安全，得到张毅的肯定之后就准备回家商议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想什么呢？”长孙冲立马就打断了房遗爱的话，说道：“早就知道小爱你就是个沉不住气的！要是你现在风急火燎的跑回去大张旗鼓的嚷嚷你就没想过栗子怎么办？你别忘了这个消息可是栗子说出来的，要是走漏了风声第一个倒霉的肯定就是他！” 　　说着，长孙冲又看向了张毅，笑道：“栗子，瘟疫这件事儿肯定是机密，哥几个都没资格知道，不过你既然已经说了出来，想必你自然心里有了计较。如果哥哥猜的不错的话，你是有了财路是不是？” 　　和聪明人说话自然就不费劲，张毅就非常喜欢和长孙冲这样的聪敏人打交道，自己不过是随意提点了一下，他立马就能从中看出商机。 　　到底以后是做到了宗正寺少卿的人物，就从这一点来说张毅就不得不佩服，比起一旁依旧胡吃海喝的程处默来说两人之间的差距根本就不是一星半点。 　　长孙冲的话无疑让一众纨绔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 　　正所谓国难当头，家家户户的支出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不仅在家族当地需要拿出大量的粮食用于赈济灾民，在李二那边也的出点儿血，别看他们表面上看似风光，其实大家伙心里都憋屈着呢！ 　　现在听说居然有财路，在他们看来虽然看似不怎么靠谱，不过听听也是无妨，更何况长孙家可是一向看人很准，既然长孙冲说张毅有了计较，那么八成应该没问题。 　　“前段时间哥们不是让几位哥哥家里种了一些药材吗？不知道几位哥哥家里可有种植啊？”见大家都望着自己，张毅这才不好意思的对众人道：“其实这事儿不用我说，几位哥哥都应该非常清楚。瘟疫一旦爆发，药材的价格必然蹭蹭蹭的往上涨，而咱们手里边这么多药材……哪怕娘娘那边早就说了宫里会收购，可是咱们就不能留点儿自己家里用吗？ 　　反正小弟我是准备留一点儿庄子上用，这辛辛苦苦又是照料又是驱虫的，到头来要是庄户门的用药如果都保证不了，以后咱们那儿还有脸指使人家干活？” 　　“不错，就是这个理儿！”长孙冲哈哈一笑，一巴掌就拍在张毅的胳膊上，笑道：“截留一部分自然没得说，截留的借口也有了，不过栗子，截留多少，还有怎么制成成药可都是问题啊！” 　　“截留多少就是几位哥哥的家事了，小弟那儿敢多言？”张毅夹了块牛肉放进嘴里，刚才和几个家伙净说事情了，肚子里这会儿全是酒，刚开始还没事儿这时间一场就非常难受。 　　除了程处默不明所以，其他的人开始暗自算计应该从这里面捞取多少好处。 　　这笔账不敢算啊！ 　　都说黄金有价药无价，在性命攸关的时候就算再穷的人都不会吝啬一点儿钱财。 　　更何况早就有了孙思邈开出的药方，大家无非就是按着药方配药，然后制成成药而已。当然，每家其实就只种了那么一两味药材，不过这都不是问题。 　　“哥几个咱们还是先把药方需要的药材的配伍弄出来，然后再看看各家需要截留多少。”房遗爱想了想，然后才开口道：“毕竟这东西如果多了或者少了其他的药材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用了，只有制成成药才是真正的大买卖！” 　　没有任何人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既然是勋贵就必须有点儿特权，都为大唐的伟大事业添砖添瓦了，难不成就不能从中捞取一点儿好处？ 　　张毅就非常坦然，并且完全没有一点儿坑了李二的犯罪感，之所以拉着这么一大帮子人一起干就是怕自己的脖子太细，如果有几个脖子粗的在前面挡着那么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发财！ 第一百四十七章 真正赚钱的买卖 　　有了发财的门路，纨绔门自然没心思继续坐在张家喝酒，吩咐厨房每人给打包上一份酒菜，然后几人就坐着马车匆匆离去。 　　“栗子，你干嘛把发财的门路告诉他们几个啊？”程处默对张毅的做法很是不满，于是对张毅道：“有法子咱们自己干不就得了吗？再说了，长孙冲那帮人可不像你看到的那么讲义气，鬼心眼儿多着呢！你不信就看看，刚饭桌上还口口声声要帮你出头，我估计要不了几天这货准会忘的一干二净！” 　　都是一个圈子的人，程处默无疑最有发言权，别看这货桌子上一言不发，没想到看问题居然能看到关键之处。 　　再次感叹了程家看人的家学厉害如斯，张毅就笑着解释道：“默子，这门生意无论是张家还是程家，或者是咱们张程两家联合起来都做出成！” 　　看着程处默一脸狐疑的样子，张毅只好继续道：“首先咱们说说陛下这次对于瘟疫的事情如此关注，并且严密封锁消息就可以看出他老人家的重视程度。你可别忘了，这蝗灾才刚刚过去，如果再闹出瘟疫这样的事情来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所以，无论是我们哪一家只要敢伸手利用药材赚钱，倒霉就是必然的结局。” 　　“所以你就准备拉上满长安的勋贵？”程处默一边大碗喝着酒，一遍道：“可是这样的话，咱们岂不是白给人做嫁衣了吗？” 　　法不责众的道理他自然清楚，可是程处默依旧不明白张毅为何要把满长安的勋贵都拉下水。 　　在他看来，只要拉拢诸如房遗爱或者长孙冲几家就足够了，就像一张饼一样，分的人多了每个人自然就分的少。 　　“默子，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无论是你们程家，还是张家，咱们种植的药材都是直接按着配伍的药方种植的药材。至于他们……他们不过是一家种植一两味药材罢了！”现在桌子上就俩人，张毅也不怕程处默嘴巴不把门传出去，当下正色道：“既然他们每家都只种植了一两味药材，为了能够凑成药方上面的配伍，所以他们就必须联合起来。 　　可是，你觉得他们能非常容易联合起来吗？” 　　“不能！”程处默斩钉切铁的肯定道：“各家都想多弄点儿好处，各家都有各家的小算盘，如果只是一两家，甚至四五家都好说，大不了一人退一步就很有可能成功。 　　不过这人要是一多，就很难意见统一！” 　　听了程处默的话，张毅就不得不对程处默刮目相看了。 　　世人都以为程家的人净出憨货，其实一个个贼精明呢！ 　　“正因为他们不可能很快的达成意见统一，所以就给了咱们充足的时间来制造成药！”张毅笑道：“只要咱们在他们决定动手的时候才开始售卖，咱们赚的绝对就只会是大头，毕竟最开始的时候无论人们有没有感染瘟疫，买一副备用自然是不会错的，所以这个时候的成药最是好卖！” 　　“高！栗子，你不去做商人真是可惜了，俺要是有你这本事今后就不缺吃喝了！”程处默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甚至已经幻想着看到了一串串铜钱如同流水一般被管家指挥着仆役搬进仓库。 　　“这只是最简单的商业手段而已！”看到程处默已经开始了幻想，张毅然后补充道：“不过咱们是勋贵，自然不能与民争利，所以我决定成药咱们只收取百姓一些药材的本钱，绝不多收一个铜板的药方钱！ 　　当然，这所谓的本钱自然是按照当时药店的药材价格，而且我还打算请孙思邈孙先生发动道门的道人帮忙一起售卖，如此一来有了孙先生的名头，默子，你说结果会是如何？” 　　程处默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得不说，在他粗大的神经里根本就没有想到做生意居然还可以做到这样的程度。 　　虽然对于勋贵而言，谈论商贾是非常没有品味的事情，但是实际上各家各户如果没有点儿产业的话就凭着朝廷给的那点儿俸禄，别说钟鸣鼎食，就算是能养活一家人就不错了。 　　所以，谈论商贾这样的事情一般都是后宅的当家大妇门的事情，至于男人自然是在外面撑门面，除非是绝对信得过的人，否则的话只会和你谈谈春坊楼新来的红牌，又或者是那位在外的大将军前不久又收了几个新罗小妾…… 　　然而张家却是个例外，老太太毕竟太过年老并且也根本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所以不适合，老钟虽然经过张毅的熏陶对于做生意这件事非常合适，但是无奈身份太低，所以也不成。 　　算来算去，除了张毅张家就只剩下一个张香，不过以张香那种弱弱的性格，让她去面对那些豪门大妇被人吃了估计还傻乎乎的帮人数钱。 　　正是因为如此，张毅才不得不抛头露面，把商贾这样的事情拿到台面上来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商谈完了正事，程处默也就到了打道回府的时候，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他可作不了主，所以必须回去和程裴氏商议之后才能行事。 　　“栗子，让厨房里把卤猪蹄给哥哥多打包一些，这东西吃起来不错！”临走，程处默还嚷嚷着打包，不过看着他旁边肚子又大了一圈儿的婉儿张毅还是决定再在清单里加了一些，猪蹄髈这东西据说还有催奶的功效，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过看着程处默连婉儿走路都小心翼翼呵护的份上来看，打包的猪蹄髈估计至少有一小半会进入婉儿的肚子，只是以后这奶水到底是程处默喝的多还是他儿子喝得多就不知道了。 　　当一个个纨绔和官员都离开了子爵府，前院立刻就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想想也是，一个个大人物出现在府里，只觉得头顶的空气都被凝固住了，庄户门自然只好默默的吃饭，连话都不敢大声。 　　没有理会庄户门的大嗓门，张毅就这满桌子的剩菜继续开吃，一直到老太太在两个婢女的搀扶下进了屋这才停住。 　　“乖孙儿，你真不打算在长安在置办处宅子？”老太太到现在都还没有放弃去长安的念头，看着孙子吃的正香就坐在了张毅的对面，她打算趁着现在好好给张毅说道说道。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不去长安的理由 　　这就没法说了！ 　　对于老太太听风就是雨的习惯，张毅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以前拐着弯儿给自己找媳妇还算靠谱，这次居然还愣是想着方儿的往长安钻，真不知道她老人家到底怎么想的。 　　“奶奶，难不成在泾阳这边您住不惯？”张毅决定还是先转移话题的好，上了年纪的人只要你一让她啰嗦，她能跟你唠一整天。 　　“哪儿有住不惯的？”老太太笑着对张毅道：“原本奶奶是不该管你们男人家的事情的，可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咱们住在泾阳这边不太好。” 　　说着，老太太就拿着筷子帮张毅夹菜，而且还净挑着肉夹，继续道：“其实在泾阳这边也没什么不好，过日子也不错，且不说府里那么多下人供着使唤，就连整个庄子上对奶奶啊也是当成祖宗供着，可是我家的乖孙儿却不同。 　　你就是个有本事的，而且还这么年轻，可不敢呆在这么个小庄子上过日子！” 　　到底是心里疼惜自己，张毅没有想到老太太之所以这么固执的想要搬到长安住，原来居然是为了自己！ 　　心里微微感动，老太太就叹了口气，喃喃道：“刚才长孙家的小公子就说的没错，泾阳离长安太远了，一来二去就得花两三个时辰，虽说咱们不当官，可总得和其他勋贵打好关系不是？ 　　听奶奶的，咱们就在长安挑一处好地方，不管是新起一出，还是直接买成房都成！”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张毅就不得不好好和老太太说说了。 　　看的出来，平日里老太太老喜欢装煳涂，可是真正遇到大事儿的时候可不含煳，既然她已经有了这个心思就必须把事情的利弊说清楚，否则的话以老人家那点儿并不多的见识作出的判断必然不会是个好主意。 　　想到这儿，张毅干脆也不吃了，放下筷子对老太太道：“奶奶，咱们家和别的勋贵人家不一样，您说的法子对于一般勋贵来说绝对是个好主意，但是放在咱们家就……” 　　对于老太太，张毅自然不会把话说完，要是真说下去指不定她老人家又的寻死寻活了。 　　“咱们家怎么就不成了呢？”老太太非常疑惑。 　　在他的心里，人家是勋贵，张家也是勋贵，别人家一个个撞破头想着方儿的往长安钻，可是轮到张家却要住在郊县，对于这一点正是他疑惑的地方。 　　“当然不成啊！”张毅笑了笑，解释道：“您想想，别的勋贵比如程家，他们可是跟着陛下打天下的家族，可以说是满朝文武都有着过命的交情。 　　他们那样的勋贵只要家里不出现谋反之类的大罪，只要陛下在一天，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而另一种勋贵却不然，他们一般都是大唐的中层官员，特别是以武官为最，虽然爵位并不高，但是和那些老将关系却很好，这样的贵族根基也非常牢靠。 　　而咱们张家却不然！张家没有这方面的底蕴，父亲大人他又走的早，虽然还遗留了一些余荫，不过这东西用一分就少一分，加上孙儿又不愿意做官，所以咱们就在泾阳就是最好的选择。游离权力圈子之外，却又在那些大人物的眼皮子底下，虽然好处估计不会有咱们的份，但是至少也不会落井下石，这便足够了！” 　　说这番话，骑士也是张毅考量后的结果，毕竟有些事情他不能说的太多，如果真的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就以老太太这性子还不知道急成啥样儿！ 　　老太太没有立刻出声，而是仔细的回味了一下张毅的话之后才有些不舍的朝张毅又问道：“可是……我的乖孙儿，难不成你真的就打算在庄子上混一辈子？奶奶不求你加官晋爵，可是看着你天天在院子里晒太阳，奶奶就觉得这就不应该是一个十四、五岁少年郎该有的样子！” 　　说话间，老太太又开始流眼泪了，而且当场就拿出了程处默出来打比方，道：“你看看程家的小公爷，比起你也不过大两、三岁，人家女人都领进门了，而且还是大着肚子的。” 　　就知道老太太见不得这个。 　　一想到程处默，张毅心里就是气啊！ 　　你丫的不就把人家小姑娘的肚子弄大了吗？居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带着人满世界的招摇，愣是没个当勋贵的自觉，活该被程咬金胖揍，就算打死也活该！ 　　不屑程处默的作为，在对这货极度的鄙视中，张毅立刻对老太太道：“奶奶，您也说默子大着我两岁呢，孙儿现如今不过才十四岁，等到了他那般年纪别说带一个回家，就算两个、三个也行啊！ 　　您要是喜欢小人儿，我让老钟把他那个便宜孙女给您带过来带两天，那小姑娘可灵性了！” 　　“别人家的闺女哪儿有自个儿家的好？”老太太这才算止住了眼泪，看着张毅眼巴巴的道：“家里给你找的你看不上，要是真在外边看上了那家的姑娘就带回家，哪怕是作个妾室也好啊！哎！奶奶我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眼看着好不容易把你给从岭南盼回来了，没看到张家有后，就算是死了也没脸去见张家的列祖列宗啊！” 　　张毅就觉得不应该在女人的事情上继续谈，眼看着老太太又在装可怜，老眼又有泛红的迹象立马就转移了话题。 　　“奶奶，这段时间咱们庄子里进项怎么样了？”张毅眨巴了下眼睛，打定主意就问开心的事儿。特别是孵化场那么收益就不错，老太太要是一天不去看看新孵化出来小鸡、小鸭就浑身不自在。 　　“进项自然是不错了！”老太太说话还没有尽兴，不过见张毅问到了庄子里的进项还是回道：“药田里的药材现在还没动，不过长的挺不错，听老钟说过几天宫里会来人收购而且是大价钱，我估摸着应该不少。 　　只是……只是咱们的孵化场那边儿可就亏了不少钱了！” 　　说到亏钱，老太太就一阵的憋屈，念叨着：“前段时间蝗虫刚起来那会儿一只鸡仔最高的时候能卖到十多文一只，可是咱们家却送到官府，一只才给五文钱，咱们这几个月送了七八万只过去，亏了好几百贯！” 　　一边说，脸上就一阵的肉疼…… 第一百四十九章 允人的烦恼 　　上次才给她说了，作为勋贵在国家危难之际有所牺牲是必须的，看来老太太还是没有搞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准备好好给老太太讲讲一名高贵的勋贵所拥有的特权和义务，允人就敲响了堂间的大门。 　　看到是允人，张毅微微的点了点头示意她进屋说话。 　　允人看了看张毅，然后又看了看横眉毛竖眼睛盯着自己的老夫人，她非常清楚，因为没能拴住张毅的问题，老夫人一直对她不太待见，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心里暗怪张毅不懂风情这才缓缓朝两人走来。 　　对于张毅，这妮子早就已经没有任何惧怕的样子，甚至有时候还会制造一点儿小暧昧来逗弄下这个小男人，只是今天看到祖孙俩似乎正在说话，她一时间还真不好开口。 　　“到底有什么事，赶紧说！”老太太眉毛一皱，瞪了允人一眼，越看心里越烦。 　　“是……”允人有些惊慌，不过稳了稳心神，还是回答道：“老夫人，少爷，是孵化场的刘管事找少爷，似乎……” 　　允人没有说下去，而是朝张毅使了使眼色。 　　说真的，对于允人的小动作张毅还真没看懂，不过看到允人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张毅还是朝老太太开口道：“奶奶，那孙儿就先过去看看？” 　　“哼！”老太太哼了一声，算是点了头。 　　其实对两人的小动作她哪儿会不知道？别看嘴里没说什么，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 　　不过对于两人的小动作，她却是乐见其成，对她来说，只要允人能怀上，她巴不得张毅天天跟允人往房里钻呢！ 　　只是……一想到允人走路还是紧吧紧的模样，老太太又开始操心起来。 　　出了正堂，然后两人很快就到了前院。 　　此时前院依然是人山人海，流水席嘛，就是吃了一轮马上撤掉席面换二轮，整个庄子几百户人老老少少的加一起赶两三千人了，所以忙活到现在还有不少人眼巴巴的看着席面流口水。 　　“到底什么事儿？这么神神秘秘的！”看见允人还想拉着自己往外走，张毅就疑惑起来，开口问道：“难不成还得区孵化场？” 　　孵化场张毅可不喜欢去哪儿鬼地方。 　　虽然早就被全庄子的人看成是张家庄的禁地之一，更是严家看护，不过张毅却对哪儿的兴趣不大。最主要的还是因为里面的那股子味道实在是难闻。 　　所以，一般没事儿的话，张毅绝对不会踏进孵化场半步！ 　　听到张毅发了话，允人立刻就不好意思起来，扫了正忙着吃喝的众人，见没人主意到自己的时候，才压低了声音对张毅支支吾吾的道：“少爷，婢子……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少爷答应！您要是答应，婢子……婢子……” 　　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允人整张小脸立刻就红成了一只大苹果，声音更是低不可闻。 　　对于允人的意思，就算是用膝盖张毅也能猜到。 　　那意思不就是说随自己怎么样儿吗？ 　　一想到允人胸前那对汹涌澎湃的东西，张毅立刻就不蛋定了！ 　　不过……这妮子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啊！ 　　张毅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路，想了想才仔细的看了允人好一会儿，直到看到她羞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才正色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看把你给惊的！” 　　只是说着说着，板起的脸立刻就装不下去了，笑道：“而且你本就是少爷我的人，莫非你不愿意不成？” 　　“我……”允人这就没法活了，看着少爷偷偷看向自己胸前的样子，本想逃跑，可是一想到还等在庄子外面的老爹、老娘以及弟弟，刚刚还因为张毅那句话而开始剧烈跳动的小心肝立刻就变得平静下来。 　　“少爷，我……我爹他们来了！”允人有些忐忑的看着张毅。 　　一句话说出来，允人就像是全身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就这么可怜兮兮的看着张毅。 　　正如张毅以前给她说的那样，人不求人一般大！ 　　可是现在求了少爷，允人就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不，低人两等了！ 　　原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没有想到居然是允人的家人来了。 　　张毅顿时就笑道：“看你咋咋唿唿的，来了就来了呗！看你装的神神秘秘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呢！” 　　说着，张毅又想了想，开口继续道：“老人家来一趟也不容易，这件事你家少爷我做主，放你三天假，好好陪陪他们在庄子里转转，可不敢怠慢了！” 　　在张毅看来，允人这妮子就是个守规矩的小可爱，虽然年纪，嗯！是大了点儿！ 　　可那也只是身体年纪。 　　比起心理年纪，她还差得远，第一次处理这些事情自然有些不好意思，或者说不好以权谋私。 　　“不是这样的！”听到少爷给自己放假，允人立刻就摇了摇头，继续可怜的看着张毅解释道：“他们……他们是来投奔允人的！” 　　“什么？”张毅差点儿被允人这句话惊的跳起来。 　　听说过投奔亲戚，投奔朋友，就算是投奔亲家的他都知道，可是唯独就没有听说过投奔自己女儿的。 　　“是这样的！”允人两只手不住的捏着一角，小声道：“这次蝗灾家里……家里没做好准备，今年家里恐怕是收不到粮食了！ 　　前不久婢子给家里写信，他们这才知道婢子如今在府里做事儿，怕过不了寒冬，所以就打算投奔允人！少爷，您……要不允人给他们点儿钱，让他们走吧！” 　　看着允人小心翼翼说话的模样张毅就有些好笑。 　　能让这妮子今天这副模样，显然在平日里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知道了允人的家人已经走投无路，张毅便笑道：“既然投奔你，那你安排就是了，这种小事儿还轮不到少爷我出马！” 　　允人那个激动啊，原本还以为是一个天大的难题，可是没想到少爷都还没问清楚情况就立刻答应了下来。 　　对于她的家里来说，这个消息无疑就像是天上掉金条一般，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儿啊！ 　　不过即便是如此，允人却非常纠结，银牙一咬，才再次小声道：“可是咱们庄子上现在唿唿并不缺人手啊！” 　　不缺人手？ 　　张毅一听顿时就郁闷起来！庄子里边到处都是问题，怎么可能没事儿做？不说别的，就只是鸡鸭这一道，恐怕整个庄子所有人加起来都做不完！ 第二卷 西江月 第一百五十章 随你晚上怎么样 　　不过即便是如此，允人却非常纠结，银牙一咬，才再次小声道：“可是咱们庄子上现在唿唿并不缺人手啊！” 　　不缺人手？ 　　张毅一听顿时就郁闷起来！庄子里边到处都是问题，怎么可能没事儿做？不说别的，就只是鸡鸭这一道，恐怕整个庄子所有人加起来都做不完！ 　　“允人，你觉得咱们庄子上不缺人手？”张毅有些郁闷的看着允人问道：“或者说在他们的眼里庄子上已经不缺人手了？” 　　他们，自然指的是老钟以及现在庄子上的几位管事，还有就是三叔公一类德高望重的老人。 　　允人看了看自家少爷，弱弱的小声道：“我，我问过老钟叔，问他咱们府里缺不缺人手，老钟叔说府里不缺，反而是人太多了，一个个光吃饭不干活，糟践了粮食！” 　　说着说着，一肚子委屈立马就如同山洪爆发一般，小眼睛的泪珠便再也受不了控制，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掉的张毅的小心肝简直别提多么难受了。 　　府里自然是不缺人，老钟说的没错，可是府里不缺人他不代表庄子上不缺人啊？ 　　这就是问错了人的结果！ 　　如果允人是去问管理孵化场的老刘，又或者是去问如今负责鸭棚或者药田的管事就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现在这三个地方几乎人一上工就没有歇息的时候，从早上一直干到天黑都有干不完的活儿。 　　“你啊！亏的还是府里的大丫头，居然连问个人都不知道问谁！”伸出手在允人的脸蛋儿上抹了抹，帮她把脸上的泪渍抹了个干净，张毅才笑道：“也不想想，咱们庄子里现在是个什么模样，一个个都累的要死要活的，前两天鸭棚那边还嚷嚷着回家都没力气办事儿了，若不是三叔公压了下来，那群家伙早就闹翻天了！” 　　“呀！”允人顿时小脸又红了起来。 　　本就是个没经人事的大姑娘，突然间听到回家本事儿这种事情，第一时间小脸就羞的通红。 　　不过说来也怪，如果是其他人只会儿她指不定就一口登徒子骂了出来，可是对于张毅……居然只是脸红！ 　　不过虽然心里小鹿乱跳，允人还是将张毅话里的意思听了个明白，当下就疑惑道：“少爷，咱们庄子上不是有这么多人吗？以前大家伙儿都盼着有事情做，可是现在怎么又忙不完了呢？” 　　一听就知道是个没脑子的，不过她说的话居然和三叔公对庄户门说的话一模样一样。 　　当然，允人可能是真不明白，至于三叔公，不明白才怪！ 　　对于这个问题，别人不清楚，可是张毅却非常明白，当下笑着解释道：“以前那是规模小，现在可不一样！” 　　两人一边走，张毅就指着河边的鸭棚举例道：“咱们就说说这鸭棚，最开始的时候不过就是老刘他们买来的两千来只鸭，十来个人从城里一路上赶回来，虽然累了点儿但是也能办好。 　　可是你看看现在，如果鸭棚里少了一万只鸭打死我都不信！从一个鸭棚变成现在的五个鸭棚，光是每天鸭子要吃的菜叶什么的就得几十个妇人忙里忙外的准备，而且还不算那些划着小船在河里放鸭的汉子。 　　除此之外每天生产的鸭蛋也得有人去捡，每天也需要人，还有打扫鸭棚、清理粪便……就这儿算下来少了两三百号人根本就忙不过来！” 　　允人哪儿会想到，就一个小小的鸭棚居然还有这么多事儿。 　　怪不得每天看到上工回来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妇人，一个个都像被抽干了魂儿似的，感情还真的累！ 　　可是当下允人立刻就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庄子里可是有两千来人，就算是庄子里活计多，可是怎么着也用不了这么多人吧？ 　　当然，这个问题她是不准备问了，而是心里甜甜的认为，这便是少爷为了安慰自己说的话，不然……不然怎么明明人手充足，却……却这么说呢？ 　　张毅自然不会想到允人的心思，除了不想去考虑之外，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还真的开始担忧人手的问题。 　　现如今官府那边已经停止了鸡鸭的收购，毕竟蝗灾已经算是告上了一个段落，虽然长安附近并没有大量的使用农药，然而事实上是光是鸡鸭就已经几乎将蝗虫消灭的一干二净，没有使用农药的必要了而已。 　　现在官府都不收购了，那么那些有土地的豪门大户自然也不再大量需要，虽然如今孵化场依旧有不少的市场，可是那些成鸭呢？ 　　成鸭谁会买？ 　　一只鸭四五斤重，按照现在的价格拿可是五十来文钱，在人都吃不饱的时候谁还会去管畜生？ 　　所以定期宰杀鸡鸭的事情就摆上了日程。 　　别看张家庄人不少，可是除却了老人，以及读书顺带着管理牛棚的孩童之外，事实上就算加上妇人庄子的劳动力绝对不会超过一千人。 　　这一千人中，庄子的护卫队王五那边就分去了百十号人，而且还是身体最精壮的汉子。接下来药田、农田这边也是小两百号人没了，特别是药田那边就需要有人专门管理，几百上千亩的土地……都要做到精细化管理还真不是个容易的事儿。 　　光是这两样就占据了三百多人，然后又是鸭棚、鸡窝，庄子里的铁匠、木匠、泥瓦匠，以及那些去吃兵粮的府兵……整个算下来庄子可以说根本就再也誊不出一点儿人手。 　　然而宰杀鸡鸭又必须要人！ 　　想了想，觉得如果不引进人口，就凭着庄子里的庄户，不太现实，张毅吩咐允人去吧三叔公以及老钟他们叫过来一起商议一下。 　　多少人办多少事儿，就算以三叔公的威望强行压制下来，可是时间一长，就算是庄户们不说那绝对也要出事儿。 　　就站在路边行赏大好的田园风光，没有想到来庄子才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庄子就已经发展到了这般模样，心里有些小骄傲，也有点儿小自豪，正陶醉在山水之间，远处几道人影就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心疼的割肉 　　“伯爷，您叫老汉几个？”三叔公依然被两个年轻后生搀扶着，虽然走的慢，不过几人都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就连老钟也是如此，远远的看见张毅就笑着打招唿。 　　张毅点了点头，不是他自己喜欢摆谱，而是身为贵族根本就没有必要。 　　相反，如果张毅赶着去见他们他们才会觉得胆战心惊。 　　张毅微微的点了点头，待几人都见过礼之后就开门见山的道：“三叔公、老钟、几位管事，这时候让你们过来倒是耽误大家伙吃饭了，只不过这件事有些重要，屋子里才吵所以就选在了外边。” 　　几人连称不敢，其实就算是张毅不解释他们心里也不会说什么，于是都站在一旁听张毅说事。 　　“老钟，庄子里的事儿一向都是你在管，现在咱们鸭棚那边有多少鸭了？还有鸡窝那边也报个数！”张毅朝老钟问道。 　　虽然知道大概数量，但是真有多少张毅还从来没有关心过，不过现在既然成鸭已经到了鸭满为患的地步，就不得不过问一下。 　　老钟先是朝张毅恭敬的施了一礼，然后才道：“少爷，咱们鸭棚那边最开始的时候有鸭两千五百余只，不过后来因为需要在地理捕食蝗虫，所以孵化场那边断断续续的又送去了不少，到现在约莫有一万两千只左右。 　　不过这个数字并不准确，现如今呐，官府那边已经不再收购鸡鸭，就凭着长安周边几个州府的大户购买一些所以咱们孵化场隔几天就需要把卖不出去的小鸡、小鸭都送过去，所以这数字还真不好算！ 　　鸡窝那边……呵呵！倒是要少一些，因为鸡长大点儿会乱飞，放在地里不好赶，现在只有四千只左右！” 　　四千多还少？ 　　张毅也是快被老钟给气乐了！ 　　鸡鸭加在一块都一万五六了，怪不得每天一大早整个庄里就鸡飞狗跳的，想睡个安稳觉都难。 　　虽然早就预计鸡鸭的数量不会少，听到了老钟的保守估计这数量还是让张毅对于批量宰杀的想法更加坚定的决定了下来。 　　不说其他的，按照孵化场如今的销售，很有可能在接下来的不到三个月之内，就这数量都还得翻翻。 　　到了那个时候，庄子也就别想住人了，那完全就是一个大型的养鸡、养鸭场啊！ 　　最重要的是，投入这么多，这又是人力又是财力的，不想办法换成钱就是一个最大的失败。 　　当然，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问题，当下三叔公就愁眉苦脸的插话道：“鸡鸭是多了点儿，庄子上暂时也看的过来，最主要的是这些鸡食、鸭食不好办啊！ 　　鸭食还好说一点儿，一天就喂一顿，其他的时候就放河里去自己找吃食，可是鸡就不成！这东西长翅膀，虽说飞不起来，可是也能窜出去好几丈高，要是跑到地里庄稼就遭罪了，所以就得喂两三顿，喂养的少了还掉肉。 　　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这年月好多人都没吃的，这些畜生活的比人都强！如今为了弄点儿新鲜的草料伴着糠喂它们，娃子们一放学就山坡下坎的背着背篼打草料……” 　　说着三叔公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方圆四五里地都打遍了，就连隔壁庄子上也去了，每天要准备这么多东西又不敢走远！” 　　三叔公说的是实话，一万多只鸡鸭，就算平均一只鸡鸭需要草料三两，那么一天下来就足足需要几千斤草料。 　　虽然庄子里前段时间收购了不少风干的草料，不过却不太合适，因此光是准备这些牲畜需要的草料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听了三叔公的话，孵化场的管事老刘咬了咬牙，看了看张毅，试探的问：“伯爷，要不咱们孵化场这段时间歇一歇？照这么下去就算咱们每天能孵出不少鸡鸭，那也全部得饿死啊！” 　　“嗯，要不咱们就把孵化场先停一段时间？”老钟也若有所思的开口道：“孵化场那边停一段时间，没有了新鸡鸭咱们只要撑几个月，等到灾民都回去了就好办了。这段时间娃子们出去打草料就让王五带点儿人跟着，如何？” 　　“拖也拖不了多久，泾阳这边虽然灾民还不过，不过也不少，况且每天需要的草料又这么多，娃子们走这么远的路也是个麻烦事儿，哎！”三叔公也是无奈，他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最后只能叹了口气，然后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发呆。 　　“你们就没有想过宰杀一批鸡鸭？”张毅觉得几人的思想钻了牛角尖。 　　杀一批，把鸡鸭控制在一定的数量上，那么一切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可是这么多人怎么就想不到呢？ 　　话才刚刚出口，老钟就急了。 　　“少爷，这可不成啊！”老钟赶忙阻止道：“咱们庄子里的鸡鸭可都是好鸡鸭，一只只的个大肉肥，而且还能生蛋，要是杀了可就亏大发啦！” 　　不仅是老钟，就连三叔公和老刘也赶忙制止。 　　鸡鸭对于一个庄户来说绝对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虽然比不上猪、牛这样的大牲口，可是绝对是家里最重要的营养来源，而不是之一。 　　要知道，庄户人家是不可能像张毅那般天天吃肉的，更何况是如今这种天灾不断的年月，想要吃肉根本就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当然，张家庄比起其他庄子的确是要富裕一些，可是这种富裕也仅仅只是填饱肚子，想要吃肉那也等到每周一次的工作加餐才能打打牙祭。 　　除此之外，想要见点儿荤腥就不用想了！ 　　正是如此，蛋类就无疑显得非常重要，特别是老人和小孩，如果能隔三岔五的吃上一个鸡蛋，那么绝对是一大喜事。 　　“伯爷，成鸡、鸭可不敢杀啊！”老刘已经快要哭出声了。 　　一只母鸡或者母鸭，一天就能生一只鸡蛋，一年下来不说有三百六十五个，少说点儿两百来个是有的，在他看来，这些会生蛋的鸡鸭简直就是源源不断的财富，哪怕是杀一只，那也是在他的身上割肉啊！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产业一条龙的构想（上）求订阅 　　不杀难不成还当祖宗供着？ 　　也不看看如今庄子都成什么样儿了，一个个就不能动动脑子！ 　　张毅觉得自己和这些人完全就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满庄子的鸡屎、鸭粪的味道闻着，也不嫌臭，更要命的是宁愿让自家的娃子走几公里的山路去打草料也怕那些扁毛畜生饿瘦。 　　对于这样的想法，张毅很是不屑！ 　　虽然不屑，不过张毅知道，这也只是站的角度不同而已。 　　就好比那个掉入枯井的故事，人因为目光的问题往往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从而忽视了深处的环境。 　　“三叔公，老钟，还有老刘，咱们先不说到底该不该杀，我给你们算一笔账如何？”张毅没有立刻反对，相反依旧笑着看着众人，直到三人都疑惑的点了点头之后，才道：“咱们手里有一万四千只鸡鸭，按照公母各分一半，也就是说咱们有大约七千只母鸡和母鸭对不对？” 　　“虽然没有数过，不过也差不了多少！”三叔公道。 　　“每天的蛋约莫五千多个，算上母鸭产蛋换季差不多！”老钟也应了一句。 　　看到三人中两人都已经认可了这个数字，张毅又继续道：“一枚鸡蛋或者鸭蛋市面上是一文钱，那么一个月就是三十文，两个月就是六十文，一只鸭的一年大约能产蛋两百个，也就是说养一年能够赚两白文对不对？” 　　“嗯，差不多！”三叔公再次肯定了张毅的话，说道：“鸭子从鸭仔养到能生蛋约莫需要半年多时间，一年中冬天和春天产蛋稍微少一些，一年两百个八九不离十！” 　　作为一名老庄户，三叔公的话显然就是公理，并且直的信赖。 　　“那好，刚才咱们算了一只母鸭一年能够为咱们带来两白文的收入。当然这仅仅只是母鸭，那么另外的一半公鸭显然不能生蛋，自然就不能为咱们带来收益，除去留下几百只用来跳蛋之外，这六千多只公鸭咱们是不是白养了？”张毅立刻就抛下另一个问题出来。 　　话音刚落，众人一想，还真是这个理！ 　　笔账大家都会算，只要一琢磨就能够看到问题的关键点。 　　正如张毅所说的那样，母鸭能生蛋，可是公鸭它不能生啊，最关键的是养着它还不怎么长肉，一年下来就算是长个一两斤，但是比起在它们身上花费的功夫看来，显然不值得。 　　“我们再那小鸭来打个比方，一只鸭仔成本是五文钱，同样也需要照顾，但是如果仅仅只是养来吃肉的话，我们最多只需要三个月时间就可以宰杀，算是成鸭！”张毅说着就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石子，在地上开始列出数字来，继续道：“一只成鸭在市面上的价格是四十五文钱，按照三个月养一批，一年的时间我们可以养四批，平均每只扣去鸭仔的成本五文钱，那么一年中我们同样养一只鸭我们可以赚到一百六十文！” 　　“那还是养下蛋的母鸭划算！”老刘立刻就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甚至其他几人也两眼放光。 　　如果仅仅知识养母鸭的话，在他们看来绝对是一个好买卖，不说一文钱一只的鸡蛋只要孵化成鸭仔中间就有三到四文钱的利润，哪怕就只是卖鸭蛋，它也是稳赚不赔啊！ 　　不过张毅却是摇了摇头，显然对三人的想法还是不看好。 　　“伯爷难道还有其他看法？”三叔公对张毅还是比较了解的，看到张毅依然没有拍板，心里料定张毅还有话说，当下便开口发问。 　　“其他看法自然是有的！”张毅点了点头，指着地上的数字说道：“咱们刚才算的是利润，可是你们难道就没有想到咱们付出了多少？” 　　说着，张毅就朝老刘问道：“老刘，你是孵化场的管事，对于鸭仔每天的食量是最有发言权的，你觉得一只刚刚孵化出来的鸭仔每天能吃多少？就算是没有精确的计算，但是我想鸭仔除非长到了三个月后能宰杀，否则食量是绝对不可能超过一只下蛋鸭的！ 　　所以，我觉得一只鸭仔从咱们开始饲养开始，到宰杀，平均算下来需要的食物几乎就是成年鸭的一半。并且这个阶段的鸭子我们只需要用栅栏将它们圈养起来即可，根本就用不着还专门派人划着小船在河里去放鸭。所以，明看着咱们养专门吃肉的鸭仔没有养下蛋鸭赚钱，但是除开各种消耗绝对更赚！” 　　张毅的意思其实就是做成一个集孵化、饲养、销售为一条龙的产业链。作为后来人，他可是非常清楚，这产业链一旦能够完成，那么所带来的收益绝对不是单纯的做某一个环节能够比拟的。 　　看着几人一脸疑惑，张毅就知道自己地上的数字是白写了，因为这些人压根就看不懂啊！ 　　不过也没事儿，既然不懂咱们就解释，反正只要能够明白意思就成。 　　“首先就说这产蛋的母鸭，下蛋之后一部分可以贩卖，另一部分可以留下来做鸭种，这里就能产生出一部分利益。 　　然后作为鸭种的鸭蛋，我们可以送去孵化场孵化鸭仔，在这个过程中实际上只要成功一只咱们就有将近四文钱的毛利，即便是除开工人的工钱以及其他物料钱，咱们也有将近三文钱的利润。 　　再然后，咱们可以根据孵化出来鸭仔通过采取圈养的方式喂养，不过设置的场地不能大，咱们就只能给予它们少量的活动空间，因为不怎么活动这长肉就非常快！ 　　再之后，便是宰杀！都知道鸭肉可以吃，可是怎么吃也是一门学问，鸭头、鸭脖子、鸭掌、鸭心、鸭肝、鸭肉……统统都可以分开卖，不仅如此，就连鸭毛也是做被子、做冬衣的好材料！……” 　　一席话讲起来张毅可谓是滔滔不绝，每一个环节，每一个能赚钱的地方都非常深入，听得三叔公几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不仅如此，甚至每一个人都听得如痴如醉，还没有开始干就早已经沉醉到了张毅勾勒的美好前景中去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产业一条龙的构想（下）求订阅 　　当然，张毅说的这些只是一些最基本的东西，实际上很多好处他根本就没有讲完。 　　比如说有效的解决了整个庄子几乎所有人的工作，并且随着产业的做大、做强，人均收入，生活水平都会逐步提高，从而实现三叔公等人做梦都想不到的梦境般的生活。 　　“可是，这么多鸭咱们卖谁去啊？”老钟思索了片刻，就提出了一个最让人头疼的问题。 　　如果只是一两只鸭，大不了拿去集市上找个角落摆地摊就行了。 　　然而一旦形成了规模，如果销售跟不上去，那么就会造成非常严重的损失。在没有冰箱的时代，如论市任何肉制品，一旦过了寒冬，就算是用盐巴腌制三五天之后也会造成变质。 　　可是盐却不便宜，甚至其价格超越了肉的价格，如此一来就为了保证三五天不变质就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长此以往别说赚钱，估计整个伯爵府卖了都不够赔的。 　　能为主家考虑的管家就是一个好管家！ 　　对于这句话张毅就非常的赞同，于是对老钟道：“今天是你家少爷我的晋爵之喜，本来该让你们几个管事儿也好好乐呵乐呵的，现在看样子再让你们回去和他们一起吃喝你们也没心思，如此本伯爷晚上做东，请你们三个吃一顿全鸭席，等到时候咱们吃完了饭再谈销售的事情如何？” 　　“呵呵，都说咱们伯爷的嘴是出了名的挑，鸭肉老汉也吃过几次，就叨扰伯爷的厨子了！”三叔公毫不客气，对于曾经在伯爷家喝过粥，他已经在庄子里不知道吹嘘了多少次了，现在伯爷亲自邀请的席面绝对能再一次大涨他的面子，他当然是绝对不会推辞！ 　　老刘自然也非常乐意，一张脸顿时就激动的通红，嘴里却‘叭叭叭’的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订下了晚上吃饭的事情，正事也不能落下。 　　因为不日便需要去宫里陪李承干读书，到时候一呆就是一天，再乘着马车晃晃悠悠的回来估计也就没有闲工夫管理庄子上的事情了。 　　现如今庄子里能够值得张毅放心去用的人不多，不是不能信任，而是实在是水平太有限，当不得大用。 　　特别是就三叔公这么大把年纪的老人，都让他为庄子里的事情上蹿下跳，张毅还真的有些过意不去。 　　不过没有办法，除非庄子里那些上学的娃子大上一些，否则的话也只能如此，又或者引进一些有才华的人才，或许能够减免一些这些老人的负担。 　　暗暗叹息无人可用，当下，张毅便对三叔公说道：“三叔公，把养鸭做成一个配套式的产业必须加快进行，您老人家在庄子里威望高，下来之后还需得您老牵头，否则的话我担心个别的庄户心里会有想法！” 　　“想法？谁要有想法就让他们来找老汉！”三叔公当场就一巴掌拍在石头上，威风八面的既视感强的直让人畏惧，嘴里骂道：“一帮子懒得掉皮的玩意儿，刚吃了两天饱饭就喊苦、喊累的，一个个就应该弄到长安城外面去看看，看看那些灾民怎么过的之后这些人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是啥日子。” 　　一边开骂，还对张毅道正道：“伯爷，您放心，别的地方老汉不说，就咱们庄子里，但凡是那家那户要是冒点儿杂音，阻碍了庄子的发展，老夫活埋了他！” 　　这就上纲上线，强力要求庄户必须跟上步伐。 　　叫两声苦，他老人家怎么就给人带上了一个阻碍庄子发展的罪名？别看就几个字，可是往大了说那就是拖后腿，让所有人不好过啊！ 　　谁不想住青砖大瓦房？ 　　又有谁不想天天吃肉？ 　　可以想象，一旦这个罪名成立……就算不被三叔公拉去活埋，估计这一家子在庄子里也混不下去了！ 　　接下来其实需要商议的事情并不多，要钱要材料找老钟、孵化场实行定额孵化鸭仔按需配套。 　　相对于老钟和三叔公，老刘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 　　因为无论是养鸭还是其他任何环节几乎就可以说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几乎只要是人只要这些牲畜不害病都能养大、养活。 　　可是孵化技术却不同，因为这里面有窍门，并且已经相对完善，通过这个办法就能源源不断的向庄子里提供大量的鸭仔用于饲养。 　　也就是说，这就是如今张家庄所特有的独门秘籍！ 　　正是如此，老刘就悲剧了，因为他掌管着整个孵化流程的所有工艺，所以三叔公认为，想要保密就必须有一定的约束，特别是在伯爷太心善的情况下他就强烈要求老刘一家写一张卖身契，把他自己卖给张家。 　　并且但凡是在孵化场里面负责核心技术的人都需要如此，即便是张毅都觉得这样的做法有些不人道，可是三叔公依然不为所动。 　　就在两人为此发生争执的时候，让张毅没有想到的是，老刘居然也非常赞成三叔公的做法，不仅赞成，甚至可以说是欢天喜地，如果不是还在商议事情，他甚至想立刻把这个对于他来说的好消息敲锣打鼓的告诉全庄子里的每一个人。 　　贱皮子！ 　　这就是张毅给老刘下的定义！ 　　自己愿意给人当家仆，还乐呵呵的帮着把更多的人，甚至全家人卖给被人当家仆，这样的傻帽已经不能称之为傻，而是笨了。 　　最后商议完毕，其结果就是庄子变成了一个由若干个部门组成的产业链集团雏形，并且每一个部门都需要挑选一名管事对其部门进行管理。 　　除开现在已经有了的孵化场，需要新添加四个管事。 　　其中一个管事主管农业，这就包括庄稼、药材，以及牛棚等事宜。 　　第二个管事则主管鸭棚，主要负责肉鸭以及放养产蛋鸭的饲养，挑选优质种蛋交接孵化场，以及部门内部等的相关事情。 　　另一位管事则需要负责肉鸭的宰杀、肉品分割、分类，鸭毛收集，包装等工作。 　　而最后的一名管事便是主管销售。 　　正如所有人都知道的那样，销售这个环节责任无疑相当重大，对于这位管事的要求也相当的严格。 　　因为他不仅需要将大量的鸭肉销售出去，而且还需要及时收回资金，否则一旦资金不能及时回笼，那么对整个庄子无疑会造成巨大的损害。 　　对此，张毅其实甚至想过在长安开辟一个属于自己的渠道，比如建立市场，又比如购买几个店面用于售卖…… 　　但是就以他目前的身家和与那些勋贵之间的关系来看，他恐怕还做不到这一点，没有足够的资金，没有良好的官府关系，那么就只能退而求其次采取以人为主的面对面推销手段贩卖！ 第一百五十四章 没有最黑，只有更黑 　　沈阔海其实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合作伙伴，有能力，能吃苦，最关键的是半年多以来，因为咸鱼的原因总是与军方以及一些大商贾打交道，人脉这方面早已经被他编织成为了一张硕大的关系网。 　　如果是由他来负责销售张毅相信这么点儿肉鸭对于他来说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美中不足的是岭南那边是绝对不可能放他走的，毕竟那边的生意现如今已经成为了岭南全体勋贵或者说军方系统的主菜，哪怕是即使沈阔海不在也能正常运转，但是依旧不会允许他离开。 　　所以为今之计张毅需要做的便是找到这么一个人能够代替沈阔海的人，首先必须地位不高，这样的人才不至于反水，即便是发生了背叛处理首尾也相当方便。 　　其次便是也需要一定的能力，至于有没有关系到不是什么问题，只要带着他去长安向那几位国公家里认个脸，相信以后的事情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基于上面的考虑，那位同为商贾，同样也是胖子的粮商步胖子，步惊风就成为了张毅最好的选择。 　　在张毅看来，虽然自己也许并不能给予步惊风官职之类的东西，但是他也不是没有用处，毕竟是李二陛下亲封的国伯，最然爵位不高，但是也绝对不低，如果他家拿着泾阳县伯的名头出去唬人，相信一定会少很多麻烦。 　　更何况出了上次粮仓的事情，步家的生意早已经一落千丈，不是因为没人买粮，而是根本就没有人和他们家合作。 　　试想一个将一大波官员都拉下马的商贾，谁敢和这种人合作？ 　　要知道，这人可是群居动物，因为群居自然就少不了人情世故。 　　比如那些受到牵连的官员，人虽然下台了或者被砍头了，但是人家的亲属或者三朋四友还在，这些人绝对都不是简单人物。也许正在风口上不好找你麻烦，但就算是只放出点儿风声你就寸步难行。 　　正是如此，如今的步家早已经没落，老爹躺在床上唉声叹气，老娘和几个妾室也是互不登对，而步惊风这个步家唯一的男丁却整日里与美酒为伴，荒唐度日。 　　分工完毕，老钟就变得有些为难，庄子里种庄稼的、养鸭的、孵蛋的，几乎能动用的人那可都动用的差不多了，现在张毅还要弄一批人专门宰杀鸡鸭，这就让他为难起来。 　　要知道杀鸡杀鸭这种事情或许初看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杀一百只，一千只，日日杀，天天杀，成年累月的杀呢？不是一般的人他根本就坚持不下来！ 　　最要命的是，他还得准备一个伙食团，就像张毅说的那样，如果没有一个完善的伙食团，单凭着庄户门一个个的自个儿回家做饭，不仅耽误了工作，就连柴火也要浪费不少。 　　正是如此，人手就成了张家庄目前最大的制约，而作为伯爵府的管家，老钟顿时就头大了起来。 　　“要不，我跟那些年岁大不能干活的人说说，做做饭我看还是可以的！”三叔公犹豫了一阵还是开了口。 　　其实他自己都清楚这样有些不靠谱，不是因为说不动，实在是这些人也就只能守守家门，如果真要忙活着做数千人的饭菜……根本就不可能。 　　听了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发表看法，甚至老刘还提出了让张毅去人市购买一些仆役做工的法子，不过张毅都觉得不靠谱。 　　先不说购买仆役需要花多少钱，关键是这人数需求就不少，虽然他现在从子爵升级成为了伯爵，这仆役的数量有了一点儿提升的标准，可那也就多那么十来个人的标准而已。 　　要知道，国朝如今虽然没有限制一个人的仆役数量，但是往往都有着一个模煳的概念的，一但超过了这条线就变成了奢侈享受，特别是在李二如今大力提倡节俭的情况下如果胆敢使用大量的仆役，根本就不用想那些谈何泾阳县伯的奏折就会如同雪花一般飘落到李二的桌案上。 　　所以无论是使用老人还是购买仆役的办法都不可取。 　　只是……既然这些办法都不管用，怎么就不能想到其他方面呢？ 　　这就搞不明白了，庄子外面正在闹粮荒，为了一个比石头还硬的烂饼都能打得头破血流的灾民，张毅就不信给他顿顿能吃饱饭的工作他们就不动心。 　　只要没有恶习，只要手脚干净，用他们甚至比用自己人都还划算。 　　至于为什么？因为不用发工钱啊！ 　　想到这儿，张毅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当然正如张毅所想象的那样，立刻就受到了三人无比敬仰的恭维，大赞英明之类云云让张毅充分的感受到了被拍马屁的舒爽感！ 　　当然，没有人会在乎灾民会不会因为没有工钱而闹情绪，事实上当这个法子被三人一致通过之后，特别是三叔公更是提出了如果不肯干立刻就换人的理念，理由就是现在外面不缺人…… 　　张毅自认为自己的心已经够黑了，没有想到比起三叔公这样的老前辈还是没办法比，于是在商议完了所有细节之后，三个老家伙便兴高采烈的办正事去了。 　　等到三叔公等人一走，允人就可怜巴巴的走了过来，男人在商量事情的时候女人是没有资格参与的，即使她是张毅的贴身婢女也一样。 　　不过显然刚才几人的对话她早就听了个真真切切，一想到被三叔公拍板的针对灾民的方案，她就再一次为家人担心起来。 　　当然，这所谓的担心也只是一瞬间功夫，当她看到张毅裂开嘴笑话她的时候，整张小脸就变得绯红，扭扭捏捏的走到张毅跟前帮张毅理了理被河风吹散的头发，小声道：“少爷，我爹娘和弟弟他们？” 　　“他们已经有人去接了！”张毅用手刮了刮允人的鼻子，然后开口道：“刚和三叔公他们商议事情的时候，你家少爷我就让伺候三叔公的那两个青壮去庄口接他们了，害的人家三叔公这会儿都没人搀！” 　　“呀！”允人顿时一惊，转头就朝三人离去的方向看去，不过当她看见三叔公正在老刘的搀扶下慢慢走的时候立刻就发现上了当，可是就在她想要瞪一眼那个骗人的少爷转过脸的时候，小脸上立刻就接触到了一团温热中还带着热气的东西…… 　　“啊！” 　　顷刻间，一声尖叫便划破了长空！ 　　因为允人发现，那团软绵绵、暖唿唿，还带着热气以及湿润的东西……居然是……居然是张毅这货的嘴！ 第一百五十五章 允人的拜金娘 　　张毅一把捂住允人的嘴巴，这会儿可不能让她叫出声啊！ 　　要知道，他们现在距离庄口就那么不到一里地远，万一被允人她爹妈看见……那就尴尬了！ 　　允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声音随着张毅的大手捂住嘴巴的同时便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一颗心小心肝更是砰砰砰的跳个不停，一时间又是期待，又是羞涩，少女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态立刻就让她情不自禁的胡思乱想起来。 　　特别是唇语间感受着张毅手掌间那独特的男人气息，小妮子显然就有些控制不了，时间一长两人就变得更加的微妙，随着逐渐加速的心跳少男少女间那股陌生的隔阂就变得吹可即破。 　　张毅可以保证，自己最开始的时候绝对没有任何的歪心思。 　　之所以现在变得有些冲动绝对是人体的自然反应，以及允人那张红的耀眼的小脸所造成的。 　　因为此刻允人的脸蛋早已经红艳的呈现出了一种如同水蜜桃般的模样，那就像要滴出水来的味道简直是勾魂摄魄，如果一个男人在这档口没有点儿生理反应就不算是个正常的男人了。 　　然而总有人喜欢打搅别人的好事，比如说远处走来的一大家子就特别让人厌恶，人还没到声音就传的老远，吓得张毅赶忙松手，就连刚刚升起的那一丝邪火都顷刻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小弟，你们这么快啊？”允人赶忙小跑着上前见礼，同时也朝三叔公身边的那两位青壮道谢。 　　两个青壮也都没成亲，被允人这样一位大美人一道谢瞬间就找不着东南西北，于是就站在一边总想着再帮一点忙啥的，让张毅一张老脸立刻就变得铁青。 　　对于这样见到美女就像个哈巴狗一样的人心里充满了厌恶，如果不是允人的父母在场他这会早撵人了！ 　　允人的父亲就是个闷葫芦，一身破烂的粗麻布短衫的标准农户装束，一脸的沧桑加上满脸的皱纹看上去极为显老。在他的旁边是一位略微发福的妇人，衣着虽然也相当普通，不过比起两父子满身都是补丁的粗麻布衣服自然要显得好的太多。 　　特别是两父子都肩挑背扛的载满了家当，可是妇人却只是提了个篮子，如果上街买菜般闲庭信步，让她与灾民两个字拉不上一丁点儿关系。 　　看的出来，允人的母亲应该是一位非常注重生活品质的人，当然，这是官面话，说白了就是好吃懒做。当她看见允人穿着一身浅绿色的丝质长裙的时候，整个人原本还有些忐忑的脸上立马就出现了一股高高在上的气质，就连刚刚还被她视为女婿最佳人选的两名青壮都变得不待见起来。 　　拜金女，就是说的允人母亲这种人。 　　当然，拜金女谈不上，因为毕竟这把岁数了不再年轻，但是一个拜金妇人的名号绝对跑不了。 　　虽然不知道允人的母亲生活作风有没有问题，但是张毅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摊上事儿了。 　　因为此刻妇人正一把将允人拉到身后，正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张毅，那仔细的程度简直就是从上到下，无论是头上的发簪，还是腰间的玉佩，甚至是脚下的靴子都没有丝毫放过。 　　看着看着，妇人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因为她发现眼前的少年郎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富家公子哥的样子啊！ 　　最关键的是，还一表人才，无论是神色还是气质，就算在她老家庄子里的王员外都比不上。 　　“允儿，给娘介绍一下这位少郎君是？”妇人立刻就变得和善起来，心里也同时猜到了张毅的身份，莲步轻移间很快就走到张毅跟前装作并不知晓的样子对旁边的允人问道：“莫不是你给为娘找来的女婿不成？” 　　话音一出口，允人的脸上就再次变得绯红，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只好道：“娘，这位是泾阳县伯，张毅，张伯爷，也是女儿的主家，女儿不过是伯爷身边的一个小丫鬟罢了，您可不能乱说！” 　　听到是伯爷，允人的父亲和弟弟立刻就变得拘束起来，身上还打包小包的背着东西压着也尽量的将身体挺直，以示尊敬，同时也用这点儿他们唯一能做到的一丁点儿事情给允人充门面，虽然并没有一丁点儿作用。 　　比起这对父子，妇人就显得大方的多，即便是听到允人的解释，她依旧没有半分收敛，反而一脸欣喜的张毅笑道：“奴家李马氏见过伯爷！” 　　说话间，便朝着张毅行了个蹲礼，那缓缓下蹲间还不忘拉上允人，直到蹲礼完成才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些日子多亏伯爷照料，才使得我家允人能有个栖身之地！哎，都怪他爹和我没本事，如果不是家里实在是过不下去也不至于将他卖了出来。 　　不过幸亏遇上了伯爷您，不然的话我家允儿真不知道得吃多少苦！” 　　心里对这样的妇人有些反感，不过看在允人一脸为难的样子张毅只好点了点头，敷衍道：“无妨，既然允人到了张家，以后便是我张家的人，照顾一下自己人便是应该。 　　刚才听允人说你们打算在庄子上做事谋生我倒是不反对，不过庄子上可不养活闲人。做事吃饭，对任何都是一样，你们既然来了待会自然会有人给你们安排工作和住处，若是工作之余有时间允人自然会抽时间和你等一家团聚！” 　　话说的有些重，而且还有些不近人情，不过允人却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她心里非常清楚，张毅并不是一个狗眼看人低的人，之所以这样做完全就是不想让自己为难。 　　毕竟有一位这样的娘亲，实在是让人有些郁闷！ 　　都说母女连心，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允人对自己母亲的性格可谓是清清楚楚，生怕母亲脑子一热提出点儿什么过分的要求讨人嫌，因此听到张毅这么说她可谓是满心的欢喜。 　　在她看来，至少在短时间李马氏没有摸清庄子里情况的前提下应该会老实一段时间，如此一来父亲和弟弟也好做人。 　　果然，原本还以为攀上了高枝从此便可以荣华富贵的妇人顿时就傻了眼，可是如今伯爷都发了话，也作出了一幅不近人情的架势，她就算有满肚子话这会儿也楞在当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李老五的担忧 　　李老五觉得非常幸运，和其他人一样，当蝗灾来临的时候他就和儿子一起将地理所能看到的一切都匆匆的收割完，然后藏进了床底下的地窖中。 　　为了节约粮食，同时也是为了能在来年还能在这片土地里生存，所以李老五只能带着儿子和浑家随着相邻踏上了漫漫的的逃灾之路。 　　与别人不同的是虽然李老五一家也是逃难，不过在逃难的前一天他们收到了一封来自泾阳的书信，最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信的主人居然是半年前被自己卖掉的女儿。 　　女儿的来信让李老五愧疚的同时又是一阵的心酸，如果家里哪怕还有一点儿办法，他也舍不得将女儿卖掉，看着一脸兴奋的嚷嚷着找人帮忙念信的儿子，当时他简直是老泪纵横。 　　有书信，就代表着女儿至少还活着，有书信就代表着女儿至少不用如同自己这般为了活命而去四处漂泊。 　　到现在李老五都还记得，当那位识字的先生念到女儿已经成为了一名国朝伯爷的侍女，并且生活不错的时候，浑家居然又把注意打到了女儿的身上。 　　因为李马氏认为，既然女儿已经成为了一位伯爷的侍女，那么显然混的很不错，作为她的父母，在落难的时候投奔女儿并无任何的不妥，并且一家人还能团聚。 　　一心想要再看看女儿的李老五妥协了，儿子也妥协了，虽然两人都知道李马氏恐怕真心不是想要去看女儿，而是想通过女儿过几天优越的生活。 　　漫长的逃灾路，一路上见惯了生死，见多了妻离子散，有的只有路边饿死的枯骨还有那漫长的逃难路…… 　　担子越来越轻，就代表着箩筐里的粮食越来越少，一家人已经尽量的节省粮食，可是依旧不能阻止消耗，就在李老五对世态炎凉的世界充满了绝望的时候，他们终于赶到了泾阳。 　　与想象中一样，泾阳城是进不去的，把守城门的军士用手里的长刀挡住了几乎所有疑是难民想要混进泾阳城的人，所有的人都被安排到了城外的墙边，然后接受一天一次的放赈。 　　一天一大碗黏煳煳带着淡淡鱼香味的稀粥，这是李老五和李栓柱觉得最美味的东西，就连一直嘴刁的浑家都非常喜欢。 　　可是即使碗再大，稀粥终归是稀粥，半天下来就让人肚子开始打鼓，然后就需要躺在墙角等待第二天的赈粥。 　　当然，不是不想去找闺女，主要是因为怕给闺女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增添麻烦，所以就在到达泾阳的当晚李老五就把那封唯一带着对女儿念想的书信投进了火堆。 　　然而浑家却并不死心，她几乎问遍了整个难民区的灾民，都没有人知道她口中的伯爷是谁，然而就在今天，一队满载着货物的车队进城的时候李马氏抱着最后一丝侥幸上前询问，终于知道了那位伯爷——泾阳县伯张毅！ 　　已经无法阻止浑家，所以李老五便和儿子一起跟着浑家一路打听来到了张家庄。 　　进不了庄子，因为庄门口有人把守，看着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庄丁就让人害怕，最后还是李马氏道出了名字才有人帮忙前往庄子里通知闺女。 　　等待相当的痛苦，也非常漫长，不是人家狗眼看人低，而是人家似乎对自己非常恭维，这种感觉就让李老五越发的步淡定起来。 　　通常这样的情况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自家的闺女被人收为了小妾，并且还非常得宠，这样的归宿其实对于庄户人家来说往往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可是……可是那样的生活并不是李老五希望女儿拥有的，在大宅门中，往往这样的小妾到了最后往往根本就不是‘凄惨’两字可以形容，一但失宠连尸骨都找不到。 　　忐忑、心焦、特别是看着浑家那样洋洋得意的样子，李老五就觉得有些眩晕，如果真的进了庄子，天知道女儿如何做人！ 　　直到有人前来带路，李老五才担忧的进了庄，并且也见到了朝思暮想的闺女，同时也见到了那位伯爷。 　　伯爷很英俊，并且非常年轻，甚至比自己闺女的年岁都要小，这让李老五不由得稍微松了口气。 　　因为他觉得以自己闺女的年岁是注定了不会成为这样一位大人物的小妾的，而且最关键的是闺女眉宇未开，这就是说自己的闺女至今还是处子之身，完璧无瑕！ 　　见过了伯爷，浑家自作聪明的上前讨脸碰了一鼻子灰，不过一切总归是好的，只要闺女无恙，生活的很好，就已经足够了。 　　随着伯爷的离开，就有个自称为狗剩的娃子带着自己进入到了一处靠近山坳的棚子里安顿下来。 　　当然，棚子很不错，至少李老五觉得这样的一处棚子绝对比自己家里的那个狗窝强，由于是第一家被安排到这里的人家，所以他们有着绝对自由的选择余地，挑选了一处朝阳的地方将一切物什都摆放好了之后那位叫狗剩的半拉娃子就走了过来。 　　并且交代了一系列的规矩，比如饭前便后都需洗手、入厕需要到不远处的茅厕之中……最让李老五欣喜的是他们一家子居然还分到了一袋子的栗米，这无疑让他和儿子都差点儿高兴的叫了起来。 　　只有浑家有些不高兴，或者说是因为她同样也发现了闺女依旧是处子之身没有成为她想象中的姨太太而郁闷，独自一个人刚准备四处转转，打听一下庄子里的情况或者闺女的事情，才刚刚没走出去多远就被人赶了回来。 　　“栓柱他娘，到底咋回事儿？怎么刚出门就回来了呢？”李老五赶忙上前将一碗刚刚熬制好的稀粥给递了过去。 　　对于浑家，李老五最清楚不过了，就一个爱招摇的性子。 　　虽然有点儿嫌贫爱富的感觉，不过那也是早年在楼子里染上的坏毛病，自从不嫌弃和自己这个啥都没有的庄户成了亲其实已经收敛了很多。 　　能为自己生一儿一女，即便是浑家挑剔点儿，爱显摆了点儿，对李老五来说也是能够接受的。 　　“一边儿去！”李马氏非常生气，看都没看李老五一眼就走到门口的墙角边生闷气，直到李老五再次一脸笑容端着热粥走过来的时候，她就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第一百五十七章 神秘的张家庄 　　“到底咋啦？”放下碗，李老五赶忙安慰：“栓柱他娘，你到底说句话啊！” 　　“还不是你这个窝囊废！呜！”李马氏哭的非常伤心，手掌的拳头止不住的就朝着李老五的后背上敲击，力度不大，频率却很高，打的累了就一把将李老五推开，然后继续生闷气。 　　李老五有些憋屈，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 　　想了想，还是耐着性子问道：“栓柱他娘，别生气，告诉俺到底怎么了？这可是新栗米熬成的粥，早上往这边赶你就没吃东西，要是再不吃点儿可不成！” 　　抹掉眼泪，看着丈夫那张讨好般的脸，李马氏才呜咽道：“刚刚我才走几步，刚才那狗蛋……那狗蛋他……” 　　“他怎么了？”李老五赶忙问。 　　“他……他让我洗澡！”憋了半天，李马氏才憋出一句话来，然后恨恨道：“还拿了皂角和一个铜盆……刚才在棚子里的时候就看他老盯着我看，没想到毛都没长齐居然……” 　　“这个王八蛋！”李老五那个气啊，当场就要拿着东西找狗蛋拼命。 　　“别……当家的，咱们初来匝道，你还是别和他们起冲突！”李马氏赶忙拉住李老五，她虽然有些势利，不过事实上对李老五和李栓柱还是比较好的，毕竟是一家人就算李老五再怎么怂肯为她出头，李马氏自然心里也是万分欢喜。 　　可是欢喜归欢喜，自个儿一家还寄人篱下呢，如果真和庄户门起了冲突，不用想肯定出事儿。 　　所以李马氏一边拉住即将暴走的李老五，一边安慰道：“不过那小王八蛋也没讨了好去，刚才临走的时候我心里一慌，就推了他一把。你是没看见，他双手捧着铜盆，盆子里那些皂角啊……呵呵，全都掉在了地上，我估摸着他现在还在地上捡皂角呢！” 　　听到浑家没事，李老五这才松了口气，可是就在这会儿狗蛋却一瘸一拐的端着个铜盆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李婶，您干吗推我啊？”狗蛋一脸的委屈，一边走一边隔得老远就朝两人喊道。 　　狗蛋非常郁闷，好心好意的帮着送洗漱用品，结果人家不仅不领情，还趁他不注意抽冷子就是一推……顿时就摔了个七荤八素。 　　若不是看在允人姐的面子上，他这会儿估计早就闹翻天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李老五正要发火，却看见狗蛋已经又开口了，就听到狗蛋道：“这儿是允人姐让我给你们送来的铜盆、皂角以及一些洗漱东西，待会儿你们都得记得洗澡，这是庄子里的规定，如果不洗澡很容易传染瘟疫，如果真有谁被传染了三叔公会把他送到后山等死！” 　　听了狗蛋的话，李老五这才松了一口气，显然人家根本就没有坏心思。 　　“啊！”李马氏顿时一脸羞臊，刚才……刚才她还以为狗蛋想那啥来着，没想到居然是自家闺女请来送东西的，于是支支吾吾了好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 　　第二天一大早，李老五一家都被分配到了鸭棚做事，当他们真正走到河边的时候顿时就被眼前的景象惊眼睛睁的老大，迟迟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眼前那整齐的排列着二十来个巨大的棚子，随着几个庄户打扮的汉子一口圈门，里面的鸭子就如同潮水一般纷纷朝河边跑去，那‘嘎嘎嘎！’的叫声带着鸭掌不停拍打地面的噗噗声滔滔不绝。 　　这时候，岸边的十几艘小渔船立刻也开始滑动，船上的汉子用长长的竹竿在岸边的沙石上衣借力，小渔船便随着最前面的鸭群朝远处飘去。 　　李老五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能拥有这么多鸭子，而且居然还使用了一个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方式养鸭，他已经不敢去想象鸭子到底有多少只，也不敢想象这些鸭能值多少钱。 　　“李老五，李栓柱，今天起你们就和他们一起准备鸭食吧！”领着李老五过来的汉子将父子俩领到了距离鸭棚不远处的另一个大棚里，指着里面正拿着铡刀切割草料的几个庄户道：“你们也过来认识一下，伯爷家允人姑娘的老爹和兄弟，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多教教！” 　　于是，李老五便和儿子一起开始了第一次准备鸭食的工作。 　　相对于李老五，李马氏的工作就要轻松的多，她主要是和一帮子大妈、大婶、小媳妇之类的妇人一起在鸭棚里捡鸭蛋。 　　当然，除了捡鸭蛋之外她们还需要先将鸭棚里面的鸭粪清扫干净，然后由男人们送到别处去处理。 　　这样的工作就非常轻松，甚至李马氏觉得还是一份美差，可是当她随着几名妇人走进鸭棚的时候一大股让她几乎快要晕厥的鸭屎味便迎面而来。 　　强忍着想要反胃呕吐的冲动，李马氏这才发现，原来刚才的那几名妇人早已经非常娴熟的开始了清扫工作，正准备问问他们怎么习惯的了这股子味道的时候就看到她们每个人都带着一块由细麻布做成的罩子罩住了口鼻。 　　先前还不知道那名带自己过来的妇人给自己这个东西有啥用，原来是为了隔绝鸭屎味的东西。 　　李马氏立刻就从兜里掏出口罩，学着那些妇人系好，开始工作。 　　无论是李老五，还是李马氏，又或者是李栓柱，当他们干完一天活回到住处的时候都变得沉默起来。 　　因为在这一天中让他们三个人几乎都颠覆了以前所有的认知！ 　　会自己转动并且可以将水送到田地里的水车，一万多只鸭、种植在田地里的药材……忙碌了一整天却是开心的不像话的庄户……能将鸭蛋直接孵化成鸭仔的孵化场，还有那位神奇的伯爷……总之，这里一切的一切都充满着神秘。 　　半夜里。 　　“当家的，你和栓柱中午都吃啥了？”李马氏用胳膊推了推同样也睡不着的李老五。 　　“红烧肉，大块的红烧肉！”李老五干脆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仿佛还在回味中午的美味似的，喃喃道：“就没见过这么大方的主家，一大盆子就放在那儿尽管吃，我和栓柱都吃了不少，一想到那油汪汪的肥膘子，这会儿都流口水呢！怎么，你们没有吃？” 第一百五十八章 张家庄的未来规划 　　“吃，我怎么不吃？这一顿可是自从跟了你之后第一次放开了吃肉！”李马氏没好气的道：“这些年也没见你舍得往家里买啥荤腥，而且卖允儿的钱你也不让动，非得留着给栓柱成亲用，我要是不趁着这会儿吃个够本儿，那还不是亏死了？” 　　说话间，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又接口问道：“对了，当家的！你知不知道庄子里那个孵化场？据说里面有能把蛋直接孵成仔儿的法子，若不是听说里面是庄子里的禁地，我还真想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仙家法门！” 　　…… 　　允人自然不知道张家庄让老两口生出了长住张家庄的想法，她现在正在接受老太太长篇大论的叮嘱。 　　因为张毅要进宫陪太子读书，因为路途实在遥远，老太太为了让孙儿不至于那么辛苦，最终还是决定让张毅住在兴化坊的宅子里。 　　当然，在临别之际，对于随行的仆役和婢女她老人家都一个个精挑细选，生怕有那儿不合适。 　　“允人丫头，以后伯爷那边就得你好好伺候了，也是府里的老人了，知道伯爷的喜好！赶明儿再带上俩丫头，浆洗、什么都要安排好！”老太太端坐在张毅前不久让木匠赶制的太师椅上面，叮嘱允人道：“还有银钱，也去老钟那儿多支一些。出门在外少了银钱可不成，别小门小户的小家子样儿，丢了咱们伯爵府的脸面！” 　　对于老太太，允人是又爱又怕，爱的是老太太把她安排到了张毅的身边伺候张毅，怕的便是老太太总是气她不争气，没能给张家生个一男半女。 　　本来这种事情在一般大户人家她就相当于一个通房丫头，其地位可以说绝对不低，甚至除了以后的主母之外其他的小妾都不一定能够比得上。 　　毕竟是伺候主人家的，而且有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无论是感情还是熟悉程度都不可同日而语。 　　可是……正所谓落花有意，张毅这波流水却是没有半分这方面的心思，任凭允人每天辛辛苦苦花上大半个时辰又是擦胭脂，又是上粉的，把自己收拾成了一个香喷喷的大美人，那家伙居然都不仔细看那么一眼。 　　“是，老夫人！”允人点了点头，表示已经将话记住了。 　　“哎！你这丫头也是，就不能争气点儿？”老太太说着就又开始叹息起来，对于允人她是抱着非常大的希望的。 　　毕竟，整个府里边就允人长得水灵，而且性格也非常受人待见，虽然比张毅年纪大了这么两三岁，可就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可人儿孙儿怎么就无动于衷呢？ 　　一边叹息，老太太就让两个婢女搀扶着去找张毅。 　　特别是在这样的时候，她总是放心不下，想了想还是决定再去看看。 　　张毅正在画图，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张张家庄的规划设计效果图，虽然技术有些不到位，不过通过一阵的渲染看起来却非常不错。 　　老钟此刻就恭恭敬敬并且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崇敬之色看着自家少爷画画，无论是场地的规划，还是各个环节部门的位置衔接都被他利用到了极致。 　　比如水车。 　　水车是建立在庄子最中间那段靠近泾阳河的位置，在哪儿水车可以源源不断的将水引入到通往庄稼地的沟渠之中，而那三架水车上还安置了配套的磨盘，通过一条三米宽的村庄小道，驾着牛车很快就能将粮食运送到磨盘便磨面。 　　而在庄尾靠近河边的位置则是鸭棚，在哪里可以避免鸭子弄脏上游的河水，同时也有一条小路通往后山的粪便场，当庄稼需要施肥的时候就可以在哪里将粪便运送出来对庄稼进行施肥。 　　像这样有着合理规划的场地还有不少，可以说每一处地方，不仅考虑到了上工庄户门工作的方便性，还考虑到了环境污染以及合理性，这样的规划还没有完成老钟就有些激动起来。 　　因为只要图纸上面的东西哪怕只要完成一半，那么张家庄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啊！ 　　张毅画着，画着，眉头就是一皱，设计图虽然快要画好了，但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似乎……中间还是有问题。 　　想了想，原本的粪便场又被他该到了庄子的南边，因为庄子以后的工人伙食团就建立在那边儿，如果在哪儿修建一个沼气池的话，他觉得那样无疑就能省去不少的柴火。 　　要知道，柴火这东西看起来不贵，但是用的却是不少。 　　就拿府里来说，现如今光是每个月的柴火钱就不下于一贯，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人口太多，无论是做菜还是做饭都需要大量的干柴。对于现如今的伯爵府，显然伙食团如果用柴火做饭的话，那么无疑光是柴火这一项支出就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可是如果改用沼气当做燃料替换柴火的话，无疑就将成本压制到了最低的位置，除了修建沼气池需要一定的花费外，可以说几乎不怎么花钱，最关键的是它还特干净。 　　只是……一想到沼气，那么水泥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如果没有水泥来进行修建，这样的沼气池子张毅可不敢用，万一要有个什么疏忽，难保不出人命事故。 　　所以，想要利用沼气来代替柴火，那么水泥就必须要用！ 　　难不成在朝廷发现之前再建一个水泥厂先赚点儿铜钱再说？当下，张毅很快就开始计算得失起来！ 　　首先，水泥绝对是一种非常重要的战略物资，无论是修建城墙，还是修建道路，其坚固性和稳定性绝对是目前最为优秀的材料，没有之一。特别是用水泥就这砖头修建而成的城墙，只要够厚实，以目前冷兵器时代的攻击方式，就算刀噼斧凿恐怕也不可能攻破城墙。 　　其次，水泥的制造工艺非常简单，原材料也是大众货色，在大唐很多的地方都能满足批量生产的要求。 　　如此一来，这样堪称防御神器的重要物资，无论是伟大而又英明的李二陛下，还是满朝的滚滚诸公谁敢放到一个小小的伯爵手中？ 第一百五十九章 石炭 　　想的多了，所以思绪就变得非常复杂，不仅如此，张毅甚至神游太虚，又回到了沼气池上面。 　　虽然做一个沼气池子非常简单，只需要一点儿水泥、石子儿以及河沙，他相信就能做出一个非常完美的沼气池。可是，做成并不一定能够使用，如果有没管道，没有阀门，那么即便是做成了沼气池也没有任何作用。 　　古代，就是有这么一点儿不好，想要弄一件东西出来，你不仅需要足够的人力和物力，而且需要满足一切相关的条件才行，所以想到这儿张毅就觉得头上一万头草泥马狂奔。 　　一个字，难！ 　　所以，现在想太多其实都是一场镜中花、水中月！ 　　当然，以张毅的性子是不可能为了节省一点儿柴火钱弄什么管道，或者阀门的，如果要弄又得牵扯到诸多的前提上，估计真要弄成一个能使用的沼气池，他这辈子就陷进里面去了。 　　既然沼气池不能用，所以张毅就把主意打到了煤炭上面，当然现在它还有一个名字，名为石炭。 　　张毅是非常清楚陕西可是有煤矿的，比如在泾阳就有，而且还不少。最关键的是在这个时代煤炭还根本就没有被开发使用，甚至很多地方压根儿就是以露天矿的形式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要知道，虽然现在也有人知道这东西能够烧火取暖，可是因为煤烟含有大量的一氧化碳，而这东西吸入过量直接就能致人死亡。 　　正因为会死人，所以除非是万不得已，一般情况下根本就没有人会使用煤炭！ 　　张毅想着想着，就觉得煤炭绝对是个好东西，不仅能帮着自个儿烧火，还能赚钱呐！如果能找到一处富矿，然后做成蜂窝煤的话……想不发财都难！ 　　“老钟，你知道咱们庄子附近有没有石炭？”想到这儿，张毅就朝老钟问道。 　　“石炭？”老钟一愣，他还真被张毅给问住了，想了想总觉得那儿见过，可是又想不起来，当下就疑惑道：“少爷，您要石炭干嘛？那东西可是有毒的！” 　　说着，他有挠了挠头，思索道：“前阵子就咱们庄子里我就见过，可就想不起到底是那儿见过这东西！要不，我帮你找找三叔公，他老人家肯定知道！” 　　“恩！”张毅点了点头，三叔公可是张家庄的活化石，如果他都不知道那么问别人恐怕也白问，不过一想到三叔公走路那龟速的样子，张毅还是决定道：“算了，还是咱们一起去三叔公家问问吧，天都这么晚了，走夜路，要是他老人家出点儿事儿就大发了！” 　　说着，主仆二人就朝着三叔公的住处走去。 　　刚出房门，就看见老太太带着一群婢女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奶奶！”张毅赶忙上前见礼。 　　老钟也身子略躬，拱手道：“老钟见过老夫人！” 　　对于老太太，张毅这两天可是在她老人家身上受了不少的罪，如果不是被他念叨烦了也不至于去长安住，说到底还是在想着抱孙子，一言不合就开哭，不把你哭到低头认错她还不停。 　　不仅如此，就连允人也受了不少的气，小妮子到现在都还红着对眼珠子跟在她的后面不敢说话。 　　“这儿是上哪儿啊？”老太太瞥了一眼旁边的老钟，对他有些不待见，然后对张毅道：“都这么晚了还准备出府？” 　　在老太太看来，作为一个管家，老钟最重要的职责根本就不是忙着操持庄子里的事儿，操持那么多干嘛？还不是便宜了庄子里的那些个庄户？ 　　虽然也能赚些个铜钱，但是这并不是关键！关键的是这老小子不务正业啊！ 　　身为管家，什么最重要？什么事情才是最应该关心的？ 　　那就必须得是伯爷的子嗣问题！ 　　深得伯爷的信任，居然不知道有时没时的给伯爷吹吹耳旁风，早点儿成亲，这就是最大的失职！ 　　而且都这么晚了，老小子居然蛊蹿着伯爷出门，天知道又是庄子里那儿出了毛病…… 　　老钟自然不好自讨没趣，只要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不说话。 　　张毅笑着拉了拉老太太的手，笑道：“奶奶，刚才孙儿又发现了个大买卖，要是这件事情做成，咱们张家以后就真的生发啦！ 　　所以这会儿正拉着老钟去三叔公家商议呢，如果没有三叔公，这事儿恐怕不成！” 　　“哎！”老太太不仅叹了口气，喃喃道：“真是苦了我的乖孙儿啦！才这么点儿大就要操持整个庄子的活计！”说着，就朝跟在后边的允人道：“允人，还是你跟着毅哥儿吧，夜里天气凉，再带件衣服！” 　　允人赶忙快步走到老太天跟前，应道：“是，老夫人！” 　　…… 　　虽然是夜里，不过事实上并不黑！ 　　漫天星斗的天空犹如一个浩瀚无边的玉盘，在玉盘的西边一粒明晃晃的宝石正散发着无尽的光辉。 　　三叔公的住处不远，再则张毅已经是第二次过去，所以很快就到了三叔公的家门口。 　　“三叔公！”一到房门前，张毅就敲响了房门上边的口锁。 　　“咚咚咚！” 　　粗制的木门立刻就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很快，里面油灯的光亮就更盛了一些，显然里面的主人将灯芯往上挑了一节，所以更加的明亮。 　　然后一道脚步声便穿了过来，一开门，张毅就看见了上次见过的那个坐在屋里练字的小男孩。 　　“伯爷！”小男孩先是一呆，他没有想到来人居然会是张毅，不过仅仅只是一顿的功夫他立刻就回过了神来，恭恭敬敬的行礼道：“伯爷，您……屋里坐！” 　　对于小男孩的表现张毅就非常满意，都说读书读的便是明是非，知礼仪，虽然不知道这小男孩到底能不能明是非，不过这礼仪一道还是做得相当好！ 　　进了屋，三叔公正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在他的身边一个中年妇人正将一壶温好的酒放到了他跟前的矮案子上边，左边是一小碟煮豌豆，看样子老爷子正准备喝酒。 　　“三叔公，您老人家正喝酒呢？”张毅笑着走到三叔公跟前，道：“我这儿不耽误你吧？” 第一百六十章 居然还能这样？ 　　听到张毅的声音，三叔公立马就醒了，旁边三叔公的儿子媳妇等人也都上前给张毅见礼。 　　“伯爷，这么晚了有事儿？”见过了礼，三叔公就让家里认都去了里屋，将堂屋让出来以便三人商量正事儿。 　　在他看来，伯爷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物，一来肯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当然，这些事情一般来说都是庄子里的机密，让家人不参与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张毅自然想不到这一点，当下拈了一粒煮豌豆丢进嘴里，嚼了嚼，回甜回甜的，味道非常不错，然后才对三叔公问道：“三叔公，您可知道咱们庄子附近可有石炭？” 　　“石炭？”三叔公有些诧异，怎么好端端的问起这东西来了？不过还是回答道：“伯爷，您不会是想要那东西来生火吧？” 　　“是啊！这东西耐烧，而且储量很大，在咱们庄子上有吗？”张毅点了点头，郑重道：“我仿佛就在庄子上什么地方见过，可老想不起来，您知道？” 　　说到石炭，三叔公的脸色就有些难看，然后就劝道：“伯爷，石炭可不是个好东西啊，害人！您还是用柴火吧！我知道您是想节省点儿干柴，可是石炭它不能用啊！” 　　说话间三叔公的脸色就变得有些复杂起来，嘴唇间也开始微微的抖动，沉默了少许时间才艰难的开口道：“不瞒伯爷您，老汉的小儿子就是死在这石炭上面！还记得那年冬天很冷，家里的褥子又薄，冷的人受不了…… 　　所以我就在后山的山梁上弄了些石炭回来生火取暖，那一晚非常暖和，家里人都睡的很是香甜。可是第二天早上我一起来，才发现满屋子的石炭味儿，于是我就赶忙跑去他们哥三那儿让他们起来，没有想到啊！老大、老二昏迷不醒，老三就……就……” 　　不用想，张毅心里非常清楚，这便是煤气中毒！ 　　其实想想也难怪，古人几乎就没有一点儿化学知识，即便是有那也是诸如道门的道士在炼丹过程中发现的。可是发现之后他们却并没有公布于众，相反他们会把里面一些看似神奇的事情加以包装，说成是修炼有成的神通，从而给人造成法力无边的假象。 　　正是这种固步自封，从西晋开始，这些手段便被这一小撮人牢牢的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外人想要知晓几乎等于是此人说梦。 　　而煤气中毒这样的事情显然就要高深的多，在固步自封的道家学问里边显然还没有研究到这个课题上来，因此对于石炭的开采和使用才会变得如此不受人待见，甚至就连三叔公这样的老人都盲目的认为石炭本身就含有能够至人死亡的毒素。 　　想到这儿，张毅就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的给三叔公普及一下石炭的使用以及煤气中毒的问题。 　　当下张毅便开口道：“三叔公，其实这石炭本身是没有毒的！” 　　“没毒？”三叔公和老钟都齐齐出声，不敢相信的看着张毅。 　　“当然没毒！”张毅再次肯定，然后解释道：“就像吃狗肉不能用柳木筷子一样，狗肉本身没有任何毒素，相反还是大补的食材。可是一但和柳木接触，那便变成了能是置人于死地的毒药！ 　　石炭之所以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死亡，追其原因便是它在燃烧中内部会散发出大量的一氧化碳，当然这个东西你们不懂，你们只要知道这东西对人有害，罪魁祸首就是它就行了！ 　　所以咱们只要控制了这一氧化碳的排放，就能安全的使用它用来生火做饭，甚至炼铁！” 　　“真的？”三叔公还有些不信。 　　“自然是真的！其实使用这石炭非常简单，咱们只需要稍微改正一下房屋的构造就可以了！”张毅指着头顶上的茅草道：“咱们就把这间屋子当成是厨房，既然是厨房自然就得又锅灶！” 　　说着张毅就将跟前的用来装酒菜的矮桌摆放在自己跟前当做事厨房，比划着说：“三叔公、老钟，你们看，这张桌子就好比是灶台，这下面便是添加柴火的灶口，咱们通常烧火便是将柴放在这儿点燃之后用于做饭的。 　　但是你们想想，用这种方法生火，无论是成块的木柴，还是草柴，在燃烧的时候烟雾特别大，而且里边如果要是有一定的水分，那这一顿饭做下来简直能要老命！” 　　对于张毅的说法，无论是三叔公还是老钟都非常赞同。 　　正如张毅说的那样，事实上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小户，厨房里做饭几乎都是一个样儿。不要说做饭，光是生火就非常的老火，为此甚至还专门衍生出了一个职业——烧火丫头！ 　　别看这烧火丫头名声不好听，实际上能成为烧火丫头的人绝对不简单。 　　因为她们能非常快速的生火，并且能够熟练的控制火的大小，诸如文火、武火，甚至其他不同叫法、不同柴的火都是样样精通。 　　最关键的是，她们烧火生出的浓烟少，就凭这一点就很少有人能够做到。 　　通常有这门手艺的烧火丫头一般都是在高门大户里供职，或者就是这些人家专门培养的人才。 　　“难不成少爷您想专门找一个烧火丫头？”老钟禁不住道：“可那样儿的话咱们一时间也不好找人啊！” 　　“而且烧火丫头的例钱也不便宜……”三叔公也插了一句嘴。 　　在他们想来，既然这石炭有用，只需要注意烧出来的那什么炭，那么请一个烧火丫头就非常合适。三叔公还好说，他并不清楚张毅是为了即将建成的新伙食团生火做饭的问题，可是老钟知道啊，心里一算感觉如果这石炭真能用的话即便是请一两个烧火丫头也能节省不少。 　　“烧火丫头就算了，不过如果咱们在这里加一根专门用来散烟雾的烟囱，你们觉得如何？”张毅一边说，就将一根筷子竖立在了矮桌上，道：“这烟冲就像竹一样，圆圆的，不过中间得是空的，直接从屋子里边在房顶上打个洞通向外边，如此一来烟雾便随着这烟囱排到了外边，而里边的人自然就不用再受烟熏雾绕的问题了！” 　　“啊！……” 　　两人顿时就傻了眼，他们想不到的是原来烧火居然还能这样？ 第一百六十一章 正确使用石炭的方法 　　“可是少爷，咱们上那儿去找中间空的竹子啊？况且……”老钟有些为难，张毅的意思他能听懂，可是想要达到张毅口中的条件，他就觉得有些难办了。 　　三叔公却不然，两只老眼不住的打量着房顶，然后又看了看张毅手中的筷子，最后发话道：“我估摸着能成！就算有中空的竹子也不顶用！” 　　一边说他就站到了张毅的对面，指着桌子对老钟道：“钟管家，你看！这儿就是出烟口，虽然没有直接烧着的火苗，但是温度绝对不低，如果是用竹子或者挖空的木材的话我敢肯定要被烧着，如果是那样的话房子都能燃起来！ 　　不过我这儿倒是有一个法子，伯爷您看成不成？” 　　锁着，三叔公就在门口找了两张瓦片过来，笑着对张毅道：“伯爷，您看，如果咱们把这瓦片做成两个半圆的，像竹节那样连起来如何？只要这缝隙用黏土封严实，然后再外面再用竹条箍好，如此一来便不再惧怕火烧的问题，而灶塘里的浓烟也可以顺着这口子通到外面去！” 　　这一下就轮到张毅目瞪口呆了！ 　　简直没有想到啊！三叔公想出来的法子居然和后世的烟囱一模一样！如果不是确定三叔公他老人家就是个土生土长的唐朝人，他甚至都快以为这位爷也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 　　就冲着他这一手，不佩服都不行！ 　　当即张毅就朝三叔公竖起了大拇指，赞道：“成，肯定成啊！三叔公，您这法子如果要是不成的话恐怕也没其他的法子能用了！不过咱们还得看看那儿有石炭才好弄烟囱，如果量少不够烧的话，再好的法子也白搭！” 　　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张毅心里却是在想，即便是泾阳没有煤炭，那么在整个关中地界上哪肯定是有的，只要找人打听打听应该不难。 　　如果能先在哪儿买上一两座带有露天煤矿的山头，然后找人挖煤，那利润可就不小了！ 　　虽然不可能垄断整个煤炭市场，但是一但煤炭的使用得到了扑街，当家家户户都开始使用煤炭的时候，那么发财基本上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比如煤炉，比如蜂窝煤，还有专门烧热水的铁皮水壶……随便哪一样拿出来就算是不想发财他都不行啊！ 　　心里正在思考干脆要不去直接去山西，就听见三叔公哈哈大笑道：“伯爷，石炭这东西可不就在后山那边吗？不仅有，而且还不少，就孙神仙那边修道馆以前选的地基就因为有大量的石炭所以才换成现在的山腰，只要有人，咱想要石炭轻而易举啊！” 　　听到三叔公说起了道观，张毅这才想起来为什么这么熟悉，却又老想不起来。 　　原因就是当初去道观的时候，张毅曾经就见过这玩意儿！ 　　正如三叔公所说，原本道观是准备建在山顶的，当时他就跟着去过，而且还和孙思邈说位置相当好，朝可观日出，夜可听泾阳河流水涛涛。 　　就是在那会儿张毅就看见过一块巴掌大的煤炭！ 　　不过也就是一眼，而且因为煤炭很小，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朝这方面想。 　　可是听三叔公这么一说，感情那儿居然是一座露天煤矿！ 　　要知道，露天煤矿的采集难度可比井下煤矿的采集难度低的多，并且还非常安全，只要有人，拿着工具不停挖，然后运回去就行。这样的采集方式，几乎就和捡没有任何区别！ 　　“老钟，那座山是咱们家的吗？”张毅顿时就有些按耐不住了，于是赶忙朝老钟问道。 　　“少爷，不是咱们家的！”老钟摇了摇头，说道：“那座山其实就没有主人！如果说有的话，那也是陛下！” 　　张毅顿时就纳闷了，这么好的一座山怎么可能没有主人？ 　　看着张毅有些不解，三叔公就笑道：“没错，不仅是那座山，其实好多山都是没有人的荒山！伯爷，您别看山的地盘大，实际上根本就不能种庄稼，一来是山里经常有些个野兽啥的出来糟践庄稼，二来也是种粮食浇灌是个问题。 　　这山高路滑的，一挑水还没挑上去，就洒了一半儿，然后剩下的半挑还只能打湿屁股这么大一团，所以除了像孙神仙那样的医生之外，几乎就只有三五个猎户往里钻。这样的地方，您说来干啥？” 　　听了三叔公的解释，张毅心里就淡定下来。 　　既然山没有主人，那么一切就非常好办。只要寻个由头花上一点儿小钱去县衙购买，相信那位县令应该不会难为自己吧？ 　　更何况，自己可是为县衙创收啊，虽然对于这一点并不能写进县令的考评里去，但是能用一座几乎没有任何产出的荒山换取一笔铜钱上交给朝廷，也算是一笔资历。 　　打定了注意，张毅立刻就朝老钟吩咐道：“赶明儿你就拿着你家少爷我的拜帖去找县令，把那座山给咱们家买下来！无论他是想要银子，还是要铜钱，咱们不还价，一个字买！” 　　说着，张毅又看向了三叔公，笑道：“三叔公，这两天您也帮忙打听打听，在咱们泾阳其他什么地方的山也有这样的石炭，如果有您就直接让人告诉老钟，咱们统统都买下来！” 　　“成！”三叔公当即就点了头，对张毅道：“明天我就让人在四乡五里的山里去找石炭，只要咱们的法子没有传出去以前，我估摸着价钱低一些也能买到！” 　　能够代替柴火，虽然需要加上一根烟囱，在他看来绝对比柴火好使，甚至因为张毅的表态，他也后知后觉的发现了里边的利润。 　　如果烟囱真的有用的话，那么这一次绝对能赚一大笔钱，到了那个时候庄子那还不富的流油啊？ 　　张毅自然不敢压低价格购买山头，实在是因为利益太大，他心里没底！ 　　要知道，煤炭的利益不小，到时候他一个小小的伯爵那什么和那些大佬去争？别说想房玄龄、杜如晦那帮子老鲨鱼，就算是随随便便出来两个世家大族，就能把他给捏的死死的！ 　　而价格就是最让人引起诟病的地方，如果压的太低往往就是活脱脱送人弹劾的证据，一个与民争利的帽子扣下来，他张毅就扣不住！ 第一百六十二章 入学（上） 　　还是四更天，张毅就被允人给叫了起来。 　　今天必须得去皇宫向学堂的先生报到，因为还有四十里的路要赶，如果不早些起床的话很有可能在辰时之前根本就赶不到长安。 　　幸好不是上朝，否则的话时间还得提前，并且还要拿着李二陛下御赐的金牌坐着箩筐上城门。 　　马车就这样一路上颠簸着前行，一大队的仆役、丫鬟也一个个的跟在后边，在漫天星光下摸索着摇来摇去。 　　“少爷，您要不先搭条毯子先睡会儿吧？”允人羞答答的拿着条薄毯子轻轻的披在了张毅的身上，而且好细心的从车厢里抱出了一个绣花枕头放在张毅的脑后，道：“待会儿要进长安城的时候，奴家叫你！” 　　本来就昏昏欲睡，昨晚一时兴奋，画了半宿的图，结果才刚刚躺下就被抓了起来。 　　如果不睡一会儿的话，张毅就觉得今日恐怕就要受到责罚了！ 　　早就听说教授太子课业的可是大名鼎鼎的李纲，对于这位大儒的脾气史书上可是记载的清清楚楚——中直、方正！ 　　就这四个字，在张毅看来这位两朝太傅就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甚至很有可能就是那种一根筋，思想顽固不化的偏激小老头。 　　虽然他自己也觉得，李纲未必就能教自己什么东西，可是人家名头摆在那儿，特别又是在这种尊师重道极其严格的古代，如果他老人家想打谁的戒尺……恐怕就算是李承干也只能乖乖的把手伸出来。 　　打过之后还必须得谢谢老师的责罚！ 　　想着想着，眼皮就开始打架，就在这摇摇晃晃的颠簸中，张毅就稀里煳涂的睡了过去。 　　正如朱自清所说，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 　　早晨的小睡绝对是百般风韵，温软在侧，华锦遮头，小小的车厢就仿佛打开了一条通向天国的世界，温暖而祥和。 　　只是这样的良辰美景总是非常短暂，张毅正梦到和那位朝着自己微微一笑就消失掉的白衣女子拥抱在一起的时候，脑袋就剧烈的摇晃起来。 　　“少爷，少爷，您醒醒，长安到了！” 　　耳边想起了允人的声音，依旧是那种温婉中带着甜甜的味道，让人从心底里升不起拒绝的想法。 　　睁开眼，允人那张带着笑容的脸蛋儿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就到了？”张毅揉了揉眼睛然后艰难的坐直了身子，本想将还盖在身上的毯子给掀开，可是还别说正掀到一半儿又觉得冷，赶忙又盖了回来，然后对允人道：“怎么这么快？我怎么感觉才睡一小会儿呐？” 　　允人顿时抿嘴一笑，忙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一张沾了水的细麻布，一只手扶着张毅的脑袋，另一只手帮着他洗脸。 　　“少爷，您都睡了一个多时辰了呢！”允人道：“现在咱们早就进了城，城门卫那边的官爷好像和你认识，都没检查就放咱们过来了！” 　　说话间，允人就已经帮张毅洗完了脸，然后撩起车厢里的帘子给张毅看，继续道：“刚才马夫说咱们已经上了朱雀大街，再走一小会儿就能到皇宫，您要是再睡一会儿可就误了时辰了！” 　　听到允人的解释，张毅定睛一看，果然，外边可不就是朱雀大街吗？ 　　现如今天色已经蒙蒙亮，早起做生意的商贾，街道上的行人……早已经络绎不绝！ 　　好在有伯爵的身份做依仗，并且又是这么一条长长的队伍，路过的行人除了时而停下来指点着马车议论是哪位勋贵之外并没有出现挡道之类的情景。 　　很快，也就一两柱香的功夫，马车就紧靠在上次和孙思邈进宫的那条巷子口停了下来。 　　允人再次帮着张毅理了理身上的袍服，张毅就大咧咧的拿着腰牌进了门。 　　或许是早就收到了张毅今日会进宫的消息，早早的就有一位太监等候在了门后，一见到张毅就忙着迎了过来。 　　“哎哟！我的好伯爷啊，您可算是来了！”太监满脸欣喜，拉着张毅就往里走，一边走还一边道：“现在都快辰时二刻了，太子以及几位王爷、公主都早早的进了学堂，您要是再迟上一会儿，等到先生到了可就要挨板子了！” 　　张毅知道，太监嘴里的板子其实就是戒尺，想到如果当着一大群人的面伸出手被打手心，张毅就有点儿不寒而栗。 　　要知道，古代的戒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煳弄过去的。这个时候讲究的就是棍棒底下出孝子，戒尺上面出人才！ 　　若要使先生用戒尺打了学生，不仅不会有家长满大街的告你体罚，甚至还会专程请先生喝酒！在他们看来，只有严师才能教授好学生，至于学生挨打，那正是先生认真负责的一种表现。 　　否则的话人家先生吃饱了撑的，谁没事儿管你学生上课到底是睡觉还是打唿噜啊？ 　　所以，如果真要是因为迟到被李纲用戒尺打了手心，张毅就算有一百张嘴，他还没办法跟人讲理去。 　　穿过阁楼，走过巷口，七扭八拐的两人很快就到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庭院跟前。 　　庭院不大，不过却非常古朴，青石板铺就的地面非常干净，还没走进去就听到里边朗朗的读书声。 　　“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告辞了太监，一走到门口就看见坐在前面的小胖子正摇头晃脑的朗诵着孔夫子的《为学》。 　　声音洪亮，抑扬顿挫，无论是吐词，还是断句，都有模有样！ 　　对于胖子张毅就非常注意，特别是皇宫里的胖子就更为注意。 　　仔细的打量了这位胖子两眼，张毅就已经猜到了这位的身份。 　　魏王李泰！ 　　除了他，张毅实在是想不出到底还有谁能有他这般块头，最关键的是这家伙还真和其他皇子公主不一样，无论是坐姿，还是神采，如果不是因为胖的话简直就是一位满腹才华的读书人。 　　而李承干则是坐在最后一排，因为身高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自己是这些弟妹大哥的缘故，他总是非常注重仪态，看没看进去书张毅看不出来，但是这表演的性质却是一目了然。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入学（中） 　　李承干也发现了张毅。 　　“栗子，你可来了！”李承干朝着张毅微微一笑，然后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桌子道：“昨天知道你要来，我早就让人给你准备好了！” 　　张毅朝着旁边一看，笑道：“那就多谢殿下了！” 　　对于李承干，张毅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感情绪，如果不是因为这货将来造反会连累自己的话，张毅甚至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人。 　　无论是上次在春芳楼专程来看自己，又或者说现在居然会费尽心思来向自己示好，无论那一点看来其实都可以说是中规中矩，甚至还有些礼贤下士的味道。 　　当然，能这么做的人显然是有别的用心，但是至少从这一点看来人家对你的重视程度就不低。 　　李承干朝着张毅点了点头，道：“栗子，你出来宫中进学，可要注意一下师长的癖好，特别是李纲先生，他最是刚正不啊，待会儿来你可切记不可冲撞与他，否则的话可就不好过了！” 　　“哦？是吗？”张毅侧过头，装作吃惊的样子，问道：“难不成李纲先生是那种特古板的人？” 　　声音有点儿大，顿时就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皇兄，这人是谁啊？”一个穿着长裙的小萝莉朝张毅看了看，然后问想李承干。 　　其实不止是小萝莉，甚至整个堂中的人几乎都一副见了大熊猫似得的眼神望着张毅。 　　他们非常好奇，眼前这人到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真的无所畏惧，居然敢说李纲先生特古板！ 　　“呵呵！”李承干脸上有些尴尬，朝着张毅拱了拱手才对小萝莉道：“这位乃是泾阳县伯，张毅，前些日子父皇已经下旨，让他做皇兄的伴读，初来宫中有些不知规矩也是……咳咳！也是正常的！ 　　不过你们几个小鬼头待会儿可不能乱说！” 　　说着，李承干就做出了一幅兄长的架势，扫视了一遍众人。 　　众人顿时缩了缩脖子，不过张毅却是看的非常清楚，有一个人这时候却是露出了一幅不屑的神情。 　　魏王李泰！ 　　张毅在心里记上了这个名字！ 　　在后世历史当中，这位魏王殿下一直以来就以聪慧自居，因为深受李二和长孙溺爱的缘故可以用目中无人来相容，无论对任何人都是一副高傲的样子。 　　正因为聪慧，而且又受李二的喜爱，更是在其九岁的时候便被李二改封越王，并受封为扬州大都督与越州都督，督常、海、润、楚、舒、庐、濠、寿、歙、苏、杭、宣、东睦、南和等十六州军事扬州刺史。 　　除此之外又督越、婺、泉、建、台、括六州，不仅不之官，封地更是多达22州！ 　　相比同时受封的皇子李恪，封地只有8州。 　　两相比较之下，他的封地几乎是其他亲王的两倍有余，如此深厚的圣眷就让他觉得李二对他抱有信心。 　　正因为如此，所以李泰渐渐的便生起了和李承干一决高下，争夺帝位的野心！ 　　所以张毅就觉得，李承干之所以会听从侯君集的怂恿造反，其中很大的原因便是因为这个魏王李泰。 　　假如不是因为李泰已经有了与他分庭抗礼的实力和野心，甚至在李二的默许下还有了开府建牙的权利，在这种自身残缺，并且有人将取而代之的情况下，李承干作为太子不造反才真特么的奇怪。 　　想到这儿，张毅就不自觉的朝李泰多看了两眼，直到李泰也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回过身，张毅才将目光扫向了一边。 　　“栗子，你能不能小声点儿？”李承干有些无奈，苦笑着对张毅道：“我的这些弟弟、妹妹可每一个是省油的灯，等到中午散学之后你可得出血了！” 　　“出血？”张毅有些疑惑。 　　心说这这群小家伙难道还能把自己吃了不成？ 　　正说话间，门外就响起了一阵不急不躁的脚步声，当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整个学堂就立刻安静下来。 　　只见一位老态龙钟，并且是鹤发童颜，蓄着一大撮白胡子的老头手拿着一本书，缓缓的走了进来。 　　李纲！ 　　张毅不尽仔细的打量起眼前这位传说中的帝师来。 　　不过看过之后，就有些大失所望，因为眼前的人除了穿的干净点儿、稍微保养好一点儿之外，事实上就和孙思邈差不多。 　　当然，孙思邈还差了一点儿气场！ 　　“早日的课业尔等可都做好了？”走到正前方，李纲将书册放于案桌之上，然后就开口朝下面的一众王爷、公主问话。 　　“回先生的话，做好了！” 　　…… 　　异口同声，仿佛锤炼了千百遍一样的异口同声！ 　　张毅甚至以为是这些人早就排练好的一样。 　　李纲这才点了点头，然后背着手道：“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说话间，眼睛就已经看向了张毅，笑道：“今日学堂有远道而来之同窗！姓张明毅，你等等下可与之交换姓名，否则同窗一场只识其人，不知其名却是不可！” 　　短短的几句话，便是引经据典，张毅简直不佩服都不行啊！ 　　心里暗想着幸好是《论语》而且还是学过的大名鼎鼎的《为学篇》，如果要是换成《大学》又或者是《中庸》的话……那就傻眼了！ 　　随着李纲发话，立刻便从右边的一位熊孩子开始就开始一个个的站起来互报姓名，不过还好，虽说是学堂，不过人却不多，除了李二的皇子、公主之外就只有十来个诸如宗人府或者皇亲国戚之类的人物，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各自介绍完毕。 　　“张毅，进学之前老夫向问问你，你以前可学到何处？”李纲缓缓问道。 　　对于一位老师来说，李纲认为首先的便是需要掌握学生的学习进度，并且以此来对学生进行教育。之所以先问张毅以前学到了什么地方，除了了解清楚张毅的学习进度之外，也是想通过张毅的回答来观察张毅的人品以及心性。 　　张毅顿时就傻眼了！ 　　学到了那儿？ 　　语文？ 　　数学？ 　　物理？ 　　化学？ 　　……甚至还有外语！ 　　可是这些东西都特么是后世的东西，就算是张毅他说出来，李纲也不知到啊！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入学（下） 　　想了想，张毅才朝着李纲拱了拱手，不好意思道：“回先生的话，以前家父在的时候也请过两位先生教导，不过那时候顽劣仅仅只是开蒙。不过后来也读了一些杂学，对于孔孟之学尚未涉及！” 　　“哈哈哈哈！” 　　顿时，整个学堂便响起了一阵的哄笑声！ 　　其实也难怪，张毅且不论学识，长得也算人模人样，而且在这些人里边除了李承干和另外两名学生之外，就算他的年纪最大。 　　然而问题就出在这儿！ 　　人家七八岁的孩童都能多多少少背诵几篇经意文章，到了张毅这儿倒好，居然一概不知，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学过，这样还来这儿进学，简直就是一笑话啊！ 　　李纲发怒了！ 　　而且爆发了小宇宙！ 　　只见他顿时脸色就变得非常严肃，手里的戒尺也从袖子里拿了出来。 　　张毅顿时一惊！ 　　然后心里就暗暗叫苦！ 　　没有想到啊，就回答错了一句话，在上学的第一天就要挨戒尺，上辈子真特么做了什么孽啊！ 　　闭上眼，手一伸，就等着挨打，可是等了好一会儿，预想中的戒尺迟迟都没有落下。 　　相反，耳边却想起了清脆的‘啪啪！’声。 　　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前方不远处，李泰正伸着右手接受李纲的惩罚！ 　　“啪！” 　　又一记戒尺狠狠的落下！ 　　李纲下手非常稳，力道也非常足，响声……当然也非常有肉感！ 　　特别李泰的手掌肉非常充盈，所以戒尺的接触面自然就非常广，打在上面那感觉……绝对酸爽！ 　　李泰整张脸憋的跟猴屁股一样，从他那张几乎快要扭曲的脸上，张毅就可以看得出来，绝对痛的要命。 　　不过李泰却并没有哼出声来，一直咬着牙狠狠的忍受。 　　终于，就在他那只肥厚的手掌再次变得更加肥厚的时候，李纲才住了手。 　　“学之一道，戒之在得，戒之在躁，戒之在满！”李纲冷着脸看着李泰，训斥道：“李泰，你为人聪慧不假，但是如果是因为你自以为的那点儿小聪明而看不起别人，将来你可要在这上面吃大亏啊！” 　　一边说，李纲又缓缓的朝张毅看去，然后指着张毅对李泰道：“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这句话便是说，人与人之间，总有优点可学。 　　比如农夫，商贾，官员，三人虽然不同地位，不同学识，在很多人看来官员便应该是学问最大的人。可是如果让官员去从商呢？恐怕会赔的倾家荡产！如果让官员去种地，也许还会误了农时！ 　　所以，学问便是需要不断的学习，不仅仅是书本，还有人，还有事，这世上一切，只要是对的，只要是好的，那么我们就应该取长补短，去学习！” 　　“而且说到学问，其实也并不是你手中的孔孟之道，这些书虽然与人有益，但终归不是全部！诸子百家，百家争鸣！儒家、法家、墨家、农家、杂家、兵家……都只是学问中的一滴水！学无止境，学无止境啊！” 　　张毅有些发晕！ 　　怪不得李纲被称为大儒，怪不得作为前朝的帝师，到了贞观依旧被李二奉为上宾，且聘为太子太傅以教太子及众位皇子、公主。人家就从这份气度，从这份学识就可见一斑！ 　　李泰终究还是底下了高贵的头颅，躬身想李纲行礼，诚恳道：“先生所言，泰铭记于心，不敢忘怀！” 　　说着便又转身，朝着张毅再次深深一躬，道：“刚才小王失礼，还请恕罪！” 　　对于李泰的赔礼，张毅不知道他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迫于李纲的威压，不过还是站起身朝着他还了一礼，道：“魏王殿下多礼了，张毅却实未学过孔孟之道，如果日后有所疑问还请殿下不吝赐教！” 　　看着两人谦恭有礼，李纲顿时便老怀大慰，满意的点了点头，才对众人道：“刚才为师说了，三人行必有我师！你们身在宫中或许不知，不过太子应该知晓，比起你们读圣贤书，老夫倒是觉得他的学问更加有用！”说着，李纲就看向了李承干，道：“太子，今天你就给他们介绍一下泾阳县伯到底做了哪些东西，能得到老夫的赞许！” 　　“是，老师！”李承干缓缓起身，恭敬的朝李纲施乐一礼之后，当下道：“张毅，贞观五年七月，于岭南造网笼以渔，此物只需放入海中等待半日便可打捞，获鱼颇丰，从而以此制作鱼干，现如今我长安的鱼干便是由岭南而来！只此一物，便惠及整个岭南！ 　　贞观五年八月，张毅试以海水为原料，创造出过滤制盐法…… 　　贞观六年三月，张毅以铜环穿牛鼻之法…… 　　贞观六年五月，张毅献鸡鸭食蝗之法，篝火捕杀蝗虫之法……协孙思邈以及太医院众太医制农药……” 　　一桩桩，一件件，除了张毅特地隐藏以及军粮之外，李承干几乎将张毅自从穿越到大唐所做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现场顿时一片沉默！ 　　就连先前笑的最欢的李泰也是对张毅肃然起敬起来。 　　这里面每一件事情，可说都是利国利民，而且每一个法子如果没有一定的学识那根本就是想不出来的。 　　当然，也有人会觉得这些都只不过是侥幸，可是侥幸有那么多吗？ 　　一件事是侥幸，两件，三件，四件呢？ 　　李承干不那么认为，李泰也不这么认为，李纲还是不那么认为！ 　　他们几乎都可以肯定，张毅一定身怀学识，只不过他所会的学识不是孔孟之道罢了！ 　　“好！”李纲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张毅学的是杂学，并非孔孟之道，不过也是学问！天下学问博而精深，不过一切都有脉络相联，殊途同归便是这个意思！所以，学问之道，需敏而好学，学而认知，知而用之，才方为为学之道！” 　　短短的几句话，李纲便总结出了学习的精髓。 　　如果说先前的李纲在张毅的印象里只是一个老学究，那么现在就绝对是一个真正的大儒，不仅学识渊博，而且是一个已经到了将学问融入到生活当中的牛人。 　　对于这种人，就只有一个字，服！ 第一百六十五章 张毅的本来面目 　　显然，李纲之前就应该收到了通知，并且对张毅的情况也非常清楚，以至于让他对张毅的评价很高，甚至就以学识而言甚至超越了李泰这位学霸。 　　随着李纲的一通责罚和李承干对张毅光辉事迹的讲解，张毅在所有人的眼中就变成了一个对国家有用、对百姓仁慈、学识渊博的大唐三号青年。 　　特别是几个年长一些的公主、郡主，此刻两眼就冒出了小星星，有的甚至还侧过头偷偷的观察张毅的反应。 　　都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女人，而现在张毅的背后却又好几个女人，感受着那一道道炙热的光芒，张毅就觉得这样的感觉非常不错。 　　当然，也对大唐女人的豪迈风格也有了新的见识！ 　　“张毅，老夫观你杂学似乎颇为精深，算来也为天下百姓做了不少的好事，不过……”李纲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停息了半刻之后才缓缓道：“不过你却是有些疲懒，前段时间老夫身体有恙，幸陛下隆恩便请了孙思邈为老夫看病，据孙先生说那农药之事原本便是你所提议出来的，可是最后你却撒手不管，这是何道理？” 　　人家刚才可是把自己捧上了天，如果这会儿不好好回答的话难免有些过意不去，张毅也是头疼，随意找两句话搪塞肯定会被李纲看破，可是实话实说吧……估计又会挨骂。 　　不过想了想，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早就准备不蹚李承干这趟浑水，张毅还是觉得自己表明态度为好。 　　一来可以打消李承干拉拢自己的念头，二来说不定李纲一气之下将自己撵出课堂，那便最好了！ 　　想到这儿，张毅便恭恭敬敬的朝李纲一躬到底，装作非常苦恼的样子对李纲道：“先生，非是张毅不愿意插手此事，实则是弟子根本就不通药理，如果贸然加入不仅会对孙先生以及太医院的众位太医起不到任何的帮助，说不定还会影响他们的研制。 　　所以，弟子就没好叨扰他们！况且弟子以为，专业的事情就应该由专业的人去做，因为他们做起来不仅快，而且好，相比不懂或者半懂的人做起来必然是事半功倍！” 　　说话间，张毅又看了看李纲的脸色，见他依旧面色如常，这才稍微松了口气，继续道：“就像您刚才说的那样，农夫、商贾、官员，三者因为所学的倾向不同，所以就决定了他们在另外的领域做事不可能有本职业那么优秀。 　　农夫种地是一把好手，如果让他去从商，或者治理国家这个结果你老人家不想也应该知道结果。 　　正是因为如此，弟子自认为无论是对药材的熟悉程度，还是对于医术的研究都比不上诸位先生，就没有参与！” 　　“是吗？老夫怎么听孙先生说你所起到的作用不小呢？”李纲的脸色依旧没有变化，仿佛谈及一件小事一般，继续问道：“而且据说你手里边还有一门与医道互通的学问，不知道可有此事？” 　　张毅顿时就傻了眼！ 　　原本还以为孙思邈口风紧，靠得住，没想到这老实人一般的老头居然是个吧唧嘴，有事没事居然把自己的事儿到处乱说，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而现在张毅心里就只有三个字，被坑了！ 　　而且是被孙思邈狠狠的坑了！ 　　不过，这话虽然这么说，张毅觉得自己如果好好解释一番的话，应该还有回转的余地，毕竟如果认了的话有李承干在场肯定不好，而且想要逃出生天，那可就是痴人说梦了。 　　当下，张毅便对李纲道：“老师有所不知，学生当时也就煳弄下孙先生而已，也就……也就随便说说，想不到他居然信了！ 　　不过弟子保证，虽然是乱说，但是也有一定理论支持！当时弟子就在想，这药物对于人来说也有治病的药与毒药之分，而蝗虫和人相比，在个体上显然更加的脆弱，所以弟子就以为既然毒药能药死人，那么减轻一些比例，又或者专门研制一些对它们有正对性的毒药，那样的话必然能够解决蝗灾的事情。” 　　“就是这样？”李纲依旧看着张毅。 　　张毅挠了挠头，弱弱的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弟子性格懒惰也是一个问题，不过您可能不知道，在泾阳那边弟子多少也有几百亩的封地，再加上永业田什么的，差不多近千亩。 　　您也知道，这封地上除了弟子自己还有好几百户庄户，那些庄户都是没有任何能力抵抗天灾人祸的老实人，弟子身为他们的爵爷，自然也需要为他们着想不是？” 　　“为那些庄户着想你就天天躺在院子里晒太阳？”正在这个时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众人顿时一惊，忙着回头一看，李二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老臣李纲见过陛下！”李纲当即拱手见过李二。 　　与此同时，李承干及一种王爷、公主，都行礼参拜。 　　可是张毅呢？ 　　这会儿脑子有些打铁，正琢磨着李二的话就看见李二已经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李师，您可别听着孝子胡言乱语！”李二一边走，一边对一旁的李纲说到：“这小子天生就是个不爱做事贪图享受的小子。你可能不知道，上次在太极宫他还亲口对朕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混吃等死！ 　　不仅如此，一双眼睛全是铜钱，还想把主意打到那些受灾百姓的身上，若不是朕和皇后发现的及时，指不定就被这小子得逞了。所以李师，对这小子严加管教绝对没错！” 　　“还有这事儿？”李纲的脸顿时就黑了起来。 　　“当然有！”李二肯定的道：“就拿种植药材来说吧！” 　　朝着李纲一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李二就将就着李承干空出来的座位大咧咧的坐了下来，然后对李纲笑道：“本来这药材自古以来就是稀缺货，所以无论是百姓还是军队，都非常抢手，往往一旦有伤病，在药材短缺的情况下便是一条人命！”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条狗的作用（上） 　　“不错，药材大多生长与山高、野岭之间，想要获取非常不易！不知多少百姓，将士便是因为药材奇缺而撒手人寰！”李纲点了点头，对李二的话非常认可，说话间眉宇之中的皱纹便更深了几分。 　　“是啊！军中多白骨，尽是伤患人啊！”李二叹息了一声，接着道：“而这小子居然想到了如同种庄稼一样种植药材。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管孙思邈、孙先生要了一副专门治疗风寒的药方，然后根据药方的配伍进行种植。种植之后更是想直接做成成药，然后打着不收百姓诊金的名头去贩卖，你说这不是钻到钱眼里是啥？” 　　李纲的胡须开始无风自动起来。 　　张毅非常清楚，往往这样的时候就是老爷子们即将暴走的时候，然后就看着李纲脸色越发的深沉。 　　正当李纲准备对张毅进行一次深刻的说服教育的时候，张毅赶忙朝着两人行礼，谄媚的笑道：“陛下、李师，小子喜欢钱财不假，可小子那也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啊！再说了，钱多也未必是坏事儿，就像这次天灾，朝廷赈灾需要钱、如果城池需要修缮也需要钱，和突厥作战更要钱…… 　　钱少了，陛下您手里紧巴巴的，比如想赏赐小子一百贯钱，心里一合计估计就只有五十贯了。如果钱多，指不定您就赏赐两百贯，如此一来您高兴，小子也高兴不是？而且只要钱多到一定数量的时候，也是一种武器，特别是针对其他国家或者民族，兵不血刃咱们就能让他乖乖投降，而且还心甘情愿的给咱们干活！您两位说，爱钱有错吗？” 　　李纲若有所思。 　　李二就没那么好脾气了，一巴掌就拍在了张毅的脑门上，道：“说你爱财你还有理了？还兵不血刃就能收入异族，难不成朕的那些悍将和士兵都是摆设不成？ 　　今日你要不跟朕和李师说出个1、2、3来，小心朕的板子！别以为你没成年，朕就下不去手！” 　　或许是为了表明李二说话的真实性，立刻月十一就带着两个护卫出现在了房门跟前，而且还拿着一根水火棍朝张毅晃了晃，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让张毅恨不得扑上去一巴掌抽在这冰脸男的脸上！ 　　不过……形式比人强，张毅甚至觉得自己作为一名有着五千年先知先觉历史的眼光和那样的土包子斗气根本就不值得。 　　从心里鄙视了月十一整整一百遍，然后张毅才在李二一脸得意的眼神中站直了身体，再次朝两人拱了拱手。 　　“陛下，李师！”张毅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在你们的意识中，刀可杀人，剑可杀人，甚至石头、砖块也能杀人。只是小子不知道您二位有没有听说过话能不能杀人？” 　　“人言可畏，话虽不能直接杀人，不过却能间接杀人！”李纲坐在李二的对面，一边半眯着眼睛，一边撸着胡须开口道：“话不仅能杀人，而且还能灭国！上古先秦之时，有合纵、连横二家，其代表人物合纵派的主要代表是苏秦，连横派的主要代表是张仪。 　　其诡辩、舌黄之术当为天下第一！当年苏秦合纵五国，佩齐、赵、燕三国相印，联六国逼秦废弃帝位，而张仪雄才大略，以片言得楚六百里……唐雎机智勇敢，直斥秦王存孟尝封地……蔺相如虽非武将，但浩然正气直逼秦王，不仅完璧归赵，而且未曾使赵受辱。” 　　说话间，李纲一脸的神往，赞道：“纵横之士智能双全，有不乏仁义之辈，其人其事若鉴于当代，亦必可使受益者非唯浅耳。不过……不过纵横家早已失传，就连其事迹也不过是口耳相颂而已！” 　　“李师说的不错，合纵连横却是不凡！不过小子却知道一个真理，那便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只是只纸老虎！如果当年六国果真同心，就不会只是秦国废帝这么简单了。 　　相反，他们六国之间各有猜忌，尚未成事便早已经想到了胜利后的利益，所以到了最后终究被秦吞没！”看着自己口出狂言两人没有发怒，再则张毅也觉得一直以来很是无趣，好不容易遇到了像李纲这样的智者，所以就觉得和他谈论一番，当下道：“当热，计谋，或者因势利导，也并不是没有作用，不过这一切都只是建立在双方力量相当，或者大意的时候能起到作用。 　　不过，正如李师所言，一个口若莲花的纵横家都能取得如此成就，难道一枚枚黄灿灿的铜钱的作用会小的了？” 　　张毅看了看正冷着脸看向自己的月十一，心里顿时掠过一丝捉弄他的心思，对李二道：“陛下，您信不信，只要有足够的铜钱，小子哪怕就用一只狗也能帮您弄死突厥，或者吐蕃等敌！” 　　一说到狗，月十一脸色就更加难看起来，整个人立刻就阴沉的可怕，如果不是因为李二在场，他甚至早就上来给张毅一点儿颜色看看了。 　　否则的话张毅这小不点儿他还真不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了！ 　　李二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脸色阴沉的月十一，然后又和李纲对望了一眼，顿时就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一般，差点儿背过气去。 　　“用一条狗都能帮朕御敌？”好不容易止住笑，李二就指着月十一道：“你说的不会是月十一吧？你这小子，十一不过是为人不爱说话，省的你这么作贱人家吗？还骂人家是狗！” 　　狗，当然是骂月十一的。 　　不过张毅却不打算承认，特别是在李纲这样容不得沙子，并且为人方正的老师面前，张毅自然不会愚蠢到在他面前有太过分的德行问题，当下对李二道：“陛下！小子说是狗自然是狗，狗能办的事儿怎么可能借助月十一去办呢？” 　　得意的看了看月十一，张毅当下便继续道：“如果陛下您不相信的话，且看小子给您详细解说一番，当您听过之后就会发现，一条狗居然还有这么大的作用！”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条狗的作用（中） 　　“陛下，泾阳县伯侮辱微臣，臣要与他见个高下！”月十一忍不住了，当下便恨恨的走到李二面前禀报，并示意准备与张毅分个高下。 　　“月十一，你觉得我是在侮辱你？”没等李二开口，张毅就哈哈大笑起来，朝着月十一道：“比武功我肯定不如你，比脑子不用想就知道就凭你那脑子，就算被人卖了指不定还帮人数钱呢！ 　　所以说啊，我觉得咱们之间没有可比性，不过如果你真的想要和我赌一下的话，不如就赌一下我到底能不能凭一条狗帮陛下御敌如何？ 　　如果我输了，随你处置，如果你输了，我也不打算把你怎么样，就委屈你在张家当个护院头领如何？” 　　“一言为定！”月十一当下便伸出右手，朝着张毅拍了过来。 　　“啪！”张毅也是眼疾手快，右手往前一伸，两掌便狠狠的拍了一起。 　　顿时，手掌间一股剧痛便传了过来。 　　张毅赶忙翻过手掌一看，之间右手的手掌被这货居然拍的通红，几乎早就已经没有了知觉。 　　不过虽说被小人暗算，但是张毅其实心里还是挺不错的。毕竟是在李二跟前，就算是抢了月十一的闺女，估计他也不敢在李二没有发话的前提下动手。 　　之所以这么干，无非就是月十一想给自己一点儿教训罢了！ 　　李二不禁摇了摇头，对李纲道：“李师，你觉得这小子会赢？” 　　“看不准，不过老夫觉得月十一肯定输！”李纲似乎也来了兴趣，笑道：“老臣看来陛下这次恐怕是要少一个护卫了！” 　　“如果能换来一条狗就能帮朕御敌的法子，朕就算少十个护卫又如何？”李二当下也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气鼓鼓的想要拼杀一番的样子，道：“更何况，我看这小子一直就是在激怒月十一，为的便是让他失去理智。 　　如今看来他的法子很不错，月十一已经上了当！不过说来，张毅也并非是看十一不顺眼，我估摸着这小子心眼儿坏，一直就打他的主意呢！” 　　李二毫无避讳，当着张毅和月十一丝毫没有因为两个当事人在场怕被两人听到。 　　张毅非常清楚，自己的这点儿小心思恐怕早就被李二这只老鲨鱼给看了个透彻，当然也未免没有化解月十一对自己看法的因素在内。 　　等两位大佬谈完话，张毅和月十一之间的赌约就已经完成了。 　　张毅这才满脸小人得志的朝月十一拱了拱手，笑道：“如此就劳烦月十一先生帮张某看家护院了！” 　　“哼！”月十一冷哼了一声，对于张毅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如果狗都能代替人作战，那还要人干什么？还要将士干什么？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然而李二却是一脸严肃起来。 　　张毅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看向了学堂中的那些王爷和公主，一个个其实也怪可怜的，几人说话间他们就一直站着，甚至有好几个年岁比较小的早就已经站立不稳，却一直还在坚持。 　　对于这种非常不人道的教育张毅有些反感，难怪说帝王最是无情，皇宫里没有一点儿人味儿，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能有人味儿才怪。 　　当然，之所以没立刻说张毅也是担心话被这些小王爷、小公主无意中传扬出去，虽然他觉得自己的话不值几个钱，但是好歹也是华夏数千年经济文化的结晶啊。 　　万一被大唐的敌人知道了，那还不搬起石头砸大唐的脚了？ 　　李二当下也明白了张毅的意思，右手一挥，一众人等以及宫女、太监便立刻出了学堂。 　　“说吧，朕到要听听你到底用什么法子能用一条狗帮朕御敌的！”李二看向了张毅。 　　“陛下、李师！小子呐，是个纨绔，这儿你们也知道，就是个不务正业的主儿！别看小子一直呆在泾阳，实际上这长安界面上好玩的、不好玩、能玩的东西基本上什么都会！”张毅笑了笑，立刻便道：“正因为都会玩，也玩腻了，所以小子就准备玩点儿新鲜的玩意儿！ 　　正好卢国公的公子程处默和小子的关系就不错，上次一块儿喝酒的时候小子就听他说过在吐蕃那边有一种狗名为藏獒。此狗勇勐非凡，不畏虎豹，更是常与财狼争斗！” 　　听到这儿，李二顿时就显露出了一幅失望之色。 　　藏獒这种狗他也是听过的，不仅听过，甚至吐蕃朝见的时候还送来了几只养在御花园里边。 　　勇勐不假，高大威武也不假，就算是能与财狼战斗也可信，可是再厉害的狗能经得住一刀吗？ 　　不仅是李二，李纲也仿佛失去了兴趣，眼睛一睁一闭之间就开始打起了瞌睡。 　　早就知道他们会有这样的表情，张毅也不理会他们，继续道：“对于这种狗中的极品，小子觉得非常不错，不仅能看家护院，带出门也非常有面子，所以小子就希望能够拥有一只，哪怕价格再贵也在所不惜！ 　　陛下，一只纯种的藏獒，小子愿意出五百贯，您觉得吐蕃人愿意卖吗？” 　　五百贯一出口，李纲就怒不可恶！ 　　五百贯，那可是整整五十万枚铜钱，如果在平日里换成粮食足够装满整整一仓库了。可是这么多钱张毅却只是希望能够买到一条所谓的纯种狗，这让李纲立刻就站了起来，身子不住的颤抖着，指着张毅道：“你……你……你……” 　　你了半天，就是说不出话来！ 　　“李师且不要生气，朕倒是觉得如果五百贯能够买到一条纯种的藏獒还真的不贵，而且如果张毅愿意买，那些吐蕃人也应该非常乐意卖才是！”李二笑着拍了拍李纲的肩膀，示意李纲坐下说话，不要生气。 　　“既然陛下认为那些吐蕃人会卖，小子自然也是这么认为！陛下您看，作为一个纨绔，我已经有了一只极品藏獒，那么想必小子的好友程处默也应该需要有一只才对，不仅是程处默，甚至长孙冲、李怀仁、房遗爱……这些公子哥都应该有一条！” 　　张毅接着往下讲道：“既然纨绔们都养狗，一些豪门勋贵或者富户自然会纷纷效仿，如此一来我们大唐就需要大量的藏獒！”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条狗的作用（下） 　　李纲的心情非常沉重，张毅玩物丧志，李二居然还在一旁怂恿，这让他几乎快要气晕过去。 　　可是张毅却并没有停住的意思，接着道：“而且我觉得对于藏獒这样的好狗，我们还应该找些人来研究下，比如如何区别其品质，如此一来有了区分才能让极品藏獒与普通藏獒的优缺点展现在世人的面前。 　　当然，您两位也知道，这也是便于给他们定价！极品的自然更贵，而次一等的或者差的，价格就越便宜！” 　　“哦？”这藏獒还能分优劣？ 　　李二更加的感兴趣，索性身子就靠在了桌子上，一副慵懒的样子听着张毅的解释。 　　“当然能分优劣！”张毅笑着解释道：“刚才小子说到了毛色，这一点就可以大概分为纯黑，黑染白，黑夹白，黑里透白……这越纯正的黑，无一根杂毛的，就是极品，有杂毛的次一等，然后便是黑中透白以此类推，颜色越不纯正，就越发的差！ 　　而且不止如此，不仅是毛色，藏獒的胆量、忠诚度，以及聪明程度，甚至是它们的执行力，这些东西都可以作为参考。不过这些东西需要有人专门来研究这个，可是如果一旦将这些东西研究透彻，那么区分藏獒的优劣标准便是有了。咱们大唐的勋贵、富商可以通过这个标准购买到优质的藏獒，而吐蕃人那边也可以通过这个标准，培育出优质的藏獒！” 　　张毅说的是头头是道，李二也听得津津有味，紧接着李纲也似乎略有所悟的样子陷入了沉思，只有李承干还一头雾水傻愣愣的看着张毅。 　　李承干有些不明白李二的态度了。 　　要知道，李二自登基一来一直的态度便是提倡节俭的，就连长孙作为堂堂一国之母两年来甚至连新衣都没有增添。不仅如此，宫中的用度更是被一减再减，以至于在炎热的现在李二依旧在闷热的太极殿办公。 　　不是拿不出钱来重新修建，即便是天灾，作为一名帝王如果真的想要，随便找个地方挤一挤总还是能挤出一点钱来的。 　　由此可见，李二对于奢侈可谓是保持一种厌恶的态度！ 　　而张毅的一系列说法显然已经违背了李二提倡节俭的态度，不仅如此，甚至直接就是唱反调，飞鹰斗狗、还要专门让人研究狗的优劣……甚至还要以此推行……这特么已经不是纨绔，而是败家、败国了！ 　　可是，李二从开始到现在却没有因此哪怕发出一点儿的不满，并且还有种隐隐支持的样子，如此就让李承干有些琢磨不透了。 　　难道是父皇突然改变了性子？ 　　又或者说是父皇对张毅的圣眷已经浓到了这样的程度？ 　　李承干心里一直在考量，一直在算计，脸上却不动声色的继续看着张毅的精彩演说。 　　“就像李师方才所说的那样，五百贯足足有五十万枚铜钱之多，甚至如果掺杂劣钱更是能够达到六十万枚，这么多的铜钱换成的粮食足以让一个人吃一辈子，而且还吃不完！”说到这儿，张毅顿了顿，清了清口干舌燥的喉咙，然后继续道：“当然，能卖的起五百贯的极品藏獒毕竟是少数，但是稍微好一些的几十贯我看还是不成问题。 　　最关键的是钱对于吐蕃人来说并没有多少用，那么他们的目的便是粮食以及我大唐的美酒，享受我大唐所特有的奢侈品。要知道，咱们的祖先有句老话，正是所谓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一旦这种舒适、安逸，并且不需要战争便能得到的生活让他们形成了一种习惯。 　　让他们觉得藏獒确确实实能够让他们致富的时候……陛下，李师，你们觉得他们还拿的动刀吗？” 　　“当然拿不动，不过中间还有一些问题朕还有些不懂，从里面朕看到了钱的影子，与其说你是在用狗作为这场战争的关键还不如说是靠着我大唐的物力作为攻击武器，并且其中还涉及到了人性的贪婪和无知上。可是张毅，难不成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或许刚开始的时候他们看不出来，可是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呢？朕不信吐蕃的那些高层看不出来！”李二当下就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在他看来，张毅的法子管用肯定管用，不过也就是前期而已，一旦有人从中反应过来，那么这个法子也就没有了任何的作用。不仅如此，甚至因此还可以说是帮助了吐蕃，让他们在一定的时间段里能够得到休养生息的机会，从另一种角度上来说这便是资敌。 　　当然，张毅是不可能资敌的，如果是也不会当着他这位大唐皇帝说出来，这也是李二即便是不太看好张毅的法子依旧能够沉下心与之交谈的原因。 　　“人心！”张毅说了两个字，然后就看着一旁一脸苦涩的李纲。 　　如果说刚刚李纲只是明白了一点儿皮毛，可是经过分析之后其实张毅的这套理论早就已经被他熟悉，并且看看出了张毅这个法子的厉害之处。 　　正如张毅所说的那样，关键点便是在于人心。 　　一旦有一个人在藏獒这件事情上尝到了甜头，那么就会有第二个人效仿，有了第二个人那么第三个，第四个，甚至千千万万人都会加入到其中。 　　毕竟吐蕃吐蕃严格上来说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当地并不出产粮食，就算是种植青稞，在远远落后中原种植技术的条件下其产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当然，他们还可以放牧，但是一旦出现天灾，那么他们对灾害的抵抗力相对大唐更加没有丝毫抵抗力，而这个时候他们唯一能够做的便是依仗地利和他们身为高原人在那种苦寒之地磨砺出来的强健体格对周边地区进行掠夺。 　　可是，掠夺是需要用生命去进行的，无论是对方还是己方都会死人，也正是这个原因，往往游牧民族一直以来战力比中原之地的士兵战力略高，悍不畏死其实就是这个原因。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如果不能抢到食物就会饿死，与其饿死还不如抢劫！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不再强求 　　而当吐蕃人突然发现，即使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去抢劫，只需要在帐篷里养养狗、喝喝奶茶，如此轻松写意般便能过上富足生活的时候，那个时候谁还会去拼命？ 　　更何况，性命这东西无论身份高低贵贱都只有一次，失去了就不可能再拥有，更何况当贪婪和懒惰一旦在他们身上生长，那么种植青稞的人便会渐渐的消失，牛羊也会随之慢慢减少，最后变成藏獒养殖基地。 　　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是吐蕃高层反应过来又能怎样？ 　　李纲非常清楚，能明白这些东西的人毕竟只是少数，因为利益的原因，其中的一些既得利益者甚至即便是看见，为了保护自身的利益，他们也会选择沉默。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这句话不仅是对于大唐，事实上吐蕃采用的也是这样的方式来管理百姓。 　　百姓只会认为能够吃饱肚子就是好事，因为他们并没有远大的目标，也不具备分辨险恶的学识，所以他们永远能够看到的只是眼前能够看到的东西。 　　所以，李纲觉得张毅的法子非常可行，无论是对于人心的把握，还是人性的把握，都已经到了一个极高的水准。 　　不过正是因为如此，他的脸上却充满了担忧。 　　一个少年俊才，却如此深入人心之道，在他看来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样的人要么成为一代枭雄，要么便会成为权臣，可是无论成为哪一样，利用人心来达到目的的人在他看来都非常危险。 　　“正是人心啊！初期或许只是阴谋，到了后期便成为了阳谋！”李纲深深的看了张毅一眼，沉重道：“张毅，起初老夫刚刚知道你名字的时候是因为你在岭南的海水过滤制盐之法。那个时候老夫还在欣喜，因为我大唐终于不再受缺盐之苦，并且我大唐也多了一个能为实务的少年俊才！” 　　“第二次听到你的名字是因为你的耕牛铜环穿鼻之法，仅此一法便可谓是解决了百姓一半的劳作之苦，耕作一亩地的时间硬是被你变成了能够耕作三亩！你知道吗？当时老夫心情是何等的畅快？因为老夫看到了我大唐的土地不再荒芜，因为我们能够更加有效的利用牲畜来代替人力的劳作。” 　　“第三次听见你的名字则是在太庙，是你被陛下亲封为泾阳县伯的时候。农药一出，蝗虫湮灭，其功之高老夫甚至以为不下孔孟！毕竟‘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陛下一句天下再无蝗虫之忧便尽数道出了农药对我大唐百姓的重要性。你知不知道？老夫当时甚至激动地快要发疯，因为挡着我们的恶魔又被人征服了一个！” 　　“老夫就这么独自一个人，在院子里准备了满桌的酒菜，为我大唐贺，为陛下贺，也为你贺！因为我看到了大唐兴盛的希望，没有了天灾，没有了人祸，我泱泱大唐必将兴盛！” 　　说到这儿，李纲整张脸就洋溢着一种无法言语的激动，甚至整个人也因为兴奋变成不住的颤抖起来。 　　李二更是如此，因为李纲的话同时也是他心中所想，豪迈间当即道：“不错，正是如此，朕才对你百般的容忍，你以为朕的旨意谁都可以违背？让你入宫进学，作太子伴读，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朕天大的恩宠，可是你却迟迟各种理由拒绝！” 　　说到这儿，李二就对张毅一肚子气。 　　在他看来，作为一名帝王，他已经做到了几乎一名帝王能够容忍的极致！ 　　可是张毅这家伙楞是仿佛一切都不在乎的样子更是让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可是这样的一个懒得要命，想钱想的发疯的人脑子里居然有着如此众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并且这些想法都非常有用。 　　这无疑便让李二生出了爱才之心！ 　　张毅有些不好意思，经过几次接触他对李二也有了一些了解，虽然在众人看来李二其实就是一个抠门与大气，还非常霸道的帝王，但是他却不这么认为。 　　因为结合李二目前的情况，李二之所以抠门是因为目前大唐缺钱，大气是针对有功之臣同时也是为了扶持新兴贵族牵制老牌世家，而霸道则是李二的本性使然。 　　如果抛却一切外在因素，在张毅心目中李二有勇有谋，无论是对百姓还是对勋贵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皇帝，但是心里却隐隐有种本能上的抗拒，让他不愿意深入相处。 　　或者说不敢与之相处！ 　　这便是张毅一直游离在长安勋贵圈子之外的重要原因！ 　　“陛下，不是小子不知道您对小子的眷顾，而是小子本就是个胸无大志的人！”张毅觉得趁着这个机会应该再一次表明自己的态度，与其被李二胁迫着上进，还不如直接给他说说自己的想法，毕竟一条死鱼对于李二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 　　至于爵位什么的无论是当成是李二对张苍的愧疚也好，对张毅因为种种功绩做出的奖励也罢，其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只要能让他别踏入李承干这个未来会被砍头的圈子当中就烧香拜佛了。 　　“哼！胸无大志！”李二没好气的看了张毅一眼，然后恨恨道：“胸无大志就是你天天睡懒觉的理由？如果你只是一般的纨绔，朕也不会强迫让你进宫进学，正如李师所言，你做的这么多事情其实就已经说明了你是一个可造之材，正是如此朕才会一再容忍！而且听了你刚才的话朕觉得朕的做法不仅没有错，甚至非常的英明！一条狗虽然不能灭一国，不过却能让一个国家从强大变得衰弱！ 　　你也让看到了钱财的另一种用途，它并不仅仅只是钱财，它还能当做武器！张毅，你现在告诉朕，你这个计划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还有其中会涉及到其他的什么问题？如果你回答的对，回答的好，朕保证对你以后绝对不会逼迫与你！” 　　“不错，观一道而之全貌，你虽然不通经义却也算是另辟蹊径！”李纲叹息了一声，沉吟道：“老夫太过方正，且儒家学说恐怕也非你之性格所能接受，如果你不愿意老夫也不再强求！” 第一百七十章 经济是一种武器（一） 　　张毅觉得有些不对劲，李二就算了，可是李纲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有些不合常理，可是一想到李纲作为天下文宗，说的话自然是可信的，所以也就没有了任何的顾忌。 　　“陛下，李师！其实小子的想法很简单，目的也非常明确！”张毅当下道：“养藏獒，推崇藏獒其实就只是一个噱头，目的便是通过这个幌子向吐蕃输送物资，并且培养他们好逸恶劳。让他们产生一种不劳而获的思想！ 　　当然，想要培养他们这种思想，我们就需要大量的钱财和物资，因为只有让他们感受到了这种实际的好处，他们才可能放弃手里的武器和原本赖以生存的土地从事我们看来对于国家和百姓没有任何好处的藏獒养殖中去。 　　而一旦藏獒的养殖成为了趋势，在吐蕃人人人都可以参与，并且人人都有机会过上不需要通过战争来获得食物的时候，那么相对于他们原本的生存方式就会发生改变。 　　这种改变很缓慢，与此同时我刚才还说到，我们还可以向他们推销我们大唐特有的奢侈品，让他们有钱之后能够得到充分的享受，当三五年过去，那么这种生活方式被他们接受并且心安理得的时候，那么就变成了灾难。” 　　直到现在李承干才真正听懂张毅所谓一条狗御敌的含义。 　　怪不得李二居然一直闭目养神，怪不得愤怒的李纲最后只是叹息，怪不得张毅居然敢当着两人的面谈论如何败家……他只觉得自己似乎并不是原本自己认为的那样聪明。 　　因为如果张毅不说出来，他甚至还以为张毅只是在开玩笑，或者说只是在哗众取宠。 　　然而……这一切只是他的猜测而已，当一切都明白过来之后他便看到了两者之间的差距，从而让他从心底再一次确定了一定要将张毅拉拢到自己阵营的想法。 　　正所谓千军易得，而一将难求！ 　　在他看来，张毅便是这种一将难求的人物，甚至一个张毅几乎可以能抵他门下所有的谋士。 　　有了这样的想法，李承干的眼睛就变得越发的炙热，相比之下李二也只是云淡风轻的继续所有所思的沉默，一只手还伸出了两根手指不住的敲打着桌案。 　　“说的不错，也很好！”良久之后，看着张毅并没有继续说下去，李二才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道：“也就是说我大唐养他们三五年，消耗其锐气，掌握其生存之本，由此朕不由得想到了当年越王勾践借粮的旧事！” 　　“是啊，两者之间何等的相似！只不过一方式示之以弱，而张毅的法子却是示之以利！”李纲摸了摸胡子，说到：“当初越国遇到灾荒时，范蠡曾经向吴国借粮，其实伍子胥是不愿意的，也深知越国一直以来包藏祸心。无奈吴王宠臣太宰伯嚭已被收买与其据理力争，再加之后宫妃子干政，是以范蠡最终借粮成功。 　　然来年越国丰收，所还之粮皆为颗粒饱满之种粮，于是吴国便将此粮下发百姓耕种，可是这些粮种全部是蒸煮之后的粮种如何能生根、发芽？也正是如此，吴国当年全国几乎颗粒无收，等到百姓无粮可食之时越国更是举兵来犯，于是便成就了越王一代雄主之名！正是那句‘苦心人天不负，无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的典故由来啊！” 　　说话间，李纲便看向了李二，拱手道：“陛下，将生存之本寄托于他人手中此乃是前车之鉴，张毅此法虽然看似荒谬却也未尝不可施展。不过我大唐初立，又犯天灾，却不可操之过急，还望陛下三思！” 　　“是啊，如今大唐却实不宜用此法行事，不过张毅此言却是让朕突然茅塞顿开，发现了一条前人从未有过的思路来！”李二哈哈一笑，他的心情非常不错，坦然道：“那便是我们可以用这种比较委婉的方式先消耗敌人的斗志，然后与之战斗，如此一来我大唐男儿恐怕能活下来更多啊！” 　　“陛下，其实刚小子说的不过只是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而已，您可不要太过认真！不过说到对钱财的用处和消耗敌人的斗志以及国力小子还真有一些想法，不知道陛下可愿意一听？” 　　既然说到了一半，张毅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因为不说完心里憋得慌！ 　　特别是刚才因为李二信誓旦旦的保证不找她麻烦，就让他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心里想着反正就这么一说，大不了以后呆在泾阳当个好吃懒做的伯爷那还不更好？ 　　“哦？说来听听？”李二更加的有兴致，还将站起来将跪坐的木榻往张毅跟前挪了挪，以便听得更清楚。 　　“陛下，其实说来小子这个法子也算是一种阳谋！”张毅道：“小子把这种法子叫做扶持销售！” 　　“扶持销售？什么意思？”李二有些不解。 　　虽然不解，不过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让李二觉得应该和商贾有关，于是道：“莫不是行商贾之事？” 　　其实李纲也同样不解，不过李纲与李二不同，他虽然不懂却不会随意发言，而是等着张毅继续解释。 　　他作人便是如此，不懂就问，毫无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胡乱发言。 　　张毅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李二的想法，然后道：“不过小子所谓的扶持销售却并不是指和他们做生意。咱们就以做生意而言，为商是为了赚取利润而作为目的的行为手段，可是扶持销售则不同，咱们是为了赔本而进行的商业行为。” 　　说着，张毅便举例道：“就比如说咱们大唐的生铁，其实在高丽同业也出产生铁，就技术而言，我们两国之间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差距，唯一的差距便是我们的产量更大而已。即便是先进一些，但是也非常有限！ 　　陛下，现在生铁的价格您非常清楚，而高丽那边和我大唐也查不到相仿，可是如果我们以低三成的价格为他们提供大量的生铁，您觉得会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第一百七十一章 经济是一种武器（二） 　　“不可！”李二顿时就把脸拉了下来。 　　如果仅仅只是铜钱，又或者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他还有可能不在乎，可是一但涉及到了铁器或者对于大唐来说相对非常重要的战略物资，他就不可能同意。 　　哪怕张毅仅仅只是拿铁器打一个比方！ 　　正当张毅还想要解释，就听到李二道：“铁乃国之重器，哪怕再多的钱朕也不可能卖给他们！” 　　说着李二深深的看了张毅一眼，冷冷道：“张毅，若不是朕知道你不会背叛朕，否则就以你这句话朕就以为你是高丽派来的探子了！” 　　想不到李二居然如此敏感，张毅不禁打了个寒颤！ 　　一句话而已，就差点儿被他上升到了国朝安全的高度，心说这不明摆着自己不过就只是拿着生铁举例而已，用得着那么紧张吗？ 　　不过其实也很容易理解，在古代生铁的产量本来就不高，即便是贞观五年的大唐集全国之总产量也不过就是十万吨左右。可是就是这仅仅十万吨左右的产量，却需要支持其一个庞大的帝国的军备以及民用铁器的消耗，这不得不说缺口非常之大。 　　也正是如此，铁器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然而这一切并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无论对于任何一个国家或者民族，甚至是个人，一旦有了生铁便代表着有了兵器的来源。 　　要知道，一只长枪的枪头所需生铁也不过就是二两而已，如此算来一斤生铁便可以打造出五只枪头，而只需要将枪头安置在一根白蜡杆的枪身上，那么便是一把可以用来杀人的武器。 　　可以想象，只要有着一定数量的生铁，再加上一两位铁匠，那么就代表着源源不断的兵器。 　　而有了兵器便代表着力量，代表着战争，也正是如此，古代对铁器的重视甚至超过了粮食等生活必须品的重视，与盐一起被称之国之根本。 　　当然相对于生铁，盐巴的管制便要显得要轻松的多，并且如今的岭南因为张毅过滤制盐法的原因，如今早已经可谓是盐满为患，甚至将原本高昂的盐价几乎压低了一半以上。 　　“那盐巴呢？”张毅想了想，说道：“如果是盐巴的话陛下也觉得需要管制吗？” 　　对于盐巴，如果是以前的话李二绝对不会考虑，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否定张毅的话。可是现在……在盐巴已经能够满足大唐百姓生活所需，并且还能有一定结余的时候，那么纵然是李二此刻依旧是有些迟疑不决。 　　“盐铁乃是国之根本，此话泾阳县伯还是休要再提！”李承干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看到李二还在迟疑，当下便对张毅的提出以盐作为交易的想法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在他心里，盐和铁同样的重要，人如果不吃盐的话就会脱力，士兵没有战斗力，百姓也会因此虚弱，虽然大唐已经不再如同以前那般缺少盐巴，但是却并不能卖出去。 　　因为一但卖出去，那么这便也是资敌人，难不成等着那些异族吃了盐有了力气然后拿着屠刀屠杀大唐的百姓不成？ 　　当然，他的想法很正确，不过李二却并没有发话，而是将目光再次落在了张毅的身上。 　　张毅这才拱手道：“陛下，其实太子的想法小子知道，不过陛下，我们再换成突厥来举例。众所周知，其实草原也是有盐的，他们的盐一般是来自草原上的盐湖，因为技术等原因，他们并不能提炼出我们大唐这般如此纯净的盐巴。 　　但是，也可以食用！当然，他们自己提炼盐巴所需要的人力、物力要大的多，以至于盐巴也是他们奇缺的重要物资之一。可是我们大唐在盐巴上已经有了结余，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向他们大量提供。 　　首先，因为我们向他们提供物资，在一定时间里可以消除他们对我大唐的敌意，纵然不能消除，可是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段，当他们下一次准备进攻我大唐的时候总要找个适当的借口才是。 　　其次，我们的盐巴因为有了先进的技术，所以我们的成本非常低，就算是以我们大唐的平价卖给他们，我们其实也有赚，但是同样的价格在突厥那边很有可能只能买到不到三成，甚至两成的盐巴。 　　如此巨大的诧异最终就只会导致一个结果！” 　　张毅觉得自己还是不能绕弯子了，因为他觉得就以经济问题向李二提出自己的见解李二能够理解的程度非常低。如果不能将原因、目的、经过，以及所需要的条件一一讲解清楚，那么他或许需要经过反复不断的琢磨来消化这些东西。 　　而因此直接带来的后果便是因为不了解，不去清楚，不明白，从而造成误解，或者错解。 　　就像李承干一样，想法是好的，但是因为他的发言如果让大唐失去一次能够扼制草原盐巴需求的机会的话，那么对大唐便是一个即便是张毅也觉得可惜的事情。 　　“会导致什么结果？”李二淡淡的道，同时也瞪了李承干一眼。 　　虽然他对李承干出于大唐的考虑并没有责备之心，但是在一件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便从自己主观意识的判断来发表看法，这并不是一位国朝继承人该表现出来的素质。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太子这个身份无疑便是代表着一种态度，并且能影响一些事态的发展。 　　在得到父亲一记白眼之后，李承干最终无奈的将将要脱口的话吞了回去。 　　不过他也渐渐听明白了几分，似乎张毅的法子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般不可接受。至少能够让突厥暂时退兵，或者与大唐之间能够有一段的喘息时间，那么就已经是一种胜利了。 　　张毅深吸了一口气，凝重的对李二道：“最终结果便是他们从此不会再自己制造盐巴，完全依赖我大唐！只要我们能够计算出他们一年大概所需，对他们保持相对饱和的供应下，一旦我们停止……” 第一百七十二章 经济是一种武器（三） 　　“一但我们停止对突厥盐巴的供应，那么他们就会立刻断盐！”李二替张毅回答了这个问题。 　　可是当李二回答之后，他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又哑然而止。 　　李纲这时候才淡淡道：“而这个时候他们即便是想要通过盐湖重新制盐，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吧？” 　　张毅点了点头，分析道：“李师说的不错！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其实我们最大的胜利却并不只是因为我们能够突然性的断绝他们的盐巴供应，而是我们摧毁了他们整个制盐体系。 　　并且由于制盐工具的老化、常年无人维修、损坏，以及制盐工人另谋生计等诸多情况，他们即便是再次组织人手重新制盐。然而他们却只能重新摸索经验，以及培养相关方面的人员，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根本就不可能再次达到能够相对供应其部族产量的要求！ 　　而这就是我们所谓的补贴销售的最终目的！当然，这所谓的补贴其实在制盐上并不需要，但是诸如其他产业就需要朝廷对其进行补贴。比如麻布销售、粮食销售……在低廉甚至完全是亏本的情况下，如果不能得到朝廷的补助，那么就很难维持下去！” 　　三人都不禁吸了一口冷气！ 　　阳谋！ 　　这才是真正的阳谋！ 　　李二甚至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因为兴奋而变得有些微微颤抖。 　　多少年了，他已经多少年没有这么激动过了！ 　　但是今天，当他听到了张毅这番言论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因为这个所谓的补贴销售，大唐绝对可以行事！ 　　甚至不用等几年，就凭着大唐目前的盐巴产量就足以支撑大唐对突厥方面的盐巴销售。而想要做到这一切大唐甚至根本就不需要付出任何东西，只需要一纸商令那么岭南那边便会源源不断的将盐巴送到大草原去。 　　最关键的是因为岭南根本就是军方产业，也就是说盐巴的控制其实就在李二的手中，一切的东西几乎可以说是水到渠成。 　　他相信，突厥人不会拒绝大唐的善意，无论是可汗，还是那里的百姓，都会非常愿意购买大唐的低价盐巴。 　　然而这一切真的可行吗？ 　　李二低头沉思，脑海中瞬间便想出了无数种可能，似乎……可行！ 　　月十一此事已经懵了！ 　　他甚至根本不用想，只是从李二以及李纲的脸色上就看的出来，似乎张毅的办法很有可行性。更何况，作为一名常年跟在李二身边的人，他自然也有一套自己检验真假的东西，可是……将张毅的话仔仔细细的想了好几遍，但是最终结果还是让他有些悲哀。 　　“月十一，现在你觉得我说的话只是一句玩笑话，或者用狗来羞辱你吗？”张毅已经一脸笑意的望着月十一，对于他来说现在便是他收取赌注的时候。 　　“我……”月十一，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于是看向了李二，在这个时候他唯一指望的便是李二能够给他一定的支持。 　　毕竟这件事，最终还是需要李二来裁决！ 　　李二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月十一焦急的眼神，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淡淡道：“张毅，你很不错，不管你的法子到底如何，不过却让对钱财有了新的一种认识！” 　　说着，李二这才看向了月十一，笑道：“既然你已经打赌输给了张毅，那就去他家里做护卫吧！据说张家庄现在已经是人间仙境，这次放你去也算是朕对你这些年忠心护卫朕的奖励！” 　　当下，月十一立刻就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眼角开始湿润起来。 　　对于李二，张毅就不得不再次佩服起来。 　　红口白牙什么都不用出居然还让人感恩戴德？ 　　这都什么事儿啊！ 　　不过也好，有他这句话月十一终归还是被自己骗到了张家庄当护院头子，只不过付出的代价有点儿大。 　　但是张毅相信，即便是代价很大那也是值得的。只要有这么一尊大神在，那么伯爵府便可以高枕无忧，最关键的是对于他潜意识里那种一直处于被人偷窥的状态应该消失了吧！ 　　其实谈话谈到了现在几乎就已经没有谈论的必要了，宾主尽欢，然后张毅和李承干便被李二大袖一挥赶出了学堂。 　　“李师觉得张毅法子如何？”待两人走后，李二就看向了老神在在闭目养神的李纲。 　　作为一名大儒，李二认为从张毅的这一系列谈话中李纲应该对张毅有了初步的认识，并且张毅的两套看似开玩笑的方案，他也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行与不行陛下不是已经有想法了吗？”李纲微微一笑，看着李二道：“不过老臣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个意思，那就是金钱也可以作为武器使用，而且比起真刀真枪来似乎更为有效！陛下也是军伍出身，相信自然知道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 　　如果能用金钱作为武器，无声无息间削弱对方的实力，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过大唐如今底蕴不足，难不成陛下是想用盐巴试探？” 　　正如李纲所言，大唐如今还真的没有打经济站的实力，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唯一能够拿出手的就只有盐巴了。 　　“有这个想法，只是事关重大，朕也就是想想罢了！”李二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用盐巴去做一个实验，就算是他已经考虑到了种种的可能，但是真要下定决心施为依旧还是有些忐忑。 　　毕竟国事不是家事，一但中间环节出现哪怕一丁点儿错误，那么所带来的便是毁灭性的打击。 　　要知道，异族因为生存环境等诸多因素相比于唐人他们有着更加强悍的身体，而且更加具有破坏性和攻击性，即便是唐军悍不畏死，并且有着兵甲之利，但是对阵起来依旧胜负两分，如果不是人口基数的原因之外那么大唐还真的没有什么优势。 　　“是啊，事关重大确实需要从长计议，不过……呵呵！”李纲突然露出了一副只有李二才能看懂的神色，对李二道：“陛下真的愿意甘心此等人才放任不管？” 第一百七十三章 经济是一种武器（四） 　　要知道，异族因为生存环境等诸多因素相比于唐人他们有着更加强悍的身体，而且更加具有破坏性和攻击性，即便是唐军悍不畏死，并且有着兵甲之利，但是对阵起来依旧胜负两分，如果不是人口基数的原因之外那么大唐还真的没有什么优势。 　　“是啊，事关重大确实需要从长计议，不过……呵呵！”李纲突然露出了一副只有李二才能看懂的神色，对李二道：“陛下真的愿意甘心此等人才放任不管？” 　　“哈哈哈哈！”李二顿时仰天长笑，笑了好一阵子才道：“如此人才不用，岂不是一大损失？只是日后还多须李师多多教导才是！” 　　李纲摇了摇头，叹息道：“不可！” 　　说话间，李纲脸色变呈现出深思之意，沉吟道：“先前老臣便已经说过，张毅本性使然恐怕与老夫不合，纵然强行拜于老臣门下恐怕也是弊多于利啊！ 　　不过陛下觉得陆德明、陆元朗此人如何？” 　　“陆元朗？”李二有些迟疑，不知道李纲这个时候为何提起这个人，不过思索了片刻就会意了。 　　要说着陆元朗虽然在朝堂上并没有诸如魏征、长孙无忌那般出名，但是对于李二来说却是一个非常看重并且值得信任的人。 　　在早年李二还是秦王的时候，其府下有十八学士之称，而陆元朗便是其中的一位。 　　与长孙无忌等人不同，陆元朗此人不仅学识不错，而且还是国子博士，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他对于经济方面的独到见解。 　　之所以李纲提到陆元朗此人，而且还是这个关头，那么目的便不言而喻了。 　　“李师的意思是让张毅拜在陆元朗门下？”李二不禁也动了心，既然陆元朗和张毅都对经济方面有研究，有兴趣，那么促成他们两位的师徒之谊也算是一桩美谈。 　　当然，如果陆元朗能够将张毅教导成一位国之栋梁，为他所用的话，那么就更加完美。 　　“不错！陆元朗此人相信陛下也清楚他的学识，早年便撰有《周易注》、《周易兼义》，后又释《周易师说》、《尚书注疏》、《尚书释音》、《毛诗训诂传》、《周礼》、《论语集解》等经义，就从人品来说其人方正却不拘泥于顽化，刚毅又不失风雅，更是精通经济一道，若他不能教授张毅，恐怕也再无第二人了！”李纲双手一拱，说完话便大笑着离去。 　　在他看来，张毅是个奇才不错，不过陆元朗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能够经历三朝而不倒，无论是学识还是人品都得达到了一定的水准，只要他从中穿针引线，那么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一位少年大才便当横空出世。 　　当然，他和李二一样，在此一番交谈中也深深的知晓了金钱的力量，也从张毅的对于人心的把握中看到了危害。 　　张毅很不情愿，当然这种不情愿是建立在李承干的热情当中的。 　　这家伙居然当着众人拉着自己的走一路上还兴致勃勃的说要向自己请教，这无疑让张毅好一阵子的心惊胆战。 　　要知道，张毅可是知道这位爷在史书中的鼎鼎大名的，特别是他和那位叫做称心的……不男不女的女人之间复杂的关系，以至于张毅不由得菊花一紧。 　　心里寻思着难不成是哥们刚才一展雄风，被这家伙给看上了？ 　　“栗子，现在已经散学了，要不到我那儿去坐坐？”李承干看着张毅的眼睛有些放光，一路上已经提出了三次这样的要求。 　　“殿下……这，不太好吧？”张毅依旧是委婉的拒绝，心说要是到了你那儿让我捡个皂角啥的，那哥们可不就悲剧了吗？ 　　要知道，虽然张毅觉得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应该不会惧怕李承干，可是当时候小羊羔进了狼窝，面对的可就不是一个李承干那么简单了。 　　偷偷的看了看一路上精气神十足的侍卫，张毅就再次坚定了无论李承干如何花言巧语也坚决不去他住处的想法。 　　可是李承干却丝毫没有放过张毅的意思，相反却更加热情起来，两人拐过几道弯，然后穿过几座楼台，然后就津津有味的帮着张毅介绍起皇宫的景致来。 　　“栗子，你看，前边叫做春芳园，是我父皇和母后闲暇之时最喜欢呆的地方，里边有我父皇亲手栽种的梅树，没到大雪纷飞之时雪花纷纷、落英辉映，简直就是画中之色，要不我带你去看看？”说话间，两人就走到了一处庭院之外，李承干一脸兴奋的对张毅介绍着庭院的结构和来由。 　　特别是说到李二的时候，整个人就眉飞色舞起来。 　　看的出，李承干对李二非常尊敬，甚至从他的形态举止来看，都在模仿李二，不过一想到数年之后他们父子俩反目成仇的，张毅就不由得有些感慨。 　　最是天家，最无情，父子相残，手足离！ 　　“算了，我们还是四处走走便好，既然是陛下和娘娘的钟爱之处，我们若是进去就……” 　　正要拒绝，就从庭院里边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清雅、明亮，而且有些熟悉，就像一道清泉一般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里。 　　“里边有人？”李承干眉头一皱，然后就信步走到园门前朝里边观望。 　　很快，里面的人儿也发现了李承干，然后张毅就听到了那个在梦中都魂牵梦绕的声音。 　　“皇兄，你来啦！” 　　一个激灵，张毅也赶忙三两步走上前去，只见一位白衣缥缈的宫装少女正纤腰下沉，缓缓的朝着这边施礼。 　　“李慧！”张毅瞪大了眼睛，呆呆的望着前方。 　　自从上次两人约定见面便了无音讯，自从离别便梦里相思，张毅简直没有想到在这座皇家花园间居然再次见到了李慧。 　　“原来是慧儿妹妹，今日到春芳园游玩？”李承干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道：“正巧了，不如你我兄妹去庭院中叙叙如何？以前你在泾阳那边也难得回来一次，若不是赶上蝗灾皇兄想见你一面都难……” 第一百七十四章 疑是故人来？ 　　话越说越慢！ 　　因为李承干发现对面的人儿居然出现了一种叫做呆滞的眼神，身子依旧保持着下蹲的姿势，可是眼睛却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怎么回事儿？ 　　李承干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自己发簪没有弄好？ 　　伸出手，朝着自己的头顶摸了摸，似乎没有问题，可是就在这一刻，就在他眼睛不注意瞄向张毅的时候，看到的居然是张毅同样也是如同李慧一般无二的神情，而他的眼睛正好与李慧形成了一道对接的直线，四目相交间就算是让人觉得他们之间没有一点儿猫腻都不成。 　　呆立、惊讶、错愕…… 　　短短的几个唿吸之间，从两人的脸上就如同一幕幕复杂的表演一班，演绎着一出出难以体会的表情。 　　“栗子，栗子？”李承干赶忙拉着张毅的胳膊摇晃起来。 　　要知道，自己的这个妹妹可是名花有主的人啊，如果两人之间传出什么绯闻，那么事情可就大发了。 　　当然，对于李慧他还是很放心的，因为李慧虽然惊讶，但是却没有张毅眼神中那种复杂的东西，所以虽然心情有些复杂，不过李承干总算还没有失态。 　　如果他真看出点儿什么猫腻的话……恐怕这会儿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李慧也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朝着张毅点了点头，就对李承干道：“皇兄，小妹刚才不过是帮母后给梅树松土而已，正好已经松土完毕，你们要是有兴致的话正好在里边游玩一翻。 　　至于我……呵呵，就不打扰二位了！” 　　说话间，李慧便带着那位绿衣侍女莲步轻移的出了春芳园。 　　“栗子，回魂儿啦！”看着李慧已经走远，张毅却还看着人家，李承干就再次伸手朝着张毅的胳膊上拉了一把。 　　当着人家的大哥这样看别人的妹妹，这样就有些失礼了。 　　让然，如果这位妹妹还是一位即将过门的小媳妇的话，那么这种失礼在李承干看来就有些过了。 　　不过想着张毅毕竟才从岭南回来不久，况且也很少进入长安的勋贵圈子，不知道一些事情也在情理之中，当下就对张毅道：“栗子，你该不会看上普安了吧？” 　　“普安？”张毅顿时就来了精神，赶忙问道：“殿下，能不能说说她的名字？” 　　对于李慧的名字，张毅一直以来就非常希望知道，不过第一次是因为初识人家不说，第二次他为了装比不好问，本打算着第三次见面再打听的，可是约好了人家没来，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而现在，有李承干在场，张毅就觉得如果问李承干的话估计应该可行。 　　两人缓步进了春芳园，然后在中间得亭子里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栗子，你真看上我普安？别说哥哥没提醒你啊，普安可是有婆家的人了，你可别乱想，要是吃了事儿看我父皇不扒了你的皮！”虽然有些好奇张毅怎么不知道普安的名字，不过李承干还是看着张毅严肃道：“你也知道，皇家的规矩比较严，不仅是为你，就算是为了普安即使你有那意思也得把心收回去了。” 　　张毅顿时急了。 　　普安有了婆家？自己怎么不知道？ 　　心里一凉之下，张毅就开始变得有些沉默。 　　不过好在这种状态刚没持续多久，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如果普安嫁了人，怎么还住皇宫里？ 　　再说了，也没听见长安有普安公主府啊！ 　　要知道，在唐朝各位公主可都是有府邸的，为的便是区分皇家与众人之间的地位。比如公主成亲，那叫招赘而不是嫁人，这驸马爷不叫娶公主，而是叫做尚公主，不仅如此，就连想要办点儿那事儿也必须得到公主的允许。 　　虽然张毅在长安呆的时间少，可是却压根儿就没有在长安听到普安公主府，也没有听到过任何关于普安公主驸马的传言，相反在泾阳那边还能经常听到普安公主的大名。 　　难道是最近才成亲的？ 　　张毅不禁脑子开始飞快的旋转起来，期望从自己所知不多的历史知识中找到普安公主驸马的名字。 　　想了好一会儿，然后就想起了一个非常别捏的名字，虽然记得不太清楚，但是张毅还是有些印象，好像是某个异族将领的儿子。 　　看到张毅变得有些失魂落魄，李承干就安慰道：“栗子，你也别郁闷，就凭你这身本事何患无妻？再说了，就以我父皇如今对你的态度，只要宫里没有定亲的公主，你要是厚着脸皮去求，那还不是分分秒秒的事情？”虽然是安慰张毅，不过李承干还是叮嘱道：“不过栗子，咱们大唐的规矩你也知道，做了驸马想要再做点儿事情可就难了。现如今出了柴绍柴姑父之外，你看看其他的驸马，一个个的谁还能在朝堂上露过脸？ 　　所以说，你这事儿我看还是一件好事儿，走，今天好不容易咱们能够清闲的坐在一起，不如去我那边喝一杯，什么烦恼事儿都忘了！” 　　都是少年人，李承干自认为自己非常了解张毅目前的心境。少男少女之间的那点儿朦胧的好感你要说离开了谁就活不下去了肯定谈不上，你要说不喜欢心里却又老惦记这么个人，就是这种朦朦胧胧、若有若无的感觉最是挠人。 　　不过如果有了其他的东西转移视线的话，这种感情很快就会被转移，只要时间一长这所谓的感情就慢慢的变淡，从而变成一段可笑的记忆。 　　这种感觉李承干也有过，不过对象却是李二的一名宫女，当初每次路过看见的时候总是在脑海中产生一些莫名其妙的联想，可是现再当他再见到那名宫女的时候却早已经没有当初的那份感觉。 　　显然，李承干就把张毅对李慧的那种感觉想成了自己当初的那种感觉，无非就是一段幻想罢了，作为过来人他觉得自己非常有经验，并且足以担当开到张毅的错误思想。 　　正所谓少年不知愁滋味，偏偏爱寻愁上头。 　　心里正在为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爱情祭奠，然后脑子一昏，就点了头。 第一百七十五章 还没有成亲 　　承干殿。 　　正如张毅所想象的那样，早已经设宴，并且无论是食材还是美酒都准备的非常丰富。 　　显然，之前李承干应该便做好了准备。 　　“栗子，你可有福了！”两人相对跪坐完毕，李承干便迫不及待的从旁边端过一个酒坛子，笑道：“瞧，这可是去年父皇赏赐给我的好极品葡萄酿，我表哥长孙冲好几次想让我给他，我都没舍得，这次便宜你了！” 　　说着，酒封一撕，一股浓郁的香味便从酒坛李散发了出来。 　　“好酒！” 　　张毅虽然不懂什么叫做好酒，不过光是这香味儿就让他不由得精神一振，手里也不含煳拿着酒杯就等着旁边的内侍帮忙满上。 　　不过等来的却不是内侍，李承干袖口一挥，立刻就将几位等待伺候两人的内侍退了下去，脸上带着微笑亲手帮张毅将葡萄酿搀满之后才笑道：“来咱们哥俩走一个！” 　　说完，满大杯葡萄酿便被他饮入肚中。 　　张毅也是心烦，不过对于李承干的心思还是猜到了几分，也不说话跟着端起酒也一口气一饮而尽。 　　都说中华的酒文化精深，同时也是结交朋友的好东西，三两杯酒下肚之后两个人便渐渐的扯开了话匣子。 　　“栗子，我说你能不能放开点儿啊？”喝着喝着，李承干就对张毅不满起来，抱怨道：“你和程处默、房遗爱他们几个就兄弟相称，怎么到了我这儿就一口一个太子，一口一个殿下的？你这儿就有点儿见外了啊！” 　　“怎么见外了？”张毅抬起头，打了一个酒嗝道：“俗话说礼不可废，我和程处默他们称兄道弟那是臣子之间的称谓。 　　可是你却是我大唐的储君！有道是君君臣父子，你是君，我是臣，如果我满大街的给人说当今太子是我兄弟，保不准明天上朝的时候你就能看见弹劾我的奏折！ 　　所以为了能多当几年伯爷，我还得小心一点儿比较好！” 　　虽然喝了几杯葡萄酿，但是对于张毅来说就相当于喝了几杯饮料，头脑依然清醒，本来就防着和李承干牵扯太深，躲着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和他再套进唿？ 　　“栗子，说真的，我怎么觉得你有时候总是刻意的疏远我呢？”李承干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对张毅道：“当初在春芳楼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现在也是如此，难道我就这么让你觉得不可亲近？” 　　说话间，李承干就将杯子里的酒水再次倒进嘴里，也许是喝的有点儿多，他整个人已经有了一些朦胧的醉意，脸色也变得通红起来。 　　其实这一两年间他过的非常不顺心。 　　作为一名太子，他深知责任重大，并且在长孙有意无意的教导下更是把自己当成了李二第二，随时随地的吧自己放在一个高压的位置。 　　如此一来，再加上东宫之中一些希望获得一份从龙之功的人的引导，他的心态在无意识之间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正是因为如此，长安的那些勋贵子弟也就渐渐的疏远了他。 　　毕竟，在李二健在的情况下与一位渐渐有着权力欲望的太子走的太过亲近，显然并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放在李承干的眼中就不一样了，变成了大家伙刻意的和他撇清关系，甚至见了面也多是敷衍。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越发的显得孤单。 　　当然，对于张毅他的出发点自然也是因为利益，因为在张毅的身上他看到了能力，也看到了李二的态度，所以才这么礼贤下士的礼邀张毅，为的便是将来有一个好帮手。 　　“那儿能啊！”张毅笑了笑，道：“就像我再李纲先生面前说的那样，我其实就只是一个想着混吃等死的性子，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处大宅子，然后再有一大片的土地，当然，还必须有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然后呢再有十个八个美貌如花的婢女。” 　　说着，说着，张毅的眼神就流露出一副无限向往之色，然后继续道：“平日里就躺在躺椅上晒太阳，这有事儿就让婢女干，没事儿的时候就逗逗婢女，玩一玩少儿不宜之类的小游戏。这样的日子，我就觉得很好！” 　　听到张毅的话，李承干就差点儿合不上嘴巴。 　　这特么的还说没志向？简直就是所有人的终极目标啊！ 　　一想到自己忙这儿，忙那儿，李承干也对这样的生活充满了向往。 　　可是转眼一想，不对啊！ 　　无论是李二，还是那些老师的教导可都不是这样啊！ 　　心里一阵纠结，不过很快李承干也反应了过来，他就不明白了，就张毅这么个胸无大志的人，怎么就完成了那么多在别人看来几辈子都完不成的事情呢？ 　　“栗子，你听我说，你这样的想法可不行！”李承干试图将张毅这个思想已经严重偏离了大唐发展路线的少年俊杰挽救回来，依依不饶的道：“咱们大唐如今内忧外患，今年更是发生了蝗灾此等大事，正是需要我等出力之时，你为何如此颓废？ 　　要知道，父皇他对你可是用心良苦，你切不可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啊！再说了，这男女之间其实也就那点儿破事儿，我看的出来，你应该对普安有点儿意思，可是她再等几个月就要成亲了，你就别想这方面的事儿了。 　　明天，赶明儿我给你介绍几位勋贵人家的嫡女，全是见的人的美女，保准你喜欢！” 　　李承干正说的欢，看着张毅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还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正准备继续说下去了时候，就看见张毅的手朝自己伸了过来。 　　只见张毅一把拉住李承干的胳膊，急忙道：“你是说普安还有几个月才成亲？” 　　李承干顿时就被张毅突如其来的动作下了一跳。 　　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才没好气的白了张毅一眼，有气没力的道：“那是当然，就在八月份，八月份过后就和史大奈的儿子史军武成婚，据说史家现在就连请帖都写好了，只要等到吉日一到，就广发请帖呐！”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只要锄头挥的好 　　李承干顿时就被张毅突如其来的动作下了一跳。 　　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才没好气的白了张毅一眼，有气没力的道：“那是当然，就在八月份，八月份过后就和史大奈的儿子史军武成婚，据说史家现在就连请帖都写好了，只要等到吉日一到，就广发请帖呐！” 　　张毅只觉得全身立马念头通达，刚刚还郁闷的心情立马就一扫而空。 　　还没有成亲，那不就还有机会吗？ 　　在后世就曾经有一句经典话，只要锄头挥的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现如今，虽然普安已经订了亲，可是还没有成亲，更没有入洞房啊！ 　　在他看来，现如今才不过五月份，距离八月还有整整三个月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里足够他……那啥，生米煮成熟饭了。 　　就算史大奈他儿子不服气，又能怎么样？ 　　李二总不能把自己的外孙给掐死把？ 　　只不过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张毅就有些犯难，不过一想到当初两人还约好在河边压马路来着，总算又有了点儿信心。 　　“栗子，栗子，跟你说话呢！”李承干有开始摇晃起了张毅的胳膊。 　　正谈着高端的信仰谈的正欢，然后就又看见张毅这货来时发呆，这无疑让李承干心里有些纠结。 　　“啊？”张毅被李承干一惊，顿时再次清醒过来，笑道：“那啥？你刚才说什么啦？” 　　李承干恨不得一巴掌抽在丫脸上，不过为了保持风度，想了想刚才自己说的话，还是道：“刚说史家请帖都写好了，等到吉时一到就广发请帖！所以普安的事儿就算了吧，要是……你真有那方面的需要，待会你看上我这儿那个宫女哥哥我随你挑！” 　　李承干绝对是下了血本。 　　随你挑，就这三个字无疑就是说只要张毅喜欢，就可以抗走。 　　当然，张毅现在对他这儿的宫女可没有一点儿兴趣，看了看李承干，又问道：“那，太子殿下，还没请教你妹妹的芳名……” 　　李承干顿时就差点儿一口酒给吐了出来。 　　感情刚才说了这么多这家伙就没听进去！ 　　“李慧！”李承干已经有些忍耐不住性子了，左看右看，着张毅就这么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性子呢？ 　　“李慧？呵呵，好名字，秀外慧中！”张毅不住的把名字念了念，然后心里就崇景着下一次的相遇。 　　当脑子里逐渐被没好爱情所取代的时候，所以思绪就变得开始弱智，就好比眼前的李承干，张毅原本是不打算接触的，而因为李慧的关系，在再此灌了几杯葡萄酿之后，两人就变得熟络起来。 　　“承干，明个儿你能不能帮我送一幅画给李慧？”张毅这时候已经不再拘谨，一只手拿着一块牛肉，一只手端着个酒杯朝嘴里灌酒，看着李承干说道：“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简直轻易而举！” 　　说着就看到李承干又准备拿史大奈来说事，撇了撇手，又道：“不过这件事儿你可得保密，刚才你可是说了，咱们是兄弟，正所谓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如果你不干刚才说的可就是屁话了啊！” 　　“不行！”李承干坚决反对。 　　虽然喝的有些高，不过理智还没有消失，一听张毅想让他去帮忙送画自然不肯。要知道，这件事可不是一般的事儿，不仅关系到皇室与臣子之间的关系，最关键是的还有一个脸面问题。 　　人家普安都快要成亲了，他这个当哥哥的居然还帮着人泡自己的妹妹，天底下他也没这个事儿啊！ 　　“这就见外了啊！”张毅笑着拿起酒坛，屁颠屁颠的帮李承干倒了一杯酒，笑道：“你刚还说咱们是兄弟，这古语说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的妹纸不便宜你兄弟我难不成还真想便宜那个蛮子？ 　　要知道，史大奈可是突厥人，据说一辈子也就洗两次澡，你要站的近老远就能闻见一大股羊骚味。这样的人你就忍心把你妹妹往火坑你推？” 　　“那是我……”李承干还想说话。 　　张毅根本就不让李承干解释，当下继续道：“你别说那是陛下的主意，身为大哥，你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远嫁给突厥人，想要会一趟长安都只是奢望！ 　　哎！远在丰州，这辈子恐怕都只能老死异乡了！” 　　一边说，张毅就一副黯然之色，说不出的惋惜之情。 　　李承干被说的哑口无言，就算是想找点儿反驳的理由，可他也找不出来啊！ 　　不过事实上，皇家的兄弟姐妹之间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情谊可讲，虽然作为李慧的大哥，其实两人来往并不多。毕竟李承干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而普安还是因为需要下嫁给史家才有了那么一个普安公主的头衔，否则的话估计还得等几年。 　　两人之间的身份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因为没有交集，也没有任何的利益链接，所以就算是普安嫁给史家，那么对于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关联。 　　相反，站在他太子的身份来说，如果他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下一任帝王，那么这件事对于他来说相反还是一件好事。 　　因为到了那个时候他就是这场联姻的利益既得体，最大的受益人！ 　　然而张毅的观点却是站在一个兄长的观点来说话，那么这其中就牵扯到了道德伦理，而此时再用朝堂上的那一套显然就无法解释了。 　　“那你想怎么样？”李承干有些郁闷，心里其实也知道张毅这么说无非就是希望让自己帮他，可是就是想不到反驳的理由。 　　不过事情发展到了现在，他总算与张毅之间熟络了起来，并且他相信，只要随着两人之间越加的熟络，那么张毅迟早会成为下一个长孙无忌。 　　“想怎么样我不是都说了吗？明儿帮我送副画给李慧！”张毅讨好的将酒杯朝着李承干一碰，笑道：“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 　　出了承干殿，张毅就开始后悔起来。 　　不是因为李慧有了婚约，而是自己怎么就一时脑子发热，钻入了李承干的阵营呢？可是人才刚走几步，就在张毅准备前往学堂再次聆听李纲先生的教诲的时候，就看见李二居然带着三分笑意缓缓的走了过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带着张家庄风情的烤鸭（上） 　　李二的到来显然是张毅没有想到的。 　　当然，李二也不可能闲的蛋疼没事四处瞎逛，而唯一让张毅觉得有可能的便是过来看看现在还躺在床上嘴里喊着‘我还要喝’的李承干了。 　　“小臣张毅，拜见陛下！”朝着李二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张毅就希望能够开熘。 　　如果哪位父亲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人灌的半死不活，恐怕后果应该很严重。 　　“恩！今天在太子这儿用膳了？”李二看着张毅，脸上的笑容已经被他渐渐的收起，并且已经换成了一幅长者对于后辈的慈爱模样。 　　对于李二现在的态度，张毅就觉得自己估计又要被坑了。 　　因为每次这样见到他这样表情的时候，一准就没有好事。 　　就比如上次赶着孙思邈前来，当他听到农药时候的表情就是这个样子，还有那次在张家庄看到草料的时候，也差不多…… 　　“回陛下，中午……因为散学太晚，所以小臣就在太子这儿用了一些！”张毅赶忙回话。 　　“恩，既然如此便陪朕随意走走吧！”李二点了点头，很是随意的就走到了张毅的旁边。 　　果然，还没等张毅找到借口开熘，李二就一巴掌拍在了张毅的脑袋上。 　　“不错，今日所答让朕很是满意！”李二一副我很看好你的样子，一边收回手掂量着刚才打别人头的手感，然后侃侃而谈，道：“刚才李纲先生也说了，看你的样子应该不适合他的教导！” 　　张毅一听，顿时一乐，可是紧接着又一阵担忧。 　　虽然不想念书，而且目的已经达到，他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一想到却不能见李慧，他的心里就跟猫抓的一样，变得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当然，他也并不认为李慧跟着自己就仅仅见了那么两三次面人家就一定会喜欢他，可是……总之，此时心里却是一阵的复杂。 　　然而还在张毅满脑子患得患失的时候，就听见李二道：“不过李纲先生给你推荐了另一位大儒，此人姓陆、名德明，字元朗，而且也对经济一道有着独到的见解，依朕看到是与你所长相对裨益，如果有他教授，相信三五年之后你定能学成，朕也算对张兄有了一个交代！” 　　李二说的情深款款，甚至还把张毅的老爹从坟墓里拉了出来当幌子，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不断的用手拨弄着下巴上的一小撮胡须，非常的让人不爽。 　　没有办法，人家是皇帝，不过这陆德明是谁？ 　　张毅有些犯迷煳，在印象中他还真就没有听说过这名字。 　　作为大儒，怎么可能在贞观朝没有一点儿名气呢？ 　　说话间，李二便拧着张毅一路闲逛，以至于让张毅越来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心说，您不是来看儿子的么？怎么还没进门就走了呢？ 　　最关键的是，你喜欢到处转圈也行，干嘛拉着我？ 　　才没走多久，就到了春芳园。 　　对于这儿，张毅中午的时候来过，非常熟悉。 　　不过当张毅走进去的时候却傻了眼，因为现在那边亭子里长孙正姿态优雅的吃着樱桃，而在她的旁边还有几位上午在学堂就见过的皇子和公主。 　　可是……其中还有一个人，正是李慧。 　　“陛下，您这是？”张毅有些狐疑的问道。 　　想不通，李二怎么就把他给带到这儿来了？按照李二的身份，也完全不可能专程来叫自己的啊？ 　　李二大踏步的进了亭子，随手也拿起两颗樱桃放进嘴里，然后对长孙道：“皇后怎么又兴致过来？” 　　“陛下！”长孙缓缓起身，伺候着李二入坐，然后笑道：“不知怎的就是有些沉闷，还有些想吃酸，所以看着今儿天气不错，就过来看看梅子，想着要是有熟了的就先尝尝！” 　　说着，就看到了后边的张毅，然后又问道：“陛下这是有事儿？” 　　“恩，中午路过学堂的时候进去看了看，到时这小子一番言论让朕大有茅塞顿开之感觉，所以就和李纲先生多聊了几句，一时间晚了点儿！”李二一边说，石桌上好几颗樱桃就被他丢进了嘴里，嚷嚷道：“现在倒是有些饿了，要不皇后陪朕一同用膳？” 　　“陛下还没用膳？”长孙立刻就开始吩咐旁边的宫女准备李二的午膳，埋怨道：“陛下也是，怎么聊的都忘记了吃饭？ 　　你可是皇上，天底下的百姓都指望着您呢，要是饿坏了身子可不成！” 　　偷偷的侧过脑袋，然后瞄了李慧一眼。 　　张毅的心就开始加快。 　　两三个月时间，这个曾经只在梦里出现的人儿居然再一次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由于李二和长孙都在，此刻的李慧就没有办法逃走了，而是低着头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不过张毅知道，此刻的李慧应该也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否则的话这妮子的脸怎么就这么红呢？ 　　“陛下，娘娘！”张毅装作没有看见李慧的模样，朝着亭子也走了过来，直到走到了李慧的旁边才停了下来，道：“既然陛下还没用膳，不如小臣为陛下做一道菜下饭如何？ 　　您两位可能不知道，小臣其实就是个最刁的，特别是对于饮食一道最是有研究。感念与陛下和娘娘对小臣的关心，小臣无以为报，还请给小臣一个机会！” 　　“哦？是吗？”长孙非常诧异，凤眉朝着张毅看了看，然后对李二笑道：“陛下，看不出来啊，您这位大唐的好臣子居然会做菜，就是个不学好的，还最刁！也不知道比起您的御厨来到底如何！” 　　一边说，眼睛又看向了张毅，警告道：“要是这次你如果再敢让陛下吃草，看我不收拾你！” 　　没有想到，长孙道现在居然都还记得当初在张家庄李二喝粥的事儿…… 　　张毅不禁有些郁闷，那是李二自己要喝的好不好？ 　　不过这东西也没办法解释，点了点头，就准备向一旁的太监打听厨具之类的东西。 　　唿吸这旁边带着李慧身上那独特香味的空气，张毅立马精神百倍，佳人在侧不表演一下厨艺怎么行？古话说的好，要想抓住女人的手就必须要先抓住女人的胃，一旦让她迷恋上了你的饭食，就跑不了她的人！ 第一百七十八章 带着张家庄风情的烤鸭（下） 　　很快，陆陆续续的宫女就端着大盘小盘的精美食物来到了春芳园，并且按照一定的顺序全部都摆放在了亭子正中的石桌当中。 　　当然，一位满脸堆笑的胖厨子也带着几只活波乱跳的鸭子以及一大包东西在请示了门口的侍卫并且检查之后也走了进来。 　　“陛下，你说张毅这小子真能做出美食？”长孙依旧有些不太相信。 　　自古便有君子不下厨房常理，而作为一名大唐的中级贵族，在她看来如果说吃可能还有点儿水平，可是要说到做恐怕也就是在家里看着厨子做了一翻，然后在李二面前讨赏卖乖而已。 　　“不好说！不过上次在张家庄喝的那碗粥，朕确实觉得味道不错！”李二也不敢肯定，然后朝着站立在前面的一众皇子、公主挥了挥手，笑道：“你们也过来坐吧，朕平日里忙于政务，到是很少有时间和你们一起用膳，今日正好都在这儿就一起吃吧！” 　　李二的话顿时就让皇子、公主们兴高采烈。 　　正如李二所说的那样，他们虽然地位尊贵，然而事实上即便是想要见到李二一面也显得非常困难。 　　特别是在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虽然有着皇宫里的规矩教导，但是对于父爱却是非常的渴望。更何况自他们刚刚懂事的时候就有人教导他们所谓的君臣礼仪，以及身为一名皇子应该如何的在李二面前表现，所以这个时候他们都非常的彬彬有礼，并且小脸上洋溢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兴奋。 　　李慧自然没有诸如其他皇子、公主那般激动，已经十四岁的她在大唐已经可以说是成年，不过她此刻却并没有哪怕一丝的兴奋唯有脸上对着李二一脸带着复杂的敬意。 　　是的，是敬意，而不是敬爱！ 　　因为她非常清楚，再过三个月不到，她便将远嫁他乡！ 　　对于这种命运，李慧唯一能做的只能是默默的接受。 　　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可以平静的面对那位从不相识，甚至即将要与只听过一次名字的人成亲的今天，她看到了一位熟人！ 　　熟人！李慧的心有些颤抖！ 　　这位熟人与她不过只见过两次面而已，她甚至能非常清楚的记得那个傍晚，在泾阳河的边上的那个道身影，她甚至还能回忆起他脸上坏坏的笑容。 　　可是有时候人便是如此，也许只是简简单单的一面之缘，便可以牢记。 　　也许当一个人在一次邂逅遇见了另一个人的时候，那么他的生命便已经发生了改变。 　　所以不自觉的李慧再次偷偷的看了正笑着看向自己这边的少年……她的心却再一次充满了淡淡的伤悲…… 　　张毅此时并不知道李慧的想法，在他的吩咐下胖厨子已经开始飞快的宰杀肥鸭，而他也开始整理起包袱里边那一样样调料。 　　紫蔻、砂仁、肉蔻、肉桂、丁香、花椒、大料、小茴香、木香、白芷…… 　　“恩，看起来还像个厨子！”长孙看着张毅手脚麻利的将调料按照一定的比例研磨成粉，然后加入盐巴和霜糖脸上就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对李二道：“陛下，您瞧这小子那动作熟练的，妾身现在还真的相信他能做出美食来了。 　　不过堂堂伯爵做这种低贱的事情，您也不管管，指不定那些百姓暗地里怎么说到您呢！” 　　“说朕怎么了？”李二哈哈一笑，指着张毅道：“皇后可别忘了，这小子如今才不过十四岁，距离年满十五都还差好几个月呢！按照规矩，像他这样未成年的勋贵应该是由皇后管理吧？哈哈哈哈！” 　　“是吗？”长孙不由得摇了摇头，没好气的道：“这么看来这个背黑锅的人到成了妾身了，既然他还没成年，那么妾身便受点儿累，管管他便是了！” 　　说着，她忽然又看向了李二道：“不过陛下，你说这小子怎么就给您做起美食来了？依妾身看啊，这小子肚子里还不知道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正说的高兴，张毅那边的调料早已经配伍好了，接过胖厨子打理好并且将鸭毛都祛的一根不剩的肥鸭，然后一只只的将实现准备好的作料均匀的抹在肥鸭身上。 　　当一切做好，李二就将这些肥鸭全部放在一个铜盆里让它们慢慢腌制。 　　“陛下，因为腌制需要一点儿时间才能进味，所以恐怕还需要您和娘娘以及诸位皇子、公主再多等一会儿！”将一切做好，张毅就笑着朝李二拱了拱手道：“小臣敢保证，小臣这鸭绝对可以算得上人间美味，您吃了之后保准还想吃第二只！” 　　对于烤鸭这种后世开的满大街都是的平民美食曾经就是张毅的最爱。 　　首先，这烤鸭价格不贵，十八块钱一只对无论是任何阶层都能够消费的起。 　　再则，烤鸭的味道却是也不错，虽然比起五星级酒店的东西估计差了一点儿，但是在大唐张毅如果不拿出其他的美食，恐怕真的是绝无仅有。 　　张毅相信，就凭着烤鸭，不仅李二会喜欢、长孙会喜欢，李慧同样也会喜欢。 　　只要能够博得没人念念不忘，哪怕就算做一次厨子又能怎样？ 　　当然，在张毅的心底还有一个小小的打算，不过也只是顺带罢了。 　　因为这些肥鸭与其说是皇宫的食材，还不如说是皇宫在张家庄采购的食材。也就是说当前的所有肥鸭全部都是出自张家庄，出自张毅！ 　　作为一名后世穿越过来的人，张毅非常清楚广告所能够带来的效果。以前在广告界就流传着一句话，说的是‘只要广告做的好，谷草都能变金条’，仅仅便是着一句话就不难看出这广告对销售有着无比强大的力量。 　　如果能得到李二的一声称赞，哪怕只是李二随意的说一声好，那么张毅就能挂着金字招牌对外宣称张家庄的烤鸭就连陛下都说好。 　　如此一来，就凭着这个广告，张家想不发财他都难！ 　　正是因为如此，既能博得美人念念不忘，还能给自己的产业做广告，张毅不卖力都说不过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宝刀未老的李二 　　“恩，等等也无妨！”李二笑着捋了捋胡须，对张毅点头道：“让朕等这么长时间，如果待会儿不能让朕满意的话，呵呵！朕愿饶恕你，恐怕皇后那边也饶不了你吧！” 　　说着，李二就看了看一旁端坐的长孙，眉宇交接间长孙立刻就开口了。 　　长孙盯着张毅声音变得有些严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喃喃道：“陛下说的不错！张毅，你瞧瞧你现在哪儿还有一点儿勋贵模样？ 　　以前虽然有点儿贪财，不过到也说得过去，毕竟还知道要脸面都让下人打理，可是你看看，才几天的功夫居然就做起厨子来了。若不是看你年纪幼小，二十个板子你可跑步了！” 　　顿时，张毅心里那叫一个汗啊！ 　　心说，哥们这不是为了追你女儿吗？虽然不是你长孙亲生的！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当下张毅只好再次朝长孙行礼，谄媚道：“娘娘，您可误会小臣了！小臣以前虽说是对铜臭之物有些在乎，可那也是为了全庄子里的庄户着想不是？ 　　您上次去张家庄也看见了，就张家庄那模样，那条件，您觉得咱们整个大唐有几个庄子能比上？我这儿也是把自己的名声拿出去贱卖，庄户门得实惠！ 　　再说了，就小臣这些日子多多少少那啥也立了点儿汗马功劳，对大唐也有那么点儿贡献，您可得手下留情啊！” 　　张毅一边拍着马屁，一边大吐苦水，看的长孙又好气又好笑。 　　“行了！说的跟真的一样！”长孙摆了摆手，对于张毅这种不要脸又不要皮的性子也是一脸的无奈，对李二道：“陛下，您看您的好臣子，就是个油嘴滑舌的，我才说了一句他的不是，他就说了好几句，不知道的人呐，还以为妾身真欺负他了似的！” 　　长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自从第一次接触她的时候张毅就非常清楚这个问题，不过……今天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张毅有些想不通，虽然今天长孙依旧是这般毒舌，话里话外楞是把自己说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无良青年，可是才说几句居然就住口了。 　　而且……而且看起来还很累的样子！ 　　难道长孙的气疾犯了？ 　　“恩，是个油嘴滑舌的！”李二点了点头，笑着也不管是不是当着一众儿女的面，伸出大手拍了拍长孙的后贝，然后笑道：“不过今天朕的心情不错，就姑且先给他记在账上，待会儿要是弄出的美食不能让朕满意，少说一块儿给他加上去一并处罚！” 　　说来说去还是想着处罚。 　　张毅对这对夫妇真的非常无语，脸上再次艰难的挤出了一丝笑容，然后就忙着招唿已经放在铜盆里腌制的肥鸭。 　　“这位御厨，还劳烦你用果木炭在这儿生个火，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火焰的尾子能够到这平放着的树杈就行。”张毅在亭子外边不远的地方竖起了两个小树桩，约莫一尺半左右，然后就吩咐那位御厨帮忙生火。 　　据说，这烤鸭出了食材之外，这炭火其实也非常重要。如果用一般的柴火所拷出来的烤鸭虽然味道也不错，不过比起用果木炭所拷出来的烤鸭就少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别看就只是这么一点儿小小的差别，可是两者之间的风味就形成了两种不同的风格，而且肉质也有一定的改变。 　　如果说一只一般木炭烤制而成的烤鸭能卖十八块钱的话，那么果木炭烤的烤鸭没有二十八就绝对没有人会卖。 　　因为这完全是两个档次的东西，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可比性！ 　　不过对于李二和长孙这对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妇来说，如果用一般的木炭肯定是有点儿掉价，再说了人家也不差钱，所以张毅自然就力求做到最好。 　　只要把这两位伺候好了，在李二心情大好之下，如果多称赞两句就算累死那也是值得的！ 　　御厨生火的技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正中的梨木木炭被他堆成了一小堆山包似的炭堆，然后用火折子轻轻一划，火星就溅射道了木炭下边的引火草上面。 　　只见他眼疾手快，嘴里朝着那小小的火星字轻轻一吹，顿时，就看到引火草就慢慢的然后了起来，紧接着火势立刻变大，顷刻间炭火便变成了一片通红！ 　　用手探了探温度，然后便将穿着整鸭的几条木棍架在树杈上慢慢的转动了起来。 　　李二显然早就看清楚了张毅的动作，不过一看到是在烤烤鸭顿时就没了兴趣，笑着对长孙道：“还以为这小子会弄出了什么好吃食，结果居然是烤肉！” 　　对于烤肉，李二就提不起半分的兴趣，早年间四处征战，这东西他可是吃了不少。不说天天吃，至少两天吃一次是有的，数年下来，就算是再美味的烤肉，对于他来说现在也没有半分的吸引力。 　　长孙对于李二的情况自然是非常清楚的，脑袋靠在李二的肩膀上，低声道：“这小子也算不错了，能屈尊降贵的给您烤肉也算是不错了！不过陛下，您说您今天高兴，不如下午陪妾身半日可好？” 　　“不舒服？”李二顿时眉头一皱，关切的问道：“叫太医了吗？” 　　长孙默不作声，笑着看了看李二，然后道：“这个自然，不够接下来的日子妾身恐怕是不能伺候陛下了！” 　　长孙说的那叫一个情意绵绵，不过下一刻嘴里就开始发酸，然后就开始干呕起来。 　　李二顿时急了，正要叫太医，却不料长孙的手已经握在了他的大手上，一双美眸正一脸幸福的望着自己。 　　“陛下！”缓缓的唿唤了李二一声，长孙的手腕就移道了自己的小腹上，轻柔的摸了摸笑道：“妾身……妾身……” 　　然后，整个春芳园就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而此时的张毅却是一脸郁闷的转动着手里的木棍，前几天看家里的厨子转的也不累啊，怎么自己才这么一会儿就酸了呢？ 　　抬起头看着对面洋洋得意的李二，正和长孙做出了一副恩爱的不像话的夸张表情，也不管下边自己的儿子、女儿还在就开始你侬我侬的晒幸福。 　　张毅不由得开始暗暗嘀咕，真没想到啊，这李二也四十来岁的人了，居然宝刀未老，还梅开好几度啊！ 第一百八十章 教李二吃烤鸭 　　不用说，根据历史的走向如果没有出现意外的话长孙肚子里的应该是个女儿，而且因为先天不足还有着严重的心脏病。 　　张毅脑海里很自然的就回想出了那位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公主。 　　不过当他看到长孙那张散发着无限母性光辉的脸庞的时候，还是感到了一位身为母亲的伟大。 　　怪不得今天总感觉她怪怪的，并且一直以来都非常小心的样子，甚至是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非常小心翼翼，相比起以前那种阴损、刻薄的印象居然变得宽容了许多。 　　只是……长孙的时日应该不多了吧？ 　　脑子一开始胡思乱想，手里的动作就慢了下来。 　　然后很快一阵焦煳味就传了过来，张毅眼疾手快手上赶紧再次转动，所幸下面只是略微有些焦煳，而且是在腹部虽然有些睚眦但是影响不大。 　　生鸭的烘烤需要很长的时间，经过了刚才的教训，张毅就不再去看前面那对夫妇如何的狂撒狗粮，而是认认真真的干起活来。 　　香油，用小刷子蘸满，每只鸭再走一遍，然后继续添加少许的香料，随着鸭身上的油脂被逐渐的汇聚在一起，然后浓郁的香味就变得更加的浓郁起来。 　　香味，特别是肉香，总是能吸引人的食欲。 　　特别是这种从来没有过，但是却让人无限渴望的香味，就更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外边的几名侍卫，然后便是几个皇子，再之后就连那些萝莉小公主都保持不了了严格的宫廷礼仪的时候，李二的眼睛就已经看向了张毅这边。 　　“这个味道……”李二闭着眼睛回味了一翻，然后才对长孙道：“似乎应该很不错，就是不知道味道到底怎么样！” 　　长孙自然也闻到了香味，和李二一样，她其实也对张毅的烤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过相比于那些皇子、公主，两人无疑就显得淡定了许多。 　　“恩！味道不错！”长孙点了点头，换了个舒适的姿势依旧靠在李二的身上，笑道：“说来妾身还真的有点儿想尝尝了！这些天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嘴啊，越来越馋！” 　　李二将胳膊横移，小心的放在了长孙的脖子下面，让她靠的更加的舒服一些，靠口笑道：“你现在要是不想吃东西朕还不肯呢！你现在有了身孕，就得多吃，待会儿朕就通知御膳房那边，让他们挑选两个厨艺好的厨子到你那边儿，想吃什么尽管让他们做。” 　　一席话说的长孙媚眼如丝，郎情妾意间便等着张毅上菜。 　　烤鸭总算姗姗来迟，一个硕大的盘子正好装下，在上边放入了几片增加食欲的绿色香菜，再配上胖厨子用面粉烙成的薄饼，然后小碟子装上酱料以及葱丝、姜丝，就被张毅带着好几位宫女一起端到了桌子上。 　　“陛下，娘娘！”张毅腆着笑脸，指着被烤的一片金黄、香气四溢的烤鸭笑道：“这便是小臣说的美食，还请您两位慢用！” 　　说着，张毅便吩咐宫女，将剩下的烤鸭也一只只的端到桌上，然后三五个皇子、公主分配一只，如此烤鸭很快便全部有了主人。 　　李二有些烦恼，看着眼前花花绿绿的碟子、盘子无从下手。 　　“张毅，你就不准备给陛下示范一下吗？”长孙这时候已经坐直了身子，对于李二被张毅晾在一边，没有指导食用的方法很是气恼，当下就训斥道：“亏的又是给你晋爵，又是给你找先生的，拿着这么多东西你让陛下怎么选？” 　　张毅顿时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啊，这不就明摆着的事儿吗？ 　　跟前的葱丝、姜丝、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东西，还有那薄饼也是现成的，他就不知道拿着旁边的小刀将鸭肉给片好放进去吗？ 　　想着李二到底是不是因为常年的皇帝生活让他失去了动手的能力，心里一叹，为了未来美好的生活，张毅还是屁颠屁颠的走了上去。 　　“陛下，刚才到是小臣疏忽了！”朝李二投去一个抱歉的微笑，张毅再旁边的铜盆里净手之后，就小心翼翼的拿起了那把小刀。 　　当然，不小心可不行，万一被旁边的侍卫误会，估计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再次得到了李二眼神的首肯，张毅才一手拿起烤鸭，然后从背上开始，将烤鸭身上最肥美的烤肉一刀、一刀的剔了下来。 　　之后，再将鸭肉切成大小均匀的鸭肉片，放入到了一张薄饼上，再放入几条葱丝、姜丝、然后是酱料，再然后，再在上边放入几片鸭肉，最后才四面合拢，包成了一个小包，恭恭敬敬的放在了一个小盘子里，递到了李二跟前。 　　“陛下，本来酱料和姜丝这些调料是根据个人的喜好添减的，不过小臣……呵呵！”看了看李二正一副满意的样子看着自己，张毅就更加卖力的解释起来：“不过小臣尚不知陛下的喜好，所以都稍微添加了一些，要是您吃着不满意，待会儿小臣再根据您的喜好重新给您包一份如何？” 　　一边说，手里可不敢耽搁。 　　当李二大口的品尝烤鸭的时候，张毅手里已经开始了第二份的制作，因为这会儿长孙的目光早已经在警告张毅，如果他如果敢再慢一些的话，后果很严重。 　　同样的用非常优雅的动作，同样的方式，将另一个烤鸭包通过宫女呈献到长孙手里的时候，这种威胁才停了下来。 　　“陛下，娘娘！”看着两人吃的正欢，张毅不失时候的开始了介绍：“您二位别看这就是两只烤鸭，实际上做起来却并不是这么简单，现在就容小臣给您二位介绍一下这烤鸭的工艺！” 　　听到张毅要介绍工艺，所有人都来了兴趣，因为只要是品尝到了烤鸭的人都无疑深深的爱上了这个让人难以忘怀的味道，甚至如果不是场合不合适，这种彬彬有礼的模样根本就无法持续下来。 　　张毅介绍道：“这烤鸭小臣取名为，黄金烤鸭。它采用的原材料是由张家庄鸭棚通过专业技术养殖的一种食肉型子鸭，通常养殖的时间为三个月零十天，也就是说他们从孵化到上桌为一百天。” 第一百八十一章 陛下你听我解释（上） 　　“一百天？那岂不是还未长成？”李二正大口的咀嚼着鸭肉，一听到这种鸭的养殖期才一百天，就不由的问道：“朕虽不通农事，不过却是知道，一只鸭长成怎么也需要半年或者一年时间。 　　而你才养一百天就宰杀，难不成不知道通过饲养它们还会长肉？并且如果是母鸭还能生蛋，你就凭着口腹之欲在它尚未长成之前便送入餐盘，简直就是……就是混蛋！” 　　李二被气的不轻，甚至脸色已经隐隐约约变得有些怒火，如果不是因为长孙还在身边，并且张毅今天的表现还不错的话，这档口指不定就被他让人拉出去打板子了。 　　“陛下息怒！”长孙赶紧拍了拍李二的后背，然后就张牙舞爪的训斥张毅，道：“小子，还不赶紧给陛下认错？ 　　贪嘴贪到了你这个程度也着实太过了一些！告诉本宫，你这烤鸭是不是也就这几只如此？” 　　长孙虽然生气，不过心思却全在李二身上，不过对于张毅用一百天的仔鸭作为食材这件事她自然不会朝李二哪方面想。 　　毕竟，正如李二所言，只要是农人就没有不知道鸭的成熟期需要半年以上，而且就从个人利益来看就算是想要吃鸭，也范不着用这样的鸭肉。 　　要知道，一斤鸭肉，和两斤鸭肉之间可是有着量的区别，更何况饲养鸭子所需要的粮食并不多，一般而言就打一些草料，或者放养到河间让其自行捕食便可。 　　可以说养一只鸭的成本极其低下！ 　　正是如此，只要多等上一些时日，这些鸭不仅可以长肉，而且还可以生蛋，以张毅的小聪明应该不会看不出来这两者之间的差距。 　　所以长孙认为，眼前的烤鸭无非就是张毅想要拍两人的马屁，从而从仔鸭中挑选的几只呈献上来的而已，这算不得什么大事！ 　　听了长孙的话，李二也想到了这一点。 　　毕竟张毅不笨，而且还非常聪敏，就以他整个人都想钻进钱眼里的性子，李二也觉得这些烤鸭应该是张毅拍马屁所致。 　　虽然心里依旧对于这种奢侈有些不爽，不过脸色已经好了许多。 　　张毅就完全没有这样的自觉，对于李二和长孙的自行脑补，他接下来的一句话顿时就将李二气的恨不得一巴掌抽在他脸上。 　　只见张毅朝李二拱了拱手，然后似乎根本就不清楚眼前情况似的，对长孙恭敬道：“娘娘误会了！如果用年老的鸭子做烤鸭可做不出来这般细滑的口感！” 　　一边说，张毅就将盘子里被他片成了的鸭骨架端在了手里，解释道：“成年鸭因为成年，所以骨头非常硬，并且肉质也会变得相对于比较绵软，吃起来不仅咀嚼很难，而且烘烤的时间也不容易掌握。 　　然而像这种百日鸭就不同了！因为它们都是仔鸭，所以骨头非常细嫩，肉质也相当的纤滑，而且腌制起来也更加入味！” 　　正解释的津津有味，并且还非常以发明了这样的一道美味而变得得意的时候，李二就再也忍不住的发火了。 　　酒杯被他‘啪’的一下顿时就被李二扔在了地上。 　　瓷片纷飞间，整个场间立刻就笼罩上了一层压抑的气氛。 　　“陛下！”长孙也是一惊，赶忙拉住了李二。 　　而其他的皇子、公主、甚至侍卫和宫女都一脸恐惧的唯唯诺诺起来。 　　“陛下，您听小臣解释！”张毅也是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没有想到，李二一发脾气居然有着这样大的气场。 　　不过他有的也只是吃惊，当下便立刻快速的解释道：“陛下，用仔鸭作为食材其实经过小臣以及张家庄众位庄老仔细研究推敲出来的结果，不仅不是铺张浪费，甚至还是利国利民啊！” 　　听到张毅这么说，李二这才略微再一次强压住了心里的火气，不过两眼间还是死死的盯着张毅，看他如何解释。 　　要知道，大唐如今经过天灾、兵祸之后可以无论什么地方都已经到了贫困的边缘，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像张毅这种在他看来仅仅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就能宰杀未长成的仔鸭的行为，就是一个助长歪风邪气的苗头。 　　如果不能制止住这种苗头，一旦社会上形成这种奢侈之风，那么对大唐来说无疑便是一种灾难。 　　正是如此，李二对张毅这种做法才无比的愤怒！ 　　“陛下，正如你所言，一只鸭长成需要半年时间，不过在这半年时间里鸭的生长却是随着时间的不断增长而有一些变化！”张毅将身子不由得朝后面退了两步，避开李二的威势，解释道：“咱们就从鸭的生长阶段说起！” 　　说着，张毅就拿起了一块小石头，在地上画出了一条直线，在前面标注了三段距离之后说道：“我把这个生长阶段分成了三部分，其中分别是幼年期，成长期以及成熟期！陛下，您看，这一小段距离就代表着鸭幼年时间的生长时间！” 　　李二定睛一看，张毅的手正指着最前面的一段距离，而且根据张毅的解释也能够非常清楚的分辨，于是算是认同的点了点头，然后示意张毅继续说下去。 　　张毅道：“这个阶段鸭仔进食少，但是生长比较快速，在二十天左右的时间里他们一般可以长到三两，个别可以达到四两！而一但度过了这个阶段，那么就会迎来它们生长的黄金时期——成长期！ 　　这个阶段时间略微有些长，正如这条线的标注，它长达两个多月的时间，但是这个时间里他们的食量会逐步增加，相同的，它们的体重也会飞速生长，到了第一百天左右的时候，那么这样的一只鸭一般都会超过三斤！ 　　当然，如果采用张家庄精心研究出来的饲养办法，我们可以让它们的体重达到四斤！可是过了这个阶段，进入了成熟期，鸭的食物消耗不会减少，但是它们的生长却会变得缓慢起来，由此可见，这个阶段对于养鸭来说投入和产出已经不成正比，除非等到产蛋，否则的话前面带来的利益将全部在这个阶段消耗一空！” 第一百八十二章 陛下你听我解释（下）三更到！ 　　这个阶段时间略微有些长，正如这条线的标注，它长达两个多月的时间，但是这个时间里他们的食量会逐步增加，相同的，它们的体重也会飞速生长，到了第一百天左右的时候，那么这样的一只鸭一般都会超过三斤！ 　　当然，如果采用张家庄精心研究出来的饲养办法，我们可以让它们的体重达到四斤！可是过了这个阶段，进入了成熟期，鸭的食物消耗不会减少，但是它们的生长却会变得缓慢起来，由此可见，这个阶段对于养鸭来说投入和产出已经不成正比，除非等到产蛋，否则的话前面带来的利益将全部在这个阶段消耗一空！” 　　“能不能说慢些？”长孙听出了一点儿味道，不过对于整体的解释她还只是停留在模煳阶段，于是对张毅道：“本宫刚才听了，你标注的几个时期都是以鸭的生长情况作出的一个判断，而且你提到个关键便是前面两个阶段中生长的情况。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想告诉陛下，前面的两个阶段能够赚钱，而第三个阶段会赔钱是不是？” 　　张毅无奈的点了点头，对于长孙的话没有任何的反驳，当然也无从反驳。 　　因为他的意思便是如此，而且还特意的说到了张家庄的饲养方法，目的便是更加的突出在生长期鸭子的生长效果。 　　当下，张毅笑道：“娘娘说的不错，小臣正是这个意思！不过也许很多人会想到，只要渡过了后面的成熟期，那么母鸭便可以生蛋，从而也能达到盈利的目的，并且就目前来看，几乎所有的农户都是采用这样的法子！” 　　“不错！鸡生蛋，蛋生鸡，便是这个道理！”李二沉声道：“咱们现在吃掉一只鸭，以后便会少更多只鸭，如此循环真不知道损失了多少只鸭！在一般农户家里，除非等到鸭老的不能再老，否则的话是根本不可能如同你这般宰杀的！” 　　张毅有些郁闷！ 　　一只鸭如果养到老死，天知道会浪费多少的时间和精力以及粮食。难道就为了那区区的几个鸭蛋？ 　　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其中的利弊？ 　　想了想，张毅决定就中间得利益而言，需要好好的和李二解释一下。如果一位帝王都觉得采用哪种最落后的饲养方式来进行养殖，那么全大唐的百姓想要人人每个月吃上一顿肉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 　　想到这儿，张毅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郑重道：“陛下，您说的这些一般百姓养鸭的法子在臣看来不仅没有丝毫作用，甚至是一种真正的浪费！” 　　“恩？”李二一惊，问道：“怎么说？” 　　如果说先前李二还只是以为张毅之所以这么说无非只是为了给自己开脱而已，可是听到了现在，并且看着张毅此刻的表情不由得想到说不定还真有此事，于是也产生出了几分期待。 　　毕竟上午的言论张毅已经证明了他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纨绔，相反，他甚至还是一个有着聪明头脑，并且不拘泥于常态的年轻人。 　　而这样的人所代表的便是创新！ 　　作为一名帝王，李二非常清楚创新的重要性，如果不能创新那么所代表的便是落后，华夏几千年来，军士、农业、商业甚至朝廷的执政方式都在不断的发生变化，以前老化的，没有用的东西都逐渐的被先进的方法所取代，而这些先进的方法便是推动社会发展的动力。 　　“陛下，其实这个很简单，曾经小臣就对于鸡鸭的饲养问题就算过一笔账，最终得出了两个结果！”张毅站起身，对李二道：“其中第一个结果便是养公鸡或者公鸭，因为不能生蛋所以必定会亏损，不知道陛下以为如何？” 　　“恩，照你这么说来确实如此！”李二确认了张毅的说法。 　　正如张毅所说的那样，无论是公鸡还是公鸭，不能生蛋就代表着没有产出，甚至因为生长到了极致，在后阶段的饲养中想要生长出肉几乎就可以忽略不计，就算增长一些，对于消耗的粮食以及各种资源来看，真的不划算。 　　“第二个结果便是，即便是母鸡或者母鸭，在长时间饲养下即便是生蛋，但是在这个周期之内如果饲养这种专门用来吃的肉鸭或者肉鸡，它所产生的价值依然会低很多！”张毅诚恳道：“一只鸭，从孵化开始到产蛋大约需要8个月以上，更长的需要一年的时间。 　　我们就平均以十个月为准，那么在这十个月时间内如果养肉鸭的话我们可以养殖3批！也就是说在一只产蛋母鸭当他能帮我们创造利益的时候，事实上养殖肉鸭我们已经赚了三次钱了！ 　　一只鸭仔的价格约为五文钱，一只我们现在吃的这样肉鸭我们定价为二十五文一只，中间如果除开人工、粮食的成本五文钱，那么一只鸭我们可以赚取十五文钱。而三批的话我们就可以赚四十五文钱！ 　　如此一来，中间百姓不仅能够快速回本，而且也可以为社会提供大量的肉食，从而改变目前这种一个月都难以吃上一回肉的局面！” 　　“朕虽然不通晓农事，不过却还知道，现在的一枚鸭蛋好像需要一文钱吧？”李二不由得看向了旁边的侍卫。 　　“回陛下，市场上一枚鸡蛋或者鸭蛋约莫都为一文钱一枚！”侍卫立刻回道：“小人家中幼子就经常食用鸡蛋，所以非常清楚它的价格！” 　　李二点了点头，然后这才又转过头看向张毅，笑道：“小子，听见没，一枚鸡蛋就需要一文钱，那么一只鸡一月便可以产蛋三十枚，也就是说只要将将鸡鸭养到可以生蛋的时候，那么一个月便可以给农户带来三十文的进项。” 　　李二没有说下去，不过意思已经非常明确，如果一个月能够带来三十文的进项的话，那么两个月、三个月之后呢？ 　　显然，在他看来，虽然前面看似并没有任何回报，但是从后期收益，长远来看，那么养殖生蛋的鸡鸭更为划算！ 第一百八十三章 我真的是为了大唐着想 　　对于李二的意思，张毅非常清楚。 　　因为按照小农经济的思想，这样细水长流的慢节奏收益的方式在他们看来应该是一种非常有用并且实惠的方式。 　　只是他们没有计算到，这样的方式具有漫长的投资期，以及中途将会出现的诸多不可预测的因素，而这些因素甚至可以直接让投资人损失掺重甚至破产。 　　当然，养几只鸡鸭并不会让一个家庭达到破产的程度，但是如果将这种损失拿到经济体系上来看，采用张毅这种方法无疑就减少了这种损失的风险。 　　不过张毅并不打算说这些，因为即便是他说了，李二也很可能听不懂，因为听不懂所以就需要他更加详细的解释，如此一来这个问题就大了。 　　所以，张毅笑道：“陛下，难不成您以为一只鸡每个月都能产这么多蛋？” 　　李二被问住了！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只是知道一些皮毛，就算是每年的春耕他也只不过是在皇家的土地上做个秀而已。 　　事实上，对于母鸡一年到底能生多少蛋这种事情，他还真没有注意过。 　　“那是多少？”李二有些恼羞成怒。 　　“陛下，您日理万机，自然无需注意一只鸡一年能生多少蛋！”张毅赶忙拍了个马屁过去，然后对李二道：“一只鸡一年产蛋大约在160—200枚之间，当然这是喂养的比较好的情况下。如果喂养的不好，或者是自然放养，那么一年中估计只有不到100枚！” 　　“怎么这么少？”长孙在一旁不禁也皱起了眉头，对于张毅所报出的这个数字很不满意。 　　不过略一思索，她就笑出了声来，对李二道：“陛下，您还没看出来，咱们俩啊，又被这小子给煳弄了！ 　　一只母鸡一年就算是只能生产一百枚鸡蛋，可是即便是如此也能为农户带来三百文钱的进项，可是一户农户总不会只养一只鸡吧！在妾身看来，一户农户养三五只鸡乃是常事，如此算下来只要有五只生蛋鸡，那么一年下来便足足有一贯多的进项，这么多钱对于一个农户来说应该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吧？” 　　李二顿时便眉开眼笑的笑了起来，对于能让张毅吃瘪，他似乎非常高兴，然后就坐在石凳上乐呵呵的看着张毅。 　　不过虽然从心里上对于长孙的话比较认同，但是实际上他还是比较偏向张毅的说法。 　　因为如果按照刚才张毅的说话，虽然养吃肉的鸡鸭收入没有下蛋鸡鸭那么高，但是一年却能为大唐社会提供四批肉食。 　　在如今肉食缺少的时代，这无疑也是一种巨大的成功！ 　　“娘娘高见！如果多养几只鸡鸭却是能产不少的蛋！”张毅先是认可了长孙的理论，然后才道：“不过不知道娘娘计算过没有，如果这户农户想要一只鸡生产一百枚蛋，您还需要加上他们家前边饲养没有产蛋的那一年，也就是说着一百枚鸡蛋事实上是经过了他们两年的努力！ 　　而且还不止如此，如果加上粮食的消耗，再因为这些鸡蛋很难凑齐一定数量售卖，还有中途会出现特殊原因因此让鸡鸭过早死亡等因素，那么估计……呵呵！” 　　明眼人都会算账，作为六宫之主，长孙显然更是其中的高手，心里暗自一计较，顿时就默不作声了。 　　张毅接着道：“而小臣的法子不仅可以避免这些问题，所能带来的好处不仅涉及到了养殖农户本身，对于我大唐来说其实也是非常有利的，所以陛下，小臣真的为了大唐着想，利国利民啊！对于这种百日便可吃肉的肉鸭您应该提倡才是！” 　　这时候张毅又将盘子里的烤鸭拿了起来，笑道：“陛下，娘娘！你们看！此鸭乃是百日肉鸭宰杀，因为是仔鸭所以肉质鲜嫩，经过小臣数十种对人体有益的中药材精心腌制过后用炭火烘烤，成熟以后，色泽金黄莹润，入口呈香，外酥里嫩，而且还有美容养颜、强身健体之功效。 　　最关键的是这样一只烤鸭的价格也不过只需要五十文钱，经济实惠，就算是平民百姓想要买一只省一省也能买得起，您两位刚才也试过了，不知道这黄金烤鸭的味道如何？还请娘娘和陛下品鉴一翻！” 　　说了这么久，事实上烤鸭上面的温度还没有全部散去，看着李二现在再也没了找茬的心思，张毅又开始动起手来，帮着这两位包起鸭肉包来。 　　只要这两位吃的开心，吃的顺心，然后称赞一翻，那么对于张家庄在长安开始烤鸭店的事情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算你说的还有点儿道理！”看着李二若有所思，长孙立刻就接过了话头，道：“说了这么多本宫看来你小子还不是为了给你家养的那些鸭谋出路？ 　　刚刚还说一只生的肉鸭只要二三十文钱，就这么一烤熟就变成了五十文一只，你的心还真不小啊！” 　　听长孙说穿了自己的心思，张毅也急了，说了这么多可不就是为了推广肉鸭吗？要是因为她的话让李二产生了其他的想法，那还不白忙活了？ 　　当下，张毅赶紧辩解道：“娘娘，小臣的这烤鸭可是经过了五十多种名贵中药材腌制，不仅味道独特，美容养颜，而且还带着张家庄的无限风情……” 　　“噗呲！” 　　不仅是长孙，李二、李慧……甚至在场的侍卫和宫女都不禁笑喷了出来！ 　　五十多种名贵中药材，特么的刚才众人可是明明看着胖御厨拿过来的那个小包，里边无非就是一些普通的香料而已，即便是其中一两味稍微金贵了一些，可那用量也着实是少了一些吧？ 　　这还是给李二以及诸位皇子、公主烤烤鸭，他们可不相信到了那些百姓的头上，张毅还会这般用料？ 　　至于美容养颜、强身健体，那简直就是扯淡！如果吃肉还不能强身健体的话，那么顿顿吃糠咽菜还能强身健体？ 　　最让然发笑的是，这货居然还说带着张家庄无限的风情……和着就吃了你的一只烤鸭，还能感受张家庄的热情和豪迈来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真的要嫁给史崇俊么？ 　　李慧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现在这般丢脸过。 　　或许是第一和李二一起进餐，有或者是因为旁边多了另一个陌生的男子，让她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以至于整个人恍恍惚惚之间便如同她那些弟弟、妹妹们一样，将酱料和薄饼弄成了一团糟。 　　“慧儿姐姐，你包的鸭肉包难看死了，没有他包的好看！”高阳撇了撇嘴，结果李慧废了好大一阵功夫包好的鸭肉包，然后指着张毅呈到李二前方的鸭肉包道：“你瞧，他包的就比你好看，而且酱料也没有洒在外面的皮上！” 　　李恪也在一旁起哄：“是呀，是呀！慧儿姐姐笨死了，包的鸭肉包好丑！” 　　…… 　　一个个光知道吃，还瞎起哄的小家伙们，顷刻间便让李慧的小脸变得通红起来，一时间甚至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李二和长孙却并没有过多的干涉，他们甚至非常悠然自得的以为这就是所谓的天伦之乐，所以即便是看到李慧那张已经红的快要滴出水来的脸蛋，也只是投去了一个所谓关爱的微笑。 　　张毅就不觉得这是一种关爱，甚至当他看到李慧一副尴尬而又无助的样子一阵的心疼。 　　是的，就是心疼！ 　　和其他皇子、公主不一样，李慧似乎并没有母妃这个概念，甚至张毅所知道的是他的母亲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宫女而已，如果不是李二的一时醉酒，或许根本就没有她这个人了。 　　正是因为如此，李慧在皇宫中几乎没有得到如同普通人能够享受到的父爱和母爱，甚至她的母亲也早已故去。没有父亲的关爱，没有母亲的心疼，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正是种种原因，李慧就像一道漂流的浮萍，无根、无助。 　　所以，她的前半生非常孤独，以至于被李二当成了一个拉拢臣子的筹码，随意的安上个公主的名头，然后远嫁他乡。 　　又或者说看着她当众无助，被其他的子女问的不知如何是好，然后在一旁欣赏这种所谓的天伦。 　　张毅默默的包着鸭肉包。 　　薄饼是他精心挑选过的，皮薄、均匀，姜丝也是细细的长丝，鸭肉…… 　　非常仔细，也非常认真，就如同在雕琢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一般，张毅全神贯注的包着手里的鸭肉包。 　　虽然李慧做的差，可是他却能做的更好，甚至最好！ 　　酱料被抹了上去，然后又添加了一层鸭肉…… 　　一道道工序，一丝不苟！ 　　然后，张毅将手里的鸭肉包递到了李慧的跟前。 　　“普安公主，你试试这个？”张毅带着阳光般的微笑，说到：“做这个其实非常简单，你刚才应该是有些紧张！如果你多做几次，估计肯定比我做的好！” 　　李慧被张毅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脸上更显得娇红！ 　　然后，便稀里煳涂的接过了张毅递来的鸭肉包，不过此刻心里却是渐渐的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李二和长孙并没有在意张毅，特别是李二尝过了烤鸭的滋味之后，整个人对对这种在他看来非常高雅的吃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而长孙便学着张毅的模样，动起手来，希望自己的丈夫吃的更加的舒心。 　　于是，整个下午张毅便变成了一个标准的主厨，不仅需要不断的烤烤鸭以便供这一大家子享用之外，而且还要细心的帮助李慧等皇子、公主包鸭肉包…… 　　幽水雅阁！ 　　这是李慧在宫中的居所，没有亭台楼阁，前唿后拥的太监、宫女，一座不大却显得非常雅致的小屋就静立于其中。 　　小屋是复式结构，约莫有四五个房间，前门有幽水雅阁四字的牌匾，而两侧则是一片绿荫，在门前的院落中还有一口碧绿的青池，清池里荷叶田田，威风吹过荡漾起一阵阵荷香，让人心旷神怡。 　　“公主，你都在这儿看鲤鱼看好半天了，就真的这么好看么？”一身绿衣的小翠看着正望着池塘发呆的李慧担忧的道：“您下午从娘娘那儿回来就呆在这儿，也不说话，急死我了！” 　　对于小翠来说，李慧除了是她的公主之外，其实早已经不分彼此，而情同姐妹。 　　两人间都可以算作是宫里可有可无的人，没有人关心，也没有人在乎，除了每个月去宗人府领取例份之外其实他们就像两个隐形人一般，孤独的生活在这一座冷清却充满着温馨的院子里。 　　这里充满着两人的回忆，也有着两人的悲伤，小翠知道，李慧一但有心事的时候就总会跑到池塘边，静静的发呆。 　　按照以往的样子，公主应该在听到自己叫她的时候立刻站起身，然后笑着和自己进屋才对，可是现在…… 　　她不由得有些奇怪，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以至于李慧如此的神不守舍。 　　时间便如同流沙，慢慢的倾泻在这一片绿色的涟漪之中，微风徐徐，鱼游虾戏，不知不觉中便已经日落西山。 　　“小翠！” 　　突然，李慧轻轻的唿唤了小翠一声，声音非常微弱，仿佛如同梦呓一般，细不可闻。 　　可是在这安静的庭院中，小翠却是听得非常清楚，于是赶忙朝李慧靠了靠，然后将身子也搭在了李慧的身旁，小眼睛立刻就止不住的往下掉眼泪，呜咽道：“公主你刚才怎么了，担心死奴婢了，看你不说话盯着小鱼看，我真担心你要是有什么想不开就跳下去…… 　　咱们俩这么多年相依为命，你要是……我可怎么办？我知道，自从陛下赐婚那一天开始你就一只闷着，虽然你从来都不跟我说，但是我就是一直就知道。 　　今天你去见了陛下和娘娘，是不是就是给你说这件事？不就是远点儿吗？咱们去还不成吗？” 　　李慧心里带着一道道苦涩，不是因为要远嫁他乡，而是因为小翠的这些话。 　　曾几何时，两人的生命早就已经交织在了一起，相互取暖，相互依偎，一直以来，在她的心里小翠其实就是一个从来长不大的小妹妹，可是今天她才发现小翠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大了。 　　并且她也有她心目中最重要的东西，而那，便是自己！ 　　可是……自己真的要嫁给史崇俊吗？ 第一百八十五章 把她弄回来给你们当少夫人怎么样？ 　　想念你的吻，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白色袜子和身上的味道……扯淡！这些都没有！ 　　不过此时的李慧脑子里却再一次想起了那道并不挺拔，却给她带来了一种叫做关心的身影。 　　他盯着自己时的坏笑，那一座座水车，那一条小路，那个傍晚，还有他递过来的那只鸭包…… 　　“小翠，我不想嫁给史崇俊怎么办？”突然，李慧郑重的看向了小翠。 　　李慧突如其来的话将小翠问的一呆。 　　“公主？”小翠看了看李慧，不知所以。 　　李慧将手里的小石头轻轻的丢进了池子里，‘叮咚！’一声，在水面上化开成朵朵涟漪，刹时，刚刚还将嘴浮出水面玩耍的鱼儿被这么一惊，立刻间便快速的沉入水底消失不见。 　　站起身，然后理了理身上的裙摆，李慧喃喃道：“我今天又遇见他了，还遇见了两次！”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包，被她小心翼翼的打开之后里面一个鸭肉包就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这是？”小翠并没有见过鸭肉包，不过却也是知道是吃的东西，疑惑的问道：“他送给你的？” 　　“留给你的，吃吧！就是凉了些，不过味道很不错的！”李慧并没有回答小翠的问题，仿佛是自言自语，道：“今天他为父皇和母后做了烤鸭，我不会包鸭肉包，然后被弟弟妹妹们取笑，然后他就把这个鸭肉包递了过来！” 　　声音很小，不过小翠感觉到了李慧声音中的一丝颤抖，她知道这是公主因为激动才会有的样子。 　　可是，嘴里还念叨着坏人，脑子里却想不起李慧嘴里的坏人到底是谁，不禁问道：“公主！到底是那个坏人呀？” 　　“你说还会是哪个坏人？”李慧脸上微微一笑，对小翠道：“上次你还说人家是登徒子来着！呵呵！” 　　“呀！原来是他？”小翠顿时一惊，脑子里刹那间便出现了张毅当初在河边帮着她抓螃蟹时的样子，然后便仿佛一只小鹿一般惊唿出声：“怎么可能是他？” 　　或许是根本没有想到，或者是从来不敢想象……总之，就在这惊讶的瞬间，小翠就只觉得手里一晃，还没有入口的鸭肉包顿时便朝着池子里就飞了过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李慧却眼疾手快，还没等鸭肉包飞出老远，身子便已经离开了地面，朝着鸭肉包扑去！ 　　“噗通……！” 　　两道水花顿时在这幽静的庭院中溅的老高…… 　　张毅就非常的兴奋，回到兴化坊之后便将自己一个人关进了屋子里，任凭允人如何在门外叫唤，里面却依然默不作声。 　　“允儿姐，你说伯爷在屋子里做啥，这菜都热了好几遍了，要是再热两遍可就散架了！”厨子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屋子，张毅的身影依旧站立在里边，灯火辉煌中人影不断的走来走去，于是对一旁同样等的有些焦急的允人道：“伯爷不会是魔怔了吧？” 　　“去！”允人顿时就火了，骂道：“说啥呐！把菜拿去再热一遍，没见伯爷正忙着吗？指不定在忙事儿呢！” 　　对于厨子的那张嘴，允人恨不得狠狠的一巴掌抽过去，这都是少爷给惯坏了，要是再其他勋贵家里，哪个厨子敢这么编排伯爷那还不得立即执行家法？ 　　不过允人也只是心里想想，心神却一直停留在了里边的人影身上。 　　少爷自从从宫里进学回来之后就把自个儿关在屋子里，都已经好几个时辰了，这样不吃不喝的她可是担心的紧。 　　好几次想要敲门进去，却是怕打扰张毅，也就停了下来。 　　可是……可是难道就先吃一口东西都不行吗？ 　　正在为自家少爷担心，就在这时屋子里边就传来了张毅的声音。 　　“允人，你进来帮少爷我看看，快！” 　　顿时，允人心里就是一暖，心里想着少爷果然是在里边做学问，不过自己可不懂那些诗词、文章啊……一时间脑子里又是纠结，又是疑惑，还带着点儿欣喜，就这样允人便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当她走进里间的时候，看着张毅正拿着一只毛笔不住的对一张画走来走去，嘴里还念叨着‘是不是显得太清瘦？’ 　　少爷在作画？ 　　这是允人的第一个念头！ 　　也不是没有见过少爷作画，以前在张家庄的时候，她就曾经见过张毅设计张家庄的规划图，那一座座漂亮的房子，还有里边的大水车……都是那么的美。 　　然而等到允人走进朝那副画看去的时候，整个人便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小脸顿时就苍白起来！ 　　那是……那是…… 　　那是一张女子的画像！ 　　最关键的是这张画像里面的人物她曾经见过，同样是一幅画，只不过那副画已经被张毅撕碎，扔在了江边。 　　可是……现在！ 　　就在允人早已经快要将这个女子的容貌都要忘记的时候，张毅居然再一次的为她作画！ 　　心里很痛，很不甘，很不愿！ 　　虽然允人知道，仅凭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她就算是运气好，也不过能给张毅当一名妾室而已，甚至连妾室都没有可能！ 　　然而……看到这张画像，她就是心里很痛，很是酸楚！ 　　“允人，来帮少爷看看画的怎么样？”张毅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上带着一丝浓浓的自得之色，对进屋的允人道：“画了一晚上了，你看看，有没有那种仙子除尘的味道？” 　　一边说，张毅立刻就发现了一处笔误，然后就赶忙又扑到画前，将毛笔在清水里清了一下，带上面的浓墨变淡之后才在画像上人儿的发髻之上轻轻一撇，顿时，整个人便变得灵动起来。 　　“少爷……少爷的画自然是极好的！”允人终究还是压制住了内心的情感，强颜欢笑的道：“若是这画里的佳人见了必然是欢喜的紧，只是这画里的人奴家怎么就从来没有见过？” 　　“你自然没有见过，不过……”张毅嘴里轻笑，对于允人的回答非常满意，将手里的毛笔丢在一边，牙齿狠狠一咬，神色立刻变得有些狰狞，然后背着允人邪邪的笑道：“过补了多久你就能见到了！你说你家少爷我把她弄回来给你们当少夫人怎么样？” 第一百八十六章 挨打了吗，受伤了吗？ 　　一整夜，张毅就在患得患失与亢奋中无眠。 　　以前总是睡不醒，现在却是不想睡，等到天色刚刚开始变得蒙蒙亮的时候，整个兴化坊就被张毅一个人给倒腾的快要沸腾起来。 　　“允人，快去问问厨房那边的卤牛肉，还有粉蒸肉弄好了没有？”张毅一边拿着柳枝飞快的刷牙，嘴里还不忘记吩咐着已经跑了好几个来回的允人关注厨房。 　　“少爷，都弄好了！”允人也顾不得歇气，跑到厨房看了一圈儿后赶忙回道：“都已经在装提笼了，我让他们在里边垫了一层麻布，这样的话散热慢点儿！” 　　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不过允人还是决定把事情做好，毕竟在她看来，这提笼里的东西少爷怎么着也会吃两口，至于那画里边的女子…… 　　洗漱完毕，天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稀里煳涂的拔了几口饭，然后带着几个仆役就匆匆的登上了停靠在府门跟前的马车上。 　　马夫也知道伯爷今天非常急，马鞭子挽了个响亮的鞭花，随着一声脆响马车就飞快的朝坊门奔去。 　　可是，即便是马车已经非常快了，伯爷还是非常不满意。 　　“我说老刘，你这能再快点儿吗？”坐在马车上，张毅一边催促着马夫，一边就朝怀里探去，可是这一探立马就傻了眼。 　　居然……居然忘了带昨晚花了一晚上才完成的美女出游图！ 　　顿时，张毅就只差一口老血喷出来，自个儿怎么就忘了呢？ 　　…… 　　等到进了皇宫，学堂里早已经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透过四面打开的木窗看见早就已经坐的端端正正的皇子、公主，张毅就只觉得自己有些悲剧。 　　因为此时，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已经一脸怒气的站在里边恶狠狠的盯着众人，而他所站的位置恰好就是那个空无一人的座位。 　　显然，人家正等着他呐！ 　　“你就是张毅？” 　　刚提着大包小包一进门，一道怒声就随之而来。 　　张毅赶紧将东西放下，朝着老人家拱了拱手，谄媚道：“学生正是张毅！还未请教先生是？” 　　对于这个老头，张毅没有一点儿印象，当然也不可能有印象，昨日才到宫里进学，不认识老师也不奇怪，不过看着老人家满脸火药味的样子，他还是准备当个良民，下一刻心里就打其了腹稿，准备开脱。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老头依然没有饶过张毅的意思，依旧冷冷的看着张毅。 　　原本昨日里李纲上门拜访，说是发现了一位难得一见的经济天才，他还乐了一整夜，正寻思着这位能够得到李纲以及陛下同时夸奖的少年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甚至于让他早早地用过了早饭前来等候。 　　可是，等了大半天，就连最年幼的小公主都已经进了学堂，而这位所谓的天才居然还没有来。 　　当然，迟到也并不是什么大事，谁家没有点儿事儿？ 　　然而坏就坏在张毅那手里的两个提笼上，你一个学子进学还带着两提笼饭食你想干嘛？你特么的还是在进学吗？ 　　正是因为如此，再看到张毅一副吊儿郎当，还腆着脸不知其错向自己问好的时候，顿时，陆元朗气就不打一出来。 　　看到老头不买账，张毅赶忙再次恭恭敬敬的朝他一拱手，行礼道：“回先生的话，此时……此时……” 　　可是说了半天硬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就在这会儿，张毅眼角的余光早已经看到了门外那个硕大的日晷，而上面那根同柱的影子已然指向了已时一刻！ 　　“哼！说不出来吗？”陆元朗手掌朝着旁边的桌子上用力一拍，顿时吓得满学堂的皇子、公主一个个的胆战心惊不敢说话，就连李承干这会儿都眼观鼻鼻观心的呆坐其中，不发一言。 　　“学之一道，朝有时，夜有味，春读千山月，冬颂万里雪！”陆元朗袖子一抖，一把戒尺就已经出现在了手里，继续道：“而你，虽有几分聪慧，却不思进取，老夫教授你的第一课便是一个‘勤’字！切记，勤有功，戏无益！” 　　在老头强大无比的压力之下，张毅想了想，还是很不情愿的伸出了右手，心里只盼着老头能够快点儿抽，抽完之后好回到座位上去！ 　　要知道，当着一大帮小孩子的面被一阵的狂喷……真特么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陆元朗却并没有开打，而是用戒尺将他的右手按了下去，冷冷道：“左手！右手还需书写课业，就以左手受罚吧！” 　　“啪！啪！啪！” 　　终于，在张毅伸出左手的时候，戒尺就带着风声狠狠的落了下来！ 　　顿时，张毅只觉得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立刻就布满了整个手心，然后紧接着还未等痛楚散去，另一道更加剧烈的痛楚便再一次在手掌间产生…… 　　十二、十三……十九……三十……！ 　　尺影纷飞，响声不断，还特么的不能喊出声……知道左手都快没有了知觉的时候，张毅才总算盼来了戒尺停止的时候。 　　可是……整只左手的手掌早已经没有了最开始时候的那般模样，在这短短的几个唿吸的功夫，愣是长大了一倍有余，红彤彤、青璨璨的模样就差点儿就能赶上提笼里边装着的猪蹄膀！ 　　然而挨打就算了，作为尊师重道，张毅还必须感谢人家！ 　　整了整衣衫，再次的朝着老头一躬到底，张毅这才做出一副诚恳的样子对老头道：“多谢先生教导，张毅定当三省吾身，不负先生期望！” 　　“恩！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错，不错！”陆元朗收回戒尺，摸着颚下的长须对张毅的表现非常满意，然后双手扶起张毅道：“如此老夫陆元朗便收下你这个学生，待散学之后可别忘了带上束脩上老夫府中正式拜师！” 　　在他看来，既然张毅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也保证会改正，那么就是一个好学生，这便是正所谓有教无类。 　　陆元朗？ 　　再一次念叨了这个李二昨日才提起过的名字，张毅脑子有些发晕，因为这会儿他总算想起了这个人到底是谁！ 第一百八十七章 长江后浪推前浪 　　没有想到啊！眼前这个都快埋进土堆里的老头居然是陆元朗！ 　　要知道，当年亲王府的十八大学士那可谓是大名鼎鼎，其中长孙无忌、杜如晦、房玄龄、许敬宗这些人更是纵横朝堂数十年，在这贞观皇朝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人物。 　　虽然陆元朗没有上面那几位大佬有名，可他毕竟也是十八大学士之一啊！ 　　而且张毅还知道，这陆元朗虽说名声比起其他几位略显寒酸，但是事实上却是现如今大唐中就经济学而言最杰出的人物，没有之一！ 　　可以很负责任的说，李二的经济体系中，陆元朗虽然不是决策人，但是绝对是几大关键性人物之一！ 　　不过虽然陆元朗非常牛比，或者说在大唐经济这一块非常牛逼，但是在张毅眼中也就仅仅只是略有高见而已。 　　当然，这不是藐视，而是实实在在的事实！ 　　如果一个被后世各种经济学说、理念围绕了大半身的人，连一个只能够谈得上刚刚进入经济萌芽的大唐人都比不过的话，那么他绝对可以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原来是陆师！”张毅再次拱手一拜，恭敬道：“能拜先生为师乃是张毅三生之幸，不过学生资质愚钝，恐怕是学不的先生大道啊！” 　　说话间，张毅再次躬身一礼，俯身下拜！ 　　虽然陆元朗也算牛人，但是张毅却并不想被人束手束脚。 　　要知道，古代对于师徒关系看的非常重，甚至可以比拟父子之情！有道士天、地、君、亲、师，师字仅次于亲字，由此便可以看出这师傅两个字的分量。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如同一般的师生关系还好，就像如今在学堂中的这种传授师生关系，虽然也可以说是师生，但是这其中还牵扯到了皇家聘请，以及国朝制度等诸多原因，也就是说这种师生关系仅仅只是一般，虽然也需遵守，但是却绝对不会有正式开门收徒之后的那种师生关系亲密。 　　因为前者的关系就恩师来说是可有可无，当弟子的也仅仅只需要遵从师生之礼。而后者却是衣钵传人，传承之选！ 　　正是因为两者之间的关系区别太大，如果正式拜入陆元朗门下，那么这陆元朗便可以说是牵制张毅的一枚棋子，而陆元朗又是李二的十八大学士之一……那么，最终最大的可能便是被李二牢牢的控制在手心！ 　　陆元朗正抚须微笑，准备接受张毅的大礼参拜，可是当他听清楚张毅的话的时候，顿时整个人便被气得不住的发抖！ 　　资质愚钝！ 　　学不的先生大道！ 　　这特么完完全全就是根本就有打算拜自己为师的意思啊！ 　　他陆元朗是谁？ 　　堂堂的三朝重臣，自陈国到当朝，可谓是经历非凡，无论是文采还是智慧，都已经是天下间有数的牛人之一！ 　　可是，作为一代大儒，厚着脸皮想要收人当徒弟这本就已经是很丢脸的事情了，人家还居然不肯，不愿意拜你为师，这简直就已经不是打脸，而是看不起你了！ 　　最关键的是，张毅还拒绝的如此干脆，甚至考虑都没有考虑一下，直接就脱口拒绝，你让他的脸往哪儿搁啊！ 　　“如此看来李纲定然所言非虚了！”陆元朗怒极反笑，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对张毅道：“也罢，看来是老夫所学不精，厚颜无耻徒增笑料罢了！既然泾阳县伯看不上陆某的这点儿手段，不如你我二人探讨一翻如何？” 　　他这一句话出口，整个学堂顿时安静一片！ 　　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压低了头，甚至李承干都已经站了起来，想要上前劝慰陆元朗。 　　因为他发现，张毅这事儿闹……大……了！ 　　不过张毅却并没有服软的意思。 　　张毅非常清楚，如果就以此服软的话那么后果绝对不可估量！ 　　首先，如果服软那么迫于压力自己就必须向陆元朗道歉，不仅如此，甚至李纲、李二，甚至其他负责教授他们的其他大儒都会想他施加压力摆陆元朗为师。 　　而他作为一个小小的伯爵，几乎可以说没有半分抵抗之力，那么到时候拜师就成为了必然，而接下来被李二所控制就顺理成章了。 　　甚至在张毅看来，这一切其实都仅仅只是一个开始，那么以后呢？以后还会不会卷入道其他的争斗当中？ 　　要知道，张毅为了闲置的生活几乎已经放弃了一切，名声，名望，官位……能放弃的都放弃了，可是一旦拜师，那么以前所做的一切便成为了东流水，变得毫无意义！ 　　这样的结果自然是张毅不想要的，所以他需要反击，需要拒绝，需要用一长堂堂正正的战斗来结束这场在几乎所有人都看到的拜师！ 　　稳了稳心神，心里一边暗自对陆元朗说了声告罪，身子却越加的挺拔，既然陆元朗已经摆下了战局，那么他接着便是！ 　　“既然先生都说探讨，学生自当奉陪！”张毅也看向了陆元朗。 　　“好！好！好啊！”陆元朗连说三个好字，看的出来，他现在早已经被气得不轻，当下便道：“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好！” 　　“泾阳县伯，还不快给陆师赔罪！”李承干这会儿那儿还站的住，脚下快步上前，希望以自己来化解两人目前的状况。 　　当然，其实他自己也非常清楚，想要化解几乎更本不可能，可是哪怕是不可能，那么作为太子他也必须硬着头皮上，只要能拖上一段时间，等到李纲等人赶来，那么这场闹剧便可以结束。 　　反之，如果任其事态发展……那么……就真闹大发了！ 　　“太子殿下还是站于一旁听老夫二人论道，休要阻拦才好！”陆元朗却并不领情，侧过身看了李承干一眼之后，右手一伸，朝着张毅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便帅先走上了正堂当前大儒讲学的矮榻之上。 　　张毅朝着李承干拱了拱手，算是谢过了他的好意，然后也一转身，走向了前边另一处矮榻，与陆元朗一左一右跪坐互对！ 第一百八十八章 前浪扑在沙滩上 　　“好！”看着张毅落坐，陆元朗再次叫了一个好字，当下便率先发问道：“泾阳县伯，敢问何为经济！” 　　对于李纲的话陆元朗还是非常信任的，一代文宗绝对不可能说假话，所以虽然张毅非常年轻，甚至照陆元朗看来这么一个少年人即便是聪明的过分也不可能有多高的经济学造诣，但是还是没有丝毫的轻视！ 　　张毅看了看陆元朗，暗自思索了一下，心里便已经有了几分考量。 　　对于何为经济，说实话，是一个非常笼统的伪命题！ 　　当然，这个所谓的伪命题只是针对大唐目前而言，因为如今的大唐虽说有金、银、铜等作为交易筹码，但是事实上在诸多地方依旧是采用以物易物的准则。 　　诸如麻布，粮食，牲畜…… 　　可以说，这样的经济其实就是一种非常不健全的小农经济主体的前身，所以是一种非常原始，并且非常畸形的一种经济体制。 　　“陆先生！”张毅朝陆元朗拱了拱手，回问道：“不知先生所理解的经济为何？是铜钱、金银的流通呢，还是盐、铁、布匹、粮食的交易？学生不才，还请先生论之！” 　　“经济者，经通金也！”陆元朗笑道：“金者，币也！币者，流通天下也！流通天下，便是促进物品之流通，以流通形成互换的作用！ 　　自前人以贝为币开始，便已经形成了经济，国朝运作，家庭所需，南北交陌以为互利，是为经济！” 　　很简单的一段话，咬文嚼字！ 　　张毅听得非常辛苦，不过李承干和一种小屁孩却是听得如同醍醐灌顶，如饮琼浆。 　　张毅就纳闷了，难不成一个个的就听了这么几句话就能成仙不成？ 　　特别是李承干，明明就听不懂，却装成茅塞顿开之感，也不怕被人问起来现原形！ 　　不过就从这段话，张毅也大约了解了陆元朗的水平，估计也就相当于后世一般初中生对于经济的理解。 　　当然，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学识了，比起大唐其他人来说，这样的水平着实称得上大家。 　　看着众人敬仰的目光，陆元朗自然有些自得。 　　毕竟作为大唐对经济理解最深的人之一，他当然有着他的骄傲。或许在经义上他比不过李纲，在谋论上比不上许敬宗，但是在经济学上他却是当仁不让。 　　也正是如此，凭着经济的研究，陆元朗才挤身为十八大学士！ 　　不过既然已经决定不受控制，张毅正了正身，当下道：“陆师的经济论确实精辟，不过以学生来看说到经济，就不得不说到人有着自身的消耗需求，物质资源因而得以认知与定义，而同时，货物有着其自身的界限与范围，因人的需要而产生作用，这样的一种基于人体需求而存在的时效性用途。” 　　“所以，在人的思维认知之下，因此便给予了它一种表面性的客观价值，从而在人的一定的思维下被普遍接受，从而形成一种基本的思维常识。如此，货物得以确定规格，在人的相互认定之下继而得以流通，人与人之间也就有了置换与交易……而同时，人有着自我意愿上的偏向与取舍，这也就决定到了所需物质的每个方面……” 　　“正是这样的一种以货物的客观价值为共知，以人的自我意愿为前提，由此而产生的合理有序的人类活动，是为经济。在经济之下，由人的意愿和对货物的价值认定，而产生公平自由的交易原则。不过……” 　　“不过什么？”陆元朗正听得入神，可是就在这关键时刻，张毅居然停住了。 　　要知道，张毅的这些知识那可是经过了数千年几乎世界上所有国家以及经济学权威的共识，这样的一个概论虽然看似有些空洞，但是陆元朗是谁？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他虽然对于经济的理解因为大唐的环境，以及国内的政策制度等造成了一定的理解限制，但是张毅的话却真的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让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以至于整个人激动无比。 　　李纲正站在学堂外面，不仅如此还有其他两位博士，而他们的表情都是一脸的目瞪口呆。 　　因为现在学堂中的情况是他们根本就无法想象的诡异，不……不是诡异，而是根本就无法接受的一个事实！ 　　谁能想到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在一位博学大儒面前侃侃而谈，而大儒居然听得如痴如醉，甚至已经激动地不能自拔！ 　　这已经不是所谓的学术交流，而是单方面的吊打了！ 　　因为两者就经济学这个领域而言，张毅无疑已经走在了陆元朗的前面！ 　　不过几人都没有做声，而是继续倾听张毅和陆元朗接下来的谈话。 　　“不过这所谓的原则其实也可以说不是原则！”张毅眉头微微一皱，因为涉及到原则这个问题，那么就可能会牵扯到国朝的政策以及其他的东西。 　　作为一个想要游离世外的闲散男，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只是上面的言论，他可以用突发奇想，甚至可以说自行领悟，可是如果牵扯到核心的东西，而说的太多，那么他便根本无法解释！ 　　而所带来的结果便是他无法接受的结果！ 　　“不是原则……不是原则！那原则又是什么？”陆元朗不断的重复这一句话，整个人渐渐的陷入了沉思。 　　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铜钱中空外园其实便是取自方圆之意。 　　可是……可是张毅在确定了经济有规矩，有方圆之后却推翻了这个理论，说原则可以说不是原则……这让他脑子变得异常的混乱。 　　如果这句话是被人说的，哪怕是李纲，甚至是房玄龄，那么他也恐怕只是一笑而过，因为她自问在经济一道上整个大唐无人能出其右。可是张毅却不同，刚才的话别看就那么区区几句，甚至只是一个解释，但是他却知道，这里面所包含的东西。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一时间陆元朗心里有些感叹，难不成自己这些年的研究一无所用不成？ 第一百八十九章 明悟 　　渐渐地，陆元朗似乎着魔一般，整个人顿时就变得有些疯癫，嘴里也不断的嘀咕一些众人不明所以的话…… 　　张毅顿时傻了，不是傻而是被老头的样子给吓着了！ 　　没想到啊，自己不过就是随意说说，他居然还钻牛角尖了！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一根筋的学术研究狂？ 　　“栗子……你……”李承干也被吓坏了，张毅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堂堂大唐的五经博士给忽悠的魔怔了。 　　毫无疑问，张毅闯祸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李泰便一声惊唿：“泾阳县伯冲撞陆师，快叫太医啊！” 　　话还没说完，就撒开腿，朝门口跑去。 　　“对，叫太医！”李承干也顿时清醒，快步上前想要扶住疯魔的陆元朗。 　　只有张毅死死的看着已经跑到了身旁的李泰，心里怒火万丈！ 　　泾阳县伯冲撞陆师！ 　　这特么好大的一顶帽子，他难道不知道这句话会压死人吗？ 　　众所周知，就连李承干还在这里，都看到两人只是学术交流而已，可是到了他的嘴边就变成了顶撞！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开玩笑性质，而是陷害了！ 　　要知道，尊师重道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在整个师徒体系下，这种师为父的观念早已深入人心，而顶撞恩师这是什么性质？ 　　岂不是说他张毅已经无法无天到要欺师灭祖了么？ 　　“大唿小叫作甚？” 　　突然，就在整个学堂已经变得有些哄乱，而李承干已经走过来的时候，李纲威严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李纲一到，先是看了看正疯魔的陆元朗，见他虽然嘴里喋喋不休，不过却并不是精神失常的样子，反而像是在明悟一般的喃喃自语。 　　看到这个情况，李纲顿时脸上立刻便浮现出了一丝笑意，看来老友这是要顿悟了！ 　　不过当他转过头的时候，脸上就变得冰冷起来，先是让学堂里的其他皇子公主散学离开，让学堂里保持安静以便老友沉思，然后又将几人叫出了门外，才冷冷的看向了一旁正幸灾乐祸的李泰。 　　“李泰你可知错？”李纲的脸上充满了怒火。 　　“李师，我……”李泰顿时就吓傻了，他想不通为何李纲没有处罚张毅这个肇事人，居然如此严厉的问起了他。 　　虽然，李泰心里有些惊慌，刚才他确实有那么点儿想要陷害张毅的心思，不过在他看来应该问题不大，并且事实上陆元朗也正是因为和张毅坐对之后才出现魔怔，如此一来只要把张毅顶撞张毅的事情做实那么张毅绝对是有口难辩。 　　毕竟张毅刚才的事情学堂中所有人都看见了，但是因为其他的皇子、公主年纪幼小根本就听不懂两人的言论，或者说他们都不知道两人到底在说什么，而唯一看见的便是陆元朗和张毅坐对之后陆元朗发了疯，而这便已经足够了！ 　　有人证，有事实，还有他这个魏王一旁鼓舌，就算是李承干在一旁解释……恐怕也无济于事！ 　　可以想象，一个顶撞恩师，并且将恩师气得发疯的人以后再大唐朝堂上还有没有立足之地？这样的人还如何帮助太子？ 　　这便是李泰想要的结果！ 　　然而被李纲如此一问，李泰不禁也冷静了下来。 　　他在思考李纲为何会问出这句话，而且为何还出现的如此及时！ 　　瞬间，他便想到了许多问题，当下立刻就低头认错，道：“弟子知错，方才泰应该先扶起陆师，待他稳定之后再着人前往太医院请太医，弟子莽撞，还请李师恕罪！” 　　“是吗？”李纲依旧死死的盯着李泰。 　　刚才李泰的那句话简直就是诛心之言啊！如果不是自己和两位博士在场，恐怕如果陆元朗未能清醒过来，说不定张毅便将被他陷害深入无间地狱。 　　可是这时候李泰居然不知悔改，反而避重就轻，妄图转移视线！ 　　“回李师，弟子刚才看见陆师魔怔心里惊慌，脑子一片空白……”李泰的表情简直就快要哭出来了，双手环举，一副知道犯错后心中愧疚万分的模样。 　　“哼！你且先回去，将《论语》誊抄十遍，待明日交由老夫查验！”李纲哼了一声，对于李泰的表现可谓是失望之极。 　　待李泰离去，张毅这才一脸严肃的拱手见礼，见过李纲之后便要请罪，道：“学生张毅请李师责罚！” 　　“那你错在何处？”李纲脸上的冰冷之色已经散去了三分，脸上所有所思，看着恭恭敬敬立于身前的张毅。 　　“弟子……弟子也不知错在何处？”张毅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要认错的好。 　　至少，自己不能认错！ 　　如果一旦认错，那么冲撞陆元朗的事情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恩！既然你补知和错却为何要向老夫认错？”看着张毅一脸纠结的样子，李纲摆了摆手，示意张毅起身，然后叹息道：“如此看来是老夫之责啊！” 　　说话间李纲不禁看了看学堂中已经安静下来，但是却一直在沉思的陆元朗道：“老夫没有想到你在经济一道的领悟上居然如此之高！哎！未能明之你所学，而自以为是的给你找老师，看来是老夫太自以为是了。 　　孔子便曾经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果然所言非虚啊！张毅，刚才你与陆元朗两人之间的坐对老夫其实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对于里面的东西实在汗颜，勉强能够听懂，不过仔细一回味却不知究竟何意。特别是你最后那句是规则却又不是规则更是令老夫百思不得其解，依老夫看来元朗正是因为这句话才陷入了明悟之态！” 　　“明悟？”张毅有些吃惊。 　　对于明悟这个词语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哪怕是在后世所听到的也不过只是顿悟，而且还是佛教或者道家的一种叫法。 　　难不成陆元朗还能像传说中修真那般一朝顿悟然后飞化成仙不成？ 　　“不错，正是明悟！”李纲解释道，其实我们做学问也如同工匠研制事物一样，在自己不懂的地方往往就会出现瓶颈，所以就需要静心慢慢体会，慢慢去琢磨。 　　而这个过程便是明悟！不过明悟和我们通常所说的思考也差不多，区别的是思考我们一般是在情思绪定中进行，而明悟便是在思绪混乱中进行，前者对人毫无伤害，而后者却是有一定的风险啊！” 第一百九十章 心思 　　经过李纲的解释，张毅总算明白了。 　　刚才还以为明悟有多么的高大上，弄了半天除开词语的修饰，其实就是遇见了问题一时之间解决不了，然后……然后就钻了牛角尖！ 　　“李师，就是不知陆师有没有什么危险？”张毅诚恳的问道。 　　作为当事人，张毅还是有点儿担心。毕竟这事儿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如果真的出点儿什么问题的话，那么不说责任问题，就算他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李纲笑道：“无碍！元朗此次顿悟有益无害！” 　　说着深深的看了张毅一眼，继续道：“只要过了，他便能更上一层楼，即便是不过也不过是三两日的功夫而已，到时候便能自行醒来！ 　　不过倒是你，对于经济一道似乎很有研究，不知你以前可曾有人教授？” 　　听了李纲的解释，张毅终于松了一口气。 　　既然陆元朗不是真的发疯那就是好事儿，至于陆元朗到底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张毅就管不着了。 　　只是心里却隐隐有些后悔，虽然已经刻意的隐藏了很多东西，但是还是被李纲发现了一点儿马脚。 　　不过幸好只是一点儿，张毅相信，如果自己和陆元朗再说多一些，那么即便是想解释也都没办法解释了。 　　“李师说笑了！”张毅赶紧拱手，朝李纲道：“学生的家底您老人家应该也知道，家父当年不过是一介府率而已，虽曾经蒙学那也只是识字罢了！” 　　说着张毅便是一脸的苦笑，摇了摇头，仿佛一副不堪回首的样子道：“后来又去了岭南，那边也没有条件……” 　　“到是苦了你了！”听到张毅说起了岭南，李纲也不禁深深的无奈。 　　他非常清楚岭南试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能够回来，其实就冲这一点来说张毅在那边就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可是这样的一个人不仅回来了，并且还从李二的手里拿到了一个爵位，这其中所付出的艰辛和努力绝对是分不开的。 　　不过，从这里也说明了张毅并没有老师，完完全全的凭借的便是自己的领悟，当然张毅要造成的效果也便是如此。 　　毕竟，如果有老师的话，很多地方，很多知识可以推到老师身上去，可是这其中也有着很大的弊端。 　　你这老师是谁？家住何处？有什么来往？ 　　这一些都是问题！ 　　毕竟人是群居动物，为了生存，为了不脱离世界，就必须融入社会，由此便有了其生存造成的交易、活动等诸多痕迹。 　　而这些痕迹根本就无法清除，所以撒这样的谎言无异于找死，给自己挖个坑往里跳！ 　　虽然说没有师傅解释有些困难，但是在一定的条件下还是能解释的通。 　　就比如经济，正如李纲说的那样，三人行必有我师，虽然陆元朗再大唐的经济学领域中算得上是高人，但是学问这东西，谁又能保证自己第一呢？ 　　或许就是人家的一个想法对了路，就能比你先进也说不定！ 　　所以，张毅这么说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给出的答案。 　　“不过张毅，既然你对经济一道有兴趣，并且照老夫看来也非常适合，为何你不拜入元朗名下，却错失良机呢？”李纲看着张毅温文尔雅，对自己恭恭敬敬的样子心里就再一次燃起了爱才之心。 　　在他看来，陆元朗和张毅两人都可谓是经济领域中的人才，陆元朗就不说了，那已经是经过了检验的国之栋梁，而张毅从种种迹象表明他所欠缺的也不过是经验和基础罢了，只要能够在陆元朗门下多打熬几年，等到陆元朗归天，那么李二集团中经济领域那还不是他张毅说了算吗？ 　　到了那个时候，何愁没有用武之地？ 　　朝着李纲再此施礼，张毅诚恳道：“李师，您也知道小子志不在此，在于乡野之中！对于您和陆师的好意只能在此谢过了！” 　　李纲失望之极，最终一腔爱才之心只能化成一声长长的叹息！ 　　…… 　　“栗子，刚真实吓死我了！”出了学堂，李承干就一把拉住了张毅，直到走初了好远才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对张毅道：“你知道不知道，刚才要不是李师，你可就百口莫辩了！” 　　说话间，李承干不由得擦了一把冷汗，一屁股坐在了楼台边的石台上继续道：“再说了，陆师有意收你入门下，这等好事儿简直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儿，你怎么就拒绝了呢？” 　　“好事儿？呵呵！”张毅将手里的提笼放了下来，也坐到了石台上，笑道：“或许对你很多人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儿。有了陆师这尊靠山以后飞黄腾达应该不是问题，可是你想过没有，我现在已经是伯爵了，有身份，有地位，也有土地，还有一大帮子仆役和婢女，可以说对于好多人来说，他们需要的东西我已经有了，又何必那么拼命的去争取呢？” 　　看着李承干不屑的看着自己，张毅知道，伯爵这个爵位他很是不屑。不过这东西也没办法和他解释，虽然伯爵在朝堂上算不的什么，甚至长安那句爵爷多如狗的传闻让一个小小的伯爵看似不值钱。 　　可是那也是仅仅正对于长孙冲、房遗爱这样的超级权贵来说。 　　而事实上整个大唐加上男爵、子爵，所有的勋贵也不过一两千人字数。 　　要知道，这可是整个大唐，几百万平方公里的超级帝国，即使是初唐的人口基数少，但是怎么也有千、八百万，而从这么庞大的人口基数上才这么点儿勋贵，难道还不值钱？ 　　“可是……”李承干被张毅噎的说不出话来。 　　张毅笑道：“所以说，我的理想就是当个纨绔，或者就在庄子里当我的大爷，这样的日子就非常好，犯不着为了一点儿所谓的功名去拼死拼活的！ 　　再说了，你刚才也说了，就先前那事儿若不是李师我可能就被你的好弟弟给弄死了，就算不死一个冲撞恩师的罪名也跑不掉。所以你啊，还是别劝我了，当我是兄弟，就把这两提提笼帮我带给你妹妹，怎么样？” 第一百九十一章 猜猜他干了什么？ 　　李承干看了看提笼，眉宇间立刻就露出了一股为难之色，顿了顿，然后才盯着张毅问道：“栗子，你真的对晋安有意思？” 　　不是李承干不想帮忙，而实在是这事儿它不地道。 　　虽然他也非常希望张毅和晋安能够在一起，毕竟要是成了那么简单的来说他李承干就是张毅的姐夫了，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两人之间也会因为他的帮忙成为一个阵营的人。 　　对于张毅，说实话李承干再也没有以前的轻视。甚至说他把张毅的重要性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要知道，这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无论是当日李二和李纲与张毅的问对，还是昨日张毅与陆元朗的坐对，都说明一个问题。 　　那就是张毅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比如无论是李二，还是李纲，又或者是长孙，又或者说是他自己，心中都非常清楚，在他们看来目前的张毅虽说仅仅只有十五岁，可是只要稍加打磨之后绝对是一位栋梁之才！ 　　而之所以他们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张毅滑头的性子忍让，最多的还是这个原因。 　　特别是当他把昨日陆元朗与张毅的坐对告诉长孙无忌之后，长孙无忌那‘鬼才’两个字的评语，无疑便再一次坚定了他要将张毅收归己用的想法。 　　“你还以为我开玩笑不成？”张毅看着李承干道：“太子殿下不会昨儿说了话就忘了吧？” 　　说着又指了指一旁的提笼。 　　“那到不是！只是觉得这么做……终究是不太好！”李承干脸色阴晴不定，但是还是再次劝慰道：“栗子，说实话，我还真不看好！先不说你现在只是个伯爵，你们之间的身份有点儿差别，就算是史家他也不会同意啊！ 　　你想想，史大奈那可是突厥对我大唐的第一个降臣，无论是我父皇，还是朝堂上的诸公都非常重视，正因为如此才有了晋安被我父皇赐婚给他儿子史崇俊的事情。可以说你这要是……” 　　李承干没有继续说下去，其实意思就三个字，不看好！ 　　“就一句话，帮不帮就行！”张毅也是烦了，直接拿着所谓的兄弟说事儿，道：“成不成看天意，也看陛下的意思，不过帮不帮就看你了！说实话，自从第一见到李慧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这辈子还就看上她了，你要是不帮就当我没说过，只需要保密就成！”话一说完，就直愣愣的看着李承干，等待他的抉择！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李承干权衡了一下，牙齿一咬只好点了点头，然后提着两只提笼便朝李慧的住所走去…… 　　看着李承干离去的背影，张毅心里充满了期待，不过一想到即将要去向李二请罪，整张脸就郁闷起来。 　　顺手叫过一位小太监，不着痕迹的塞了一颗银豆子，张毅笑道：“这位内侍，不知道能不能麻烦带个路，我这儿有事儿得去面见一下陛下！” 　　对于张毅，其实皇宫里知道的人已经不少了，特别是在银豆子的威力下，内侍很快就应允了张毅的要求，笑道：“既然伯爷有要事需要面见陛下，咱家自当为伯爷通报才是！只是陛下到底愿不愿意见伯爷，咱家还需要给伯爷说明，这全的看陛下的意思呐！” 　　小太监一边表示自己只是领个路、传个话，然后右手朝前边一伸，就带起路来！ 　　滴水不漏啊！ 　　张毅不禁对这位小太监高看了一眼，然后便跟着一路朝甘露殿走去。 　　或许是因为没有李二或者李承干带路的缘故，一路上的盘问就显得有些多，直到到了甘露殿的时候这种盘问才停止。 　　“伯爷，您在这儿稍等，咱家这便去给您通报一声！”小太监非常有礼貌的让张毅在一旁等候，然后就快步的朝里边走去。 　　站在门口，张毅就觉得自己像个马猴，因为在一种侍卫牢牢地盯着，总觉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当然，也没坐的地方，于是就傻愣愣的站在门口，等候召见。 　　等了小半个时辰，没有传唤，小太监也没有出来，这种被人当猴看的感觉就越来越突兀，直到脚都因为站立太久显得有些麻木之后，耳边才想起了一阵儿的脚步声。 　　“这不是泾阳县伯吗？怎么今天这么老实站在这儿？” 　　声音很是熟悉，还带着一丝调笑的味道！ 　　张毅这才朝着后边声音的来处一看，只见长孙正笑着打量着自己，不仅如此，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宫女和太监，前唿后拥的和自己比起来……那简直就是…… 　　“呵呵，小臣见过娘娘！”张毅赶忙上前见礼，然后讨好道：“娘娘这是亲自过来探望陛下？” 　　对于长孙的到来，张毅觉得是个希望，心说着只要马屁拍的好，她还能不带自己进去？于是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变得灿烂起来，手里见礼的姿势也更加的标准，完全就是一个少年勋贵的楷模。 　　“恩！”长孙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你不在学堂那边好好的跟着先生进学，跑到陛下这儿干什么？不会是气得先生们发脾气不要你这个学生了吧？” 　　张毅顿时一惊！ 　　没有想到啊，这都能差个八九不离十，就这，张毅就不得不感叹女人的第六感之准确！ 　　还别说，想到陆元朗，自己还真的就把先生气得不要他这个学生了，而且还差点儿把人给气疯。要不是如此，他怎么会跑到甘露殿找李二请罪？ 　　不过……接下来，张毅就有些尴尬起来。 　　“娘娘，小臣这……不是向陛下请罪来了吗？”张毅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身子微微的朝后边退了一小步，解释道：“不过当时……” 　　“哼！早就知道你小子不务正业，没想到你还真把先生给气着了！给本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长孙的脸色立马就变得严肃起来，以至于身上顿时就如同爆发了小宇宙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还能怎么回事？”正在张毅想要解释的当口，李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身后，朝着两人道：“人家元朗先生看他在经济一道上还有点儿灵性，本来打算收他当个关门弟子传授衣钵。皇后，你猜猜这小子干了什么？” 第一百九十二章 出问题了！ 　　“难不成她还堂上和先生谈钱？呵呵！”长孙莞尔一笑，脚下莲步轻移便已经到了李二身边，继续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小子就该好好的处罚一下了！”说着，又侧过头朝张毅问道：“小子，你是说罚你的俸禄好呢，还是让陛下打你的板子？” 　　可以罚俸禄？ 　　张毅顿时就燃气了希望！ 　　就朝廷每个月给的那点儿东西，说实话他还真不在乎！ 　　不仅是他不在乎，可以说朝廷里几乎一大半的官员都不会在乎。如果真的指望那点儿禄米过活的话，估计一个个的都该饿死了。 　　正在高兴，寻思着是不是该感谢一些长孙，再顺便拍两句马屁李二又发话了。 　　“他要是真在学堂上和先生谈钱就好了！陆元朗你也知道，在经济领域乃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本着好心准备收着小子为关门弟子，这小子就在学堂里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不愿意！” 　　“不愿意？”长孙也是一惊，愣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陆元朗这个人她是知道的，李二还是秦王时候的主要幕僚之一，若不是如今年纪大了，指不定在朝堂上也是一位唿风唤雨的人物。 　　可是就这么个泰斗式的人物收张毅为师，这小子倒好，居然还拒绝，这特么让陆元朗怎么下台？ 　　别说是赶他出学堂，没让人抽他一顿就算好的了！ 　　李二苦笑了一笑，朝着正要训斥张毅的长孙摆了摆手，郁闷道：“这还不算，这小子不仅当堂拒绝了陆元朗，还当场和陆元朗摆下阵势坐对，愣是用经济二字作为论点，把陆元朗给差点儿气疯了，到现在还在都还没有清醒过来。 　　据陆家传来的消息说，这一日间人就念叨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若不是李纲先生过来帮他求情，朕早就收拾他了！” 　　听到李纲找李二给自己求情，张毅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有李纲这番话，虽说估计依然会受到惩罚，不过想想也应该问题不大，指不定还真的就正如长孙说的发钱了事呢！ 　　不过对于李二的话，张毅就郁闷了，和他儿子李泰一样，完全就是在带节奏啊！ 　　什么把人给气疯了，这可不就是把他往锅烟灰上面黑吗？ 　　“陛下，陆师那儿不是疯了，据李纲先生说那叫明悟！”张毅赶忙在一旁解释，说道：“据说这明悟一旦清醒，这学识就蹭蹭蹭的往上涨，乃是不可多得的契机啊！ 　　您看，陆师本就是天下间少有的大儒，一旦经过这次的明悟，那简直就是如同文坛半圣一般的人物啊！说到底，小臣不过是帮着陆师提供了一个契机而已……” 　　“这么说朕还要感谢你不成？”李二轻哼了一声，继续道：“别拿明悟之类的东西来诓骗朕，那只不过是对外的一套说词罢了！ 　　陆元朗……”正说着，李二突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情，神情一愣间，然后对张毅问道：“对了，泾阳那边据说突然多了不少的灾民，而且还都一个个的往张家庄赶，你不打算跟朕解释解释吗？” 　　灾民往张家庄赶？张毅一脸懵逼！ 　　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儿啊！别说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不敢开口啊！ 　　不用问，就照着李二如今的脸色看，就知道他老人家心情很不好，要是一但发怒，可就不是几斤铜钱能完事儿的了，指不定就数罪并罚什么的。 　　“陛下！”张毅赶忙正色道：“小臣根本就不知情啊！前两天小臣从家里来长安的时候还好好地，一路上虽有灾民，不过也仅仅只是在泾阳城边一带。况且有官府赈灾，虽说粥是少了点儿，不过也能活命，据小臣所知，他们一般都靠在墙角休息，以此减少活动量来减少体内的消耗。 　　至于您说有大量的灾民往张家庄赶，小臣就有点儿纳闷了。您和娘娘都知道，小子那是整个人都钻进了钱眼里的，每一个铜钱对于小臣来说都是命，万不可能感触施恩不求回报的蠢事来的！” 　　“放肆！你居然说陛下蠢！”长孙立马就河斥起来。 　　两只眼睛鼓的跟铜铃般大小，还怀着身孕呢，就不知道人一上火对胎儿不好，居然还敢动气！ 　　不过谁叫人抓住了自己的小辫子呢？ 　　张毅头上瞬间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暗自不断的郁闷，心说哥们怎么就忘了天底下还真有人施恩不求回报，整日里惦记着灾民的伟大的、英明的李二陛下呢？ 　　当下，张毅赶忙道：“娘娘，小臣不是那意思！陛下对于小臣，乃至于整个大唐来说都是最英明神武的帝王，他赈灾乃是为了芸芸众生，是人性最高，最无私的一种体现。 　　至于小臣，倒是市侩了点儿，不过在陛下和娘娘的感召之下，小臣决定幡然醒悟重新做人，争取做一个对大唐，对陛下有用的人！” 　　说着，张毅又可怜巴巴的看了看李二，道：“不过灾民赶往张家庄的事儿，小臣还真不知道，不知可是有人弹劾小臣，还望陛下慧眼如炬，明断一二啊！” 　　牵扯到了灾民，就绝对不是一件小事儿。 　　正如李二所说，以及所做的那样，他可以无私的为大唐所有百姓谋福利，因为他是皇帝，施恩于天下那是他的本职。 　　可是如果这个人换成了张毅，或者其他任何人，那么这个本质就成了问题，就成了和他李二抢生意，即便是真的出自于善心，那么都成了问题。 　　所以对于这个问题，张毅就必须解释清楚，正所谓龙有逆鳞，一但招惹了李二的这条禁忌，那么无论是谁肯定都没有好下场！ 　　李二仔细的看了张毅好一会儿，才从袖口里掏出了一个奏折，丢到张毅身前，道：“这便是上午泾阳县令送过来的奏折，你自己看看吧！” 　　声音依旧有些冰冷，不过却是缓和乐乐许多，张毅结果奏折一看，果然里边的主要内容正是大量灾民流入张家庄，不仅如此，甚至里边还详详细细的以事实为证，就连人数都统计的清清楚楚！ 第一百九十三章 灾民的安置办法（上）三更到！ 　　张毅不由得大惊，既然有凭有据，就不可能空穴来风，而转瞬间他立马就想到了一个可能！ 　　张家庄的建设计划开始了！ 　　想到这儿，心里微微定了定心神，然后对李二道：“陛下，小臣这突然想起来了，这奏折上的事儿……恐怕是真的！ 　　不过小臣敢用良心担保，这事儿小臣绝对是为了咱们大唐着想，原本也是想给您写个折子什么的，可是您知道，小臣有点儿懒，而且字写的也不行，所以就耽搁了下来。 　　前几天对庄子里也做了点儿交代，本想着等过一段时间，检验检验下成效再向您禀报的，没想到……” 　　“没想到奏折都已经递到了朕的御案前面？”李二接口道：“前些时日才给你晋升了爵位，才这么几天的功夫又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说着，就看向了长孙，对长孙道：“皇后，这事儿归你管，你说该如何惩治这小子！” 　　作为皇帝，别说一个小小的泾阳，就算是大唐任何一个地方，只要他想知道，必然能够把一切事情的详末都能知道个真真切切！ 　　张毅就不相信，张家庄的事情他不知道。 　　不过既然他把事情的处置权推到了长孙的头上，张毅就觉得这里边肯定有蹊跷了。 　　要知道，长孙处置和李二处置就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李二代表的是国法，而长孙代表的却是可以周旋一二，只是一想到周旋的代价张毅顿时就知道，相比李二这又是发现了什么东西，自己不好意思开口，愣是绕着弯儿让自己‘心甘情愿’的拿出来。 　　想到这儿，张毅就不由得开始思索张家庄到底是那样东西让这位爷给惦记上了。 　　水泥，应该不可能，毕竟虽说当初是弄了那么点儿，不过自从修了宅子之后就封了窑。 　　而孵化场，也不可能，虽说其中的利益也不错，不过以李二的气度应该还看不上这么点儿小利。 　　药材？ 　　也不可能！ 　　药材生意都已经成了皇家的专有生意了，虽说长安的几家勋贵还零零散散的弄了点儿，那也不过只是他们家的九牛之一毛…… 　　长孙总是能够在很短的时间里读懂李二的用意，在李二温柔的搀扶下朝着前边不远的假山旁边落坐之际，就已经胸有成竹的和李二对视起来。 　　“张毅，和本宫说说，你要这么多人想要作甚？”长孙坐在当初从张家那儿顺来的躺椅上，慢悠悠的自顾自一边调整这坐姿，才看向一路腆着笑脸跟过来的张毅道：“足足三千多人，还净是青壮，据说进了你的庄子还不许随意出来，今日不给本宫解释清楚，你就不用回去了！反正你不是喜欢铜钱么？本宫就帮你求求陛下，让你他在内务府赏你个差事儿，天天和铜钱打交道如何？” 　　又在唬人！ 　　而且又是一顶天大的帽子往人的头上压！ 　　三千多青壮，许进不许出，特么的就差没有说造反了！ 　　这样的帽子，她也想的出来！ 　　不过张毅却是不敢再着上面含煳，因为只要是臣子，不管你有没有造反的心思，一但有人弹劾，就算真的没有，也能给你弄出点儿事儿来。 　　更何况，招募灾民张家庄还真干了，不仅干了，甚至按照以前和庄子里商量的那样，还会源源不断的招募。 　　毕竟实惠不是？ 　　几顿饭，然后三五个小钱就能让人甩开了膀子给你卖力气，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如果不把握住了那才是傻子。 　　“娘娘，招募灾民倒是有，不过那也是小臣准备为了修建庄子用的！”张毅赶忙做出一副惊惧之色，然后慌忙的解释道：“至于奏折里说的，许进不许出，那完全是为了预防瘟疫，就前段时间小臣还专门给陛下写了折子，就是关于如何防御瘟疫传播的。” 　　说着，张毅又看了看老神在在的李二，继续道：“您二位也知道，小子就是个人穷志断的主儿，正如刚才小臣说的那样，做这事儿那可是天地良心为了咱们大唐着想啊！ 　　陛下，您想想，就比如这次的蝗灾，我大唐上下的灾民何止千、万，一个个的背井离乡四处逃荒，农田被闲置，人也在逃荒的路上消耗时间，不仅不能有丝毫的产出，相反只要生存，就需要大量的粮食。 　　就以泾阳为例，泾阳那边目前至少有将近三万的灾民，如果除开妇孺，那么其中就有将近一万的壮劳力被白白的浪费在了那边。 　　咱们姑且不说为了养活这帮子人，光是朝廷每日所需的开销算成铜钱就不下五十贯，而且朝廷还需要防止他们因为无事可做滋生犯罪，如此一来还需要专门派遣一定的军士前去镇压，这一来二去不仅劳民伤财，最关键的是效果也不太好。 　　所以小臣就想出了个法子，让他们通过干活来换取食物，或者说报酬，如此一来他们可以吃的更饱，同时也能稍微赚点儿钱为来年的生活做些长远的打算。而朝廷这边也不用再浪费粮食和精力！ 　　当然，这些东西都只是个设想，在没有一个稳妥的解决方案的时候小臣自然不敢乱说，这才以张家庄作为实验的对象，就是想从中找出一条安置灾民的办法来，献给陛下。” 　　“你的意思是说咱们以前安置灾民的办法有误？”李二不禁一惊。 　　对于灾民的安置，千百年来其实早就已经形成了如同现在一模一样的管理办法。那就是首先集中在一块儿，然后对其赈灾。 　　当然这赈灾得目的一方面是为了让灾民不至于饿死，另一方面也是防止有心人借机造势生乱。 　　可是现在当张毅道出了事情的本质，并且有了一条更加看似可行，并且能够将损耗降到最低的一个方案的时候，李二作为大唐的皇帝顿时就坐不住了。 　　其实不仅仅只是李二，就连长孙也目瞪口呆！ 　　作为皇后，她可谓是掌管六宫之主，无论是以前作为秦王妃，还是现在，对管理人这方面的事情都有了非常深厚的经验。和李二不同，李二乃是通过他人实行管理，而她却是直接经手，所以便更能揣测出张毅办法的可行性。 第一百九十四章 灾民的安置办法（下） 　　“你的意思是朝廷其实可以用这些灾民做事，然后按需给他们分配粮食？”李二突然看向张毅，说道：“可是如此一来会不会引起灾民的不安情绪？另外朕又上哪儿找那么多庄子给他们建设？” 　　李二有些迟疑，虽然张毅的办法看似可行，不过作为帝王，他瞬间也考虑到了其他的问题。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如果按照张毅的字面理解，灾民做事发放粮食，可是没有做事的呢？或者不愿意做事的呢？这些其实都是问题。 　　毕竟青壮只是灾民的一部分，而更多的确实失去了劳动力的老人和儿童，而这一部分人因为不能参与劳动，那么他们显然就不可能得到粮食的分配。 　　如此，一部分人得到了粮食，另一部分人得不到粮食，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那么灾民中出现问题就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陛下，其实很简单！朝廷只需要出台一个政策，比如现在的赈粥，其实也可以施行下去，不过施粥的对象我们可以只规定为丧失了劳动力的这一部分人群，至于其他的，呵呵！有手有脚的，如果想要吃白食，这就没必要了吧？”张毅拱手道：“至于没有庄子给他们建设就更好办了！ 　　城墙需要修缮、河堤需要加固、甚至道路也需要进行平整……小臣觉得咱们大唐不是没有事儿做，而是事儿太多没人做！更何况……” 　　说到这儿，张毅眼珠子转了转，卖了个关子。 　　“何况什么？”李二不禁问道。 　　对于张毅这种说到关键时候就卡主，长孙一个巴掌就抽在了张毅的脑门子上。 　　她这一手还是学的李二，不过施展起来却是非常的顺熘，拍完人这才道：“小小年纪居然就学会了卖关子的坏毛病，难不成你还想陛下等你显摆完了在讲不成？” 　　脑门子有些疼，不过不敢躲。 　　看着长孙已经略微发福的肚子，张毅只好忍了。如果长孙因为拍人不爽，而因此动了胎气，那就是大事儿了！ 　　抬起头，顺便将脑门子调整了一下角度，以便于长孙更好的下手，嘴里赶忙道：“不是小臣不说，实在是陛下、娘娘，你们也知道小臣这爱财如命的性子，这法子自然有点儿小家子气，怕是如果陛下用这法子伤了陛下的慷慨之风啊！” 　　李二，在外面绝对是一个慷慨的皇帝！ 　　对于这一点，无论是勋贵，还是百姓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在慷慨的后背他老人家对于熟人，就不显得那么慷慨了。张毅算了算，他李家就只是从自己手里顺走的好处，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更比如药材、成药、农药、盐巴这些长久生意，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段时间又是天灾、又是民怨的，如果没有一点儿底气撑住，张毅觉得这位慷慨的帝王估计早就发了疯的拿那些屁股都冒油的士族开刀了。 　　“哦？这么说来还是个省钱的法子了？”长孙瞬间就明白了张毅的意思，笑道：“陛下登基以来便是提倡节俭，如果你的法子能够既省钱又能办实事儿，陛下怎么会怪罪与你？相反还会给你奖励呢！说吧，就算你即将要说的法子冒犯了天威，本宫也替你求情如何？” 　　有了长孙的话开头，李二立刻便道：“既然皇后替你求情，那朕便让你畅所欲言，无需担心罪责如何？至于你冲撞陆元朗和擅自收容灾民的事情，朕也会对你网开一面！” 　　…… 　　张毅一阵无语，自己出主意到成了洗刷罪名的由头？刚刚长孙才能诺的奖励就被李二轻描淡写的一笑而过？ 　　他不带这么坑的啊！ 　　要知道，张毅这会儿可是想要奖励，想疯了！ 　　就一个追求，希望的就是伟大而又仁慈的李二陛下能够将晋安公主李慧下嫁给自己，这鸭子还没煮熟特么的居然就飞了…… 　　“那就谢过陛下隆恩了！” 　　张毅无奈，谁叫人家是皇帝呢？ 　　不仅要摆出一副谈及涕零的模样，而且还要发自内心的喜悦，幸好前后两世怎么着也学了一点儿演技，否则还真是个难题。 　　李二微微点头，非常满意张毅的表现。 　　张毅这才道：“就像小臣刚才说的，咱们的事情很多，需要大量的劳力，既然如今正在闹灾，所以咱们不如把该建的、该修的东西都统统处理好。 　　比如河堤，比如沟渠，又比如道路，这些东西修好之后也是为了来年的种植做好准备！” 　　“恩，不错！这个在理！”李二点了点头，认可了张毅的说法。 　　张毅接着道：“至于刚才娘娘担心的钱财和粮食，在小臣看来根本不足为虑！您也知道，正因为闹灾，所以就现对百姓来说，其实只要能够吃口饱饭就已经不错了，更何况那些逃灾的人！所以，小臣觉得，这个赈灾，咱们自然要赈，不过却是需要有目的的赈，有的时候如果朝廷不好下手，我看不如直接交给一些个勋贵或者个人来办！” 　　“勋贵？个人？这个怎么说？”李二听得津津有味，甚至干脆也让一旁的宫女摆上了张躺椅躺在上面，听张毅的解释。 　　“呵呵！这自然有个说法！”张毅笑了笑，不好意思的道：“无论是陛下还是朝廷，自然需要几分脸面，所以有的时候办事儿就会显得有些束手束脚。我先前说了，年轻力壮的人咱们不养，如果让朝廷来做，陛下您说朝廷会怎么做？” 　　“都未灾民，自当一视同仁！”李二想了想，回答道：“你的意思是如果赈灾的变成了个人，或者勋贵，这些人就？” 　　“不错，小臣正是这个意思！就比如小臣，就完全没有丝毫的顾忌，就拿修缮泾阳县城的城墙来说，如果是朝廷，没有一万石的粮食恐怕根本不可能完成，可是如果是小臣的话，顾忌五千石就够了，那么这一来一去就节省了五千石！” 第一百九十五章 勉为其难的收下 　　“不可！”长孙当即否定了张毅的说法，直起身子盯着张毅道：“如果全用了青壮，那其他的妇孺怎么办？难不成都饿死不成？” 　　看的出来，她似乎非常的愤怒，甚至根本就没加任何掩饰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在她看来，张毅这么做显然已经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当然也是触碰到了国朝的底线，如果为了用人只考虑青壮劳力，而放弃妇孺的话这便是一个禁忌。 　　无论是作为一个皇后，还是作为一个女人，她都必须站出来训斥张毅。 　　“娘娘，您可能误会小臣的意思了！”张毅赶紧拱手道：“小臣说了，妇孺以及老人他们可以免费得到朝廷的赈粥，虽说是寡淡了一些但是绝对够他们活命只用。 　　您想想，其实算起来能够走到长安的人，出了个别的因为病痛原因之外，绝大多数的人都能干活。青壮可以夯土、垒石，可是妇人、小孩也可以打扫卫生之类的，总之都有事儿做，只不过是因为分工这分发的粮食或者铜钱有点儿区别罢了！” 　　李二已经再没有闲工夫听张毅的解释了，对于他来说解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作用。 　　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通的道理谁都懂，无非只是一个将劳力运用到极致的一个方式而已，所以听懂了张毅的意思，他立刻就准备撵人了。 　　“和朕的想法也差不多，不过还略显稚嫩，待朕和诸位老臣商议一番才能做决定！不过……”李二想了想，然后盯着张毅道：“泾阳那边的事情朕可以既往不咎，不过陆元朗的事情可不能轻饶了你！回去之后闭门思过三月，再罚铜五百斤如何？” 　　罚铜五百斤？闭门思过？ 　　张毅立刻就爽翻了天！ 　　五百斤铜钱算起来也不过就三四百贯而已，这点儿钱对如今的张大伯爷来说还不放在眼里，而闭门思过……岂不是就意味着不用到宫里上学了？ 　　想想也是，老李纲都明说了不找自己的麻烦，而好不容易被他们捣鼓出来的一个陆元朗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自然是再没有好老师教了。 　　想通了这一点，张毅立马将怀里的金牌给掏了出来，然后双手捧到了李二的跟前。 　　“陛下！这是您赐给小臣出入宫里的金牌！小臣想了想，还是退还给陛下吧！” 　　张毅的意思很清楚，退还金牌自然是将太子伴读的差事儿一起给辞了，虽说如今和李承干有了一点儿交际，不过能离远点儿还是离他远点儿的好。 　　一但没有了这份差事儿，哪怕以后李承干真的造反，也不至于受牵连。 　　“既然朕给了你，就还是放在身上吧！”李二皱了皱眉，淡淡的道：“反正以后你便归由皇后教导，以后出入宫门也方便一些！” 　　张毅一愣，差点儿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 　　千方百计的想要逃脱他们两位的魔掌，特么的绕来绕去又绕到了长孙的手里。 　　看着张毅一副郁闷的神情，李二倒是心情大爽，站起身屁股一抬居然走了。 　　“怎么了？由本宫教导与你你还心不甘情不愿不成？”李二一走，长孙瞬间就接过了话头。 　　张毅不禁苦笑，纠结道：“娘娘，小臣那儿有什么不情愿的，不过古语说的好，男女有别……小臣今天开春就已经满了十五岁，在乡间也算是能顶门立户的男子了。” 　　说着张毅再次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朝着自己露出了似笑非笑神情的长孙，继续道：“而且宫里边全是陛下的妃嫔、宫女什么的，小臣来来往往他不合适啊！” 　　“胡说八道！”长孙手一扬，又准备给张毅脑门上来一巴掌，只是手举到了空中又停了下来，笑道：“都还没成年呢，就知道男女有别了？告诉你，不光是你，但凡是未满十六岁的勋贵子弟都在本宫的管辖范围之内！至于你，你要是看上了那个宫女，本宫做主送给你也成！” 　　李二的宫女，还送给自己？ 　　对于长孙的所谓好意，张毅觉得自己没有那个福分消受，如果真的要了不出大事儿才怪。 　　不过话说回来，正所谓礼尚往来，虽然送宫女可能只是长孙开的一个玩笑，不过张毅还是从这句话里边听出了点儿眉目。 　　要知道，长孙可不是一个真正慷慨的人，就像后世里说的，对自己狠才是真的狠！她老人家为了给伟大的李二陛下节省点儿钱不断的消减后宫的用度，到现在长裙都还飘在脚面上，她能大方才怪。 　　不用问，就这刚刚在甘露殿门口想的一模一样，她要是没朝张家庄里边打什么坏主意，张毅打死他都不信。 　　“那小臣就谢过娘娘的美意了，不过小臣还没成年，所以宫女就算了吧！” 　　只要敢伸手，没准儿长孙还真敢外外送，不过这送过来的代价，估计有点儿大，虽然一直向往左右拥抱的生活，想了想，还是算了。 　　以长孙的口味，一个宫女她能卖成天价，估计伯爵府里的那点儿铜钱搬空了，也就够了。 　　“既然没有成年就别想着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长孙不经心的看了张毅一眼，然后对旁边的一个宫女问道：“对了，前几日听外边说张家庄出了个好玩的东西，据说史能把水从河里直接抽到岸上，还记得叫什么吗？” 　　宫女很明显早就经过了长孙的交代，赶忙回话道：“回禀娘娘，好像是叫水车，奴婢听说挺神奇呢！不仅可以抽水灌溉农田，还可以帮着人拉磨呢！” 　　张毅的脸都青了。 　　还说前几日，这根本就是忽悠人的。 　　前几日他张毅都还在庄子里呢！ 　　再说了，那段时间张家庄里边根本就没有一个外人，就算是用猪脑袋都能想到，这个消息必然是那些个探子探听张家庄招灾民做工的时候发现的，而且就在这两日。 　　亏的长孙装的那么像，跟真的一样！ 　　不过心里明明清楚，张毅却不敢说出来。 　　要是出说来的话那可不就是在打长孙的脸吗？ 　　“娘娘，真对不住，小臣刚刚还准备把水车图纸献给陛下的……”张毅立马会意，人家都已经提出要求来了，如果自己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就没意思了。 　　“哦？是吗？”长孙的笑容立刻就越发的慈祥起来，笑着对张毅道：“既然你有这份心本宫就勉为其难替陛下收下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 虎鞭多少年份的？ 　　花钱买平安，或者说拿利益换了自由。 　　不过……张毅的心情却是不错，至少李二和长孙并没有下令不准张家庄招募灾民做工，就从这一点上来说就是一个互利互惠的事情。 　　至少在张毅看来，大佬吃肉，自己喝汤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更何况一家水车的设计图还算不得什么大事。 　　一路朝承干殿前行，走了两次总算熟悉了路径，在这个时候张毅觉得假如李承干如果再能给自己带来一个好消息，那么他的心情将更加的愉快。 　　“伯爷！”一进门，小太监就笑着打招唿。 　　对于这样识趣的人，一小颗银豆子就丢了过去：“太子殿下回来了吗？” 　　“回伯爷的话，太子殿下已经回来小半个时辰了，还让小的在这儿等您呐！”小太监朝着张毅拱了拱手，然后就在前边引路，道：“还请伯爷随我前去！” 　　按耐住心里的激动，既然李承干都让自己去见他了，而且还让人等着自己，张毅的心就砰砰砰的跳了起来。 　　这岂不是说李慧那边……有戏？ 　　当然，一顿饭估计是看不出什么了，虽然见了两次面，不过张毅还是觉得人家不可能像后世电视剧里边的女主角一样，一眼就相中自己……虽说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不过……心里却更加的患得患失起来。 　　穿过庭院，从回廊一直朝前走，直到看到了李承干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邪火就燃烧了起来。 　　“哟，栗子你来啦！来，快坐！”李承干毫无自觉，手里边正拿着一只原本应该出现在李慧手里的卤猪蹄啃的那叫一个有滋有味，而桌上摆着的正是那两提笼菜，看到张毅过来，居然还好意思拿起杯子打招唿。 　　“这就是你帮我送的东西？怎么就送到了你的肚子里？”张毅阴沉着脸，他需要李承干给自己一个解释。 　　虽然对方是太子，不过在老婆的面前，都特么的见鬼去吧！ 　　“呵呵！来，先坐下说话！坐下！呵呵，还别说，你家的厨子手艺真的不错，比起宫里的御厨都不分上下！”李承干接过旁边宫女递过来的湿麻布擦了擦手，然后亲自帮着张毅倒了一杯酒，笑道：“瞧你那样儿，哥哥我拿到你的东西停都没停一下就赶着去了晋安那边，可没偷懒！” 　　说着，左手又伸向了下一个猪蹄，看来他是想一个人把这满桌子的菜一个人搞定。 　　对于李承干的说法张毅有些不屑。 　　还说什么我家的厨子和皇宫里差不多，特么的，真要差不多你小样儿的还吃的这么没个人样？再说了，就算是你老爹伟大的李二陛下他也不可能专门找一位伯爷给他当厨子吧？ 　　心里一万字的不爽，不过嘴里却不敢对这位爷再发火了，至少张毅觉得在李承干将经过说出来之前绝对不能招惹。 　　不过……心里边怎么跳的就这么快呢？ 　　一边思索着东西为何没有送出去，又想着李承干还吃的这么欢实……张毅的小心肝就有些受不了了。 　　只是有道是吃人嘴软，李承干这会儿可谓是吃的满嘴流油，等了好半天就是没一句下文，这就有些对不住人了。 　　心说这家伙是不是数驴的，是个倒退型，你不埋汰他两句，这货就稳坐钓鱼台。 　　然后，就再也忍不住了。 　　“我说太子殿下，这猪蹄好吃吗？”撇了撇嘴，张毅还是提醒道：“要是喜欢以后我直接送两份，你看成不？” 　　送两份，李慧一份，那么剩下的一份自然就是李承干的跑路费了，对于这个决定，张毅心里都在滴血。 　　要知道，这年头的猪肉可不好买，当然，也难吃，因为没有阉割的缘故，唐朝的猪肉身上都有着那么一股子的尿骚味。再加上猪又通常是放养，满身泥巴到处乱拱，所以才会被世人所不齿认为这猪肉乃是肮脏、下贱之物。 　　当然，这样的猪肉张毅自然是不可能拿来烹饪的，更何况送人的对象还是李慧，那么这肉就需要经过层层把关，比如说张家庄经过张毅指导之下圈养的这一批生猪，就是最合适的食材。 　　可是就算是张家家大业大，也总不可能天天杀一头猪做卤猪蹄吧？ 　　更何况猪圈也养不了那么多猪！ 　　所以，这没有骚臭味的猪肉就显得异常的珍贵，再加之因为或许是现在的猪还保持着一丝野性的缘故，身体也没有退化成后世那样满身肥膘的模样，所以这肉质可谓是肥肉相宜，肉质鲜美。 　　“还不错！”李承干吃的很爽，一只猪蹄很快的就进了肚，拿起酒杯再往嘴里灌了满满一大杯葡萄酿之后，才一副我是大爷的模样，大咧咧的道：“赶明儿让人把你家的厨子给送过来，最近吃的有些油腻，你这菜比较清淡，很是合哥哥的胃口。还有我父皇母后那边也需要布点儿新菜，老是那几个菜式估计他们都是腻荒了！” 　　这就是根本没把自己当外人啊！ 　　不过……自己这位厨子是不可能给他们家专门做饭，要是家里的厨子也好商量，难不成这货已经帮自己搞定了？ 　　想想……不对！ 　　要是他有这么大本事让李二改变主意的话，日后也不至于被李泰逼上绝路啊！ 　　张毅狐疑道：“厨子的事儿待会儿谈，你把我那事儿告诉陛下了？” 　　“那到没有！”李承干给自己又到了一杯葡萄酿，笑道：“不过我有个好消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听？” 　　说着，两只眼睛的眯成了一条缝，不再言语。 　　这个意思……自然是要张毅付出报酬。 　　“据说太子最近协助陛下处理公务，以至于日夜操劳身体欠安，我那儿正好有一条从岭南那边弄过来的极品虎鞭……呵呵！”张毅立刻会意，侧过头对李承干做出一副都是男人都懂的表情，道：“不知哥哥可愿意笑纳？” 　　“哦？极品虎鞭？”李承干顿时就来了兴趣，两只眼睛立刻就放光啊，完全不理会张毅一副鄙视的样子笑道：“既然栗子你还关心着哥哥的身体，如果哥哥要是不收你的东西那就是看不起你，不给你面子，对不？” 　　张毅默默的点了点头，心里寻思着是不是他们李家的人对于无耻的这种习惯有遗传，然后就听到李承干又冒出了一句。 　　“栗子，那是多少年份的？” 　　顿时……张毅差点儿一个趔趄，特么的，感情这家伙还真特么讲究啊！一条虎鞭他不要新鲜，还要带年份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后知后觉的李承干 　　之所以说到虎鞭，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在后世的时候看过一些个野史，书中就有提到过这位大唐太子在某一段时间中就非常喜欢这东西。 　　当然，有人说是为了献给他爹，也有专家考据，说是他自个儿服用，不过作为一个宅男，张毅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真伪，所以有事儿没事儿的时候也喜欢丫丫一下。 　　比如此刻站在旁边的这位绝色……妖人，估计就是李承干需要的理由。 　　看着李承干一副欣喜的模样，张毅心里其实就已经有了一丝明悟，然后眼睛就很不自觉的看向了那位绝色妖人一眼。 　　果然，先前光顾着说话没有注意，这一仔细看起来任凭是张毅自问久经后世岛国教育片教导的高手，心里还是不免的生出了一股怜惜之感。 　　只见他一副女儿装扮，身材月末一米六左右，肤光胜雪，双目眼波流转犹似一泓清水，秀挺的琼鼻，粉腮微微泛红，滴水樱桃般的樱唇，如花般的瓜子脸晶莹如玉，如雪玉般晶莹的雪肌如冰似雪，身材曼妙纤细，清丽绝俗。 　　这幅模样，那叫一个让人心动，楚楚可怜间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把他搂在怀里好好怜惜一翻！ 　　可是……如果这副皮囊之下，是个男儿身的的话…… 　　一想到这儿，张毅就觉得有些反胃，虽然从人道主义上来说对于男人和男人之间的那点儿事儿，张毅并不歧视，然而当他见到真人版的基情的时候，那种感觉还真有点儿那啥。 　　“这位是？”张毅不禁用胳膊捅了捅李承干，心里明知道眼前的这位绝色男子的名字，不过还是希望从李承干的嘴里说出来。 　　“呵呵！”李承干不由得笑了笑，指着旁边的宫装男子介绍道：“这位是称心！” 　　然后又对一旁的称心道：“这位乃是泾阳县伯，张毅！” 　　看的出来，李承干似乎对称心非常的迷恋，应该是一直被他养在内院之中，以至于其他内侍都知道张毅名字的情况下她居然一无所知。 　　“奴家称心，见过伯爷！”称心立即缓步走到张毅跟前，身子摇摆间缓缓下沉，朝着张毅施了个非常标准的蹲礼。 　　顿时张毅只觉得一阵香风闪过，香味有些特别，并不是允人常用的桂花味，仔细一嗅感觉应该是玫瑰，不过被他调制的很淡。 　　别的不说，就仅凭着称心身上的香味就显得与众不同，更不用说他这已经能吊打不知多少大家闺秀的身材和脸蛋儿，那么李承干将他养在深宫内院就说的通了。 　　“客气了！”张毅朝称心点了点头，一时间却不知道到底是称唿他为兄弟，还是小姐……于是对李承干道：“咱们哥俩说正事吧！”说着还朝两旁的太监、宫女看了看。 　　“也好！”李承干点了点头，然后一众人等这才退下。 　　不过他似乎并没有让称心也下去的意思，张毅赶紧朝李承干递了递眼色，在李承干一阵无语中这才朝称心挥了挥手。 　　“你就这么打算把他养在这儿？”张毅也不客气，直接对李承干道：“这位叫做称心的好想是男扮女装吧？难不成你想用他来让我不追你妹妹？” 　　李承干既然能帮自己的忙，在张毅看来虽然有那么几分功利之心，但是绝对掺杂的很少。毕竟这种事完全就是跟着李二对着干，作为太子显然最忌讳的就是这东西。 　　如果被李二知道了，那么对他而言肯定不是好事。 　　所以，张毅才决定旁敲侧击的把称心这事儿说道说道，虽然不一定能够让李承干从新变成一个阳光少年，但是至少也要让他心中生出一点儿健康的影子。 　　如若不然，在这种完全非正常的生活方式下，那么李承干的将来便似乎已经注定。 　　“这个……哥哥只是好奇……呵呵！”李承干脸上立刻就露出了一副尴尬的笑容。 　　其实对于称心，他还是非常有信心的，虽然确实为男儿身，不过无论是身材还是动作，又或者是说话的声音，简直就比女人还女人。 　　这也是他敢堂而皇之不避讳张毅，让他出来的原因。 　　可是，他那儿想到，张毅不仅看出来称心的真实身份，而且还特么的就这么一眼，这无疑让他有些郁闷。 　　当然着还算不得什么，毕竟看出来了也无所谓，如果只是一般人的话甚至李承干还很有可能洋洋得意的和人品评一下。 　　关键就在于张毅的身份，他是追晋安的人，换句话说虽然不是他李承干的妹夫，但是怎么着也算是有了一点儿关系不是？当着张毅的面玩基情，这算什么事儿？ 　　“原来是好奇！”张毅点了点头，笑道：“那太子殿下可发现了不同之处？据说当年楚庄王就非常喜欢这等风雅之事，难不成你也是个性情中人？” 　　虽然在笑，不过张毅满脸的都是一副我懂的样子，眼角的余光还不时的瞄了瞄旁边称心刚进去的地方，愣是把李承干给臊的满脸通红。 　　“栗子，哥哥怎么可能是那种人？称心也就我王叔前几日刚刚送过来，我好奇之下养在宫里看看而已，告诉你，哥的去向很正常，你可别瞎想！”李承干顿时恼羞成怒，复而又再三警告道：“哥哥可给你说清楚了啊，关于称心的事儿，你可不敢瞎传，要是害了哥哥的名望，哥哥可饶不了你！” 　　说的那叫一个正儿八经，就像刚才还对称心含情脉脉的人不是他一样，学着他爹李二的样子居然开始云淡风轻的又喝起酒来。 　　“那你怎么处置他？”张毅指了指称心离去的方向，小声道：“不是兄弟说你，这么大的一个活人你觉得你瞒得了谁？你父皇还是你母后？ 　　看在你帮了兄弟忙的份上，做兄弟的才告诉你一声，别说一个称心，就算是咱们兄弟这会儿说的话，指不定要不了半个时辰陛下那儿就能知道，所以你这事儿……呵呵！” 　　话不用明说，作为大唐太子，李承干本身就是属于大唐核心的人物，更何况皇宫本来就是他的家，对于皇宫的情况自然比张毅更加清楚。 　　话音刚落，就看见李承干整张脸顿时就变得煞白，显然现在他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什么！ 第一百九十八章 你还有脸？ 　　“父皇……还有母后，肯定知道了！”李承干已经开始打哆嗦了，看着张毅仿佛抓着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赶忙道：“栗子，你一定知道我该怎么办对不对？对不对？” 　　李承干心里非常清楚，虽然大唐一些个勋贵也有不少人好男风，甚至如今还掀起了一股娈童之风，可是这些东西都是在台面下边进行的。 　　如果这件事要是闹大，一个独好男风的太子……他这些年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声可就算是毁了。 　　而一个太子如果没有了名字，不用问下场如何，都显而易见。 　　“你别急！”当下张毅拍了拍李承干的肩膀，道：“这事儿开刚刚开始，陛下娘娘想必早已经知道，之所以迟迟没有任何动作，照我看来还是出在你的身上！” 　　既然知道了后果的重要性，张毅就觉得李承干还可以抢救一下。 　　“出在我身上？”李承干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张毅不知道张毅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错，就是出在你身上！”张毅笑道：“你想，你可是太子，将来可是帝位的继承人啊！咱们陛下英明、勇武自然不必说，可是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既然是继承人你觉得他老人家会让一个软蛋上去？” 　　说着张毅不着痕迹的又指了指头上，接着道：“所以啊，他没有动手就是希望看到你怎么处理这件事。如果处理的好自然不必说，可是要是处理的不好……虽然不至于废了你的太子之位，不过肯定不会舒服！” 　　张毅的声音很小，完全就是左耳进右耳出的那种，好不容易心情不错，准备提点李承干一下，他还不至于想着把自己搭进去。 　　当然，也算是对李泰的一个小小的报复。 　　毕竟人都是有火气的，虽然不能明着对李泰怎么样，但是暗地里扶持一下李承干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我……我……”李承干这才一屁股坐在胡凳上，不过要让他对着称心下手，他一时间还是舍不得。 　　想想也是，两人的关系已经超出了男人之间的友谊，说来也是有过肌肤之亲的人，昨日里还亲亲我我，可是今天就要动刀子，任凭他早早的就接受了皇家的帝王教育，这会儿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怎么？下不去手？”张毅也端起酒杯，小口的抿了一口等着看李承干的回答。 　　如果李承干刚才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下令将称心处死的话，那么两人间的合作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过既然会犹豫，就说明李承干其实是一个有感情的人，至少还会念旧，虽然这种性格并不适合当一名帝王，但是至少还能做个朋友。 　　因为你不需要因为他的无情，而随时准备被抛弃。 　　“栗子，哥哥也不瞒你！”良久之后，李承干叹了一口气才喃喃道：“我确实对他有了那么点儿意思，不过你也知道，这深宫之中总要找点儿事儿做不是？所以我就……” 　　“打住！打住！”张毅赶忙摆了摆手，阻止了李承干继续说下去的话，赶忙道：“我说你能说点儿正事儿行不行？对你和称心那点儿破事儿我可没兴趣！不过你给我说说这人到底是怎么来的，如果是被人送的……明显对你不安什么好心啊！” 　　“是我元昌皇叔，栗子，你真觉得他会对我不利？”李承干想了想，才小声的说出了事情的缘由来。 　　可是一边说，他自个儿也有些纳闷，要知道，像称心这样的人想要培养一个那可不是个简单的事儿啊！对于一些有男风癖好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千金难求的货色，这么一个极品拱手于人，就算是亲叔叔也没这么大方吧？ 　　张毅脸上微笑，实责心里也不禁对皇家更加的有股不想靠近的想法。 　　事情非常明白，李元昌其实就是抱着一个想要拍马屁的心思，希望的便是通过称心来示好将来的皇帝，从而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只不过这种心思却是一个极端，他就没有想到李承干的将来正是因为这些方面的影响而性格大变，从而甚至到了胆敢谋反的程度。 　　想到这儿，张毅对李承干道：“不利到是不至于，不过对你别有用心肯定是有的！这样的人一多，你想想，你会不受影响？上次你就说了，那些哥们对你不似以前的情分，别说你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所以你以后最好别和那种人交往。 　　还有你这得那些所谓的谋士，心腹什么的，也打发走人吧！有他们在，对你可没好处！至于称心，要么还给李元昌，要么给点儿钱让他自谋生计，总之别出现在你府里就成，陛下对这么一个苦命人还生不起杀心！” 　　说到这儿，张毅也觉得自己说的太多，毕竟他和李承干之间还没有好到推心置腹的程度，当下便笑着问起了李慧的事情，毕竟今天李承干这儿的主要还是为这事儿。 　　当下张毅便继续道：“对了，先前你还让我给你弄厨子，难不成有好事儿告诉兄弟？让我想想，陛下那边你肯定是没胆量去求他不要让李慧下嫁给史家，娘娘那边……你去求她了？” 　　说到李慧的事情，李承干脸色就更加的难看，脸上也越发的尴尬。 　　他自然没有胆量去找他的陛下老爹，也不敢去找长孙求情，当下扭捏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道：“栗子，实话告诉你，我父皇和母后那边哥哥可没胆子过去帮着晋安说活，不过今天哥哥还真的提着东西去了晋安那儿一趟……不过……就是没见到人！” 　　“没见到人？” 　　张毅立马就差点儿一巴掌抽过去。 　　没见到人你特么还跟个大爷似的拿着哥们送人的东西吃的欢啊？ 　　没见到人，你特么还好意思要厨子？ 　　…… 　　就在张毅要爆发小宇宙的时候，李承干赶忙眼疾手快的按住了张毅的两只胳膊，赶忙道：“栗子，冷静，你听我解释啊！” 　　都特么的成了个混吃混喝的了，还有脸让人听他解释？ 　　张毅顿时就站起身来，准备走人。 　　现在的他老实说，如果不是还有一丝理智的话，早就骂娘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大好人张毅 　　“栗子，是这么回事儿！”李承干急忙道：“我是没见到晋安，不过却打听到一个消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啊？” 　　话一说完，李承干就再次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脸上还露出了一副你求我的表情。 　　这就奇怪了，难不成还有什么内幕消息？ 　　张毅也不管丢不丢人，脸上的笑容立刻就盛放开来，葡萄酿再次给这货满上，卤牛肉也给夹了好几片放到碗里，然后这才道：“正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才藏鸡鸡，我说承干，好歹咱们还是兄弟，你看哥们为你的事儿又是废脑细胞又是替你着急的，有点儿消息你还藏着掖着，你寒颤不寒颤？” 　　对于李承干这种人，你就必须使出最大的鄙视语言，否则的话跟他爹一个德行。 　　“脑细胞是什么东西？”李承干诧异的看着张毅。 　　这个新名词他还从来没听说过，不禁有些奇怪。 　　“你甭管脑细胞，你就说说到底打听到了什么吧！”自顾自的也来上了一杯，张毅侧过脑袋看着李承干，问道：“你该不会没办事儿，弄个由头骗兄弟我吧？” 　　“说啥啦？哥哥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 　　果然，话一出口，李承干就忍不住了，当即道：“告诉你，晋安一早就会泾阳了，据说是昨儿好像掉进了池子里受了风寒，去那边正好孙先生可以帮着瞧瞧！” 　　朝着嘴里丢进去一块卤牛肉，看着张毅焦急的眼神，李承干才又道：“当然，其实主要的还是因为她和史崇俊的婚期已近，按我母后的意思就是让他在那边儿好好的静养！” 　　听到这儿，张毅那儿还坐得住啊，筷子一丢朝着李承干打了个招唿就急匆匆的告辞离去。 　　…… 　　张家庄早已经成了个巨大的工地，马车一进庄子就看见一个个光着膀子的青壮乎哟嘿的喊着号子。 　　“少爷，咱们是直接回府吗？”允人也看见了眼前的场景，她不喜欢太过嘈杂，想了想还是对张毅问道：“这会儿也快准备晚饭了，厨房那边肯定不知道您要回去！” 　　张毅摆了摆手，允人的小心思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说白了就是怕见到老太太，当然，如果有自己在一边就不一样了，不过李慧掉进了池子相比多少受了风寒，自然只能委屈一下允人了。 　　张毅当下道：“你们回去就成，我得去一下道观，好久没见孙先生了怪想他的。你们先回去，待会儿我就回来！” 　　说着也不理会允人楚楚可怜的眼神，一掀窗帘就朝着后山孙思邈的道观走去。 　　一路小跑，才没跑一会儿就觉得开始累，然后出气也变得有些气喘嘘嘘的，好不容易上了山，就看见孙思邈正在道观门口给药苗浇水。 　　“呵呵，道长真是闲情逸致啊，隐迹山野、逍遥自在，真实令小子羡慕的紧啊！” 　　孙思邈老脸一红，上次去太庙的事儿他还记得，这为了道门的声誉活脱脱的当了一回势利小人，现在被张毅这么一通夸赞，对于他这个老实人来说自然有些尴尬。 　　“咳咳！”放下手里的木桶和水瓢，孙思邈看向了张毅，没好气的道：“年纪轻轻的，上个山就累成这样！” 　　说话间，一只老手就已经搭在了张毅的脉搏上。 　　“气血不足，精神有亏……嗯？还顶着俩大眼圈？”一搭上脉，孙思邈很快就道：“你看看有那个少年人活成你这样儿的？天天大鱼大肉的也不知道锻炼下身子，再这么下去不出一年，你上我这儿恐怕都得让人抬了！ 　　还有，以后晚上早些休息，这段时间精神萎靡的厉害，别整日里都想着怎么赚钱！” 　　赚钱两个字都被孙思邈说了出来，这下就换成张毅不好意思了。 　　“道长你说什么呢？你看我是那种钻到钱眼里的人吗？”张毅脸上抽搐了两下，赶忙解释道：“你老人家也不看看庄子现在什么模样，我这样殚精竭虑的还不是希望庄子上上下下都能过的好一点儿。 　　照您这么说我到成了无耻奸商一样！您这话要是再府里说，估计老太太又得让你吃瘪了！” 　　张毅说的自然是上次孙思邈去府上找张毅研制农药不受老太天待见的事儿，当时要不是张毅拉着孙思邈一起凑合吃了顿饭，不然的话以他老实的性子指不定得饿上个一整夜。 　　“哼！一顿饭，几个铜钱就让人给你干一整天的活，你还说不是钻进了钱眼里？”对于张毅的解释，孙思邈并不感冒，这两天山下边那干活的态势都快赶得上修大运河了，他要是不了解清楚还好意思在这片地界混？ 　　“哎哟，我的孙道长，孙神仙！您老人家这可就是冤枉小子了啊！”张毅立刻一本正经的说道：“您也看见了，我这儿他们至少还能吃饱饭，多多少少也能赚点儿铜钱，可是其他地方别说吃饭，一天能喝碗稀粥就不错了！ 　　我这儿还是顶着巨大的压力，为的就是让这些可怜的灾民能够通过工作在这段艰难的年月养活家人。正所谓由奢入简易，由俭入奢难！您看看城外躺在城墙根上混吃等死的那些懒汉，整日里什么事儿都不做，就想着朝廷那点儿救济，时间一长指不定连怎么种地都给忘了！ 　　而且您也知道，现如今年景不太好，我这能豁出家底儿才能招募这些人！您算算，这么多人，一天下来得吃多少粮食？再算算铜钱，一个人哪怕一天就给五个铜钱，这几千号人得多少？” 　　说着说着，张毅就不住的叹气，就差点儿没喊爹叫娘的述委屈了。 　　孙思邈严格的来说是一个医生，而且是一个号医生，这种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看不得别人受苦，当然对于经济、经商什么的自然也是一无所知，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研究。 　　张毅的话是没错，几千号人无论是粮食和需要发放的工钱无疑是一笔巨大开支，可是在张毅有意思的引导下，他就忘了在付出了这么多财富之前，那些灾民为张家庄到底带来了什么，看着张毅一脸委屈的模样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顿时就惭愧不已！ 第二百章 奶奶做主了 　　煳弄老实人，张毅并没有一点儿成就感，对于孙思邈这一种一心扑在为百姓健康而奋斗终身的人来说，你就算把他卖了，指不定他还能笑呵呵的帮你数铜钱。 　　“道长，其实这次来找您老人家是有要事相求啊！”既然无趣，张毅就打算直接开门见山说出自己前来的目的。 　　“有何事待会儿再说！” 　　说完孙思邈瞥了张毅一眼，然后就自顾自的朝道观里边走去，转过弯就来到一个小房间。跟着进去一看只见里面靠墙摆放着三个药柜，此时孙思邈正时的从药柜中闲庭信步的抽出药匣子，抓上点儿药材然后称量过后进行配伍。 　　速度很快，不大点儿功夫，三服药就已经配伍完成。 　　“待会儿走的时候带回去，三碗水煎成一碗，喝完之后再来找老夫！”将药包放好之后，孙思邈才对张毅道：“你小子找老夫准没好事儿，说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儿难为你专门上山一趟！要知道当初陛下派你协助老夫以及太医院研制农药，也没见你来过几次！” 　　说到研制农药，张毅也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压根儿就没出多少力，可是到了最后分功劳的时候还真没少分，否则的话他也没那么快混到伯爵的这个爵位上去。 　　心里想了想思路，然后张毅就道：“是这样的，您也知道我家老太天不是年岁大了吗，所以我就寻思着在你这儿学点儿医术，就平常能用到的那种就行，万一到时候有个风寒闹热什么的也免得打搅你不是？” 　　“恩，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也不枉老夫人老是挂着你！”孙思邈对张毅非常满意，不过眉头却皱了起来，喃喃道：“只是这医术学起来却没有捷径可走，想要学医就需先背诵药材名，还需要熟悉药材的药效……” 　　一句话说的张毅那个郁闷啊，难道这老头就不知道介绍点儿简单的东西？比如常见的那些疾病常规的药物配伍？ 　　要真的从头学起，一步步来，天到知道自己学会的时候人李慧嫁人了没有？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只要能跟在老头身边，有机会混到公主府看看就成。 　　想到这儿张毅就对孙思邈道：“无妨，学习医理自然稳打稳扎，先熟悉药材功效乃是正理，不过正所谓一切经验皆为来自试验。当然咱们这治病救人一切还需临床，如是这单时间小子便陪在道长身边，如若有病人寻医，小子便跟道长随同一起就诊如何？” 　　“如此甚好！” 　　…… 　　回到伯爵府，老太太的就已经端坐在了大堂里，人还没有靠近就唉声叹气的看着门外，直到张毅的人影儿出现在了门口的时候，脸上的幽怨就更加的浓烈。 　　“奶奶，孙儿回来啦！”张毅赶紧上前见礼，说到：“奶奶，您老人家怎么不高兴啊，难不成是不愿意见到孙儿？” 　　老太太侧过脸，给了张毅一个背影看着墙壁，一个人生闷气。 　　“哥，奶奶这是生你的气呢！”张香小心的拉了拉哥哥的衣袖，小声道：“刚刚允人姐姐回来的时候奶奶就找她说话了，允人姐姐逼得没办法，就说了你搬回庄子住的意思……当时奶奶就摔了东西，幸亏你回来的早，要是再晚点儿，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说到底，还是满足她老人家的念想，不过这一切在张毅看来都不是事儿，要让她知道自己这次回来到底是干嘛的，那还不得乐死她！ 　　当下，张毅就赶紧朝张香和正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允人使了个颜色，让她们下去之后这才走到了老太太的身后帮着她捏起了肩膀。 　　老太太也不坑声儿，眯缝着眼睛闭目享受起来，不过还是不理人。 　　“奶奶，您知道这次孙儿回来做什么的吗？”一边捏着肩膀，张毅就准备给老人家说道、说道。对于自己找媳妇的这件事她最是着急，自己有了想法，自然应该说出来让她乐呵乐呵。 　　“做什么？”老太太半天吐了几个字，仿佛不耐烦的的样子。 　　“呵呵！奶奶，孙儿这次看上了一个姑娘，这次回来就是想让你给参详参详！”笑着道，“您也知道，你孙儿重来就没经历过这种事儿，您说我是该送她双绣花鞋呢，还是弄点儿其他的稀罕物事？” 　　“真的？”老太天顿时满气血复活，刚才还板着的脸顿时就乐成了一朵花，人也变得利索起来，转过头就拉着张毅的衣袖，问道：“给奶奶说到底是那家儿的姑娘？人长得啥模样？” 　　说着还不忘用手溺爱的拍了拍张毅，笑骂道：“再说了，哪儿有跟人家姑娘送鞋的？这可不成，俗语说送鞋就是送走，你要是送了鞋过去，人家姑娘还不被你给气死啊！” 　　没想到送礼居然都还有这么多门道，不过看着老太太这股兴奋样儿，张毅心情就非常不错。 　　这人其实赚多少钱都无所谓，只要够花就成，一家人在一起，光是这股浓浓的亲情就能让人幸福死，这也是张毅为何喜欢老呆在家里的原因之一。 　　“这姑娘其实就咱们邻庄的，不过据说家里规矩多，而且……”张毅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而且好像她爹已经给她许了人家，不过许的那户人家是个突厥人！” 　　“许了人家又如何？只要姑娘清白，大不了咱们家多出点儿聘礼就成！”听到孙儿有了意中人，老太天才不管人家到底许没许人，当下就霸气的道：“咱们家如今怎么说也是勋贵，难不成还怕了一个突厥人？ 　　这事儿奶奶做主，待会奶奶就让老钟陪你过去，把亲事儿给你订下来！要是谁闹腾，咱们就打折谁的腿！” 　　说着还慈祥的拉着张毅，叮嘱道：“只要毅儿你喜欢，咱们就当一回恶人！哎，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你又心上人了！待会儿奶奶呀还得去祠堂去求求你们张家的祖宗们，保佑啊，来年你给家里添个大胖小子！” 　　对于老太太的做法张毅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别看老太太平日里在后宅里打瞌睡，真要遇上事儿的时候还真有点儿女将风范。 　　不过……她老人家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要知道人家老爹可是李二，别说一个老钟，恐怕十个老钟也不顶用吧！ 第二百零一章 初到公主府 　　告别了老太太，在她再三叮嘱下张毅这才信心满满的回到了卧室。 　　如果猜的不错的话，明日就能光明正大的前往公主府，然后就能见到那位只能在梦境中来能出现的可人儿。 　　张毅觉得，自己得准备点儿小礼物，毕竟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堂堂伯爷要是空着手的话，那就显得有些不合适了。 　　翻箱倒柜，最后连允人都叫了过来，这才找到了前些时候自己闲的无聊弄出来的一点儿小玩意儿，虽然算不上值钱，不过胜在是自己亲手打磨，就这份心意张毅就觉得非常难得。 　　心里想着好事儿，所以就睡的格外香甜，甚至在梦里又遇到了那位穿着白色长裙的人儿。 　　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张毅……还在睡懒觉！ 　　当然，昨晚周公再一次辜负了他的期待，一整晚不仅没有见到梦中的女子，甚至到了下半夜都睡不着，直到鸡叫了两遍之后才沉沉的睡去。 　　孙思邈非常失望，明明说好的学医，结果等了一早上都没见张毅的人影，好不容易跑了四五里地到了伯爵府，居然才看见这货正在允人的伺候下洗漱。 　　“小子，这都什么时辰了，你居然才刚起来！”肩膀上挎着个医药箱，孙思邈出胡子瞪眼睛的看着一脸讨好的某人。 　　“道长，您先坐会儿！”嘴里还眨巴着青盐沫子，张毅赶忙把老头安抚坐在院落边的石凳子上，吐词不清的道：“昨晚为庄子的事儿有点儿累，后半夜才睡！我这儿马上完，马上完！” 　　一边说话，允人的热麻布就递了过来，同时还是一碗清水用来漱口。 　　拿着碗，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然后再嘴里一阵搅动，朝着那颗倒霉的万年青就一顿狂喷，然后热麻布朝着脸上突出部位一抹，就算完事儿。 　　“少爷，您等等！”允人赶紧拉住自家少爷，这嘴角边都还一大块水渍，这可是盐水，要是待会儿干了就成了白乎乎的一团，这可见不了人。 　　一边将热麻布重新放在铜盆里清洗赶紧，然后小心翼翼的帮张毅再次洗了脸，她又忙着帮张毅收拾衣服。 　　忙活了整整小半个时辰，等的孙思邈都差点儿发火之后，总算是出了门。 　　孙思邈还在生气，一个人背着药箱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直到带着张毅从张家庄走到了公主府门口这才停了下来。 　　“道长您这是？”张毅赶忙上前接过孙思邈的药箱，学本事自然得像模像样，虽然也不指望学点儿什么，但是架势必须有。 　　“待会儿多看少说话！”孙思邈叮嘱道：“本来是不该带你过来的，不过这病算是常病多长长见识也算是好事！” 　　说完，孙思邈就朝着府门前的护卫打了个招唿。 　　对于孙思邈亲来，自然是没人阻拦，而且一个个愣是跟见到了自家大爷一样热情的将两人请进了院子。 　　进了府，张毅就有些失望起来。 　　说着还是公主府，出了建制的规格要高一些，占地面积多一些之外，事实上里边就连张毅他们家以前的子爵府都不如。 　　充其量，也就和稍微殷实一点儿商贾之家相当，这立刻就让张毅替李慧有些憋屈起来。 　　堂堂一位帝国公主，住的地方居然如斯，这让他对李二更加的鄙视起来。 　　这特么的远近亲疏之分也太明显点儿了吧？ 　　不过憋屈归憋屈，路还是要走的，在护卫的带领下很快就穿过了前院，然后一位年长的宫女就迎了过来。 　　“真是有劳孙神仙了！”年长的宫女约莫四十上下，穿着也非常大气，应该宫里边派过来专门管理公主府的人，一见到孙思邈和张毅就热情的迎了过来，笑道：“昨儿多亏了您，公主已经好了不少，本来应该府里让人过去请您的，害您亲自走过来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看的出来，这位宫女非常的圆滑，虽然手里边没有东西相赠，不过嘴里的话确实是让人舒坦。 　　“无妨，老道早就习惯了独来独往，你要是让人过来请，老道反而不自在了！”孙思邈摆了摆手，问道：“公主现在何处？” 　　“回孙神仙，公主现在正在里屋静养呢！奴家这便带路！”宫女赶忙回话，说话间这才注意到了背着药箱的张毅，不禁又开口朝张毅道：“这位小郎君真是好福气，年纪轻轻的便拜了孙神仙为师，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啊！” 　　“多谢您吉言了！”张毅赶忙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然后袖口里一颗银豆子就不着痕迹的递了过去，笑着问道：“这位姑姑，想必您便是府里的管事姑姑吧，日后少不得还得麻烦您呐！” 　　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对于这种老于世故的宫女来说，钱就是让她们替你做事最好的东西。 　　当然，铜钱的话太重，而银豆子就非常合适，一来不显眼，而来拿出去也方便。 　　特别是最近在宫里边走动，张毅非常清楚，其实这些宫女太监的往往壮年之时生活也算过得去，可是一到年老干不动的时候，往往宫里边几乎都是随意给个几贯钱打发了事。 　　自身没有一技之长，整日里又学的是怎么伺候人，出宫以后自然就没有了一个着落，有家人的投奔家人还好，可是没有家人的那可就是惨了，靠着几贯钱度日，又能维系几年？不要说指望着有人帮忙披麻戴孝，就算是死了指不定连个棺材板都没有。 　　所以，他们对金钱的看重就显得格外的热切，对他们来说，钱就是最重要的东西，没有之一。 　　张毅的这颗银豆子不大，不过也相当于半贯钱了，老宫女拿在手里捏了捏，脸上的笑容更盛，笑道：“小郎君见外了，唤我一声白姑姑便是，日后要是府里边有个伤风感冒啥的，还得劳烦您出手诊治才是。” 　　说着又看了看前边等的不耐烦的孙思邈，道：“小病小痛的，可不敢劳烦孙神仙！” 第二百零二章 一门生意 　　在银子开路的情况下，白姑姑一路上笑容从来就没有停过，喜笑颜开的很快就把两人带到了后宅。 　　虽然是跟着闲逛，不过张毅还是非常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公主府里边的格局。 　　“孙神仙，公主就在里边！”来到一处房间，白姑姑就小心的敲了敲门，听到里边应了声才对孙思邈笑道：“昨日的时候公主本就好了许多，不过上午的时候听小翠说又有点儿发热，还劳烦孙神仙帮着好好诊诊！” 　　孙思邈立刻就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解。 　　其实不只是孙思邈，张毅也纳闷呢！ 　　要知道，刚刚在外边的时候这位白姑姑可说的是李慧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后续无非也就是开两幅药温养而已，可是才这么点儿功夫怎么就变了呢？ 　　“如此，老道便进去了！”孙思邈颜色复杂的看了看白姑姑，然后对张毅道：“你还是在外边等着吧！” 　　对于孙思邈的安排，张毅非常清楚，既然公主府的管事嬷嬷话里有话，那么显然里边的人是另有所求，而张毅显然并不合适趟进这淌浑水里，所以只身事外显然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很快，门里边就出现了一连串的脚步声，声音很细，然后只听‘吱嘎’一声，房门就被人从里边打开了。 　　开门的是小翠，见到孙思邈的时候赶忙朝行了个蹲礼，恭敬道：“见过孙道长！” 　　可是就在她不经意的瞬间，眼角立刻就发现了站在一旁的张毅，顿时神色就有些慌张起来。 　　张毅那个纠结啊，心说这妮子不会当着孙思邈的面儿大喊自己一声‘登徒子’吧，然而小翠只是看了看，然后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小脸上分明还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对这样的情景，张毅就纳闷起来，不过有孙思邈和白姑姑在场他也不好直接去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就一个人站在庭院里的景色。 　　庭院里是那种假山加花园的格局，端庄中不失大气，在正中假山的一侧两株兰花开的正艳，小步走过去之后立刻就闻到了一股幽香。 　　“想不到小郎君还是个爱花之人！” 　　正准备凑近闻一闻，白姑姑就笑着走了过来，笑道：“这两株兰花乃是公主从宫里边带出来养在这儿的，刚刚看小郎君一副陶醉的模样，姑姑就叨扰了两句，打扰之处还望不要见怪啊！” 　　说话间，人影就越靠越近，直到走到张毅的身前才停下了脚步。 　　张毅赶忙拱手行礼，对于白姑姑跟过来其实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刚才的银豆子其实就是一个讯号，正所谓一分钱一分货，给了钱就需要得到满意的货物，张毅懂，这白姑姑自然也懂。 　　“倒是姑姑管理着这偌大一个公主府还能抽时间惦记张某，说到打扰应该是张某打扰了姑姑才是！”张毅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指着府里上下问道：“公主乃是天潢贵胄，千金之躯，为何如此……” 　　“小郎君说笑了！正如小郎君所说，公主乃是千金之躯，不过小郎君不知人有三六九等之分，这公主自然也有不同！”白姑姑一边说这话，手却指着旁边的花园，示意张毅道花园那边说话。 　　虽然公主府人不多，不过两人显然说的都是一些机密的事儿，处于警惕就算张毅是孙思邈带过来的人在她看来应该不是大奸大恶之辈，但是还是希望只有两人知晓为好。 　　张毅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然后便跟着白姑姑到了花园旁边。 　　“姑姑的意思是晋安公主……很不受宫里那位的待见？”到了花园，张毅便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个问题小郎君还用姑姑说么？”白姑姑似笑非笑的看着张毅，笑道：“如果小郎君需要打听的事儿就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恐怕这笔交易会亏哦？” 　　既然说到了生意，张毅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袋，一并递了过去。 　　布袋很小，不过分量却不轻，白姑姑只觉得手上一沉，然后脸上就更加的灿烂起来。 　　不用问，袋子里边肯定是金子，因为只有金子才会如此的坠手。 　　“既然姑姑觉得满意，那张某便问了！”张毅道：“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先前姑姑还说公主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却不知为何刚才突然又说……呵呵！” 　　将小布袋里的三个金锭拿出来，仔细的看了看，然后又放在嘴里用牙齿咬了咬，白姑姑这才继续道：“因为公主想让孙神仙让她生病，而且最好是一病不起！” 　　“一病不起？”张毅顿时一脸懵逼，整个人简直有些不敢相信的感觉。 　　这天底下有想着升官发财的，有想着大富大贵的，就算是一般的普通老百姓最差的也是想着身体康泰的，可是李慧特么的居然想生病，而且还是一病不起！ 　　这到底算是什么想法？ 　　“不错，就是一病不起！”白姑姑不自觉的看了看晋安的闺房，然后叹了口气道：“最是无情帝王家，身为公主，她也是逼不得已，伯爷可能还不知道，之所以公主想要一直病下去，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驸马爷或者说未来的驸马爷已经快要到长安了！” 　　张毅顿时如遭霹雳，整个人直接呆立当场。 　　第一个问题，这白姑姑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份的？ 　　还有便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史崇俊居然已经快到长安了！ 　　“你是如何知道我身份的？”张毅的声音变得冷了起来，他自觉地自己掩饰的非常好，却不想被人一语道破身份，这无疑让他有些担心起来。 　　毕竟知道他喜欢李慧这件事儿的在他看来整个大唐不会超过三个人，一个是她自己，另一个是李承干，而最后一个便是允人。 　　张毅非常自信，李承干无论是出于个人利益还是所以的兄弟义气，都是不可能出卖他的，至于允人只知其人却不知其名，他张毅更加不可能出卖自己。 　　可就是这么私密的事情，现在居然一个连面都没见过一次的老宫女居然能够直接叫出伯爷这两个字，如果不知道他是谁那就见鬼了！ 第二百零三章 定格在水车边上的倩影 　　白姑姑笑着拿出了一枚刚刚揣进怀里的金锭，朝着张毅扬了扬，然后指着金锭上张家独特的张记铭文笑道：“整个泾阳除了泾阳县伯张毅，张大伯爷奴家还真想不到外人！” 　　“就凭这几枚金锭？” 　　“当然不是，还因为孙神仙！”白姑姑慢悠悠的将金锭重新揣进怀里，盯着张毅道：“常人就算想要见到他老人家一面都难，更别说还能跟着他行医了！ 　　再说了，孙神仙如果收徒这么大的事儿三教九流的估计早就传遍了，又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有一丁点消息？而且奴家知道，孙神仙的道观就建在您庄子的后山上，你们的关系又那么好，如果我还猜不出你是谁，我再宫里这些年还不白混了？” 　　原本还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现在看来自己作为后世的那点儿所谓智商上的优越性根本就不值一提。 　　仔细想来，也就释然了。 　　作为宫女，在皇宫那种尔虞我诈的地方生存了几十年，这样的人如果没有两把刷子打死张毅都不信。而且似乎她说出来的破绽还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如果真要仔细推敲的话……张毅觉得自己都能数落出一大堆！ 　　不过白姑姑既然道出了自己的身份，那么显然应该是看出了点儿什么，否则的话作为一个深宫中的老油条，她是不可能冒险如此作为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张毅想了想，还是语气平淡的问道。 　　“我不过是一个可怜人罢了，还能有什么意思？”白姑姑淡淡道：“伯爷您可能不知道，别看我们宫女在外人眼里伺候陛下，看上去荣光万丈，其实各中的凄凉谁又能知晓？” 　　说着她顿了顿，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再一次掏出金锭如同宝贝一般拿在手里把玩，喃喃道：“您是不是觉得我很爱财？” 　　“这个……” 　　张毅顿时不知如何接话。 　　其实不只是白姑姑，甚至他认识的所有宫里的太监、宫女都非常爱财，其中的区别无非就是痴迷程度的轻重而已。 　　可是当人的面儿，他还真说不出口。 　　“伯爷也别不好意思，奴家本就爱财，自然不怕别人说什么！”白姑姑苦笑了一下，将金锭摊在手里，道：“这锭金子换成铜钱足够奴家好吃好喝过上三年时间，而您一次就给了奴家三锭！不怕您笑话，有了这三锭黄金，再加上奴家以前存的那些钱，就算日后被赶出了宫门，奴家也能安稳的活下去了！ 　　不过奴家却是个贪心的人，若是以前有了这么多钱定然会欢天喜地的向公主讨个情面出了宫门，可是遇上你之后，奴家就觉得自己很有希望能在您的庄子上拥有一间小屋。” 　　白姑姑说的非常慎重，甚至整个人变得有些痴迷！ 　　张毅顿时诧异起来，不解的问道：“你手里的金子至少足够你在长安买上一处三进门的宅子，怎么会想着要一间小屋？” 　　“呵呵！伯爷您觉得外边的一处三进门的宅子能和您的一间小屋比吗？”白姑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张家庄那边儿奴家虽然没有去拜会过您，不过闲暇的时候也去过几次，您不知道，在整个公主府上下，甚至包括公主都羡慕得紧呢！ 　　在我们看来，您的庄子就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甚至就连庄户的孩子都能念书！在那里我们看不到一个闲人，也看不见一个穷人，我们看到的只有他们脸上的幸福和微笑！正是如此，所以我就非常在意您的事情，特别是当公主和小翠悄悄谈起您的时候，我就更加的留心。 　　从她们的只言片语中，我能感觉到，您应该是喜欢上了公主，只不过似乎老天爷给您和公主开了一个玩笑，不是吗？” 　　“你应该知道公主早已经许配给了史家！”张毅冷冷的看向了白姑姑。 　　不是不敢承认，而是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有些可怕！ 　　仅仅只是从一些细微的地方就能将他和李慧之间的那点儿事情分析出了一个七七八八，如此看来其心机之深简直让人无法想象。 　　“所以奴家便向公主进言，让她一病不起了！”白姑姑笑了笑，道：“伯爷您可能还不知道，其实公主早就已经喜欢上了，让奴家想想，是三个月前，还是什么时候？那段时间奴家就老是发现公主和小翠两人神情有些怪异，特别是公主老是唉声叹气，并且因为蝗灾被召进宫里之后就没见她笑过。 　　可是就在前天，当她和小翠齐齐掉进池子里还小心翼翼的捧着个鸭肉包的时候，奴家就知道她已经不可能嫁给史崇俊了！”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就变得有些阴冷起来，末了才缓缓的又吐出几个字来道：“哪怕是死！” 　　张毅顿时一惊！ 　　心里直唿不可能！简直就是扯淡啊！ 　　虽然他也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见钟情的事情，可是那种事情就好比是买彩票中奖，得多大的几率啊？ 　　自问自己还没有帅道人家看了一眼就要死要活的地步，对于白姑姑的话张毅表示不信。 　　要知道，他就算算上在皇宫里和李慧见到的最后一面，那也才仅仅进了四次面而已啊！ 　　可是就这么四次面，从白姑姑的意思里李慧居然会因此愿意殉情！ 　　摇了摇头，张毅表示不相信。 　　“伯爷还记得这个吗？”白姑姑似乎早有准备，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来，说道：“如果奴家没有记错的话……这儿应该是出自伯爷您的手笔吧！为了这东西，公主她可是没少夜里默默的发呆呢！” 　　纸……不是！ 　　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幅画！而且是一幅被撕碎之后重新在一张纸商拼凑还原出的一幅画！ 　　张毅只觉得脑袋顿时一片空白，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画这幅画的夜晚，又回到了那个内心破碎的清晨……又回到了那一段内心酸楚的日子！ 　　因为这幅画正是当初他准备送给李慧的那副画……也正是他在就等未果失望之下撕碎之后飘散在风中的碎片！ 　　可是……张毅万万没有想到，在时隔三个月的今天，他居然又重新的看见了这幅画，虽然只是从完美变成了残缺，但是在这张画上面那个动人的脸庞，却依然定格在那座不停旋转的水车边！ 第二百零四章 你这是在坑老道啊！ 　　看着张毅失神的样子，白姑姑的脸上不经意的流露出了一副满意的神情，淡淡道：“当日公主被娘娘传唤不得已之下便去了宫里，让伯爷在河边白等一场可是愧疚了许久！您是没看到，当奴家把这幅画平凑起来送到公主面前的时候，她那个模样……” 　　怪不得前几日在春芳园看到李慧的时候她的脸为何会发红，然后又突然跑掉……张毅立刻就想起了当日和李承干在春芳园见到李慧的情景，甚至后来吃包烤鸭的时候因为太过紧张而老是出错。 　　张毅不禁暗自小心肝都快要蹦出来了。 　　寻思着哥们这就算恋爱了？ 　　虽然非常激动，不过张毅还是时刻的保持着清醒，就刚才两人交谈的信息来看，他和李慧两人之间的关系其实这位白姑姑就起到了一个穿针引线的作用。 　　甚至他还肯定，李慧之所以能够所谓的喜欢上自己，白姑姑应该还在其中说了自己不少的好话，若非如此就算当初见面李慧对自己有那么一丝好感，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一丝好感早就被岁月给冲刷的一干二净了，又何来今日？ 　　而白姑姑这个人……张毅却难以相信。 　　一个早早的就开始关注自己，并且算计一切的老宫女，自己能够相信她吗？ 　　就像一把双刃剑，动则伤人的同时也会伤害自己，至少就她目前的安排来看，自己能够拒绝的余地不大。 　　转瞬间，张毅就想到了无数种可能，脸上也变得更加的深沉起来，盯着白姑姑的眼睛，问道：“你的要求就只是一件草屋？说实话，我根本就没有相信的理由！” 　　作为一个商人，或者说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商人，张毅非常清楚交易必须是在双方都能获得利益的前提下才能进行的行为。 　　而在这件事情中，白姑姑的付出显然和收益不成正比，严格一点儿来说她是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在为他和李慧奔走，如果事情传了出去，根本就不用问，除了掉脑袋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其他的后路。 　　正所谓高风险就代表着高收益，从古自今无一例外，可是一座草屋的报酬…… 　　看着张毅严肃的样子，白姑姑不仅脸上更加的苦涩，叹息道：“伯爷，奴家所求的不过是一个能够颐养天年之地，草屋和华房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区别。皇宫够大吧，够奢华吧？可是您看看，除了那几位得宠的之外您何时能听到其他人的名字？ 　　奴家在里边生活了几十年，从十三岁就在哪儿，好多东西看的太多，也做的太多，虽然自问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却还想有一个好的下场。本来跟着公主一起成为公主府的管事也停不错，至少有着一些个自由，可是老了之后奴家还是得面临和其他宫女一样，无处可去的处境。 　　最重要的是，未来的驸马如果是史崇俊，那么如果他真的成为了公主的驸马，说句不好听的话，奴家恐怕连上面说的都是幻想！” 　　“你担心史崇俊把你赶出府？”张毅不禁问道。 　　“呵呵，赶出府？如果只是赶出府的话，我又怎会担心？您知道，史家都是突厥人，他们的习俗……” 　　说到这儿，白姑姑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其实她不说张毅也明白，这突厥人自古便有着一些作为汉人根本无法接受的生活习俗，比如兄弟同妻、兄死弟娶……除此之外还有生活卫生等等许多东西。 　　李慧是公主，处于李二陛下的威严，史家作为大唐的臣子肯定不敢用他们的习俗来对待李慧，可是公主府里的其他宫女呢？ 　　所以张毅觉得，这个解释还能说的过去。 　　“可是你就这么认定我？”张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笑道：“我可只是一个闲散伯爷，比起史家来可谓是不值一提，看来你这次下注应该是一个失败的下注！” 　　“是吗？”白姑姑也笑了起来，仔细的看着张毅笑道：“奴家到是不这么认为，相反我觉得这应该是我这辈子最英明的决定呢！ 　　史崇俊的老爹不过就是个史大奈而已，之所以能够封侯还不是陛下看在他是我大唐第一位异族降将？别看他手里握着点儿兵权，其实就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而已，这样的人乖一些，在有用的时候朝堂上的那些文官还有可能看在有用的份上给他一点儿骨头啃，以后麻！呵呵！别不说也罢！ 　　到是伯爷您可就不同，不说别的，光是能从岭南那地方活着回来这一条，除了您，在几乎所有的流放官员里您就是头一份！更何况据奴家所知，您的手段可不只是明面上咱们所能看到的这些，最重要的是您重感情，所以奴家对您很有信心！” 　　正说着话，房门就已经缓缓打开了。 　　孙思邈脸色相当的犹豫，并且小翠也哭哭啼啼的跟了出来。 　　“你小子干的好事儿！”孙思邈老远就看到了正站在花台便的张毅，顿时就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道长，您这是？”张毅有些懵逼，完全都不知道什么情况就被老头抓住脖领子作势要打。 　　“你还好意思问？”孙思邈气得胡子都翻了起来，不过看到有外人在虽然生气但是还是没有继续发作，而是拉着张毅朝角落走去。 　　跟着老头一边走，张毅终于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如果猜得不错的话……那么李慧应该和他说了点儿什么，甚至还求过他。 　　果然，当两人走到角落的时候，孙思邈就再也忍不住噼头盖脸的骂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儿！好好的一个姑娘，愣是被你弄得跟失了魂儿似的，你说说你打算怎么办？” 　　没有想到啊，孙思邈居然这么直接。他也不想想，人家可是公主，自己一个伯爷能怎么样？ 　　更何况中间还有一个史崇俊，虽然张毅也觉得干掉这小兔崽子没有什么难度，但是之后呢？所以这个善后，绝对是个问题！ 　　“呵呵！道长，您先消消气！”张毅赶忙帮着老头又是弯腰又是拱手的安慰，不好意思的道：“这儿还得您出马，小子寻思着您要是给开个公主病重的方子，然后再让公主府的人呈给娘娘过目……” 　　“我打死你这个祸害！”话还没说完，孙思邈一巴掌就抽在了张毅的脑门上，高唿道：“早说你这小子怎么突然找老道学医了呢，感情你这是在设计在坑老道啊！” 　　…… 第二百零五章 黑了心肝的张伯爷 　　孙思邈走了，是被张毅给气走的。 　　看的出来，老头的心情非常糟糕，对于张毅善意的欺骗以及在屋子里晋安的哀求让他只能咽下这一杯苦酒。 　　“伯……伯爷！”小翠可怜兮兮的站在一边，对张毅道：“公主在房里等您！” 　　她的声音很小，因为刚才哭过的缘故更显得有些单薄，对于张毅她显然心情有些复杂，说过话之后便望着张毅。 　　“好，谢谢！”张毅朝着小翠点了点头，然后便在小翠的带领下敲开了房门。 　　对于第一次进除了自己妹妹之外的女子的闺房，张毅有些好奇，而且因为李慧的关系心情还有些忐忑。 　　刚进房间就闻到了一大股药味，因为窗门紧闭不能通风，所以药味就显得更加的刺鼻，在昏暗的光线中一片由珠子穿成的珠帘里一张古色古香的木床边正端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李慧！”张毅有些词穷，手掀开珠帘，脚下便不听使唤似的情不自禁的就朝着那道身影走了过去。 　　小翠非常自觉，嘴角闪过一丝笑意便悄悄的退出了房门。 　　“你来了？”李慧的声音有些颤抖。 　　良好的教育让她非常清楚现在她在做什么，所以此刻虽然明知道来人是张毅，她就更显得惊慌。 　　待走的近了，张毅这才看到了李慧的容貌，不过相比于当日在皇宫中的模样，此刻的李慧却更显憔悴，脸色苍白，精神也有些萎靡。 　　“听说……你前几日掉进池子了，现在好些了吗？”张毅轻声的问。 　　虽然上辈子接受过非常多的岛国教育片的熏陶，但是那些东西都是技术性的东西，而且还是最单纯的技术，论道如何恋爱这种深奥的东西张毅就显得非常小白。 　　脑袋里本来有一万句话想要说，可是话道嘴边一时间居然就挤出了这么几句。 　　“好些了！”李慧淡淡的道：“就是有时候有些发冷！不过吃了孙神仙的药以后已经不冷了！还有……上次……上次在河边的事真是对不起！” 　　依旧是那幅弱弱的样子，说着说着声音就越发的小了起来，处于愧疚，她的头压的很低，双手也很不自觉的挽着秀发，一副做错了事儿等待受罚的样子。 　　张毅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啊！ 　　能记着自己，岂不是说着妮子对自己真有意思？ 　　“没事儿！”张毅赶紧笑道，“我那天其实也没等多久，就一会儿，嘿嘿！” 　　“真的么？你可别骗我！姑姑说你当日可等了人家整整一天呢！” 　　…… 　　整整半个时辰，两人就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 　　从张家庄说到皇宫，又从皇宫说到两人的爱好……如果不是小翠担心李慧身子刚刚复原，否则的话两人恐怕还会聊很久。 　　虽然并没有说我爱你，你爱我的话，不过张毅的心情非常不错，然后接下来的日子就在这种奇妙的二人世界里浪费着青春。 　　张家庄如今已经变了模样，因为人多，所以很多原本设计的建筑的基础建设都已经建设了个七七八八，每当张毅出门的时候看上一眼就为自己能够拥有这么大一片产业而感到自豪。 　　就像老钟常常说的那样，现如今庄子里至少有着将近一万号人指望着伯爷吃饭。 　　一想到后世几百人的工厂就能号称大厂，自己这一万多的员工的老板岂不是比那些所谓的CEO还要牛？ 　　正想着要不要趁着人多，再在庄子里添点儿什么设施，就看见老钟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少爷，步公子来了！”老钟恭敬的朝着张毅施了一礼，然后禀报道：“照我看，应该是向您汇报上个月长安那边烤鸭店业绩的事情。看他笑容满面的样子，我估摸着收益非常不错！” 　　“恩，让他进来吧！”张毅懒散的点了点头。 　　烤鸭店是由张家庄出技术，出秘方以及提供肉鸭，步家出店面，出人手合作经营的一个新项目。虽然因为规模原因烤鸭店一共也就开了三个，不过据说反响非常不错，往往是一开门就排起了长队，并且掀起了一场张家庄烤鸭的风暴来。 　　对于这样的效果张毅并不奇怪，在大唐这种大多数人连吃肉都是直接丢锅里煮的年代，一款连后世都非常火爆的美食如果没人喜欢那才是有问题了。 　　很快，就看见步胖子笑呵呵的从外边走了进来。 　　“哎哟，可累死兄弟我了！”一进门，步胖子就自个儿找了张躺椅躺了下来，抱怨道：“我说我的张大伯爷，您这钱赚的……可真羡慕死兄弟我了！可怜兄弟每日里起早摸黑啊，忙的脚不沾地，还没你一半多！” 　　“你知足吧你！光出几个店面，然后随便找几个人就能分三成，乐不死你！”张毅没好气的看了布胖子一眼，说道：“先前哥们还有些担心赚不了几个钱，不过看到你如今这体型，我就放心了！” 　　“什么意思？”布胖子问。 　　“心宽体胖呗！”张毅一边说，一边指着布胖子满身的肥肉，笑道：“你长得越胖，就说明你心情好，心情好自然是因为生意好，自然就是赚钱了！不过我很奇怪，为什么赚了钱你会空着手过来？” 　　看了看朝着自己依旧微笑着的张毅，磨蹭了半天才从怀里掏出了一本账本递到张毅跟前，小声道：“按照你的意思，一家店每天供应一百只烤鸭，每只烤鸭售价五十文，咱们开了三家店面，上个月一共卖出了九千只，共计收入是五百四贯钱。 　　除开生鸭每只十五文，作料费一文，以及小二等的工钱……咱们的纯利润是二百八十五贯钱。不过伯爷，我就不明白了，见生意这么好咱们干嘛不多卖点儿呢？我估计每个点别说一百只，就算是三百只咱们也能卖完，而且还得收早工！ 　　您是不知道啊，一些个勋贵、富户，一买就是七八只，很多时候才开门烤鸭就已经被人预定完了！” 　　账目，非常清楚，收入和支出也非常明确，张毅非常满意。 　　和上账本，张毅笑道：“你以为我不想赚钱？可是你想过没有，一个月你就需要九千只肉鸭，就这还是整个庄子咬着牙帮你挤出来的。 　　若不是提高了养殖的规模，就这九千只咱们也没的卖！更何况，一只鸭十多文钱的成本，咱们卖五十文，整整三倍的利润，就已经不错了！” 　　“我这不是急吗？”布胖子的胖脸不住的抽搐，一脸便秘的表情道：“哎！以前我家卖粮食的时候多出一倍的价格我就觉得我爹他的心够黑了，直到遇上你我才知道，那些所谓的奸商特么的还算良心了！ 　　可是你说说，这些人明明知道烤鸭的成本就那么多钱，可是卖这么贵他们怎么还买的更欢实呢？” 第二百零六章 小公爷有没有空？ 　　“这便是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张毅笑道：“鸭不值钱，值钱的是咱们那拥有好几十种名贵中药材的秘方，以及吃了能够美容养颜的效果！ 　　再说了，一般的土鸭能和咱们张家庄特产的肉鸭相比吗？咱们的鸭鸭肉肉质鲜美，入口呈香，比起那些咬在嘴里又绵又难消化的土鸭强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说到烤鸭，张毅的理论就是一套一套的，满嘴的胡话都不带打草稿的。 　　“那是！咱们的肉鸭自然美味！”布胖子一记马屁赶紧拍了过去。 　　对于张毅嘴里的几十种名贵中药材……他都差点儿被张毅这句话给恶心的吐了！明明就是一些个普通的香料而已，虽然数量是不少，可也就十多种而已，而且还号称能美容养颜…… 　　当然，在布胖子看来，这味道自然是不错的，可是张毅这家伙把忽悠外人的广告拿着整日里念叨，那就有点儿…… 　　说完了烤鸭，步胖子看了看门外，见到没人，突然就严肃起来，小声道：“上次你让我帮忙注意一下窦国公公子史崇俊的消息，就在上午，他就到了长安，现在就住在平安坊，而且据说明日早朝便会参拜陛下！” 　　“平安坊？没有住进鸿胪寺？”张毅看向了步惊风。 　　“正是平安坊！”步胖子解释道：“前年陛下登基的时候加封史大奈为窦国公，同时也在平安坊那边御赐了一处宅子作为窦国公府，不过史家的家底都在丰州，所以长安这边除了留了几个家人打理之外一直都是空着！”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是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张毅还是感到了一丝紧迫感。 　　而且随着张毅这段时间与李慧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张毅也变得更加的深沉。 　　可以想象，一但史崇俊面见了李二，那么接下来史崇俊与李慧之间的婚事便即将提上日程，算算现在已经到了七月，特别是在长孙以太医院为首组织的成药局发挥巨大功效并且辅以伟大的李二陛下以工代赈的政策下，以往灾难过后的民变和瘟疫并没有给这个年轻的王朝带来任何的麻烦，所以李二陛下能够非常愉悦的办理这场婚礼。 　　一整夜！ 　　从步胖子离开之后，张毅就一个人端坐在书房中慢慢的推敲今后的一切可能。 　　“少爷！”允人端着一碗鸡汤出现在了张毅的旁边。 　　她现在已经清楚了李慧的身份，在暗自比较之下，只能将一颗芳心暗暗埋藏，用着一种复杂的心情继续伺候着张毅的生活和起居。 　　对于她来说，自家的少爷虽然喜欢那位公主，但是……但是也应该喜欢过自己吧！ 　　这样的心思让她看到张毅不断的画图间无疑变得更加的心痛，曾几何时这个时候应该是自己端着铜盆伺候少爷洗漱才是，而少爷也会坏坏的偷偷朝着自己的胸前瞄上一眼…… 　　只是，这样的时光似乎已经一去不再回来。 　　“恩！”张毅自顾自的点了点头，然后捏了捏鼻头，鸡汤的香味让他终于感觉到了饥饿。 　　突然间，就在张毅准备待汤水晾一会儿再喝的时候，肩膀上一双小手便已经攀爬了上去，然后小手便用力均匀的帮着张毅捏起肩来。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禁止，而疲劳也在这一瞬间慢慢的被释放…… 　　“少爷，今天你和步公子的谈话……允人……允人听见了！”允人一边替张毅捏这肩，然后轻声道：“公主她……她一定很难受吧？” 　　“当然会！”张毅淡淡的说道，“不过，很快就不会了！” 　　说着又转过头看了看一脸忧郁的允人，笑着继续道：“难道你对你家少爷就这么没有信心？看你这儿样子，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你家公子我了吧？” 　　“没！”允人顿时就惊慌失措起来，小脸刹那间便变得通红，支支吾吾辩解道：“少爷您就是个干大事儿的人，和公主本就是天生的一对，允人……允人不过是一个婢女罢了！ 　　没有……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的！只想……一直在公子身边当个婢女，公子你不赶允人走就行了！” 　　允人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张毅心里顿时一沉，突然间就这么的一酸，很不是滋味。 　　站起身，然后将允人轻轻的搂在怀里，张毅轻声道：“傻丫头，公子怎么忍心让你一直当婢女呢？而且，你没看见老夫人她老人家早就想着抱孙子了吗？” 　　“呀！”允人那儿听过张毅这么对她说话，特别是感受着那双强有力的大手搭载自己腰间的时候，整个身子就是一顿，然后小脸便快要滴出血来，惊唿一声便逃出了门外…… 　　史崇俊心情非常的不错，不仅得到了他未来岳父李二陛下的单独接见之外，那些源于他父亲史大奈同为前隋降臣的同僚都纷纷向他道喜。 　　特别是朝会期间他和晋安公主成亲的日子就定在了八月初一，一想到那位美若天仙一般的公主殿下就要成为自己的妻子，史崇俊的心就越发的高兴。 　　作为一名突厥人，或者说作为一名降臣的儿子，能够娶到一位公主，就从这一点来说无疑就代表着很多的东西。 　　信任、依仗、拉拢、表率…… 　　史崇俊相信，一但结亲成功，那么就是他史崇俊、史家再一次辉煌的开始！ 　　当然，朝着这方面想的人绝对不可能只是史崇俊一个，比如一些个官员，世家，甚至商贾都这么认为，所以短短的两天之内，窦国公府就变的车水马龙起来。 　　此时，史崇俊正一脸笑意的听着管家向他念叨着这几天收到的贺礼。 　　不过此贺礼却不是他与晋安公主成婚的贺礼，而是他荣升右武卫归德郎将的贺礼。 　　要知道，这归德郎将可是从五品的武职，在他这十八岁年纪就算比起程处默这些昭武校尉的官职还要高上一级。 　　可以说，在年轻一辈中，能够混到他这个程度的人不说没有，但是绝对没几个。 　　“小公爷，还是您的面子够大，这几天整个长安的勋贵都给咱们家送了贺礼，老奴算了一下光是金银玉器之类的东西就价值两千多贯，还有一些名人的字画，恕老奴眼拙……呵呵！没法估价！”老管家介绍完这几天的进项，然后看着自家的小公爷心情非常愉悦，然后又小声道：“不过小公爷，还有一些商贾也希望能够面见您，向您送上他们最真心的祝福，就是不知道小公爷您有没有空？” 第二百零七章 沙茂的礼物（上） 　　“见我？”史崇俊有些犹豫，迟疑不定的看了看管家，希望管家能够给他出一点儿主意。 　　这件事儿让他相当的为难。 　　史家毕竟是异族，虽然这几日确实收了点儿礼物，在他看来是一笔非常大的数字，但是也只是针对史家而已。 　　事实上，作为异族家族，史家的日子并不好过，不仅只能傻傻的呆在丰州不敢到处乱跑，甚至还经常受到其他同僚的排挤，特别是因为白马之盟之后，虽然情况好了一些，但是事实上这种排挤就变成了孤立。 　　要知道，孤立可不像排挤，排挤的话多多少少人家还能给你说两句，有好处的时候虽然会给你压一点儿，但是却不至于什么都不给你。 　　可是孤立却不同，孤立就是大家不跟你一起玩了，让你一个人玩，既然都不在一个圈子了无论是消息还是财路，那就统统没你的份了。 　　所以，正是这种孤立，让史家经济上有些拮据，并且作为一名国公，一名突厥人的国公，作奸犯科的事情更不能干，所以就显得更加的困难。 　　正是种种原因，如今的史崇俊听到有商贾想要见他的时候，心里就非常清楚，想必便是这些商贾想要通过自己打开丰州的商路，当然，这个敲开商路大门的钥匙便是所谓的礼物。 　　如果是一般的勋贵肯定不屑为之，最多派一个管家谈谈就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情的，但是史崇俊却非常感兴趣，想要知道这些个商贾到底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礼物。 　　于是史崇俊便示意管家将商贾带到书房里来。 　　没一会儿，一个大腹便满脸络腮胡子的胖子就满脸笑意的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书房。 　　“小的沙茂见过小公爷！”胖子一进门便俯身下拜。 　　见到商贾如此知书识礼，居然用大礼参拜自己，本来心里多多少少还有点儿不爽立刻就被史崇俊给抛到了脑后。 　　要知道，唐人和突厥人本就有着深仇大恨，既然商贾能如此面见自己，毫无疑问，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位商贾必然是一位纯粹的商贾，并且还是一位大商贾。 　　因为，只有纯粹的商贾才能将一切种族以及地域和国家抛却，因为他们的眼睛里只有一个字，那就是钱。 　　有了钱，他们可以贩卖一切的东西，包括他们的人格！ 　　所以，史崇俊看向胖商贾的时候脸上立刻也堆起了笑容，这样的一位商贾如果进入丰州做生意的话，那么作为丰州的头号家族，史家必然收益无穷。 　　“好说，好说！”当下，史崇俊便笑道：“刚刚听管家说你有事儿见我，不知道到底有何要事？” 　　说到事儿，胖商贾脸上就变得有些不好意思，拿捏了一下，然后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匣子，然后看了看一旁的管家之后，才小心翼翼的用双手呈到了史崇俊的面前，道：“小公爷，小的到您这儿来自然是为了给庆贺您升官发财来的，小小心意，还望不要推辞的好啊！” 　　说完话，便等着史崇俊的反应。 　　小小心意？ 　　史崇俊脸上强子做出镇定的样子，心里却早已经笑开了花。 　　如果真的小小心意的话，这胖子还好意思拿出手吗？ 　　虽然装的云淡风轻，不过当史崇俊的手接触到小匣子的时候心里还是不由的惊讶起来。 　　因为这巴掌大的一个小匣子居然有一两斤重，那坠手的感觉让他心里顿时就乐开了花。 　　从理智上来讲，不用说这里边肯定是装着金银之类的东西，当然，铜钱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就凭着这华美的檀木匣子就至少值两贯钱来看，如果真拿来装铜钱的话根本就不可能。 　　可是，如果只是银子的话也不可能！ 　　银子虽然也比较贵重，但是事实上就凭着这么点儿银子，充其量也就价值几十贯而已，这点儿钱不要说其他的勋贵，就连他史崇俊都看不上眼。 　　一个商贾，一个成功的商贾，自然非常清楚打开一个商路的价值，那么几十贯万万是不可能拿出手的，所以史崇俊相信，就在手里的这个小匣子里边，肯定是躺着整整一匣子黄金，也只有黄金才能对得起他堂堂窦国公小公爷，堂堂当朝准驸马的亲自接见。 　　如是，料定了匣子里边装的是黄金，史崇俊原本还僵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这怎么好意思呢？”史崇俊有些不好意思的推辞道：“正所谓无功不受禄，如此破费着实让我觉得不妥啊！” 　　作为一名贵族，史崇俊觉得自己还是需要有些矜持，虽然心里早就想着打开匣子，但是身为贵族的教育让他还是按耐住急迫的心思推让起来。 　　“小公爷这是哪里话？沙某乃是真正佩服小公爷，想要一个朋友而已何谈破费？”沙茂顿时脸上就义正言辞的道：“区区黄白之物而已，想必在小公爷面前不过就是一堆粪土而已！” 　　一边说，沙茂又看了看史崇俊的脸色，见他并没有任何发作的迹象，才接着道：“说实话，小的穷的也就只剩下钱了，如若小公爷需要，只需报个数差个人到府里知会一声，姓沙的不给小公爷办了，我就不姓沙！只是……只是……” 　　看着沙茂的表演，史崇俊就非常想笑。 　　果然，这家伙的狐狸尾巴还是露出来了。 　　说什么钱财如粪土，说什么黄白之物，统统都是特么的口水话！绕来绕去道了最后还不是希望自己帮着他办事儿？ 　　不过既然需要他帮着办事儿，那么钱就可以收了。 　　作为勋贵，虽然已经脱离了勋贵群体，但是史崇俊还是非常清楚一个道理。 　　那就是这些个商贾是不可能求一个人去办他办不了的事情的。也就是说商贾求你办事，绝对是在你的权限范围之内，而且应该是有至少七成把握，他们才会下重金求助。 　　毕竟经商也需要成本，也需要谋算利益，如果真的要亏本谁特么脑袋抽了花着大把的银钱干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万一因此还得罪了人家勋贵，那不是找死么？ 第二百零八章 沙茂的礼物（中） 　　“只是如何？”史崇俊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脸上有些疑惑，然后就好奇起来，道：“史某虽然身无长处，不过也和你一般喜欢结交朋友，如果有事不妨说出来，不论我能不能帮你，也可以有个参考如何？” 　　“小的那儿敢和小公爷您交朋友！”沙茂脸上顿时就散发出一股难以言语的兴奋，赶忙道：“回禀小公爷，小的正如您看到的那样，是个商贾，通常呢是做一些比如珠宝、生铁之类的生意，当然生铁的话朝廷管制太严，也没啥利润，所以最近小的就想着是不是改行做一做这粮食的买卖！” 　　说着，沙茂的声音就变得小声了起来，然后就看着旁边的管家。 　　管家自然会意，有些东西当时不是他能够知道的，所以当下便借口有事儿告退。 　　待管家走后，沙茂才又继续对史崇俊道：“据说丰州以及泉州一代物产丰富，皮货之类更是一绝，并且今年的蝗灾您也是知道的，到处都是灾民，这粮食自然价格就有些高！” 　　“是啊，近年来天灾不断，今天又遇蝗灾，百姓可谓是难以生计啊！”史崇俊点了点头，认可了沙茂的话，想了想还是问道：“不过丰州虽然物产还算不错，不过当地百姓手里却并无多少钱购买粮食，恐怕你如果真要想将粮食卖到丰州去的话……恐怕是打错算盘了！” 　　丰州的地理位置其实就是后世福建省靠北的位置，正如史崇俊说的那样，这个地方严格来说也是属于不毛之地。当地的百姓也是以百越人居多，不过比起岭南之地自然要好上一些，只是这种好上一些却非常有限，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打猎、捕鱼为生，即便是也有种植庄稼的也非常有限。 　　这样的地方能指望百姓能有余钱购买粮食？想想都不可能！ 　　所以史崇俊觉得，这位沙茂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有些傻帽了！ 　　沙茂当下却摇了摇头，笑道：“小公爷多虑了！沙某自然敢去丰州做生意自然有沙某的想法！” 　　说着，沙茂便解释道：“长安的一张完好的狐皮价格一般是在五贯左右，小公爷身在丰州，对于丰州的皮货应该也算了解释吧？不知道丰州这样一张狐皮价值几何呢？” 　　“一贯！最多不超过两贯！”听着沙茂这样说，史崇俊当下便也认识到了这个问题，说到：“你想在途中便将粮食变卖，然后用赚取的银钱再在丰州收购皮货？” 　　史崇俊在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有可行性了。 　　正因为天灾，虽然百姓普遍贫穷，但是各地的勋贵、富户也还是能拿出钱来购买粮食的，只要沙茂能够在路上将粮食以高价售卖出去，那么到了丰州他便有了足够的资本来进行收购皮货。 　　又因为丰州百姓的贫穷，他甚至可以采用压价的方式，来收购丰州的皮货，然后再将这些皮货运回长安贩卖，如此一来一来一回之间他就相当于做了三次生意，这便让史崇俊也不得不佩服起来。 　　当然，史崇俊却并不觉得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作为一名眼睛里只有钱的商贾，史崇俊觉得之所以沙茂会送给自己黄金，并且还许下了日后的诸多好处，那么目的应该便是希望史家能够对他进行扶持。 　　而这种所谓的扶持便是帮助他打压其他身在丰州的商贾，并且帮忙压价。 　　也只有这样的合作，才能配的上沙茂不惜血本的给自己送礼。 　　“回小公爷，虽然您的法子也赚钱，不过还是没有达到最大的收益效果！”说到做生意，沙茂的脸上就露出了一股自信的神态，朝着史崇俊拱手道：“小的的打算是直接将粮食运往丰州，也不卖钱，而是直接用粮食换取皮货！ 　　您知道，如今的粮食可金贵着哩！好多地方就算是有钱，呵呵……恐怕也买不到粮食！据小的看来，一斗粮食换取那样的一张狐皮，那些百姓应该是可以接受的！” 　　沙茂的话说的有些矫情，可是停在史崇俊的耳朵里简直就真如一道惊天的霹雳！ 　　见过黑心的，就完全没有见过这么黑心的啊！ 　　一斗粮食，就算现在的长安也不过比起以往涨了三倍的价格而已，而且因为朝廷施粥的缘故，这价格还有些回落，如此算起来也就几百文的成本而已。 　　可是沙茂，特么的居然想用几百文东西去换取人家几贯钱的皮货，这特么的要说他不是个吸血鬼别说人不信，就连鬼都不信。 　　不过…… 　　既然沙茂的利润巨大，那么自然也代表着史家的利益同样巨大。 　　所以到了现在的时候史崇俊就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的和这位沙茂谈一谈收益的事情。 　　毕竟既然如果想要长期的合作下去，史家离不开沙茂，同时沙茂离开了史家同样混不下去，如此一来其中的利益分成就提上了台面。 　　史崇俊脸色顿时一冷，严肃的看着沙茂道：“你不觉得你胃口这么大我丰州百姓会把你赶出丰州城吗？” 　　“呵呵！他们不会的！”沙茂顿时更加的恭敬起来，他也知道，现在已经是谈分配的问题了，当下立马就伸出了三根手指，道：“有国公爷和小公爷镇守丰州，小的虽然只是一介商贾，不过也无需刁民闹事！为了感谢国公爷和小公爷的辛劳，小的决定贡献出利润的三成来作为答谢！” 　　“辛苦到是谈不上，只是丰州的将士……” 　　“不错，将士们征战在外，作为商贾能够四处做生意实在是少不得他们的辛劳，小的再加上一层作为对将士们的答谢！” 　　“还有当地的一些勋贵，你到丰州地界做生意，这些勋贵……” 　　沙茂咬了咬牙，脸上也开始出现了细汗，道：“小的再出一成，还望小公爷促成此事！” 　　看着沙茂都快哭了，史崇俊的脸上立刻就又重新露出了笑容。 　　五成的利润，他简直都不敢想到时候得是多大的一笔天文数字？不过他却是一点儿也不担心沙茂到时候会耍什么阴谋诡计，在丰州他史家就是土皇帝，要是……呵呵！ 　　一想到未来的巨大收益，史崇俊的手就不自觉的抱起了刚才沙茂送过来的小匣子轻轻的抚摸了起来！ 第二百零九章 沙茂的礼物（下） 　　五成纯利，对于一桩这样的买买来说不说可以富可敌国，但是绝对是一笔能够让史家从此过上钟鸣鼎食的生活。 　　史崇俊终于点了了头，然后慎重的代表他的老爹窦国公史大奈应下了此事。 　　然而沙茂也同样兴奋，满脸堆笑着甚至忘记了想史崇俊告辞，就那么一个人手舞足蹈的走了。 　　对于沙茂的失礼史崇俊自然非常大度的原谅了他，人在高兴的时候略微失态一下当然是情有可原，因为现在的他同样也非常的兴奋。 　　因为现在的他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开手里的这个沉甸甸的小匣子，然后看到里面的黄金了。 　　对于一贯身上没有什么闲钱的史崇俊来说，整整一匣子黄金的诱惑无疑是非常巨大的，他到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前几日他初到长安时所受到的鄙视。 　　同样是勋贵，同样是国公之子，当日他被程处默、长孙冲等几人邀请去春芳楼时因为身上拮据而被他们肆意嘲笑，而且不仅如此，还有那些卖笑、卖肉，搔首弄姿的贱人居然也在一旁附和，让他羞愧难当的同时对金钱的渴望立刻就达到了痴迷的程度。 　　甚至每当他做梦的时候都在想假如有朝一日自己发了财，特么的也一定要让那几个家伙陪自己一起重新逛逛春芳楼，什么美酒佳肴直接要两份，一份吃一份倒着玩……想着想着，史崇俊又觉得这样做未免太小家子气，嗯，美女也应该要两个……三个？一个伺候自己，另外两个在一旁加油？ 　　一想到自己立刻就能拥有一大笔钱，史崇俊甚至脑海里已经开始在考虑怎么用的时候，他的双手便再也按耐不住，然后就准备打开这个小匣子。 　　只是……上面为何会有一把小锁？ 　　一边暗骂沙茂脑子短路忘记把钥匙给自己的同时，史崇俊立刻就拿出了一把匕首，作为一名武人，他奉行的便是武力解决问题，在他看来一把小锁而已自己只需要轻轻一刀便足可以将上面的小锁给撬开，然后拿到里面的黄金。 　　只是……这个小匣子实在是太过精美了，力量用的有些小，锁扣和锁只是略微的变形，却并没有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应声而开。 　　怎么回事？ 　　史崇俊有些纳闷，一个匣子而已，你特么做的那么坚固做啥？ 　　可是当他又尝试了两遍之后，才发现这个小匣子那精美的红木漆面居然其实就只是一层漆而已，上面那些漂亮的不像话的图案同样也是有漆描绘，之所以一直被他误认为是木匣完全就是经验所致…… 　　既然是生铁匣子，那么里面黄金的重量就要大打折扣了，这无疑就让人有些失望。 　　不过虽然失望，但是却也不尽然，毕竟人家沙茂可是一位大商贾，就算用的是铁匣子装东西，也不至于装俩石头吧？ 　　甚至正因为是铁匣子，史崇俊更加的期待里边的东西，脑子里也开始幻想出了一切值钱的珍贵宝贝，珍珠、玛瑙、美玉……种种他能想得出来的珍贵东西几乎全部被他幻想了一个遍。 　　终于……在史崇俊几乎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的焦急的时候，匣子被打开了！ 　　可是打开匣子一看，史崇俊当即便差点儿一口老血狂喷出来。 　　因为这匣子里边装的居然是特么的俩生铁疙瘩…… 　　这一瞬间，史崇俊脑子顿时就不好用了，怎么可能…… 　　说好的黄金，说好的奇珍异宝呢？ 　　神马去丰州做生意，神马五五分成……全特么都是一个笑话，到了现在如果史崇俊还不知道自己是被那个可恶的胖子给耍了那就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堂堂窦国公公子，从五品的国朝武官，晋安公主的未来驸马……居然被一介商贾给耍了！ 　　这是什么情况？这特么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啊！而且还是被一个所谓的贱人所羞辱，你叫史崇俊如何不愤怒？ 　　越看这俩生铁疙瘩心里就越是气愤，心里暗暗发誓等他找到了那个该死的沙茂一定要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把他弄成个傻帽的同时，手上的俩生铁疙瘩就被他含着滔天的愤怒朝着地上就是狠狠的一摔…… 　　“轰！轰！” 　　顿时两声滔天巨响便声震四野，一朵巨大的蘑菇云瞬间便自窦国公府飘上了天空，一时间瓦砾、砖石飞扬，漫天尘土如同一场沙尘暴风卷狂涌…… 　　步胖子也听到了刚才山摇地动般的巨响，坐在老家人赶着的马车上一边用力的撕下脸上的两片络腮胡，然后再用湿麻布用力的洗了一把脸之后顿时就觉得背后一身的冷汗流了出来。 　　要知道，刚才那会爆炸的铁疙瘩可是他自己亲手放到匣子里边去的，而且不仅如此，他还带着那个铁匣子走了三十多里的山路，虽然张毅早就已经交代过这玩意儿会要人命，可是他也只不过是当成一个稍微大了一点儿的爆竹而已，难不成还指望着俩拳头般大小的东西能飞出去朝人脑门上打？ 　　可是现在他才发现，张毅的话那简直就是把那东西的威力往小说了几百倍啊！ 　　一般的爆竹它能有这么大的动静吗？它能把屋顶都掀翻吗？ 　　…… 　　与此同时，整个长安早就因为这两声惊天巨响变成了一片沉寂，然后随着沉寂沉寂之后所有人第一反应便是又一次天灾降临，于是纷纷如同热锅蚂蚁一般四处逃命，一时间人潮汹汹，磨掌擦肩跑向空旷之地避难。 　　可是等了许久，人们才发现预想中的天灾并没有降临，然后便注意到了平安坊那边迟迟尚未散却的浓烟。 　　“有人遭天罚啦！” 　　就在所有人都猜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一道宏亮的嗓音便立刻响了起来，然后有人因为私德有亏遭受上天处罚的消息便如同潮水一般四处传散。 　　当然，平安坊发生天罚的位置还是有不少人知晓，毕竟大家都是长安的百姓，特别是史崇俊即将迎娶公主的事情原本就是焦点，加上如今的天罚立刻就再一次将舆论推向了巅峰！ 第二百一十章 李承干到访 　　李承干是刚接到史崇俊的消息就立马赶往了张家庄。 　　不过……来的却不只是李承干一人，当李承干喝退想要通风报信的张家家人时，他看到了月十一。 　　“这两天张毅可都在府里？”李承干一边朝着前面一脸忧郁看着自己的李慧，朝着月十一沉声道：“这件事很重要！” 　　月十一朝着李承干回道：“启禀殿下，伯爷一直呆在府中从未出过府门一步！” 　　听到月十一的回答，李承干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不过一看到旁边正望着自己的李慧气就不打一处来。 　　蛮横的一手拉着张毅，另一只手拉着李慧，然后吩咐月十一以及一帮护卫在外面等着，李承干就黑着脸朝着张毅的书房走了过去。 　　李慧脸上涨的通红，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承干，你能不能把手松开点儿，你这么用力哥们的胳膊都快被你给拉断了！”张毅一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一边对李承干道：“就像谁借了你家的谷子还了你糠似得，用得着一张脸黑的跟杀猪匠吗？” 　　一路上嘴就没有停过，不过他心里非常清楚，算算时间这会儿京城那边的事儿也应该传来消息了，当然，现在对于他来说已经用不着，因为李承干的脸上就已经写明了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房门是被李承干粗鲁的推开的，然后一男一女就被他给推了进去。 　　“栗子，告诉我！”李承干眼睛死死的盯着张毅道：“史崇俊的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什么事儿？”张毅一副好奇的样子，看着李承干。 　　作为肇事者，张毅非常清楚，李承干既然问自己，那么就说明其实他也不知道，或者说他猜到了事情的主谋是自己，不过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 　　既然没有证据，傻子才召公呢！ 　　不过虽然已经将事情的结果猜到了八九不离十，张毅还是非常期待从李承干那儿听到事情的始末，于是赶忙又问道：“承干，说清楚，到底史崇俊怎么了？” 　　其实不只是张毅，李慧也非常的期待。 　　现在的她可不是以前刚刚遇到张毅那会儿，当时虽说有些好感但是也不至于活不下去的地步。可是现在呢？一对男轻男女经常共处一室，这感情自然就升华了起来，当然，这个结果便是因为感情升华从而就开始研究宇宙间最深奥的问题，生命的起源。 　　都说初尝禁果的滋味让人着迷，再加上张毅这货又是一个理论大师，在后世的时候学的那些招式一直没用，所以有了机会就难免和李慧切磋一下。 　　所以问题就在这儿出来了。 　　这古语有云，常在河边走他那儿有不湿鞋？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深入探讨之后，张毅这位老司机终于……老枪走火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慧的肚子已经有了微微隆起的趋势，如果不是因为穿着相对宽松的一群，指不定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正是如此，现在的李慧得知了史崇俊已经到了长安的消息，觉得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几乎每天都上张家庄这儿以看病的名义找张毅商议该怎么办！ 　　可是她哪里想得到，今天居然被李承干碰了个正着，而最让她惊讶的是李承干居然说史崇俊的问题。 　　而且……而且从李承干的话里她听得出来，显然史崇俊身上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史崇俊死了！”李承干终究还是一屁股坐在了书房里的躺椅上，道：“死在了天罚之下！” 　　“天罚？承干，我读书少，你可别忽悠我！”张毅也一脸吃惊，表示不信。 　　“呵呵！我也不信！”李承干摇了摇头，解释道：“不过却由不得不信！随着两声巨大的雷声，史崇俊以及他所在的屋子眨眼间便被夷为平地，不只是史崇俊，还有他的管家以及数位仆役都丧生与此。 　　现在无论是百姓还是史家幸存下来的人都觉得这是一场来自上天的惩罚。说是突厥人狼子野心，这次天罚就是为了警示天下人当心突厥！而朝堂之上已经有了攻伐突厥的言论，特别是芦国公、秦国公等军方老将已经上本向陛下请战！” 　　“那这么说来陛下已经准备和突厥开战了？”张毅反问道。 　　“你觉得我父皇可能会采纳吗？”李承干苦笑了一声，喃喃道：“父皇登基以来天灾不断，现如今虽然已经稳定了下来，但是国库空虚已时事实，所以我猜父皇他应该不会攻伐突厥！ 　　不过栗子，在这当口你可不要乱来，万一中间出了点儿什么事儿，可就麻烦了！” 　　李承干自然指的是李慧，人家的未来老公刚刚才死……当然，虽然两人还没有成婚，但是作为一位国朝的公主一天到晚朝一个年轻的伯爵那儿跑，这就是伤风败俗了，丢李家皇室的脸了。 　　张毅到是没什么，脸皮已经练的比城墙还厚，心里边不仅不以为意，相反的还有点儿小激动。特别是一想到两人在夜晚玩的那些高难度动作，心里就更加痒痒。 　　“这么说来，我不用嫁给史崇俊了？”李慧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问向了李承干。 　　在她看来，既然史崇俊已经死了，她自然不可能嫁给一个死人，自从听说史崇俊来了长安，她就没有一刻钟心里安稳过。 　　“应该不会！”李承干点了点头，分析道：“虽然突厥人有着弟娶兄嫂的惯例，不过史崇俊的弟弟史崇明如今才不过十三岁，按照年检来说应该不可能！ 　　况且按照目前的形式来看，百姓的舆论和朝堂上都已经因为此事对突厥人产生了厌恶，再加上白马之盟之旧事，所以征讨突厥的事情就浮出了水面。 　　不够张毅对这一切并不知晓，他更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这一次不经意的施为让整个大唐的发展已经走上了另一条路，并且李靖也将随之提前拜将！ 　　当然这只是后话，不过此刻李承干的一句话却让他的心情如同陷入了冰窖。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不小心走火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晋安？”李承干脸上微微有些恼怒，又有些郁闷的突然看向了李慧的腹部，头也不回的对张毅说道：“如果我晚来几个月的话，你们是不是准备送给我这个做大哥的一份惊喜？” 　　说着他脑袋就自顾自的更加肆意的盯着李慧略微有些隆起的肚子看，而且还自言资源的猜测道：“听宫里的宫女说，如果怀的是儿子肚子就显得有些尖，如果是女儿的话这肚子就有些圆，可这肚子我怎么看也看不出那儿点儿尖，那儿点儿圆呢？” 　　被李承干这么一说，李慧的小脸瞬间就变成了一片死灰，然后双腿就有些发颤。 　　因为她根本就弄不清楚自己的这位太子哥哥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瞎说什么呢？”张毅赶忙示意李慧先出去，待李慧出了房门，张毅这才对李承干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妹妹胆子很小吗？没发现人都发颤了！” 　　对于李承干直来直去的毛病张毅有些郁闷，就没见过这么个当哥哥的，虽然被你发现了奸情，可也不用当着两个人的面儿说出来吧？ 　　当然，话说到了一半儿，看着李承干依旧是那幅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自己，张毅只好支支吾吾含煳解释了一句：“再说了，这男女之间这点儿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相处久了然后一时激动，擦枪走火也是在所难免的！ 　　倒是你，称心那样的大美男你还不是情到浓时一样穿宫入庭……” 　　一说到称心，李承干的脸上就挂不住了。 　　身为事实上的大舅哥，被妹夫抓到了这个把柄他非常纠结。 　　虽然这事儿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但是正如同他刚才说晋安的那样，脸上有些烧得慌。 　　“这女人长得好看没啥稀奇，这男人长得比女人还妩媚还好看就……”李承干赶忙解释，我对称心就是有点儿兴趣而已！”说着，他又表现出一脸的为难之色，顿了顿，然后试探着对张毅道：“上次听了你的建议，我到是想把称心给送出去，只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送，要不你帮哥哥出歌注意？ 　　要是帮哥哥把这件事儿给处理完了，你和晋安的事情哥哥就假装没有看见如何？” 　　假装没看见！ 　　张毅心里好笑，如此看来李承干是不打算从这件事里边跟自己要好处了。 　　不过正是这样，他对李承干的态度也慢慢的发生了改观。 　　毕竟拿到了这样的一个可以致张毅于死地的把柄，还能不动歪心思，从这一点来说就难能可贵。 　　要知道，如今的情况和以前说说可不同，现在李慧的肚子都长着张毅的种了，只要拿着这个由头要挟，那么虽说不一定能够控制住张毅，但是张毅绝对也会做出某种方面的妥协。 　　然而李承干却没有，因此从这一点来说李承干在张毅的心中便进入了可交往人选当中。 　　只不过这种交往也仅仅只是交往，如果伤及根本或者生命的话那么张毅还是会开熘。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送还给你皇叔？”张毅好奇的看着李承干，道：“我想你送还给他，你父皇和母后一定会非常高兴才对！” 　　“想过，不过如此一来岂不是得罪了他？”李承干非常纠结。 　　“你是会得罪他，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送称心给你的时候难道不是在恶心你父皇？”张毅还是觉得把自己真正分析的事情告诉李承干，他觉得以李承干的智慧这么久了还没有想通关节，那么再给他点儿时间恐怕也想不通。 　　如果一直还真以为人家是为了巴结他这个东宫太子拍马屁的话，那就可不好办了。 　　“栗子，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李承干脸色有些不对。 　　事实上，在他的人生当中，李元昌这位皇叔对李承干一直以来可谓都是照顾有佳，虽然李承干如今也觉得李元昌送称心给他有所不妥，不过从心里上来说还是非常感谢李元昌的。 　　一个能将自己心爱的玩具送人的人，两人之间如果交情没有达到一定位置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张毅这么一说李承干就有些不高兴了。 　　“呵呵！我是什么意思？你难道听不出来？”张毅的脸色变得有些冰冷，不屑的道：“以前之所以说人家是拍你的马屁那是不想让你那么难受，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你都还想不出里面的门道，我只能说你的脑子打铁了！ 　　若不是因为晋安的关系，你以为我有那么多闲工夫陪你在这儿说话吗？你是太子高高在上，人家巴结你是应该，而我只不过是一个伯爵，和你天差地别，行了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有些不和谐了，李承干也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于是稍微调整了一下语气，道：“那照着你的意思，我元昌皇叔送称心给我岂不是另有用意？栗子，你可能不知道，打小的时候元昌皇叔就对我特别好，他要是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第一个想到我，你这么说要是换成其他人我也许会怀疑，但是元昌皇叔……” 　　李承干的意思非常清楚，对于李元昌他非常信任，甚至比起张毅来更加信任，这人便是如此都会有有一个远近亲疏，关系越牢靠就越信任，哪怕是这个人做错了事儿那么他本人也会自行的脑部一些理由来解释。 　　而李元昌显然就是李承干为数不多值得相信的人，虽然张毅已经成为了他事实上的妹夫，并且因为长孙无忌的关系对张毅也非常重视，但是远远还没有达到可以放心信任的程度。 　　所以，张毅说李元昌送称心给他别有用意，那么李承干心里不舒服就很好理解了。 　　“你也说了，李元昌和你关系最为密切，可是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越是亲密的人背叛起来就越是让人防不胜防？”张毅变得有些严肃，因为从后世历史的记载中他深深的知道，李元昌正是通过一直以来对李承干的关照从而取得了信任，然后投其所好一步一步让他从一个阳光少年逐渐变成了一个内心阴暗的太子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告诉李二多了个便宜外孙？ 　　所以，张毅说李元昌送称心给他别有用意，那么李承干心里不舒服就很好理解了。 　　“你也说了，李元昌和你关系最为密切，可是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越是亲密的人背叛起来就越是让人防不胜防？”张毅变得有些严肃，因为从后世历史的记载中他深深的知道，李元昌正是通过一直以来对李承干的关照从而取得了信任，然后投其所好一步一步让他从一个阳光少年逐渐变成了一个内心阴暗的太子的。 　　“我相信元昌皇叔不会害我！”李承干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脸色也越加的深沉起来。 　　对于这样的人，张毅心里知道，这就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人，只要认定了一件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想要让他改变对李元昌的看法很难。 　　不过李承干既然已经绝对将称心处理掉也算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张毅就闭了嘴，毕竟两人之间的关系才刚刚开始起了一个好头，如果因为李元昌闹得不愉快的话并不是一个理智的结果。 　　“既然你信任李元昌那就权当我没有说过，不过称心的事情你真没想到怎么处理？”张毅转移话题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建议你最好还是让你母后处理，或者咨询下你舅舅应该是最好的办法！” 　　无论是长孙皇后，还是长孙无忌，这两人无论是谁张毅相信他们都能将事情处理的滴水不漏。特别是长孙无忌更是阴人中的阴人，老辣非常，如果有他的指点，在张毅看来就算李元昌有点儿小诡计也不能得逞。 　　李承干显然不好意思因为这个事儿去求两人，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所以事情就回到了李慧上面来。 　　李承干道：“你就打算让我妹妹肚子一天天的挺起来？” 　　说到李慧，张毅的脑袋也有些大了。 　　正如李承干说的那样，自己总不能眼看着李慧的肚子一天天的变大而无动于衷吧？ 　　现如今虽然已经解决了史崇俊的问题，可是那也只是解决了燃眉之急而已，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等到李慧的肚子再也掩饰不住的时候，那么无疑就变成了一个无法调和的问题。 　　所以现在张毅的当务之急便是解决好这件事，否则的话一尸两命或者再把他流放到岭南钓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张毅慎重的看道：“你说如果我要是这会儿向陛下提亲你觉得会怎么样？” 　　“说不准！”李承干依旧是以前的那副口吻，甚至都没有安慰的意思，说道：“虽然我父皇对你还算不错，不过你也知道他老人家出了对高阳好一点儿之外，其他的妹妹都不怎么样。 　　虽然这次没嫁成给史崇俊，不过我估计还会嫁给其他的勋贵！” 　　张毅不禁心里一阵叹息。 　　其实这个结果他早就知道，不过心里还是念着李二与李慧之间的父女之情有点儿转换的余地，结果现实的冷水再一次浇灭了他那所剩不多的幻想。 　　他心里不禁叹息，果真是天价无情，甚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话，哪怕是李承干估计都不会在意李慧吧！ 　　或者说在意的只不过是李慧晋安公主的身份，以及以她的金枝玉叶的身份能够拉拢那个勋贵为其效力而已。而这便是所谓的政治婚姻，而自己显然并没有达到所谓联姻的资格！ 　　自己低调难道是一件错误的选择？ 　　还是因为太过低调让人根本就不屑抛出橄榄枝？ 　　张毅第一次因为自己的不作为感到一丝的后悔。 　　如果自己能够在朝堂中有一席之地，又或者说有一定的资本让李二觉得对自己缺一不可，那么甚至只要让他觉得自己比史大奈有用，那么自己也可以轻易的获得李二的赐婚。 　　然而现实就是因为自己一直以来的藏拙，即便是有意无意间显露出了一些过人之处让他们看重自己，但是这点儿分量显然还不够！ 　　想的太多，张毅的脑子就有些疼，直到李承干拍了拍他的肩膀的时候才清醒过来。 　　“如果你能大着胆子告诉我父皇晋安有了你的孩子，我估计还有希望！”李承干出了个馊主意，道：“虽说我父皇不怎么喜欢晋安，但是你也知道，我父皇还是一个爱面子的人。 　　既然这件事迟早是藏不住的，我看你还不如直接开门见山的告诉他老人家。虽说肯定惩罚肯定会有，不过至少还有一线希望，至少晋安那边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一点儿！” 　　“那你说说，要是我真的直接跑到你父皇跟前告诉他，他即将多一个便宜外孙，你说你父皇会不会把我重新流放到那个不毛之地去吃土啊？”张毅有些纠结的看向了李承干。 　　依着李二爱面子的毛病，在张毅看来还真的很有可能！ 　　“恩！我看也差不多！”李承干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张毅道：“不过难道你真打算等下去？” 　　“等……”张毅不禁一脸的苦笑，指着外边偷偷摸摸听门的李慧，无语道：“你看她现在的情况能等下去吗？ 　　再说了，即便是能等，以我家老太太的心思肯定也等不下去！你是不知道，她老人家想重孙想的都快疯了，前两天知道李慧有了身孕就赶着差人让李慧赶紧过来，如今整个伯爵府把她当成仙女似的伺候着。 　　虽然都以为是看病，不过你也知道，估计也瞒不住多久，特别是有月十一那个你爹的侍卫头子在，估计明儿这边的消息就能传到他老人家的御案上了！” 　　“月十一？”听到这个名字李承干就对张毅投来了万分的敬仰之情，佩服道：“你还真把他给弄到家里当护院了？” 　　对于月十一这个人，李承干可是非常了解的。李二以前的贴身护卫啊！ 　　这么一位大神就算是他自己都不敢向李二要过来当侍卫，没有想到张毅这家伙居然把他给弄到了手。 　　由此可见，李二对张毅的重视程度！ 　　那么换一句话来说，指不定张毅去求一求李二，他和晋安的事儿还真有可能成了呢！ 　　张毅可不知道这些，郁闷道：“请到是请回来了，不过这位爷可不好伺候！明说着是护院，在家里可比我这个家主过得都还舒服！” 　　说着便指了指坐在院子边已经拿着一块卤牛肉啃的月十一，说道：“看见没？什么事儿都不干，工钱不少拿，有事没事儿还到厨房里偷东西吃。你说说，我这儿那儿是请了一个护院，我感情请了一大爷来着我……” 第二百一十三章 陛下不如就把公主许配给小臣吧？（上） 　　管得住上面的大头，管不住下面的小脑袋，都说冲动是魔鬼，这一失足就成了千古恨！ 　　不过张毅却并不后悔，既然种子是自己埋下的，那么就需要负责，而且在张毅看来父女之情可谓是血浓于水，就算李二想当千古一帝也总不能连外孙都不认而把他这个便宜女婿拖到菜市口一刀砍了吧？ 　　反正事情是犯下了，只要死不了，那么张毅就能想办法回到张家庄，然后高高兴兴的把李慧娶回家。 　　想法总是很美感，现实却非常骨感。 　　当长安城还因为史崇俊的事情对可恶的突厥人还在酝酿发酵的时候，张毅就穿上了一套崭新的朝服，上上下下让允人仔仔细细的收拾了一翻，准备去见未来的老泰山李二陛下。 　　拿着金牌，带着月十一，一路畅通无阻，经过通报后又是在春芳园见到了李二。 　　当然，和李二在一起的是肚子也同样微微鼓起的长孙，两人就这么有说有笑的在宫女太监的伺候下聊着家常。 　　看的出来，李二的心情似乎并没有张毅想的那样糟，或者说史崇俊的死对他根本没有任何影响，以至于小酒一杯一杯的往肚子里灌还大声高唿痛快！ 　　长孙，总是非常善解人意，看到自己的丈夫今日的兴致不错挺着个大肚子也不怕委屈了肚子里的孩子小心翼翼的在一旁帮忙步菜，而主要的菜式便是张家庄特制的卤牛肉和早已经风靡长安的烤鸭。 　　对于这样的结果，张毅就非常满意，既然皇帝陛下都喜欢自己想不发财都难！ 　　“启禀陛下，泾阳县伯张毅求见！”老太监一路小跑，到了李二跟前拉着公鸭嗓子朝李二禀报。 　　“让他过来！”李二挥了挥手，朝一旁的长孙笑道：“这小子怎么突然想起见朕了？” 　　长孙拿出丝巾帮着将李二嘴角边的油脂擦拭干净之后，道：“陛下，这小子的性子您难道还不清楚？依臣妾看指不定打着什么坏主意呢！”说着，又指了指石桌上的卤牛肉和烤鸭道：“上次臣妾还真以为他是为了您不惜勋贵的身份给您做菜，您看看，还不是为了他自个儿发财？ 　　您是不知道，就因为您当日说了句此乃天下难得的美味，他居然就敢打着您的幌子在外边说，陛下都赞不绝口！您说，他一个好好的勋贵不当，脑子里怎么老是这些弯弯绕，照臣妾看来他这次来肯定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哈哈哈哈！”李二仰面大笑，拍了拍长孙的后背，爱怜的道：“观音婢你这话朕爱听！那小子就是见不得钱，不过也不得不说他是个人才啊！而且我大唐最缺乏的就是这样的人才！ 　　当日陆元朗被他一通坐对进入了明悟状态，三日间不食不休，待他醒来之后你可知晓他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吗？” 　　“哦？是什么？”长孙立刻就来了兴趣。 　　“当日陆元朗醒来第一件事情便是让家人抬着他来见朕！”李二笑道：“陆元朗对朕说，张毅此人乃是百年难遇的经济奇才，对于经济一道见解之深时间罕有，就连他也从中受益匪浅啊！ 　　如果不是对这小子知根知底，就算在岭南那边的时候也有人跟着，否则的话朕真不敢相信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人能够得到像陆元朗这样的大儒称赞！ 　　所以朕就让听风好好的查了一下这小子，而这一查……朕……恨不得把他给剁了喂狗！” 　　长孙顿时就愣住了！ 　　李二刚刚还满脸的称赞张毅乃是人才，怎么转眼间就恨不得剁了喂狗？ 　　“到底查出了什么？”长孙立刻问。 　　在长孙的印象里张毅还是不错的，虽然的确是爱钱了点儿，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在岭南那边吃够了没钱的苦，所以在她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毛病。 　　更何况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张毅爱财每一个铜板都赚得方方正正，完全是凭着自己的聪明智慧赚取而来，不仅如此，甚至他赚钱还于国于民都有利，可谓是一个真正的双赢局面。 　　当然，最重要的是皇家这半年多来跟着张毅也发了不少的财，否则若非如此李二也不可能在这档口还有心情大鱼大肉！ 　　“哼！待会儿让他自己给你说吧！”看着张毅已经屁颠屁颠的腆着笑脸走了过来，李二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老神在在的板起了脸不做声了。 　　“小臣泾阳县伯，张毅，见过陛下、娘娘！”张毅双手合拢，四指朝外拇指环扣，朝着李二施了一个标准的面君礼，就准备等待李二发话。 　　与此同时，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四个小太监，两个人一组都抬着一个不大的小柏木箱子，晃晃悠悠的赶了过来。 　　“朕有些乏了，有何要事赶紧说吧！”李二头也不抬，淡淡的说了一句，示意张毅有话快讲，没话就赶紧滚蛋。 　　“嘿嘿！陛下，是这样的！”张毅赶紧上前，对李二笑道：“近日里据说窦国公之子，史崇俊发生了点儿小意外陛下忧虑繁重，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所以呢小臣就亲手做了几道小菜希望陛下能够在忧虑之时作酒，多吃一些也好将养好龙体！” 　　说着张毅便手一招后边跟着的几个小太监就太子箱子走了过来，他这才亲自走上前去打开箱盖，顿时一股浓郁的香味就散发了出来。 　　箱子里面铺了一层厚实的麻布以便保暖，这也是张毅为了讨好老丈人特意弄出来的。 　　“陛下，娘娘！”张毅双手端着一盘松鼠桂鱼，介绍道：“这一道菜叫做松鼠桂鱼，乃是小臣用季鱼（鳜鱼）辅以葡萄酒，松仁，胡椒，鸡蛋以及醋等多种调料精心烹制而成！ 　　其特点首先便是这季鱼含有蛋白质、脂肪、肉质细嫩对人体极易消化，特别是像陛下您这样整日操劳的人来说人来说，既能补虚，又不必担心消化困难。 　　并且眼下已然到了五月时节，天气已经开始变得燥热，因为加了些醋所以吃起来酸爽开胃……呵呵！” 第二百一十四章 陛下不如就把公主许配给小臣吧？（中） 　　“有这份心算是不错了！”长孙笑着说了一句。 　　对于张毅做的菜，其实她也想试试，不说别的光是这造型就让人大发食欲，再加上她如今本就有身孕特喜欢吃酸，嘴里顿时就有股想要尝尝的感觉。 　　“娘娘，这道松鼠桂鱼可是小臣专门为您做的！”张毅赶忙打蛇随棍上，谄媚道：“您现在有身孕，吃这道菜最容易吸收营养，况且小臣还专门找孙先生要了方子，在里面添加了好几种名贵温补中药，不仅有助于你的睡眠还能提神养胎！ 　　你瞧这鱼身上的芡就含有这东西，小臣保管您吃了之后就会喜欢这种以食材为主，以调养身体为辅的药膳！” 　　“恩，有那么点儿意思！”长孙拿起筷子夹了一点儿鱼肉放进嘴里尝试了之后才淡淡的说了一句。 　　张毅看的出来，长孙这是捂着良心说话了。 　　明明嘴角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还装作感觉一般的样子，真是……难为她了！ 　　长孙虽说不是李慧的生母，但是李慧却是养在她老人家的名下，对于这位未来的岳母，张毅就觉得自己必须的伺候好。 　　“小子不老实，刚刚还说为朕准备的，这眨眼的功夫就成了为皇后准备的了！箱子里还有什么菜一并端上来吧！”李二满意的看着长孙吃鱼的模样就让张毅继续上菜。 　　对于长孙似乎很喜欢松鼠桂鱼的样子，他也就不打算和长孙抢鱼了，毕竟是多年的夫妻对于长孙的喜好一眼就能看出来。 　　张毅赶忙继续上菜，蒜泥白肉、茴香豆蔻、孜然牛肉……最后还从第二个箱子里掏出了一个硕大的泥巴团子也一并的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什么东西？”李二非常奇怪。 　　左看，右看，不过却没有动手。 　　对于不知道的东西他一般情况下是不会随意发言的。 　　张毅笑道：“陛下，这叫叫花鸡！乃是小臣用荷叶、五香、八角、白芷……” 　　“停！你不会再像上次的烤鸭那样煳弄朕了吧？明明就十来种作料，楞是被你说成了几十种！”李二瞥了张毅一眼，对于张毅随口说白话的广告语很是不瞒，当下就吩咐道：“赶紧弄出来，让朕尝尝！小小年纪到处赚钱就想着满足口腹之欲了！” 　　李二的话不好回答，闷着头张毅就赶紧重新抱起泥团在旁边小心的敲碎，然后里边一个荷叶包裹的东西就从里边露了出来，因为外面封了泥并且又一直装在箱子里保暖所以到现在还冒着热气儿，一时间荷叶的香味便随着微风吹散，在凉亭里散发开来。 　　等叫花鸡上了桌，李二就非常雅致的在太监的伺候下开始品尝美味，一杯酒，一口肉那叫一个舒爽。 　　“陛下，小臣最近听说长安有人受了天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着李二吃的欢，张毅就试探的问了一句。 　　“是有那么回事儿，只是可惜了晋安啊！”李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面带狐疑的看向了张毅，问道：“你该不会是打着什么坏主意吧？” 　　说完，便似笑非笑的看着张毅。 　　“小臣那儿有什么坏心思啊！只是好奇罢了！”张毅赶紧辩解道：“对于天罚这东西小臣以前到是听说过一些，只不过一直以来都觉得只是个笑话而已，却不想近日里被人传的神乎其神，所以就顺便说了一句。” 　　“恩，那就好！”李二用力的掰下一只鸡腿一边啃，一边含煳不清的说道：“说说吧，你可不是个拍马屁的料，上次请朕吃烤鸭是为了套真嘴里的话去给你的烤鸭增添名望，这一次带了这么多美食，你该不会是想让朕把每道菜都好好点评一番吧？” 　　听到李二的话，张毅不由得就开始警觉起来。 　　李二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毅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在他看来，自己无非就是开了个头而已，可是李二的话里边却似乎隐含深意啊！特别是刚才居然提到了李慧，这就让张毅心里的猜测越来越强烈！ 　　很有可能……或者说自己和李慧之间的事情已经被家里好吃好喝供着的月十一捅出来了！ 　　“小臣那敢让您为区区小菜点评啊！”张毅脸上依然带着笑容，心里却已经有了准备大出血的准备。 　　然而让张毅没有想到的是李二后面并没有任何的补充，当把手里的鸡腿啃完之后便自顾自的照顾长孙进食，甚至还逼下线的异常体贴，不仅手把手的帮长孙把鱼肉里边的鱼刺挑出来，还一块一块夹到长孙的嘴里，看他那信心的样子那儿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完全就是一个普通至极平切深爱自己妻子的丈夫。 　　“陛下！”张毅只好再将嫩脸往两人跟前凑了凑。 　　“何事？” 　　“陛下，小臣听说原本陛下是准备将晋安公主许配给史崇俊的，那儿料到发生了这事儿……”张毅硬着头皮再次起了一个开头。 　　“有这事儿！” 　　“那岂不是晋安公主没了丈夫？”张继续道。 　　“恩？”李二的脸色变了。 　　“不……小臣的意思是晋安公主岂不是嫁不了了？”张毅满头大汗，继续深入浅出的想把话题带出去。 　　不过李二虽然没有怎么接话，一旁的长孙却奇怪道：“你这小子是什么话？堂堂天之娇女还有嫁不出去的？不说别的，就拿长安一地来说，满朝文武家里有公子的也不少吧？只要年纪合适，人品合适我看就成！” 　　张毅那个感激啊，被长孙坑了这么多回，今天总算说了一句好话。 　　虽然有被训斥的嫌疑，但是张毅听在耳朵里却真个如天籁一般，那叫一个悦耳动听！ 　　“娘娘说的是，倒是小臣考虑不周了！”张毅赶紧抱拳，朝着长孙恭敬的施乐一礼之后赔笑道：“不过小臣可不是这个意思，晋安公主天资聪颖、国色天香，一般的人小臣觉得那肯定是配不上晋安公主，要是忙中帮着将她许配出去，万一招来的驸马是个庸碌之辈那岂不是会贻笑大方？所以小臣这次前来除了想做一桌子菜敬献给陛下和娘娘您之外，还给陛下和娘娘物色了一个好驸马的人选！” 第二百一十五章 陛下不如就把公主许配给小臣吧？（下） 　　这天家选驸马，除了人选之外其实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时间。 　　正所谓良辰吉日，这百姓接亲自然挑选的是对新人最好的时间拜堂成亲，甚至讲究一点儿的连入洞房的时间都有严格的规定。然而天家却不一样，他们婚嫁之选往往更倾向于江山社稷，无论是天时、人选，都会更加的注重是否对朝廷或者皇室有利，正因为如此一旦选择好了时间之后最忌讳的便是改时换日，按照道家还有一个说法那就叫做偷天换日。 　　这江山都被偷天换日了，这还得了？ 　　所以晋安公主这门亲事是无论如何也必须结成，哪怕是临时滥竽充数也行！ 　　而事实上也正如长孙所言，一个新郎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事，无论是长安还是洛阳，这世家、勋贵的公子可是不少，从这么多里面挑选一些个资质优秀之辈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更何况自从经过了上次太庙祭天一事之后，五姓七旺一个个的都夹着尾巴做人，如果李二愿意从中一家挑选一人出来作为驸马，那么这便是相当于一个很明显的善意，长孙觉得即便是失去了一个史崇俊，但是如果能够和五姓七旺修缮关系也很不错，如此一石二鸟也早就在她和李二的计划之中。 　　可以说，其实史崇俊的死对李氏不仅没有半分危害，还有这不小的赚头，所以即便是史崇俊的死有着诸多嫌疑之处也没有任何人追究。 　　“哦？这么说来你是有好人选了？”长孙狐疑的看向了张毅，喃喃道：“就你小子熟知的人就那么几个，配的上晋安的人就更少了，让本宫想想应该是谁？” 　　李二自顾自的又开始品尝起了张毅亲手做的美食，完全不顾两人的交谈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见李二没有出言阻拦，长孙想了想，便说道：“程处默和你关系应该是最为要好，不过他和青河早有了婚约，不可能是他！而冲儿更不可能，还有李怀仁也不行，那是本家，房遗爱……也不可能……” 　　说了十来个和张毅有着点儿交情的勋贵子弟，不是家里有了婚约便是资格不够，更或者年纪不登对，结果楞是没有一个合适的。 　　想不出到底是哪位年轻才俊，长孙就不再去想了，转过头朝张毅问道：“说说吧，到底是谁？你这小子虽说平日里不怎么靠谱，但是做事还是听稳妥的，告诉本宫你所说的人选是哪位？” 　　对于张毅的人选，长孙还是很好奇的。 　　毕竟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个种地的自然不可能和一位CEO是朋友，一个叫花子当然也不可能和世界首富成为兄弟，能在长安纨绔圈子里混的人在长孙看来至少也得有点儿背景才行。 　　既然有背景，人如果也不错的话那么也可以纳入她的后备名单之中，即便是以后不能招为驸马日后也可以留着给李承干用。 　　“娘娘，小臣说的这位才俊家境和小臣差不多！”张毅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 　　“哦？和你差不多？”长孙有些失望，和张毅的家境差不多也就是一个伯爵之类的了，连侯爵都算不上这样的人家自然不在她的候选之列。 　　“是啊！”张毅点了点头，他也看出了长孙脸上的失望之色，赶忙继续道：“虽然这人爵位一般，不过胜在和晋安公主年纪相仿，而且还长得一表人才！” 　　听到这儿，长孙更没了兴趣。 　　一表人才有用吗？ 　　没用！ 　　至少在她看来长得再好看对朝廷，对李二，对李承干至少没有任何用处。 　　作为一名皇后，她首先需要考虑的是这位未来的驸马到底有没有能力，正所谓文能治天下，武能平四方，如果文治武功都没有的话这样的一个人要来何益？ 　　再说了，站在妻子的角度她还需要考虑能不能帮到李二，站在母亲的角度她还需要为李承干将来当皇帝再想一想，到底以后能不能辅助李承干，所以在她看来，这个人选就算是长得再丑，只要是个有本事的，那么就非常可行，反之就算长得再帅还不如一只花瓶。 　　还是不满意？ 　　张毅只好再加料，说道：“当然，这些都只是外在的东西而已，小臣接下来要的说的此人不仅聪慧过人，而且饱读杂书，乃是天下难得的人才啊！” 　　说到这儿，长孙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并且旁边的李二也不仅看了过来。 　　见到自己的话有用，张毅也不怕牛皮吹上天，这个时候就让谦虚神马的都滚蛋吧！就像做广告一样，首先要吸人眼球，然后再看疗效，虽然他自认为自己没多大的本事，可是哥们会的东西也不少啊！ 　　“真有这么出色？”长孙有些心动。 　　如果真有这么个人的话，就算不是五姓中人，那么她也愿意帮忙说服李二将晋安下嫁过去。 　　当下张毅就越发卖力的推销起自己来，说道：“娘娘，您见小臣在这种大事儿上欺骗过您吗？还别说，不光小臣这么认为，就连李纲先生，元朗先生都觉得此人不凡，您只要答应，小臣保证……” 　　如果说最开始的时候长孙还没弄明白张毅说的是谁，可是一说到李纲和陆元朗……长孙如果还不知道张毅说的是他自己的话就白当了这些年的皇后了。 　　想想也是，年纪和晋安相当，长得一表人才，聪慧过人，最重要的还提到了李纲和陆元朗，能把这么多东西都关联起来的出了他张毅也没有别人了。 　　“说的比唱的好听，小子，你说的不会是你自己吧？”长孙想了想，还是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娘娘果然不愧是娘娘，小臣拜服啊！”张毅赶忙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道：“您说的不错，小臣说的便是小臣！实不相瞒，当初小臣被陛下封为泾阳县子的时候，封地正好与晋安公主的封地相联，所以就遇到了两次…… 　　本来小臣也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事儿的，可是正所谓关关之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臣虽然不说是君子，不过见了晋安公主这样的绝世佳人也难免生出了这好逑之心，所以难免就起了非分之想！” 第二百一十六章 李二的暴怒 　　“哼，非分之想！如果真的只是一点儿非分之想倒也没什么了！”李二突然在一旁开口，语气间带着一丝冰冷之意，道：“可是，你告诉朕，你对晋安做了什么？” 　　“轰！” 　　正准备给长孙解释的张毅只觉得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嘴巴张的老大，迟迟的说不出话来！ 　　长孙也呆住了！ 　　不过长孙随即便也反应了过来。 　　她相信李二是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乱说话的，而且应该有了证据才会如是说。可是她在震惊之后脑子里也在考虑问题，那就是李二口中的张毅对晋安做了什么。 　　是单纯的互有好感，还是两人已经偷吃了禁果…… 　　总之，此刻无论是长孙还是张毅，心情都非常复杂。 　　而张毅想的却是到底如何补救的问题。 　　正如他来之前想的那样，纸是保不住火的，他虽然打着替晋安治病的由头和晋安交往，但是事实上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少，比如晋安公主府的那些宫女、仆役，知道的人就不少，而这些人当中难免就有人去通风报信，所以李二知道也就很好解释了。 　　“到底怎么回事？”长孙也冷冷的看向了张毅。 　　整个春芳园的气愤立刻就变得非常的压抑，甚至一旁的宫女都吓得瑟瑟发抖。 　　因为她们知道，自己仿佛听见了不该听见的话，按照常例……后果很凄惨！ 　　张毅赶忙朝着李二就跪了下来，现在可不是闹情绪的时候，虽然心里非常反感下跪，不过他现在跪的可不是李二陛下，而是李二老泰山，也不算丢人。 　　与此同时，心里也打定了注意，那就是一定先要稳住这两口子，毕竟自己还真的是有错在先，最关键的是他觉得这中间似乎应该和自己预想的差不多。 　　张毅在想，按照李二的表现来看，显然李二事先便应该知晓了他与晋安的事情，然而还好吃好喝的等到了现在才说，那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显然李二便已经承认了自己便宜女婿的事实。 　　而既然承认了自己这个便宜女婿，那么事情就不算糟，只要有商量的余地，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当下张毅思量一下解释道：“娘娘、陛下，小臣当日也是酒后煳涂啊！” 　　说着脸上就流露出一副后悔万分之态，小眼睛在抬头的瞬间便自己的看了看李二和长孙两人的表情，看到两人都气愤无比，但是却还有耐心听着自己解释总算松了口气，继续道：“本来小臣对晋安公主便深有好感，正巧上次听说她病了，所以小臣就随着孙道长前往探望了一下。 　　您也知道，小子这个人除了正经之外其他东西都非常喜欢学习，所以对医术也有了些许兴趣，小臣当时就想家里的老奶奶年岁已高，要是小臣自己学会了医术就可以不用麻烦别人，再则说一来二去的也浪费就诊时间！” 　　“嗯，百善孝为先，这一条蒜泥过关！”李二点了点头，问道：“接下来呢？” 　　都说人就像一个手电筒，照亮了别人，却照不到自己。李二这个人对孝道二字做的不行，当年逼迫李渊退位，这些年虽然一直补救，但是在世人眼中却一直都是一个污点。 　　他觉得，既然自己做不到，那么别人就应该做到，甚至自己的子女还应该做到最好，特别是对于李渊那道尔之子孙必将互相残杀的恶毒诅咒更为重视，所以孝道二字他如今看的很重。 　　特别是贞观十一年的时候他甚至还加封了蜀中大德高僧目莲为圣僧，目的便是为了扩大世人孝义为先。 　　而张毅的解释显然符合李二孝义为先的中心思想，所以就这一点来看张毅的解释也说的过去。 　　“正如陛下和娘娘所知道的那样，小臣自认还有些小聪明，最关键的是有一颗热情的学习之心，没过多久一般的疑难病症小臣便已经学会！”张毅立刻继续解释道：“而且晋安公主那边的病基本上已经痊愈，所欠缺的便是后期的稳定和静养。 　　因此后来便是由小臣独自为晋安公主治疗……正所谓朗才女貌，晋安公主国色天香，而小臣自问才虽然没有八斗，但是一两斗也是有的，这时间一长便互生爱慕……” 　　说到这儿，张毅已经恶心的没法了。 　　当然，是被他自己恶心到了！ 　　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吹起牛皮来居然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但是不管自己恶心不恶心，一定要表现出一副诚恳的样子，而且还要逼自己也相信。 　　有句话说的就是，一个好的演员表演的时候就需要把自己代入角色，而一个优秀的骗子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把自己都骗过去。 　　如果能把自己的谎言都相信的骗局，那么这就是一个好骗局。 　　张毅的话七分真，三分假，可谓是真真假假都掺杂其中，这也是因为在古代的消息传播不便，往往都是以书信或者口头汇报的形式传播，如此一来事情的始末和中间的情节便少了许多，那么事实的真相便大打了一个折扣。 　　如此一来，张毅只需要在其中添油加醋，把故事丰富起来，变得有血有肉，那么即便是李二再聪敏张毅相信他也找不出破绽。 　　正如张毅所想的那样，李二信了，不止如此甚至长孙也微微点头。 　　对于张毅这个非常合理的解释他们两人其实就有这样的亲身体验，当年李二和长孙未成亲之时便是互生好感……直到成亲的。 　　“日久生情，也说的通，那你跟朕好好解释一下，你帮人看病怎么把人家肚子都看大了？”李二的声音再次变得冰冷，狠狠的盯着张毅喝道：“而且史崇俊的死，你又作何解释？别以为朕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位叫做沙茂的商贾应该就是当日里粮仓一案的那个姓步的胖商贾吧？” 　　张毅一听，身上立刻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万万没有想到，李二居然查到了步胖子的头上，如此一来那么所谓的天罚……岂不就是被他完全知晓了吗？ 第二百一十七章 耍无赖的张伯爷 　　“小臣……小臣……”张毅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长孙也是一脸阴沉。 　　李二一巴掌“啪！”的一声拍在了石桌上面，发出一声巨响…… 　　园里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屏住了唿吸…… 　　汗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 　　张毅第一次真正在正面状态下感觉到了李二强大的威压，只觉得头顶一股无形的压力压下来让他自信满满的信心在这一刻受到了无情的冲击，他此刻就像一只在海浪中挣扎的小舟随时面临倾覆之危。 　　“好你个小子，你居然……居然……简直是岂有此理！”长孙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问题了，也不是用纨绔两个字可以解释的了。 　　未婚先孕！ 　　而且还是一位堂堂国朝公主！ 　　最关键的是这位公主还是一位身有婚约的公主！ 　　这简直就是败坏社会风气，败坏道德观念啊！ 　　“把头给朕抬起来！”李二冰冷道：“现在怕了？当初你那么做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怕？史崇俊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李二再次看向张毅，冰冷的眼神间带着一丝想要杀人的寒光！ 　　不过听到这儿，张毅总算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李二这么说那么就说明其实他也不敢肯定是自己在史崇俊那儿做了手脚，而且他们只打听到了步胖子去过窦国公府，至于去做了什么或者干了什么，一概不知道。 　　那么也就可以说，那两声爆炸将一切痕迹都掩盖了过去，再加上后来市井之间因势利导的舆论从而让李二不得不选择了相信史崇俊的死是天罚而不是人为。 　　当然，事实上李二依旧很是狐疑，怎么就这么巧呢？ 　　“回陛下！您知道，这段时间小臣除了种植药材之外又用了点儿新产业，这个……效果还不错！”想通了来龙去脉，张毅的心总算定了下来，当下心里鄙视李二真会装的同时赶忙解释道：“所以一高兴，小臣就多喝了两杯，而就在那个时候晋安公主差人让小臣过去帮忙看病，小臣这一去就……哎！喝酒果真是误事儿，小臣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就算是要喝，那一次也顶多只喝两杯，多了绝对不喝！” 　　长孙点了点头，对于张毅的这一套说词当下信了七分，道：“这喝酒果然就是误事儿，明明好端端的一件事儿多喝了两杯就酿成了大祸！张毅，你这事儿本宫可管不了，你自个儿去求陛下吧！” 　　因为李二可不就也是常常因为多喝了二两然后突然之间宫里就多出了不少的皇子、公主吗？对于男人都爱犯的那点儿错误她还算比较理解，美眸不经意的就看向了正一脸怒气的李二。 　　李二顿时就有些脸红，长孙这话，话里话外说的可不就是他吗？虽然说的是张毅，不过人家张毅也就犯了一次，相反的他这些年杯酒风流的账可不少。 　　不过李二不愧是一代帝王，当下脸一黑，就冲着张毅再次沉声道：“朕问的是史崇俊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看到李二恼羞成怒转移话题，张毅只好道：“陛下，史崇俊的死跟小臣真的没关系啊！小臣这几个月一直就在张家庄从来就没出去过，就算是偶尔处默他们过来也只是在庄子里招唿。 　　至于步惊风，您也知道，他是一个商人，史家在丰州那边经营多年，他想要借助史家的势利谋一条财路也无可厚非。到是小臣觉得市井之言其实也是有一些道理的！” 　　说着，张毅小心的看了看李二，见他没有继续发怒，才又道：“据说突厥人在我边域犯了不少事儿，老天看不顺眼了，所以不准备让突厥人娶我大唐的公主，所以就略施手段惩罚了他。再说了，您看小臣这小胳膊小腿的能干出老天爷那么大的动静来吗？” 　　“哼！你当然不能！天家之威岂是凡人能拥有的手段？”李二也觉得以人力想要弄出那么大的场面不可能，之所以这么问完全也就是心血来潮而已，听了张毅的解释心里却不是个味儿，自己好端端的闺女被人给糟蹋了，就算是一般人估计都能找人拼命，更何况他？ 　　只是……特么的一肚子纠结啊！ 　　对于李二来说，别人让他不好过，他自然就会让人家一大家子不能过，可是问题来了，自己的女儿怎么办？难不成一刀看了眼前这小子，然后等着女儿挺着个大肚子上前去哭坟？ 　　虽然对晋安没有什么父女之情，但是怎么着也是父女，那么对外人的手段他就做不出来了。 　　这也是他为何明明早就已经知道了张毅干的破事儿，却一直没有处理的原因，因为他需要好好考虑一翻！ 　　可是，那儿想到张毅这家伙居然还自己找上门来了，并且看张毅的语气还有点儿舒耍赖的意味，什么多喝了两杯，你丫的多喝了两杯就胆子肥到敢弄大晋安的肚子？ 　　然而此刻的张毅却并不知道李二现在的想法，见李二没有说话，便觉得事情或许有了转机，毕竟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与其穿的沸沸扬扬还不如捂在锅里，当下心一横，对着李二和长孙道：“陛下，娘娘！小臣保证，对晋安公主绝对是出自一片真心，如今史崇俊也那啥了，而且晋安也有了身孕，您二位……不如……不如就把晋安许了小臣吧！” 　　小人！ 　　恬不知耻的小人！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看着张毅那张脸李二只觉得一口怒气再次飙升了起来，特么的这不就是典型的程咬金型的耍无奈的模样吗？ 　　而且不仅耍无奈，还想骗走自己的女儿，对于这种人饶是李二这些年没有上战场，脾气好了许多，可以也禁不住张毅这么折腾啊。再说了，自己的女儿每一个都是都大用的，想了想，晋安肯定是没办法再嫁人了，这名誉受损拖累的还不是他们李家？ 　　于是，伟大的李二陛下再一次暴怒，一声大喝：“听风何在？” 　　顿时，一道人影就从凉亭后边不起眼的一颗桃树下走了过来，对李二一抱拳：“陛下有何吩咐！” 　　“拖下去！”李二咬牙切齿的道：“给……给朕关起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不情之请 　　听风绝对是李二身边最忠实的狗腿子，没有之一！ 　　一听到李二的吩咐就就准备动手拿人。 　　“且慢！”张毅那儿还敢耽搁？赶紧朝着李二急道：“陛下，您听我解释啊！” 　　不得不说‘听我解释’这四个字非常的经典，虽然张毅自己也觉得喊出这几个字的时候非常俗气，不过事实证明非常好用。饶是李二已经气想要将他绑在树上狠狠的一顿胖揍，不过还是朝着听风扬了扬手，示意看看张毅怎么说。 　　“陛下，小臣冤枉呀！”张毅一愣，然后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对于这句台词在后世那可是大名鼎鼎，一但喊出来……张毅立刻就悲剧了！ 　　“哼！你还有脸喊冤枉？”李二原本还以为张毅会认个错啥的，可是一听张毅居然喊冤枉气就不打一处来。就算是牢狱里的死刑犯说冤枉他都能信，可是张毅……认证物证具在，连他自个儿都承认搞大了晋安的肚子，他特么的还好意思喊冤枉！ 　　“拖下去！”李二不耐烦的朝着听风又挥了挥手，不打算听张毅解释了。 　　听风有些为难，拖下去好办，可是关在那儿啊？ 　　要知道，这关人也是有讲究的，皇亲国戚犯了事儿关的地方叫做宗人府，官员犯了事儿就送到大理寺，而一般平明百姓乃是三教九流的人那就只能呆在各府的大牢了。 　　而张毅的身份就有点儿特殊了，按照他的品级和爵位本应该是关在大理寺的，可是和晋安公主那啥……虽然还没有成为皇亲但是也是有了事实的，但是却又没有名分，所以只好又看向了李二。 　　“还不带走？”李二继续暴怒。 　　“陛下，这泾阳县伯是该关在哪儿为妥啊？”听风只好问道。 　　李二想了想，才道：“关大理寺去！” 　　李二发了话，听风就再也没有迟疑，手里边朝着张毅一抓就像抓小鸡似的把张毅给抓了起来，提着就朝着园子外边大步而去。 　　“陛下，你真的打算惩罚他？”看着张毅已经被拿走，长孙这才对李二道：“臣妾觉得这小子虽然滑头了一些，不过大抵上还是不错的，况且也是张大哥唯一的骨血，您要不要考虑一下？” 　　“考虑，朕还能怎么考虑？”李二依旧没有顺气，朝着长孙道：“你先前不是问朕为何想揍他一顿吗？这便是理由！想当年朕可都没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哼！还有晋安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禀报于朕，若不是听风查出来了一些眉目，恐怕到现在朕还被他们瞒在鼓里！” 　　“这么说陛下其实并不反对晋安嫁给那小子了？”长孙嘴角笑了笑，夹了一块卤牛肉到李二的碗里，笑道：“先前就知道这小子的东西不好吃，您看看，几道菜就想着贿赂您，想让您把晋安许给他呐！” 　　…… 　　大理寺的监牢。 　　张毅呆呆的看着外边一个个被分开的牢间，或许是因为李二治理天下还不错所以整个牢狱中被关押的官员简直是少的可怜，再加上是因为听风亲自送来关系张毅就更是被特殊照顾，所以被单独的分在了一个单间。 　　单间很小，当时只是相对于其他监牢而已，事实上足有二十来平的样子，里边一个硕大的马桶圆熘熘的放在墙根处，右侧是一摞子稻草然后铺了章已经快长了青苔的草席，然后……就没有了。 　　看了一遍。 　　又看了一遍。 　　直到张毅确定自己以后的监狱生涯就是要在这儿度过的时候，整个人就要发狂了。 　　切不说方便后的气味有多大，光是那床铺它就不能睡啊！这都快长青苔了，谁知道已经多久没用过了？要是里面再来点儿什么本地特产的蟑螂、蛇、鼠什么的，那还不要人命吗？ 　　“听风，你该不会让本伯爷就住这破地方吧？”张毅只好看向了听风，他认识的人不多，而且发现听风在这儿似乎很有面子的样子，于是决定拉拉关系，道：“月十一认识吧，他已经成了我家的护院，我给你说……” 　　“碰！”牢门应声而关。 　　还没等张毅说完话，听风听都不听转身就走了…… 　　不过，听风到还有点儿良心，小半个时辰之后两个狱卒就抱着两床被子和一位官员笑呵呵的出现在了张毅的跟前。 　　开了门，官员就赶紧上前，朝着张毅拱手道：“下官大理司直李成，见过泾阳县伯！” 　　“哦？原来是李司直！”张毅也立刻拱手向人打起了招唿，笑问道：“只是不知这司直是几品官啊？” 　　对于大唐的官职制度张毅很是小白，虽然在大唐也混了一年了，可是对于这些最起码的东西也不清楚。 　　“回伯爷，司直乃是从六品上！”李成回道。 　　“从六品上，那就是比本伯爷低了？”一听到别人的品位比自己低，张毅立刻就有底气了。 　　“伯爷您是正五品，还是伯爵，我那儿能和您比！”李成非常识相，指了指旁边的两个同样低头哈腰的狱卒道：“刚刚听风大人吩咐帮您准备一套被褥，下官想着让您用大理寺准备的肯定用不习惯，所以下官就……呵呵，让人在外边买了两床，您看合用不合用？” 　　说着，两名狱卒就献宝似的抱着被褥走上前来，其中一位笑道：“伯爷，您瞧，这可是咱们长安城里王婆婆家精心制作的上等被褥，这外边用的是细麻布，里边填的是晒干了的芦花，然后用针线缝制而成，要是盖在身上软绵绵的，比女人的身子都暖和哟！” 　　张毅点了点头，既然身陷囹圄，自然没了那么多讲究，有芦花被褥盖也算是不错了。 　　不过，这被褥的问题解决了，那其他事儿也必须解决，特别是自从当上了爵爷，什么事儿都是婢女仆役干，这人就懒成了习惯，要是没有人伺候的话…… 　　更重要的是，一想到在这儿还不知道被李二关到什么时候张毅心里就一阵的发苦，要是一个人天天对着牢房发呆还不要把人给逼疯了？ 　　为了让自己在牢狱中过得舒心，过得有点儿品味，也为了不被这种枯燥的生活逼疯，所以张毅想了想，还是问道：“那个……李司直，我这儿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能够通融一下！” 　　“伯爷您客气了，只要您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不走出去全都包在下官身上！”李成顿时乐了，拍着胸脯保证。 　　在他看来张毅那儿是什么犯人啊，这完全就是大爷！ 　　没见人家听风都仔细叮嘱好好照顾吗？更何况，当日张毅在太庙受封伯爵那可是传的沸沸扬扬，这样的一位前途远大的年轻伯爷如果现在不抓住机会靠一靠，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恩，既然李司直都这么说了那本伯爷就直说了！”张毅对李成的表态非常满意，不好意思的道：“你看能不能带信去我家，让我的婢女进来伺候？” 第二百一十九章 老太太想看小重孙 　　李成一听，顿时就傻了眼，嘴巴张的老大，心说这里可是大理寺大牢，可不是你家泾阳县伯府，坐牢就的好好坐牢啊，感情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好半天，一旁的狱卒才道：“伯爷，您就别为难我等小的了，您要是想买点儿什么东西，吃啥、喝点儿啥的，小的到是没问题，可是这监牢中弄进一个人来……这就……” 　　刚刚还说除了不出去什么都能办，结果就是个吹牛皮的，不过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怎么说也是一番好意张毅当下拱了拱手，笑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听到张毅这么说三人才松了一口气，心说这些个勋贵真特么会玩…… 　　…… 　　张家庄，泾阳县伯府。 　　伯爷被陛下关进了大牢的消息穿回来的时候，整个伯爵府就闹翻了天。 　　“老夫人，伯爷这次恐怕要在大理寺呆上一段时间了！”月十一还算比较冷静，身为李二身边的前侍卫对于李二的脾气多少也了解了一些，当然，对于张毅干的混账事儿也知道不少，看着满屋子里哭哭啼啼的主子、婢女还有仆役于是就对老太太道：“伯爷这事儿按说还真不讲究，不过孩子都有了，我估计就算关着但是在小孩出生之前也得给放出来！” 　　“啥？都有孩子啦？”老太太一脸惊讶，她这会儿都还被蒙在鼓里。 　　按她看来，前不久虽然张毅给她说过看上了邻村的一位姑娘，可是从哪儿之后就没了动静，可是才这么短短的俩月功夫怎么孩子都有了？ 　　“好像是……有了！”月十一有些支吾，这种未婚先孕的事儿在乡里那可是要被浸猪笼的，若不是主犯一位是堂堂国伯，另一位是天家公主，陛下为了维持皇家的颜面，这两人估计早就被丢进池塘喂鱼了…… 　　只不过老太太却不这么看，在她的心目中自己的孙子怎么着他也是伯爷，也是勋贵啊！虽说这事儿却是有些……过了，也不至于被皇帝陛下处罚啊！ 　　当然，这只是她先前的想法，知到孙子没什么大事儿之后，她老人家的心思就跑了重孙子身上，这会儿那儿还有半分的先前的焦急？在两位婢女的搀扶下走的飞快，看到院子里正哭的昏天黑地的家仆、婢女就扬起拐杖乱打，骂道：“一个个号丧呐？天塌不下来！” 　　说着又朝旁边跟着的老钟吩咐道：“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多大点儿事儿哭的让人生烦！再让马夫把车备好，我得去亲家公那儿拜访一趟！” 　　月十一眼睛都快掉下来了，心说您这儿去拜访谁啊您？ 　　正心里嘀咕，老太太就朝月十一问道：“对了，我那亲家公叫啥？” 　　“叫……叫……”月十一，一肚子郁闷，您人抢我怎么说啊。 　　老太太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本来这段时间月十一在府里边什么事儿都不干，不仅工钱拿的高，孙子还好吃好喝的把他跟个大爷一样照看着。 　　本以为是个有本事儿的，却不想遇到事儿才看清楚这人就特么的是个脓包，连见了自己这个小小的七品命妇都磕磕巴巴的，你还能指望他干啥？ 　　不过也是想重孙想的急了，老太太也没工夫搭理月十一，权当家里养了个闲人，于是板着脸道：“赶紧说，我还赶着去见我的小重孙呢！” 　　“老夫人，不是十一不说……而是……”月十一很为难。 　　“夫人，要不咱们还是等少爷回来之后再去看小公子如何？”老钟赶忙过来打圆场，月十一的身份他自然是知道的，既然月十一不说那么其中必然另有隐情。 　　老太太顿时拐杖在地上一杵，来了脾气，今儿不去还不行，当下道：“怎么着？伯爷如今不在，我这个老婆子说句话你们都不听了吗？说着拿起拐杖又要打人。” 　　“老夫人，要不咱们屋里说？让下人们看了笑话！”老钟赶忙上前阻拦，好说着想要把老太太给请进屋。 　　月十一依然沉默，不过还是跟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内堂。 　　“十一，呵呵，老夫这么叫你不要见怪哈！”进了内堂，老钟先是把婢女都哄走只留下允人照看老夫人之后，才对月十一道：“您也知道，咱们张家子嗣艰难，如今伯爷好不容易有了后，您要是不让老夫人去看看，老夫人还不得急死？其实老夫也知道，对方家里应该很不简单，可是再不简单不是还是老夫人做主吗？咱们当下人觉得为难的事儿，自由主家做主不是？” 　　“是公主！”月十一终于妥协，嘴里冷冷道：“是晋安公主有了伯爷的骨血！” 　　“啥？”老太太顿时一惊。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原本还以为无非就是那家的地主老财的女儿罢了，可是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孙子居然和人家堂堂公主那啥上了！ 　　直到现在她才想起来，怪不得最近那晋安公主老是找张毅看病，前段时间孙子也是没日没夜的照顾人家，感情居然是这么回事儿。 　　这可就犯了难事儿啦！ 　　原本还要去看亲家公，这会儿也不闹腾了，整个人就看向了一旁的允人，黑着脸问道：“允人，对方真是公主？” 　　在老太太看来，允人作为孙儿房里的大丫头肯定多多少少知道点儿张毅的事儿。 　　“回老夫人，是……是……公主！”允人可是怕了老夫人，担心又被问责，又担心老太太牵挂着晋安肚子里的小重孙，于是解释道：“不过老夫人放心，公主的身体很好，少爷走之前就知道又这一遭，老早就请了孙神仙帮忙照看，还有……” 　　“哼！一个老头能照看什么？”老太太越听越是气，感情府里那么多人都知道了就她被瞒着，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于是叹了口气，朝老钟吩咐道：“待会带上伺候我的那两个再带上东西去公主府那边看看吧，如今看来老身是去不成了！” 　　说话间她的语气就有些颓然，正如她说的那样，既然张毅和晋安公主的事儿那么多人都被瞒着，在她看来张毅必然是有所想法，虽然心里万分的想去看看她还是强忍住不去，临了还让老钟把府里的厨子也带过去…… 第二百二十章 李二的冷漠 　　李慧收到张毅被李二关进大理寺的时候二话没说就上了马车，准备前往皇宫向李二求情。 　　作为当事人，虽然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事后的觉悟，但是她还是慌了神，然而事到如今面对张毅想好的对策她却是早就忘到了脑后。 　　马车前行，尘烟滚滚…… 　　太极宫甘露殿。 　　此时的李二正与长孙无忌正在为薛延陀的事情头痛。 　　要知道，虽然大唐今年闹灾，但是事实上却一直没有停止对外的用兵，如今东突厥刚灭，却不料背后珍珠可汗却来了个坐收渔翁之利，楞是在唐军一不留神之际突然一夜之间挥军控制了原本东突厥拥有的草原，并且以此作为其牧场。 　　要知道，这珍珠可汗近年来修生养息可谓是实力雄厚，手下勇者如云，更是号称虎狼之骑不下二十万，如此一来再拥牧场千里，可以想象，在不久之后便将成为大患。 　　不仅如此，如今的珍珠可汗虽然名义上受大唐册封，事实上所剩下的也就仅仅只是个名义而已，换句话来说便是其人其族已生反骨！ 　　而朝廷方面也正是如今收到珍珠可汗已然占领原东突厥草原的奏报，是以都忧心匆匆。 　　“辅机，你说这次珍珠可汗占领原突厥诸部，我大唐该如何处理？”李二的手指不住的敲击着桌案，和长孙无忌因为太过投入甚至连太监前来禀报都尚未听见。 　　“陛下，晋安公主在外等候多时了！”见到李二和长孙无忌正聊的入神，老太监又禀报了一声。 　　李二这才发现了老太监的存在，不过却并未理会而是继续听着长孙无忌的分析。 　　“如今我朝当不得用兵！”长孙无忌思索良久，才淡淡道：“虽说朝廷勐将如云，将士也敢用命，我相信倘若用兵即便是珍珠可汗部号二十万众也未能讨到便宜。 　　不过陛下，这用兵乃是一柄双刃剑，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最重要的是今天我大唐受灾严重，如果用兵就至少备至少十五万以上冰室所需之粮秣，我担心负担太重啊！” 　　“不错，朕也是如此想的，只是如今朝堂诸将纷纷请战，如果朕不准的话……恐怕伤了他们的心啊！”李二淡淡道：“辅机，你觉得漠南阿史那族可能为我等拖延一段时日？只要拖到明年秋末，朕便有信心与之一战！” 　　既然不能开战，李二就想到了阿史那族。 　　自从阿史那族归顺大唐一来，事实上还真为大唐做了不少的事情，薛延陀也正是受其牵制一直以来都少有举动，可是如果将边境线真的交给阿史那族的话李二又觉得不放心。 　　毕竟古语有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非我族类其心必诛，作为一名帝王，李二深知，只有自身的力量才是真正的力量，而异族或者借用他人的力量不过都是利益的交换罢了。 　　而阿史那族虽说是归顺了大唐，但是也是迫于大唐的武力而已，可是一旦发现大唐露出哪怕一丝软弱之态，那么很难说阿史那族会不会生出其他心思。 　　毕竟北下有珍珠可汗部虎视眈眈，南下便是大唐，在这种微妙的情况之下自然是不能托付与之。 　　“确实是一件难事啊！”长孙无忌一脸愁容苦笑一声，然后又沉默下来。 　　作为李二的妹夫，同时也是李二最为依仗的智囊，他自然清楚李二的担忧。 　　可是……如果不假借阿史那族之手牵制住珍珠可汗，那么大唐如今的国力又实在是很难再维持这样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倘若假借阿史那族之手，却又不能完全放心，事必也需要派遣将士在后压阵，如此一来虽然靡费粮秣要少的多，可是依然是一笔庞大的数字。 　　正是如此，如今的大唐便处于进亦是忧，退亦也忧，左右为难！ 　　…… 　　李慧就等在外边焦急万分，一边是担忧张毅在监牢中受苦，另一方面也担心李二对此事的处置。 　　不过没有李二的传唤，她也只能默默的跪在殿外，任凭那风水日晒。 　　时间仿佛非常的漫长，在骄阳似火中过得非常慢，一分钟，两分钟……半个时辰…… 　　终于，就在李慧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老太监才匆匆的走了出来。 　　“公主殿下，陛下召见，陛下召见！”老太监眼见着张毅将要摔倒，赶忙一个箭步便走到了晋安的身旁将晋安扶了起来，然后朝殿里边走。 　　进了殿中，李二依旧和长孙无忌沉默不语，似乎正在谋算什么。 　　“儿臣晋安，见过父皇！”李慧赶忙上前给李二施礼，然后又侧过身对长孙无忌也施了一礼道：“见过舅父！” 　　“不在家休养，到朕这儿作甚？”李二淡淡的问了一句。 　　对于李二漠不关心的态度，李慧不禁有些暗暗叫苦，不由得鼻子一酸，眼泪就大颗大颗的流了下来。 　　只是一想到张毅还是大着胆子道：“父皇，儿臣想……想……” 　　不等李慧开口，李二便突然不耐烦的打断道：“若是家事便等会再说！” 　　说完也不李慧一脸苦涩的李慧，继续陪着长孙无忌商议漠北之事了！ 　　这一等，便又是一个多时辰，李二和长孙无忌也没有商量出一个结果，如此两人只好作罢，待来日早朝与群臣一起商议。 　　待长孙无忌走后，李二的脸色就更加的冰冷。 　　对于李慧，如果不是因为史家的关系他甚至都记不起有这个女儿，既然记不起就说明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正是因为如此他对于李慧除了给了她生命以及作为一名公主的尊荣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然而此刻仔细打量李慧的时候，李二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这位自己仅仅只是见过几面的女儿已然长成，依旧是自己记忆中旧人的模样，依旧是白群飘飘，只是青涩了几分，在不知不觉中两个影子便重合起来。 　　“你是替张毅那小子来求情的吧？”李二抛开了脑海中的记忆，然后看向李慧问道：“告诉父皇，你心里到底是如何作想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 想娶朕的女儿，可以！ 　　“儿臣，儿臣恳求父皇能够放张毅一马！”晋安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感觉的出来，如果先前李二对她是冷漠的话，那么现在就应该多了一丝愧疚，可是面对这位高高在上的父皇，她却是并没有任何信任之心。 　　因为自小在宫廷中她所接受的教育就是天家无情，为了皇家的利益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必须义无反顾的为大唐献身。 　　然而她希望得到父爱，甚至比任何人都想，只不过他也清楚，这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就像一个不切实际的梦，看得见，却摸不着。 　　因为在她的前面或者身后，还有这数十个如同他这样的人，因为生母没有地位所以只能被逐渐的忘记，待道有用之时却又突然被人提起，然后给予一个看似尊贵万分的封号用到该用的地方去。 　　当然，如果在没有遇到张毅，那么李慧的生活也许便会按照李二制定的路线继续前行，嫁给史崇俊，然后再丰州那个远离长安的地方继续生活下去。 　　可是，正如是有人说过那样，当一个人遇见另一个人的时候，那么他的世界或许就会发生改变。所以，当张毅有意无意中所透露出的那种男女品等的思想，以及作为一个男子对心爱女子的爱甘愿付出所有的时候，李慧就觉得足以让自己不离不弃。 　　而李二的感情对于李慧来说却是太过珍贵，甚至珍贵道她根本就不敢去奢望，就算她曾经用十数年时间在阴暗的后花园中静静的等待，换来的也不过是一纸封诰而已。 　　所以，就算是李二此时升起了一丝愧疚之心，在李慧看来也不过就是一时有感而已，等到了明日，或者过上几个时辰，那么李二又会变成以前那个几乎记不起自己的父皇而不是父亲。 　　“放过他？”李二眯缝起眼睛，心里有些不舒服。因为他也敏锐的感觉到了李慧身上所出现的变化，似乎就像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一般，虽然对自己恭恭敬敬，但是却毫无一丝感情可言。 　　心里微微一叹，于是问道：“难道你就不想让父皇赐婚与你二人？” 　　“想，可是父皇您会赐婚于我和张毅吗？”李慧没有回答李二的问题，而是反问的问了回去。 　　李二不禁第一次正视起自己的这个女儿来。 　　原本还以为不过就是一个女儿罢了，如同其他宫女所生的女儿一样，她们对待自己的是恐惧和渴望。恐惧自己的威严，渴望自己的赏赐，甚至于她们最大的梦想便是能够早早的嫁出去，哪怕是个人就行了，只要脱离皇宫的束缚对她们来说那么就是一种解脱。 　　可是李慧却不一样。 　　李二清楚的感觉的到，在李慧的脑子中已经有了一种叫做争取的东西。 　　当然，也仅仅只是争取，为了自己的下半生而争取，而不是反抗，就从这一点来说就与其他的公主不一样。 　　难道是和张毅那小子呆在一起久了？ 　　李二不禁自问。 　　可是……李慧终究也只是一个公主而已，在男权当道的世界，女人只是个附庸罢了，所以这个念头只是在李二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的就完全的抛之脑后。 　　“会，当然会！”李二笑着看了看李慧，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朕记得当日那小子说天下之才他一人独占三斗，既然占了三斗想必学识自然不差，不如朕出三道题目，他若是能够交给朕一个满意的答案，朕就便宜他一回如何？” 　　李慧顿时急了起来。 　　对于张毅她是再清楚不过了，说是懂得多那到是如此，可是一说到学问，特别是经义文章之类的东西那可就是书认识他，他不认识书了。 　　如果李二真的要考校张毅经义文章的话，想都不用想张毅妥妥的没有半点儿希望。 　　当下李慧便一脸沮丧的争取道：“可是，父皇，您也知道张毅他所学大多为杂学……” 　　“你以为朕会考他不知道的东西？你未免也太小看你父皇了！”李二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严肃。 　　“可是！”李慧还想解释。 　　“没有什么可是，他既然想娶朕的女儿就得拿出几分本事来！”李二淡淡的道：“如果没有本事，就算是让你一辈子呆在宫中，朕也绝对不会将你嫁给一个废物！” 　　李二的话没有任何人敢于质疑，所以金口一开就已经将事情定了性，无论是李慧再如何想要帮张毅解释都已经没有了任何缓和的可能。 　　…… 　　张毅做了一个梦，此时正梦见自己全身盔甲纵马沙场，一声号令之下兵锋所向，也不知道对方的人马到底是突厥人还是吐蕃人，又仿佛是岛国矮子，只见双方军队如同两条洪流可顷刻间便如同巨浪一般勐的便撞击在了一起。 　　喊杀声！ 　　马嘶鸣！ 　　兵器碰撞、哀嚎、唿喊响彻一地…… 　　正当激烈正酣之时，怎么就突然下雨了呢？ 　　伸出手，朝着脸上摸了摸，果然，雨不小，半张脸都打湿了很不舒服。 　　然后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把这小子丢进水池子里清醒一下，水都淋不醒，朕到要看看在水池子里他还能不能睡！” 　　朕？ 　　这个字可不是李二的专利吗？ 　　还在言文爵字，突然张毅就是一个激灵，可不就是李二吗？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人上前，张毅立马一个路打滚，然后身子就是一翻，紧接着两眼一睁，与此同时双脚勐的一挺，人就站了起来，然后朝着刚才声音的发源地一看，顿时就傻了眼。 　　眼前穿着龙袍，带着听风，尾巴上还跟着几个太监的可不就是李二吗？ 　　“小臣见过陛下！”张毅赶忙上前见礼。 　　对于李二突然到监牢，张毅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是被自己坚定的信念所感？又或者是觉得如果有了自己这样一位出众的女婿觉得不错，所以亲自跑来放了自己？ 　　好吧，张毅觉得这一切都是扯淡！ 　　不对，怎么李慧也跟了过来？ 　　张毅的头立马就大了，不用问就知道李慧是跑到宫里向李二求情去了，可是难道她就不知道李二能为一个女儿改变自己的决定吗？根本就不肯能啊！ 第二百二十二章 李二的难题 　　“小臣不知，还请陛下示下！”张毅朝着李二再次拱手。 　　不过心里却暗暗思索，按道理李二如果真的有心放自己一马，有事情找自己直接传唤一声便是，又何必大老远的老一趟呢？ 　　能亲自到监牢里来，那么就是说自己这一时半会肯定是出不去了，又或者说李慧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答应了什么条件。 　　一想到这儿，张毅就焦急起来，连带着整个人都变得更加的深沉，他真的很担心如果放自己一马的前提条件是李慧另嫁他人……那么张毅显然是不能够接受的。 　　毕竟大唐的风气开放，这样的情况不是没有，甚至在一些勋贵之家带子嫁人的事情更是寻常，大不了成亲后各玩各的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张毅想要的，甚至他此刻心里已经在考虑，如果李二说出类似的结果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 　　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可是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爱情，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执着和逆鳞！ 　　而李慧如今就是张毅的逆鳞，为了李慧张毅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可是如果让他放弃李慧，那么他并不惜拼个鱼死网破！ 　　然而就在张毅揣测李二的时候，李二同时也在暗自评估着张毅。 　　岭南制网笼改进渔具，使数以万计渔民获益，更让鱼干成为大唐百姓餐桌上的一道美味。盐水制盐可谓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牛穿鼻环也是让天下百姓受益，到了后来甚至还协助孙思邈以及太医院研制出了专门克制蝗虫的农药，让大唐从此再无蝗灾之忧。 　　这一桩桩，一件件，任何一件事情拿出来都可谓是功劳巨大，虽说只是一介伯爵，那也是自己担心他年少而故意为之罢了。 　　事实上就上面的功劳，就算是封侯、列公都未尝不可！ 　　“朕告诉晋安，想要娶朕的女儿，可以！”李二微微一笑。 　　张毅一听，顿时就变得万分的激动，心里立刻就赞道，果然不愧是千古一帝，这境界就是高啊！ 　　可是……还没等张毅的马屁拍上去，就听见李二又发话了。 　　李二道：“不过朕也说了，想要娶朕的女儿没有几分本事可不行，所以朕这里给你出了三道题目，如果你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案，那么朕便可以考虑将晋安风风光光的嫁给你如何？” 　　张毅顿时就傻了眼。 　　心说，早就知道李二不是盏省油的灯，想不到到还留了一手。 　　不过对于李二的题目，张毅却是不怕，在他看来如果有着一个比唐朝人多了几千年的眼光的人，如果连三个问题都回答不出来的话，那么他真的就该可以去死了。 　　“敢问陛下的这三个题目是什么？”张毅看向了李二。 　　他相信，只要知道了题目，那么解决问题应该都是小事，他甚至在想就这么当着李二的面解决出来，以便防止李二反悔！ 　　“昨日朕收到北方的军报，说是珍珠可汗在我唐军攻伐东突厥之时趁机占据原东突厥部几乎所有草原，并以此为牧场！”李二盯着张毅淡淡道：“就以此事而言，不知道小子你如何看待？” 　　这便是考校了，张毅不禁开始思索起来。 　　想了片刻，张毅便当下道：“珍珠可汗小臣记得好像是我大唐开过初年的时候便臣服于我大唐，并且这珍珠可汗的称谓也是太上皇恩赐，不知陛下小臣可说的正确？” 　　李二点了点头。 　　张毅接着道：“珍珠可汗当年愿意依复我大唐说白了其实就是惧怕东突厥，当时以他们的情况可谓是前有勐虎，后有饿狼，无论是东突厥还是我大唐，他都惹不起。 　　所以投靠一方便是他们最好的打算。然而东突厥与他们同样也是马背民族，不仅自身都难保吃喝，更是具有极大的攻击性，相对于我大唐乃是农耕民族，并且时而还能赏赐他们不少东西，如此一来他们自然便选着了我大唐！” 　　张毅一边回忆着记忆中关于珍珠可汗的事情，另一边快速的继续说道：“不过如今东突厥已灭，也就是说现在北方的局势依然发生了改变。珍珠可汗部从原先的前后夹击变成了自由之身，并且借助草原之地利，甚至可以不时的骚扰我边境。 　　而小臣在考虑他们便是想以此为要挟，让我大唐就犯，并且同时借助草原之地修生养息、如此一来，或许十来年生聚，我大唐恐怕必将再次面临一个新的东突厥！” 　　李二听罢不禁再次深深的看了张毅一眼。 　　诚然，张毅以往的表现其实就是一个爱财如命的土老财，可是李二也不得不承认，当张毅真正办事的时候还真的有些靠谱。 　　在他看来，张毅的分析非常正确，因为同样的答案今日下午他便和长孙无忌一起商谈过，而结果与张毅的几乎同出一辙。 　　也就是说两人商量了一下午得出的答案，张毅就只想了那么慢一会儿，甚至连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 　　心里震惊的同时，李二当下道：“不错，如今北方的局势正是如此！不过北方那边除了珍珠可汗部之外，其实还要阿史那人！ 　　阿史那人居住在漠北一地，这些年我大唐将士之所以能够毫无阻碍的与东突厥作战，其实这阿史那人便起了不少作用！” 　　李二说着便入了迷，当下也不嫌弃监牢脏，当下索性便蹲了下来，从墙边上捡起了一块石子在地上画出了一副简易的北方地图出来，指着其中一处位置道：“这里便是阿史那人的聚集地，而这里便是以前珍珠可汗的地盘，而这里便是前东突厥的所在地，可以说他们三股势利以原东突厥为最，珍珠可汗部为次，阿史那人为末！其中珍珠可汗部与阿史那人已经归复了我大唐，处于担心对方突然下黑手，所以无论是珍珠可汗部还是阿史那人事实上都为互相牵制！” 　　“您的意思是如今东突厥灭了，然后珍珠可汗部成为了新的北方草原霸主，而阿史那人的角色便转换成为了原珍珠可汗部的位置？”张毅思索了一下，回道：“可是陛下，这岂不是又形成了一个原本的格局吗？” 第二百二十三章 有眼无珠 　　“不错，朕担心的正是这一点！”李二沉吟道：“其实辅机与朕商议的时候也曾想过对珍珠可汗部用兵，以除后患！只是如今我大唐刚遭受了蝗灾，本就元气大伤，如果在起兵戈的话那便如同雪上加霜，正是因为如此朕这才不得不与阿史那人虚以尾蛇！” 　　“然而陛下又怕阿史那人狼子野心，与珍珠可汗部蛇鼠一窝占据草原之利酿成大患？”张毅略有所思，发表了自己对当前局势的看法。 　　多疑，本就是一名帝王应该具备的素质，特别是对于异族的话张毅觉得多一些这样的思想并无不妥，虽然他的记忆中并没有过多的对于阿史那人的印象，但是因为后世对岛国以及棒子国的嘴脸，连带着他对任何异族都并不是很友好。 　　甚至张毅觉得，当初大汉的杀胡令就非常不错，汉骑一出无不诚服，兵锋过处尽是一马平川！ 　　而那个时候正是汉民族最鼎盛的时候，何至于被这些异族人处处骚扰，侵犯？ 　　可是到了南北朝甚至隋朝之后，随着中原内战，然后便让这些异族了有喘息之机从而慢慢坐大造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想到这儿，张毅不禁再次佩服起明朝的开国皇帝来。 　　对于明朝的开国皇帝，有人说他出身微末，也有人说他手段狠辣，更有人说他独断专行，可是不得不说这位朱家王朝的太祖乃是一位得国最为刚正的皇帝，甚至李二也无可比及！ 　　为何？ 　　仅仅只是驱除异族，恢复汉家衣冠这一条便已经足够！ 　　更何况大明朝乃是中华华夏五千年历代王朝中唯一一个不称臣、不纳贡、不和亲的王朝，甚至到了即将灭国的时候整个皇族也从未出现一个投降的皇族！ 　　然而让张毅最佩服的还是当年朱棣的那句：天子守国门，君王守社稷！ 　　而李二虽然也是一代帝王，甚至无论是军事还是文治超越了绝大多数帝王，但是在张毅眼中，把自己的女儿拿去和亲从而换取利益，甚至这样的和亲还有好几次！ 　　从这一点来看气魄就无疑小了很多，以至于对于李二，张毅几乎没有什么好感。 　　“正是如此！用兵不利，借阿史那人牵制亦需出动兵马防边，朕正是因为这件事可谓是伤透了脑筋！”李二一脸疲惫的看着张毅笑道：“要证明自己有本事便将这件事帮朕解决了，算是朕对你的第一个考验如何？” 　　李慧眼睛都愁绿了。 　　李二虽然没有考校张毅经义文章，可是……连李二和长孙无忌这样的大能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在她看来无疑更是难上加难，想到这儿她不禁心里一阵酸楚。 　　“父皇！”李慧不禁上前对李世民道：“此等军国大事就如您刚才所言，连您和舅父都为之头疼，张毅虽有些聪慧，可也不如你们啊！” 　　李慧的意思很明白，而且话里也多多少少带着些不瞒。 　　正如她说的那样，李二本身就乃是八柱国之太原李家出身，文武双全本就无可挑剔，而长孙无忌同样也是贵族出生，更为李二十八大学士之首，他们中两人无论是谁都可以说人中翘楚。 　　可是两人一筹莫展的问题如今却成为了张毅的考题，这便让李慧不禁心里有些不愤，这可不就是专门为难张毅吗？ 　　“陛下，您的这个问题不知道小臣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张毅开口了，朝着李二拱了拱手，道：“这个问题因为存在事实依据，那么自然就没有可比性。” 　　说着，张毅朝着李慧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心里有数，继续道：“首先，小臣无论如何回答，因为没有事实的检验，无论是对或者是错，那么其实都是一个空洞的答案。那么这中间就存在着两个问题，一方是小臣，另一方则是陛下您！ 　　小臣作为答题者，肯定会认为小臣的答案是错的，而陛下您判定答案正确与否就算是小臣回答的狗屁不通，可是陛下您又拿什么论证来证明小臣的回答是错误的呢？” 　　“朕难不成还会在军国大事上与你做文章？”张毅没好气的瞪了张毅一眼，道：“如今我大唐乃开明盛世，海纳百川，朕亦非昏庸之辈，只要你的方法可行，朕自然会对你有一个公道的判断！” 　　张毅可不会把自己的希望的抉择权就这么交到别人的手上。 　　“陛下，小臣自然相信您的判断绝对会非常公道！”张毅立刻道：“不过小臣在说接下来之前想要给陛下讲一个故事，不知道陛下可有兴趣？” 　　说到故事，李二就来了兴趣，他心里寻思着到要看看张毅这小子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当下，李二便点了点头，示意张毅讲。 　　张毅拱手道：“话说东周春秋时，楚人卞和在荆山见凤凰栖落青石之上（古人曾有“凤凰不落无宝地”之说），于是他将此璞石献给楚厉王。 　　然而经玉工辨识之后，却认为是石块，卞和以欺君罪被刖左足。随后楚武王即位，卞和又去献宝，仍以前罪断去右足。直到楚文王时，卞和抱玉痛哭于荆山下，哭至眼泪干涸，流出血泪。文王甚奇，便命人剖开璞石，果得宝玉，经良工雕琢成璧，人称“和氏璧”。” 　　张毅的话很简单，几句话便将故事讲完，然后便静立一旁等候李二的反应。 　　“和氏璧！呵呵！”李二的脸色立刻就变得难看起来，盯着张毅怒道：“按照你的故事，你莫非是想告诉朕，朕乃是一个有眼无珠之辈不成？” 　　对于和氏璧的典故虽然因为文化的普及问题知道的人不多，但是李二却非常清楚，对于张毅口里的这个故事他非常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可是张毅却在这个节骨眼上面讲出来，他便理所当然的将张毅自诩为未被雕琢的璞玉，而他便是那有眼无珠的帝王。 　　“陛下就如此看待这个典故？”张毅不答反问，道：“陛下在这个典故中看到的是有眼无珠，为何小臣看到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第二百二十四章 分而化之 　　听到张毅这么说，李二顿时一愣，皱了皱眉之后，才问道：“那你是何意？” 　　“陛下，小臣在这个典故当中看到了五个字‘实践出真理！’”张毅再次拱手道：“正如典故中，汴和得璞玉经二王而不得识，若非文王好奇……呵呵！陛下，您觉得汴和的下场会如何？” 　　“宝玉蒙尘，汴和的处境自然凄惨！” 　　“不错！假如不是文王的一时好奇让人剖开顽石，恐怕便没有了那和氏璧，自然也不会有这一段典故！不过，陛下，正如小臣刚才所说，实践出真理。 　　如果任何事情都只是依靠经验来判断对错的话那么很多时候也许会让人判断快速，但是却并不是绝对的正确！而小臣之所以讲这段典故的主要目的便是想让陛下知道，任何的事情在没有发生之前，一切其实都是一个虚幻的泡影。 　　诸如历朝历代，夸夸其谈、纸上谈兵者多不胜数，就理论而言可谓是天衣无缝，可是真要到了实施的时候却因为各种的因素却毫无作用。这样的事情陛下想必知之甚多！” 　　张毅见李二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心里微微的松了口气。 　　能听得进去，就好，至少张毅觉得李二的容人之量还是有的，要是换成了是其他的帝王光是诋毁圣上的罪名就能将人连同着全家老小送到菜市口去。 　　“纸上谈兵，这个词用的好！”李二朝着张毅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对于军事一道他本就是一个相当合格的军事家，对于其中的东西自然是精通无比，当下问道：“按照你的意思，那便是说朕不能对你的回答武断的做判断了？” 　　“呵呵！”张毅不禁有些尴尬。 　　李二说的不错，他说了这么多，其实主要的目的正是如此。 　　当下道：“陛下，小臣其实脑子里刚才确实是想到了一个方案，对大唐如今的局势有没有帮助，能不能让陛下满意，小臣不知道，不过小臣却是觉得有一定的可行性！” 　　“哦？这么快就有了法子？”李二狐疑的看着张毅。 　　对于才那么短短的不到半个时辰，张毅就能想到应对珍珠可汗部的法子他不禁有些好奇。 　　要知道，无论是他还是长孙无忌，甚至他觉得即便是将这件事情放到朝堂上商议，最终的结果恐怕都是一场嘴皮之争。 　　毕竟，现在大唐的情况根本就不堪重负，如果出兵征战就意味着再次加剧百姓的负担，可是如果不出兵将北方的安全全部压在阿史那人的身上谁都不敢。 　　再这样的局势下，可以说显然是一个进退两难的抉择！ 　　“陛下，正如小臣刚才所说，‘实践出真理’，小臣的这个法子很简单，也无需任何的靡费，因此检验起来应该非常简单！”张毅笑道：“如此一来，小臣的对错岂不是一目了然？” 　　“哼！如果真的可行，朕到是不妨一试！”李二哼了一声，继续听张毅的下文。 　　而这个时候听风已经将除了李慧之外的其他人都已经示意退下，有着以往的经验，听风非常清楚，张毅的话即便是对此事没有太大的用处，但是也不简单。 　　毕竟张毅是一个善于创造奇迹的人！ 　　“小臣这个法子很简单，需要三个人，以及三份圣旨足矣！”张毅做出一副高人姿态，背着双手走了两圈，本想找个稍微高一点儿的台子以便在李慧面前显示出自己玉树临风的模样，可是看了看四周却只看到了旁边的床铺稍微高一些。 　　牙一咬，张毅顿时便站了上去，在他看来，往往正是这种时候才是最关键的时候，不禁能够让自己的自尊心得到满足，更能对李慧增添信心。 　　站在床铺上……人高了一截，然后脑袋朝天，张毅缓缓道：“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既然有一个珍珠可汗，为何陛下不再多封几个可汗？小臣觉得宝石可汗、玛瑙可汗、翡翠可汗都是非常不错的名字！而人选也好选择，据小臣所知，这珍珠可汗手下最得力的又三个儿子，并且势利都非常可观，想必他们应该非常喜欢陛下的册封的！” 　　“你是说推恩令？”李二顿时就激动起来。 　　“不错，不过这也是治标不治本而已！”张毅道：“东突厥虽然逼退，然而事实上依旧势大，珍珠可汗如今抢了人家的地盘不久，那么利益分配上自然有问题，一来需要防范颉利，二来也需要一段时间整顿军容，而这个时候便是最好的时机！ 　　刚才我们说到，这珍珠可汗有三个儿子能力比较出众，如果陛下给他们三人都分封为可汗，这三人必将率领手下将士各自建立牙帐，如此一来原本是一个拳头立刻就变成了四根手指，而兵力也将随之分化，如此一来珍珠可汗要考虑的便不是修生养息，而是如何再次聚集一起的事情了！” 　　李二顿时便沉默起来，心里不住的开始推算事情的可行性。 　　沉默良久，李二继续问道：“那东突厥以及阿史那人如何处理？” 　　说到东突厥，张毅脑子就有些混乱。 　　据他在后世知道的情况是颉利一直以来都是草原的霸主，直到贞观六年在李靖的带领下夜袭阴山并且一鼓作气在旱獭洞里活捉了颉利之后才宣示着东突厥的陨落。 　　然而来到大唐之后，事实上却是贞观四年秋，大唐联合珍珠可汗部一路向北，将颉利赶出了草原，而历史仿佛就是在这里拐了个弯。 　　当然，赶出了草原并不就意味着东突厥已经陨灭，据边关消息所言，颉利甚至根本就没有受到什么大的损失，只不过是战略性撤退而已。 　　而大唐之所以如此宣布，其实最主要的是因为大唐百姓实在是太需要这样一场平定外患的消息，而李二同时也太需要这样一份功绩来粉饰他屁股下得位不正的皇位。 　　“正因为还有东突厥虎视眈眈，而阿史那人也靠不住，所以小臣还有一个辅助计划！”张毅淡淡的吐出了几个字：“囤堡制！” 第二百二十五章 囤堡制 　　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张毅，却万万没有想到这趟来居然还有如此大的收获。 　　对于李世民来说，张毅本为故人之子，再加上张毅虽然胸无大志，而且还非常爱财，这样的人一生虽然不可能活的轰轰烈烈，但是逍遥一生却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事实上李二对这门婚事从心底上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反感。 　　而相反的是，如今的史崇俊依然生死，晋安又有了身孕，无论是出于对老友的感情还是出于对对皇室尊严的维护，事实上李二的选择并不多。 　　正是如此，如果他不想让李慧一辈子都待在宫中终老的话，那么张毅无疑便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倘若直接将李慧许配给张毅的话，心里多多少少又有些不甘，正是如此才定下了考验张毅的题目来。 　　一则是给张毅提高一点儿难度，二则便是希望真心考验一下张毅，毕竟就张毅而言，从流放到岭南开始可以说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外，但是又在情理之中。 　　就比如网笼，虽然功效神奇，可是所有的原材料却异常简单，甚至只要是渔夫，任何一个人都能非常轻松的收集到这些材料制作，可是千百年来就是没有人能够想象的出来。 　　无非就是加了几片竹块而已，然后扎成一个笼子的样子，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道工序却直接让渔夫从此不在需要冒着生命的危险远航与大海拼搏。 　　然后再说农药，其实也无非是矿物质以及药物的调配而已。 　　明明世上早就出现了能将人毒死的毒药，可是为何就没有人能够想到用同样的办法来消灭害虫？ 　　至于如今漠北之事，李二真的并不抱什么希望，甚至他最理想的状态便是在朝臣的商议下能够拿出一个方案，哪怕是拖延，能够拖延到明年的秋收，那么就算是一个最完美的结果。 　　可是…… 　　张毅的话却给李二打开了另一个思路，甚至方法同样如张毅以前的做事风格一样，异常的简便、好用，而且具有强大的可实施性。 　　正如张毅所言，无非就是一道圣旨而已，然后金书铁劵上再加添几个名字，但是却足以让一个巨大的部族分崩离析！ 　　甚至……李二觉得如果操作得当，甚至可以使其内耗！如此一来不仅起到了拖延时间的作用，更是能让珍珠可汗部内部人心分散，各自为政，为来年的征战打好坚实的基础。 　　而这样的结果李二其实已经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可是张毅却不然，他似乎为了确定自己给他这道题目的正确性甚至还做出了补充，这无疑让李二再一次对张毅刮目相看起来。 　　“站这么高作甚？还不快快下来与朕好好分说下这囤堡制究竟是何策略？”李二一脸恼怒的看着正摆着风雅姿态给李慧看的张毅。 　　对于张毅这种当着自己的面还敢勾搭自己女儿的家伙，这一刻李二恨不得一巴掌抽在这货的头上，若不是……还有点儿用处，想要等到张毅把事情讲完，否则的话他早冲上去揍人了。 　　“陛下，小臣这不是好久没有看到太阳了么？”张毅一脸尴尬，被李二训斥自然不爽，不过看到李慧这会儿稍稍松了口气的样子心里却是非常的舒坦，当下便快步走到李二身前，笑道：“这两天在牢里都快发霉了，好不容易看见外边出了太阳，所以小臣就想沾沾阳光，顺便理一下思路，也好跟陛下您回话不是？” 　　既然对方有求于人，再加上李二似乎对自己的分化之策也非常感兴趣，张毅的胆子又变得肥了起来。 　　和李二打了这么多次交道之后，张毅发现，其实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的话，其实并没有自己所想象的那般难以接近。 　　当然……发怒的时候千万不要招惹！ 　　说着，张毅就对旁边的听风道：“劳驾，麻烦帮我弄块石块，或者地上能写字的东西！” 　　张毅非常清楚对于囤堡制这种东西想要让人接受很难，毕竟所需要的人力和物力就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 　　更何况一但施行，对大唐的军制也将是一个重大的改革，甚至将会损害到一些人的利益！ 　　不过，好处自然也是不少，至少就以边境来说，这样的方法无疑是一个非常稳妥的方法，只要不像宋朝中后期军队那般腐朽，那么大唐甚至可以以堡为基础，逐步蚕食草原！ 　　不多时，听风便让人抬着一张木桌，并且带着笔墨纸砚走了进来。 　　“你看可以吗？”听风朝着张毅看了看，问道。 　　“有劳了！”张毅朝着听风一拱手，示意来人将桌子摆放在监牢的中间，当然，还有一个胡凳，不过显然是专门给李二准备的。 　　待桌子摆好，张毅便笑着朝李二道：“陛下，这囤堡制恐怕一时之间恐怕是说不完，不会打搅到您休息吧？” 　　“桌子都摆好了，你说呢？”李二没好气的瞪了张毅一眼，然后自顾自的朝胡凳上坐下，说：“朕总算是看出来了，你小子肚子里还算有点儿东西，怎么就没个正形？ 　　就以你刚才的分化之策，朕敢说朝堂上就少有人能够想的出来，怎么样，如果你愿意为官，朕一个正七品的官位还不会吝啬！” 　　“陛下说笑了，小臣也就胡诌还行，您若真的把官职给了小子，小子指不定能闯出什么祸来呢！”张毅赶忙拒绝。 　　当官虽然不错，可是那也就是在后世的想法，别说当官，就算当个城管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可是现在却是在大唐，身为伯爵，有田、有地、即将还能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傻子才吃力不讨好的去当官呢！ 　　“真乃真龙天子，言出法随，你觉得朕是在跟你开玩笑？”李二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张毅，言语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口气。 　　这可不好！ 　　张毅顿时心里一颤，难不成是自己的目的性太大，暴露了太多东西？ 　　可是转眼一想，又觉得不对。 　　虽然就很多事情而言，张毅自问自己虽然表现的是要聪明一些，但是绝对是在合理的范围之内！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三种人 　　“陛下愿意让小子出仕，小子自然愿意，不过您看能不能等上一些时日？”张毅准备耍赖皮了，当下解释道：“您也知道，小子从未有过当官的经验，而且家父也走的早，对于怎么当官，如何当官，小子可谓是一点儿经验都没有。 　　不过小臣的庄子如今也有了小几千号人，正好让小臣拿着庄子练练手，若是过上个三五几年，等小臣有了些许经验那时当官也不至于贻害百姓！” 　　在张毅看来反正自己现如今年纪也不大，而这就是资本！ 　　虽然在很多地方十五六岁已然是成年的年纪，但是事实上这个年纪做官的人还真不多。 　　当然事实上这个不多也仅仅只是指那些一般的寒门子弟，对于勋贵却不在此例，就比如程处默当年十六岁的时候已经跟着程咬金做到了从七品的武官位置。 　　张毅今年也满十六而且因为冯盎的缘故同属武官序列，那么按照惯例入宫领个差事，或者兼职一个武散官的官职也说的过去。 　　“嗯！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李二点了点头，指着桌上的纸开口道：“那就先说说你这囤堡制吧！如果你让朕满意，朕便算你第一道题过关如何？” 　　“那就多谢陛下了！”张毅顿时心里就乐开了花，赶忙拿着毛笔就沾上墨就在地图上勾勒起来。 　　可是刚刚下笔，张毅就犯难起来，自己对大唐的疆域可不熟悉啊，好多地方虽然听过，在后世估计也去过，然而现在特么的简直就不一样啊！ 　　想了想，张毅便按照自己的记忆，将后世地图中的河套地区画了出来，虽然简易不过却非常的明确。 　　“陛下，小臣没有去过漠北，这就完全只是打个比方！”张毅一边解释，一边在几个关键之处用笔画了几个圆圈，才道：“在说着囤堡制之前，小臣就不得不说一下咱们大唐如今的民风！” 　　张毅道：“因为前隋的原因，中原之地人人习武成风，好勇斗狠之辈也鲜有不少，而这些人大多可以分类成为三部分人！第一部分自然是我大唐的府兵，这类人通常自备的弓矢衣粮，不由朝廷供给，战时为兵，闲时务农。” 　　“不错，我大唐能有今日之威，府兵之功不小！”李二由衷的称赞了一声。 　　张毅接着道：“而第二类人便是游侠，这类人往往独来独往，快意人生，最重要的他们拒绝朝廷的管制，属于那种无论是自己的性命还是别人的性命都看的非常简单的一个类型。他们往往会因为一言不和而拔刀杀人，也会因为一时的热血打抱不平，我辈先祖有一句话，‘侠以武犯禁！“说的就是他们！” 　　李二低头沉思，对于张毅对游侠的解释他也非常认同。 　　早年间秦琼秦叔宝严格来说就是这种人，甚至不仅是他，还有那当初的聚贤庄单雄信之流同样如此。甚至当年对于单雄信这位绿林大佬还有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头，一句口头禅至今所知之人依然不少。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喃喃自语之间，李二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狠辣之色，道：“不受管制，不受约束，何能称侠？肆意妄为，视朝廷法度于无物，待朕腾出手之时必然将这些所谓的游侠全部清理一遍！” 　　看的出来，李二对于游侠有着深深的忌讳。 　　正如他所言，一个国家是不需要游侠的，哪怕他们拥有着一颗正义之心，但是事实上个人的主观判断以及意气用事往往便会打乱社会的安定。 　　而李二本就是乱世中一步一步拼杀、见证过来的帝王，对于游侠的本质可谓是知之甚详，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喜欢的同时却也深深的顾忌。 　　张毅对李二的话非常理解，毕竟如今的李二早已经不是当年的秦王。 　　秦王为了大业可以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力量，而一名帝王绝对会消灭一切有可能威胁到他的力量。 　　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坐的位置不同，想法就会产生改变。 　　“第三种人便是各个山头占山为王的山匪、流寇！”张毅继续道：“这类人其实是最少的一部分人，当然也是最好对付的一部分人。 　　他们通常是隋末战乱中留下来的后遗症，加之近年来天灾人祸的影响集结而成的一部分势力。不过我相信，随着大唐逐步安定繁荣，这些人慢慢的都会逐步下山为民，毕竟真的相当盗匪的人一般都是活不下去的人！” 　　对于张毅的这个说法，听风也不禁点了点头。 　　听风道：“泾阳县伯说的不错，末将当年便做过山匪！” 　　听风的声音带着些许淡漠和沧桑，原本刚毅的脸上顷刻间便变得有些苦涩，继续道：“做盗匪，实在是逼不得已啊！” 　　短短的一句话，道出了不知道多少辛酸。 　　无论是李二，还是张毅都非常明白，听风心里有话却是不好开口，不过有一点他们都很清楚，如果有活路谁愿意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吃刀口饭？ 　　“嗯！确实如此，不过想要解决却也麻烦！”李二沉吟道。 　　“那到不至于！”李二心里怎么想，张毅也能猜出一些，无非便是民与匪的问题。 　　一部分百姓因为天灾人祸想要生存不得不去做盗匪，而另一部分人却是因为习惯了盗匪而做盗匪。虽然同样是盗匪，那么这两种人之间就存在着一种可以抢救一下，另一种则是该杀！ 　　作为现如今大量缺少人口的大唐来说，每一个丁口其实都非常的珍贵，而盗匪的脸上又没有写我是好人，我是坏人，单单的想要仅凭着官府或者军队去区分简直是难如登天。 　　然而这些长在大唐身上的伤疤却又不得不祛除，正是如此李二才有些头疼。 　　“你有办法？”听风忙问。 　　作为盗匪出身的他显然非常关心这个问题。 　　“那是自然！”张毅笑了笑，道：“如果听风将军日后有兴趣和月十一作伴，在张府上养老的话，嘿嘿！小子到可以把这个法子送给你如何？” 第二百二十七章 解决盗匪的办法 　　“这……”听风有些为难的看向了李二。 　　对于张毅的要求，他不能答应。 　　“你这小子，刚刚才骗走了朕的月十一，现在又想骗听风，有什么本事赶紧说出来，如若不然你就一辈子呆在大理寺吧！”李二不禁对张毅一阵的无语。 　　这人还在监牢里关着呢，居然还想着从他那儿挖墙角。 　　“陛下，小臣这儿不是公平交易吗？正所谓互惠互利，既然小臣付出了智慧，听风用他的擅长的方式来回报小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啊！”张毅赶忙笑着对李二道：“不过，您竟然发话了，自当另当别论！” 　　说着便对旁边一脸期盼的听风道：“这事儿其实终究还是需要陛下决定！首先咱们要判定这些人能不能用，对我大唐到底有没有危害！只有确定了这两点咱们才能说接下来的事情！” 　　“县伯，您的意思是？”听风不明所以。 　　不过李二却听出了一丝眉目，当下便道：“有用，和无用这个怎么说？至于危害，又作何解释？” 　　看着李二也看了过来，张毅笑道：“所谓有用是指他们能不能为咱们大唐添砖添瓦做贡献！至于无用其实就和危害挂钩，正如小臣所说的那样，其中的一部分人自诩为武艺高强，专门做杀人劫财这种没有本钱的勾当，这样的人自然是无用了，而且因为他们的存在往往荼害当地的百姓、商贾，这样的人陛下您说有用还是无用呢？” 　　“这样的人自然该死！”李二的语气仿若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 　　可是张毅却清楚，别看李二说的简单，只要他一发话，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破头皮的去干。 　　不过对于这样的人，张毅其实也觉得有用，正如李太白说的那句话，天生我材必有用，这些人自然也有着他们的用处。 　　而被视做不能用的原因，只是没有找对他们的地方罢了。 　　想到这儿，张毅便笑道：“所以，只要陛下颁布一道诏书，但凡上山为寇者即日到当地官府备案，落奴籍，满三年抬等，分田地若干，如此一来听风将军您所谓的那些逼不得已上山为盗的人想必应该很愿意下山吧？” 　　“满三年抬等？”李二皱了皱眉头，问：“这是何意？” 　　“陛下，因为一个道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张毅解释道：“正所谓一日为盗便是终身为盗，既然成为了盗匪就必然将受到惩罚！所以小臣觉得，这些有心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盗匪咱们就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比如开垦荒地这样的活计就非常不错。 　　而完全没有工钱的三年劳役便是他们惩罚，这三年中他们将按照妇孺、壮丁、老人分别区分他们的劳动量，待这三年中完成了劳动任务之后我们就认可他们赎罪，所以他们又成了善良百姓。 　　在这个时候，既然成为了善良的百姓所以我们就需要将他们的奴籍改成户籍，享受我大唐百姓的待遇！” 　　“白干三年活，就成？”听风有些迷煳。 　　他本就是个粗人，对于张毅和李二的弯弯绕一概不知，不过却听清楚了张毅的意思。 　　说白了就是想要下山当百姓，就需要当当地官府备案，然后白干三年，三年之后便可以重新改为民籍享受一般百姓的待遇。 　　对于白干三年这样的事情，听风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如今的大唐可不是隋末，那会儿别说百姓，就算是当盗匪也不能指望就一定能吃饱肚子。 　　更何况，白干这三年朝廷总得管饭吧？ 　　“那你为何不建议朕直接授田呢？”李二越来越觉得张毅有点儿意思，便升起了考校的意思，问道：“如果直接摊丁入亩，授予他们田地的话他们更应该感谢朕才是！” 　　张毅当即道：“正所谓升米恩，斗米仇，这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就越发不显得珍贵，想必陛下也清楚，这些人当初可以为了吃饭抛弃人性，那么有朝一日也可以因为其他的原因做出一些我们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所以，适当的惩罚，却又能让他们看到希望，只要咬咬牙苦上一段时间他们也是可以承受的！更何况，按照小臣估计，如果陛下您真的昭告天下直接授田的给那些盗匪，恐怕还真的没人敢下山了！” 　　“哦？那是为何？”李二笑着继续发问。 　　“因为他们怕死啊！不说他们自己不信，恐怕天下人都不敢相信！他们只会以为朝廷施骗他们下山，然后送去砍头！”张毅顿了顿，然后对追风道：“追风将军以为是这个道理吗？” 　　“不错！”追风当即点头应道：“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不信！” 　　张毅这才笑着对李二道：“这便是小臣对于咱们刚才说的那种可以拯救的一部分使用的方法！然而那些不愿意下山的人，他们往往都是有些武艺在身的，而且自认为有本事，而这部分人小子觉得陛下可以授予他们官职！” 　　“一派胡言！”李二当下就拍了桌子。 　　在他看来，张毅刚刚的话还有些靠谱，可是到了对付这些顽固歹毒，并且对大唐最有威胁的真正的盗匪张毅却说要授予他们官职。 　　如此一来，岂不是要让天下人看他李二的笑话不成？ 　　“陛下息怒！”张毅赶忙安抚李二，赶忙道：“小臣的意思是这个官职需要他们拿东西来换，或者说就算是官职也不过是一些基层的官职而已，而事实上想要获得这些官职这难度……恐怕有些大！” 　　“那你说清楚，别说话说半句，让朕听歌明白！”李二依旧有些生气，不过还是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张毅笑着在刚刚画成的地图中河套地区上面用毛笔轻轻一点，道：“当年单雄信不是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吗？陛下一纸诏书，凡游侠者屠突厥蛮人，以首级为凭，杀蛮夷一伙者为伙长，杀一伍者为伍长……当然，他要能将将漠北的蛮子全部都杀完，想必陛下也不会吝啬一个将军的头衔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天时地利人和 　　李二只觉得自己脑袋有些晕。 　　心里却在暗暗的计算，一伙人便是五人，一伍人……特么的别说想要当将军，就算是想要当个大唐有品级最低的从九品武官，恐怕如果杀人少于五六百人那都不可能。 　　更何况，人家也不是吃素的，难不成就躺在哪儿等你杀？ 　　所以李二觉得，张毅这货简直就是在坑人！ 　　就算全大唐的盗匪、流寇，以及游侠全部跑去杀蛮夷，能杀多少？ 　　再说了，就算你武艺高强又怎么样？在军队的面前，一切的武力统统都是渣，一但相遇就只有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你这是在让他们去送死！”听风的嘴角有些抽搐。 　　他此刻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对张毅的恐惧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这心思比其他这个做特务的还毒，还狠！ 　　就这一招，就算是他自己换做是那些盗匪的话，恐怕也难以抵挡其中的诱惑！ 　　要知道，这古人几乎都有一种思想，那便是光宗耀祖！ 　　虽然大家伙都知道去杀蛮子危险，可是作为盗匪都是手底下见过血的人，为了博一个前程，为了能够风风光光的回去当大爷，他们绝对敢于一拼！ 　　你说蛮子的各子高，力气大？ 　　好，我一个人不行，我找俩！ 　　你说蛮子的军队厉害？ 　　行，我就找落单的，积少成多…… 　　正所谓天有多高，这心就有多大，这一但白纸黑字的颁布了诏书，听风相信漠北绝对将会兴起一场腥风血雨。 　　不过李二却看出了一点东西，淡淡的对张毅道：“你这是杀胡令？” 　　张毅当即摇了摇头，继续指着地图上面的圆圈对李二道：“陛下，您看这些圆圈其实就是小臣所说的囤堡！在这些重要的位置，咱们可以挑选一些易守难攻的要地建立堡垒。 　　这些堡垒因为相连，所以警戒线自然也很远，可以说一但有地方遭受攻击，只需要燃狼烟为信，其他堡里边的军士便能快速增援。当然，这仅仅只是防守的问题，实际上他最大的作用还在后边！” 　　说着，张毅又拿着毛笔指着堡垒的后方道：“而这些土地因为身在边境的原因，一般百姓恐怕是不敢来耕种的了，不过小臣觉得咱们可以用来让这些堡内的士卒自给自足，正是如何那句战时为兵，闲时为农的理念！ 　　而那些想要升官发财的盗匪以及游侠，他们同样可以在堡内的同意下住在里边，他们的工作便是去刺杀那些蛮子！” 　　李二听罢，便将地图拿回到自己的手里，看着里面的圆圈发呆。 　　张毅的话让他非常心动，建立堡垒，还易守难攻，只要借助这些堡垒步步为营，便可以逐步的扩大大唐的防守范围，从而压缩地方的活动空间。 　　不过李二却心里有些发苦。 　　如果是换在其他年月他还有信心建立这样的堡垒来，可是如今的天灾让他只能是想想而已。 　　毕竟这样的堡垒想要建，就必须同时建立若干个堡垒才有作用。 　　又因为需要驻军所以建筑的规模还很大，正是因为如此，这便让他明知道是一个好办法，却无力施展，心里简直就是难受之极。 　　“你这小子，法子到是不错！”李二显示称赞了张毅一翻，不过还是说道：“不过如今却不是时候！” 　　张毅就弄不懂了，现在怎么会不是时候？ 　　当下张毅便道：“陛下难道士因为人手问题？” 　　“是啊！”李二点了点头，道：“说到底还是咱们的底子太薄，并不足以让朕如此挥霍啊！” 　　说完话，李二便指着其中一处要塞对张毅道：“小子，你看这里，其实朕也觉得如果在这一代修建堡垒比较合适，不仅易守难攻，最关键的是一但这里建立堡垒，那么就相当于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安上了一颗钉子，将他们进去我大唐的重要路径几乎完全封死！ 　　可是……” 　　李二没有说下去，不过他的意思非常明显，朝廷没有那么多钱来支撑如此大规模的建筑工事修建。 　　“陛下难道忘了如今我大唐正好有无数的劳力了吗？”张毅纳闷道：“就以目前的情况而言，如果陛下分封珍珠可汗三子为可汗，小臣想必其部必然打乱，从而给我大唐将赢取不短的一段时间。 　　而这段时间正好用那些灾民帮助修建堡垒！您想想，只要能吃饭，并且陛下再给他们点儿其他的赏赐，我相信从现在开始，道明年开春，咱们至少能够修建绝大一部分堡垒！ 　　当然，作为堡垒里边军士，或者说将军，他们自然也需要出力，如此一来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两人正你一句我一句说的正精彩，一旁的李慧却是早已经满眼小星星的看着张毅。 　　她简直就没有想到，张毅不仅回答出了李二的问题，而且甚至让李二如今简直就几乎忘记了是身在监牢之中。 　　由此可见，张毅的回答应该让李二非常满意，她不禁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心里也特别的骄傲。 　　…… 　　“陛下，小臣的想法就是这些，您看小臣的回答您还满意吗？”不知不觉间，君臣二人就以囤堡的时间、地点，以及分化的策略谈论了整整三个时辰。 　　在这三个时辰中张毅说的可谓是口干舌燥，嗓子都快冒烟了。 　　“恩，到是有几分眉目了！”李二顿时畅快的大笑，看向张毅的眼神也越发的怪异，略一思索之后便笑道：“满意到是满意，不过你不是说了，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吗？这句话朕也深以为然！” 　　“多谢陛下夸奖！小臣只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真正如何实施还需要陛下和朝堂上诸公详细推敲才行！”张毅当即又抛了一个马屁过去。 　　既然李二很满意，那么是不是说自己就有机会出去了？ 　　虽说在监牢中自己也没遭什么罪，可是特么的简直就没有自由啊！ 　　整日里吃了睡，睡了吃，这样的日子想想就让人反胃。 　　“你也不可妄自菲薄！你这策略虽然还不尽善尽美，不过大方向却是没有错的，朕觉得很不错！”李二笑道：“这第一个问题对错咱们暂且不论，待明日早朝后再说……”说话间，李二就缓缓的站了起身，然后大手一挥便带着听风走出了牢门。 　　“啊？”张毅不禁张大了嘴巴，看着离去的李二恨不得骂娘，心里道，合着哥们说了半天，特么的白说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下死在棋盘上 　　李二来的突然，去的随意，却苦了张毅。 　　本来还以为能够提早结束这场牢狱之灾，没有想到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吃了睡，睡了吃，外面依旧阳光明媚，监牢里依旧安静无声，时间仿佛就像一把杀猪刀，让张毅无聊到几乎发狂。 　　张毅就开始自己给自己找事做，比如下象棋就是一个很好打发时间的方式。 　　于是，很快在张毅的授意下，李司直就被折腾了个够呛。 　　先是找木匠做棋子，刚刚拿回来嫌棋子太大……等到棋子不大不小合适之后，这位爷居然发现还没有刻字，然后李司直又重新跑回去找木匠帮忙刻字，等到字刻好了之后张毅居然说没有上漆，然后…… 　　整整一天时间，李司直一件公务没办，时间就耗这上面了。 　　“恩，色泽莹润，应该是打磨过，这黑漆和红漆上的也好……”看着累的跟个死狗一样的李司直，张毅满意的把玩着手里的棋子，然后拿出早就画好的棋盘，笑着对李司直道：“李司直办事果然靠谱，这事儿办的，讲究！” 　　说着，张毅就伸出大拇指，以示鼓励。 　　李司直心里那个苦啊，心说伺候您这位大爷不用心它也不行啊！ 　　不过虽然累，心里却多多少少也有些高兴，毕竟张毅可是陛下都重视的人物，如今虽然身陷囹圄在他看来或者说在整个大理寺看来都不过只是一个过场而已。 　　等到陛下那边觉得差不多了，那么张毅还不是屁事儿没有，继续回泾阳当他的伯爷去？ 　　再说了，特别是前几日陛下来了之后，听风就吩咐一定要照顾好伯爷，当然暗地里也提示只要不犯了忌讳，可以满足张毅的一部分要求。 　　毕竟在这监牢之中这人生难免不好过。 　　正是因为如此，李司直为了攀上张毅这尊大佛，在大理寺可谓是脱颖而出才得到了照顾张毅的美差，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够借助张毅步步高升。 　　虽然累的早就不想动弹，李成还是笑着朝张毅拱手道：“为伯爷您办事儿都是应该的，您再瞧瞧那儿做的不好，我这儿就去找木匠重新返工去！” 　　张毅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一个棋子，一个棋子的往棋盘上摆，在摆放的过程中还不时的仔细打量一番，那叫一个仔细。 　　突然，张毅的眉头一皱！ 　　李成顿时心里就是一颤，暗骂自己多嘴，这事儿估计又来了！ 　　只见张毅挠了挠头，说道：“这棋子，棋盘都弄好了，可是还没有下棋的人啊！”说话间，张毅的目光就很自然的看向了李成，笑着说道：“反正李司直这会儿没事儿，要不……咱们来杀两盘？” 　　“啊？”李成那叫一个郁闷啊，刚刚累的要死要活的，这会儿还要被拉着下棋？赶忙推辞道：“伯爷，下官下棋那儿是您的对手啊，再说了，您弄的这棋下官也不会啊！” 　　张毅哪管这些，对于他来说，现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打发时间，这人都闷的快要发霉了，如果不找点儿事儿做他估计自己指不定就要患忧郁症了。 　　当然，下棋这种事情自然也是要分人的，一般的狱卒肯定不行，一个个的都是个大老粗，连棋子上边的字估计都认不全还能指望着一起下棋？ 　　而像大理寺卿之类的他也没那么大的脸找人家，到是这李成就刚刚好，一则官职比自己低好说话，二来这象棋也算是一种新物种，像李成这样的菜鸟虐待起来最有成就感。 　　当下，张毅便一把拉住想要逃跑的李成，然后强按在对面的胡凳上，笑道：“先别走！这棋可是个好东西，简单易学，来坐下说话！” 　　说着张毅就开始解释各个棋子的用途以及相关的规矩，然后，李成就被硬拉着陪着杀了起来。 　　整整三个时辰！ 　　从下午黄昏直到宵禁，先是李成被张毅杀的毫无还手之力，可是随着对规则的不断了解，这棋艺也越来越高，到了最后两人就完全换了个个，成了张毅被完虐了。 　　“哎，这下棋也没意思了！”看着自己被李成来了一个抽将吃掉了自己的车，张毅就知道这一盘自己估计又要被完虐了，当下便道：“不如我重新想一种棋，咱们再下？这象棋杀来杀去的有违天和，不好！” 　　李直那儿肯啊！ 　　他原本还不觉得这象棋有什么好的，可是越下心里越是惊讶，这特么那儿是象棋，这根本就是敌我双方的对阵演练啊！ 　　而且不仅仅如此，这棋中奥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诸如行军布阵，诸如机关算计，诸如各方应对……一切都让李直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要知道，能够做官，而且还能做到大理寺司直这个职位，姑且家世不论，就能力和眼界而言李成就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更何况他已经沉迷其中！ 　　所以李直也耍起了无赖，道：“伯爷，您再陪下官下两盘，刚刚才摸索出了一点儿门道，您就撒手了，这不地道啊！” 　　他自然是不知道张毅这完全是被反虐后面子挂不住的后遗症，还想着好好和张毅博弈一翻，寻找个中的奥妙。 　　“不下！”张毅将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拿着棋匣就开始装棋子，一边装还一边嚷嚷道：“都大半夜了，咱们在这儿下棋，可苦了在外边守夜的兄弟，你这上司当的点儿都不体谅下属！” 　　李成不禁一呆，这伯爷简直就是不要脸到了极致啊！ 　　谁天天大半夜要吃夜宵的？ 　　谁一大早就在监牢里大声的唱铁窗泪的？ 　　又是谁整日里要这要那尽折腾人的？ 　　那个时候您怎么不说体谅人，现在却一副关心同僚的嘴脸了？ 　　“再来一盘！最后一盘！”李成央求道：“下完最后一盘我就回去！” 　　“不行，一盘也不行，我现在要睡觉了，你要是爱下找别人去！”张毅将棋匣往床角一丢，整个人就直接躺了上去，甩出一个屁股背对着李成默默的诅咒某人下棋下死在棋盘上。 第二百三十章 被群虐了 　　以前是折腾别人，现在是被人折腾！ 　　接连的几天时间里张毅这件监牢很快就成了大理寺官员们的常客。 　　随着李成的不断宣扬张伯爷新发明了一种能够以棋盘为战场的神奇象棋，第二天就有不少的人慕名而来。 　　要说这其实自明朝以前的读书人和官员那都是一把好手。 　　文能治国，武能上阵，无论是文官又或者是武将，事实上都有两把刷子。就比如说闻鸡起舞这个成语说的便是读书人一早起来演练武艺的典故。 　　那时候的读书人，讲究的便是君子六艺，即为礼、乐、射、御、书、数！ 　　其中射便之的是武艺，以及兵法之类的东西。 　　作为一个合格的士，这君子六艺不仅要会，而且还要精通，正是如此想要成为名士绝对不简单。 　　特别是做了官以后，又是所谓的文官，自然不能随随便便的上战场，所以这能在棋盘上演练兵法的象棋就成为了几乎文官们指点江山最好的东西。 　　正是如此，这官员们可谓是来了一波又一波，一个个不仅礼数周全，而且随着这象棋的名声越来越大，这前来官员的官位也越来越高，直到前天大理寺卿也来了之后，张毅的痛苦就开始跑起了马拉松。 　　据张毅不完全统计，从一大早被人叫醒，直到深夜睡觉，一天的时间里他讲解象棋的规矩绝对不下于二十遍，对阵数十位官员，其中还要被完虐几乎六成以上……然后才能精疲力尽的睡觉。 　　这样的生活简直就是……人不如狗啊！ 　　第二天清晨！ 　　张毅还躺在床上唿唿大睡！ 　　“伯爷，伯爷！” 　　在两声唿唤未果之后，张毅顿时就觉得天旋地转，还以为是起了地震，立刻就慌忙的爬了起来，正要准备着扯开嗓子大喊开牢门的时候就看见大理寺卿那张笑呵呵的老脸出现了在了跟前。 　　“贤侄真个好福气，吃得香，睡的沉，真是令老夫羡慕啊！”戴胄轻抚着胡须悠然自得的看着一脸惊惧的张毅笑道：“昨日你这儿人太多，老夫才下三盘很是不爽，所以就来的早了些，趁着现在咱们先杀上两盘！” 　　张毅只觉得头顶上一万头草泥马飘过。 　　心底里却是将戴胄的祖宗八辈都问候了一个遍。 　　心说着你这个老家伙闲着没事儿不在家里养尊处优，没事儿跑到这监牢里折腾小爷做啥？ 　　再说了，昨日里当着特么的好几位大佬完虐了哥们整整三遍，而且这三遍都是将自己的棋子吃了个干干净净，最后就剩下一个将耍着玩，他还好意思再来？ 　　…… 　　李二也在下棋，不过对手却是长孙无忌，这哥俩一边下棋，还一边不时的谈论几句。 　　“辅机，这象棋感觉如何？”李二趁着长孙无忌的一个疏忽，一把干掉长孙无忌方的一门炮问道。 　　长孙无忌也不恼怒，一边观察着当前的局势，一边笑道：“此棋比起围棋来到是简略不少，简单易学而且也不繁复，最关键的是对于行军布阵之道可谓是多有裨益啊！” 　　说话间，长孙无忌的马已然跳过了楚河，与另一只马相连，形成了一个连环马的架势。 　　“咿，居然是连环马！”李二称赞了一句，当下便将自己的车后退了一步，笑道：“到是没看出来，这种神奇之物居然是那小子无聊为了打发时间给弄出来的。辅机，就他那两条关于珍珠可汗的应对方法朝堂上也有了决议，众位大臣都认为对于我大唐来说是最为稳妥之厕，你觉得朕当派遣何人担当此事？” 　　当日自从从大理寺回来之后，第二日李二便在朝堂上提出了张毅的那两条策略。 　　正如李二所言，一个能够几乎不用成本就能拖延珍珠可汗部，而且还能起到分化作用的办法立刻就引起了朝堂诸公的共鸣。 　　对于他们来说，无论是分化之策，还是囤堡之策，都是上上之策。 　　分化之策起到的作用自然不必说，最为关键的便是那囤堡之策上面。 　　正如策略的解释而言，不仅可以用于防守，同时也有效的减少了朝廷对于军资的运输问题，不仅能够战时用兵，而且闲置的时候那些士兵还能种田，如此能战能耕，不花一个铜板的粮秣，如此好事简直就是开了历史的先河。 　　当然，这一些都仅仅只是表面上能够看到的好处。 　　最重要的是这个方法还能有效的防范异族的入侵，更能逐步的蚕食草原部落的地盘。 　　所有人都相信，只要以这种步步为营的策略，假以时日，那么整个草原必将完全被牢牢的掌握在大唐的手里。 　　要知道，河套地区简直就是一个战马的绝佳牧场，此地水草丰茂，气候适宜，只要稳打稳扎坚持几年，那么核桃地区就大有希望。 　　而这段时间大唐还能养精蓄锐以待后事，如此绝佳之策满朝文武当场便喜极而泣。 　　“这人选自然需要好好斟酌才是！”长孙无忌道：“首先这人选需要三位，而且地位也不能低，低了对方未免觉得我朝没有诚意。而且此三人还需对于河套地区有所了解，并且能够根据珍珠可汗那三位皇子的反应做出一定的分析和临时的决断才行！” 　　“不错！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受，有所不受！”李二点了点头，对于他这位大舅哥的话颇为赞同，道：“此去漠北变换万千，这担当此任着还需有勇有谋，毕竟事关重大，可容不得你我不谨慎才行啊！” 　　“陛下觉得唐俭如何？” 　　“唐俭，唐茂约？”李二嘴角微微念叨着这个名字，然后道：“让他去朕自然是放心，不过……” 　　长孙无忌问：“莫不是陛下担心莒国公身体？”说罢，便哈哈大笑起来，道：“昨日里这老匹夫还到我府上喝酒呢，酒席之中便早已经毛遂自荐想要为我大唐再立功勋，微臣觉得此事有他主持乃是最为稳妥！不过……虽然我等对此事有所信心，但是陛下还是万不可完全松懈，在漠北一带我等还需调遣兵士防守才是啊！” 第二百三十一章 长孙无忌的猜测 　　“确实如此啊！”李二点了点头，对于长孙无忌的话他非常认同，淡淡道：“张毅和晋安的事情你应该也听说了吧，对于这件事你可有看法？” 　　长孙无忌沉吟了片刻，好一阵才道：“张毅此人，说实在话，微臣看不透！” 　　对于张毅，长孙无忌自然是非常关注的，又因为身在宫外，所探查到关于张毅的事情明显比李二多一些，不过正因为知道的越多，所以他对张毅这个少年人却越发的震惊。 　　“辅机何出此言？”李二看了过去，其实他自己也是如此。 　　“这张毅最开始给微臣的映像便是从岭南回长安之后陛下赐封他为泾阳县子的时候！”长孙无忌捋了捋胡须，眼睛微微闭起，仿佛是在回忆一般，喃喃道：“当时看他也就是一个普通少年，相比于一般的世家子弟也差不多，作为张苍之子有那个样子倒是不奇怪，不过……” 　　“嗯？” 　　“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却是让微臣总觉得有些不对路啊！”长孙继续道：“陛下您看，这张毅从回长安到现在，虽然名声不显，不过实际上却是已经做出了不少的事情。 　　而这些事情的功劳都推在了别人的身上！就像那次的农药，如果没有他，无论是太医院还是孙思邈，依微臣看恐怕都弄不出来。当然，微臣并不是怀疑太医院和孙道长的医术，说的是他们的思维！ 　　试问，以前何曾有人想到过弄出能药死虫子的药物？所以陛下封他为泾阳县伯，微臣第一个赞成！还有那药材种植的事情，也是如此……” 　　“是啊！正因为如此，朕有时候也对这个小子有些捉摸不透！”李二道：“可是这些东西虽然是在意料之外，却也是在情理之中，着实让人有些……” 　　说到这儿，李二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对张毅的感觉。 　　总觉得有些古怪，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 　　然而正是如此，因为这种感觉才让他对张毅格外的关注，甚至干出了对晋安下手的事情后第一个想到的却不是怎么惩罚他，而是看他怎么处理。 　　“所以，微臣觉得……”长孙无忌有些不好开口，话道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觉得怎么样？”李二看了长孙无忌一眼，坦然道：“说来你我虽是君臣，同时也是舅亲，有何不好说？如果说的不对，朕不予追究便是！” 　　听到李二这么说，长孙无忌想了想，才道：“微臣以为……”话到嘴边，长孙无忌又看了看四周的内侍，待几人都知趣的的离开之后，他才复而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李二才能听到的微弱的声音道：“微臣以为，这张毅莫不是学了那本书！” 　　“啪！” 　　李二的手微微一抖，一颗棋子就摔落在了地上，而他本人也同时楞在了那里。 　　顷刻间，空气仿佛都被凝结成了实质一般，阴沉而可怕！ 　　“你……的意思是，张毅得到了那本书？”李二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实在是不相信，也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要知道，张毅当初可是直接从府中被押解流放岭南的，并且一路上还有人日夜不停的监视保护，如果张毅真的获得那本书，那么李二不可能不知道。 　　而事情还不仅仅如此，张毅无论是在岭南，还是回到长安，可以说几乎就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学习那些东西，所以李二这才有些不信。 　　可是…… 　　可是问题也恰恰出在这里！ 　　因为张毅所表现出来的神奇却让人捉摸不透！ 　　说白了，张毅的身份也顶了天也就是一个太子府率之子而已，当然，张苍此人武艺的确高强，也很有人缘，但是张苍毕竟是张苍，因为担任前太子府率所以能教导张毅的时间一定不会太多，所以能够有张苍的一半本事那已经是不错的事情了。 　　更何况，张苍的能力在于带兵打仗以及个人的勇武，而张毅所表现出来的却恰恰相反，他用的是智慧，甚至根本就不屑使用武力。 　　这便于家学有着极大的反差！ 　　所以，这也是如今李二又有些相信的原因！ 　　“只是猜测！”长孙无忌的眉头皱成了一团，苦笑道：“微臣到是希望他没有得到那本书，然而老臣却是不得不相信啊！” 　　一边说，长孙无忌便站起了身子，围着桌子转了两圈之后，才道：“相传那本书有今天彻底之能，其中妙处更是浩瀚如烟，所拟之神奇更是让人叹为观止！当年张角得此书创立太平道，以万发塑造黄巾力士，更以黄巾力士为名组建黄巾军，可谓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若不是时机未成，胜负还是未知之数啊！” 　　“此书神奇朕也有耳闻，当年在玄武门你可曾还记得那一对与众不同的人马吗？”李二再一次回忆道了当年的境况，仿佛就在昨日发生一般那一幕幕场面立刻便清晰的展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微臣怎会不记得？”长孙无忌脸上同样流露出了与李二相同的神采，他毫不察觉的咽下了一口唾沫，颤抖道：“那便是黄巾力士！二十一名黄巾力士，却足足让我等两百余众将士死于非命！ 　　若非当初程咬金突然出手，恐怕后果简直不堪设想！然而即便是如此，那一战，在我们完全的准备之下也不过是惨胜而已！” 　　对于当初玄武门的事情，在外人看来其实就是李二导演的异常杀兄弑弟，夺取皇位的阴谋，然而谁能想到其中却还有另有缘由？ 　　李二不愿意提起此事，正是当年一战都黄巾力士威勐无敌的形象让他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恐惧，因为那种力量早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然而时隔多年的今天，却被长孙无忌再次提了出来，他发现自己当初所产生的惧意却变成了渴望，对力量的渴望！ 　　白马之盟，天灾人祸，四处民变……万里黄沙…… 　　还有那夜晚中长安城外那一声声无尽的悲哀…… 　　作为一名帝王，李二深深的为自己的力量的脆弱而感到无助，第一次因为人力有限这个词语而深深的自责和无力，然而再这一刻他仿佛抓到了什么，让他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中牧副监 　　“还有，这象棋！”长孙无忌当下指着象棋道：“张毅虽说家学渊源，微臣也相信张苍曾经在家里留有兵书之类的东西供他习练，可是微臣却不相信他张家能够弄出象棋这等事物！ 　　陛下，这象棋别看一共只有三十枚棋子，红黑各自一半，红先黑后，楚河汉界，可谓是道尽了战场之局面啊！” 　　说话间，长孙无忌指着车道：“车为前锋，神档杀神，佛挡杀佛，横冲直撞所向披靡！ 　　还有马，四象交横行走多变，正如骑兵征战出其不意！ 　　象走田字，寓意官员管理朝政，却不可越雷池一步！ 　　而士便是陛下身边的禁卫，时刻护卫陛下安全！ 　　特别是这兵卒最为贴切！” 　　长孙无忌一边说，手里边已经拿起了一枚棋子，正好可有一个兵字，说话间便一步一步朝着对岸走了起来。 　　一步，两步，三步！ 　　兵一过河，立马便是横冲直撞，正如脱缰的野马一般，肆意妄为！但是因为没有坐骑，所以只能一步一步前行，可不就是大唐士兵的写照？ 　　李二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 　　因为他也知道，长孙无忌的话的确如此，不仅这样，甚至他的心里同样也是如此认为的！ 　　要知道，兵书、战略自古以来便是国之禁忌。 　　常言道，兵书不可外传，自鬼谷子之后，这些东西便一直被各大将门世代把持，用之家传，就算是族中子弟也不肯轻传！ 　　而李二身为八柱国之太原李氏，对于这其中的规矩更是知之甚详。 　　要说张苍会武艺他信。 　　要说张苍会一些简单的行军布阵，他也信！ 　　可是要说张苍能够弄出来诸如象棋这般随时随地便可以推演兵阵的神奇棋具，打死他也不信！ 　　至于张毅，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他更加的不信！ 　　所以，事情到了这儿，饶是李二养气功夫极好，此刻却依然变得有些激动！ 　　一方面是因为张毅的神奇让他似乎找到了那本书的线索，甚至可以说是近在咫尺！ 　　另一方面却是有些叹息，那便是张苍对他的隐瞒，甚至为了这本书张苍不惜以死谢罪！ 　　因为在他看来，一个人全身毫无伤痕的死亡，并且还是在重重保护的天牢之中，只有自缢的可能最大！ 　　一时间，李二的心情变得极为复杂，有伤心，有狠辣，有心痛，还有悲哀…… 　　“那辅机觉得朕应该如何处理此事？”李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问向了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一咬牙，道：“微臣觉得，大可以试探一下！毕竟这一切都仅仅只是微臣的猜测，或许这张毅果真天纵奇才也说不定！毕竟就以张毅一直表现出来的神奇来看，虽然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不过却也说的通！” 　　此时的长孙无忌却是暗暗叫苦。 　　他如今早已经不再是当年跟着秦王的长孙无忌了，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长孙无忌了。 　　不仅如此，他可以说是早已经功成名就，并且开枝散叶子嗣也算繁茂，如果张毅真有问题，万一……万一被张毅走脱，那么他张孙家岂不是便要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要知道当年他可是亲眼看见过黄巾力士的未能，一锤击出犹如天上战神亲临，所过之处简直就是血肉横飞！作为得到了这么奇书的人又怎么可能不培养一批这样的黄巾力士用于防身？ 　　换位思考，长孙无忌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肯定会！ 　　“试探？如何试探？”李二想了想，继续问道。 　　他也觉得长孙无忌的话在理。 　　毕竟这天地间总是每隔数年便会出现一位惊才绝艳的人物。正如长孙无忌所说，万一张毅真的是天纵奇才呢？这样的例子不是没有，而是太多了。就比如甘罗，十二岁便能作为一国之相！而三国时候的周瑜也是十三岁就成为了大都督，由此可见，这天地间总有那么一两个幸运儿得到上天的眷顾，而与众不同！ 　　而且，虽然心里已经对张苍有些动摇，但是因为有过过命之交，所以李二的心里还保持着一丝的冷静和对张苍的期盼，他依旧还是不能完全的狠下心，对张毅下手。 　　“微臣以为，既然唐俭将要出使漠北册封三汗，我大唐自然需要派兵防守，以防万一！”长孙无忌想了想，还是觉得拖延一下，而且最好是将张毅弄到远处去，即便是真的露出了马脚，逃遁之后恐怕也不会报复道自己的身上，于是道：“陛下不如派遣一员大将帅部着泾阳县伯一同前行。 　　毕竟两策都乃是他提出，如此他也好验证，如果唐俭有所不明之处正好也可以与其商议一番，如此岂不是一箭双雕？” 　　…… 　　张毅自然不知道宫廷中两人早已经将他的差事已经安排完毕，等到他敷衍完了一众大理寺官员之后一位内侍便已经捧着一张圣旨笑眯眯的走进了监牢。 　　“恭喜伯爷，贺喜伯爷呐！”内侍一进监牢便朝着张毅拱手报喜，与此同时也朝着旁边几位官员一一见礼。 　　作为一名内侍，事实上在唐朝的时候地位一直就非常低下，所以就算是李二身边的红人，面见国朝官员的时候一般也会见礼。 　　“陛下放我出去了？”张毅顿时将手里的棋子一抛，就等着内侍宣读圣旨。 　　“还不止如此呢！”这位内侍也是个妙人，而且还特会做人，也不耽搁，当下便再次笑道：“陛下这次还封了伯爷一个差事儿呢！中牧副监，从六品呐！足可见陛下对您真的是皇恩浩荡，圣眷在身啊！咱家这就祝伯爷马上封侯了！” 　　中牧副监？从六品？还马上封侯？ 　　张毅顿时一个激灵！ 　　一个不好的预感就隐隐间从心里升起！ 　　李二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给自己官做？ 　　而且还是从六品的中牧副监！ 　　要知道，就算是程处默如今也不过只是正七品而已啊！ 　　而且程处默那货还有一个当国公爷的爹，更是十四岁便开始在左武卫打熬磨资历，而自己…… 第二百三十三章 给你号号脉 　　六月似火，骄阳似熔炉。 　　当张毅捧着圣旨，坐着李成早已经备好的马车前往回家的道路之中的时候，心里顿时就衍生出了诸多的感慨。 　　这一次自己终究还是赌对了，有道是虎毒不食子，李二就算在如何心狠手辣，李慧终究是他的女儿，所以连带着自己也算是被他老人家放了一条生路。 　　别看他在监牢中看似悠闲，实际上却也是忧心忡忡，夜晚中不断地琢磨李二的态度和处事方法久久睡不着，白日里还要面对种种的人群而费尽心思，只不过一切都结束了，虽然这一次恐怕还要走上一趟漠北，不过在他看来至少也算是有了一个还算满意的结果。 　　张家庄的修建工作依旧在进行，号子声从老远就能够听得清清楚楚，一座座巨大的建筑，一个个挥汗如雨敞着衣衫甩开膀子卖力劳作的工人……让这片张毅心中最是留恋的地方更加的生动起来。 　　“伯爷，张家庄到了！”马夫将车停了下来，笑着对张毅道：“您是准备直接回府呐，还是视察下庄子里的情况？” 　　看的出来，李成找的这位管家也是一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角色，对于热火朝天的张家庄他觉得张毅怎么着也应该在庄子里晃悠一下找找存在感，像这样的事情在其他勋贵中很有市场。 　　毕竟做工的人也需要知道到底是谁给自己发工钱不是？ 　　“直接回府吧！”张毅深深的看了前边一眼，然后示意马夫朝府门赶车。 　　对于马夫的意思张毅非常明白，毕竟他也算是当了一段时间的勋贵了，这些门道他自然清楚。主家需要维护主家的地位和威严，而工人们也需要在主家的面前好好表现一翻，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不过张家庄却不同，从张毅决定好好把这个老窝弄成他自己的养老地的时候他就一直非常重视工人的自律感，以及下面管事的责任感。 　　除非是管事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否则的话一般几乎很少打扰他。 　　家里依旧井井有条的忙碌着，老钟黑着一张脸正在训斥一名仆役，老太太正坐在自己往常躺着的躺椅上闭目养神，当然，她老人家并不是真的睡着了，半眯着的眼睛还是不是的朝着老钟的方向看上一眼就像个恶毒的监工一般嘴里还说上两句……允人和两个小丫鬟正在卖力的给她扇着扇子…… 　　一切，都很和谐！ 　　这样才像家啊！ 　　张毅美美的想着的时候步子就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可是走的近了才发现老钟的手里居然还拿着一条鞭子，感情这是要打人啊！ 　　这可不行，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要知道，老钟手里的鞭子那可是赶牛的鞭子啊，那就是庄子里的好手专门用粗麻给精心缝制的，别说抽人，就算是老牛吃上这么一鞭子那也得疼的哞哞直叫唤。 　　然而现在却是用来抽人…… 　　一想到要是这东西要是落在人身上，张毅不由得就觉得身上一疼，不少几块肉那简直就不可能啊！ 　　“你说说，你还能干啥？”老钟声色俱厉的冲着仆役吼道：“平日里看着还有几分灵性，没想到啊……让你帮着熬碗汤你居然能熬的睡着？简直气死老夫了！” 　　说话间，老钟手里的鞭子就要朝着仆役的身上招唿。 　　“打！看他还睡！”老太太也来了精神，一副恨不得将人吊在树上打的样子在一旁还添油加醋的道：“不给他涨点儿记性，克不成！” 　　一边说，老太太就坐了起来，看样子是想自己动手。 　　这就不成了。 　　不说别的，万一她老人家因为打人被闪了腰那府里还不立马鸡飞狗跳起来？ 　　再说了，不就一碗汤吗？至于拿着抽牛的鞭子抽人吗？ 　　张毅顿时一声大喝：“放开那个仆役！” 　　这时候众人才看了过来，都短时一愣！ 　　仆役的脸上顷刻间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少爷，可不成啊！”老钟赶忙解释道：“就这小子，给……”老钟想了想，觉得直接称唿李慧为少夫人有些不合适，最后才道：“给晋安公主熬药，居然睡着了！” 　　这还了的？ 　　给李慧熬药特么的还敢睡着？ 　　这会儿张毅也怒了，李慧的药不用想肯定是孙思邈给弄的，这么金贵的东西他怎么就不长心呢？ 　　张毅手一伸，朝着老钟看去，示意老钟将皮鞭给自己，然后高声道：“让我来！” 　　…… 　　自从回到家，张毅就觉得自己的地位明显下降了许多，而取而代之的便是把张香的闺房据为己有的李慧。 　　看着妹妹一脸郁闷的看着自己，又看看和老太太有说有笑的李慧，以及正屁颠屁颠在一旁伺候的允人，张毅就有些头疼。 　　“允人，来给你家少爷我捏捏脖子！”张毅心里也很郁闷，以前众星拱月的感觉突然消失让他感觉自己和她们变成了两个世界，这种感觉很是难受。 　　允人朝着张毅看了看，然后又望了望一旁的李慧，开口道：“少爷，公主如今有……有病在身，您还是等一会儿吧！等允人伺候完了少……公主和老夫人再给您捏肩膀！” 　　张毅顿时嘴张的老大，什么情况？ 　　居然连允人都背叛了自己？ 　　不过李慧却是乐开了花，整张脸从出现到现在那笑容就没有停过，朝着老夫人一口一个奶奶叫的那叫一个亲热，如果不是身份以及不能对外公布孩子的事情的原因，恐怕她还能更嘚瑟。 　　不过就算是如此，李慧如今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就让张毅有种想要狠狠地在她屁股上狠狠抽一巴掌的冲动。 　　这男人……总是很奇怪。 　　刚刚还想着怎么在别人的屁股上狠狠的抽一巴掌，可是等眼睛瞄向人家屁股的时候，就觉得只是一巴掌少了点儿，或许应该来一场别开生面的肉搏战。 　　在张毅看来，这样的女人最欠收拾，以前还一副仙子不是人间烟火的高贵模样，没想到和家里人一混熟立马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应该收拾！ 　　绝对应该狠狠的收拾！ 　　想到这儿，张毅一股邪火就不由得开始从小腹中升起，并且一发不可收拾，朝着李慧便道：“走，跟我去书房，我帮你号号脉！” 第二百三十四章 肉搏战，张毅VS李慧！ 　　“啊？”李慧不明所以，不过看了看一旁的老太太和善的目光之后还是跟着张毅去了书房。 　　“孙先生上午刚给切身号过脉了，说一切正常！”进了书房之后，李慧就觉得张毅的目光有些怪怪的，解释道：“你放心，我没事儿！” 　　你没事儿，可是哥有事了！ 　　张毅那儿还管的着这么多，一把就将房门反锁住，然后脸上的坏笑就越发的怪异。 　　“怎么了？”李慧觉得张毅有些不对劲，赶忙问。 　　“我……”张毅的眼睛越发的渴望。 　　他真的憋不住了！ 　　这男人与女人之间那点儿事绝对是食髓知味，一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而且是在十五六岁这样精力充沛的年纪，张毅几乎可以说是天天一柱擎天。 　　可是……刚刚才尝到了点儿甜头，立马就被人家的老爹关道了牢房里，而且这一关就是好多天，要不是脑子里还能回忆一下脑海中各种老师的战斗，张毅估摸着自己早就憋死了。 　　然而这东西，你越是想就越是难受，所以现在的张毅是再也忍不住了。 　　“你说哥想要干嘛？”张毅猴急的一把将李慧抱在了桌案上，邪邪道：“这几天都没来大理寺看为夫，所以……呵呵！为夫准备好好的惩罚你！” 　　一边说，张毅的一双魔掌就毫不自觉的四处游走起来。 　　“别！别啊！”李慧那儿还不知道张毅现在想要干嘛，两人早就不知道干过这事儿多少次了，不过还是吐气如兰道：“现在可是白天呢！再说……再说允人和小翠还在外面呢！” 　　可是张毅如今已近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那儿管的了这些？ 　　顿时，李慧只觉得一股浓郁而又熟悉的男子气息进入道鼻腔当中，然后身子就是一沉…… 　　允人和小翠就站在外边，面红耳赤的帮着两人放哨。 　　“允人姐姐，你……要不……你先在这儿帮伯爷和公主守这吧！”小翠毕竟年纪幼小一些，面对着里面传来的喘息声脸上就快要滴出水来，心里一股异样的情绪瞬间便传上了心头，于是再也不敢听下去了，只想找个地儿好好的洗一把脸。 　　“我……我也不行啊！”比起小翠来，允人更加的难受。 　　她本就比张毅大了三岁，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自然比小翠更加明白，现如今听到里面发生的事儿，她又如何能够释怀？ 　　只不过正因为年纪大一些，能够忍耐罢了。 　　可是，就在两人都在苦苦支撑的时候，老太太便已经带着一众婢女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见过老夫人、老夫人！”小翠和允人同时朝着老太太施礼。 　　在施礼的同时也心虚起来，因为就在他们身后的书房中，张毅和李慧的动静已经越发的大了。 　　“恩？”老太太似乎也发现了不对，于是问道：“你家伯爷和公主在里边？” 　　“是……”两人弱弱的回答。 　　“哼！刚刚回来就……也不知道节制一些！”老太太脸色有些难看，喃喃道：“也不怕伤着了肚子里的小的！” 　　一边说，眼睛却看向了两人，特别是看向允人的时候，老太太就越发的严厉起来，训斥道：“一个通房的丫头，一个是陪嫁的侍女，都是个没眼力劲的！就不知道阻拦一下，或者你们自个儿进去伺候？” 　　一席话说的两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简直没法活了！ 　　…… 　　外面事儿张毅和李慧自然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估计也没那闲工夫管了，随着张毅的唿吸越发的急促，而李慧也越发的激动，然后在一道浓重的喘息声中双双终于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感受着张毅强而有力的心跳，李慧将身子往张毅的胸口又靠了靠，问道：“今儿到底是怎么了？平日里也没见过……你……这么强的！” 　　“没什么，想你了呗！”张毅的右手如同把玩一件艺术品一般，不停地将李慧的一头青丝卷来卷去。 　　“你的心跳告诉我，你又什么事儿瞒着我！”李慧却是不依，扬起脸蛋看向张毅，想了想，才轻声问：“是不是……我父皇他……” 　　李慧没有说下去，甚至心里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正如她所说的那样，他觉得张毅很不对劲。毕竟已经是好几个月的枕边人了，对于张毅的一些习惯已经熟悉的差不多了，所以一但张毅身上突然变得怪异，那么她自然就更容易发现。 　　张毅心里也明白，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甚至他让李慧来书房其实也有着打算告诉她的心思。 　　只不过一直犹豫不决罢了！ 　　然而女人的第六感终究还是太灵敏了，仅仅只是短短的一会儿，李慧就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张毅深深的叹息了一声之后，才道：“恐怕，我要去一趟漠北了！” 　　说话间，张毅便从桌案前方拿出一道圣旨递到了李慧的手里，继续道：“上午收到的，还封了我一个从六品的中牧副监！” 　　“他让你去漠北了？”李慧拿着圣旨看了又看，里边除了封官的内容之外哪怕一句话都没有提到漠北，不禁寓意起来，问道：“可施，圣旨里什么都没说啊！” 　　“还有一个多月呢！”张毅温柔的将衣服披在了李慧的身上，淡淡道：“如今还只是盛夏，粮秣运输以及环境都不适合我朝用兵，依我看应该是在秋季！” 　　“秋季？” 　　“是啊，秋季！”张毅点了点头，说到：“长安距离漠北好几千里地，一个来回便是半年，再加上陛下当时对我的计策非常满意的样子，我估计朝堂上早已经采纳了我的方案，准备已分化之策对付珍珠可汗！” 　　“可是，关你什么事儿啊？”李慧依旧不明所以。 　　在她看来，既然朝廷都已经决定用张毅的计策了，那么就说明自己至少在未来的三年中不用嫁人了，而且如果一旦和张毅得到了李二的首肯，那么两人的事情显然就已经不再是问题！” 　　“因为陛下其实也不放心，面对北方的安全，陛下显然对阿史那人同样也不放心，所以出兵防守似乎变成已经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乖乖的等我回来 　　“可是，可是父皇他怎么让你去漠北？”李慧两眼中隐隐有泪光滑落，也不知道她此时到底在想些什么。抬起头，在泪眼婆娑之间，她双手紧紧的将眼前这个俊秀的少年的脖子环绕，就这么仔细的看着，静静地看着，仿佛想要在这一刻将张毅的样子印入心底一般，喃喃道：“是我拖累你了！” 　　李慧对于张毅的志向非常清楚，无非就是想着安静的在庄子里当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爷，可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却卷入到漠北的事情当中，这让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不仅如此，她甚至早早的也看出了李二的心思，目的便是希望将张毅引入到朝堂中去，一直以来张毅都是以着这样那样的借口拒绝，可是这一次显然张毅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张毅不禁笑了笑，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李慧的屁股上，骂道：“真是个傻丫头！古有纣王为博美人一笑而烽火戏诸侯，更有霸王一怒为红颜，而你夫君不过只是为了你去一趟漠北罢了，本就是应当是事情，何来拖累一说？ 　　再说了，咱们是夫妻……”说着，魔手就探向了李慧那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轻轻的抚摸了几下，道：“孩子都有了，我为你做点儿事儿难道还不该？而且，既然陛下成了我的老丈人，他有难处我这个当女婿的如果不出一把力也太说不过去了！” 　　“可是，漠北乃是凶险之地，妾身听闻那边的人凶悍异常，您这一去，我怕……” 　　“怕什么？”张毅一脸不屑，拍了拍李慧的后背，道：“不过是一群野兽罢了，蛮力大了些而已，难不成你以为你聪明的夫君对付一群野兽还有危险不成？而且这次去漠北我准备把月十一也带上，还有老五他们也一块去，有他们护卫在我的身边你该放心了吧！” 　　事实上张毅内心中也确实是这样认为的。 　　作为一个后世的来者，张毅非常清楚，华夏文明之所以能够源远流长数千年而步消亡，除了华夏人勤劳、朴实之外，最大的优势便是在于智慧。 　　蛮力以及个人的勇武虽然在某些时候能够起到非常大的效果，可是在智慧的面前却完全没有任何的抵抗之力！ 　　就像一头野猪，就算它再强壮，獠牙再锋利，在猎人的面前也不过只是餐桌上的一道美味而已。 　　张毅自问自己不是聪明人，但是他却是一个拥有着数千年积累之后文明的思想和眼光的后来者，有道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非我族类。 　　听张毅这么说，李慧环绕住张毅脖子的手略微的松了松，不过语气依然不舍道：“您有本事妾身自然是知道的，庄子里那么多神气的物什就是最好的证明，可是那些草原人真的是心狠手辣啊！ 　　当年父皇刚刚等级，颉利帅部入侵我大唐，从漠北一路兵临渭水，一路上四横遍野，血流成河，一时间举国震动，若非是父皇他单身只骑与颉利隔水而语，结成渭水便桥之盟，恐怕早已是兵入长安了！妾身当时便是在深宫之中也能听见外面震天的唿喝声，吓得……吓得……可是即便如此，据说朝廷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为此母后一度消减宫中用度，那裙不遮脚的话就是那会儿传出来的！” 　　便桥之盟又称之为白马之盟，对于这个典故张毅自然是知道的，除却盟约缔结的本身，他更在意的还是李慧当初的处境。甚至张毅可以想象，一个稚嫩的女童在墙柱后听见外边震天杀声后孤独、恐怖、居然和无助的情景，他甚至能够想到硕大的宫廷人群纷纷，四处奔逃，而她却无处可逃的可怜心境。 　　没来由的，张毅的心便是一阵刺痛！ 　　“要不……你还是不要去了！我们去求求父皇，妾身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无论是公主的身份，还是封地，妾身都可以舍去！”李慧再也压制不住内心中的激动，脑袋忽的就扑在了张毅的怀里，抽泣道：“哪怕是跟着您做一辈子贫贱夫妻，只要你安好，妾身便是满意的！” 　　张毅伸出手掌轻轻的安抚这李慧的后背，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希望能够让李慧的心情能够平复下来。 　　他非常清楚，当年兵锋过境之时显然给李慧造成了深深的阴影，以至于已经事隔两年她依旧处于恐惧当中。 　　然后真的放弃一切去求一求李二就有用吗？ 　　根本就不可能！ 　　张毅深知，越是放弃，那么就代表着越没有机会！ 　　在这个等级地位森严的社会里，如果没有身份，如果没有地位，那便是一种深深的悲哀。 　　无论是作为皇帝的李二，还是大唐的朝廷，又或者是所有的贵族体系，绝对不会容忍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去迎娶一位帝国的公主，哪怕这位公主她本身并不受重视，甚至只是一名普通的宫女所出也是如此。 　　因为，公主便是公主，无论如何这便是事实，所以没有能与之相匹配的身份地位，想要迎娶公主根本就没有可能！ 　　作为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叫男人？ 　　作为一个男人，如果让自己的女人过着贫贱，日日为三餐的盐米焦虑的生活，这叫男人？ 　　张毅虽然一直以来向往慵懒安逸的生活，但是，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懒人，也并不是一个号不是处的庸才，为了李慧，为了将来，他同样也可以去拼搏！ 　　既然被逼到了无处可走的地步，那么张毅就觉得自己应该让别人无路可走，对李二下不了手，那么最好的对象就是那些异族。 　　心一横，张毅的大手便反手将李慧抱在了怀里，大笑道：“放心吧，你夫君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弱的，想要杀我……他们还不够资格，更何况这次我过去按照陛下的意思应该是跟着卫国公防守而已，根本就不用上战场，你就乖乖的在家里等着，等我回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准备！ 　　老太太那边是不敢去说了，其实说了张毅也觉得没用，还会招来她老人见的担心，只是如何解释就成了问题，需要想一个好的借口才是。 　　不过幸好时间还有很多，无论是集结兵马，还是筹备粮秣，都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来做准备，所以张毅跟随大军出征还需要等上一些时候。 　　再次温存了一翻，张毅就开始了自己的准备大计。 　　作为一个把自己的命看的比天还要重的人心里，对于保命的东西就格外的重视，张毅就觉得那句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话说的非常不错，只要自己不死，那么任务就完成了一半。 　　只是，一想到战场上刀箭无眼，他就有些害怕，虽然刚刚还拍着胸脯对李慧说没事儿，但是那也仅仅只是为了安慰那个小女人罢了。 　　对于战争的残酷，张毅从来没有轻视过，索性还只是冷兵器时代，要是准备充足一些，防御坚固一些，那么活下来的希望就更大。 　　让光屁股女人船上衣服，然后伺候自己也穿上，最后再念念不舍的在她那富有弹性的屁股上拍了两下之后，张毅就提着毛笔在书案上开始画图。 　　“夫君，您这是画铠甲？”李慧一边帮着研墨，看到宣纸上逐渐被勾勒出来的东西不禁皱起了眉头，朝张毅问道：“您的这副铠甲未免也单薄了一些，如果穿着这样的铠甲岂不是非常危险？” 　　说到这儿，李慧犹豫了一下，然后继续道：“如果夫君不嫌弃的话，妾身那边手下到是有几名宫里出来的禁卫，其中一位就有一幅当年父皇赏赐的明光铠，你若不嫌弃的话妾身便让他给您送过来如何？” 　　一说到明光铠，张毅就想起当初在程咬金家里看到的那副全身仿佛被钢铁浇筑的铠甲，要说防御性那绝对是一流，就算是不一流那也不行啊！ 　　全身都是精铁打造，一套下来至少也有五六十斤的分量，穿在身上那简直就是一辆小型的钢铁堡垒，在这样全副武装下别说弓箭，就算是刀剑砍在身上那也就响两声完事儿。 　　可是那样的高级货却不是张毅能够驾驭的，如果是程处默那样的牛人还好说，到底是武人出身还不在乎在点儿重量，但是张毅可没有练过武，甚至身体对于一般的青壮来说都显得有些单薄，这样的身体如果再穿上一副明光铠估计也就只能任人抬着走路了。 　　“明光铠虽然号称是我大唐最佳的防御铠甲，不过却并不适合我！”张毅手里的毛病依旧不急不躁的将一根根线条链接，并且标注好每个部件如何链接，以及细致之处的处理方式，说道：“你夫君我本就是个靠脑子吃饭的人，穿着铠甲冲阵的事儿肯定不回去干，所以铠甲对我来说无非只是预防被人偷袭。 　　只要能够保证不死，凭着孙道长的医术，自然不会有事，可是如果穿的太重，到时候如果真的有危难估计跑都跑不掉！所以这样轻便的铠甲就非常好，不仅护住了要害，更重要的是我只打算让他的重量不超高八斤，如此轻的分量就算我穿起来坐在马上也丝毫不会影响战马的速度！” 　　对于逃命，张毅非常有心的。以前玩游戏的时候就老是跟在别人的身后，一但前方冲破对方阵势他自然跟在后面吃肉喝汤，捡便宜，倘若是前方节节败退，他立刻就撒腿就跑。 　　一个游戏况且如此，面对着自己生命安全的时候他自然会考虑的更加的周全。 　　李慧沉默无语，因为她发现张毅的理论居然是……如此的高明。 　　“你看看你夫君设计的铠甲！”看到李慧默认了自己的说法，张毅就嘚瑟的介绍起自己的作品来，说到：“你看着铠甲的甲片我准备用精钢来打造，全部以鱼鳞排列的方式进行穿制，你可能不知道，这样的方式最大的好处就是其中有一些细小的空间，并且因为甲片层层相连，所以一但受到重创那么受到的外力便会层层的分布到全身每一个地方共同承担。 　　如此一来，被攻击之处便像挠痒痒一样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将鱼鳞甲画完，张毅又开始罗列随军所需要准备的清单，然后立刻又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一大串名字。 　　“夫君，您准备带这么多东西去漠北？”李慧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好使，看着张毅列出的名单，她就差点儿以为张毅这是去度假了。 　　烈酒、肉脯、豆粉……除了喝的就是吃的，就连治疗风寒的成药都准备了不少。 　　“你可别小看了这些东西，都是有大用处的！”张毅朝着李慧笑了笑，解释道：“这烈酒是用于消毒，如今咱们还没有需要尽快赶制，而肉脯是为了防止长时间的战争因为没有肉食补充身体营养跟不上，至于其他东西，自然是你夫君我的其他准备！” 　　心里，有些尴尬。 　　整个大唐出征带着这么多东西的人他也算是头一份了，不过作为伯爷，如果真带这么多自然也没有人会有异议。毕竟，勋贵之所以是勋贵自然会有一些特权。 　　将单子列好，张毅就递给了李慧，让他去采办，而他自己却是拿着兔子朝铁匠那边走去…… 　　和张毅想的不一样，铁匠老张头很快就看出张毅这套铠甲的好处，当即就保证会以最快的时间来为伯爷赶制出来。 　　自从上次在张毅的建议之下，用石炭来对生铁重新熔炼、锻打后再制造农具后，他很快几成为了四乡八里鼎鼎有名的铁匠，对于张毅吩咐的事情他那是绝对唯命是从！ 　　铠甲的事情有了着落，然后又去了三叔公的住处，一阵子商谈后张毅这才满意的回了府中，准备和家人一起等待长安方面订下出征的日期。 　　如是，张家庄的庄户们立刻就再次热闹了起来，除开工地上有职务的工头之外，王老五、以及护庄队的青壮们的训练声再一次响彻了云霄…… 第二百三十七章 兄弟（上） 　　日子一天天过，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平常，除了张毅时不时的往铁匠和三叔公那边跑几趟外，其他时候大多依旧躺在院子里在允人的伺候下和李慧聊天。 　　家里非常祥和，老太太自然乐的笑开了脸，是不是的就用她那半眯着的眼睛打量李慧的肚子，还默默的念叨两句，算算日头。 　　然而总是有人喜欢打破这种难得的祥和，很快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家伙就横冲直撞的跑了进来。 　　“栗子，栗子！” 　　人还没到，粗犷的大嗓门就像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样从外边飘了进来。 　　程处默？ 　　张毅不禁皱了皱眉头，这货可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家里了，如果不是程府的老管家打着他的名义隔几天就差人过来讨点儿卤肉过去，张毅都估计这家伙人口失踪了。 　　刚刚站起身，准备去迎接一下，就看见程处默一脸严肃的大踏步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儿？”张毅一脸的狐疑。 　　要知道，程处默这个样子可是有些奇怪啊！ 　　在张毅的印象中，程处默那是属于处变不惊的人物，就算是当初两人带着家将冲粮仓的时候这货也没有流露出这样严肃的表情。 　　“栗子，听说你要跟着卫国公……”程处默一脸急切。 　　张毅一听，那儿敢让他说下去，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了那还得了？赶忙道：“不就是跟着卫国公学军阵之道吗？走，去我书房里说去！” 　　说话间，不等程处默开口，一把就拉过程处默的胳膊朝书房走去。 　　进了书房，程处默一把就推开张毅，两只牛眼就这么盯着张毅，问道：“听说你要去漠北？” 　　对于这件事儿，其实根本就不是秘密。 　　事实上朝中不少人都知道，不过程处默隶属于左武卫，这消息一层一层的传下来的，所以对于朝堂当中的消息知道的就不免晚了一些。 　　要知道，漠北那边可不是一个良善之地，作为一名武将，程处默甚至非常清楚那边如今严峻的形式。 　　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张毅这么一个他看来收入缚鸡之力，整日就知道躺在躺椅上混吃等死的家伙居然也要去漠北。 　　而且还是跟着李靖一同出征。 　　李靖是谁？ 　　堂堂以武勋封国公的人的啊！ 　　这样的一位大佬前往漠北如果李二和超重诸公没有作战的心思，打死他都不信。 　　所以，刚刚收到了消息，程处默就立马赶了过来。 　　“小点儿声！”张毅赶紧做了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道：“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了家里保准的翻天！” 　　“可是你也不能去漠北啊！”程处默一脸的焦急，道：“那可是漠北，你这小身板去过还不够那些野人一斧头的！听哥哥的，咱们这儿就去宫里见陛下，向他求求情，让他换个人去，再不济哥哥替你也成！” 　　看这程处默一脸担忧的样子，张毅心里就不禁一股暖流流过。 　　对于程处默虽然两人在程咬金的面前互认了兄弟，可是事实上张毅从来就没有把他真正的当兄弟过，在他看来，人与人之间除了亲人，那么其他的完全都是人利用人的关系。 　　人家能对你好，无非就是你有用，或者因为其他的一些原因抹不开面子而已。 　　可是现在看程处默一脸焦急的模样，张毅的心里顿时就有些说不出话来。 　　定了定神，张毅只好解释道：“这次你兄弟我非去不可啊！”说着眼神就看向了门外不远处正不时望向这边的李慧。 　　程处默也发现了李慧的异常，不由得看向张毅，问道：“难道传言你和晋安那事儿……是真的？” 　　先前由于急着找张毅，程处默还没有注意到李慧。可是现在看到李慧之后，饶是他大咧咧的性子难免也是心里一惊！ 　　要知道，长安发生的那点儿事儿其实根本就不是秘密。特别是对于勋贵来说，他们自然有着他们获取小弟的特殊渠道，这一个人知道了，那么很快就有不知道多少人知道。 　　虽然张毅和晋安公主的事儿只是谣传，但是人家都跑到张毅府里来待着了，如果其中没有点儿猫腻，打死程处默他都不信。 　　“那个……”张毅有些不好意思，仔细的组织了一下言词才道：“别瞎说，人家晋安公主就是来串串门而已，再说了，人家堂堂公主能看上我这么一个土包子吗？” 　　“别骗我！如今满长安都传疯了，就你和晋安的那点儿事儿谁不知道？”程处默白了张毅一眼，说道：“本来哥哥还不信，不过现在看来不信也是不行了！不过这事儿兄弟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史崇俊死了还不到一百天，你把人都接你家来了，你难道就不怕史大奈找你麻烦？” 　　说道史大奈，程处默就特别认真起来。同样是国公，虽然因为是突厥人的原因史家一直以来都被排挤，但是事实上史大奈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如果他真的想要找张毅的麻烦，以张毅如今的爵位还不是跟蚂蚁一样随便找个由头就能收拾？ 　　“你的意思是史大奈会找我麻烦？”张毅也是一惊，忙问道：“他不会丢下丰州直接跑长安来吧？” 　　“难说！史崇俊可是他的长子，这次发生意外百姓的舆论对史家很是不利，我看他怎么着也应该回长安向陛下解释一下！”程处默挠了挠头，淡淡道：“至于晋安公主原本就是他的儿媳妇，这次回长安倘若是听说了你们的事儿，你说他会不会找你麻烦？而且我听说史大奈一手熟铜棍堪称一绝，就是不知道你能和他对上几个回合！” 　　几个回合？ 　　张毅心说哥们能撑过一个回合估计都不可能！ 　　对于大唐的武将，张毅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别的不说，就眼前站着的这位，这那儿是人啊，简直就是一只缩小版的人猿泰山，一个巴掌下去就得把人给扇飞了，如果还拿着一根熟铜棍，那还不直接把人打成肉末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兄弟（下） 　　看着张毅一脸担忧的样子，程处默才道：“不过就算是史大奈来长安也是许久之后的事情了！这次蝗灾丰州那边也受到了波及，再则那边的野人也不老实，我看至少也需要秋后，待秋猎以后他才能抽搐空来！ 　　不过栗子，这漠北你真要去？” 　　“当然！”张毅的脸上闪现出一股难以抗拒的坚定之色，对程处默道：“而且还真的是非去不可！” 　　“为啥？”程处默还想问出点儿什么。 　　“因为是陛下的旨意！” 　　…… 　　李二的旨意，程处默就没了办法。 　　沉默良久之后，才道：“既然你要去，那哥哥便陪着你走上一趟，你放心，就算是刀山火海，哥哥也保你安然无恙！” 　　说着，程处默就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仿佛天下无敌的模样。 　　“得了吧你！”张毅不屑的看了程处默一眼，不就仗着自己的身板硬一些吗？虽然张毅自己也觉得如果真刀真枪的拼杀程处默也许是一员勐将，可是他难道不知道越是勇勐就越是容易被人当成重点照顾目标吗？ 　　要是真的上了战场，这种人能活着回来那就算是烧高香了。 　　“哼！”程处默对张毅看不起他很是不瞒，当下又要拿着拳头朝胸口上砸来显示武力，胳膊肘一动，身上的甲胄就哗啦啦的作响，端的是好一个活靶子。 　　“你还别不信！”张毅顿时就乐了，指着程处默身上的明光铠不屑道：“其他的不说，咱们就说你这身明光铠，威风是威风了，可是我估摸着就算你身体不弱，可是这么好几十斤的份量压在身上也不好受吧？” 　　一边说，张毅就仔细的朝着程处默的满门儿上打量起来，见程处默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小的汗珠，才又笑着道：“你自己用手摸摸，脑门上都出汗了，还没打仗呢你的体力就消耗一空了，到时候你还有多少的战斗力？” 　　本来想穿着明光铠在张毅跟前装个逼，却不想被人一眼就看出了自己不能久穿的事实，程处默顿时恼羞成怒道：“哥哥这身铠甲可是去年我满十六岁我爹送我的成人礼，看见没，真正的好东西！整个大唐存世绝对不超过两百套，一般的箭只射在上面简直就跟挠痒痒一样！” 　　“防御力我到是不错！”张毅点了点头，不过脸上却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还不信？要不待会你就让你这儿的护院，拿着弓箭朝我招唿，要是能穿透我这铠甲我就当场认输！”程处默就怕被人鄙视，被张毅的眼神一激顿时就什么都不顾了，嚷嚷着就要让张毅去叫护院来试验。 　　“行了，说个话都喘粗气了！”张毅伸手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套样式奇特的铠甲，一把就丢到了程处默的跟前，道：“你先看看这副，要是满意的话待会儿让下人量一量，我让人给你也弄一套去！” 　　接过铠甲，程处默就一脸的嫌弃。 　　铠甲给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轻，而且是非常的轻。就他看来，整整一套估计也不到八斤的重量，而且颜色也土的掉渣，黑不熘秋的样子根本就不能显示出他少将军的风范来。 　　“就这东西？“程处默觉得张毅是在逗自己玩，想看张毅，准备等着他的解释。 　　张毅也不解释，对程处默道：“还嫌弃，不怕告诉你，就你手里这玩意儿就算你拿十套明光铠我都不换！要不是看在你大热天跑来的份上，不好意思让你空手而回，这样的好东西哪儿能便宜你？” 　　说话间，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朝着门口一看，只见允人已经端着一个托盘站在了门外。 　　“呵呵，还是允人好，知道这大热天的送糖水解渴！”程处默一眼就看到了托盘里的银耳汤，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噼手就端起一碗朝着嘴里都一阵勐灌。 　　可是…… 　　可是一碗还没下肚，整个人立刻就呆立在了当场，两只眼睛瞪的老大，仿佛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冷在了当口。 　　张毅也端了一碗，然后放在了桌案上，示意允人先回避一下之后，才对程处默道：“怎么，不和胃口？” 　　说着便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栗子，你这儿那儿来的冰啊！”程处默这才反应过来，手里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三下五除二的赶紧将剩下的冰镇银耳堂倒进嘴里后，两只眼睛又看向了张毅那一碗说道：“莫非你去抢劫皇宫了？” 　　六月天的冰，绝对是一个稀罕物。特别是在大热天，要是来上这么一碗冰镇银耳汤，那绝对是一大人间享受。 　　可是程处默却是非常清楚。 　　冰这东西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拥有的。 　　因为这种东西绝对是皇家或者说是那些老牌大贵族的专利。 　　要知道，这存冰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必须在冬天的时候先是弄一个水池子，带下雪结冰之后便将里边的冰取出来，然后藏到地窖里边。 　　然后即便是在地窖里也需要精心的看护，可是由于气温的不断变化，这到了六月的时候这些冰虽然也有不少存货，但是大多数都已经化成了冰水。 　　由此可见，这夏日里存冰绝对是一项既费力又费钱的事儿，要是没点儿家底，想要弄出来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就没见过吃着自己碗里的还望着别人手里的货色，不过看着程处默可怜兮兮的模样，张毅还是将自己这碗递了过去，继续道：“我这铠甲名为鱼鳞甲，顾名思义便是从鱼鳞上得到启发研制出来的新型铠甲！” 　　趁着程处默还在吃东西，张毅解释道：“别看没什么重量，其实坚固方面比起明光铠一点儿也不差！而且正因为轻便，所以穿在身上就就相当于多穿了一件衣服，穿着的人和战马也不会因为铠甲过重而变得不灵活……” 　　程处默没有想到，一件小小的铠甲中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学问，听了张毅的解释以后总算明白了张毅这鱼鳞甲的珍贵之处！ 第二百三十九章 同往！ 　　低调！ 　　低调！ 　　绝对的低调！ 　　张毅将低调两个字重复了三遍，因为他发觉程处默这货抛开憨厚的表面，事实上绝对是一个骚包货，并且还非常有装逼的倾向。 　　来自己这儿都能穿着几十斤重的明光铠显摆，要是上了战场如果有人给他说如果再在背上背上旗杆更威风，相信这货一定会想都不想立马将旗杆绑在身上。 　　这样明显的肉靶子如果没有弓箭手特殊照顾，张毅觉得那才是没天理了！ 　　“默子，哥们必须给你讲一下生存之道！”听着程处默准备将鱼鳞甲上面的墨绿色改成土豪金，张毅就知道自己的一席话是白说了，当下便道：“你是怕人家不知道你是卢国公公子呢还是嫌命长？ 　　你要真的穿着一身金光闪闪的铠甲去冲阵，别的不敢说，一但你出现，我保证至少有五十张弓把箭头瞄准你！” 　　听张毅这么一说，程处默就变得有些郁闷。 　　事实上正如张毅说的那样，只要身在战场，他身上的伤压根儿就没有停过，虽然因为铠甲的缘故所受到的伤害大多都只是皮外伤，但是现在想起来这原因居然在这儿，这就不由得他不慎重对待。 　　要知道，程处默虽然长得憨厚，但是他并不傻，而且经过他老子程咬金这条老鲨鱼的言传身教，他甚至比起一般人更加的聪明。 　　只不过这种聪明程处默往往都只是放在大是大非上，对于一般不起眼的小事根本不计较罢了。 　　但是，如果要说程处默真是一个傻子的话，估计他自己就是一个傻帽！ 　　“你的意思是说在战场上穿的越是晃眼就越会被人追着打？”程处默楞楞的看着张毅，他已经听出了点儿味道，再次挠了挠脑袋，疑惑道：“怪不得以前总觉得弓箭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整个队就往我这儿射，原本还以为是俺身材高大的缘故，却不想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居然会举一反三，就说明还有的救，张毅当下道：“所以以后咱们就得低调，正所谓枪打出头鸟，这一冒头肯定最先被收拾！” 　　“枪？什么枪？”程处默一脸疑问。 　　心里嘀咕着什么时候打鸟用枪来着？那还不是杀鸡用牛刀了吗？ 　　张毅自然不好解释他口里的枪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总之程处默明白这个道理就成。 　　两兄弟闲话说完了，就谈起了正事儿。 　　张毅问道：“默子，既然你都知道我即将要去漠北的事儿，那岂不是说朝廷那边已经定下来出征的时间了？” 　　“是啊，据说就在六月十六！”程处默看向张毅道：“由卫国公李靖担任行军大总管，帅兵十万……而你好像应该是被分配到了后勤那块！” 　　一边说，还洋洋得意的朝张毅扬了扬头，一副欠揍的模样嘚瑟道：“这职位还是我爹帮你争取的呢！” 　　“后勤？那岂不是军需官了吗？”张毅不禁一阵郁闷，原本还以为能够当个马上将军，可是怎么就成了个管后勤的呢？ 　　不过说来也是人家程咬金的一番好意，至少后勤是不用上战场的，那么既然不用上战场自然安全就有了保障，虽然功劳会大打折扣，可是如果除了时而这个责任自然也不大，属于是那种吃票子我来，黑锅你背的好差事。 　　“那是自然！就这职位抢的的人还不少呢！”程处默鼻孔朝天，毫不客气的又朝门外叫唤，让允人再上点儿冰镇银耳汤解暑，等到允人那边应了声，他才叹了口气，郁闷道：“只是哥哥我这次就没你那么好命了，这大热天的居然还是先锋，等到了朔方估计不死也得掉一层皮！ 　　而且到了朔方，眼看着又要入冬了，北国的雪说的好听，冷起来却是要人命哟！你说说，哥哥这次出去不是受罪吗我？” 　　张毅不禁瞪大了眼睛，惊唿道：“你也去漠北？” 　　“那是自然！早就知道劝不动你，我爹就让我去了，说是你要少了一根汗毛就不用回去了！”程处默满嘴的恼骚，懊恼道：“也不知道谁是他的亲儿子！” 　　“那你刚才还劝我去陛下那儿讨人情？” 　　“我这儿不是以防万一吗？万一你要是回心转意了呢？” 　　…… 　　原本还以为程处默前来就是为了和自己告个辞，顺便说两句宽慰人的话，结果……又一次被这该死的情分给弄得差点儿热泪盈眶。 　　男人之间的感情很奇怪，一口酒，一块肉，或者是一根香烟就能剖开胸口和你结交，看着眼前这个大咧咧正端着小碗用舌头将里面最后的一块银耳也吸允进嘴里的汉子，张毅的心情没来由的复杂非常。 　　等到程处默吃饱喝足，又拿又顺的带着一大包所谓的战利品除了府门，允人和李慧就已经出现在了书房之内。 　　“少爷！您……您真的要去战场了吗？”允人最是沉不住气，一看到张毅就首先问了起来。 　　刚才她就在门外伺候，对于张毅和程处默之间的谈话显然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而一旁的李慧却是不说话，就这么愣愣的看着，而她那一双眸子早已经是通红一片，潮湿的水雾也逐渐深沉，仿佛随时都将要化成泪珠一般落下。 　　顿时，张毅就被两人完全打败了。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以柔克钢，张毅看来还真不假，两女就往跟前一站，然后泪那么一流，他的小心肝那叫一个难受，恨不得立马说声不去了。 　　可是，不去它也不成啊！ 　　到了现在，估计军部那边军令都应该下了，还能怎么办？ 　　“去，自然是要去！”看着两女，张毅还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解释道：“不过刚才程处默也说了，我这次去不过是当当后勤官，完全就是不用上战场拼命的角色，有功劳我领，有责任就拍拍屁股走人，这可是一帮纨绔争破脑袋都想着的好事儿啊！ 　　你们不信看看，我现在还只是一个中牧副监，指不定等我回来的时候就成了昭武校尉了我！” 第二百四十章 春色满屋 　　任凭是张毅如何花言巧语，但是战场就是战场，这一点从未改变！ 　　所以，解释仿佛有些多余。 　　“那个……”张毅等到两女的心情平复了一些，才朝允人问道：“老太天那边？” 　　“老夫人还不知道，我们没敢告诉她！”允人淡淡的回应道：“可是……您要是去个一年半载，我们就算是想要瞒，也瞒不过去啊！” 　　“不错！况且兵部那边还会出具文书，通告乡里，到时候万一兵部来人……”李慧也是一脸担忧。 　　她身为公主，对于朝廷当中的一些公务处理方式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显然张毅这次跟随李靖出征完全就符合兵部下达军令文书的要求，一但兵部来人，老太太肯定得惊动。 　　听到李慧这么说，张毅也是一脸郁闷。 　　他担心的就是这个事儿，要知道，大唐首重军功，出征将士自然是会预先告知，并且还会出具文书，目的便是培养大唐军人的荣誉感和归属感，本来这算是一项非常好的传统，可是到了他这儿居然成了麻烦。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张毅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是突然脑子一闪，就想起了程处默刚才的话来，现在是六月，可是等大军到达朔方的时候便已经快要入冬了，那岂不是还得准备冬衣？ 　　于是，这一次张家庄就真的变成了鸡飞狗跳，漫天的鸭毛纷飞好不热闹！ 　　……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军令终究还是在六月十六的下午在两名姗姗来迟的令官手里交到了伯爵府。 　　“奶奶！”张毅心情有些忐忑的看向了老太天。 　　对于这位老人，张毅此刻心中的愧疚简直就是难以言喻。 　　他非常清楚这位老人的想法，不求自己做多大的官，也不求自己能够赚多少的钱，人虽然有时候的确是市侩了一些，但是她的心却是牢牢的拴在自己的身上。 　　还有张香，此刻也是一言不发，沉默着小脸就这么看着自己，仿佛有千言万语般却难以说出口。 　　李慧也赶紧朝老太太施了一礼，然后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地上。 　　对于她的这个表现，立刻就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的差点儿掉下了眼珠子，因为她现在的这个跪礼显然不合适。 　　也没有任何名义对老太太行如此大的礼节！ 　　不过张毅非常清楚，李慧这便是在告诉老太太她自己的决定，她愿意做一个张家的媳妇！ 　　“好！”老太太并没有张毅想的那么脆弱，相反，她此刻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张毅所想象中眼泪汪汪的模样，他此事面色异常安定，在允人的搀扶下端端正正的坐在了躺椅上，对着张毅道：“本来前段时间奶奶就发觉有些不对劲！ 　　自打你上次从宫里回来，庄子的护庄队就扩大了一倍，整日里没日没夜的操练，还有老钟也是经常找不到人，我问其他的下人，都说是你给排出去办事儿了！还有允人和李慧这俩丫头也是神神叨叨经常魂不守舍，所以我就知道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儿你准备瞒着我！” 　　“奶奶！”张毅鼻子一酸。 　　他没有想到，老太太居然那么感性，就凭着这些细小的蛛丝马迹就能分析出这么多东西。 　　朝着张毅摆了摆手，老太太接着道：“奶奶是个妇道人家，不过也知道男人办事儿不该插嘴，你是咱们张家的当家的，你既然觉得应该去做，那便去做，不要因为一群妇人坏了心境！ 　　奶奶一时间还死不了，就在庄子里等着我的好孙儿凯旋而归！” 　　是夜！ 　　整个张家庄一片宁静，劳作的一天的人们仿佛有着默契一般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喧嚣，在这座充满着希望的村庄中早早的进入了梦想。 　　然而，庄子里不少人家却是灯火通明，妇人们沉默不语的为丈夫准备着衣衫，汉子们提着长刀擦拭…… 　　这一刻，原本应该早早回到隔壁庄公主府的李慧没有回去，在张毅的卧室中一对红烛已然被悄悄点燃。 　　“夫君！”李慧含情脉脉的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神中不禁一股温柔流出，然后整个身子仿若没有了力气一般躺向了张毅的怀里。 　　“您明日便要出征了，可有话对妾身吩咐？” 　　“有什么需要吩咐？”张毅挽住李慧的腰肢，嘴角边立刻便露出了一副不经意的笑容，然后压低了声音对李慧道：“说要求，还真有一个，不过我怕说出来你打我！” 　　“妾身怎么可能打夫君？要不是为了妾身，您也不会好端端的去漠北，说来还是妾身不好……”李慧有些自责，不够随机脸上就挂满了笑容，她准备给张毅一个开心的夜晚，所以虽然心里很是难受还是强忍着道：“夫君但有吩咐，妾身定当办理！” 　　很显然，自从给老太太磕了头之后，李慧便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张家人，并且以张毅的妇人自居，就连允人也对他马首是瞻。 　　“真要说？”张毅还是有些心虚。 　　“那是自然，都说夫妻一条心，您要是有话不给妾身说，那便是不把妾身当成张家媳妇了！”李慧一脸的期待，可是下一刻小脸就变得绯红起来，因为她发现此刻的张毅正坏坏的看着自己的胸前，居然还在流口水……不由得，她只觉得心里一慌，嘴语间立刻就有些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娇喘。 　　“那……夫君便说了？”张毅顿时一喜，粗重的气息立刻唿在了李慧那张桃红的小脸上，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啄后，很快的移到了她的耳边，轻声道：“你夫君我想今晚，咱们……换个姿势……” 　　话未说完，李慧便只巨的一双大手突然将他拦腰抱起，然后便身子一轻，被张毅横抱了起来！ 　　“不要……”李慧想要挣扎。 　　“不要什么？”张毅再次坏坏的一笑，脚下毫不停留，三两步便已经将李慧抱到了床底之间，让如同小羊羔一般的李慧轻轻的放了上去。 　　“夫君……” 　　“嗯？” 　　“妾身想跟你说……” 　　“别说话，吻我！” 　　一时间，春色满屋，只是……只是……怎么旁边还有一双修长的大腿？ 第二百四十一章 惊喜？（上） 　　张毅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怎么床上还有一双大腿！ 　　然而，就在张毅将要惊唿出声的时候，一道熟悉、悦耳，还带着害羞的声音便从旁边轻轻的传来了过来。 　　“少……少爷……” 　　允人？ 　　张毅不禁心中一愣，允人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床上？难道小妮子今晚寂寞难耐？ 　　一想到这儿，张毅的心里就不禁开始丫丫起允人那早已经成熟的身子来，以往就一直对她胸前的波涛很是好奇，如今……呵呵！ 　　“允人，你怎么？”有李慧在侧，张毅立马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问道：“你怎么在你家少爷我的床上？莫非是刚才帮少爷整理床铺睡着了？” 　　“还睡着了呢！”李慧的小手很自然的就摸到了张毅的腰间来回的准备找个好下手的位置，阴阳怪气的笑道：“睡着了还能脱的光光的让你占便宜？” 　　“那这是？”张毅再次问道。 　　“少爷，是公主……公主说，要允人……今晚来……”允人害羞的断断续续的回答。 　　今晚来侍寝！ 　　张毅顿时就弄清楚来缘由，想当年还在后世的时候就非常羡慕古人这种幸福的生活，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真的碰上了。 　　在古代，女子一般以贤良淑德着称，当然，这只是女子最基础的东西，经过升华，当她们成亲之后还必须不能善妒，所以往往成亲一两年之后作为大妇便会来到丈夫那儿说一声：“相公，咱们成亲也有一段时间了，您也该纳妾了！” 　　然后作为丈夫，一般就是手里拿着本书，头也不抬的说道：“为夫手里这么说事儿那儿有闲心管这些？” 　　然后大妇便说：“某某丫鬟，或者外面某某长得还不错，如果夫君满意，妾身便让她给您做妾如何？” 　　之后丈夫便一脸不耐烦的道：“后宅之事你看着办就行……” 　　李慧不仅给张毅物色了允人这个成熟的御姐，而且还直接给他弄到了床上，顿时，张毅心里的那个激动啊……然后立马就一柱擎天！ 　　紧挨着张毅的李慧立马就感觉到了张毅某处的变化，手里的指甲顷刻间便恰在了张毅的软肉上，嘴里一股子酸味立刻散发了出来，道：“以前还说只爱妾身一个人，怎么这么快心思就道了允人的身上？” 　　说话间，屁股朝着后里面一扭，允人就被她蛮横的推到了最里边，然后道：“到是便宜了你，早就看出来允人对你有那么几分意思，今晚妾身便成全了你，也省的妾身以后背上一个妒妇的名声！” 　　张毅那儿还敢回话，腰间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心里热血澎湃的同时，对李慧这恶婆娘总算有了一分新的认识！ 　　当然，还有一点，那就是对此刻后边那具香喷喷的身子更加的期待。 　　正所谓家花不如野花香，吃不这的永远比吃在嘴里的甜，越是在这样挂在嘴边却一时间吃不这的小羊羔，它就越是让人心里慌啊！ 　　以前的时候是担心自己身子没有长成，后来有了李慧的时候又怕李慧不同意，可是现在既然李慧都把人给弄到这儿来了，那么今晚张毅不干点儿男人的事儿，那还是男人嘛？ 　　不由的，张毅就想起当年一个叫做‘倜傥如戏’的家伙发明的御妻三十六式。其中第一式便是婆娘是块宝，全靠打的好！ 　　就是不知道这一招用处来效果怎么样？ 　　要不要试一试？ 　　鬼使神差的，张毅心里就突然升起了这样的想法，就是不知道这一巴掌拍下去……李慧会不会找自己拼命？ 　　不过，当年那家伙说的跟真的似的，试试？ 　　想到这儿，张毅心里就邪邪的笑了了笑，然后伸出魔掌，朝着李慧的屁股上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啪！” 　　一声响亮的脆响顿时便响亮非常！ 　　“啊！” 　　还没有细细品味，李慧的声音便传到了耳边，然后李慧的小手便不由得朝着屁股上摸了过去，然后很快的就挡在屁股上防止张毅魔掌的再次施为！ 　　没有动怒？ 　　张毅心里一喜，胆子立马就肥了起来，朝着李慧道：“胆子不小，还没过门就想着怎么戏弄你夫君来了，手放开，看为夫今日正夫纲！” 　　说话间，张毅立刻便又伸出左手，将李慧的小手朝着旁边一拉，右手趁着这一点儿空隙顿时又是一拍！ 　　“啪！” 　　“啊！” 　　李慧顿时又是一声惊唿！ 　　紧接着李慧立马就化身母夜叉，张牙舞爪的和张毅瞬间便厮打起来，一边朝着张毅软肉处招唿，嘴里还大声喝道：“我和你拼啦！” 　　只是……才没几个回合两人就抱在了一起，然后就…… 　　“夫君，您轻点儿，当心肚子！”李慧的声音也变得粗重，欲就还迎之间也不李慧一边小脸都快要滴出水来的允人，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将小手挽在张毅的脖子上晒恩爱。 　　顿时…… 　　金铁交鸣！ 　　双方杀的难分难解！ 第二百四十二章 惊喜？（下） 　　李惠本就有身孕，如果不是张毅即将远行她那儿会在这个时候还那么放肆？即便是如此，她依旧还是小心翼翼，生怕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如今看着张毅又要来，顿时赶忙背过身，如果让张毅再来那么一次她可不敢。 　　“夫君，还是让允人来伺候你吧！妾身……妾身可不敢乱来，要是孩子被伤着了，奶奶得把妾身给骂死！”李慧一边说，就伸出手朝允人摸去，似乎是早就计算了好了角度一般，一把就抓到了允人那对丰满，然后又一道惊唿声立刻便响了起来。 　　“还害羞呢！指不定心里怎么乐呢！” 　　听着允人的惊唿，李慧这才满意的收回了手臂，朝着允人道：“平日里一个一个少爷叫的多亲近，怎么到了这会儿还跟个小姑娘似的。 　　也别说本公主不体谅你，今儿我就发发慈悲成全你们这对野鸳鸯，待会儿声音小点儿，别吵着我睡觉！” 　　“别开玩笑！”张毅的魔掌朝着李慧的屁股上又是一拍！ 　　“我……我……”允人满脸通红，迟迟的说不出话来。 　　“赶紧去过啊，难不成还要我请你不成？”李慧回过头白了张毅一眼，然后又觉得自己睡在外边不合适，复又道：“你们在外边，我去里边！” 　　张毅不禁一阵眩晕，心里寻思着这婆娘难不成今晚还真给自己一个惊喜不成？ 　　不过嘴里却推辞道：“你不会当真的吧？” 　　“你说呢？”李慧似笑非笑，然后朝着允人吩咐道：“今儿算是圆了你的念想！还不过去？” 　　“少爷……”允人此刻早已经面红耳赤不能自己，那如同百灵鸟的叫声，清脆而低沉。 　　还真的是福利？ 　　张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向李慧的时候发现她居然正冲着自己发笑！ 　　顿时，张毅就怒了！ 　　这不是挑衅吗？ 　　心里寻思着自己怎么也算是堂堂的一爷们，还能让着婆娘给小看了？ 　　不行！ 　　绝对不行！ 　　必须得给李慧点儿颜色看看，不然这婆娘就没得治了！必须正夫纲！ 　　…… 　　所以说，这男人就是不能被刺激，一刺激他就容易犯事儿啊！而且最关键的是李慧在这档口已经相互互换了个个儿，感受着旁边允人那如同空谷幽兰般的处子幽香，张毅一时间再次热血上涌…… 　　正所谓忍无可忍，便是无需再忍！ 　　一时间春风又绿江南岸！ 　　这一夜，张毅化作春泥更护花！ 　　这一夜，张毅怒拿一血！ 　　…… 　　长夜漫漫，漫漫长夜！ 　　对于很多人来说夜晚的时光非常短暂，因为他们仿佛刚刚才睡下，顷刻间便又早了清晨，那便意味着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从而开始新一天的劳作。 　　张毅却不同，他此刻只想再睡一会儿，昨晚的荒唐加之连续的奋战让他的小身板有些扛不住的感觉，然后才刚刚三更便被两女鼓噪起来梳理头发，整肃妆容，让张毅只觉得全身被掏空一样瘫坐在躺椅上任凭两女在身上胡乱的折腾。 　　对于他来说，现在的时光才真正的叫做是黄金时间，哪怕只是一刻钟那都是无比宝贵的存在，正如不知道哪位名人就曾经说过，酣眠固不可少，可是小睡也别有风味！ 　　然而时光总是匆匆，事情也总有做完的时候，当李慧和允人两人一起细心的为张毅穿上那副鱼鳞甲，然后又帮他披上猩红的披风的时候，府门外便已经如同炸开了锅一般，变的热闹非常。 　　“月十一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张毅接过允人端来的一大碗稀饭，就这馒头快速的咽进肚子里，朝着一旁的老钟问道：“还有王五那边的人都来了吗？” 　　“回少爷，月十一带着人去了三叔公那边拉什么东西还没有回来，不过他走的时候说在路上和您汇合！“说着，老钟又指了指外边嘈杂的人群，继续道：“王老五那边也准备好了，连同他自己，一共三十条当过府兵的好汉子，早就等在了门外，并且根据您的要求每人一套鱼鳞甲也早发了出去，现在都在府门前等着您呐！” 　　“恩！”张毅点了点头，吩咐道：“让他们稍安勿躁，我即刻便来！” 　　“是！”老钟恭敬的告退。 　　只是老钟才刚刚出了房门，老太太就带着一大帮子婢女赶来了过来。 　　原本还以为老太太会哭成个泪人，却不料她不仅没有丝毫的伤心之色，甚至精神状态也非常不错，除了身子骨有些弱被人扶着之外，居然步子还带着一股刚劲的味道。 　　“奶奶！” 　　“老夫人！” 　　“李慧见过老夫人！” 　　三人立刻上前见礼。 　　老太太嗯了一声，眼睛却瞄向了一旁的允人，直到看的允人的小脸通红，并且脚步间略带蹒跚的模样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奶奶，您怎么来了？”张毅赶忙上前亲自将老太太扶住，说道：“您腿脚本来就不利索，有什么事儿吩咐别人去做就成！” 　　“有老夫在，还出不了事！” 　　正说着话，孙思邈就已经背着药匣出现在了门口，看到张毅看向自己，当下道：“从今日起老夫便搬到你家府上住了，直到你回来为止！你放心，无论是老夫人，还是公主殿下，老夫都将保他们无恙！” 　　不用问，老头来张家庄肯定有李二的影子，不过想来也是，李慧有孕在身，他这个当父皇的自然也需要费一点儿心思。 　　“那就多谢道长了！”张毅赶紧上前见礼。 　　只要有了这位爷在张家庄震场，张毅心里总算放下了一件心事。 　　只是……孙思邈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黑着张脸，一副不待见人的模样？ 　　张毅有些不明所以，心里寻思着难不成是上次自己骗他学医而实际上是私会李慧的那件事让老头不瞒？ 　　“都说少年人戒之在色，你看看，好好的一副身板成了什么模样？”正在愣神，孙思邈就已经大踏步的走了进来，看着张毅道：“也不知道个节制！我看你脚步轻浮，双目无神，那便是伤了根本！”说着，便从药匣子里掏出了一个瓷瓶儿丢到了张毅手上，继续道：“早中晚各服三粒！” 　　说完话还狠狠的瞪了李慧一眼，瞪的李慧红着脸只能在一旁满脸羞红的沉默无语！ 第二百四十三章 出车 　　也不知道孙思邈的药到底是不是有病治病，无病强身的特效药，不过对于他的东西张毅还是觉得可以信赖的。 　　至少在大唐来说，这位爷在医术方便还真没听说过有谁能超越的。 　　只不过看老头的意思，自己昨晚没休息好的事儿应该是落在李慧的身上了。 　　顿时，老太太就不乐意了。 　　对于自己的孙子，她能说，能骂，但是别人不行！ 　　特别是李慧，在她老人家的眼中那完全就是张家的功臣，而现在孙思邈居然还冲着李慧甩眼色，那可不就是打她老太婆的脸吗？ 　　眼睛瞥了孙思邈一眼，刚刚还板着脸，转过头看向李慧的时候老太太就露出了满脸的笑容，问道：“肚子李的孩子没问题吧？” 　　“没事儿！奶奶，昨晚可是允人姐姐伺候伯爷呢！”李慧一副乖乖孙媳妇的模样，对老太太道：“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就让允人姐姐过去，到是我心急了！” 　　“好！好啊！”顿时老太太的脸上就笑的更胜了，欢喜的同时还不由得专门瞄了一眼允人的双腿，这才满意的走到了张毅的跟前。 　　原本以为公主就是个高高在上的主儿，她万万没有想到李慧居然还能主动帮张毅把允人收入房中，对于她来说，张毅身边多个女人，那岂不是开枝散叶的希望就更大吗？ 　　所以这会儿老太太立马就像是吃了灵丹妙药，瞬间HP恢复了满值！ 　　家里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府里边老太太做主，允人为辅，而李慧就安心的准备生孩子，庄子上更有老钟以及各大管事，甚至还有三叔公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帮忙，所以张毅也没有什么牵挂。 　　现如今就连孙思邈也专门来府里长住，帮忙调理老太太和李慧的身体，所以张毅就连最后一丝烦恼都没有了。 　　孙思邈见自己不讨喜，便跟着婢女去了新安排的住处，老太太也非常有眼色的将空间留给了三人，让他们在临别之前好好说两句贴心话。 　　“早点儿回来，妾身等着你！”李慧的声音有些哽咽，一把就扑进张毅的怀里，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说道：“咱们的孩子，妾身也会让他冠名正大的活着，他是您的，也是妾身的！” 　　咦？ 　　张毅感觉有些不对劲！ 　　怎么回事儿？ 　　“少爷，您放心，允人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小少爷的！”允人的也默默的流着泪，不过脸上却带着满满的自豪！ 　　张毅看了看怀里的李慧，又看了看一旁极力压制情绪的允人，脑子顿时便如同天塌地陷一般，只觉得心中突然仿佛被铁锤狠狠的敲击一般，难受之极！ 　　到了现在，他总算明白了李慧的意思！ 　　他此去漠北生死难料，而且一来一去就算是一切顺利那也需要将近一年的时间。 　　可是……一年的时间李慧肚子里的孩子恐怕都早已经出世了！ 　　李慧怎么办？ 　　孩子怎么办？ 　　一位堂堂公主与人野合？ 　　就算是李慧顶住了压力降孩子生了下来。 　　那么这孩子以哪种身份见人？ 　　怪不得李慧极力的促成自己和允人的好事。 　　怪不得允人居然大着胆子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怪不得李二居然会请孙思邈出山，还住到了自己的家里来！ 　　…… 　　一切的一切，原来居然是想着给这个孩子一个名份！ 　　不用问，张毅甚至就看出了她们的计划，那就是等到李慧肚子的孩子一出生，她们立马便以允人通房丫头的名义，让孩子正大光明的成为张毅的第一个庶出的长子！ 　　女人心，海底针！ 　　张毅完全想不到，为了孩子，李慧居然可以做到如此的份上！ 　　心，酸酸的，带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味道，大手突然一挥，两女就这么被他紧紧的拥在了自己的胸前，嘴里莫名的就有些颤抖，轻声道：“谢谢，谢谢你们！我一定会回来的！” 　　…… 　　没有告别！ 　　也没有挥泪相送！ 　　张毅狠下心在两女的脸上小啄了一口之后，就大踏步的朝着府门前走去。 　　天，嘿嘿的！ 　　在火把燃烧的火焰下张毅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伯爷！”王老五一看到张毅出来，立刻便快步上前。 　　“都准备好了？”张毅看了看眼前老兵们，朝王老五问道。 　　“回伯爷，都准备好了！”王老五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十多辆大车，说到：“成药、过冬的羽绒服和军被，以及咱们自己特制的粥粉都已经装车了！” 　　张毅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嘴里大喝一声：“出发！”队伍立刻便朝着长安方向疾驰而去！ 　　我出我车，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谓我来矣。 　　“召彼仆夫，谓之载矣。王事多难，维其棘矣。” 　　“我出我车，于彼郊矣。设此旐矣，建彼旄矣。” 　　“彼旟旐斯，胡不旆旆？忧心悄悄，仆夫况瘁。” 　　“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出车彭彭，旂旐央央。” 　　“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狁于襄。” 　　张毅的脑袋有些恍惚，一路上就就唱着这首《出车》很快的就在官道上看见了李靖率领的长长的队伍。 　　尘烟翻飞，晨起人随！ 　　“栗子，来到哥哥这儿来！” 　　心情本就不好，可是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就从前方不远处传了过来。 　　张毅抬头望去，就看见一个全身披挂的家伙正骑在一匹浑身雪白的高头大马上朝着自己挥手。 　　头盔很大，紧紧的遮住了他的整张脸，以至于虽然听着声音很是熟悉，不过张毅却并没有看清楚这人到底是谁。 　　不过，很显然，这位肯定和自己认识，而且应该还是长安里的官二代，否则的话这位肯定不敢再李靖的麾下大咧咧的叫喊自己。 　　张毅一催缰绳，胯下的枣红马就立刻会意，撒开蹄子就朝着前边奔去。 　　“早就知道栗子你要来，刚刚还在长安陛下拜将的时候我就寻思着你肯定是在管路上和我们汇合，你瞧瞧，被哥哥猜中了吧？” 　　一走近，骑士的头盔就早已经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大脸，居然是唐鹏！ 　　张毅就不禁有些奇怪起来，这位仁兄可是唐俭庶出的三儿子，上次和程处默一同上春芳楼还一起打过照面，在张毅的眼中这位应该是那种混吃等死的人物，怎么也跟着李靖去漠北？ 　　难不成就他，还想要立功不成？ 第三卷 狼牙月 第二百四十四章 交给你，哥哥放心！ 　　“原来是唐兄，看唐兄这身装束莫非也要前往漠北？”张毅朝着唐鹏一抱拳，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 　　一说到漠北，唐鹏脸上就露出了一副苦涩，摇了摇头之后才郁闷道：“别提了！哥哥这次是栽在这事儿上面了！一想到北边哥哥的腿就发软啊！ 　　你是不知道，听说那边风声紧的很，珍珠可汗手里将近二十万大军就摆在草原那边，而且颉利的本部也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这前边还有阿史那人……这稍微一不留神，就真的埋骨他乡了！ 　　可怜我一世英名，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早就知道这货是个真正的只会混吃等死的混账，可是真的见到他说出这一席话的时候，张毅还是不禁摇了摇头。 　　要知道，唐俭可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凭着一个混混出身能够在短短的十数年时间一跃成为堂堂国公，虽说这里边运气的成分居多，但是也绝对是一个狠角色。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没有想到这唐俭一世英名，唐鹏却居然是个脓包货色。 　　当然，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一样，张毅自然不会以自己的主观意识来看别人，更何况他就是一个胸无大志的货色，两人相比无非就是五十步笑一百步罢了。 　　“莫非唐兄被分配到了中军？”看着唐俭一脸郁闷的样子，张毅就为唐俭有些担忧起来。 　　如果这位爷真要被分到了战斗序列，就以他那身被掏空的身体，估计活下来的希望还真不大。 　　“这到不是！”唐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说来也是丢人，本来我爹就是打算让哥哥来军中历练一翻的，不过……” 　　说着，唐鹏就是老脸一红，朝着四周看了看，见军士们都忙着赶路没有注意到这边，才不好意思的道：“不过大总管没把哥哥看上，所以就分了个管理军需的差事，说来也是丢人啊！” 　　张毅不禁一愣，然后脸上立刻就充满笑容，当下道：“唐兄这是哪里话，要说为国征战自然是男儿本色，不过管理军需也同样重要！有道士三军未至，粮草先行！ 　　后勤军需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比拼杀还要重要！你想想，如果双方交战，在战力差不多的情况下，最后拼的是什么？” 　　“勇武？” 　　张毅摇了摇头，道：“勇武虽然是制胜的关键之一，但是作用不大！” 　　唐鹏想了想，有道：“莫非是计谋？” 　　张毅还是摇了摇头：“计谋虽然也很重要，但是比起我说的那个因素的作用还要小一些！” 　　…… 　　接连采了三四个答案，眼看着唐鹏的胃口已经被吊足了，张毅才笑道：“小弟说的自然是后勤了！唐兄，无论是个人的勇武还是阴谋诡计，这些东西纵观古今，能用上的时候一般都是实力悬殊过大，或者是已经没有胜利的希望之后给逼出来的险招！ 　　真正双方战力差不多的情况下，往往打的就是消耗战，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最大的赢家！” 　　“嗯！”唐鹏点了点头，身为将门之家，他虽然懒惰，不过怎么着多多少少也学了点儿皮毛，对于战斗当中的一些基本要素还是知道一些的。张毅的话虽然有点儿以点概面的感觉，但是也算是一大实情，当下心里不由得对张毅更是亲近了几分，虽然心里依旧对当个后勤官有些不屑，不过也不至于不好意思了。 　　“说的也是，哥哥虽不上战场，不过为大军操持粮秣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唐鹏笑着拍了拍张毅的肩膀，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朝张毅问道：“对了栗子，你好像也是被分到了后勤这边吧？早上翻阅后勤官员名单的时候，我好像看见过你的名字！” 　　“承蒙陛下抬爱，领了个中牧副监的虚衔，说是被分到了后勤这边，不过一时还未参见大总管到是尚不知被那位将军节制！”张毅朝着唐鹏拱了拱手，也笑问道：“不知唐兄可知道是那位将军掌管后勤一道？” 　　“哈哈哈哈哈！”唐鹏顿时就乐了。 　　待他笑了两声，这才道：“看来你我兄弟这次注定是要在一起搅马勺了，实不相瞒，这次哥哥正是被大总管委以后勤之责，这次有栗子你过来帮哥哥，哥哥再无担忧了！” 　　张毅一头雾水，正想问唐鹏怎么个再无担忧的时候，就看见唐鹏朝着前边的一位军士道：“唐五，赶紧把后勤的粮秣辎重的账册给我家兄弟拿过来！” 　　很快，那名军士就飞快的捧着厚厚的一叠账册，小跑着到了两人的跟前。 　　“三少爷、伯爷！”军士一到，就赶紧给两人见礼，然后就将手里的账册递到了张毅的手中，道：“伯爷，这是军中目前所有的粮秣和辎重名册，待路过各地州府补充就需要伯爷入账了！” 　　“废话！我兄弟是什么人？入账之类的小事儿还能难到他？”唐鹏立马就怒了，朝着唐五道：“你先替我一会儿，这马骑的时间长了，腿有些受不了，我去后边马车上躺一会儿！” 　　说着，又转过头，朝着张毅微微一笑，道：“栗子，这边的事儿就劳烦你帮哥哥看着了，早就听说就连国子监的先生都对你称赞不已，这账目的事儿交给你哥哥放心！” 　　说完话，大手又朝着张毅的肩膀上一拍，然后就将身上的铠甲脱了下来，连并着胯下的白马一起交给了唐五以后就一路小跑生怕张毅反悔似的一熘烟就钻到了不远处的一辆马车里。 　　张毅顿时就呆住了！ 　　这唐鹏未免也太无耻了吧！这不就是坑人吗？ 　　“那个……那个……张伯爷！”赵五的脸上也有些难看，对于自家少爷的德行他也是见惯不怪了，看着张毅满脸郁闷的样子支吾道：“对不住了！” 　　张毅那个郁闷啊，一句对不住就完了？ 　　刚刚还称兄道弟，就没有想到，才这么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被坑了。 　　不过身为中牧副监，本就带着管理后勤的职责，有了这么一位坑人的顶头上司，张毅只好一边骑着马，一边慢慢的翻阅起账目来。 第二百四十五章 行军大总管李靖 　　枣红马迈着碎步，蹄子缓缓的跟随者队伍前行，因为蝗灾的原因，整个关中之地一片赤黄，田地间虽然已经能够看到一些绿色，不过却也只是浅浅的一层，老远就能看见不少的儿童和老人提着篮子在田间地头摘取叶片以便于维持着他们脆弱的生命。 　　早先的时候张毅还会好心的停下来，让王老五送去一些粮食，几天下来，这样的事情看的太多，送出去的粮食也越来越多，到了最后只能麻木的看着。 　　唐鹏似乎已经忘了他才是后勤军需的主官，除了中途因为需要露过一次面之外，他就一直把自己藏在了马车之中。据张毅估计，如果不是每日还需要安营扎寨的话，这家伙估计一定会把自己关在马车上。 　　李靖非常担忧目前的情况，他很清楚，以大唐目前的国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一场大战了，无论是朝廷还是百姓都需要时间来慢慢抚平这次天灾所带来的伤口。 　　望着刺眼的天空，李靖狠狠的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然后看了看已经变得疲惫不堪的队伍心中满是叹息。 　　日行八十里是禁军的速度，对于一般府兵而言，能够日行五十里便已经是优秀，而如今的行军速度依然达到了六十里，而且还是在炎炎的夏日，这无疑对兵士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负担。 　　“大总管，照这么行军不是办法啊！”牛进达接下腰间的皮水壶满满的喝了一大口，然后递给李靖道：“这么大的天儿，无论是牲畜还是人都受不了。照这么下去，估计咱们还没到朔方，手底下的就得躺下一大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草原那边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漠北那边也是局势微妙，倘若老夫不命令加速行军，无论是那边出了事后果都不堪设想啊！”李靖接过牛进达递过来的皮水壶也满满的喝了一口，只觉得热的冒烟的嘴里总算好了许多，叹了口气道：“有太医院提供的解暑成药，即便是辛苦一些总能克服，真正让人担忧的还是粮秣的问题！” 　　虽然朝廷早已经下令沿途各级州府务必配合，但是事实上情况并不理想。这次蝗灾几乎耗尽了百姓手里的粮食，而官府的常平仓中虽然还有一些存粮，可是倘若全部供应给了军方，那么地方上的百姓难道饿肚子不成？ 　　所以，无论是地方州府，还是作为行军大总管的李靖都非常为难。 　　“是啊！粮秣之重直接关系到这次出兵的关键，可是州府……”牛进达也深知这里边的关系，眉头也是越皱越紧。 　　顿了顿，牛进达犹豫了一下，还是再次开口道：“不过如此行军……也是让人担忧啊！先前我便四处查验了一翻，已有不少人中暑，虽然有太医院的药物，但是毕竟药物有限，长此以往…… 　　依我看，我们不如改为夜间行军，白日休息，大总管觉得如何？” 　　“也好！“李靖点了点头，道：“趁现在正好让军需那边梳理一下粮秣，我等不如去看看唐鹏那小子管理如何？卫国公将他丢到了我等手上，恐怕这次是铁了心想要历练他一翻了！” 　　“那到未必！”牛进达若有所思，对李靖的说法并不赞同。 　　“哦？进达的意思是？” 　　“哎！你呀！”牛进达微微的摇了摇头，对于李靖的情商很是担忧，嘴唇动了动，还是说道：“这次漠北之行，你觉得可会真的打起来？” 　　“不好说！不过如果陛下的计策真能奏效的话，我估计恐怕咱们这次过去也就紧紧只是防守而已，如果有机可趁的话……或有我方出兵的可能！”李靖思索了一下，淡淡道：“还在长安的时候，陛下就曾经找过我，就用兵与否之事授予了决断之权！ 　　至于珍珠可汗那边首先用兵，说实在话我并不看好。虽然其部号称携十余万铁骑，我看不过是吹嘘而已，草原诸部人口比之我大唐还要艰难，他这次恐怕是将妇孺都算上了，目的便是为了威吓而已，想要不经战事便轻松作用河湟之地！” 　　“看来我们的想法差不多！”牛进达点了点头，对于李靖的分析非常赞同，事实上不仅他们这么想，朝中的其他官员也是如此分析，对于珍珠可汗部与大唐之间的战事还真的觉得不太可能。 　　牛进达又道：“所以唐俭这次将唐鹏那小子弄过来，便不是历练……呵呵呵！” 　　“那是如何？”李靖不禁看向了牛进达。 　　“自然是分功劳罢了！”牛进达道：“大总管你想一想，此次出兵的目的是什么？无非便是防守，房子阿史那人首尾两端而已，所以咱们这次过去无论是打，还是不打，只要阿史那人不作乱咱们的目的便达到了一大半，无论是你、我，还是下边的将士也算是立了大功一件。 　　我看这唐俭那老小子如此急匆匆的将唐鹏送过来，目的便是为了让唐鹏捞点儿军功回去！” 　　李靖不禁一愣！ 　　他还真的就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不过唐鹏到他手里捞取军功，作为军方的老人他也非常理解。都是混军伍的，谁身后没有三五个子侄？正所谓守着振子吃饱饭，既然有机会给小辈们开开后门，李靖自然不会阻挠。 　　“看来唐俭也算是用心良苦了！”想到这儿，李靖就微微一笑，拍了拍牛进达的后背笑道：“不过是些小事而已，进达不必介怀，身为将门子弟捞取点儿晋升之功我等做长辈的难道还要阻挠不成？ 　　我到是觉得这唐俭脑子不错，以后家里的后辈也算有了晋升之法，那家有后辈就按着这个法子混一口饭吃我看就不错！” 　　“你呀！”牛进达一阵无语。 　　对于李靖的想法他虽然赞同，可是对唐鹏这个人他却是并不看好，当下道：“大总管有所不知啊，如果是其他小辈，我自然也不会如此为难于他，可是这唐鹏……说实在话，我还真的不看好！” 第二百四十六章 带着黄豆味的屁！ 　　唐鹏，在长安城里边绝对是一个鼎鼎有名的人物。 　　当然，并不是他如何有能力，如何有本事，而是这货非常会玩儿，还经常研究如何去玩！ 　　经常就拉着一大帮勋贵子弟，流连于清楼楚馆、赌坊、画舫……就像他老子唐俭年轻时候一样，是一个十足的混账！ 　　对于这些事情，无论是牛进达还是李靖其实多多少少也有那么点儿耳闻，想到这儿李靖也不禁重视起来。 　　“军伍之中……那小子应该……不会乱来吧？”李靖看向了牛进达。 　　说实在话，现在他的心里有点儿打鼓了，只是出于对勋贵自身的骄傲心里终究还对唐鹏抱有一丝希望。 　　在他看来，毕竟是个人总有年轻的时候，孟浪一些、贪玩一些都不是什么大毛病，只要在做正事儿的时候知进退、懂分寸便行。 　　“你我怎么看不重要，关键还得看那小子到底怎么做才是！”牛进达伸出手，掩着眼睛朝着前面无限延伸的路道看了看，嘴唇间不自觉的就舔了舔干涩的嘴角，然后说道：“这太阳还真毒，就这样行军恐怕是真不行了！军需那边的事儿咱们先缓一缓，再怎么说那边还有咱们的几个老人手，小问题可能会有，大问题应该不会出，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把这行军的问题定下来！” 　　“如此甚好！”李靖点了点头，认同道：“既然你不反对，我这便传令下去，寻阴凉之处就地扎营休息，待日落之后再行军。趁着休息的时候咱们也正好去后勤那边看看，若是真有问题也好及时处理！” 　　…… 　　“大总管有令，就地寻山阴处安营休息，酉时做饭就餐，戌时行军……” 　　随着传令官粗狂的嗓门想起，很快，大总管调整行军时间的军令便已经飘飘洒洒的传了下去。 　　“哎哟，我的老腰板啊！这几天老窝在马车里，骨头都快成废柴了！”唐鹏一边揉着腰，一边七扭八拐、晃晃悠悠的朝张毅这边走了过来。 　　虽说军令是安营扎寨就地休息，事实上根本就没人愿意扎营，这大热天的本来就热得慌，倘若是再在头顶上加个罩子……那就是吃饱了没事儿做，自己给自己添堵。 　　所以张毅就找了颗大树，随便的在地上铺了一层草席躺在上面有一颗每一颗的嚼着炒黄豆。 　　“咯嘣！咯嘣！” 　　早就看见唐鹏那货了，张毅权当没看见，他道好，整日里就像个大姑娘似的躲在马车里睡觉，而且居然还嚷嚷着腰疼，这无疑让张毅恨不得一巴掌抽在这丫的那张笑脸上。 　　心里这么一想，张毅的手就开始痒痒，寻思着真要下手抽过去，这货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那个……栗子！”看见张毅不理自己，唐鹏有些尴尬，不过很快的就明白了张毅的想法。自己天天睡觉，人家天天忙里忙外……换做是谁，估计都一肚子气。 　　想到这儿，唐鹏也自知理亏，当下三两步走到张毅跟前，将屁股朝着曹喜上一搁，就朝张毅笑道：“最近哥哥这儿……有点儿不舒服，到是劳累兄弟了！这次过来便是感谢兄弟的！” 　　说着，唐鹏就朝着后边跟着的唐五吩咐道：“还不赶紧把我哪壶珍藏的葡萄酿给拿过来！哎，也是出门在外，如果是在长安的话没准哥哥还能弄点儿冰块镇上一镇，喝上一口那感觉……啧啧啧！那才叫爽呢！” 　　张毅翻了个身，继续吃黄豆，这东西炒了之后味道还真不错，不过却是有个大毛病，那就是吃的多了容易打屁。 　　正想着打屁，肚子里就一股气四处流蹿，然后就听见‘噗！’的一声，就响起在两人身边。 　　顿时，那个味道…… 　　然而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唐鹏这会儿正对着张毅腆着脸回忆着冰镇葡萄酿……于是特么的立刻就悲剧了！ 　　因为这个屁爆发的方向正好就是他这边，而且恰恰就朝着他脸上…… 　　唐鹏正在回味春芳楼里边的冰镇葡萄酿，还有某位可人儿，然后就听见了张毅这这一声脆响，紧接着一大股臭味便迎面而来。 　　味道非常怪……臭中还带着点儿黄豆味……久经不散！ 　　场面顷刻间便安静了下来。 　　正抱着一坛子葡萄酿的唐五停下了脚步。 　　月十一也悄悄的朝树后边退了腿。 　　王老五不由得朝着地上吐了一大口口水，这味道作为旁观人就知道有多恶心…… 　　“那啥，唐兄，你听我解释！”张毅也发现了情况不妙，赶忙一个翻身就爬了起来，因为现在的唐鹏脸色已经变得一片阴沉，就像要下雨的天似的，就差爆发了。 　　果然，刚穿上一只鞋，唐鹏就已经扑了过来。 　　“玛德，居然把屁打到我脸上，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 　　张毅立马一个驴打滚，躲过了唐鹏势在必得的一扑，脚下也不闲着，撒开脚丫子就朝着树后边跑。 　　“冷静，冷静！”看着一脸愤怒的唐鹏，张毅劝道：“冲动不能解决问题！” 　　“冷静个鬼！”唐鹏一个翻身朝着张毅就一路小跑，无奈树有些大，而且张毅就围着树转圈，每次看眼就要抓住了却立刻又被他逃了，气得唐鹏恨恨道：“栗子，头可断血可流，脸面不能丢！今天就冲着你用屁来招唿哥哥这张脸，要是不给一个交代，我就和你耗这儿了！” 　　“我这儿不是黄豆吃多了吗！”张毅也是一脸无语，当下解释道：“现在的军粮你也不看看，不是豌豆就是黄豆，不是黄豆就是绿豆，这豆里来豆里去的，吃多了不打屁才怪！” 　　说着，张毅用手指了指前边不远围在一处打盹的老兵说道：“看见没，就左边那个瘦高个，上午接连打了二十八个屁，那才叫熏死人！” 　　“还有这事儿？”唐鹏一听，顿时就来了兴趣。 　　心想，这得多牛逼的人物才能一口气打上二十八个屁？ 　　“那是自然，不仅是他，现在咱们军伍里谁每天不放十来个？”张毅看着唐鹏又朝自己靠近了一步赶紧也左跨一步拉开距离，道：“所以兄弟这儿还真不是故意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 就是这么神奇 　　“不是故意的也不行！”对于张毅的解释，唐鹏并不认可，当下道：“你先过来，向哥哥陪个礼道个歉，这事儿咱们就算揭过去了如何？” 　　张毅立刻将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真要过去了那还不是成了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除非你先原谅我，否则真要过来的话我这小身板可拗不过你！”张毅一边注意着两人的距离，看到唐鹏并没有突然发动攻击的倾向，当下看着正抱着葡萄酿的唐五对唐鹏道：“刚才观唐兄似乎很怀念长安的葡萄酿，不如小弟就借花献佛，就以唐兄这一坛子葡萄酿炮制一坛冰镇的，让唐兄解解乏可好？就权当是小弟赔罪了！” 　　“你能弄到冰？”唐鹏不由得一脸惊讶起来。 　　冰如何难得就不用说了，不仅需要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而且还需要一系列非常严格的保存方法，可使即便是这样，能够将冰保留到六月份那也是所剩不多。 　　可是，如今的情况却是在这前不着存后不着店的地方，张毅居然说要冰镇葡萄酿，这无疑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玩笑。 　　对于唐鹏脸上那副我不信的表情，张毅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当下便朝王五吩咐道：“老五，去车上把我那套家伙事儿给拿过来！” 　　“好勒！”王老五顿时一喜，然后就屁颠屁颠的朝着张毅放置东西的马车跑去。 　　唐鹏有些狐疑，他压根儿就不相信张毅能够弄出冰来。 　　不过看着张毅自信满满的样子，还是不由得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等在了一边。 　　很快，王老五就喜滋滋的端着一大一小两个铜盆走来过来。 　　“伯爷，拿来了！”王老五一边将稍微大一点儿铜盆放在地上，然后又从后背上的袋子里朝着盆里面倒了大半盆的硝石，才道：“待会儿您可得给小的留上一杯！” 　　说话间，月十一就已经走了过来，自顾自的解下了腰间的皮水壶，先是朝着那个小铜盆倒了一些水，将铜盆清洗赶紧之后将里面的水又倒入了盛着硝石的铜盆里。 　　水有些少，想了想，月十一又倒了一些进去，然后就将干净的小铜盆放到了大铜盆的上面，接着再次在小铜盆里面倒入了清水。 　　两人做的一切都是当着众人的眼皮子低下进行，无论是唐鹏还是唐五，都看了个一清二楚。 　　然而就在他们都一脸疑惑，并且不知所云的时候，就看见铜盆上已经升起了一层淡淡的冰霜，并且一股深寒的凉意也随之散发开来，与燥热的空气形成了一个无比巨大的反差。 　　“这……”唐鹏的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铜盆。 　　因为他已经不知道如何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因为眼前的一切让他颠覆了所有的认知！ 　　六月酷暑，居然可以通过人工做出冰来！ 　　“还要稍微等一等，等冰层加厚一些过后方好使用！”张毅伸出一根指头，朝着铜盆里边搅动了一下，试了试温度，然后对同样也一脸惊愕的唐五道：“还不把葡萄酿给拿过来！” 　　“啊！”唐五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张毅满脸惊讶中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坛子给递了过来。 　　“伯……伯爷，您……的葡萄酿！” 　　“嗯，谢谢！” 　　接过酒坛，月十一就已经端着两个银制的酒壶等在了一边。 　　对于硝石取冰的门道在伯爵府里其实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虽然才进府不久，月十一还是学到了这个诀窍。而且随着在张家庄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也逐渐喜欢起张家，甚至是张家庄来，当然……张府的厨房他更喜欢。 　　两人配合着将酒水从坛子里倒入到了酒壶中，然后放在了铜盆里。 　　“栗子……你……你……你会法术？”唐鹏的声音有些颤抖，眼前的一切让他仿佛置身于一个神奇的世界，心里忐忑的同时又充满着狂喜。 　　在他看来，张毅能够当着他的面将这门本事施展出来那么显然就没有把他当外人，这可是凝水成冰的本事啊！ 　　没来由的，唐鹏眼角的余光就瞥向了张毅刚刚吃剩下的那一小碟炒黄豆，激动的问道：“刚才……你是在……练习撒豆成兵？” 　　唐五也一脸激动，两只眼睛散发着神奇的光芒，紧紧的盯着张毅，生怕错过张毅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 　　“哈哈哈哈哈！……” 　　张毅、月十一、王老五不禁同时大笑起来。 　　“怎么？被我说中了？”唐鹏更加的激动。 　　“唐鹏公子，我家伯爷的本事多着呢！”王老五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当下道：“不仅能撒豆成兵，还能召唤九天神雷过来呢！要不，待会儿就让我家伯爷给你表演一翻如何？” 　　“真的？” 　　“假的！”张毅无奈的笑了笑，指着眼前的铜盆道：“无非就是在水中加入了一些硝石而已，所谓的凝水成本，不仅我可以，月十一可以，王老五可以，就连你也可以，只要材料充足，人人都行！刚才怎么弄的你也是亲眼看见了，要是有时间你自己弄点儿硝石玩去！” 　　…… 　　唐鹏自然不信，可是当他自己让人找来俩小碗，也学着张毅的法子施展了一遍之后，就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栗子，你这硝石是不是以前就施了道法？哥哥怎么以前就没有听过还有这样的法门？” 　　“喝酒吧你！别整天神神道道的！”几人一同盘坐在草席上，嘴里咀嚼着风干之后的卤牛肉，张毅笑骂道：“你要是真闲的发慌，就别整日里净往马车里钻，这几天兄弟我可是被你坑的够呛！” 　　“真的不是法术？”唐鹏依旧不信。不过当他看见前边不远处正打着盹的军士的时候，立刻就闭上了嘴巴。然后心里就自行脑补起来，莫非这张毅是怕那些军汉知晓？ 　　说来也是，这可是仙家的本事，难不成闹得人人皆知？怎么可能啊！ 　　一想到这儿，唐鹏就更加无比的激动，就连整个身子都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而他那张因为酒色过度显得略发苍白的脸上顷刻间更是流露出一抹因为激动而变得潮红！ 第二百四十八章 怎么可能？ 　　“当然不是！待会儿我让老五教你，一学就会！”张毅对唐鹏非常无语，不就一个最简单的化学反应吗？就这么个基础知识居然还当成法术来看？ 　　不过这其实也很好理解，古人因为知识以及思维的局限性，往往对于不能解释的东西常常就以神鬼而论，而夏天能够见到现场制冰这样神奇的事物自然就觉得神奇。 　　那么由此联想到鬼神之说，就一点儿也不足为奇了！ 　　“你可别蒙我！”唐鹏有些不信，不过转瞬之间却对着张毅道：“要不要摆个香案拜个师啥的？” 　　…… 　　牛进达非常惊讶！ 　　因为后勤这边不仅没有他所想象的一团糟，账目不清、粮秣混乱的情况，相反一切还非常规整，甚至完全超越了以前所有的管理模式。 　　而且事实还不仅仅如此，他们还将现有的粮秣整理出了一套严格的管理办法，从以前的混淆不清的集体发放，到如今的以伙为单位的直接供应，再到每隔七天的更换口味…… 　　“哈哈哈！老牛，怎么样？我就说咱们将门子弟就算再差也有几分本事吧？”李靖哈哈一笑，看着吃瘪的牛进达笑道：“还别说，唐鹏这小子管理后勤还真有一套，其他的不说，你看看这账目，用了多少，剩下多少，以后怎么分配就一清二楚，就凭这一点，就是个有本事的！” 　　“恩，还不错！”牛进达微微的点了点头，作为一个老军伍，他对后勤这一块不可谓不熟悉，说实话，能把存放的粮食能够说个七七八八就已经算是合格了，而唐鹏这儿，不仅一切清楚明白，甚至就连进出的账目都已经详细到了以斤为单位。 　　所以，看着李靖笑话自己他也没办法，只好道：“如此看来倒是我枉做小人了！不过……这小子的做事风格和市井传言有些不大像啊！” 　　“早就说了，这人总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况且这小子家境显赫，平日里孟浪、荒唐一些也是无可厚非，可是真到了该做事的时候，你看看，不含煳吧？”李靖一边翻阅着旁边仓卫呈上来的账册，一边指着上面的表格笑着道：“你看看，这格子就非常不错，这边是东西的名字，这儿是咱们从长安出来时带的数量，这儿、这儿、还有这儿……都是咱们一路上路过各地州府的时候就近补给的，每一笔都有数可查！” 　　说着，李靖又拿起另一册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越看越是高兴，越看那叫一个惊喜，满脸上的喜悦不言而喻，直到四五本账册全部看完，才满意的将账册还给了仓卫。 　　“怎么样？数量可有纰漏？”牛进达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在事实的面前一切都说明了唐鹏不仅会办事儿，而且非常有能耐，那么如果出问题，那便只有在账目上面出问题了。 　　当然，他也只是随口一问，其实心底里还是为非常高兴的，如果不是刚刚被打脸，他估计早就开始表扬唐鹏了。 　　“没有问题！”李靖当即道：“刚才我还特地默算了几页进出的账目，都非常吻合，看来这次你还真看走眼了！” 　　“那就好，那就好！” 　　既然李靖已经抽查过账目，也确定了其中的真实性与准确性，牛进达一颗心总算是放进了肚子里，然后对一旁的仓卫问道：“你们唐司阶一般几天查验账目一次啊？” 　　这问者无心，可是让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仓卫的回答却让他们大吃了一惊！ 　　仓卫摸了摸头，满脸的疑惑，不过还是朝两人回道：“回大总管，牛将军，这唐司阶究竟何人？” 　　牛进达当即就被问愣住了。 　　作为后勤的仓卫，你特么的居然还不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是谁？ 　　当下，牛进达的脸立马就黑了，心里想着幸好不是自己手底下的兵，如若不然，一顿鞭子算是便宜他了！ 　　不过虽然这样想，牛进达还是和颜悦色的对仓卫道：“就是你们的上官，唐鹏，唐司阶啊！莫非你是不知道他的名字？” 　　正如牛进达所想的那样，其实在军伍中，除了自己一伙或者一队的军士，一般而言是很少知道其他人名字的。而唐鹏作为唐俭的儿子，虽然是庶出，那也是勋贵，所以在她看来，唐鹏自然是不会整日里在这些军汉面前显露自己的存在感，毕竟这装逼也要讲究一个身份等同不是？ 　　就像你要是个千万富翁，开着奔驰跑到一要饭的叫花子面前刷优越感，那不就是吃饱了撑的吗？ 　　因此，对于仓卫不知道唐鹏的名字和官职的事儿，牛进达还真的非常理解。 　　仓卫挠了挠头，疑惑了一下，又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才弱弱的对牛进达道：“牛将军，您……您是不是记错了？我们这儿的上官姓张单名一个毅字，而且他的官职也不是司阶，而是中牧副监啊！不过张副监可不是几天来一次，而是天天都来，不仅要查验实物与账目是否属实，而且就连各个队、伍、伙发放粮秣的事情也是亲自到场监督的，所以您放心，这账目绝对不会有半点儿的问题。 　　说实在话，小的从军也有三年了，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负责的上司，就以前的李司阶顶多也就知道还剩多少粮食，而且还是大概！” 　　顿时老牛和李靖都傻了眼，刚刚才夸奖了唐鹏一大通，却不曾想着真正的管理者居然会是张毅。 　　“张毅？”牛进达脑袋有些晕，朝李靖看了过去，问道：“他不是在宫里当太子伴读吗？怎么就突然跑到咱们这儿管起后勤来了？” 　　牛进达自然不知道张毅的情况，顿时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有些犯晕，于是就向李靖问起了张毅的情况来。 　　李靖也是老脸一红，不过还是解释道：“这事儿也是临近出发的时候陛下安排的，说是先将张毅放到不太重要的地方，到了地儿之后有大用，所以我就把他安排到了后勤那边。 　　还有，他来军中也是在出了灞桥之后从官道上和大军汇合的，我也没见过，你不知道情况到是我失职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你们活的潇洒啊！ 　　“大总管公务繁忙，一些小事儿忘了和老牛我通气也属正常，不过看样子咱们俩是应该去会以会张毅这位中牧副监了！”牛进达呵呵一笑，然后就向仓卫问了张毅所在的方为，便和李靖一道一路走走看看朝前边走去。 　　冰镇葡萄酿的味道很不错，特别是就这卤牛肉的肉干作酒，那味道绝对叫一个回味悠长。 　　当然，这都不足以说明现在几人的感受。 　　炎炎夏日中，一口冰凉入喉，然后顺着食道直流胃中，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张毅就非常喜欢这样的感觉，对于这种喝杯冰镇葡萄酿都需要看日头的生活再一次怀念起张家庄的生活。 　　假如在张家庄，他这会儿那儿只是一杯葡萄酿就能完事儿的，至少也的是整整一壶，而且各色瓜果也必须冰冻之后，销了皮给放在果盘里，并且还得至少俩婢女一边一个的扇扇子…… 　　可是现在……真特么的是造孽啊！ 　　当然也就是张毅而已，比如旁边的唐鹏就已经是万分的满意了，对于能够喝道如此人间美味，对于他来说那已经是人间最极品的享受了。 　　别说在外，就算是在长安的时候他那也不过是跟着他老爹在外面蹭吃蹭喝的时候在几家豪门中尝过而已。 　　比起现在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这种感觉完全就是两码事儿！ 　　而王老五和月十一两人显然没有一点儿自觉，特别是月十一，酒杯里就没空过，这位惜字如金的大爷不说话嘴里却压根儿就没有停过，喝了一杯又一杯，还不带停顿的。 　　“栗子，你这手段哥哥可是服了，你说要是咱们兄弟俩合伙，在长安开上那么两家冰镇葡萄酿的酒楼，能不能发财啊？”唐鹏端着酒杯，两眼放光的看着张毅。 　　刚刚问了七八遍，直到张毅东拉西扯的解释了好半天唐鹏总算是相信了制冰不是法术，可是这货居然想到用这法子去赚钱。 　　“可以到是可以！”张毅对于唐鹏的提议也很看好，不过看了看这货也不住地将酒水往嘴里灌立刻就有了一丝明悟，皱着眉头道：“假如要是等开了店面以后，你还这样喝的话，我看还是算了吧！别到时候钱没赚到，估计亏到是能亏不少，而且还全进了你的肚子！” 　　“瞧瞧，见外了不是？”听到张毅这么不说，唐鹏立马就不乐意了，赶忙道：“就哥哥我能喝多少？一天一壶就够啦！就算是我老爹进店，你信不信，我都得让他给钱！ 　　再说了，哥哥在长安的人缘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场子打开，我保准那些个家伙天天来捧场，到时候你就等着收铜钱吧！” 　　…… 　　正说的起劲，两个老家伙就已经走到了跟前。 　　“没看出来啊，你们几个活的还挺滋润的啊！”牛进达一马当先的走了过来，看了看席子上边的美酒、肉干，招唿不打，抓起一块肉干就塞进了嘴里，然后又端起张毅刚刚给自己满上的冰镇葡萄酿一个‘咕噜！’就灌进了嘴里。 　　突然，老牛一愣，冰寒的气息瞬间便直达胃部，那叫一个爽！ 　　然后这位爷立马就怒了，扯开大脚朝着几人就是一顿狂踢，除了月十一之外，其余的四人都被他撵到了一边，才恼怒的坐了下来。 　　“进达，你这脾气就不能改改？”李靖缓步走了过来，坐在了老牛的对面，对牛进达道：“几个后辈喝点儿酒也发这么大的脾气，虽说行军途中不宜饮酒，这不已经休息了吗？少喝点儿还是可以的，只要不误事儿就成！” 　　“嗯！”牛进达嗯了一声，毫不理会李靖的嚷嚷，再次满满的给自己倒了一大杯葡萄酿又灌进了嘴里，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之后，才道：“你也别给这几个小子说好话了，你这一说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说着牛进达就指着唐鹏和张毅骂道：“我们这些老家伙为你们这些小辈可谓是操碎了心，又是担心你们的安危，又是怕你们捅娄子的，可是你们倒好……居然还好意思自顾自个儿的在这儿胡吃海喝？” 　　看他这态度，就差点儿再次暴跳起来揍人了，吓得唐鹏蹭蹭蹭的又退了好几步。 　　对于老牛和李靖这样的老辈，要是真被他们逮住了揍一顿，挨了打那也是白挨！ 　　“好了，好了！不就喝了几杯酒吗？多大点儿事儿？”李靖觉得牛进达就是有点儿上纲上线，在他看来，能够将后勤这一块管理的如此有模有样，这就是资本，就是功劳。 　　相反的来说，既然有了功劳，那么在休息之余喝点儿小酒，开两顿小灶，那也说的过去。毕竟都是勋贵之后，嘴上挑剔一点儿算不上什么大毛病。 　　“嘿！我说我的大总管啊，你瞧瞧这帮小子都奢侈道了什么程度了！”老牛狠狠的瞥了几人一眼，道：“你们活的还真够潇洒的啊！居然学会吃独食了！” 　　然后就对一旁不停的朝杯子里倒酒的月十一道：“慢点儿喝，我和大总管都还没喝呢！你也是，就不知道管管这些小辈，都喝了这么久了，你就手里这杯了啊！” 　　月十一看了看牛进达，当下也不说话，一口便将被子里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就准备闪身走人，可是……临走之际居然手一勾，其中的一个酒壶就这么被他就勾在了手里，然后就看先这货身形一闪，很快就跑出了老远…… 　　月十一是李二的亲卫，虽然已经成了张家的护院，不过怎么着也要给几分面子，可是原本两个酒壶现在只剩下一个，老牛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还没等李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就死死的看向了张毅和唐鹏两人。 　　显然，他这是打算将气撒在两个小辈身上了。 　　“牛伯伯，您听小侄解释啊！“唐鹏那儿敢继续坐以待毙？当下便道：“都是张毅，他弄出的这冰镇葡萄酿，小侄初观神奇，却又担心贸然将美酒呈与您和李伯伯恐有不妥，所以这才以身试毒，本想着验证完毕之后便呈于您两位，却不想您二位居然亲自过来了！” 第二百五十章 卖冰棍啦！（上） 　　张毅一听，顿时就差点儿一巴掌抽在这货脸上。 　　刚才一口一口朝自己嘴里灌的时候怎么不说是在试毒？现在好了，等两位大佬来了，居然立马换了张脸面，变成了一个关心长辈的好子侄了？ 　　我呸！ 　　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不仅没骨气，就连脸皮都不要了！ 　　不过…… 　　看着满脸暴怒的牛进达，张毅也只好解释道：“牛伯伯，我们刚才无非也就是实验一下而已。” 　　说着，张毅指了指远处热的睡不着，不住地用树叶当成扇子扇的军士们，说道：“现在正值六月酷暑难耐，想必您二位先前改白日行军为夜间行军也是这个原因吧！” 　　“不错！”牛进达点了点头，回答道：“俗话说六月飞火，如今正值六月酷暑难耐，每日中暑的将士几乎将近一成以上，所以大总管这才临时改变了行军时间。” 　　“小子和唐兄也是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张毅朝着牛进达和李靖一拱手，道：“您二位估计也听说过，小子虽然喜欢读书，不过读的都是一些杂学，正好就有一书提起过硝石制冰之法，所以小子这儿便和唐兄商量着看看能不能成功制出冰来，如若有用正好一解大军行军之苦！ 　　幸好苍天保佑，刚才试验了几次，居然还真让小子们试验成功了，只是恐有不妥，所以这才有了以身试冰之念，未能及早通知两位伯伯，一则是担心事情未成伤及颜面，二则也是怕伯伯们舟车劳顿白跑一趟！” 　　“对……对！我们哥俩就是这个意思！”唐鹏立马就来了精神，当下便在一旁指手舞足蹈的道：“刚才我还和栗子说来着，一但实验完毕就赶紧给两位伯伯送点儿成品过来，这天热暑道的，还真难受！” 　　“这是军伍之中，那儿来的叔叔伯伯？”老牛黑着一张脸，心里却对两人很是满意，能够想到自己这些老家伙就说明这些小辈还不错，不过还是道：“既然你们也试验过了，告诉老夫，可能用于军中？” 　　在老牛看来，如果真的能够批量生产冰块，哪怕只要是一人能分上一碗冰，那么对于大军来说显然就是一个最好的福音。 　　想着正走得又累又热，可是突然间后勤送来一碗冰，且不说别的，光是那寒气就能让人心旷神怡。更何况刚刚的冰镇葡萄酿他也是亲口尝试过的，其味醇和，冰寒入喉之间整个人便如同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那叫一个舒爽。 　　“好你个牛进达，怪不得刚才拿着杯子就不停手，原来你这老货居然也学着吃独食！”李靖总算明白了刚刚牛进达为何一个劲的倒酒往嘴里灌，不仅如此，还拿着两个小辈说事儿，感情完全就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看着到了现在还一个劲的闲扯的牛进达，他顿时就怒了，虽然他是大总管，可是他也是人啊！这天热暑道的，谁不是头上顶着一团火？ 　　当下便一把抢过酒壶，‘咕噜，咕噜’的勐的灌了一大口，才朝张毅问道：“这冰真的是你们捣鼓出来的？不是从哪个富户家里弄的？” 　　很显然，李靖对于人能够违反自然规律做出冰来的这种事情充满了不信的意味，他觉得如果是两人利用职务之便，让人骑马向当地的某位世家大族的家里弄来的这个解释就比较让人信服。 　　“刚刚唐小子不是说了，用前需要试验下有无不妥吗？”牛进达无奈的看着李靖抱着酒壶不松手，嘟囔着拿起一块肉干，一边咀嚼一边道：“我也不是怕万一有问题，害了你的身子骨吗？现在倒好，还怪起我老牛的不是来了，你让两个后辈评评理，这好心都变成驴肝肺了我！” 　　“哼！早就看出来了，你就跟程咬金那老货一个德行，口口声声为老夫作想，也没见你少喝一口！”李靖没好气的白了牛进达一眼，对于这位老哥们的德行，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不过也不生气，然后再次看向张毅问道：“给老夫说说，你们打劫那个世家了？居然弄了这么多冰块！别拿那些子乌虚有的杂书说事儿！” 　　李靖就不是一个容易煳弄过去的人，和牛进达不一样，他可以说是大唐高级将领中少有的文武双全的人，不仅武艺高强，史书、经义也很是精通。 　　虽说未能达到大儒的地步却也相当了的，正是如此对于张毅所谓的从杂书中知晓的这制冰之法很是不屑，如果杂书中真有此法，为何千百年来就没有人发现过？ 　　“大总管，真的是杂书中得来之法！”张毅赶忙将制冰的法子落实，指着旁边的铜盆道：“您看，这下边放的是硝石，只要数量达到一定程度，然后再在上面加入水就能得到冰块，如果您不信，小子这儿还有一些硝石，您大可以自己也试试，看看方法到底有无效果！ 　　只是大军出征，这硝石携带不便，如果只是供应一部分人的话估计也能勉强，可是全军数万之众……下官……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对于李靖，张毅自然不能一口一个伯伯的称唿，刚才牛进达就已经说明了，现在是在军伍之中，那就必须称唿职务。张毅虽然也想攀点儿交情，不过想了想，还是觉得以正式规见比较好。 　　要知道，李靖可不像牛进达这样的将军还有人情可讲，他完全就是一个军事狂人。 　　不仅如此，在历史中这位号称大唐的军神之所谓晚年凄惨到连大门都不敢关闭，其中很大程度的原因便是李靖是一个纯粹的军人。 　　作为一个纯粹的军人，在胜利的面前，无疑会为了胜利作出在他看来正确合理的牺牲，可是正是如此，因为纯粹，因为牺牲的人太多，所以就成为了一个另类，通常来说就是被孤立了。 　　毕竟大家伙都是是这口军伍饭的，兄弟的子侄弄到你手里混点儿军功，可是你呢？为了胜利，为了军功愣是把兄弟们的子侄拿去送死？你让兄弟们怎么对你笑？ 第二百五十一章 卖冰棍啦！（中） 　　在张毅的记忆里，自从李靖这位军神夜袭阴山之战之后，就开始了他长达数十年的安稳的长安生活。 　　当然，在这里边不得不提起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那就是李绩！ 　　史书记载中，最开始乃是李绩作为说客，前往阴山与颉利商议合谈事宜，却不料李靖以万之众，携二十天口粮，数百里奔袭夜袭颉利大营，虽然这一战大获全胜，却也因为未与李绩提前商议差点儿害的李绩在乱军中身首异处。 　　虽然李绩当夜在侍卫的帮助下在营帐中挖坑藏于其中，从而躲过了这场祸端，但是从此也恨上了李靖。 　　正所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凡是都有一个起因，也正是平日里得罪的人太多，这就为李靖埋藏了后面悲剧的种子。 　　张毅同样也非常讨厌这样的人，因为他不想自己在某一天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人给卖了，或者拿去送死，所以对于李靖他的心里没有半点好感。 　　“如此说来这冰还真是你二人制成的了？”李靖满脸笑意的将小盆里的冰块捏了一小块下来，美滋滋的放进了嘴里，然后感受着那一片冰冷在口腔中渐渐变得温润，最后化成水流入到肚子里。 　　“准确来说，是由我制成！”张毅示意李靖将酒壶里的葡萄酿倒入杯中，自己好再次冰镇上一壶。 　　李靖当下也不迟疑，倒转酒壶朝着自己嘴里就是勐的一灌，只看见他的喉咙不住地鼓动，鲜红的酒水便止不住的一泻而下，片刻间小半壶葡萄酿便全进了他的五脏庙。 　　“痛快！”李靖一声大喝，略一思索间心里便已经有了主意，当即便对张毅道：“此法一但推广，当可解我大军行军之苦！张副监，本总管现在便命你将制冰之法呈上，以便大量制造寒冰用于大军解暑！” 　　呈上！ 　　张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李靖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啊！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什么都不出的就想跟人要东西，他还真当他是大爷了？ 　　要知道，就算是李二想臣子要东西那也需要找一个由头，不仅如此，还需要给予一定的补偿，可是李靖倒好，最上两张皮，就像自己的法子就是为他准备似的，说拿就拿！ 　　张毅没有动，不仅是他，就连一旁的唐鹏和牛进达也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李靖。 　　对于李靖这样强取豪夺的手段很是不愤！ 　　强压住心里的不痛快，心里权衡了一下得失之后，张毅当下朝着李靖拱了拱手，完全是一副下官见上官的标准礼仪，道：“大总管，如果下官没有记错的话，这制冰之法乃是下官独有。既然大总管需要征收此法，不知道大总管可有补偿给下官？” 　　有道是多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可是比之更加可恨的还有一条，那便是夺人生计，不共戴天！ 　　别看一个制冰之法看似不起眼，从真正意义上来讲何尝不是一门能够发家致富的手段？ 　　更别说如此匪夷所思的手段，在当下那简直就如同一门神迹一样的存在，让张毅拿出来，张毅甚至都以为眼前这位爷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否则的话怎么可能说出这样喷粪的话？ 　　众所周知，在古代夺人秘方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公认的禁忌。 　　这已经不是一家一户的事情，而是全天下士农工商，所有阶层都必须遵守的规则。 　　毕竟人活一世，谁手里没有点煳口的手艺？ 　　而这些手艺不仅他们自己用，还会一代代的传下去，就像俗语所说的那样。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一方面说到了阶级不同，地位不同的同时也充分说明了这技艺的传承问题。 　　而李靖这样堂而皇之的让张毅叫出制冰之法显然就已经逾越了这条做人的底线，也是带了一个抢去他人技艺的先例。可以想象，如果让他得逞，而且不受到惩罚的话，那么其他人是不是也可以效仿？ 　　毕竟你李靖是勋贵，难道我牛进达、唐鹏难道就不是勋贵？你手里有权，其他人手里就没有权力？ 　　所以说，一但事情传出，就算他乃是堂堂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纵然他立下灭国之功，那么等待他的也是一个臭名远扬、人人喊打的下场。 　　李靖一愣，这才发现几人都看向自己，当下顿时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似乎是有那么点儿不对，当即开口道：“既然是你的法子，那可否出售？如果你愿意，本总管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对于李靖的出价，张毅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所谓的不会亏待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大总管的不会亏待是十贯钱呢，还是十五贯呢？“张毅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李靖，现在可是谈生意的时候，他很快就端正了自己的心态，说道：“当然，您要是觉得不好估算的话，下官在这儿可以给您算一笔账，估计您一定能够清楚这个法子的价值的！” 　　说着，张毅就指了指旁边的唐鹏，道：“在大总管和牛将军没有来之前，下官其实便已经和唐鹏唐司阶商议过，准备在长安开上两间冷饮店，相信一但开张，生意绝对火爆！” 　　一边说，张毅便将话头交给了唐鹏，道：“唐司阶，那么下面便由你给大总管介绍一下，咱们这个冷饮，准备卖多少钱一壶吧！” 　　“呵呵！”说到钱，唐鹏立马就屁颠屁颠的站了出来。 　　对于他这个常年混迹于清楼楚馆的二世祖来说，无论是天上飞的，海里游的，还是地上跑的，但凡是能说出名儿的东西他那里没见过？正因为见多识广，吃的、玩的也多，所以对于判定价格方面而言，在几人当中他自然最为权威。 　　依旧是一套标准的礼仪，朝着李靖和牛进达都施了一遍之后，唐鹏才对李靖笑道：“大总管，您乃是当朝卫国公，陛下深受依重的大将军，想必您对陛下的那座冰窖应该不会陌生吧？” 第二百五十二章 卖冰棍啦！（下） 　　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李世民不是唐高宗，做不到高宗那样的奢侈和靡费，不过作为一个天子，应该享受的东西自然也是不少。 　　作为大隋江山的接替者，李氏王朝理所当然的享有着前朝所有的一切，而为皇室专门建造用于消暑的冰窖便是其中之一。 　　当然，冰窖的拥有权属于皇室，事实上当朝的一些勋贵、大臣，在一些特定的时候也能够享受到这样的福利，这边是所谓的恩赏！ 　　想要夏日里有冰可用，就必须在寒冬之际先储藏好净水，然后用一个个大小见方的容器盛装起来，使其结冰。待结冰之后还需要再次将里面的冰砖取出，一块一块堆砌好，防止因为温度偏高化冰为水…… 　　总之，想要在夏日炎炎中享受到冬日的清寒，其中所需要的人力、物力、财力，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字！ 　　听到唐鹏问起了皇宫中的那座冰窖，李靖当下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过还是开口回答道：“自然是知道的，相传此冰窖自秦皇时期便已经存在，历代王朝一直沿用至今！” 　　“嘿嘿！既然李伯伯知晓，那么小侄倒是省却了一翻解释！咱们别的不说，就说去年，去年六月的时候小侄有幸和家父在窦家做客，沾家父的光就吃到了一块冰镇后的西瓜，那感觉……呵呵！ 　　所以，小侄就想着自己家里也建那么一座，不求大，只要能满足府中所需便成，可是直到向窦家三房的管事打听了一下顿时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李靖没有回话，牛进达却有些疑惑，问道：“你唐家虽说与窦家的底蕴相差不少，不过却也是功勋之家，况且你家手里边还经营着皮货生意，难道开凿一个小小的冰窖还承受不起？” 　　在牛进达看来，皇宫中的冰窖自然是需要一定的资金来维持，毕竟需要供应整个皇宫，甚至有些时候李二还需要从中调一些送往各部大臣用于消暑，所以大一些。 　　可是如果一般人家的话，建上一个小型的冰窖完全可以，无非就是地上挖个洞，然后引水结冰，还算不上多大的事儿。 　　“牛伯伯，小侄当初也是您这么想的！”唐鹏讪讪一笑，道：“所以，还专门让人在院子里挖了个地窖！就去年的事儿。也是用同样的方法，弄了好多冰块放里面存着，可是后来你猜怎么着？” 　　“化了？”牛进达问。 　　“谁说不是呢！”唐鹏这才道：“后来再去窦家一打听，我才弄明白，这冰窖必须够大，而且还必须深，远离地面，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与地面的温度隔开，才能保持下边的冰块不化。 　　我给您说，就窦家的那个冰窖，据说就有好间屋子这么大，冰块装的满满的，可是第二年也就只有三层不到可以用，其余的全都化成了水！” 　　“这便是倒转阴阳啊！冬日的冰雪留到夏天享用，能余留三成就不错了！”牛进达深深的感慨，对于长安窦家有冰窖的事情他也清楚，现在听了唐鹏的解释才知道这里边居然还有这么多的门道。 　　“所以啊，这物以稀为贵！冬日里的一块冰块它就是一块冰块，满大街都是，它不值钱！可是到了夏日，要想能弄到除非去大雪山，否则的话……难！”见到牛进达同意了自己的观点，唐鹏继续道：“咱们就拿窦家的冰镇西瓜来说事儿吧，一个八斤重的西瓜在西市约莫也就三文钱，可是您拿着三文钱能吃上窦家的冰镇西瓜吗？ 　　就算是出上五百文，估计人家连看都不给你看一眼！所以说，这夏日里的冰，它就是金贵！就像咱们刚刚喝的葡萄酿，如果拿到长安售卖的话，我估摸着少了十贯钱，人家看都不给你看一眼的！” 　　“十贯钱？”牛进达一惊。 　　不只是他，就连张毅和旁边的李靖也是心里一阵无语。 　　十贯钱，都赶上一头健牛的价格了，就这么小小的一壶，就一头，那刚才这两壶酒岂不就是两头牛下了肚了吗？ 　　虽然早就知道冰镇的葡萄酿估计价格不低，可是张毅也从来没有想到这价格居然能高到这个程度。 　　要知道，唐鹏这人虽然爱玩了一些，可是当着李靖和牛进达的面他也不敢胡说八道啊。由此可见，事实上像这样的高端奢侈品，其实在大唐很有市场！ 　　当然，张毅的心思考虑到了如何打开高端市场，而李靖此时却心里暗暗叫苦。 　　一壶普通的葡萄酿的价格一般也就几文到几百文之间，可是就这么冰镇一下，其价格就不知道翻了多少倍，如此大的收益他拿什么来和张毅交换？ 　　心里本想着花个几十贯钱就能解决大军行军之苦的问题，可是现在……似乎根本就没有一丝的可能性！ 　　只是，当着牛进达，这刚刚才喊出去的话……让他简直有种下不来台的感觉。 　　作为一名商人，张毅一直以来就非常善于从生活中挖掘市场。 　　既然身在军中，显然长安的那块肥肉是吃不上了，可是就这样放弃吗？绝对不行！ 　　看着脸色难看，嘴唇微动的李靖，张毅略一思索以后，当下便笑着朝着李靖拱手道：“大总管为全军考虑实在是让下官佩服，只不过这夏日制冰的这手段小子真的不能给您，不过其实除开您要法子这事儿，咱们其实还是可以有其他法子合作的！” 　　说着，张毅就从小铜盆里取出了一块冰，对几人道：“大总管、牛将军，还有唐司阶，下官不知如此大小的一块冰块，如果有偿供应给军中的弟兄，一块只需要两文钱，你们觉得这价格可还算公道？” 　　“两文钱？” 　　李靖满脸的惊讶，他本以为张毅会狮子大开口，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张毅居然会以两文钱的一块冰的价格来个什么有偿供应。 　　牛进达也是一脸震惊，这价格和十贯钱想比，它简直就什么都不是了啊！ 　　只有唐鹏一脸无语，两文钱，特么的压根儿就是白菜价，连白菜价也算不上啊！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两文钱的生意 　　“不错，正是两文钱！”张毅笑了笑，算是肯定了刚才的回答，说道：“下官身为我大唐伯爵，自当为朝廷效命，只不过这制冰之法下官还想传下去，所以便只能用这个办法来协助大总管了！” 　　张毅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可是……树后面的月十一却是深深的不屑！ 　　对于张毅这个人，月十一那叫一个了解，想要从张毅这个眼睛都钻到了钱眼里的家伙白干活，打死他都不信！ 　　不过月十一却是想了半天，都想不出问题的关键来。 　　一壶冰镇的葡萄酿能值十贯，这个没错，就算是低一些也要八贯左右，可是和两文钱的冰块它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啊！ 　　再说了，一贯钱就等于一千文，这一贯钱基本上就能买五百块冰块了…… 　　当然，最关键的是，这制冰的法子早就在伯爵府里传的到处都是，不说人人都会，至少内院的不少丫鬟都会做，而张毅这家伙居然遮遮掩掩的！ 　　而且就在刚才，他还当着唐鹏的面就做了一次……想不通，张毅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月十一在考虑张毅的想法，李靖、牛进达和唐鹏同样也在计算这里面的得失。 　　特别是李靖，细细的一算，当场就拍了板，两文钱一块冰块，这简直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儿啊！ 　　“既然如此，那老夫便给你记上大功一件！” 　　“那就多谢大总管的美意了！”张毅笑了笑，谦虚道：“不过您也知道，下官其实就是一个懒人，这次奉陛下之命前往大总管账下效命实在是无奈之举。 　　依下官看，这记功之事就免了吧！作为一个大唐勋贵，本就和朝廷同气连枝，出点儿力实属应该！” 　　一席话，说的那叫一个高尚，李靖和牛进达肃然起敬，就连唐鹏都有些面红耳赤，对自己的前半身的纨绔生活充满了深深的悔恨。 　　将冰块顺手丢进铜盆，张毅叹了口气，才喃喃道：“大总管，牛将军，这制冰需要三大要素，第一是秘法，第二便是硝石，第三就是装这些东西的容器和清水。可以说离开了这三个条件任何的一个环节，这冰就做不出来。” 　　“恩！确实如此啊！”李靖点了点头，沉吟道：“清水和装冰的容器不缺，法子你也有，你的意思是这硝石不够？” 　　“当然不是！”张毅摇了摇头，解释道：“下官来时便让张家庄出来的军士携带了大量的硝石，只要使用得当，再加上一路的补充，问题不大！ 　　之所以这么说，其实下官是想要和大总管解释一下为何要收取两文钱。” 　　“无非就是成本耳！”李靖朝着张毅挥了挥衣袖，现在解决了冰块的事情他的心情非常不错，笑着朝张毅道：“老夫虽然从未经商，但还是知道一些经商之事，无论这硝石，还是其他材料，都需要成本，一块冰两文钱，老夫相信那些军士应该负担的起！” 　　…… 　　唐鹏心里一阵发苦，并且看着张毅的时候简直恨不得一巴掌抽在他那张笑的快要抽筋的脸上。 　　一想到一笔大买卖就这么被张毅给毁了，而且自己居然还是帮凶，想着那堆成山的铜钱就像一只煮熟了的鸭子居然扇着翅膀飞了，他的心里就有种想要自杀的冲动。 　　“唐兄，怎么了？愁眉苦脸的，莫非是刚才把你的葡萄酿喝完了还在心痛？”张毅笑着看向唐鹏问。 　　“栗子，你知不知道，就刚才咱们损失了多少铜钱？”唐鹏一阵的无语，他觉得张毅已经疯了，当下解释道：“两文钱一块冰，都亏到姥姥家去了！” 　　说完话，就自顾自的将脑袋一撇，坐在了草席上生闷气。 　　“呵呵！唐司阶，您觉得我家伯爷会赔钱？”王老五顿时就乐了。 　　如果说其他人这么干，王老五一定也会像唐鹏这么认为，可是干这事儿的那是张毅，就不信了。 　　要知道，张毅可是将一个破橙子卖出了天价，将一只鸭卖出了行业的人啊！张毅可能做赔本的买卖？那也要有人信啊！ 　　“那是自然！”唐鹏没好气的瞪了张毅一眼，指着铜盆道：“三斤左右的硝石才出这么点儿冰，分成你家伯爷说的那么大的冰块顶多也就十来块，按照他给出的价格也就二十来文，不亏钱才怪！” 　　“一斤硝石半文钱，三斤一文五，清水还不要钱，算上其他的东西成本加起来也不过是三文钱左右，这已经是将近十倍的利了！难道你们都还不满足！” 　　张毅就有些奇怪了，明明就是一门非常赚钱的生意，在唐鹏他们面前怎么就成了赔本的买卖。如果严格控制成本，他估计成本应该还不到一文钱。 　　要知道，硝石可是可以重复利用的，无非也就是多费些功夫罢了，如此算来，这利润甚至能够达到二十倍，这简直就是逆天的生意！ 　　“可是长安的一壶葡萄酿怎么着也需要十贯钱的……”唐鹏依旧还是对他口里的十贯钱念念不忘。 　　在他看来，一壶就是十贯，那么两壶，三壶……甚至更多呢？根本就没法算这笔账，只觉得瞬间就错过了几万贯，他心情能好才真是怪事了。 　　“那唐兄以为在长安咱们能卖几壶？”张毅反问。 　　“这个……应该不少吧！”唐鹏有些不确定的道：“哪怕一天就只卖出去一壶，也当你在这儿做上五千块冰块了！” 　　“你真的这样想？” 　　“那是自然！所以说，栗子，你这次可是亏大发了！好端端的一门生意，就这么白手送人了，我都替你急！” 　　“按照你的葡萄酿的品质，一壶需要大约五百文，如果卖出去一壶，实际上除却成本，利润也不过是九贯左右！”张毅自顾自的端起酒杯，将刚刚冰镇的葡萄酿倒了一杯，然后细细的抿了一口，奇怪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咱们的大军可有十万之众，这十万人里边，不说人人都买，哪怕每天只有一万人，这里面的利润是多少？ 　　而且我肯定，随着天气越热，这买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不会越少！除非入秋，否则咱们这个生意就可以一直做下去！” 第二百五十四章 要钱不要命（上） 　　这账就不能细算，不算不知道，一算简直就吓一跳啊！ 　　唐鹏瞪大了眼睛，嘴里不住的吸冷气，仿佛不可思议的样子朝着张毅道：“栗子，那岂不是就咱们这儿一天就能有几十贯的进项？” 　　说着，他又不自觉地端起了酒杯，勐的就是一口，这才发现居然是张毅的，尴尬的笑了笑，继续道：“让我算算，这五百人就是一贯，五千人就是十贯，一万人就是二十贯……这一个月就是六百贯……我的老天，算算时间，咱们至少还能做两到三个月的时间，那就是一千多贯的进项啊！” 　　看着唐鹏激动的神色，张毅心里就有些好笑。 　　一千多贯就算很多吗？ 　　“这只是最低端的冰块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张毅没好气的看了唐鹏一眼，示意他注意仪态，当下道：“这种冰块一来没味道，而且纯冰太硬，所以我还打算推出比较高端的品种。 　　比如在水里加入糖霜，然后倒入一个个小方格子里，里面再插上一根小木棍，这样的话不仅拿在手里方便，最关键的是提高了档次，名字我都已经想好了，就叫冰棍，五文钱一块，你说怎么样？” 　　“五文钱？”唐鹏的脑袋又开始发晕，这利润又得翻一番啊！不过，他还是问答：“既然你要在冰棍里家小木棍，为何不再冰块上也加上？有了能拿的木棍，将士们拿着也方便些不是？” 　　这就是脑子没会过弯的表现了！ 　　张毅道：“冰块是我答应大总管弄的，每一块都必须是两文，可是如果我们想要在上面加入木棍，那你说这木棍钱是你出啊，还是我出？又或者去帅帐找大总管要？再说了，如果真要在里边加入了木棍，那谁还买咱们的冰棍啊？” 　　当即，唐鹏就反应了过来。 　　“还真是这个理儿！”唐鹏笑道：“要不我就这让唐五快马加鞭赶回长安，让家里找几个好的店面，咱们就卖这个冰棍如何？” 　　…… 　　王老五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睛了，原本还想着保密，制冰的这一道环节全部都是由张家庄出来的兄弟把关，可是事实上就这么二三十号人，根本就忙不过来啊！ 　　“伯爷，您看能不能让人再回一趟庄子调一些人手过来！”王老五一脸疲惫的瘫坐在地上，对张毅道：“昨儿做了四千多根冰棍，还有五千多块冰块，听您和唐司阶的吩咐，我让后勤的兄弟们都装在铺着铺盖的大木箱子里用马驮着去军营里贩卖…… 　　这才右武卫都还没走完，就卖了个底朝天，后来没得卖，其他军府的将士还差点儿和我们打起来。若不是我见机得快，说今天保证先给他们送过去一千根，恐怕……” 　　在他的旁边一字排开放着数十口大铁锅，铁锅上边也是密密麻麻的摆放着一个个长方形的小木匣子，在那匣子上方还插着小木棍，这便是现如今军队中最受喜爱的冰棍。 　　“咱们后勤这边五千多号兄弟难道还供应不上？”张毅皱了皱眉，问道。 　　大唐的后勤，其实就只是负责仓储以及军械以及粮草押韵的部门，在张毅看来，这里面就算是抽调出来一小部分人，那么对于一个十万军队供应点儿冰棍那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可是他那里想到，这王老五居然就做了这么几千根就伸手问他要人，这无疑让他非常的郁闷。 　　“不成！”王老五当即就不住的摇晃起了脑袋，道：“这夏日取冰的法子可是伯爷您的独门绝技，让咱们庄子里出来的兄弟知道已经是犯了忌讳，倘若再让其他不相干的人知道了那还不把这本事给传的满天飞？” 　　“说得好！就是这个理！”不知道什么时候，唐鹏也满面春风的走了过来，朝着王老五竖起了大拇指，笑道：“长孙家守着一个铁器的生意短短的几年时间就家财巨万，虽说比起五姓七宗还差了点儿，那也只是底蕴方面而已。咱们这冰棍生意虽说比不上铁器、盐巴这些，但是胜在有新意，而且只要一到夏天就不愁卖，只要给咱们三五年时间，何愁不能崛起一个千年世家？”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王五顿时又来了精神。 　　自从当上了张家庄的护庄队队长，王五就一直以张毅的心腹自居，特别是这次跟着张毅重新回到军伍之后还当了个队正，于是无疑便更坚定了他的想法。 　　如今看到张毅居然想要让其他辅兵参与道制冰这样的大事上来，他自然是第一个不答应，哪怕是张毅亲口说的，到了他这儿，那也不行！ 　　对于王老五和唐鹏的想法，张毅就一阵的无语。 　　大唐这么大，钱嗯能赚的完吗？ 　　而且，一个区区冰棍的生意而已，虽然其中的利润确实巨大，不过张毅还真的就没有放在心上。 　　当然，如果没有这次漠北之行，说不定他也会按着王老五的心思，让张家庄的庄户们来操作，进行严格的保密。 　　可是现在在军伍之中，并且还要面临着一场极有可能的大仗，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只是一心想着赚钱，到时候命丢了都不知道是怎么丢的。 　　“你们呀！哎！”张毅无语道：“赚钱没错，想保住制冰的法子也没错，可是你们知道我们这次去漠北是干什么的吗？” 　　“自然是防御漠北了！栗子，这事儿我清楚！”看到张毅问起了这次行军的目的，唐鹏当即便洋洋得意起来，作为卫国公的公子，他知道的肯定比王老五之流要多得多，当下便道：“据说是左武卫那边和颉利干了一仗，迫于我军的军威带所以就带着部族不知道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可是他这一走实在是太匆忙，而左武卫也没留神，所以就被珍珠可汗那帮蛮子给捡了便宜，不仅占领河套牧场，而且连颉利的老巢都被他给霸占了，并且还号称有铁器十余万对我中原虎视眈眈。 　　所以为了稳妥起见，陛下这才拜大总管为帅，前往漠北，目的便是想让阿史那人牵制住珍珠可汗所部，以免其首尾两端，和那珍珠可汗一样背叛我大唐！” 第二百五十五章 要钱不要命（下） 　　“所以咱们这次去漠北，就面临着两个结果！”张毅的脸上也变得严肃起来，对两人道：“第一种可能就是我大唐这次的分化策略起到了作用，珍珠可汗部四分五裂，各谋其政！而另一个可能便是，我们的策略完全失效，从而导致了其部的仇恨，大军压境！也就是说，我们这次过去，参战与不参战其实都是一半几率！” 　　“伯爷，您的意思是？”王老五不禁眉头一皱，看向了张毅。 　　“对啊，栗子，你把话说明白点儿！”唐鹏也觉得张毅这句话似乎是话里有话，于是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门道，麻烦你能不能说明白点儿？这不上不下的，哥们挺起来憋的慌！” 　　对于张毅，没有人会以为是个傻子。 　　能够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些话，甚至在王老五看来张毅居然会发好心来个制冰技术大放送，这里边无疑应该有门道。 　　只不过自己看不懂罢了！ 　　“唐兄，这么说吧！”张毅道：“咱们这儿，就说自己人，你那边家里肯定让你带了一些你爹早年的老兵，而我这边自然也有一些人，可是无论是你唐家还是我张家，所有的人手加起来恐怕还不到一百人吧？” 　　“不足一百，也差不多！“唐鹏点了点头，正色道：“莫非是人手的原因？” 　　“是也不是！刚才我说了，咱们这次跟着大总管前往漠北，这打仗之数几率在一半左右，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打起来了呢？就凭着咱们手里边这百十号人，你觉得咱们能够活着回长安？ 　　那简直就是笑话！”张毅低声道：“珍珠可汗部号称有铁骑十万之众，虽然这数字有些虚夸，但是咱们不得不承认，就兵种这一条咱们就得吃大亏！你想想，咱们几乎都是步兵，而人家是骑兵，机动性强，来去如风，一个突袭过来你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人家就跑了，你说谁吃亏？” 　　“你……你的意思是这次很有可能会打起来？”唐鹏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 　　他其实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站在军阵中撑个场面或许还行，可是真的要动刀动枪唐鹏的脚就开始打颤。 　　因为从小到大，他压根就没有接触过啊！ 　　唐鹏不像程处默，十四岁就被程咬金拉到军伍中爬模滚打，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对于作战也轻车熟路。 　　可是唐鹏就不同了，他老爹本就是个混子出身，虽然后来当个国公，但是无论是家里的底蕴，还是个人的思想都并没有达到真正贵族的标准，所以在教育子女方便无疑就显得要苍白的多。 　　正是如此，唐鹏一听到要打仗，心里就紧张起来。 　　“打与不打看天意，不过我知道一句话，那便是防范于未然！”张毅道：“如果真的打起来，我军自然是防守态势，无论是朝廷还是大总管都非常清楚，大唐如今根本就消耗不起。可是……如果久攻不下，你觉得敌人会怎么办？” 　　“怎么办？”唐鹏抓了抓头，脸上一阵郁闷，看着张毅无语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切断我军的退路！”月十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淡淡道：“他们只需要一把火烧掉我大军的粮秣，我们就支撑不下去！”月十一的看了看张毅，沉声道：“今年的蝗灾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珍珠可汗在这个时候来的这一手正是算准了我大唐如今粮食匮乏，必须修生养息，所以才敢堂而皇之的占据河套之地！” 　　听到月十一的分析，张毅不禁高看了他一眼。 　　在张毅的眼中，月十一无非就是一个武艺高强的护卫而已，他完全没有想到月十一对于珍珠可汗部的分析居然和自己的分析几乎就是同出一辙。 　　“不错！据我估计，如果朝廷的计策如果不成，那么接下来的战争就很有可能爆发，而首当其冲的就是咱们后勤这边！”张毅点了点头，接过月十一的话继续道：“后勤这边均为辅兵，战斗力之弱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而我们身在后勤军营之中，你们觉得下场会是如何？” 　　“这……”王老五的脸色顷刻间就变得很难看。 　　唐鹏也是一脸死灰。 　　如果真的骑兵纵火烧营，无论是粮秣被烧，还是对方直接发动偷袭，那么都不是一件好事。 　　假如粮秣被烧，与朝廷来说便是重罪，如果对方发动偷袭，更有可能直接身首异处！可是，无论是这两个当中哪一个结果，无疑都是几人不可能接受的。 　　“栗子……要不……咱们向大总管求援？”好不容易定了定神，唐鹏赶紧道：“如果大总管派兵护卫，咱们也能安稳一些！” 　　“就算是大总管派兵过来，你觉得人腿能跑得过马腿吗？”张毅反问道：“难不成，你还能让援兵把咱们后勤全部护在里面？也不想想，整个后勤有多少人？再加上粮秣、军械，以及药材和日用品，如果全部堆在一起足足能摆开一里地，你说大总管那儿来那么多兵卒派给我们？ 　　再说了，这些东西也只是我们的初步估计，事情未发生之前，那就是听风捉影，就凭着咱们几句话，你难不成还真以为大总管就能派兵过来？” 　　“可是……他也不能不管咱们这儿吧？”唐鹏还想反驳。 　　“管肯定是要管，不过我却以为，一切的外力还不如咱们自身的力量来的有用！”张毅道：“这些辅兵，说白了其实就是各地服役的民夫平凑成的军队，对于这一点想必大家都清楚。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往往充当的仅仅只是运送货物的角色，在敌人的面前可以说他们的战斗力几乎就是没有。 　　不过为了活下去，为了能够回到长安继续当我的纨绔，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好好的改变他们一下，让他们从杂牌军变成一只敢于拼命的强军，哪怕撑不了强军，也至少能够挡住敌人的偷袭，而咱们的制冰秘方对于他们来说就非常具有吸引力！” 第二百五十六章 阳谋 　　“泾阳县伯是准备以制冰之术为筹码，引诱他们就犯？”月十一再次看了过来，虽然声音很平静，不过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屑。 　　“不，不是引诱！”张毅当即纠正了月十一的说法，道：“给人画大饼，看得见摸不着的事情我还干不出来！”张毅喝了一口葡萄酿，清了清嗓子之后这才继续道：“制冰之法的神奇，以及其中能够带来的笑意想必大家都非常清楚。 　　可以说只要掌握了这门方法，那么就相当于掌握了一只会生钱的母鸡，哪怕就是在一般的县城之中，其收入也足以让一个贫困之家在很短的时间里富有。 　　对于一个普通百姓而言，其中所代表的便是其家中立刻过上相对舒适的生活，月十一，你觉得他们会拒绝吗？” 　　张毅其实下决定的时候就早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要知道，大唐共计十三道，每道有州府数十个，其中各个州府又包含诸多县城和集镇，可以说这些地方就是一块块未经冰棍开垦的处女地，而整个后勤的辅兵一共也就那么几千人，所以就算是每家每户都从事这门生意都不会担心无人购买！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张毅才将注意打到了这冰棍上面。 　　毕竟人都不是傻子，都知道权衡利弊。眼看着手里的技术已经学到了，只要能够平安回家，那么立马就能翻身，面对这样的诱惑谁还像以前那样不把自己的命不当一回事？ 　　所以，张毅非常肯定，只要将制冰的方法一教，那么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后勤的兵卒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活下去。 　　可是想要再双方交战中活下去，那么进行操练、提高作战能力，就是他们每一个人迫切的想法。 　　“怎么可能会拒绝？”王老五道：“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谁要拒绝那就是傻子！” 　　“所以，这就是我要让后勤所有人都可以过来帮忙的原因！”张毅继续道：“当然这其中自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正所谓隔山打鸟，见着有份，咱们在军伍里售卖冰棍的利益到底有大，想必大家都很清楚。难道你们就不觉得他们会眼红？ 　　所以作为上官，咱们吃肉，他们喝汤也是正理！而且有了生活的希望，他们也会更加的拼命，起码为了以后安逸的生活他们就容不得自己死在外面！” 　　一席话说的几人目瞪口呆。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张毅居然将算计算到了人心的这一个层面。 　　“李纲说的没错，你的算计直指人心！”月十一依旧冷冷道：“如果我是一名辅兵，估计也会做出你口中的同样的选择！” 　　“那是当然，我兄弟是什么人？”唐鹏满脸笑意，嚷嚷着道：“那是李师和国子监的大儒们都称赞的人物，手里没点儿本事怎么行？栗子说的没错，打与不打都是一个未知数，虽然拿出制造冰法……哥哥我是有些心疼，不过为了活命，倒也是值得！” 　　…… 　　待众人远去，张毅这才缓缓的朝自己的营帐走去，他准备睡一觉，因为夜晚后勤这边要制冰，所以他压根儿就没睡好过，趁着白日休息的时间他正好打个盹。 　　“你以后还是多隐忍为好！” 　　回到营帐，正准备躺下休息，耳边便响起了月十一的声音。 　　声音依旧是毫无表情，就像是没有半点感情一般，就这么直愣愣的出现在了张毅的耳边。 　　如果不是声音实在是非常熟悉，张毅都差点儿以为是鬼了。 　　转过头的时候，就看见月十一正站在自己的跟前。 　　“差点儿被你给吓死！”张毅很是郁闷，对于月十一这样幽灵一般的出现，他很是不瞒。 　　月十一开口道：“我只是过来提醒你一下，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不来就是！” 　　“喜欢，怎么可能不喜欢呢！”张毅赶忙拱手道：“不知道你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陛下为什么没有把晋安公主直接下嫁给你吗？”月十一答非所问，反而抛出了另一个问题问了出来。 　　“未婚先孕？触犯了皇家的威严？”张毅想了想，回答道：“这事儿其实我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不对，可是……” 　　可是……月十一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张毅大为震惊。 　　月十一道：“伯爷以为未婚先孕这件事在皇家来说难道就只有你一个人？这些其实都是旁节末枝，无关大雅，并不是宗人府或者陛下考虑要不要将晋安公主嫁给你的主要考量条件！” 　　月十一语出惊人，看着张毅目瞪口呆的表情，继续道：“如果你只是一般的伯爵，或者说你身上没有那么多功劳，恐怕现在你已经和公主成亲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张毅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难不成哥们帮朝廷做了那么多事儿，反而还做错了？ 　　一直以来，张毅就一直奉行一个原则，那便是能被人利用，其实就是一种幸运，能够被人所用，那么就一定代表着价值。 　　在后世的时候，这句话甚至一直被奉为经典，而事实也充分的说明了这一点的正确性，可是……月十一的意思却是说自己……好像做的太多，太高调，所以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你知道陛下希望拥有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臣子吗？”月十一叹了口气，道：“陛下虽然开明，也善于放权，无论是陛下早年的对头，还是前隋的降官，只要他一但认定，那么就会大胆的重用！可是……你想过没有，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 　　这些人每一个其实都是在陛下的掌握之中，陛下觉得他能够控制，就算某一天这些人真的背叛，他也能第一时间清除！可是你呢？你就是一个异数，你想想看，从你自岭南制盐开始，到现在，你到底做了多少大事？而且这些事情没意见都无疑让人无法用正常的思维来考量，甚至很多东西，我们就从来没有想过！ 　　如果只是一件，两件，大家都会认为你只是有点儿小聪明，可是现在，你居然倒转阴阳，夏日中制冰，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本书的事情！” 第二百五十七章 月十一的警告 　　“你的意思是说陛下以为那本书在我的手里？”张毅心里一阵发苦，看向月十一问道。 　　张毅还清楚的记得，当初还是李二给他说起过这件事情，不过也就是提了一下，不过当时张毅并没有在意，觉得李二无非就是随口说说罢了，可是如今月十一再次提起那件事，张毅不禁思索难道那个时候李二应该就对他有所顾忌了。 　　要知道，月十一跟着李二也是有些年了，作为李二的特务之一，显然他知道不少常人并不知道的事情。并且，对于李二他也是相当的熟悉，甚至可以说李二的一举一动，他都非常了解，所以月十一有什么发现还真说不一定。 　　不过……月十一为何在这个时候告诉自己这些？ 　　“难道你就没有觉得你和常人有何不同？”月十一反问道：“你一介流人在烟瘴之地不仅活了下来，而且活的还很不错，不仅如此，你还接连弄出了两项大事惠及朝廷百姓，这里面虽然有陛下的某些原因，但是就这两点来说你就显示出了与人的不同之处。 　　虽然我们的人一直在你的左右，并且还搜查过，都没有发现那书，所以你才能直接堂而皇之的以两功直接回到长安，并且分封为县子！” 　　月十一的两只眼睛，犹如老鹰般锐利，死死的盯着张毅道：“当时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书不可能在你的手里，一来时你在你父亲死之前根本就没有接触过你父亲，第二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便是你们一直在暗中监视我？”张毅也冷声看着月十一，道：“或者说你之所以来张家庄也是奉了陛下之命？既然如此，你为何今天和我说这些？” 　　张毅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月十一突然改变了注意，居然好心的提醒自己。 　　“因为我已经厌倦了那样的生活，并且在张家庄我过得非常逍遥自在！”月十一脸上终于流露出了几分笑容，然后就转眼即逝，道：“在你家里我觉得我才是在活人，上到你这个家主下到每一个婢女、仆役，似乎你们每一个人，每天，都在在笑！ 　　就你家老夫人，就已经算是你们家最难伺候的了，可是就算是她，在我的眼里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虽然是爱财了点儿，脾气也坏，还爱显摆，整日里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着府里的人干活，天天嘴里喊着要打断人的腿，我去了这么长时间，也就看她数落过老管家，其他的人连一句重话都没有。 　　而你们家的那些仆役仿佛也早就摸清楚了她的脾气，看到她的时候总是干活非常卖力，等她走了就开始偷懒，而你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毅，你知不知道，外边的人有多羡慕在你家当个下人？” 　　“有吗？”张毅有些纳闷，不过看着月十一没有半点儿开玩笑的意思，也就信了，心里寻思着难不成这世界上还真有那种贱皮子？好好的清白人不当，专门找罪受？ 　　“还有不少呢！”月十一道：“现在的张家庄你又不是不知道，足足几千号灾民堆在那儿，一个个连饭都吃不饱的，能不羡慕吗？ 　　一天三顿饭，小孩有书念，大人干活还拿工钱，就算是今年这种大灾的年月你们那个伙食团还能隔三差五的吃上一顿荤腥，老天爷，这是平常人家丰年都不敢想的事情，你说说，对于他们来首那不是人间仙境，那是什么？ 　　而我，呵呵！不瞒你说，你们家所有的地方我都走遍了，特别是你的书房我更是仔仔细细的搜查了好几遍，不过那本书没找到，我也相信你没有，不过别人却不那么认为！” 　　说到这儿，张毅就想起了一件事来，似乎在几个月前，他书桌上的一张书稿不翼而飞，难道就是月十一这货所为？ 　　“你拿过我的书稿？”张毅立刻就暴怒起来，当初那张书稿可是他为了讨好李慧琢磨了整整一晚上的时间，结果却突然间就没了，当时还以为是允人给藏了起来，结果显然当时是错怪人了。 　　“书稿？”月十一显然不知情，诧异道：“我可没拿过你的东西！你有丢过吗？” 　　转瞬间，月十一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补充道：“其实在你家应该还有人盯着你，只不过这个人仓的很深，而且武艺极高，纵然是我，恐怕也不是对手！不过他显然不想暴露身份，所以才一直容忍到了现在！” 　　张毅心里不禁一寒！ 　　自己家除了李二之外，居然还有其他势力的人手，这无疑让他背后一阵冰凉。 　　“那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张毅很快就冷静下来，忙问道。 　　“不知道！不过……我曾经看到过他一眼，还是在深夜，虽然看不清长相，不过从他的身体轮廓上来看，这个人应该年岁不小，然后他便仿佛从府里消失了一样，几个月以来一直就没有出现过。显然，他也清楚我来你家的目的！”月十一回忆道：“虽然线索不多，不过我心里已经有了几个人选，若不是这次陛下突然派你出征，也许我已经差不多查出这个人是谁了！” 　　早就觉得身边有些不对劲，自从回到了长安之后，张毅就有这种感觉。甚至冥冥之中他老是觉得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之中盯着自己，现在听月十一这么一说无疑再次证明了这种感觉并非是无中生有。 　　当然亲，月十一的话张毅也只是选择性的听进去了一半。 　　毕竟月十一可是李二的人，如今虽然看似是向着自己这边，可是难保月十一不是以退为进，先获取自己信任之后然后再达到他的目的。 　　虽然自己光明磊落问心无愧，事实上也却是没有见过那所谓的太平要术，可是张毅也清楚，正是自己一直以来所表现出来的与众不同让这些人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紧盯着不放。 　　而月十一或者说是李二，也正是这个原因才对自己不放心，以至于当初还明着卖了自己一个顺水人情，把月十一让给了自己，实则是暗暗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第二百五十八章 朔方，朔方！ 　　“你已经有了目标，或者说你已经圈定了几个人？”张毅问道。 　　“有，不过……”月十一有些不确定，想了想还是道：“这个人其实你也应该很清楚，首先跟着你的时间最长，其次也深的你的信任，最关键的是他能够自由的进出你家的后宅！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测，如果不是我们两人单独在此，并且距离长安上千里地，我也不会挑这个时候告诉你！” 　　张毅的心头勐的一震！慢慢的品味月十一的话！ 　　诚然，他此刻也想通了很多的东西，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那个人居然也是别人手里的棋子！ 　　可是，一切难道真的是巧合吗？或者……是月十一故布疑阵？ 　　山风微微的吹起，张毅甚至感觉到的不是凉爽，而是如同鬼魅一样的阴风，在心里恐惧的同时，也让他再一次从心底升起了一种无力的感觉。 　　“那么，你让我低调一些到底是什么意思？”沉默了片刻，张毅还是觉得最好先是弄清楚李二的问题比较好，既然月十一开了口，不妨先探听一下月十一的口风，于是问道：“是你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 　　“我的意思！”月十一肯定道：“为的只是你的一个条件，如果你答应的话，我们还可以向你提供更多的情报，甚至保护你和你家人的安全！” 　　“你……们？”张毅立刻就抓住了一个词语。 　　显然，月十一并不是一个人，就他这句话里面张毅就能肯定，并且似乎月十一所谓的那个‘我们’还有非常巨大的能量。 　　“是的，就是我们！”月十一点了点头，缓缓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由纸卷成的约莫筷子粗细的一个小纸卷递给了张毅，说道：“这就是我们的诚意！” 　　张毅接过纸卷，这才发现上面居然还封了一层薄薄的蜡，显然这个纸卷并没有被打开过。 　　缓缓的刮去蜡，张毅打开纸卷，只见上面居然是一长串对话，只不过上面的人物……却是让张毅不禁心里一阵发寒！ 　　不仅如此，最重要的是上面的谈话内容……居然正是《太平要术》！ 　　“你们为什么要帮我？”张毅缓缓的坐了下来，两只眼睛盯着月十一眨都不眨一下，冷冷道：“我并不觉得我能帮助到你们什么！或者你可以说说你所谓的条件！”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暗影司！”月十一缓缓的吐出几个字来。 　　“暗影司？”张毅心头一顿，就从这个名字来看，显然应该是某个大唐的什么部门，不过暗影两个字却是又感觉并不是那么正大光明……于是小声问道：“莫非是……” 　　他并没有说下去，而是伸出右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说对了一半！我们的除了负责清理朝中心怀叵测之徒之外，还身兼探查之责！”月十一诚恳道：“我这么说，想必伯爷应该很清楚我们是什么人了吗？ 　　正如你知道的，纵观历朝历代，其实我们这种人都是存在的，做的也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为了保密，哪怕上位者明明知道我们不可能也不敢说出去，但是实际上他们依旧不放心。 　　所以我们这类人的结局往往都非常的悲惨！” 　　“听风也是你们的人？”突然间，张毅还没等月十一反应过来便继续问道。 　　月十一根本就没有想到张毅居然会问出合格问题，而且问的又非常突然，当下毫不四所谓的回答道：“是！” 　　然后场面顷刻间便安静了下来，安静的只能听见彼此的唿吸…… 　　就在这一瞬间，张毅也将事情猜出了一个大概，也完全弄清楚诸如月十一以及听风等人真正的身份！ 　　他们的真正的身份……应该是早年间被李世民所收服的山匪，而且还是武艺非常了得的山匪！ 　　因为就在前不久，在大理寺的监牢当中，当是张毅和李世民在谈论游侠以及山匪的处理办法的时候，听风就曾经非常重视山匪的处理问题，不仅如此在他的话里甚至能够看出，他自己其实就是山匪出身。 　　既然听风是山匪出身，那么和他身份想通的月十一呢？那么暗影司的其他人呢？ 　　显然，就月十一的回答来看，张毅蒙对了！ 　　从而也充分的说明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月十一等人已经感觉到了危险，并且并不相信李二会给他们一个善终，所以不愿坐以待毙！ 　　正如月十一所言，纵观历史历代王朝，暗影司一类的机构一直存在，只不过名字不同罢了，他们所处理的便是皇帝明面上不好处理的事情。 　　然而正因为这些事情上不了台面见不了光，所以就需要绝对的保密！虽然月十一说过，他们可以保密，也不敢乱说，毕竟事关身家性命，但是这也仅仅只是站在他们的角度来说而已！ 　　作为一名帝王怎么可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一旦其中某一个人说出去，那么作为帝王那儿有威信可言？而朝中的大臣以及天下的百姓又会如何看待他这位帝王？ 　　所以，李二需要保密，可是什么样的人能够真正的保密？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死人！ 　　只有死人才能做到真正的，完全的，彻底的保密！ 　　正是如此，甚至张毅都能够想到，李二在挑选人手的时候就已经深思熟虑！山匪而已，杀了便是杀了，他甚至根本就不可能有哪怕一丝的心思负担！ 　　想通了这一点，张毅这才问道：“我不过就是个伯爵而已，像我这样的人在长安也就是一条小鱼罢了，相比之下，比如长孙家，房家、满朝文武，甚至五姓七宗都应该比我更适合你们才是，你们怎么就看上了我这个小伯爷呢？” 　　“你说的这些你觉得我们敢吗？或者说我们相信他们吗？”月十一一字一句的道：“都是一群老狐狸，估计我们还没开口他们就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意思，说不定为了获取陛下的信任，他们甚至会第一时间将事情禀报给陛下！ 　　而且就算是他们不那样做，答应了我们，可是对我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从一个陷阱里掉进了另一个陷阱里？” 　　…… 　　车队缓缓前行，带着漫天的尘烟，从一片苍茫与酷热中逐渐走到了荒凉与初秋！短短的两个月时间，星夜兼程，就在一个日出的清晨，在那遥远的地平线上，一座残破的土城已然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朔方城，到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破败的朔方城（上） 　　朝阳初升，一片金黄！ 　　看到远远的城池，张毅不禁从心底升起一股想要尽快进驻进去，然后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的冲动。连续三个月的行军，无论是人还是马，都已经疲惫不堪，甚至张毅觉得如果饱饱的睡上一觉的话，他一定能够睡上个三天三夜！ 　　月十一从马上跳了下来，踩在枯瘦的野草上缓缓前行，一路走他就没有停下来过，不时的在杂草丛中，又或者在旁边低矮的灌木群中搜索。 　　而前方的军阵却早已经开始了欢唿，紧接着整条长龙便更加快速的朝着前方的朔方城移动。 　　“有什么发现？”看着月十一已经停了下来，张毅开口问道。 　　对于月十一奇怪的举动，张毅觉得其中必有深意，作为一个相当专业的特务头子，那么从路边寻找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的可能性非常大。 　　“三天前这条路上曾经有大队马匹经过！”月十一指着一处被马蹄踩踏过的草丛，道：“你看，这旁边还有一块被啃剩下的羊骨头，上面骨头断裂的新鲜程度显示也是在前几日前！” 　　“你的意思是这并不是我们的探子所留下来的痕迹？”张毅沉声道：“因为他们不可能有羊肉！” 　　“不错，我军的军粮乃是陛下于五月下令改制而成，虽然后来经一路紧急调配，那也不过是一些黄豆、豌豆而已，所以我肯定，留下痕迹之人绝对不可能是我们的人！”月十一肯定道：“最关键的是……据我所知，朔方城所留不过千余守军而已，他们身怀守城之责，是根本不可能轻易出城的！” 　　“你怎么就肯定守军不会出城？”张毅不禁问道：“朔方本就为我大唐所有，城中自然也是我大唐之军民，见王师北上提前派人打探一下也似乎在情理之中！” 　　“我自然可以肯定！因为朔方城的守将是薛万彻！”月十一自信满满的道：“薛万彻此人乃是柴绍老驸马手下的左膀右臂，为人不仅英勇善战，而且最将军纪。自从他与其兄薛万均击败梁师嘟之后便一直驻扎与此，数年来拱卫朔方从未妄动过一兵一卒！ 　　纵然是三年前颉利所部遣轻骑三千骚扰，大可以全歼之时也从未出兵，所以我相信现在他便更不可能！就算是你口中的恭迎王师，他大不了扫城以待罢了，但是在大军为临城下之时，他绝对不可能出城！” 　　这就奇怪了！ 　　到底这队曾经出现过的人马到底是谁？张毅想不清楚！ 　　“栗子，怎么了？”唐鹏骑着他那匹白马也赶了上来，看见张毅和月十一两人正对着草地上指指点点于是问道：“这儿都快进朔方城了，你们俩就不想去城里好好的洗个澡，然后睡上一觉？这段时间我可是遭罪遭的快受不了了，满身的汗味就差能熏死人，幸好不是在长安，不然的花春芳楼的小姐姐们估计都不会做哥哥的生意了哎！” 　　“我们发现了这个！”张毅指着地上的那块被人啃过的羊骨头道。 　　“骨头！”唐鹏当下便道：“看着哥们也想吃了，难不成你们俩准备去外边弄吃的？那感情好，早就听说过这草原上可是有野羊啥的，要是能弄一只过来烤着吃……啧啧啧！一想到那羊身上的油花顺着篝火往下滴，就让人流口水啊！” 　　对于唐鹏这种吃货，张毅就觉得自己刚才这话是白说了。 　　不过虽然心里一直有疑惑，不过却一直想不到原因，随着军队缓缓前行，朔方城终于露出了它的真正面目。 　　破旧！ 　　非常的破旧！ 　　虽然占地非常宽广，看上去也异常的雄伟，但是……依旧不能弥补朔方城破旧的事实！ 　　整座城是由黄土添加了一些不知名的材料夯成，因为是土石结构，所以在草原上这种风沙异常大的区域就显得风化特别严重。 　　无论是城墙，还是标柱都依稀可以看见上面的道道裂纹以及被雨水和风沙侵蚀过后的苍夷！ 　　甚至刚刚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张毅甚至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因为这里的一切都和他期望的北方第一城显得格格不入。 　　在他的幻想中，朔方城不说超越长安，那至少也要比泾阳城高大、威武才是。而且作为北方的防御重地，直接关系道后方的安危之地，城池还必须坚固！ 　　可是……特么的一对黄土块它那儿和坚固沾边了？ 　　虽然张毅心里也非常清楚，草原上想要建城那叫一个艰难，无论是木材还是烧制砖瓦都异常困难，可是……它也不能是土制而成啊！ 　　幸好城池够大，当然能够安排进入城中的人也就越多，当后勤这边走进城池的时候就已经可以看到城头上已经被人打开的木制大门！ 　　城门是左右两开的那种推拉式的大门，从上面的颜色来看显然已经有了写年月，不仅古朴更是有一种荒凉的感觉铺面而来。 　　面对着这样的城墙和城门，张毅从心底不由得就生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感，以及悲剧感。 　　这和想象中根本就是两码事儿啊！ 　　当然，这并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以后就得住这里，一想到这破败不堪的城墙敌军只需要携带撞木一个撞击就能撞塌一大片，他的心里就哇凉哇凉的！ 　　要真的有敌军兵临城下，张毅就觉得自己的小命估计肯定是不保！ 　　“栗子！”唐鹏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看清楚朔方城以后就不住地打着哆嗦，看到张毅也满脸惨白之后才拉了拉张毅的衣袖道：“你觉得咱们住这儿安全？” 　　要知道，身为大总管的李靖可是早就安排妥当，以朔方城为大后方储存军备、粮秣。也就是说后勤这边以后就留在朔方城中了。 　　可是面对着这样的土城，谁能安心睡的着啊？ 　　“先进去看看！”张毅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去看一看那位贞观名将，翻身上面，枣红马便甩开了蹄子快活的朝着前方奔去。 第二百六十章 破败的朔方城（下） 　　城门口有着两队二十来人的守卫，虽然瘦不过却显得非常有精神，一个个手持这长枪正一脸笑意的迎接人流缓缓的进入城中。 　　“想必您二位便是唐小公爷和泾阳县伯张伯爷了吧？”其中的一位军官模样的中年军士，朝着两人呵呵一笑，抱拳道：“我家将军早已经在府中设宴，恭候两位多时了！” 　　“呵呵！那就待我多谢万仞兄了，这赶了上千里路，早就想好好歇息一下了，还是万仞兄讲究！”唐鹏呵呵一笑，对于面前这位军士非常满意，腰间一解，前几天才从张毅手里顺过去的一把精致的小匕首就被他当成了顺水人情。 　　…… 　　一行人走过城门，然后里面的情况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和张毅想的一样，城内的情况比起城外……还要不如！ 　　如果说外面的城墙看上去只是有些破旧的话，那么城内显然就是一个垃圾回收站！整个城池规划就很有问题，兵营、民宅相互混合，……而垃圾更是堆积如山，就在城北的方向，两个高高的‘小山包’上堆满了各种生活垃圾，威风一吹，便是恶臭扑鼻！ 　　张毅难以相信，就是这样一座犹如垃圾场一样的城池，居然真的就是大名鼎鼎的朔方城，而且薛万仞那家伙居然还没有被熏死，还真的是一个奇迹。 　　“栗子，走快点儿，饿着呢！”唐鹏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脸上毫无异色，仿佛恶臭从不存在似的大踏步的跟着那名守卫朝着城中央走去。 　　“你们在这儿就没有什么不适应？”张毅看向了那名守卫，问道：“比如这味道？” 　　守卫裂开嘴嘿嘿一笑，对于张毅的话丝毫没有半分的脸红，反而扯开嗓子哈哈大笑起来，道：“味道是大了点儿，伯爷应该指的是城北的那两个垃圾堆吧？” 　　说着，他的脸上就洋溢出一股自豪的神情，继续道：“不瞒伯爷您说，那两个垃圾堆还是我家将军想出来的法子。这城里以前更乱、更脏，并且我们刚刚接手朔方城的时候北门那边的城墙也有问题。因为年久失修，几乎就要垮塌了，所以将军下令将城里的垃圾都靠着北门的墙根儿倒，这一来二去的就成了现在的这个模样。 　　不仅加固了城墙，而且还能帮忙御敌呢！” 　　加固城墙张毅倒是相信，毕竟强后边堆了这么多东西，怎么说也相当于有了一个后靠，这墙身肯定算是坚固了。可是还能御敌，张毅就满脑子的星星，垃圾堆能御敌，他从来就没听过！ 　　“那帮忙介绍下，你们这垃圾堆是如何御敌的！”张毅满脸的无语。 　　到是唐鹏却来了兴趣，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兄弟，快说说，心里痒痒的，到底是如何的御敌法？” 　　看到小公爷，伯爷对这么有兴趣，守卫的虚荣心就立刻得到了满足。 　　守卫单手指着北门的方向，洋洋得意道：“那边不是垃圾堆吗？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也没这么高，可是随着日子长了，无论是城里的守军还是百姓，也都为了少走两步路，所以那些个垃圾、屎啊、尿啊，都统统往那边倒，时间一长，里边的垃圾就慢慢的烂了，最后就变成了如同泥潭一样的存在。 　　我跟你们说啊，就去年，突厥蛮子就经常骚扰咱们，您二位也知道，咱们朔方城连同百姓加在一起也不过一两万人，当时那叫一个危机啊！你们猜我家将军是如何应对的？” 　　“你家将军让你们拿着垃圾朝城外丢，恶心死他们？”唐鹏自以为聪明的接了一句。 　　张毅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还拿垃圾往城外丢，恶心死人家？ 　　估计他们自己还没走进，恐怕自己就把自己恶心死了！ 　　想都不用想，这数年堆积而成的垃圾堆里边到底是什么样子。老远就能闻见一大股子恶臭，要是走进了那还得了！ 　　“嗨！当初我也这么想！”守卫摇了摇头，先是赞同了唐鹏的看法，然后道：“可是我家将军却不一样，不过将军便是将军，他的想法自然和我这种大头兵的想法不一样。 　　我家将军当即下令，命全城军民放弃北门的防守，只守其他三门，如此一来我们的压力顿减，最终成功的防守住了朔方城。 　　而垃圾堆那边……嘿嘿！” 　　说到这儿，守卫更加的得意，伸出两根指头洋洋得意道：“至少陷进去了三十多个突厥人，没留一个活口！所以呀，这后来无论是突厥人还是阿史那人恩，就再也没敢在北门那边出现过，哈哈哈哈哈！” 　　“哟嚯！还有这事儿！”唐鹏顿时就乐了，哈哈一笑，朝着守卫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没想到啊，这垃圾还能有这样的用法！这一招哥们可是学会了，要是以后担任主将，说不得还能拿出来用用！” 　　张毅却是心惊胆寒啊！ 　　住在这样的地方，他们居然没有一点儿害怕？ 　　不仅如此，甚至还以此为荣！ 　　堆成山的垃圾……难道他们就不怕细菌的传染？ 　　瘟疫是什么？瘟疫就是因为水源被污染后产生病毒体传播形成的，可是他们居然没有一丁点儿这方面的常识！ 　　人家突厥人都怕的东西，他们就不怕？ 　　强忍住心里的恶心，正准备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够避免这种原始疫病的传播，前方一道爽朗的笑声便已经传了过来。 　　“哈哈哈哈哈！两位兄弟可算是来了！” 　　张毅抬头朝着声音的来处一看，就看见一个虎背熊腰，全身披挂的将军威风凛凛的朝着自己这边便走了过来。 　　“薛二哥久侯了，早就盼着到你的朔方城里好好的睡上一觉，今天总算是到了！”唐鹏哈哈一笑，他本就和薛万仞很是熟识，当下脚步不停，欢愉中便迎面迎了过去。 　　“唐三，你这小子还是那么爱玩闹！”薛万仞对于唐鹏的表现很是满意，道：“不过既然到了哥哥这儿，你们就放心的睡，里边早就备好了酒席，牛侯已经吃上了，我这不是担心你们，所以来接你们来了吗？走，咱们得快点儿，今晚为了你们，哥哥我可是出了好大的血，宰了两只羊呢！” 第二百六十一章 防守！ 　　“讲究！”唐鹏哈哈一笑，拉着旁边的张毅，介绍道：“这就是泾阳县伯张毅，也是咱们自家兄弟，你叫他栗子就成！” 　　“早就听说泾阳县伯年少有为，而且生财有道，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啊！”薛万仞当下转过身，朝着张毅一抱拳，笑道：“若不是泾阳县伯，指不定咱们这些将士到现在恐怕想要尝尝咸味都难，更不要说天天还能沾点儿荤腥了！将士们早就说想要见见你这位伯爷，却不想你还真来了！” 　　张毅一愣正寻思着薛万仞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很明显薛万仞这便是向自己示好。 　　说到咸味，想必薛万仞说的便应该是海盐，而荤腥，那么就很容易联想到鱼干。 　　随着岭南盐业以及捕鱼业的不断发展，食盐虽然如今依旧在朝廷的管制当中，但是几乎已经能够满足大唐百姓的基本所需，诸如以前以醋布相佐的日子早已经一去不复返。 　　并且因为冯盎的原因，鱼干也被当成了军粮的一部分，这种天然高蛋白的廉价肉食，虽然肉味不是很足，但是怎么说也是肉不是？ 　　特别是因为鱼干的耐储存的特点，一些偏远、并且交通不易的边关，兵部所配发的补给就是鱼干。 　　而朔方正是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边关之地，那么薛万仞便足以有资格分到一些，从而知道张毅这个名字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薛兄谬赞了！无论食盐还是鱼干都不过是小道耳，况且也并非出自张毅之手，乃是岭南百万百姓的辛勤劳动所得！”张毅也是哈哈一笑，朝着薛万仞道：“到是薛兄为国为民镇守边关，那才是我辈楷模！小弟据闻薛兄天生神力、勇武过人，乃是凭着真刀真枪从战场上赢取的侯爵，这才是让我等佩服不已啊！” 　　张毅的话里带着不少的恭维，但是就从心里而言，薛万仞也确确实实当的英雄的称谓。 　　如果不是他的那位老婆公主闲不住寂寞与马夫私通的话，恐怕定当更加有名。 　　不过张毅就奇怪了，看着薛万仞这体型怎么说也是勐男类型的，可是他老婆怎么就满足不了呢？ 　　于是，张毅心底就邪恶的认为，这薛万仞肯定是一个床上软蛋，床下混蛋的主…… 　　“张贤弟客气了，愚兄不过是运气好一些罢了！”薛万仞心情非常不错，带着三人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一处别院，道：“两位贤弟，请！” 　　说话间，薛万仞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便在前面带路。 　　刚进院中，就看见庭院中央摆放着一张圆木大桌，上面也摆放好了不少的酒菜，而牛进达正手里抱着只烤羊腿啃的昏天黑地。 　　作为在场资格最老，威望最好，并且爵位、职位也是最高的人，牛进达似乎并没有一点儿准备给晚辈们带一个好头的样子。见到几人走了进来，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撇了几人一眼，然后又继续刚才的动作。 　　“下官唐鹏、张毅，奉大总管之命，驻扎朔方，粮秣、军资以及将士已经安排入营，请牛将军指示！” 　　唐鹏和张毅立刻上前见礼，并且汇报任务。 　　因为军中有唐家的老人，所以对于安营扎寨之类的事情并不需要两人操心，他们所需要负责的仅仅只是将人马带入朔方城而已。 　　当然，账目如今也非常明确，所以显得非常轻松。 　　“恩，起来吧！既然已经安营，就好好的休养两天，然后等唐俭那边的消息吧！”牛进达摆了摆手，示意两人无需多礼，然后接着道：“就是不知道他们那边的情况究竟如何，着实让人担心啊！” 　　虽然牛进达尽量的做出一副云淡风轻，一切仿佛在他们几位老蒋的掌握中的样子，但是事实上张毅却从牛进达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 　　可以说，如今的大唐至少将赌注的三分之二压在了唐俭等人身上，毕竟大唐现在根本难以维持一场浩大的战役，如果唐俭等人分化成功，那么大唐便即将能够迎来数年修生养息的时间，如果失败，那么显然很快珍珠可汗的大军便会兵临城下。 　　最关键的是，阿史那人似乎人间蒸发了一般，根本就找不到他们的任何踪迹！ 　　这无疑让右武卫的所有高层将领心中更加的不安！ 　　当然，这些事情还在保密阶段，哪怕是唐鹏和张毅也并没有听到一点儿风声。 　　“多谢牛侯！”唐鹏和张毅缓缓的站直了身体。 　　薛万仞笑道：“两位兄弟赶紧入席吧，我这地处偏远，没有什么好招待的，不过这烤羊却是草原一绝，不可不尝啊！” 　　说着，薛万仞便招唿唐鹏和张毅入坐。 　　待坐定之后，张毅便朝牛进达试探着问：“牛侯如此闲情逸致，想必唐俭几人已经有好消息呈报上来了吧？” 　　他这么一问，所有人都是一愣。 　　特别是唐鹏，唐俭是他老爹，他自然最为关心这个问题，当下眼睛便也立刻看向了牛进达，看他如何回答。 　　牛进达将手里的羊肉丢在了桌子上，端起面前的黑陶碗勐的灌了一口葡萄酿，然后答非所问的看向两人，问道：“我军现如今的粮秣几何？可能维持多少时日？” 　　薛万仞的脸色顿时就是一白，不仅是他，张毅也同样心里咯噔一下。 　　别看牛进达的回答风马牛不相及，可是……可是意思再明显不过，这简直就是要长期奋战的准备啊！ 　　显然，无论是李靖还是此次出征的其他将领，都很不看好如今的局势！ 　　而这个时候唐鹏也立刻回过了神来，整张脸瞬间变得煞白，浑身也颤抖的跟筛糠一样，问道：“牛……牛伯伯……您的意思是……家父恐有危险？” 　　“那道不至于！”牛进达摇了摇头，眉宇间的忧虑更甚，道：“正所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珍珠可汗部与我大唐尚未翻脸，即便是大事不成，生命还是安全的。只是据前方探子来报，阿史那人所在的区域早已经空无一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论是人还是牲畜，统统消失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论囤堡！ 　　所有人顿时一惊！ 　　张毅心中更是有一股严重的危机之感从心底传来，当下不等唐鹏开口便率先问道：“阿史那人虽说人口不多，可至少也有十数万之人，加上牛羊、马匹，就更大的多，他们是如何能瞒过所有人的视线，做到一夜之间消失的？” 　　说着，张毅又看了看一旁同样震惊的薛万仞，问道：“薛将军身怀朔方的守城之责，想必对于阿史那人以及草原诸部也应该派遣了斥候打探消息，不知道薛将军的情报中可有关于阿史那人的情报？” 　　正如张毅说的那样，整个阿史那部族整整十多万人，加上牛羊马匹想要一夜间消失，根本就不可能。 　　可是……就算是其他部族想要将他们通通杀死，那也要有人有这个能耐才行啊！ 　　现如今东突厥的颉利带着部众不知道跑到哪去了，珍珠可汗帅军占领了河套之地，现在倒好，就连阿史那人也凭空消失，这不由得让张毅想起了在路途中月十一看到的那块被啃过的羊骨头。 　　“说来惭愧！”薛万仞脸上露出了一副惭愧之色，解释道：“朔方城在大军未到之前总共可战之士不过两千余人，所以为了防守稳固一些我便将防线死死的压在了朔方城前二十里，并严命所有人无令不得踏出一步。 　　当然，对于其他诸部的探查也派遣除了几队人马，而阿史那那边的斥候似乎尚未回来！” 　　“不用等了，如果老夫所料不差的话，想必他们已经遇害了！”牛进达沉思了一下，说道：“所以这次咱们可谓是步履为艰，前途不明啊！所以大总管这才派了老夫镇守这朔方城，一则是确保朔方无恙，二则也是确保我等后方的粮秣不至于被人一把火给烧了！” 　　“是啊，粮秣之重直接关系到此次出兵的目的！”张毅点了点头，对于李靖有这样的安排一点儿也不奇怪。 　　在他看来，李靖在历史上虽然一直以诡兵、以少胜多而着称，可是事实上那也是根本没有办法下才出的下策而已。 　　所谓奇袭、偷袭，那完全就是在正常战斗中看不到希望的情况下才会进行的事情。因为正常战斗无法胜利，所以才兵行险着。 　　胜利了固然名动四方，可是失败了却是埋骨他乡！ 　　可以说，只要是但凡有点儿脑子的将军，只要战事没有达到一定程度，所谓的偷袭之类的事情一般很少出现。 　　正是因为如此，在张毅的理解当中，李靖显然是一个知道变通，并且知道？变通的将领，那么军阵之道或者说行军的一些基本的东西那绝对是熟之又熟。 　　可是……面对着珍珠可汗的防御，大军本就人手不足，现在作为前方屏障的阿史那人又突然全部消失，以至于唐军不得不正面迎敌，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会让牛进达带领五千精兵防守朔方，这不得不说其中必定蕴含深意。 　　或者说李靖已然将朔方城当成了唐军最后的退路来进行安置，容不得朔方城出半点问题。 　　想到这儿，张毅心里就暗暗叫苦，不过还是回答道：“依照军中所剩的粮秣，如果后方不继续支援的话，大军最多坚持三个月，也就是说进入寒冬以后，我们便很有可能断粮！” 　　他这句话说出来之后，牛进达和薛万仞顿时就沉默了下来。 　　不过张毅还是继续道：“不仅如此，就算是咱们能坚持三个月，这三个月中也非常困难！据查验得知，我们的粮秣大多为豆类，栗、小麦、米这些东西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这人要是天天吃黄豆这东西……” 　　“是啊！”唐鹏也插嘴道：“这黄豆吃多了净放屁，整个军营里边成天的屁响，仗还没打呢，这人就被自家兄弟的屁给熏晕过去了，长此下去，也是个麻烦！” 　　“现在已经九月，处于秋中，按照突厥人以往的情况来看，无论是东突厥还是珍珠可汗部又或者阿史那人，在寒冬到来之前是必会为过冬做好准备的！”牛进达突然缓缓起身，道：“今年的蝗灾虽然我大唐受了害，但是草原同样也受到了波及！前段时间老夫还在长安的时候陇右便有军报，说河套地区同样是蝗虫漫天，所到之处无不是一片赤地，所以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而现在距离入冬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为了度过这个冬天，为了少死人，他们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便是向陛下求援，第二的办法就是入境掠夺。 　　可是我大唐如今都灾民遍地，显然向陛下求援他们也得不到什么帮助，所以他们就只有一个选择，那便是深入我大唐境内掠夺！” 　　张毅的口里有些发苦。 　　不得不说牛进达和李靖这些老将分析的非常正确。 　　无论是阿史那人的人间蒸发，又或者是东突厥的消失，甚至于珍珠可汗部占领河套，可是一切都是虚的，一切其实都不过是一个幌子，或者说是一个障眼法。 　　因为在粮食和生命的面前，那些人绝对会不惜一切的垂死挣扎。 　　只不过现在都在等，等待一个好时机而已！等待其他方互相残杀，他们自己渔翁得利！ 　　想通了这一点，张毅的心就更加的不安，可是……明明仿佛有了一些头绪，却又说不出来。 　　冥冥之中，他甚至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那便是颉利难道真的是败退？而不是拉着珍珠可汗部作为幌子吸引唐军的注意？ 　　而阿史那人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从而隐藏了踪迹？ 　　毕竟茫茫的草原，纵横千里，想要有心躲藏，还真的不容易发现！ 　　“那牛将军的叫我等过来的意思是？”薛万仞也发觉了不对，这场酒宴于其说是为几人接风，还不如说是他老牛接任朔方防御的见面会，当下拱手朝牛进达道：“但凡将军有命，我等莫死不从！” 　　“好！”牛进达哈哈一笑。 　　他最担心的便是这个薛万仞，要知道薛万仞可是柴绍的人，薛家两兄弟自从入军一来便一直在柴绍军中，柴绍对于他们两兄弟可谓是既又知遇之恩，在军阵一道上也有师生之宜，所以再牛进达看来想要让薛万仞轻易的叫出朔方的防御权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事儿。 　　可是……让牛进达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薛万仞居然一见面就应承了下来，而且还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这无疑让他老怀大慰！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七成把握 　　说话间，牛进达也顾不上喝酒了，领着三人就朝着里面的房间走去。 　　一进屋，张毅就看到了正对面墙上的那一张河套地区的地图来。 　　只不过……这画地图之人的水平就有点儿那么那啥了！在张毅看来，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差而是简直就是鬼画桃符了！ 　　朔方城就是一个豆腐块，河流就是两条长线，草原上的部落就直接画个圈然后写上名字……而山岳居然就一个三角形代替！ 　　这东西就是地图？ 　　张毅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混乱，因为看了足足两分钟，他居然愣是没有看懂这副地图的意思，不仅如此，就连上面标记的地方是哪儿都不知道。 　　“你们看，这便是咱们的斥候汇合了以前的一些情报制成的详细地图！”牛进达丝毫没有羞愧的意思，并且对能弄到这样一幅在他看来已经非常详细的地图非常得意，指着地图上的朔方城说道：“这儿便是咱们朔方城，也就是我们身处的位置。” 　　说着，他又伸出右手，指着一条用虚线勾勒出的路线，说道：“莒国公以及岑文本分三路出发，分别前往了珍珠可汗的三子，达古厝、莫施烈、以及阿勒拖雷所驻守之地，对他们加封汗位！ 　　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已经差不多快要到达目的地了！如果一切顺利十天以后他们便会从右侧兜一个圈子，然后从黑风口回到朔方城！而与此同时，大总管也会带着大军在黑风口接应，也以便以防珍珠可汗部进攻！” 　　一切的变故都在李靖的估算之内，所有人都觉得这个方案虽然没有特别的奇异之处，不过也算得上是中规中矩，挑不出毛病。 　　不过在很多时候，这样中规中矩的方式却无疑是最好的，因为方正，因为一切都没有漏洞，所以想要找到弱点击破就非常难。即便是想要攻破，那么对方一定需要两倍或者三倍以上的兵力才行，毕竟一方是以逸待劳，早有准备，另一方却是人困马乏，无论是士兵的士气还是体力都有着巨大的悬殊。 　　而显然，珍珠可汗不会傻到以二换一，或者以三换一。 　　毕竟大唐有着草原数十倍的人口基数，并且在医疗、天气、食物等因素上也占有很大的优势，而草原上却恰恰相反，他们的人口增长却相当的困难，死一个都是一笔重大的损失。 　　正是因为如此，站在珍珠可汗的角度，除非是打打秋风，或者繁衍生息数年之后，否则的话想要与大唐军队拼消耗，他绝对是不肯的。 　　不过…… 　　张毅却是依旧觉得不对劲，就凭着那块被要干净肉的羊骨头他就一直有种不安的预感。 　　只是这种感觉就像天上的流星一般，看得见却摸不着，想要说出来却没有任何的证据，让他焦急不已。 　　“还是大总管想的周到，如此一来我方便立于不败之地，来，牛侯，末将敬您一杯！”薛万仞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 　　事情说完，兵权也拿在了手里，牛进达非常满意，酒过三巡之后就醉醺醺的被人扶着回乐军营。 　　“薛二哥，我爹他不会有危险吧？”唐鹏一脸担忧的看着薛万仞，问道：“在长安就听说了，那些个蛮子可是野蛮的很，一言不合就动刀子！ 　　可怜我爹他都已经五十多岁了，这些年又没有坚持练习武艺，一想到他单身深入草原，我这心就七上八下的！” 　　刚才牛进达在的时候唐鹏不好开口，可是等到牛进达一走，唐鹏整个人就瘫了下来。 　　唐俭在唐家的作用无疑就是一颗参天大树，如果唐俭要真的死在了草原上，虽然朝廷一定会追赠个封号、然后再补偿点儿啥的，可是这些东西却都不如一个唐俭来的实在。 　　毕竟，只要唐俭在一天，那么他唐家就能兴旺一天，他唐鹏也能在他老爹的羽翼下多风光一天。更何况，唐鹏还是庶出，爵位没他的份，就这么一个正六品的武勋官职……那么以后的日子，只能用天上地下来形容。 　　所以，对于他老子，唐鹏无疑是最为重视的。 　　“放心吧！莒国公不会有事儿的！”薛万仞笑了笑，再次举杯，对唐鹏道：“你就别替你爹操心了，也不想想你爹是什么出身？ 　　要知道老爷子当年可是混迹市井啊，虽然武艺不一定有多好，可是要说到逃命的本事，别说咱们这几个，就是老一辈的人里边，他也能排到前三！所以我等当晚辈的担心应该担心，这乃是为人之孝道，可是过于担心未免失了方寸，也是无用不是？” 　　“哎！薛二哥，您这是艺高人胆大才这么说！”唐鹏苦笑一声道：“您可是咱们小一辈从武的兄弟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就算是深入草原当中杀一个三进三出也没有半点儿问题。 　　可是我爹却不行，年纪有些大，体力也弱了，就连骑马时间长了腰都受不了，您指望他能在草原蛮子的追击下逃出升天？” 　　说着说着，唐鹏的脸色就更加的难看，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似的，端着酒坛一个劲的往杯子里倒酒，满一杯酒就朝着嘴里灌一杯，接连十来杯下肚，整张脸就变得血红，而眼睛也变得迷煳起来。 　　“要不我让人把他也扶回营帐里休息下？”薛万仞也是有些郁闷，好不容易来了两个能说话的人，一个还不太熟悉，另一个还没说两句就喝的七倒八歪。 　　“那倒不用，喝醉了，身体醉，脑子却是清醒的！”张毅看着唐鹏并没有即将发酒疯的倾向，当下道：“不过据我分析莒国公确实应该不会有危险。毕竟草原民族的风俗和我中原之地不一样，因为身处于苦寒之地，所以他们往往崇尚武力，所以这次的分化之策我看应该有七成以上的成功率。” 　　“这么高的成功率？”薛万仞不禁大吃一惊。 　　他一直身处于朔方，对于草原人的生活习惯也有一定的了解，心知一但李二的册封圣旨能够安全的交到珍珠可汗三子的手里，那么就一定有机会，可是机会是多少、对方会有什么反应……他还真的不知道！ 第二百六十四章 国之大幸 　　“你觉得珍珠可汗的三个儿子中谁不想当可汗？”张毅笑着问向了薛万仞。 　　“这个……”薛万仞顿时陷入了沉思，开始对珍珠可汗的三个儿子都进行了分析，可是想了好半天依旧没有一个结果，最后只好无奈道：“想不出来！如果按照我中原的规矩，长幼有序，那么继承珍珠可汗位置的人应该是他的大儿子！” 　　“这个自然如此！”张毅点了点头，对薛万仞的说法比较赞同，接着道：“但是这里是草原，草原讲究的便是弱肉强食。 　　最关键的是珍珠可汗的三个儿子都拥有一定的实力，如果没有机会成为可汗也就罢了，他们或许会慢慢的等待珍珠可汗老去，然后将可汗的位置传下来。 　　可是现在莒国公奉陛下之命，让他们三人都得到可汗的册封，那么也就是说他们部族现在一共有四位可汗！” 　　“四位可汗！”薛万仞不禁心中长唿了一口冷气。 　　虽然他也知道朝廷在针对珍珠可汗用计，可是作为一名远远在朔方的守将，薛万仞也仅仅只是知道在用计而已，事实上对于计策的内容他是丝毫不知道情，而现在听张毅如此一说，他不仅呆立当场。 　　正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而眼前的情况确实朝廷有意在草原上再次册封三位可汗，最关键的是……这三位可汗居然还是珍珠可汗的儿子！ 　　那么问题就来了，谁既然老子、儿子都是可汗，而且都收到了大唐王朝的正是册封，那么从名义这一点来说大家的地位都是平等的，那么也就给这三位儿子可汗有了一个幻想。 　　那就是我也是真正的可汗，既然是可汗，那么就需要足以匹配可汗的实力与权力！ 　　而想要得到这些东西，那么他们要做的第一步便是从珍珠可汗部分离出来，从而形成属于自己的部落，或者说建立真正属于自己的势力。 　　然后呢？ 　　然后必然是更加疯狂的稳固自己的地位，而向最熟悉的兄弟和父亲下手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要知道，利益这东西其实就是一只张牙利虎，一旦道德的束缚被打开了牢笼，那么就绝对将是一场灾难！ 　　然而道德这种东西恰恰就不是他们这些突厥人所拥有的东西。就连寒冬之时躲在墙壁上取暖，他们会狠心到将老人放在外围活活冻死的人，他们怎么可能会有道德之心？ 　　所以，薛万仞就算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只要唐俭一行人赶在珍珠可汗反应过来之前回到朔方，或者与李靖汇合，那么这件事几乎就成功了一大半。 　　阳谋！ 　　真正的阳谋！ 　　想到这儿，薛万仞就无比佩服起这位想出这个法子的人来，对于目前的形式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啊！ 　　“不过……咱们这边的情况也不乐观啊！”张毅看着薛万仞，笑道：“很有可能突厥人不找咱们报复，咱们就将死在一场瘟疫之中呢！” 　　“瘟疫？”薛万仞不禁再次以惊！ 　　而一旁正朦胧中的唐鹏也是勐然间清醒过来，两只眼睛睁的老大，死死的盯着张毅。 　　如果说战场上的厮杀是对生命的收割，那么瘟疫就是对生命无情的践踏！ 　　因为收割还能有漏网之鱼，而践踏根本就是直接踏成泥土，永世不得超生！ 　　在这个时代，人想要活下去，一般而言将会经历三大鬼门关。 　　第一道关卡就是出生以后的病痛！因为医疗技术的不普及和局限性，往往很多婴幼儿一个伤风感冒就能让他们离开这个世界。而瘟疫更是直接宣布死亡的判决书。 　　第二道关卡则是兵灾！内战、外族入侵……让不知道多少儿童流离失所，也不知道让多少人被如同稻草一般随意杀害，更不知道又多少个家庭被活生生的拆散，阴阳两隔。 　　第三道关卡便是天灾，地震、干旱、水患、蝗虫……一切……都让人只能祈求上天的怜悯。 　　正是因为知道瘟疫的可怕，正是知道瘟疫很难治疗，一经传染就几乎宣布死亡，所以两人都从心底生出了一股子寒意！ 　　“当然是瘟疫！几个月前，因为蝗灾的缘故朝廷里出了一本关于灾后防御瘟疫的法子，经三司分发诸州府，不知道薛二哥可曾收到过？”张毅淡淡的问道。 　　“那是自然！”薛万仞点了点头：“朔方虽然处于两国交界的边城之中，但也是我大唐的国土，朔方自然也收到了防御瘟疫的方法，那本册子现在还在我的军帐之中！” 　　不过薛万仞却非常的疑惑，想了想，又问道：“里面的方法我也看了，主要需要注意的便是尸体污染水源，以及人与人之间的交叉感染，可是咱们朔方城并没有怎么死人，而且也没人患过瘟疫啊？” 　　“死人现在自然是没有死人，也没有人患过瘟疫，可是其中有一条不知道薛二哥知不知道！”张毅眼睛一冷，然后站了起来，指着北门的那两座犹如高山一般的垃圾堆说道：“难道薛二哥就没有看到那两座吃人的垃圾山吗？” 　　想到都害怕啊！ 　　整整两座无时无刻不停的腐烂，不停的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山，里面到底滋生出了多少细菌，而且现在正值秋天，气候干燥、温度适宜，可以说简直就是滋生细菌的温床！ 　　不难想象，在这样的情况下，同在朔方城中，而垃圾堆与生活区又是紧紧的连在一起，一旦爆发瘟疫，整座城里的人可以说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幸免！ 　　“垃圾堆吃人？”听到张毅说到这儿，薛万仞就有些得意起来，笑道：“咱们自己弄出的垃圾堆不吃自己人！那边我知道，就是哥哥我下令弄的！” 　　薛万仞说的非常随意，淡淡笑道：“以前城里人手少，兵力不足，所以哥哥就想出了这个法子，将垃圾全都堆在那儿，本想着只是为了节省点儿人工修缮城墙，却不想那些个突厥人夜里从那边翻城偷袭，掉进去几十个…… 　　呵呵！你是不知道，那垃圾堆里恶臭熏人，而且一下雨就跟个泥潭沼泽一样，一陷进去就跟个花尾巴大公鸡似的，拔都拔不出来！” 第二百六十五章 亡羊补牢 　　没救了！ 　　简直没救了！ 　　张毅看着薛万仞就差点儿冲上去给他一顿胖揍，这简直就是在批量杀人啊，而且还杀的是自己人，不以为耻，还反以为荣！ 　　看着一旁正竖起大拇指，满脸崇拜的唐鹏，张毅浑身就充满了一种深深无力感，脸上也生出了一副无语的神色。 　　“兄弟，怎么了？那里不对？”薛万仞还不笨，看到张毅的神色总觉得那里出了问题，于是问道。 　　“薛二哥，难道你不知道除了腐尸之外，其他腐烂的东西也很容易滋生瘟疫吗？”张毅总算按耐住自己想要骂娘的心，道：“就前边那两座垃圾堆，隔着将近一整座城都能够闻到那边散发的臭味，你们就闻的惯？ 　　真不知道你们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儿，上天把你们眷顾到了这个份上，到如今居然还没有出现瘟疫，你们的运气真是好到了极致！不过现在正值秋日，你们觉得这样的日子应该比夏、冬两季好过吧？” 　　说着说着，话题就转移到了夏、冬两季的季节上，让刚刚还心惊胆颤的薛万仞和唐鹏的脑子里有些拐不过弯。 　　唐鹏有些不明白的看向了张毅：“栗子，刚刚你不是说垃圾堆和瘟疫的事儿吗？怎么一下子就扯到了季节上边，难道这两者之间还有什么联系不成？” 　　薛万仞也是疑惑，他刚才就为垃圾堆的事情感到头疼，虽然两座垃圾堆确实有助于加固北门的城墙，而且因为垃圾腐烂严重，整个北门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片泥潭沼泽，不仅臭气熏天，甚至人还没走进就一股子难以忍受的刺激气体熏的眼睛都睁不开。 　　就以这两点来看，垃圾堆的问题就非常严重，不仅如此，现在北门方向甚至已经成为了飞鸟、老鼠和动物的天堂，而人……无论是城内那些少的可怜的居民还是兵卒都几乎不敢靠近。 　　正是因为如此，现如今的北门俨然成为了一片空寂之地！ 　　可是……刚刚才说到了垃圾的严重性，并且自己也已经重视，张毅怎么就突然扯到了天气上了呢？对此，薛万仞也是同样的不理解。 　　“一年之中，夏日炎热、冬日寒冷，所以我们才需要加减衣物，而春秋两季就最为适宜，这两个季节阳光和煦，温度也不冷不热，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们生活起来就感觉特别舒爽！”张毅没有理会唐鹏的问题，而是缓缓开口道：“而这一点也同样适用于其他的生物上面，对与他们来说春秋两季也是一年中最美好的世界，所以在这两个季节中动物的繁殖一般也是在这两个时候！” 　　唐鹏越听越煳涂，端起酒朝自己嘴里灌了一口，抱怨的说道：“栗子，这些我们都知道，你能不能别绕弯子？到底你什么意思直接说出来便是，都自家兄弟用得着绕老绕去吗？绕的哥哥我头都大了！” 　　“是啊，有什么话直接说，刚才听你刚才的意思似乎是垃圾堆那边有问题？”薛万仞却听出了一点儿门道，不过也是似懂非懂的样子。 　　不过有一点薛万仞却是弄明白了，这瘟疫出了尸体腐烂可以激发外其实垃圾多了同样也会激发。 　　张毅没好气的白了唐鹏一眼，心说哥们还不是怕你们听不懂所以才循序渐进的引导啊？而且有些东西以现在人的认知它就根本没法解释。 　　就比如说细菌，在没有显微镜的情况下他能解释的清楚吗？ 　　不过既然两人都这么说了，张毅也觉得继续解释下去还得费一番口舌，当下便道：“简单的来说就是现在正是瘟疫爆发的高峰季，就北门那边而言，我有种预感，如果那两座如山的垃圾堆不处理掉，咱们整座朔方城将会爆发瘟疫，到时候……呵呵，恐怕就不是死上几个人那么简单了！” 　　张毅的声音并不大，不过听在两人的耳朵里却犹如巨钟、重鼓一般狠狠的敲在了两人的耳中。 　　瘟疫的可怕没有不清楚，一旦爆发可以想象，朔方城立刻就会变成一座死城！并且，就连他们也跑不掉！ 　　话还没有说完，薛万仞就变得满脸惨白，手里的酒杯也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你肯定？”坐在胡凳上，薛万仞喘息了几下，然后盯着张毅严肃道：“朔方真的会发生瘟疫？” 　　“现在发不发生瘟疫我不知道，不过如果再不清理那些垃圾，我敢肯定以后一定会爆发，只是这个时间有可能是今天，也有可能是明天，也许一个月以后！”张毅也正色道：“正所谓亡羊补牢未为晚矣！所以，当下我们最应该做的事情便是清理这些垃圾，毕竟如今我们手里人手充足，不再像以前那般薛二哥人手不足心有余而力不足！” 　　说到这儿，薛万仞的老脸就红的要命。 　　显然，张毅这么说其实主要的还是给他留了面子，自己那儿是人手不足，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而且不仅没有想过，甚至几年中他还因为这两座垃圾山废物利用，不仅保障了北门城墙不塌，而且还能帮助守城而沾沾自喜。 　　现在想起来薛万仞就有不寒而栗的感觉，如果真如张毅所说的那样，朔方城因为这两座垃圾山的原因爆发瘟疫，那么他薛万仞就算是回到长安也只能自杀已谢天下！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刚才牛进达在的时候张毅一直闭口不语，直到牛进达走后才说了出来与他一起商议，这就是明显的想要帮助自己，所以连带着薛万仞对张毅的好感蹭蹭蹭的往上冒。 　　想到这儿，薛万仞略一思索之后，不禁苦笑：“张兄弟给哥哥脸哥哥多谢了！按你的意思这北门的垃圾堆需要清理，可是如何清理，清理到哪儿去也是一个问题啊！” 　　既然张毅说了垃圾因为腐烂会滋生瘟疫，那么就算是将垃圾堆清理到了城外，可也要生出瘟疫啊！而且最关键的是，这垃圾堆根本就不是一点儿，而是如同两座山丘一般大的垃圾山盘踞着整个北门以及城墙。 　　可想而知，就算是清理，那也是难上加难，更何况如今正值大唐对珍珠可汗部的关键时刻，如果因为清理垃圾而造成城墙塌陷……造成的后果可以说根本就没人能承担的起啊！ 第二百六十六章 最可爱的人 　　提出清理垃圾堆，张毅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首先因为李慧的缘故李二成了自己的便宜岳父，北方的战事显然他就不能袖手旁观，再则在这个根本就无法医治瘟疫的时代，他自然也是担心万一爆发瘟疫被连累，不然的话好不容易对自己幸福的生活有了那么点儿希望还没开始享受就嗝屁了那还不冤死？ 　　正是如此，张毅当下道：“垃圾虽然容易滋生瘟疫以及其他疾病，但是也并不是没用！”说着，张毅便指着薛万仞腰间的一柄匕首道：“就像这匕首一样，刃锋可以伤人，但是也可以削肉！所以，无论任何的东西，哪怕就算是我们眼前的这两堆垃圾，在使用得当的情况下也是有用的！” 　　“栗子，在长安城的时候哥哥就听说过你生财有道，就凭着一只鸭子可谓是日进斗金，简直就是长安商贾中的膜拜的对象啊！”唐鹏精神一振，笑道：“如果是别人说这些垃圾有用，哥哥我少不得吐他两口唾沫，可是你说出来，哪怕你说你能把这两堆垃圾变成铜钱，哥哥也信了！” 　　薛万仞远在边关自然是不清楚张毅在长安城的事迹，不过听唐鹏这么说也不禁好奇起来。 　　张毅赶忙摆了摆手，辩解道：“我说唐兄，你这话不是寒颤我吗？行商那种铜臭之事我怎么可能去沾？那烤鸭的事儿还不是庄子里的老人家们闲着没事儿做养的鸭太多卖不出去，才弄出来的。 　　而且还是和一个商贾合作……当然，我也只是指点了一下，除此之外和张家可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在唐朝，商贾无疑是相当低下的，作为一名勋贵张毅自然不希望给人留下一种商贾之感，当下便将长安城开烤鸭店的事情从自己身上撇开，顺带着将步胖子拉出来顶缸。 　　唐鹏的胖脸上不由得就有些尴尬起来，同样作为一名勋贵，他当然知道做生意这种事情是不能谈的，即便是要谈也是后宅的妇人们商谈，他虽然和张毅称兄道弟，但是事实上还真的没有达到无话不说的地步，而且还是当着薛万仞的面说出来，那么就显得有些太过孟浪了。 　　“到是哥哥我没有弄清楚状况，呵呵！”唐鹏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道：“不过即使不是你家的产业，但是这其中也有你的指点不是？这天底下养鸡养鸭的人多了去了，最多也就是用蛋换点儿柴米油盐，谁见过能把一只鸭子卖到五六十文的？别说吃一口，就算是骨头，那也是钱啊！” 　　一说到烤鸭店的烤鸭，唐鹏就口水直流。 　　虽然烤鸭的价格……有点儿让人难以承受，但是那也仅仅只是指一般人，作为堂堂国公的公子他当然不差俩烤鸭钱，所以自然是经常光顾。 　　“五六十文？”薛万彻不禁勐的吸了一口冷气。 　　这那儿是吃鸭啊，就算是牛肉它也不敢卖这么贵的。 　　不过看到唐鹏满嘴哈喇子的模样，他就有些疑惑，看样子虽然贵，不过应该味道还是不错的，不然的话唐鹏那么刁的嘴怎么可能念念不忘？ 　　“那是自然，五十文，少一文钱都不卖！”唐鹏朝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葡萄酿之后，津津有味的道：“薛二哥，你是不知道啊，这价格虽然贵，还真值那个价，据说乃是用了几十种名贵中药材腌制之后再加入数种香料最后烘烤而成。” 　　一边说，还对着薛万仞比划起来：“你是不知道，那烤鸭外酥内嫩，入口呈香，就连里边的骨头都是透着浓浓的香味……啧啧啧！回味无穷啊！” 　　张毅朝着唐鹏挥了挥手，对于烤鸭这事儿他当然不想继续讨论下去，虽然打死不承认，不过明眼人都知道无论是庄户还是步胖子无非就是挂了个名头而已，真正的东家是他张毅的事儿根本就瞒不住人。 　　“要吃烤鸭等回了长安，兄弟请你吃个够！”张毅转移话题道：“不过这垃圾的事儿我这儿还真的有个处理的法子！” 　　说着，张毅就站了起来，并且示意两人也一起过去，走到门外的时候张毅停住脚步，才道：“咱们这朔方城虽说处于一个相当重要的战略位置，就好比一颗钉子钉在了河套这个套口于大唐接壤的关键位置，但是不可否认朔方城是一座孤城！” 　　“不错！朔方的战略位置相当重要，正是如此陛下以及朝堂上的诸公才如此看重！”薛万彻点了点头，非常认同张毅的说法，不过转瞬间脸色就变得苦涩过来，道：“不过孤城……到也确实是孤城！” 　　说到这儿，薛万仞就生出了一股无力感，想起这几年来仅凭着手里这两千余兵卒苦苦支撑的情景就不由得有些变得更加的苦涩，叹息道：“丰州和定州距离朔方太远，而且也也有牵制草原其他部落的责任可谓是鞭长莫及。最重要的是，交通不便，粮秣运输也是相当困难，想要沾点儿荤腥就只能出去狩猎……哎！” 　　张毅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前面是草原的突厥蛮子，后面是一片荒芜，朔方可以说是大唐面对草原的最前线，说这些兵卒乃是大唐的功臣一点儿也不为过，可是……可是这些功臣的生活却是连吃顿肉都需要自力更生，这无疑让人非常不是滋味。 　　虽然一心只想混吃等死，但是张毅对于军人却是有着无比的好感。 　　毕竟正所谓有国才有家，正是军人的存在才能让他安心的享受不是？ 　　看着前方瘦弱，却挺直了胸膛守卫城墙的兵卒，张毅当下道：“你们是最可爱的人！不过虽然辛苦，但是大唐的百姓是会永远记住你们的，而且我相信这样的苦日子很快就会结束！” 　　说着，张毅的手指便指向了朔方城后方朝着大唐的一面，开口道：“早在长安的时候我就曾经给陛下建议过，咱们的边陲可以采用囤军制，有战为兵，闲时务农，兵农不分家，如此一来既可解决一部分粮秣的问题，也可以缓解将士们在外的生活水平！” 第二百六十七章 连环防御的军堡雏形 　　“囤兵制？”薛万仞疑惑的看了过来。 　　名字很新奇，并且就从张毅刚才的话中含义上来看似乎……有点儿门道。 　　当然，有没有门道他并不关心，他在意的是张毅所说的既能解决一部分粮秣，同时也能缓解将士们的生活水平。 　　“不错，正是囤兵制！”张毅点了点头，随机说到道：“边陲之地，正因为运输困难，粮秣补给不足，所以朝廷即便是很想多派遣一些兵卒也是无能为力！” 　　说话间，张毅便就地蹲了下来，然后朝着薛万仞笑道：“薛二哥可否将匕首借于小弟一用？” 　　薛万仞虽然不明白张毅借用匕首的目的，不过还是很大方的将匕首接下来递给了张毅，笑着说道：“一柄匕首而已，如果张兄弟喜欢送你也未尝不可，不过你这囤兵制我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能否详细讲解一翻？如果真的可行的话我这便去清牛老将军过来，趁着如今咱们手里有人……呵呵！” 　　显然薛万仞是动了心，不仅是他，就连他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唐鹏也来了兴趣。 　　唐鹏道：“是啊，栗子，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法子不妨说出来大家伙看看，要真的有用咱们就极力把事儿办成，薛二哥他们在朔方也少遭点儿罪不是？” 　　虽然说的大气凛然，不过唐鹏心里却是有些不好意思。 　　作为后勤军需的司阶，虽然目前后勤已经被老牛接管，但是名义上来说他才是后勤这边的最高长官，张毅如果能想出点儿什么好法子解决了粮秣运输问题，无疑就是一件不小的功劳。 　　要知道，粮秣的运输一直以来就是一个大问题，也正是因为这个问题一直以来无论是商贾还是兵家都无形的被束缚从而得不到更好的施展机会。 　　就拿朔方来说，如果不存在粮秣的问题，那么大唐完全可以派遣数万的兵卒把守其中，不仅能够有效的防御东突厥以及草原诸如珍珠可汗以及其他部落的侵扰，而且还能把握住战机随时突袭，如此一来那么大唐面对草原之地那便将是另外一个格局。 　　可是正是因为粮秣的问题迟迟不能解决，再加上如今大唐又受到了蝗灾，虽然因为农药的出现将蝗灾的损失降低了一部分。 　　但是事实上农药研制成功的时候实在是太晚了，起到的作用并不大，或者说对于今年起到的作用并不大，所以整个大唐今年的粮食产出非常的低，从而使得粮秣的问题更加严重，甚至这次右武卫出兵不仅需要各地州府凑粮秣，而且即便是如此也只达到军需所需的不足七成而已。 　　而且就是这不到七成的粮秣中几乎全部都是豆子，吃的将士们那叫一个怨念丛生，一路的屁响可谓是从长安响到了朔方。 　　接过薛万仞递来的匕首，张毅也不解释，当下就在地上开始刻画起心中对于囤兵的设想出来。 　　首先，张毅在一条直线上画上了一大巨大的圆点代表朔方城，然后又在朔方城的两侧开始标注小圆点，一边画一边对两人解释道：“这大圆代表的便是朔方城，而这些小圆点所代表的就是军堡！ 　　我的想法便是以朔方城为主力，协同这些军堡对敌军进行防守，这便是我们的第一线防御阵型！你再看看这第二道防线！” 　　说话间，张毅又指着刚才用匕首在这些小圆点的后方刻画出来的几个三角形。这些三角形与前边的小圆点乃是以二比一呈品字形排列，粗看之时几乎比第一线的军堡少了一半，但是仔细看的话却可以看到这些三角形的居然与前面的军堡的位置形成了一个有一个的铁三角模样。 　　“你这画的怎么有种军阵的感觉？”薛万仞盯着张毅画出来的图形眉头微微一皱，对于这样不是军阵却像是军阵的图形不禁陷入了沉思。 　　就图形来看，前面的军堡左右依靠，可以相互支援防守，因为是采用堡垒的方法，防御显然占据了主动。可是后面的这数个三角形如果也是堡垒的话……那岂不是与前方再次形成了一个互相依托的支点？ 　　如此一来，如果一个点受到攻击，那么另外两个点完全可以协同防守，甚至可以直接出兵对其攻击，也就是说攻击一个点其实就相当于攻击了三个点！ 　　可是只是面临三个点的防守那也不是什么问题，既然拿不下一个点还可以攻击出兵的两个点不是？ 　　然而事实上就算是攻击另外两个点依然不行，因为虽然另外两个点出了兵造成了堡内无人防守，但是这两个点的两侧它也有相互依托的堡垒啊，所以这便形成了环环相扣的一个局面，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薛万仞作为一名将军，并且能够从大头兵一步一步靠着战功混到今天的位置，这军阵之道自然不会陌生。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略有所得，看出了一点儿门道，那么仔细看过之后他就不由得震惊住了。 　　因为眼前的堡垒排列之法，除非是用多余己方数倍的兵力，用强攻的法子强行攻击，否则想要攻破这道防线几乎就是痴人说梦。 　　更何况，如果敌军真的带着一大波人马想要冲击防线，可军伍里的斥候也不是吃素的啊！ 　　估计人还在八十里开外，那些在外围游荡的斥候的情报就已经传了回来，并且在这段时间以内自己这边那是完全有时间做好应对的准备，如此来说这样的防御简直就是一道铁的防线啊！ 　　想到这儿，薛万彻就无比激动起来，着朝着张毅的胳膊上就是勐的一拍，哈哈大笑道：“高，果然高明啊！” 　　他一边指着第一道防线，一边说道：“只要在战前在堡垒的前面布置一些拒马或者挖上一些陷马坑，那就更加完美了！” 　　说到军阵，薛万仞就着了魔似的蹲在地上不住的比划，甚至还不住的念念有词，一会儿要在一个堡垒前面添加拒马一会儿又觉得不妥认为安置一些木桩更为方便…… 第二百六十八章 自给自足 　　唐鹏对军阵之道并不感兴趣，看着薛万仞不住地在地上比划禁不住的拍了拍薛万仞的脑袋，笑道：“薛二哥，你还是待会儿再研究你的军阵吧，咱们现在要解决的是垃圾的问题还有粮秣的问题！” 　　显然唐鹏的关注度并不在堡垒上面，毕竟他这趟其实就是为了跟着大军混军功的，况且唐俭这次拼了老命以身犯险就要是他不弄点儿什么回肯定就亏大发了。 　　虽然只要唐俭以及岑文本等人的册封完成就算立功，他也能沾点儿光，但是实际上大头还是在李靖这边。同样的，往好处想，只要唐俭方面的分化之策成功，那么朔方肯定无战事，那么唐鹏也能得到功劳，可以说无非就是免费跟着大军旅游一趟而已。 　　而且，这种打不起，白白就能分到军功的几率很大，所以唐俭才会让他进入军中。 　　但是，即便是这两方功劳的加持，也并不能让他唐鹏能够混到一个爵位，或者说功劳还不够大，但是张毅这个解决边陲守军粮秣的问题却不同，这俨然就是一个天大的功劳。 　　作为一名勋贵，而且还是唐俭的儿子，唐鹏虽然纨绔一些，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绝对是一个聪敏人，而且因为见多识广，所以对于对自己有利的事情无疑就有一种非常敏锐的直觉。 　　因为张毅的这个名字在最近的一段时间中不可谓不响，无论是岭南的鱼干还是长安的烤鸭，甚至的军中的新式军粮，再到当初蝗灾爆发时太医院所研究出来的农药，这一切都可谓是与张毅有着密切的关系。 　　最重要的是，唐鹏觉得张毅虽然非常低调，但是只要花点儿心思去查就肯定能查到不少的蛛丝马脚，而他恰好就知道不少关于张毅的事情。毕竟在同一个勋贵圈子，他知道的消息并不少。 　　张毅并不知道唐鹏的想法，当下指着城后方的地说道：“我华夏从根本上来讲其实就是一个以农耕为主的民族，我就不明白了，我们有手有脚为了打一顿牙祭都知道去狩猎，去打豺狼虎豹，可是为何要将不给完全寄托在朝廷的调拨上？” 　　“你的意思是我们自己种地？”唐鹏很快就明白了张毅的意思，不过却是道：“可是这儿可是边陲重地，指不定庄稼还没熟，敌军就攻过来了，就算是不攻过来，他们只需要派遣一小队人马到地理放上一把火，这辛辛苦苦一年就全的打了水飘！” 　　对于张毅的提议，在唐鹏看来虽然具有一定的可行性，并且他相信这些个府兵也一定能种好庄稼，毕竟府兵其实在家未出征的时候也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户，对于种庄稼这种事情那是老本行啊！ 　　张毅不禁笑了笑，看到薛万仞这时候薛万仞也看了过来，于是便道：“种植粮食自然是不行，毕竟这里是边陲如果发生战争自然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不过我们却可以种植蔬菜，特别是一些能够在短时间内便能吃的那种蔬菜！ 　　如此一来，蔬菜的生长周期短，我们完全就可以大量的种植。况且这些土地全部都荒废与此，我们用于种植一不用向朝廷交税，二还可以消耗城里每日的垃圾以及粪便，这样的话也是相对于让这些生活垃圾有了一个好的去处从而避免了瘟疫的发生！” 　　“种植蔬菜！“听到这儿，唐鹏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几分笑意，朝着张毅就竖起了大拇指笑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啊？种植蔬菜的话完全就可以避免因为担心发生战争的问题。 　　而且蔬菜的生产周期短，诸如大白菜之类的蔬菜，从种植道能够吃也就一两个月，咱们完全可以种植啊！” 　　“嗯！我看也行！”薛万仞哈哈一笑，背靠着阶梯就一屁股坐了下来，刚才蹲的太久他的脚有些发麻，赶紧用手揉了揉之后才道：“虽说现在的心事军粮已经比以往好了不少，不过吃的久了也是有些寡淡，所以后勤那边以前就经常派人出去挖野菜，整个朔方可以说都被挖遍了想的就是吃那么两口菜味。” 　　说话间，薛万仞就懊恼了起来：“一个个的都是猪脑子，每天为了两背篓的野菜累的更猪似的，就没有想过种上一些，还口口声声的吹嘘自己多能干，依我看全都是棒槌！” 　　说实话，薛万仞镇守朔方城，自然是知道边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通常突厥发生大的战争一般都是在秋末之后。 　　因为这个时候大唐这边的百姓迎来了秋收，而他们那些草原蛮子却需要为度过寒冬做准备。虽然草原可以放牧，可是谁能指着天天杀羊杀牛不是？再说了，就牛羊而言，虽然也可以作为主食，但是事实上牛羊的产量也不足以满足他们的使用需要。 　　毕竟突厥的人口基数也不小，所以想要生存，想要不在冰冷的寒冬里慑慑发抖的等待死亡，他们就不得不拿起弯刀进行掠夺。 　　这无关于本性，也无关于种族，完全就是为了活下去不得不走上的一条道路。 　　所以在其他的时候种植庄稼或者蔬菜就完全是安全时间，根本就不需要担心突厥大军或者其他小部落的擦边打混！ 　　“大白菜自然可以！”张毅点了点头，继续道：“不过白菜具有很强烈的季节性，如果要是让我选择的话我肯定会选择其他的蔬菜。比如田七这种东西就非常适合！” 　　“田七？”薛万仞不禁一愣，看向张毅说道：“田七也能当菜吃？” 　　在他的印象里田七可不算是蔬菜的，而且对大唐人来说一般而言田七都只是当做庭院间的绿色装饰而进行栽培的。因为田七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四季常青！ 　　不仅四季常青，这东西还是一长就是一大片，往往只需要一个藤蔓上的结巴丢在地上，不出几天就能重新生长出一颗新的田七，是一种非常容易栽培的绿色植物。 　　可是……这东西还能吃，无疑刷新了薛万仞的看法！ 第二百六十九章 保障生产是需要肥料的 　　“这东西我家就有！”唐鹏当下便道：“就我家后边的院子里，就种了不少！当初还是家里的二娘说是冬日里想看看绿色才种了一些。嘿嘿！薛二哥，你是不知道啊，短短的一两年就长得满院子都是，叶子也油肥、油肥的，用手一捏还还黏煳黏煳的！就前几年我让你去我哪儿喝酒，路过我二娘院子外边你不是还见过吗？” 　　听唐鹏这么一说，薛万仞还真的就记起了当初在唐家见过的那片绿色。 　　因为田七的叶子很特别，所以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于是朝张毅问道：“张兄弟，这田七说真的我还真没听说过能吃，不过兄弟你都说能吃自然是可以，如果在外边种上几亩地我看隔三差五的也有一口新菜吃了！” 　　不得不说唐人就是容易满足。 　　隔三差五的吃上一口绿菜都能乐呵起来。 　　不过如果仅仅只是种上几亩地的话张毅他是张毅吗？还用的着费这么大的口舌，还绕来绕去的算计到这些老兵身上？ 　　当然，其中并不排除的确是有着几分想要照顾照顾这些可爱的人的想法！ 　　所以张毅当即就摆了摆手，一副很无语的样子对薛万仞道：“我说薛二哥，刚才盆子也说了，咱们是自家兄弟，我这儿也就不给你打马虎眼了！” 　　说着，张毅也学着薛万仞的样子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指着城楼上的兵卒道：“薛二哥，你觉得像我我这样的人给你说这么多难道就只是为了让你种上两亩地田七？你看看那边，那些可都是跟着你数年，并且为国卖命的人啊！ 　　咱们大唐虽说是最重武勋，可是那也仅仅只是名誉而已，几年过去要么战死，要么成了残废，运气好的才能扛着把刀回家，可是你想过没有，他们的家小怎么办？” 　　薛万仞不禁一呆，正要说话。 　　张毅却根本就没有让薛万仞说出来，当即接着又道：“无论是庄户还是商贾，无论是高贵还是低贱，男人他就是一个家庭的天，就是地。 　　一旦男人有了什么意外整个家就少了根顶梁柱，如果没有家室死了也就死了，残废了大不了一刀朝着脖子上一抹那也能消停，可是你看看那些人，恐怕有家小的至少占了一半吧？就算是其他没有成家的，家里难不成就没有兄弟姐妹、老父老母？你既然当了他们的上官，他们将命交到你的手里，你就应该为他们负责！” 　　说到负责，薛万仞脸上就带着满满的自豪，然后胸口就朝着前边用力的挺了挺，笑道：“那是自然！一个不惜手里士卒的将军不是一个好将军，当年柴将教导我的时候就曾经说过，对士卒需仁爱，需严厉，需以身同人！” 　　说话间，薛万仞便仿佛回到了他自己也当大头兵的时候，回忆道：“当年你哥哥我便是从大头兵做起，自然深知兵卒的难处，好在柴将乃是一位不错的上官，不仅从未克扣过我等的粮秣。 　　甚至私人也经常给我们不少的赏赐，所以我敢说但凡是柴将手下的兵不说是咱们大唐待遇最好的，但是绝对是最忠心的兵，就连伤残回家都能领到五贯钱，如果死了就是十贯！” 　　十贯钱！ 　　一听到薛万仞嘴里的价码张毅就对大唐的朝廷里的那些大佬一顿暗骂，十贯钱就能买走一位位大唐忠心耿耿老兵的命？ 　　如果是这样的话未免也太廉价了点儿吧？ 　　要知道，十贯钱无非也就只是一头牛的价钱而已，而且还只是一般的牛，如果是身体健硕一些，牙口嫩一些的大牯牛就算是出价十二贯也买不到。 　　可是……可是即便是这样，在整个大唐来说，这样的命价那也已经是不得了的天价了。 　　而且这还是因为有柴驸马这位大佬的存在，极力争取后的待遇。 　　要是换做其他卫，死了人顶多也就五六贯打发了事儿，再不济家里丁口种地免税！ 　　对于这段时间一直在军伍中混的张毅来说，对于这样的情况他自然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不过他觉得，虽然当兵不能发财，发财不能当兵，但是如果能够解决这些兵卒的后顾之忧，并且能够在生活上有一定保障的话，那么这些人肯定会更加的卖命杀敌！ 　　这样的想法和做法事实上从古自今就一直被兵家所用，不过按照张毅的看法看来无非都是一个幌子，打着一副感情牌而已。 　　就好比他薛万仞，如果不是张毅和唐鹏他们哥几个过来平日里几乎就是和兵卒同吃同住，并且无论是征战还是防守都以身作则冲在第一线，这样以来也能促进与兵卒之间的感情和认同感。 　　可是这些东西都特么全是虚的，要是放在后世，你老板和你谈天谈地谈理想，和你一起起早摸黑的工作，可是完了以后却不给你发工资，估计员工早就骂娘了。 　　“十贯钱自然是不少，都快能买上一头牛了！”想到这儿，张毅就皮笑肉不笑的朝着薛万仞看了过来，说道：“不过十贯钱能用几年？能不能把一个幼童养到成年，达到能够自力更生的地步？” 　　张毅这么一问，薛万仞立马就哑了嘴，就连旁边不在意这些事儿的唐鹏都沉默了下来。 　　“不能！不过大唐几乎都是如此，我这……也不是没有办法吗？”沉默了一会儿，薛万仞才拉怂着脑袋争辩道：“不过要是征伐那个部族的话倒是有点儿油水，兄弟们多多少少也能分上一些。不过咱们朔方这儿人手部族，而且朝廷有命让我等死守朔方，哥哥我也是有心而无力啊！” 　　说着说着薛万仞的声音就越来越小，他自己其实也没有底气，对于这样的事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你这么说那还算一条汉子！”张毅当下便道：“能为士卒考虑和计划的将军才是一位好将军，单纯的个人勇武无非也就是一个莽夫而已！纵观历史，但凡是名将，他们个人的能力其实和其他的将军也高不了多少，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爱兵如子！！” 第二百七十章 袍泽之情是假的？ 　　“十贯钱自然是不少，都快能买上一头牛了！”想到这儿，张毅就皮笑肉不笑的朝着薛万仞看了过来，说道：“不过十贯钱能用几年？能不能把一个幼童养到成年，达到能够自力更生的地步？” 　　张毅这么一问，薛万仞立马就哑了嘴，就连旁边不在意这些事儿的唐鹏都沉默了下来。 　　“不能！不过大唐几乎都是如此，我这……也不是没有办法吗？”沉默了一会儿，薛万仞才拉怂着脑袋争辩道：“不过要是征伐那个部族的话倒是有点儿油水，兄弟们多多少少也能分上一些。不过咱们朔方这儿人手部族，而且朝廷有命让我等死守朔方，哥哥我也是有心而无力啊！” 　　说着说着薛万仞的声音就越来越小，他自己其实也没有底气，对于这样的事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你这么说那还算一条汉子！”张毅当下便道：“能为士卒考虑和计划的将军才是一位好将军，单纯的个人勇武无非也就是一个莽夫而已！纵观历史，但凡是名将，他们个人的能力其实和其他的将军也高不了多少，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爱兵如子！！” 　　张毅之所以这么说其实也是有根据的，历史上无论是大宋名将岳飞还是狄青，又或者说后世鞭子国的曾国藩，这些人无一不是拥着着这一特性。 　　正所谓以心交心，将士卒当做子侄关心他们，爱护他们，赢得他们的认同感这便是历史名将中所总结出来的最廉价的一种管理方式，按照张毅的理解就是打感情牌。 　　当然，这种方式也有着一定的局限性，那就是无论感情再好，在一定时间内或许有用，可是时间一长除非是以名望不断更换新鲜血液，否则的话效果也会逐渐大打折扣。 　　毕竟当兵便是为了吃粮，无论是一个主管的人品再优秀，多么中君报国，可是到了连饭都吃不上，连家小都顾及不上的地步谁还愿意为你打生打死？ 　　这无关个人品德，只是作为最现实的东西而已，所以张毅说十贯钱的抚恤根本就是廉价的购买人命也不无道理。 　　薛万仞顿时陷入了沉默，身为一名将军，他对于历史名将自然是有着非常深刻的理解和研究，因为他发现张毅的话并非是胡言乱语，甚至可以说直接道出了他们这些将军用兵的本质。 　　正如张毅所言，他之所以能够凭着区区两千不到的兵力死守住朔方城，其实很大的原因便是他也采用了这种张毅所谓的感情管理办法，与士卒同吃同住，有福同当有难共享。 　　也正是这种办法让他与士卒之间的感情异常浓厚从而不惜死战，让他以大头兵之身一步步攀升成为了如今侯爵之位。 　　但是扪心自问，所谓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真的如此吗？ 　　答案只有一个，不是！ 　　在这个时候，薛万仞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昔日的同袍的面孔已经渐渐的变得模煳，战场上哪一声声震天的嘶喊也变成了一个个如同黑白色的画面渐渐变成了记忆最深处被埋藏…… 　　那些人，那些事，都仿佛如同一个个断开的画面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远去！ 　　只是……只是……只是自己如今已然功成名就，封侯拜将，那些熟悉而又模煳的面孔又有多少人依旧存在？除了些许几个老兄弟还在身边之外，更多的人却变成了一杯黄土！ 　　…… 　　眼睛逐渐的变得湿润，心也勐然间突然有种撕裂的感觉！ 　　“还请张兄弟教我！”勐然间，薛万仞突然就站了起来，双手抱拳朝着张毅深深一礼，道：“莫非为兄真的错了？这些年间是为兄太过自私，还是真的只是借助他们成就今日的荣誉？” 　　蓦然间，薛万仞仿佛老了好几岁，整个人变成了一股沧桑的味道，仿佛全身失去了力气一般突然又瘫坐到了台阶上，脸色苍白的继续道：“就咱们刚刚见面的时候我就看得出来，你和我们不一样！真的不一样！虽然你也是武侯之身，可是你身上流露出给我的感觉你却是文人的味道，那自然是比为兄这样的大老祖有法子！ 　　刚才你说到了抚恤的问题，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对不对？” 　　说着，薛万仞就拉着张毅的胳膊不住的摇晃起来，仿佛张毅一旦出口否认他就不停下来一般。 　　看的出来，此事的薛万仞内心非常纠结！ 　　唐鹏也是一脸的无奈，赶忙道：“薛二哥，你先冷静一下，栗子要有法子肯定说，你这儿是不是先别这么折腾他？栗子的身板你又不是看不出来，你要再这么摇晃下去，人都快散架了，还能帮你想法子？” 　　听到唐鹏这么说薛万仞这才清醒过来，然后脸上就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看向了张毅。 　　对于薛万仞张毅也是醉了，想不到还是一个性情中人，就从他刚刚表现出来的神情以及言语来看必然是心里对那些士卒有着深深的感情，而不是所谓的真的在打感情牌。 　　当然，说不是也不一定，毕竟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他能凭借战功飙升到如今的地位，脚下要是少了几百千把具袍泽的尸身打死张毅都不信。 　　只不过很多东西往往都是潜意识而行，正如薛万仞说的那样，这爱兵如子乃是经柴绍教导而行，那么就可以说他的这份对待士兵的感情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乃是兵法的一种，而不是纯粹的兄弟之情。 　　不过……张毅的脑子也变得有些混乱！ 　　他在想，或许从心底深处，薛万仞对此也只是无心而做依兵法行事而已，但是也并不否定他对兵卒之间也有着浓厚的兄弟之情！ 　　但是……这一切关自己什么事呢？自己无非就是看着这群老兵可怜，想帮帮他们让他们过的好一点儿，顺便卸甲之时能够不至于回乡老无所依罢了！当然，自己也顺带着赚点儿小钱…… 　　想到这儿，张毅的脸上就流露出了一副与薛万仞一模一样感同身受的样子，并且看向薛万仞的眼神也渐渐的变得严肃起来！” 第二百七十一章 战力是养出来的！ 　　“简单的来说，这田七其实是一件宝贝！”张毅手里没有田七的实物只好又拿起匕首在台阶上刻画出了一副田七的图样，然后说道：“田七别名又叫山七，是一种多年生的藤蔓类植物。 　　其叶片肥大、多汁，可以用于炒也可以用于汤品，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绿色蔬菜。咱们朔方距离最近的丰州以及其他州府虽然有着不少的距离，但是如果就春、秋、冬三季而言，除却冬季，只要在叶片上保持水分，那么完全不会腐烂，这样的好东西你们觉得能不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作为一名生意人，张毅非常清楚垄断的利润到底有多么的可怕。 　　虽然只是一些田七叶，但是在大唐来说那简直就是独一份啊！ 　　纵然一些个豪门富户的家宅中也许有可能种植了一些，不过那也仅仅只是当做观赏类的植物欣赏之用，由于无人施肥、照料，这种任其自生自灭的方式下生长出来的田七叶就无疑显得非常的瘦小，与精心培育出来的田七叶子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 　　更何况，这人往往都有一种好奇的心理。 　　就比如张毅在长安的时候捣鼓出来的烤鸭店，这烤鸭出了味道特别一点儿，噱头多一点儿之外其实本子上它也就是一只鸭。区别不同的也仅仅只是烹饪方法不同而已。 　　可是正是这烹饪方法的改变，所以就显得与众不同，并且还开启了大唐人吃烤鸭的先河，这就是独一份，就是垄断。 　　而对与大唐人来说，显然张毅这种烤鸭大家伙儿从来没见过，所以就产生了好奇心理，而且再加上张毅打着‘陛下都说美味’的旗号，于是这种好奇心就更加的剧烈，从而就形成了后来有钱也买不到的热销场面。 　　田七叶虽然和烤鸭不同，但是其原理也一样。正因为如今大唐并没有吃田七叶的习惯，也没有人大量的种植，所以就给张毅有了可以操作的空间。 　　薛万仞并不知道张毅的想法，在他看来张毅说能吃他自然是相信的，可是这味道如何，别人到底能不能接受他却没有任何的底！而且听张毅准备种植之后还想着将叶子卖到周边的城市，他心里有有些打鼓。 　　“张兄弟，这田七咱们自己种点儿能吃就行了，要是卖出去……恐怕没人买吧？”想了想，薛万仞还是弱弱的说了一句。 　　因为他刚才可是还请张毅给拿主意来着，可是刚刚人家给了主意他要是全盘否定的话显然是不太好，所以说话就变得有些吞吞吐吐。 　　“对啊！栗子！”唐鹏也看了过来，对于薛万仞的顾忌他也多多少少理解一些，于是道：“这叶子哥哥虽然没吃过，但是小时候却也摘下来玩过，叶子被手一捏粘粘的，就像鼻涕一样，看着就恶心，我看想要卖个好价钱估计难！” 　　“是吗？”看到两人都不看好，张毅反倒是乐了，于是胸有成竹的说道：“你们之所以这么说主要还是因为没有吃过这东西，这么说吧，你们应该也听说过，哥们我的嘴应该刁吧？” 　　唐鹏点了点头。 　　张毅好吃，而且会吃的名声其实在长安纨绔圈子里并不是什么秘密，无论是水果拼盘还是大名鼎鼎的火锅，再到后来程处默家流传出来的卤牛肉无一不是显示着张毅对于美食的喜爱和品味。 　　薛万仞虽然对于张毅了解不多，但是看到唐鹏点头，他也跟着点了一下，不过心里却还是有些筹措。 　　张毅这才继续道：“这田七叶的味道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味道绝对不会差，我们只需要一个噱头就算是卖的贵上一些那也是可行的。再说这田七的叶子呈心形，我们完全就可以给他换一个名字，比如叫相思菜我看就非常适宜。而且你们不知道的是这田七叶不仅可以做菜，其实也是药材的一种，而它的功效就是能够补血强身等其他的作用！” 　　“这么贵？”唐鹏却有些目瞪口呆，惊的嘴都快合不上了。 　　要知道，正因为他知道田七，也知道田七的生长情况，就那么一株生长起来那叫一个满墙都是，不说多少，平均一株每隔三五天采摘个五六斤的叶子那简直就跟吃饭那么简单。 　　可是就是这种产量惊人，并且还是一年四季不分季节都能产出的常青的东西，张毅居然敢买到两文钱一斤，这心得有多黑？ 　　“贵？”张毅顿时就又变得严肃起来，学着家里张香的私塾先生那样板着脸说道：“咱们作为大唐的勋贵，自然要为大唐作想。这田七叶能够强身健体，我们自然是需要极力的推广，发动百姓、勋贵以及各类人士食用才是！ 　　你们想想，咱们是勋贵，我们都喜欢吃那些个富户就没有理由不喜欢吧？他们要是不喜欢岂不是说他们没品位？而一旦那些富户喜欢，你们想想那些百姓难道就不会喜欢？最重要的是，太医院都说田七叶吃了对人体有益，你们说两文钱一斤还贵吗？” 　　顿时…… 　　薛万仞就傻了眼！ 　　就像是看怪物似的愣愣的看着张毅，久久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当然，田七叶其实在张毅的计划里只是其中很小的一环，对于卖菜的那点儿铜钱说真的他压根儿就没有放在眼里，当下，张毅继续道：“所以我决定咱们后边但凡是能够种植的地方咱们统统都种上田七，不仅可以解决咱们军伍上的蔬菜供应问题，而且多余的部分也能给兄弟们创收，几年下来多少也能有一份不少的御甲钱不是？” 　　听着张毅一环扣一环，无论是唐鹏还是薛万仞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因为他们发现，如果按照张毅所说的那样做的话没准还真的可行。 　　要知道，朔方后面的土地那可是不少啊，可以说只要他们愿意，并且人手忙得过来，那么整个朔方的土地都可以任意种植。 　　这是什么概念？ 　　简直就是不可估量啊！ 　　可以想象，一旦大面积的种植以后，两文钱一斤的价格将地理的田七叶卖出去，所获得的铜钱那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啊！ 　　可是，就在他们以为种植的事情就仅仅如此的时候，张毅接下来的话就如同一颗炸弹，让他们两人瞬间脑海一片空白。 　　只见张毅一副看土老帽的样子看着他们，然后呵呵一笑，道：“先前的只不过是开胃小菜！”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一百文一斤 　　“开胃小菜？”薛万仞整个人都已经呆住了，愣愣的看向了张毅。 　　作为在场最了解朔方的人，薛万仞非常清楚一旦朔方开始种植田七到底是一个概念。 　　虽然朔方的土地算不上肥沃，但是荒地却不少，就他知道的情况就城里的百姓而言说是百姓，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些各地的商贾而已，也就是说在这里他们有着辽阔并且能够自由安排的土地。 　　可以想象，这么多土地，哪怕因为人手有限，只种植那么一部分，那么其中所能够带来的收入那都绝对是一个无法想象的数字。 　　特别是假如张毅真的能够打着太医院的名头行事，那么毫无疑问，田七叶的销售绝对不会是他所想象的那般，甚至更有可能各地商贾蜂拥云集直接从朔方进货从而销售到各地。 　　当然，这样的想法只是从薛万仞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可是……张毅却说这不过是开胃小菜，可是如果这么大的手笔都是开胃小菜的话那……什么是正菜？ 　　就在薛万仞这么想的同时，一旁的唐鹏的脸上却早就笑开了花。 　　正如薛万仞所想象的那样，他对于生意这门道比起薛万仞要门清的多，所以对张毅的这个计划就无疑更加的赞同。 　　要知道，太医院自从经过了蝗灾事件之后因为研制出了让大唐从此远离蝗灾的农药神器早就已经名震整个大唐，而如果让他们开口说一句话能够起到的作用无疑是爆发式的轰动效应。 　　可以说，一旦开始种植，能够解决大军的蔬菜之忧那么他现在就已经稳定的收获了这次张毅划分出来的功劳，甚至因为作为这次行军后勤主官的原因他还能参上一股，这无疑对于他唐家，或者说他唐鹏来说都是一件非常振奋的事情。 　　所以，他对张毅后面的正菜无疑就更加期待来。 　　对于两人的反应，张毅早有所料，当下也不遮掩指着地上的田七图形便道：“我真正的大菜是它！” 　　“嗯？”薛万仞情不自禁的看向了张毅手指向的部位。 　　而与此同时唐鹏也看了过来。 　　只见张毅的手指正指着那藤蔓上面的一个小小的黑点！ 　　“这是？”薛万仞对于田七并没有什么印象，因为他就见过那么一次，而且还是在唐鹏家里的围墙上看过并没有仔细的深究，现在看到张毅指着那个小点却不知道到底是何物。 　　“这是上面长的根吧？”唐鹏到是认识，不过却说不出名字，想了想觉得又不对于是看向张毅道：“难道是果子？” 　　因为他早就不止一次看到这上面的所描述的东西。 　　那是一种长相非常丑陋犹如生姜形状一样的硬块，在他的记忆里他那二娘就曾经摘下来过，然后埋进土地，随之便能生成一株新的田七。 　　“不错，可以算是根也可以算是果实！”张毅淡淡一笑道：“当然，如果按照药名的话他的名字正是叫做田七，可以说田七的这个名字的由来便是出在这个东西上！” 　　对于田七，张毅的记忆中随即便出现了云南白药这个词语来。 　　当然，这种药的原产地与云南并没有什么关系，事实上他的工厂是在后世的广州，不过这云南白药之所以出名还是因为其良好的止血功效，特别是对于刀伤、跌伤之类的流血性质的伤口止血和愈合有着难以言喻的疗效。 　　而作为在冷兵器时代的大唐，这种能够快速止血并且快速愈合的特效药，简直就是一台二十四小时不断造币的造币机！ 　　云南白药的成分张毅并不知道，不过有一点他却是记得非常清楚，正是这田七！ 　　在张毅看来，只要有了田七这味主药，那么凭着孙思邈，或者太医院，就算是不能完全的复原出后世的云南白药，其效果也不遑多让。 　　而这便是张毅口里真正的正菜！ 　　想到这儿，张毅便道：“这田七乃是一味药材，通常情况下一株田七一年时间中经过精心培育之后可以获得四两左右的田七，晒干之后也有将近二两的样子。最关键的是这种药材非常容易养活，想要培育只需要掰下这么一小块丢进地里就可能长出一株新的田七，并且只需要精心照料，算下来一亩地之内一年便可以收获将近一百斤左右的干田七！” 　　听到只有一百斤，原本还以为能够收获不少的薛万仞心里顿时就有些失望起来。 　　在他的心里，如此大面积种植的药材，还这么好养活那么价钱自然不高，而一亩地才产出那么区区一百斤左右无疑和他的期望有着一个巨大的落差。 　　不过想了想，他很快就抛却了这种想法。 　　说到底还是被刚才张毅口中卖田七叶的财路给惊到了，所以自然而然就对于一百斤产量的药材提不起什么兴趣。 　　毕竟药材这东西在大唐并不是什么金贵货，除非你是一名医生，否则的话漫山遍野的药材只要去采一天下来也能采不少，可是采了之后却只能当成柴火给烧了。 　　因为没用啊！ 　　所以，对于这一百斤一亩的产量，薛万仞并不看好。 　　当然，虽然在他的心里这田七估计不值钱，但是既然张毅说了那么也就是说多多少少也有点儿用处，于是朝张毅问道：“张兄弟，不知道这田七价值几何？” 　　作为一名军中的厮杀汉，虽然已经成为了贵族，不过他却并不觉得谈钱有何不妥，就像张毅说的那样，只要能够为手底下的兵卒在御甲的时候能够多分上一两贯钱，他觉得所谓的面子都可以直接抛开。 　　张毅心里很快的计算了一翻，然后根据孙思邈一般看病的收取的药钱，说道：“这田七想必唐兄也非常清楚，我说的习性还是种植的难易度都非常简单，所以这价格不会太高！” 　　听到这儿，薛万仞心里就咯噔一声，心说果然如此。 　　可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见张毅已经报出了一个他难以想象的报价。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准备以每斤一百文的价格收购你们所种植出来的田七！”张毅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当然，我们需要签订一个合同，除了我之外你们不能卖给任何人，不仅是你当主官的时候，就算是朝廷换了人来也同样只能卖给我一个人，权当是咱们合作的一个条件如何？” 　　张毅的声音不大，不过在薛万仞的听来却如同百灵鸟那般的动听，顷刻间便传进了他的耳朵！ 第二百七十三章 利益同盟！ 　　当牛进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 　　昨日喝的有点儿多，虽然是最为温和的葡萄酿，但是后劲却不小，所以直到现在脑子还有些空白，就像才刚刚下酒桌一样思绪还连接着昨日的场面。 　　“给老夫打盆洗脸水过来！”牛进达朝着账外一声唿喝，自个儿也慢吞吞的下了榻。 　　很快，牛进达就看见唐鹏笑眯眯的端着一盆清水，从帐外走了进来。 　　“牛伯伯，昨晚睡的可好？”唐鹏一边将铜盆放在旁边的案几上，然后就开始将细麻布侵湿拧干，给牛进达递了过来。 　　“哼！看老夫笑话了不是？”牛进达接过麻布，胡乱的在老脸上一擦，然后笑骂道：“明知道你牛伯伯喝不的酒，还老是一个劲的劝，也不知道帮着喝两杯！对了，你还是第一次出征，多看、多学，别把长安里的习性带到军伍上来，不然的话要吃大亏！” 　　牛进达虽然嘴里不饶人，不过对于唐鹏心里还是有着几分喜欢的。 　　毕竟一个能屈就一大早的就等着给你打洗脸水的后辈，在外面无论怎么混蛋，对于长辈来说都是一个不错的好后生。再说了，后勤方面的确管理的非常不错，虽然在牛进达看来这个做事儿的人是张毅，但是就从唐鹏敢于放权这一点来说，一个知人善用的功劳就少不了。 　　有时候当官并不一定需要你自己有多大的能力，能够用人，会怎么用人无疑往往更加的重要。 　　就比如这次后勤的管理，唐鹏他自己的能力不行，但是他却懂得放权，把正确的人放在正确的位置上，所以便有了如今后勤的账目清晰以及管理严谨。 　　可是如果要是让他唐鹏自己去管理，在牛进达看来，就算是累死他，估计也是一团乱麻。 　　“嘿嘿！昨个儿小侄不是看牛伯伯您高兴吗？”唐鹏讪讪一笑，接过牛进达手里的麻布然后放进盆子里又捏了一把，递了过去，说到：“咱们一路上从长安走到朔方，小侄还好在后勤这边，能吃能睡过得还算不错。可是您这大把年纪了，天气又热，肯定吃不消。几个月来都咬着牙坚持着，让您好好的睡上一觉这不也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管理后勤吗？” 　　对于唐鹏的话牛进达心里非常受用，嘴里却是一副不屑的笑骂道：“身在将门吃点儿苦就喊累了？你爹当年跟着太上皇在太原起事的时候就不苦？这么年轻就喊苦喊累的，也不嫌丢人？ 　　不过昨日一醉倒这一觉睡得还算舒服，就是嘴里有点儿干，夜里也不知道派人端个茶送个水啥的！” 　　说话间，牛进达就已经穿好了内衣，而这个时候张毅已经端着一碗特气腾腾的小米粥，和一小盘子风干的卤牛肉走了进来。 　　“牛伯伯，这是风干了的卤牛肉，虽然干了点儿不过也是自有一番风味，慢慢咀嚼也是回味无穷！”将东西同样也放在桌案上，张毅就笑道：“这也是没办法，若是在长安这刚刚卤出来的牛肉那味道更好，软绵绵的特有口感！” 　　说着，就将小米粥端起来递到了牛进达的手上，继续道：“刚在门外的时候就听见您说嘴里干，这小米粥正好，喝一口暖洋洋的肚子里特舒服！” 　　“嗯！不错，有点儿后辈的样子的！”牛进达端起小米粥满满的喝了一大口，然后也不拿筷子，大手一伸就拈了两片卤牛肉丢进了嘴里大口咀嚼起来，不大一会，一整碗小米粥就下了肚。 　　“哎，不错！再来一碗！”牛进达喝光了小米粥之后，又将大碗递给了张毅，说道：“还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懂得享受。老夫今日也算是沾了你们的光，破了一次例，不过却没有下次，须知咱们现在身在军伍，不比在长安的时候。 　　在这里咱们就是一名军卒吗，令行禁止，按部就班，可是出不得一丝一毫的纰漏，等到这次出征回到了长安，你们再当你们的爵爷勋贵！” 　　老牛的脾气还是那个牛脾气，对于这一点无论是唐鹏还是张毅都早有耳闻。 　　要知道，牛进达的老本行就是军中的军法官，很多时候处于这个位置无论是心里到底怎么想，执行军法的时候确是一视同仁，没有半点儿人情可讲。 　　而今天居然能好声好气的跟着两人说话，并且还接受两人的早餐，就从在这一点来说就非常的不容易。 　　唐鹏自然深知牛进达的为人，立刻一副感激的朝着牛进达就是躬身一礼，诚恳道：“牛伯伯照顾之恩，唐鹏没齿难忘！”说着，唐鹏又指了指旁边的张毅，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兄弟二人也知道，您管理着这么多人，自然需要一视同仁，不然就难以服众。 　　况且如今我大唐与珍珠可汗部又面临争斗之机，所以更需要严厉一些！您对我等严格也是为小子们好，如果出了错，就不是在家里挨一顿板子能了事儿的了！” 　　“知道就好！”牛进达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两个后辈懂事儿的程度非常赞赏，当下道：“这军伍之中不患寡而患不均，一视同仁便是让士卒心里没有其他的想法，从而生出间隙！ 　　你二人懂得这个道理也是不容易，不过你们俩早早就的又是打洗脸水又是送吃食的，想要求老夫作甚？如果是小事儿，看在你们如此上心的份上，老夫说不定也就答应了你们！”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张毅心里不禁对眼前这位看似粗狂的武夫更加敬佩起来。 　　自己这儿还没开口，人家都知道有事相求！ 　　“小侄那儿敢求您办事儿呢？”唐鹏顿时一脸尴尬，小心思被老牛发现之后也不承认，而是道：“我兄弟俩就是照顾您的生活起居来的。您可别忘了，我们可是负责后勤的，虽然您现在是真正的主官，不过我俩好歹也有个职务不是？这外边的兄弟们都吃饱喝足了，要是把您晾在一边，那怎么成？不过至于求您办事儿，那也是薛二哥，我俩小胳膊小腿的可不敢让您犯军规！” 第二百七十四章 将在外（上） 　　“薛万仞有事找老夫？”牛进达的脸色很快就黑了起来。 　　要知道，薛万仞可是朔方城正儿八经、朝廷三司委任的守将啊，而他牛进达这次随右武卫出征，却是临危受命，虽说是有李靖的军令在前，但是毕竟只是临机之宜只是个临时主官而已。 　　正是如此，事实上牛进达在朔方守军的士卒面前，他不过只是一个过客而已，如果面临着选着，那么这些士卒便会毫不犹豫的选着站在薛万仞那一边。 　　而如今听到两人说薛万仞有事相求，牛进达第一个想到的事情便是，会不会是薛万仞想要回兵权？ 　　毕竟，在朔方这个地方，如果除开突厥人精锐部队的因素，两千老兵可以说是几乎所向无敌，就算是一些中型的部落也能够直接灭之！ 　　因为两者之间的差距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 　　无论是军队素养，还是军队的武装，甚至是团结配合……都有着天差地别一边的差距！ 　　而也正是如此，有着这帮老兵的存在，大唐才能以两千之众稳定守卫朔方数年。 　　“你让他进来吧！”顷刻间，牛进达的脑海里就已经有了无数种想法，不过最终还是让唐鹏将薛万仞叫进来。 　　毕竟有些事情终究会有一个结果，只是这个结果是好与坏而已。 　　这一刻，牛进达甚至已经在考虑如果等下与薛万仞当场翻脸，自己到底是不是要以临待大军后勤之责，将薛万仞斩杀，以儆效尤！ 　　可是……可是当薛万仞走进营帐的时候，他却对面前这位已经三十多岁的大唐新一辈年轻武将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情。 　　是的！ 　　薛万仞太年轻了！ 　　毫不忌讳的说，薛万仞几乎可以算是年轻辈武将中的佼佼者！ 　　无论是个人的勇武，还是军阵兵法的运用，他都已经差不多融汇贯通！ 　　最关键的是，他们这些老一辈的武将随着时间的消逝，全部都已经老迈，就算是他牛进达往往有时候也已经力不从心。 　　可以想象，或许三年、五年之后，那么自己这一辈的人还能不能拿得动横刀？还能不能骑上战马？ 　　就在看见薛万仞的这一瞬间，牛进达犹豫了。 　　因为他不知道等到接下来如果真的发生了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事情，自己到底该如何去做？ 　　“末将参见牛老将军！”薛万仞一走进营帐，便双手抱拳，朝着牛进达施了一个标准的武将下属面见上官的抱拳礼。 　　只见薛万仞双眼平视前方，脸上波澜不惊中带着一股子淡淡的也严肃，双手拱手间还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刚毅。 　　牛进达心里咯噔了一声，暗叫不好！ 　　就目前薛万仞所表现出来的模样来看，薛万仞很有可能朝着他不想面对的方向发展。 　　“嗯！”牛进达微微了的点了点头，虽然心里患得患失，不过还是对薛万仞道：“不知薛将军今日面见本将有何要事？” 　　牛进达说的非常随意，不过眼睛的余光却死死的盯着薛万仞的反应，生怕下一刻钟他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成为现实。 　　见到牛进达点了头，薛万仞才道：“末将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牛将军应允！” 　　“轰隆！” 　　牛进达只觉得脑海中一阵闷响！ 　　果然！ 　　果然薛万仞还是说了出来！ 　　牛进达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看到，可是薛万仞还是说出了他最不愿意听到的一句话！ 　　下一刻，牛进达的整张脸就变得黝黑，但是他依旧还是在隐忍，因为他想要听一听薛万仞接下将要如何？ 　　虽然薛万仞手里有着两千老兵，但是右武卫后勤这边依旧还是有着五六千人的辅兵！ 　　虽然辅兵对于老兵来说战力无疑低了不少，甚至没有一丁点可比性，但是就算是这五六千辅兵，一旦有事牛进达依旧还是有信心守城到援兵得到来。 　　毕竟五六千人只是守城，而不是进攻，无疑人手的伤亡不会很大，况且城里如今粮秣还算充足，也有数口深井，论起持久战而言他牛进达根本就不怕！ 　　最关键的是，牛进达自认为他还没有彻底老去，还能一战！ 　　“薛将军到底有何不情之请？”牛进达脸上越发的难看，心里本想等待薛万仞说下去，可是却突然又改变了注意，复而又道：“如果真的是不情之请，那你就不必说了吧！” 　　之所以这么说，牛进达心里还是不愿意看到接下来的局面。 　　斩杀一名优秀的新生代武将他不愿意，可是真的要内部分裂，兵分两路，他也不愿意看到，所以现在他只希望薛万仞能够迷途知返，在最后的关键时候清醒过来！ 　　薛万仞听到牛进达这么一说，脸上也变得很难看，不过他一咬牙，双手再次抱拳道：“牛老将军，此事关系到朔方数千将士之大事，还请老将军听我一言！” 　　说话间，薛万仞堂堂七尺男儿，就算在生死之间也从来没有下过跪的他，突然间双腿一弯‘碰！’的一声，便跪在了牛进达的面前！ 　　看薛万仞的架势，这一句话他显然是非说不可了！ 　　牛进达顷刻间脸上由黑变白。 　　“好，既然你要说，那本将听着便是！“看到薛万仞一意孤行，牛进达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身体仿佛在这一瞬间老了许多岁一般，不愿意看到薛万仞转身便背了过去，说道：“既然你意已绝，本将便应允了你，只愿你好自为之！” 　　说着便再也不愿意看到三人，朝着帐外一声大喝：“送客！” 　　刹时，立刻便有一位亲卫走进了帐篷，将三人请了出去。 　　看到三人离去的背影，牛进达深深的一声叹息！沉默，良久！ 　　然而就在营帐之外，唐鹏却早就乐开了花，笑着对薛万仞道：“薛二哥，你看，牛伯伯果然还是通情达理，这事儿成了！” 　　“可是……”薛万仞却高兴不起来，欲言又止间看到唐鹏一脸兴奋的样子，他脸上还是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容，道：“虽然老将军应允，但是刚才我看他的时候，老将军似乎不悦啊！” 第二百七十五章 将在外（下） 　　“有吗？”唐鹏一脸疑惑，刚才他和张毅是背对着牛进达，所以并没有看到牛进达脸上的表情，现在听薛万仞这么一说不禁问道：“薛二哥可看的真切？” 　　虽然没有注意到牛进达的表情，不过现在一想，就刚才两人之间谈话来看，牛进达的语气还真的有些不对劲。 　　不仅是唐鹏和薛万仞，事实上张毅也早就发现了不对劲，于是也和唐鹏一起看向了薛万仞，看他有何解释。 　　薛万仞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才问道：“两位兄弟在为兄进帐之前如何与老将军说的？你们也看到了，老将军对为兄似乎很有看法啊！” 　　薛万仞作为一名战场中的老手，两军交战很多时候比的就是一个心里素质，而且对于察言观色也很有一套。 　　所以，就对刚才牛进达的表现来看，他很敏锐的就发现了牛进达眼中看向自己的那种失望之色。 　　而正是这个原因，让他一直隐隐不安！ 　　“不会吧！昨儿牛伯伯还挺高兴的，就刚才我和栗子还见他笑的挺开心的，怎么转眼间就变了？”唐鹏有些不愿意相信薛万仞的书法，不过话到嘴边却越说越小声，到了最后竟然是再也说不出来。 　　“放在在营帐之内，我和唐兄并未提起我们商议的事啊！”张毅很快的将刚才营帐间薛万仞和牛进达的话分析了一便，可是无论如何分析他也是想不通为何短短的就那么不到五分钟时间，牛进达的态度就来了一个大转变。 　　难不成牛进达真的如传言中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六亲不认，只认军法的老顽固？ 　　“这就奇怪了！”薛万仞更加的疑惑，喃喃道：“那为何老将军对我刚才如此脸色？而且似乎早就知道了我们要做的事情一样！还没等我开口，便应允了下来！他刚才的的脸色真的很差啊！” 　　话说到这儿，唐鹏还在细细思索哪里出了问题，张毅顿时就已经笑出了声来，看的两人一脸的疑惑。 　　“栗子，你这儿是干嘛啊！”唐鹏不禁有些郁闷，他此刻也肯定了牛进达刚才的不瞒，心里正想着如何补救的时候张毅却笑出了声来，让他不禁有些恼怒。 　　“两位哥哥，难道你们没有觉得咱们的牛伯伯似乎是误会我们了吗？”张毅笑道：“昨晚咱们商量的事儿就咱们三人知道，就算是薛二哥的亲卫也仅仅只是在外边守卫，更何况到了外面的时候他们更是退到了很远之处，所以张毅可以肯定，牛进达是绝对不知道他们三人商议的事情的。 　　可是……可是当薛万仞面见牛进达的时候，牛进达却突然发怒，突然变得有些古怪，还是在一种难以抉择的情况下是堪堪同意了薛万仞的请求！ 　　这代表什么？ 　　这就代表牛进达在根本就不知情的情况下便同意了薛万仞的请求，也就是说他这个同意非常的自以为是，是以他自己的主官猜想得出的结论！ 　　“误会了？”薛万仞此时夜发觉了不对劲，赶忙道：“张兄弟的意思是？” 　　这一刻，薛万仞的脑子一转，瞬间也想通了问题似的，豁然开朗！ 　　“莫非是？……”唐鹏也一脸无语，因为他也想到了一种可能！ 　　“不错！恐怕正是那个原因了！”张毅继续道：“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受，有所不受！薛二哥所谓朔方数年来的守将，将朔方城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无论是在原朔方城守军的面前还是在朔方百姓的心里，薛二哥的魏王无疑比牛伯伯这位刚刚接管的名义上的后勤主管要强上许多！” 　　“看来也正是这个原因了！”薛万仞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弄了半天没有想到居然闹了一条乌龙！ 　　不过这件事还真是如此！ 　　就算是换位思考，一位半路杀出来的空降老将军突然要被一位守城守的好好地主将架空，并且取而代之，心里谁也不好受。 　　所以，心里不爽，甚至一怒之下想不开做出了点儿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也说的过去。 　　可是…… 　　可是这正是牛进达误会的开始！ 　　再到薛万仞刚才又没有明说事情的缘由，并且一直还吞吞吐吐牵扯到了那些守城的将士，这无疑便让牛进达的误会加深，从而肯定了他薛万仞不服他牛进达取而代之的想法。 　　然而牛进达还算是心里有那么一丝爱才之心，所以虽然心里万分不舒服，但是他还是忍了下来！ 　　正因为如此，才闹出了这处乌龙！ 　　“看来我们需要好好的向牛伯伯解释一番了，本就是件好事儿，如果真的闹大了还不成了笑话？”张毅咬了咬头，便又朝着牛进达的帐篷走了进去…… 　　…… 　　营帐里，牛进达正黑着脸喝着一大碗酒，酒坛子放了两三个，而地上的酒水更是洒了一地，两名亲卫正小心翼翼的劝这老将军少喝一些，以免伤身。 　　“老将军，您少喝一点儿吧！”其中的一名亲卫道：“薛将军此番恐怕也是担心您架空他手里的兵权而迫不得已为之！” 　　都是军伍出身，亲卫对于将门里边的事情也是门清，三言两语间便明白了牛进达的想法。 　　“哎！”牛进达狠狠的朝着桌子上勐的一拍，震的“碰”的一声巨响，深深的叹了口气之后才道：“我又何尝不知？薛万仞在朔方这几年也算的上守边有功，况且也实属是新一辈中难得的人才！若非如此，老夫也不会网开一面，没有将之斩杀以儆效尤！” 　　大军出征之际，最忌讳的就是内讧，一方面心有爱才之心的同时，也是因为薛万仞在朔方积威甚高，牛进达担心如果斩杀了薛万仞之后引起老兵哗变，所以才不得不应允下来。 　　拿起大碗再次朝嘴里灌了一碗牛进达还不解气，忽而又将酒坛子抱起，仰着头就要一饮而下…… 　　“牛伯伯……” 　　突然间，账外三道声音同时在帐外响起…… 　　显然，正是张毅、薛万仞以及唐鹏三人！ 　　只见帐门口的麻布被人一下便掀了起来，然后唐鹏那张胖脸便已经出现在了帐篷门口！ 　　而与此同时，牛进达一个激灵，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会儿会突然来人，手里举着的酒坛子勐然间一顿，那酒坛李的酒水就如同天外银河一般“哗啦啦”的从他的头上一泻而下…… 第二百七十六章 最强金疮药 　　顿时，牛进达就被淋成了个落汤鸡…… 　　然而就在此时，三人却已经走了进来，这一下三人便同时傻了眼！ 　　这喝酒的人遍地都是，可是能往身上喝的……还真没见过。 　　“牛伯伯，您这是？”进了营帐，唐鹏就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正用手抹着脸上不住地留着酒水的牛进达问道。 　　“哼！天热，老夫用酒洗脸散热！”老牛恼羞成怒，一把将酒坛子重重的放在地上，没好气的看着三个笑着走进来的家伙，道：“怎么，你们有意见？” 　　对于发脾气的人，绝对不能有意见！ 　　不仅不能有意见，你还得顺着他的话说，如若不然一个没准就的挨揍。特别是牛进达这样的老鲨鱼，当神供着还来不及，谁又敢在这节骨眼上去招惹他？ 　　“那个牛将军，我想我们似乎有点儿什么误会！”薛万仞这次没有给牛进达说话的机会，刚刚就是一直等着牛进达说，所以到了最后才莫名其妙的被人撵了出来，刚忙道：“末将方才的意思是我们能不能在朔方种植一些田七，一来可以解决将士们的蔬菜问题，二来张兄弟还说这田七还能做成白药！” 　　薛万仞的语速非常快，只是一个唿吸的功夫就已经把事情说完，并且气都不喘一下的睁着两只眼睛望着牛进达接下来的反应。 　　顿时…… 　　牛进达原本恼怒的老脸……就变得更加的恼怒！ 　　因为他不仅发现自己刚刚误会了三人的行为，而且还特么的自以为是的做出了一个在他看来完全是一个非常难以接受的决定。 　　可是现在，现在才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特么的自己在哪儿自行的补脑…… 　　这……就糗大发了！ 　　可是作为一名长辈，面对这样的丢脸的事儿他那儿能忍得住？ 　　当下，牛进达桌子一拍，怒道：“一个个小兔崽子，是不是诚心耍着老夫玩？”说着便如同一只巨熊，站起来那硕大的巴掌朝着三人的屁股就狠狠的拍了下去。 　　“啪！啪！啪！” 　　顷刻间……硕大的营帐立刻便变成鬼哭狼嚎的地狱！ 　　…… 　　捂着火辣辣的屁股，张毅唐鹏和张毅都一脸的委屈。 　　因为这顿打，他们俩完全就是顺带着挨的，如果不是因为还想着继续和薛万仞经营田七的生意，估计两人骂娘的心都有了。 　　要知道，牛进达可是战力不俗的武将啊，虽然如今年老了一些，气血力气大不如以前，可是怎么说也是一个牛人，那一个胳膊扭当两人大腿粗，那样的一个巴掌下来是人他也受不了啊！ 　　更何况，牛进达打人仿佛打上了瘾，这一打就没有个收手的时候，两人硬是挨了十好几下，在一阵哭爹喊娘的情形下牛进达这才放过了三人。 　　如果不然，以着老牛刚才那怒气爆表的样子，这一顿打还不知道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坐是不能坐了，一挨跪坐下来就不敢坐下去，所以只好站在一旁继续接受老牛的训斥。 　　“你们三个小子，一个侯爷、一个伯爷，还有一个是小公爷，都没个正形！”发完了脾气，老牛的气已经消了不少，然后板着脸对站在身前的三个家伙骂道：“说个话都说不清楚，也不知道以前念书的时候是不是耳朵打蚊子去了！” 　　看的出来，老牛已经有些尴尬，所以才专门拿着不着边的东西说事儿。 　　“牛伯伯，您教训的是！”张毅赶忙堆起笑脸，一拱手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道：“是小子们方才说事儿没说清楚，让您担心了！不过这种植田七的事儿您看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毕竟这么大的事儿还得您拍板不是？” 　　“是啊牛淑！”唐鹏也赶忙朝前走了一步，道：“栗子可是说了，这田七做的白药那可是一等一的金疮药，要是那儿划破点儿皮什么的，只需要在上面撒上那么一些，不出半柱香的时间立马就止血结痂！” 　　“这么神奇？”原本还不在意的老牛，一听说是一等一的金疮药顿时两只眼睛就瞪的比铜铃还打，脑袋一歪就看向了张毅。他此时再也没有了方才那般开玩笑的样子，而是一脸的严肃，问道：“此乃军机大事，可不敢乱说！”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只要是关系道军伍的事情就没有一样是可以开玩笑的，而且件件都是大事。 　　毕竟正所谓有国才有家，而军队就是保家卫国的利剑，那么自然哪怕是给利剑上上油保养一下的小事也变得不再简单。 　　更何况，老牛是真的被唐鹏的那一句话给吓到了。 　　半柱香的时间就能让人止血结痂，这特么简直就是神药啊！ 　　姑且不说如今年代人们用于止血疗伤的最简单药品——生石灰，有没有疗效，就算是一些个医生那儿弄出来的金疮药，他也得大半天的功夫才能达到这个效果啊！ 　　可是……可是唐鹏居然说只要半柱香的时间，那么其中的功效之大那就完全是让人难以想象啊！ 　　要知道，对于如今这种冷兵器时代而言，战争往往就代表着直接的硬碰硬的厮杀，你砍我一刀，我砍你两刀，砍来砍去一不留神就缺胳膊少腿的，就算运气好零件完好，可是身上的伤口往往都是如同一张张没有牙的大嘴，不住的吐着血泡。 　　可以想象，还不说伤势，光是这流血就能把人给流死，更不要说生石灰之类的东西往伤口上胡乱的乱抹，十个人能活下来一个那就是天大的运气的。 　　然而如今却听说了只需要半柱香便能止血结痂的神药，牛进达如何不激动？ 　　所以当下还没等张毅反应过来，一只巨手就已经抓在了张毅的胸口上，然后勐的朝着上面一提，张毅便被牛进达给单手提了起来！ 　　“牛伯伯、牛将军，您快点儿放我下来！”张毅只觉得胸口一阵憋闷，全身的衣服完全的被这一提都挤在了性扣上似的，就连出气都难！ 　　“快点儿告诉老夫，真有如此神药？”牛进达完全不管张毅的惊唿，手上仿佛没有感觉似的，还把张毅往上提了提，道：“你若不说实话，老夫便治你谎报军情之罪！”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大建设（上） 　　这就没法活了，怎么眨眼之间就变成了谎报军情了？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还不要人命吗？ 　　“牛伯伯，小子那儿敢和您开玩笑？”对于处于严肃状态下的牛进达，张毅可不敢打马虎眼，当下便道：“这田七确确实实能够入药，而且也能制作金疮药，只是这效果……可能、也许、应该……不错！不说半柱香时间，小子估计一炷香以内止血结痂应该没有问题！” 　　之所以这么说，张毅还是有事实依据的。 　　因为在后世中，他小的时候家里老宅后院就有一处竹林，所以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用刀将竹子砍上一根下来做钓鱼竿，正所谓人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 　　这竹砍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竹子们的毒咒，就有那么好一次一不留神这刀就砍在了膝盖上，当时那个血流的愣是把整条腿的裤管都给染红了。 　　可是当年那会儿他老家距离镇上的医院还有十来里地，要是让血就这么一直流下去的话，估计人还没赶到，他就彻底玩完了。 　　就在他老爹六神无主的时候，隔壁邻居却拿来了一小瓶的云南白药，这还是他家儿子当兵在部队里给弄回来的，当下张毅他老爹便将那云南白药给他敷在了伤口上，然后背上他就朝着镇上的医院跑。 　　儿子受了伤，当爹的脚步自然是非常快，愣是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十来里地愣是走到了医院。 　　可是当张毅被送到了医生面前，查看伤势的时候，才发现，原本的伤口早已经结痂了！ 　　要知道，当年的伤口哪怕是最后愈合了，那也有十来厘米长，再加上缝了针那道疤痕就如同一只蜈蚣一样，陪伴了张毅整整十来年的时间。 　　正是如此，对于云南白药的疗效，张毅就变得无比的深刻！ 　　“你确定没有开玩笑？”牛进达听到张毅的确认，却仿佛依旧不敢相信一般，再次盯着张毅发问。 　　事实上对于张毅这人，牛进达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毕竟张毅可是跟着孙思邈和太医院的太医们混过一段时间。 　　在他看来，就算是张毅是个傻蛋，可是只要记性好，记住了这些医道牛人的一两个方子，那么显然也是完全有可能的。既然如此，那么张毅知道田七可以做成上好的金疮药就显然在情理之中了。 　　只不过张毅说的这药效……实在是太让人不可思议了，正是如此才让牛进达如此的激动。 　　“小子那儿敢和您开玩笑呢？”张毅两只手抱着牛进达的胳膊稍微的喘息了一下，道：“只要小子这方子没错，肯定没有半分问题！”说着，张毅又摇了摇牛进达，央求道：“您老……是不是先把小子放下来再说？被您这么举着小子气都喘不过来了！” 　　说到这儿，牛进达才仿佛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手里还提着张毅，于是赶忙将张毅放了下来，道：“说，你有几成把握这方子是真的？” 　　事实上这样的大事儿根本就容不得牛进达不紧张。 　　在战场当中，药简直就是命啊！ 　　而上好的具有神奇功能，并且在短时间李就能止血结痂的神奇金疮药无疑便能挽回更多将士的生命！ 　　既然能够不死，那么对于军队就少折损一分战力，对于大唐来说就不用再多招募一名府兵，而与此同时也少了一个孤寡的家庭！ 　　牛进达本就是穷人出身，自小便因为天灾的原因父母双亡，就连他的长兄也是因为为了给他节省一些个吃食而活活的被饿死的。正因为自小没有父母长辈，他对于那些失去了父辈的孤儿无疑更加的同情。 　　所以，这金疮药的事儿显然就更加的重视。 　　“是太医院的那位太医，还是孙神仙给你说的药方？”牛进达顿了顿，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了解秦楚这药方的来源，于是对张毅问道：“如果是他们的话应该没有多大的水分！老夫不求半柱香能够止血结痂，只要在两个时辰内能够达到你说的这种效果，老夫便向陛下为你请功！” 　　牛进达实在是想不出张毅能从什么地方弄到如此神奇的药方，所以当下便将药方的来源锁定在了太医院和孙思邈的身上。毕竟无临时太医还是孙思邈，他们所代表的无疑是大唐如今医术的权威。 　　无论是他们其中哪一位如果说研制出了这样神奇的药物，虽然有些不可置信，但是牛进达还是相信的。 　　两个时辰？那就是四个小时啊！ 　　张毅心里顿时就换算出了牛进达给出的药效发挥时间，然后心里最后的一丝担忧都完全清除了。 　　要知道，云南白药如果连这种程度饿疗效都达不到，它还是云南白药吗？ 　　那干脆叫云南黑药好了！ 　　当下，张毅一边清理着被牛进达弄褶皱的衣衫，一边胸有成竹的笑道：“这方子自然是孙道长给的，至于药效咱们只需要抓一两个突厥人砍上几刀一试便可！” 　　说话间，张毅便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白瓷小瓶来，递给了牛进达道：“牛伯伯，这便是小子尚在长安的时候制作的一些白药！” 　　要说这云南白药还真是张毅在长安的时候做的。 　　毕竟要随军出征，虽然在张毅看来这次应该只是走一个过场，不会有什么危险。毕竟这条计策的实施性是完全可行的！ 　　可是，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为了确保自身的安全，无论是酒精还是白药，甚至是纱布、绷带，张毅也让人赶制了一些。毕竟在这种年代，多一分的准备便是代表着一分安全，无论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保住张家庄出来的那些个跟着他的老兵，他也要尽量的做到把危险系数降到最低。 　　“哦？你这儿还有成药？”牛进达顿时就瞪大了眼睛，他也完全没有想到张毅这儿居然还有成药，当下接过来便抽掉上面掩瓶口的布团，闻了闻。只觉的一股异常浓郁的药香便顺着鼻子传了出来！ 第二百七十八章 大建设（中） 　　药瓶并不大，约莫三个大拇指粗细，看的出来里面的存量也不多，不够牛进达却越发的重视起来。 　　他只见张毅双手捧着，小心翼翼的递到自己的身前，明显可以看出张毅对这瓶子白药那是相当的谨慎，仿佛是一件异常珍贵的珠宝一般生怕一个不小心跌落在地。 　　而正是如此，牛进达对于白药的功效无疑信心又增添了许多，同时心里也更加的重视起来。 　　刚刚接过瓶子，立马就有一个二愣子要拿刀放血试试疗效。 　　“果真这么神奇？若真是如此，哥哥我就替朔方所有将士谢谢兄弟了！”薛万仞毫不犹豫的拿出匕首，然后就要从胳膊上下手。 　　在薛万仞的想法之中，试验一下那还不简单？ 　　只要身上弄出点儿伤口，一试之下不就清楚了吗？ 　　“薛二哥你这是要干嘛？你不会真的是想要在自己的身上放血吧？”张毅顿时一惊，急忙阻拦。 　　对于这样的憨厚之辈，说的好听那叫一个憨厚，说的不好听那简直就是头猪啊！ 　　别说拿着刀子在自己身上放血，就算是刺破点儿皮那也叫一个疼啊！ 　　可是人家根本就不在意，仿佛身上的肉是长在别人身上似的，还没等张毅的话说完，匕首就已经在手臂上划出了一条长达两寸的口子，鲜血顿时便一个劲的往上冒。 　　唐鹏的脸色也变得煞白。 　　仿佛有些晕血一般，喉咙梗上不住的抽搐，干呕之声顿时便不住地响了起来，然后脚下生风朝着帐外就飞奔而出。 　　而老牛却仿佛没事儿人一般，一手拿着块卤牛肉一边很有兴趣的看着薛万仞，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样子视线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薛万仞的手臂，直到薛万仞朝着他走了过来，这才将手里的药瓶递了过去。 　　“张兄弟，这白药如何使用？”薛万仞毫不停留，手上一边打开瓶塞，一边朝张毅问道：“是不是也如同一般的金疮药直接敷在伤口上便成？” 　　“不错，只需要少量的在伤口撒上一些就可以了！”张毅点了点头，然后毫不停留的就朝着自己的住处跑去，很快就拿着一个小药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牛进达依旧老神在在的模样，仿佛看着一件好玩的物事般津津有味的看着已经薛万仞已经止血的伤口，看见张毅跑了过来也没有在意。 　　“薛二哥，你就算要试药随便划破点儿皮不就成了？何至于对自己这么狠？”张毅一脸的无语，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话来。 　　对自己狠，才是真的狠！ 　　不过说归说，手里却一点儿也不含煳，打开药箱便将里边的酒精、纱布、绷带都一脑鼓的拿了出来。 　　“张兄弟，你拿酒出来干嘛？”薛万仞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停止了流血，那伤口的白药粉末早已经被他细细的抹了一层，混迹着血液已经呈现了半凝固状态。 　　对于白药有如此快速见效的神效，薛万仞心里已经对这种行军神药大为满意。 　　正如张毅所言，半柱香的时间止血、一两个时辰结痂，经过亲身试验，他甚至非常清楚的知道，这那儿用了半柱香时间？这根本就是小半柱香的时间，不仅已经止血了，甚至伤口也到了半凝固状态，这是什么疗效？这根本就是战场上无敌一般的存在啊！ 　　要知道，战场上什么最金贵？ 　　那自然是人命！ 　　而老兵的性命更加是直接关系到一场战争胜负的关键。 　　因为老兵们不仅身体素质强，而且因为长时间战斗，他们的经验和配合也更加的丰富。 　　毫不质疑的所，一队十人的老兵，与一队十人的新兵厮杀，老兵甚至可以通过相互之间的配合，或者在付出比较小的代价的情况下，直接歼灭对方。 　　这这便是两者之间最大的区别！ 　　可是无论是老兵还是新兵，都是血肉之躯，都会受伤，一旦受伤那么不仅是他们个人，就连他们的整个战阵的配合都将因为个别人员的受伤而减弱，所以这伤病对于军营来说无疑是如同一只恶魔一般死死的缠绕在每一名将士的头顶，上到主将，下到士兵，没有一个人能够幸免。 　　就在右武卫的军营里边，就是伤病营的存在，对于这些大唐最宝贵的财富所有人都非常重视，可是往往就算是进了伤兵营，能活下来的伤兵也只是少数而已。 　　可是……白药的出现，仿佛让牛进达和唐鹏都看到了希望！ 　　“薛二哥，劳烦你把这只胳膊抬平一些，最好是放在桌上，我这儿好帮你包扎伤口！”看着两个如同勐兽一般流着口水似的看着自己的一老一小两只怪物眼神异样的盯着自己，张毅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不过还是对薛万仞道：“手抬平之后，血液也会流动相对平缓，不会出现伤口再次爆裂的情况！” 　　“原来如此！以前受伤的时候明明都已经止血了，老是一不留神就裂开，然后鲜血直流，感情是这个原因啊！”薛万仞就像一名小学生学课文一样，把张毅的每一个步骤都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对于张毅的话，无论是薛万仞还是牛进达都不可谓不上心。 　　因为他们发现，张毅的话非常有道理，这血和水一样那都是液体，这常言说的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手臂平放自然而然就能减缓血液的逆向流动，那么伤口就算是裂开，也不会大量的出血。 　　此刻张毅已经将装着酒精的瓶盖打开，然后一道浓郁的酒香便散发了出来，引得两人眼睛又是一顿！ 　　一只竹制的镊子夹着一小团细麻布经过张毅在酒精里浸泡过后，就立刻在薛万仞的伤口上清洗起来。 　　原本还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的薛万仞顷刻间就脸色大变，不过也只是一咬牙就忍了过来，等待张毅的再次施为。 　　牛进达显然是看到了薛万仞脸上的异样，那一丝惊讶中带着痛苦的神色虽然一闪而过，不过作为一条老鲨鱼他对于这种感觉最是熟悉不过了。 　　当下，牛进达便朝着薛万仞问道：“怎么？可有不妥？” 第二百七十九章 大建设（下） 　　不妥，自然是不妥！ 　　常言道，在伤口上撒盐，说的就是如果受伤，在伤口上撒上盐会非常的疼痛。 　　可是，酒精浸润在伤口上的感觉甚至比起在伤口上撒盐比起来其中的疼痛感简直要更加的剧烈数倍！ 　　要知道，薛万仞作为一名武人，其心智之坚根本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可是就算是他对于刚才的疼痛还是心有余悸。 　　幸好，那种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是眨眼间便仿佛消失了一般，恢复了自然。 　　“刚才这酒水参入到我伤口上的时候感觉……很疼！就像是被针扎一般！”想了想，薛万仞还是老实的对牛进达道：“不过这股疼痛非常短暂，疼过之后便立刻消失了！” 　　“很疼！”老牛喃喃自语，眼神却看向了张毅，问道：“莫非是有什么问题？” 　　对于薛万仞，牛进达施非常了解的。 　　这俨然就是一个铁打的汉子！身上伤口不下十数道，每一道都是在战场上厮杀过后的痕迹，其中有两条更是在致命之处，如果不是运气好恐怕早就已经玩完了。 　　可是即便如此，就牛进达所知道的情况而言，受这些伤的时候也没见过薛万仞有如此大的反应。 　　“没什么问题！只是酒精消毒罢了！”张毅笑了笑，对两人道：“刚才看你们两位的眼睛一直盯着我这个酒精瓶子，想必你们早已经被他的酒味吸引了吧？” 　　说到酒，薛万仞的眼神就变得热切起来。 　　牛进达的酒量不行还好，虽然喜欢但是也不至于高过的执着。 　　可是薛万仞却不同，他本就是个好酒之人，而且刚才距离酒精可谓是近在咫尺，对于刚才那股子浓郁之极的酒香他早就已经酒虫上头，如果不是因为需要包扎伤口的原因，他恐怕早就对那瓶子酒精下手了。 　　现在听张毅这么一问，薛万仞顿时一副还是你了解我的样子，笑道：“这么说兄弟这瓶酒便是专门为哥哥准备的了？嘿嘿！刚光是闻着这味儿就知道肯定列，还是不可多得的美酒啊！”说话间，薛万仞还看向了一旁略有所思的牛进达，问道：“牛将，您老要不要也来一杯，尝尝味？” 　　话还没说完，手便已经朝着盛装着酒精的瓶子抓了过去。 　　酒精可是张毅好不容易才弄出来自家人使用的好东西，为的便是倘若再战场上万一张家庄的兄弟受了伤用来消毒使用。 　　要知道，今年本就闹了蝗灾，市面上的粮食根本就是有价无市，而酒自然就更加的金贵。最为关键的是，即便是想要酿酒张毅他也不可能找到这么多的粮食啊！ 　　所以，到了最后张毅还专程去了一趟程府，厚着脸皮又偷又顺的，伙同程处默一起在程咬金的酒窖当中弄了那么几大缸来制造酒精。 　　可是即便是满满几大缸，经过三蒸之后，能够达到85％度的低品质酒精也不过十来斤而已，其他的全都是一些四五十度的高度酒被拿回去换取程咬金的原谅。 　　可想而知，别看瓶子里不过只有那么几两酒精而已，可是对于张毅来说这根本就是好几十斤的美酒啊！就连当初程处默想要讨要一杯尝尝鲜那也是被他一脚踢出了老远。 　　到了最后，若不是程处默作为先锋恐有伤患，张毅都舍不得丢给他两瓶，而且再三叮嘱了用法之后才给的。 　　这么金贵的东西，倘若真的进了薛万仞的肚子，张毅相信，不是薛万仞被酒精醉死，就是自己心疼死。所以现在看着薛万仞不当自己是外人，直接要取酒精瓶子，张毅赶忙就伸手一挡，大声唿喝道：“不可！” 　　他这一声那叫一个中气十足，明显的还带着一股不可反驳之感！ 　　顿时！ 　　薛万仞一愣，然后伸出的手掌也呆呆的楞在了那里。 　　张毅赶忙道：“这可是不是美酒，而是酒精，专门用来给伤口消毒用的！”说着张毅又指了指薛万仞手臂上的伤口道：“牛伯伯、薛二哥，你们看，这伤口处有时候会出现红肿的情况，就是一些病菌侵入过后引起的不适感。在这个时间，如果不清洗消毒便会很容易引起感染，然后灌脓…… 　　而使用了酒精消毒过后，这种感染的情况便会得到有效的控制，所以恢复起来就越发的快速！” 　　说着，张毅又拿出一瓶白药，用小勺挖出一些，均匀的撒在薛万仞的伤口上，之后再盖上纱布，缠上布条，只是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伤口便已经包扎完成！ 　　当然，张毅的手艺有些不过关，在薛万仞的手笔上就像是盖着张丑不拉几的膏药，难看至极。 　　“你这麻布有什么用？” 　　“你这白药还有多少，再给老夫来几十斤！” 　　“还有酒精再来上一点……” 　　…… 　　见识到了白药、酒精、纱布的作用，张毅瞬间便成了散财童子，而且不散还不行，最后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之后，两人才总算绕过了他。 　　之后，唐鹏也终于吐开心了，然后重新回到了营帐之内，一起商议囤堡，囤田的事情来。 　　“牛伯伯，您是不知道啊，就栗子昨个儿给画出的图，就连薛二哥都自愧不如呢！”唐鹏本就是个自来熟的主，而且对于和牛进达这样的老将军打交道也特有经验，当场毫不顾忌薛万仞的脸面，道：“而且最关键的是，只要这连环堡垒一旦建成，咱们朔方便如同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壁垒，在这朔方与草原以及大漠之间扎了根，进可攻，守也相当的容易，最关键的是咱们后方还能种植这田七，一来可以解决将士们的蔬菜问题，还能得到不少的田七用来制药！” 　　显然，牛进达对于唐鹏描绘出来的伟大蓝图也非常的心动，不过他却也深深知晓，如果真的能够建成，那么还真的有这效果。 　　只是，想要建的话，那儿来的那么多人力、物力？ 　　要知道，在朔方这种地方，因为几乎就是草原地貌，山没有，石料也就没有，而建堡什么的如果没有石料，难道用泥煳弄？ 第二百八十章 人多力量大 　　张毅立马就显现出一股似要便秘的难受表情出来，没有说话，而是侧过脸万分辛苦的忍耐。 　　他这模样，但凡是个人都看的出来，应该是早有主意的样子，并且应该看似非常好解决。 　　当下，唐鹏和薛万仞都不禁脸上有些……难以觉察的一副我知道的模样…… 　　事实上早在昨日三人就以如何建堡的问题上已经不止一次的进行了讨论，而作为朔方最基本的地理特制三人自然是不可能忽略的事情。否则的话，这么大的一个漏洞不可能不发现。 　　只不过当时张毅只是说了他有办法一笔带过，并未深究，所以唐鹏和薛万仞两人除了知道张毅早已经有了解决之道之外，其实并不知道张毅到底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而如今牛进达再次将问题提了出来，所以他们才有如此的神色。 　　只是……两人从心底也在考量，到底张毅是想出了什么办法来解决朔方无法生产石材等建筑材料的问题。 　　“啪！” 　　顿时，一声手掌拍在脑门上的响声顿时响起。 　　张毅只觉得脑门一阵吃痛，然后就有些晕乎，然后就传来了牛进达暴怒的声音。 　　“你这个小王八蛋，有什么法子不说出来还在哪儿不说话装高人，看老夫不打死你！”牛进达本就是个火爆脾气，刚刚因为误会的尴尬还没消完，这边立马又看到张毅在哪儿装深沉他那儿还忍得住？ 　　当下，一巴掌拍在了张毅的脑门上的同时，脚也朝着张毅的屁股踢了过来，一边踢还一边道：“给你三份颜色你就开染坊，给你点儿阳光你你还灿烂起了？” 　　牛进达下手绝对是非常有讲究的，不朝要害打，专门朝着肉多的地方招唿，原本只是想在话中留个悬念，却不想一转眼的功夫这比没装成反而还挨了一顿打…… 　　“牛伯伯，小子那儿敢在您的面前装深沉啊！”张毅一脸的无奈，一边不住的躲避牛进达的招唿，一边忙道：“我这儿也才是刚刚想到还没来得及给您说啊！” 　　所以说，这人有的时候就是一个态度问题。 　　明明知道办法张毅是早就已经想好的，可是当他这句话说出来显然性质就不一样了！ 　　因为前者是我想到了不说，后者却是我不说是因为我刚刚才想到。 　　因此，牛进达虽然非常想再给张毅长点儿记性，可是依旧还是住了手。 　　“既然想到了那就赶快说！”牛进达没好气的瞪了张毅一眼，这才缓缓的收住了手。 　　唐鹏和薛万仞都一副想笑，而又不敢笑的样子，在一旁憋的非常难受。 　　张毅没好气的看的这两个不讲义气的家伙一眼，对于这两位口口声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哥们早已经失望透顶了，赶忙对牛进达道：“牛伯伯，咱们朔方虽然不产石料、木材之类的材料修建城墙，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咱们朔方最多的东西是什么？” 　　说到了朔方最多的是什么，牛进达就就又要开始爆发，不过刚刚才发了飙现在也不好发作，当下哼了一声，道：“自然是泥土和草料了！” 　　朔方城本就处于河套地区的边缘区域，因为黄河滋润以及处于套口的原因，朔方城气候宜人水草茂盛，不仅如此就连泥土也因为得到了黄河水沁润的原因比起其他地方来更加的具有粘性。 　　正是因为如此，以前建设朔方城的时候，因为没有适合建成的材料，所以采用的就是泥土。 　　只不过是泥土添加入了一些干草、糯米汤、以及一些其他材料夯制而成。 　　不仅城墙厚实，而且也相对的异常坚固，单独的立在这片大地中数年之久也一直如同一位王者一般傲立在这片大地之上。 　　可是…… 　　牛进达立马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因为难道张毅真的是想重演当年旧事，用泥土和干草夯制堡垒？ 　　可是两者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可比性啊！ 　　要知道，当年车骑将军卫青建立朔方城的时候那可是花了足足数万人的建立而成，并且当时还几乎全是用的异族，其中筑城的记录道如今也一直保存着。 　　记录中提到，当年建城，卫青乃是采用了矛盾互攻之法建立。 　　简单的说就是让突厥人在监军的面前建筑，当完成了一部分就立刻检验，而检验的方法便是用刀来进行噼砍，一旦噼砍入墙半寸便视为不合格，那么其代价便是当场斩杀！ 　　可是如果只是那么简单那也就算了，最关键的是这个以刀噼砍城墙之人他也是个突厥人！ 　　噼砍进去了建城的人死，可是倘若是噼砍不进城墙的话，那么就是他们这些检验城墙质量的人死！ 　　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在活命的希望面前，无论是谁那还不拼了命的想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正是如此，朔方城虽然也是采用黄土建造，但是其质量无疑那是相当的好，经历了数百年风雨之后依旧傲立在这片大地之中！ 　　然而此时的情况却与当年卫青建城不一样。 　　当年突厥的俘虏众多，足足十数万之众，并且有的是命来填。可是如今却需要大唐的兵卒来修建，不仅人手只有数千人，而且更加不可能采用哪种高压修建的方法来修建堡垒，所以在牛进达看来这样的想法虽然好，但是事实上却根本就不可能达到哪种程度！ 　　正是因为如此，牛进达心里没来由的微微有些失望。 　　毕竟这个囤堡的策略不可谓不妙，甚至在他看来处于大唐与草原各部族的情况来看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可是就是因为人手以及环境的原因不能修建，无疑就是一个最大的败笔。 　　哪怕是通过后勤这些辅兵勉强的将堡垒修建完成，可是能够经得住几年的风雨冲刷？ 　　然而当牛进达正郁闷的抬起头的时候，却看到了张毅一副我有办法的嘚瑟模样，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甩开膀子又要动手。 　　张毅哪敢而再招惹这头老牛，就他那儿比大腿还粗的胳膊招唿在身上，那还又的疼上半天？ 　　当下，张毅赶紧道：“牛伯伯且慢动手，我要说的这些都是人们的智慧啊！” 第二百八十一章 步步为营！ 　　“别在哪儿拿百姓来说事儿，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再在这儿磨蹭信不信老夫真的好好胖揍你一顿？”牛进达坐不住了，当下冷哼一声，巴掌又高高举起，装成又要动手的样子。 　　对于张毅的聪慧他一点儿也不怀疑，就连海水制盐那种方法都想的出来的人在他看来就算是想到了某种可以在朔方城修建城墙的法子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牛伯伯，这朔方城正如您说的，最多的东西便是黄土和干草，小子就有些想不通了，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用来烧制砖头？”张毅朝着牛进达微微一拱手，疑惑道：“虽然干草燃烧起来的确不如木材耐烧，但是如果足够的话我相信也是可以成功的。 　　您看，咱们汉人早在一千多年前便已经有了用泥土烧制砖瓦的发明，而且我中原之地也一直在沿用，可是为什么换了地方你们就不会使用了呢？而且让我最郁闷的是，咱们无论是府兵还是辅兵，大多都是都是农户出身，像这样的法子应该不会没有人不知道啊！” 　　正如张毅所说的那样，砖瓦的出现其实早在夏朝便已经有了，虽然个头上有了一些变化，但是实际上也只是换汤不换药而已。并且，在张毅的记忆中他小时候在老家的时候就曾经看到过小批量用柴火烧制砖瓦的土窑，虽然产量不大，但是那也仅仅只是因为人手不足的原因而已。 　　如果人手充足，以朔方泥土良好的粘性，张毅相信，在这里如果修建一些土窑用于烧制城砖其质量绝对比其他地方的泥土烧制的质量好的多。 　　当然，干草的不可久燃性是个问题，所以在需要大量干草的同时也局限了土窑不能太大，太大的话就会造成内心中的砖烧不过心，从而形成次品。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就算是为过心的次品，只要修建成为城墙或者堡垒，那么不用想其坚固程度也绝对远远高于他们身处的这座朔方城！ 　　可是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修建而成的堡垒也只是堪堪一用而已，在张毅的眼中，既然是帮着老丈人守城，那么既然人都过来了就得把事情做好，所以他还有一个逆天的神器可以拿出来，而这件神器拿出来之后张毅相信只要有一定数量的守城士兵守城，那么整个朔方便真的如同铁板一般，任凭那些突厥蛮子如何施为也只能两只眼睛瞪着看！ 　　而这个神器便是水泥！ 　　听到张毅说到烧制砖来修建城墙，出了唐鹏一脸欣喜之外，无论是牛进达还是薛万仞都不由的脸色难看起来。 　　老牛摇了摇头，一屁股就坐了下来，默不作声。 　　薛万仞叹了一口气之后，才喃喃道：“张兄弟，你是不知道啊！这烧制砖是没有问题，其实早在我来朔方的时候还试验过，也能烧制，本想着以烧成的砖来修补北门的城墙，可是到了最后还是……” 　　薛万仞一说到烧制青砖的时候脸上就是一阵的无奈，虽然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明眼人都清楚其结果肯定不乐观。 　　“是啊！当初老夫随卢国公也曾在朔方准备再修建一些防御，砖是烧成了，可是就是找不到好的泥土来粘合！”牛进达也叹了口气，道：“到了最后也同样是不了了之！所以小子，你别以为天底下就你一个人最聪明，其实你能想到的事情我们同样也能想到，只不过确实是没有办法而已！” 　　“用泥土来粘合？”张毅不禁一愣。 　　“不错！这砖总不可能直接堆上去吧？”薛万仞再次的苦笑了一下，继续道：“咱们长安那些宅子修建的时候可以加入牛尿、糯米浆对泥土进行调和从而达到很好的粘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能保持个三五百年。只不过家宅一建好那是没人动的原因，可是咱们这可是城墙，而且是随时都会面临着外地攻城的城墙。 　　无论是撞木，还是刀枪噼砍，如果泥土的粘性不好，一个照面就能给你把城墙给捅个窟窿。更何况咱们这儿比较潮湿，这泥土一旦受潮就会变得绵软，如果再有一场大雨的话，呵呵……就算是没人来攻城，那也用不了多久它自个儿就的塌！所以啊，这事儿不是咱们没有想过，而是根本就没有办法啊！” 　　薛万仞和牛进达都一脸无奈的样子，然后都不再说话，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就像两尊神一样自顾自的发呆。 　　张毅却不管两人现在是怎么想的，听完了薛万仞倒苦水却反而哈哈一笑，在三人都诧异的眼神中才道：“这点儿小事儿难不成你们还真的一位就能难住我？” 　　张毅当下便对牛进达和薛万仞道：‘牛伯伯，薛二哥，咱们都是自己人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待会儿我就让我带来的那些个张家庄出来的老伙计给你们变个戏法如何？待会儿我要是弄出的东西，你们俩无论是谁，用刀砍也好，用马塑也罢，只要你们能在给我破开我就输给你们五贯钱如何？” 　　张毅的声音不大，却毫无疑问引起了两人的注意，不仅如此就连一旁早已经对未来看不到希望的唐鹏都看了过来。 　　不过三人都非常清楚，张毅这所谓的戏法肯定与建城有关，虽然心里同样的也没报多大的希望，但是还是觉得可以看一眼，顺便让张毅死心，不要再白费功夫。 　　商议，没商议出什么名堂。 　　很快在朔方城外的一处泥土非常适宜的地方，就迎来了一支百十人的队伍。 　　“老五，你先带一队人去找材料，虽然这地方估计产石膏的地方少不过应该还是有的！”张毅朝着王老五吩咐了一声，然后对另一位张家庄出来的老兵道：“你也别闲着，都是庄上的老人了，修建土窑的本事应该没落下吧？” 　　“呵呵！伯爷瞧您说的，不就是弄个土窑吗？您看我的，不出半天保准给您弄出一座上好的土窑出来！”被张毅招唿的老兵呵呵一笑，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我办事儿，您还不放心吗？” 第二百八十二章 烧制水泥 　　有了事情做，时间就过得非常快，不过事情并不是如同张毅想的那么简单。 　　建立砖窑到是简单，可是在张毅想来到处都应该有的石膏却没有找到，所以烧制水泥的事情就这么被卡住了。 　　“伯爷！朔方我们兄弟几个就差没把地皮给翻出来了，你看，鞋都跑坏了一双……”王老五红着脸看着眉头紧皱的张毅道。 　　王老五心里很是郁闷，这次可是出征以来张毅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没想到居然给办砸了……要知道，如今的王老五在张家庄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无疑让他觉得很是丢脸。 　　“你是不是想给你没找到石膏先埋藏一个理由？”张毅依然不动声色的看着王老五，见王老五脸色越发的尴尬，这才道：“算了，找不到也不是你的错，这草原和咱们关中自然不一样，无论是地貌还是其他方面都有不少的区别，你找不到也是正常！” 　　“那您还叫我去找？”王老五小声的嘀咕了一声，不过也只是发发牢骚而已，如果真要这么说他还不敢。 　　毕竟张毅在张家庄的威望现在简直是可以和老叔公想比，并且如今张家庄庞大的产业帝国更是张毅的产业，而他们就相当于张毅的员工。 　　张毅自然不会告诉王老五是自己一时间没注意所以没有说，当下道：“我不过是考验你们一下而已，要知道，咱们如今征战在外，首先最需要注意的便是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下生存下来！” 　　说着，张毅又看了看其他几名张家庄出来的老人，道：“你们自己也看到了，草原和咱们关中不一样，用我们以前的那套生存手段自然是不行！” 　　他一边以一副教导一般的口吻说话，手就已经指着远处的一座看似很近的山丘，继续道：“你们看，那座山丘你们觉得什么时候能够赶到？” 　　几人顿时也看向了那座山丘，却并没有说话。 　　正如张毅所言，那座山丘仿佛也就十多里路，以他们的脚程的话大约最多只需要两个时辰便会到达。 　　“两个时辰！”王老五伸出了两根指头，和几位庄户相互看了一眼后对张毅道：“两个时辰我们都能到达！” 　　“是吗？”张毅哈哈一笑，道：“希望你不要说大话，那我陪着你们一起走如何？” 　　说完之后，张毅便吩咐剩下的人开始温窑，以及烧制砖头，然后骑着他那匹枣红马便跟着王老五几人一路前行。 　　…… 　　王老五觉得自己的眼睛应该很有问题。 　　因为从出发开始已经一个时辰了，可是那座山丘却依然看起来还是需要两个时辰的样子，这无疑让他对自己先前的判断开始产生了怀疑。 　　和他一样，其他的几名张家庄的汉子也有这种感觉，一想到才没有说多久的大话，一帮人便不由得加快了一些脚步。 　　“五哥，我怎么觉得咱们这一路走前边就像没动似的？” 　　大约又走了一刻钟的时间，其中一位叫做张大牛的中年汉子终于忍不住拉了拉走在前边的王老五说道：“有点儿邪门！” 　　听张大牛这么一说，其余的几名汉子顿时也都慢了下来，看向了王老五。 　　王老五自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因为虽说看似他们基本上就没走多远，但是事实上却并不是如此，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朔方城，说到：“不是邪门，事实上我们已经走了很长的距离！你们看，我们出来的时候就在距离朔方城不远处，按照我们以往的走法差不多也是这个距离。而山丘那边却不同，应该里边有什么门道，虽然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伯爷肯定清楚！” 　　“嘿嘿，这就发现问题了？”张毅一直以来就骑在马上看风景，看似对一切毫不在意，事实上却是在查看草原的地貌。 　　因为就如先前他针对草原和平原之间的地貌判断，平原间在一些特殊的地层间会因为地质结构催生出石膏矿，而草原其实也是大致如此，所以他观察的目的便也是寻找石膏矿。 　　不过一路走来都让他非常失望，因为就目前走过的地方并不像生有这种矿藏的地貌，所以他们不得不一路前行。 　　当然，对于刚才喝王老五之间说的话其实那也就是开个玩笑罢了。 　　在草原上一直就有一句俗语，说的便是远处是山，策马也要跑三天。 　　以此便能想到虽然前面的山丘看似很近，其实那是因为草原的地貌对人的眼睛产生出的一种错觉，从而形成的一种错误的判断。 　　之所以到现在都还没说，那也是因为王老五这家伙死鸭子嘴硬，明明已经知道不可能两个时辰走到，道现在却还依旧一副我能行的模样死扛。 　　这种心思就不是个好心思。 　　虽然其中包含了一种叫做永不放弃的高贵品质，但是照另一种说法那就是一根筋！ 　　对于这种人要是你不给他点儿苦头吃吃，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在这上面吃大亏。 　　要知道，这些人都是张毅带出来的，如果回去少了几个张毅怎么向人家家人交代？ 　　“如果我们按照目前的这个速度，再走几天的话我估计就能赶到！”张毅瞥了再次加快了脚力的王老五说道：“这其实是我们的习惯性造成的错觉！不瞒你们说，如果不是我提前知道我们和山丘相隔的距离，我也会以为我们之间也仅仅只有两个时辰的路程。要知道，咱们关中的空气和这边不一样，这边因为全是水草所以空气更加的清晰，人的眼睛也会看的更远。不仅如此，因为地貌的原因，还有全是清一色的绿色所以也直接影响了我们的观察，正是如此，我们看起来很近，其实却非常远。” 　　“啊！这么说咱们岂不是走到死今天也走不到那边？” 　　听完张毅的解释，王老五彻底就傻眼了，心中的信念被击碎整个人仿佛也失去了动力再也不愿意朝着前面走了。 　　“不用走了，就那边的那处地方，你们过去用陌刀挖挖看！”张毅也一拉缰绳停了下来，指着不远处的一处高地上说道：“那边我看很有可能就有石膏！” 第二百八十三章 捍天之壁 　　石膏自然是没有找到，如果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话那也太神奇了。 　　不过也算是上天眷顾，再加上有张毅这个后世穿越过来的百科宅男，终于在太阳已经偏西的时候，终于在另一处高地的断裂层中看到了石膏。 　　“伯爷，您真的打算把咱们的秘法交出去？”终于找到了石膏，回城的路上王老五不禁皱着眉对张毅道：“水泥可是老夫人下了封口令的，您也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拿出来！” 　　水泥到底有多大的作用，王老五也看的出来。 　　作为一名老兵，而且还曾经当过一名伍长，他对守城以及攻防之战不可谓不清楚。 　　在他看来，一座用水泥浇灌而成的朔方城或者堡垒，那简直就是一座永不腐朽的铁城！ 　　那样的一座城只要守卫得当，自然可以挡住那些突厥人的进攻！ 　　可是…… 　　可是水泥的秘方可是张毅的，甚至可以说就是张家庄的。因为虽然张毅提供了烧制的方法，但是他们每一个人都曾经参与其中，在泾阳河的那几座土窑边流过泪流过汗…… 　　水泥甚至俨然成了他们心中最大的骄傲！ 　　可是张毅却要将这么一个对于他们来说如果自己得到除了传承之外就打算带进棺材的东西，张毅居然就这么要交出去，这无疑让他们所有人都想不通了。 　　当然，王老五他们并不是不爱国，否则的话也不可能张毅一声召唤他们就敢拿着刀辞别了妻儿就踏上征程。 　　作为一名大唐人他们时刻的清楚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然而……水泥的秘方…… 　　“用的上的东西才是好东西！”张毅哈哈一笑，朝着也一同看向自己的几个人道：“以前我把秘方锁在家里那是因为当时咱们用不上！可是现在，却正是用的时候！” 　　说话间，张毅的眼神就看向了前面那座仿佛用泥土夯制而成的朔方城，道：“就在哪里，我们的兄弟们为了守住这道门户，他们流的血已经太多！同为唐人，我不希望看到一群人在我的生命中消失！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是在朔方严守七年，即便是无粮无响，前有大敌，后无援军的情况下依旧还是苦苦的支撑，就凭这一点，我就不可能漠视他们的生命！” 　　刚刚还一脸严肃，说的王老五等人肃然起敬，可是……张毅的下一句就让几人不由得差点儿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张毅道：“再说了，你们不觉得一个秘方换一个老婆很划算吗？我送陛下一座能够抵挡住突厥的北门之壁，和水泥秘方，他将泾阳公主送给我当老婆，简直就是一笔互利互惠的买卖啊！” 　　“啊……” 　　…… 　　水泥因为早在张家庄的时候就已经研制完成，现在只不过是需要重新按照剂量配伍一下就可以，经过粉碎之后的材料以及石膏仅仅只是经过了三次试烧之后就已经达到了张毅满意的程度。 　　然后，张毅就让人带着一袋子水泥和一些沙石并且叫上唐鹏和薛万仞一起找到了牛进达。 　　“小子，找老夫作甚？”牛进达的眼睛红肿的厉害，并且眼袋都变成乌黑色，一看到几人过来就没好气的道：“如果没有大事儿，别来烦我！” 　　在牛进达的桌案之上摆着一大摞的文书，他正拿着毛笔一个一个在上边写写画画，一边写脸上的愁容就像根苦瓜一样越发的难看。 　　“下官真是替那些死去的兄弟感谢牛侯了！”薛万仞赶忙上前，朝着牛进达就深深的一躬到底。 　　张毅和唐鹏都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知所谓。 　　牛进达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站了起来，双手将薛万仞扶了起来，然后道：“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们了！四百七十六名将士，老夫一定会给他们该有的荣誉！” 　　听到这儿，张毅才弄清楚，原来桌案上的文书居然是朔方守军的阵亡文书。 　　在军中，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兵，一旦阵亡那么朝廷都会给他们出具一份这样的文书，拿着文书，他们的亲人便能得到朝廷减免赋税的优渥以及作为一名军人之家的荣誉。 　　要知道，大唐看重武勋，虽然战死，但是死后的荣光却足以让他们的亲人也同样受到尊敬。 　　“老夫保证，三个月内这些文书就会送到兵部的案牍之上！”牛进达冷冷道：“朔方七年……不容易啊！” 　　“多谢牛侯！”薛万仞，再次一拜，然后对牛进达道：“末将这次和泾阳县伯以及唐司阶过来乃是有一物需要牛侯过目！” 　　薛万仞强行鸭子住对逝去兄弟的悲情，不过转瞬之间仿佛又突然生出哦了巨大的希望看向了张毅。 　　这个时候，他并没有和张毅以及唐鹏以私下的兄弟相称，而是直接报出了两人的官职以及爵位，显然这件事就不是一件私事或者说简单的事情。 　　顿时，牛进达也严肃了起来。 　　他自然非常清楚的薛万仞的意思，当下道：“究竟何事？” 　　“牛侯，你看！”张毅朝着前面走了两步，这才将手里的一小包水泥递到了牛进达的手里，道：“水泥已经烧制成功，下官这便是请牛侯以及薛将军和唐司阶一起去观摩成效的！” 　　“水泥？”牛进达不明所以，他压根儿就不知道水泥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过虽然不知道，他还是打开了手里的小包，看了看手里的灰色粉末，问道：“这是啥东西？” 　　…… 　　解释非常麻烦，不过操作方法和效果描述起来还算简单，足足费了亦可宗的时间张毅终于解释了一清二楚。不过几人却一脸的不信，凭着一包粉末就能做出坚不可摧的城池，开玩笑呢！ 　　虽然不信，不过看着信誓旦旦的张毅，几人还是一共前往了张毅捣鼓出来的水泥窑旁边。 　　看着水泥混合了沙石，然后搅拌，然后再在里边加入了一些相对高大用于代替钢筋的干草杆浇灌在了一块由四块木板框起来的方块里，牛进达就感到非常的无趣。 　　“小子，你就带老夫来看你们玩泥巴？”牛进达有些恼羞成怒，本以为过来能够看到张毅又什么神奇的本事，想不到看到的居然是几个汉子在这儿玩泥巴，这无疑让他有股想要将张毅吊着打的冲动。 第二百八十四章 倒霉的唐俭 　　等待无疑是一件非常让人痛苦的事情！ 　　而且如果是一直枯坐着并且还看着一团泥沼慢慢变干的话，那么这种等待无疑就更加的让人难熬！ 　　牛进达坐了一个时辰，看着略显变干，但是依旧一片湿润的混凝土再次皱起了眉头。 　　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多少次抬头看了，可是每一次看过去依旧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之后，哪怕是张毅再三的挽留让他再等等，甚至一再再三保证也让他觉得耽误了好多的时间。 　　现在的他手里还有不少的事情，一则是刚刚接手朔方城的防务，无论是城内的兵力布置还是居民的构成，甚至相关的管理都需要他事事亲力亲为。 　　当然，除此之外他还需要组织人手不定时的将粮秣送到李靖大军所驻扎的地方，从而保证大军的正常运转。 　　可是……什么事情都还没有理出一点儿头绪，结果却被张毅给省拉斯拽的拉到了这里看一滩混凝土变干，这无疑让他非常难以接受。 　　“栗子，你这团泥巴要干究竟得等到什么时候？”唐鹏无疑是四人中定性最差的人从开始到现在他已经喝了至少一壶以上的葡萄酿，甚至就连风干的卤牛肉也吃了不少，然而照目前的情况看来这种等待在他看来还会无限制的延长，这使的他就像屁股上长了痔疮再也坐不住了。 　　“再等等，再等等！”张毅嘿嘿一笑，朝着唐鹏以及同样也坐不住的牛进达和薛万仞道：“你们别看这就是一团稀泥，等到凝固之后你们就知道它的好处了！” 　　说着，张毅还满有深意的看了看早已经按耐不住的牛进达道：“还有牛伯伯，要是发现了这东西的好处，您到时候可得另外安排人生产，让下官好歹休息段时间，这几天尽忙着捣鼓这东西没睡好，您瞧，眼圈都变黑了！” 　　事实上正如张毅所说的那样，寻找水泥的原材料，然后是守着一帮子老油条烧制，虽然方子是现成的，但是无疑从新拉杆子上架同样也需要下不少的功夫。 　　所以，这两日以来张毅总共也不过就睡了不到八个小时，算起来可谓是严重的睡眠不足，以至于他如今其实早已经累的犯困却一直还是在死死的支撑。 　　毕竟事情都干了一大半，马上就到了收获的时候，枯坐一会儿这种事情他还是能够接受的。 　　然而时间却如同那远处的山，看得到，却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一般让人等的内心无限的奔溃。 　　终于，牛进达再也坐不住了。 　　“小子，让老夫在这儿陪着你坐着等了足足两个时辰，你的胆子够肥的啊！”牛进达站起了身，狠狠的朝着张毅瞪了一眼，强压制住心里的怒火道：“倘若你不能让老夫满意的话，待会儿老夫就让你以后去押韵粮秣！” 　　押韵粮秣无疑是一件苦累中带着危险的事情，不仅要带着一大帮子的辅兵肩挑背扛的运送一大堆的东西，而且还要走将近两百里的路程。在这两百多里的路程当中，他们还必须随时面对着突厥诸部的攻击，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个身死的下场。 　　而且还不仅仅如此，就算运气好捡回了一条命，可纵然是将粮秣丢了那也是不可饶恕的大罪，所以押韵粮秣这种事情简直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差事，除了强行安排下来一般而言根本就不会有人如同请战一般请求押韵。 　　要知道，张毅本虽然同样是武侯的身份，但是事实上几乎所有人的心中张毅其实就是一个站在武将队伍中的文官，无论是武艺还是他那副小身板都不是走军伍路子的料。 　　如果真的让他去押运粮秣的话那么对张毅来说无疑就是一场灾难。 　　虽然牛进达在这里不过是吓吓人，但是听在张毅的而立却依然被吓出了一场冷汗。 　　“牛伯伯，您可别吓小子啊！”张毅当下赶忙提着酒坛再次给牛进达面前已经见底的海碗满上，笑道：“押运粮秣这种事情您可的找一位武艺高强有勇有谋的将军，让小子负责这样的大事儿，小命没了到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是真要丢了粮秣……咱们可没有多余的补给！” 　　说到了粮秣，牛进达的眉头就皱的更深。 　　就如同张毅所说的那样，如今的粮秣的情况确实是令人非常的担忧。 　　根据账目上看，如今大军所剩余的粮秣总共也不过四万多石，而且这四万多石的粮食里豆子就占据了九成，而且还需要满足大军在朔方这个根本就不可能得到补给的孤城坚守道明年秋末，等待来年的粮食送来，这无疑是一件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想到这儿，牛进达的老脸上就禁不住的担忧起来！ 　　“哎！”牛进达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朔方城叹息道：“大军的粮秣不容短缺，为今之计便只有咱们守城这边挤一挤，希望能够拖到明年入秋吧！” 　　其实大家都看的出来，牛进达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 　　毕竟整个朔方城的守军，甚至包括后来补充进来的辅兵加在一起也不过就那么几千人，可是就算是这几千人不吃不可，那节省出来的粮食丢在整个右武卫当中也冒不出什么水花。 　　…… 　　时间，就这么在你一言我一句，连带着一句句牢骚中慢慢的到了日上三竿，可是除了张毅之外，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是此时的混凝土已经俨然变成了一大块灰黑色的超大方砖，如果不是面上还略显水气的话，那么这块方砖简直就和后世的水泥预制板没有两样。 　　不仅如此，后世的预制板为了节省材料，中间还有这镂空的空洞，可是张毅的这块简直就是建筑行业中的良心，不仅是实心的浇灌，甚至水泥和沙石的比例也尽量朝着高标号高比例放，形成了一尊简直就如同基建那般的水泥墩子！ 　　过了中午，很快酒菜又被端了上来，酒依然是葡萄酿，可是菜却让所有人都不由的一震！ 　　因为他们发现，除了张毅特有的卤牛肉之外，居然还有整整两大盘如同嫩芽的蔬菜…… 第二百八十五章 阴谋！阴谋！ 　　自从出了珍珠可汗大儿子，也就是伟大的李二陛下所册封的白羊可汗的营帐之后，唐俭那颗一直不安的心就放回了肚子。 　　这次的册封非常册封，正如朝堂上诸公所料想的一样，白羊可汗非常满意李二陛下的册封，不仅好酒好菜的款待了他们一翻，并且还向李二陛下表达了他最真诚的问候。 　　健牛一千头，肥羊五千只，并还有各类珠宝无数…… 　　唐俭看的出来，白羊可汗非常的满意，并且在酒桌上还不时的透露出想要朝大唐靠拢的意思，不止如此这位新的可汗甚至即性来了一段舞蹈。 　　虽然以唐俭的欣赏水平看来白羊可汗的这段舞蹈简直就是不堪入目，但是他依旧是满心欢喜！ 　　因为照目前的趋势看来，大唐的这场煞费苦心的分化之策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对于这样的情况，其实早在长安的时候李二便和朝堂上的滚滚诸公不断的推演了事态发展的结果，在长达两天激烈探讨之后，他们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只要珍珠可汗的这三个儿子当中，哪怕只有一位接受册封，那么就是胜利。 　　毕竟一山不容二虎，在草原当中同样也是这个道理，如果在一个部族中间同时出现两位可汗，那么无疑就是一场大分裂，并且是一场伴随着血肉的分裂。 　　而唐俭首战告捷，并且还是带着白羊可汗的’‘善意’，那么不管岑文本他们另外两只队伍是否成功，那么这一场分化之策的后续文章都已经可以算是成功了。 　　因为无论是后面两位未来可汗接不接受大唐的册封，那么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区别的只是多分化成几个部落而已，就相当于锦上添花！ 　　“公爷，想不到咱们居然真办成了！”唐俭的一名老家人满脸喜色，骑着高头大马的身子还不住的朝着后边马队马背上的东西不住的看那么一下，笑道：“想必这次咱们回到长安，陛下定然不会吝啬封赏的！” 　　“是啊！”唐俭脸上也洋溢着豪迈的笑容，只身深入草原，分化珍珠可汗所部不仅解决了大唐如今的北关防御之危，更是让草原再次陷入内战，这场功劳他不可谓不大。 　　最关键的是，这场功劳的性质比起李靖坐拥五万大军守关还有意义。 　　不用想，如此大功虽然不可能让他的爵位更进一步，但是荫蒙一两个儿子富贵一生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 　　就在马队朝着朔方城的方向走了不到三百里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便如同巨雷一般朝着他们奔涌而来！ 　　“不好！”唐俭顿时一惊，赶忙唿喝道：“全部加快马速，全力朝着朔方城进发！那边有大军接应，我们只要进入大军的战力范围便能逃出升天！” 　　他的第一个反应便是事情败露，珍珠可汗已经发现了问题，因为不惜派兵围杀！ 　　“不行，公爷，对方的人马实在太多了！”老家人也顿时一阵惊唿，因为就在后方不远处，一队队黑压压的铁骑已经携着一股恐怖的威压之势朝着他们追赶了过来。 　　然而就在唐俭还在犹豫是不是要将马背上的东西丢弃之时，身边的一个侍卫也发出了一道惊天的惊唿。 　　因为就在他们前面同样也出现了一整片的洪流！ 　　只见当头一位突厥人手里举着弯刀一马当先，在嘴里不住的高亢唿喝的同时，一只大约五百人的骑兵他同样也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一时间唐俭顿时就陷入了绝望，显然，他们现在简直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很快，仅仅只是用了半柱香不到的功夫，两只队伍便已经冲杀到了唐俭的身前，而唐俭也深知大事不好，一声杀字喊出之后，身边的十余名侍卫突然也是一声大喝，马塑也被他们紧紧的捏在了手中，然后朝着右前方便冲了上去。 　　与此同时，老家人也是一个惊唿，也顾不得尊卑，手里一柄匕首早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里，然后一咬牙朝着唐俭身下的马屁股上勐的一戳……高唿道：“公爷快走！” 　　马一吃痛，顿时一声惊唿，脚下便是飞速的朝着前边十来个卫士冲杀出来的缝隙冲了过去。 　　而那位老家人也毫不迟疑，一马当先，也紧随其后…… 　　然而…… 　　然而仅仅只是一瞬间，背后便传来了数声惨烈的哀嚎，以及大喝！ 　　唐俭此时的心早已经如同冬日的寒冰那样冰冷！ 　　他想不到，明明自己小心翼翼，为何就被珍珠可汗发现了呢？他不敢回头，因为他不用看就非常清楚身后的那些侍卫正在用生命为他营造一个可以逃出生天的机会！ 　　可是，唐人和草原的蛮族终究不一样！ 　　唐人虽然也骑马，但是毕竟相对较少，对于马的掌控无疑相比起这帮子突厥人来简直就不是一个级别！ 　　虽然，唐俭身下的马因为被匕首捅了一刀，在吃痛的情况下激发了潜力，可是随着马屁股上鲜血的不断流出，在狂奔了十来里路之后，俨然就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股子如风般的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那位老家人也发现了不对，他刚才同样的也朝着自己的坐骑来了这么一刀，马也变得萎靡不振，速度也越发的缓慢起来。 　　“公爷，你快走，我去拦住他们！”老家人毫不含煳，手里的匕首再次在唐俭的马屁股上再次捅了一刀，在马速再次提高之后他已经调转了马头，以一股决死之气朝着后边那一道夹杂着兴奋的吼叫声的长流冲了上去！ 　　“唐忠！”唐俭一声悲愤，手里却是毫不迟疑，马鞭也不住的挥在马屁股上边继续飞奔…… 　　“啊！” 　　一声惨叫传来！ 　　不用看，唐俭便知道老家人也已经命上黄泉！ 　　可是对方却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依旧不停的朝着他不断的追赶。 　　终于，马力越发的后继无力……然后一个个兴奋的突厥人便已经将他牢牢地包围了起来。 　　而就在此时，先前他所看到的那位一马当先的突厥人的声音却突然在唐俭的身边响起。 　　“莒国公，奉我颉利可汗之命，有请国公前往阴山一叙！” 第二百八十六章 螳螂捕蝉 　　颉利！ 　　唐俭顿时心里一惊！ 　　要知道，就在前不久颉利才败退不知所踪，可是怎么会有东突厥的人出现在这里！最关键的是，这些人出现的位置竟然距离珍珠可汗部居然只有紧紧两百余里的距离，甚至可以说这片区域其实就是在珍珠可汗部的势力范围之内。 　　这代表什么？ 　　在这短短的一个唿吸之间，唐俭的脑海中就想到了无数种可能。究竟是颉利和珍珠可汗早有勾结，还是单方面的颉利一直在设计？ 　　“怎么不是珍珠可汗吗？”被五花大绑的绑在马背上一路前行，唐俭的脸贴着马背上的鬃毛，粗糙的马毛随着健马的狂奔一起一伏，不停起伏之间那种摩擦不一会儿就让唐俭的整个左脸通红一片，不过他还是问道：“颉利早已败退，不可能还敢深入河套，而你们更不可能在珍珠可汗的势力范围之内活动！” 　　在唐俭的心里也正是有此疑问。 　　因为就目前的局势而言，如果不是两方驱于目的的合作，颉利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河套的。 　　毕竟在草原上，各个部落也有极强的领地意识，特别是这些游牧民族，因为他们生存的土壤便是草地，没有了草地就代表着他们不能放牧，不能放牧便没有食物。 　　就经验上而言，当一个部族的军队出现在另一个部族的领地上的时候，那么往往结果就是一方被侵占或者说双方已然合并。 　　然而珍珠可汗部并没有对外宣称与东突厥颉利所部合并的消息，不仅如此，东突厥如果对珍珠可汗用兵，也不可能隐瞒住大唐斥候的耳目。 　　虽然草原宽阔无涯，一只军队或者部族想要隐藏起来几乎就如同鱼入江海，然而珍珠可汗部所在的位置却是沿袭了原颉利部的旧帐，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出现打探不到消息的情况。 　　唐俭的问话显然刺激到了那位勇士一般的头领。 　　在他的心中，珍珠可汗部的战力俨然根本无法与颉利部所比拟，更重要的是，颉利东突厥部落在数年来不仅得到了大唐的进献而且自杨广登基以来更是进入了高速的人口增长期，无论是自身的实力还是作战的经验都远远不是珍珠可汗那样一个在夹缝中生存下缓慢发展起来的部落能比，而唐俭这么说简直就是对他们的侮辱！ 　　作为一名勇士，作为一名雄鹰的儿子，他愤怒了。 　　“胡说！我们乃是颉利可汗部下，怎么可能是珍珠那样的软蛋的人？”头领的脸色变得极为暴怒，仿佛将他和珍珠可汗哪怕连在一起说事都是一种侮辱一样，愤愤道：“而且我们怎么可能败退？哼！伟大的颉利可汗的智慧怎么可能是你们能够理解的？告诉你，珍珠部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只蚂蚁，用手轻轻一捏……哈哈哈哈哈！” 　　到底是蛮族，脑子不好使！ 　　唐俭心里一乐，自己三言两句就将两个部族之间的关系打探了一清二楚，无疑让他心里微微的一松！ 　　在唐俭看来，只要两个部族并没有达成合作之类的关系，那么在短时间里对于大唐来说问题不大，而且最关键的是从这名明显是头领的突厥人话里他可以听出，似乎东突厥的人很是看不起珍珠可汗。 　　而事实正是如此。 　　颉利部兵锋之盛可以说当今就算是大唐也不敢争其锋芒，数十年中，从杨广登基以来隋朝甚至与之和亲，从而就不难看出当时的颉利部到底是多么强悍。 　　而且随着大隋的灭亡，唐俭甚至可以想到，颉利部甚至通过义成公主应该得到了不少大隋的遗赠！要知道，义成公主一直以来就是一个把大隋江山融入了自己生命的女人，自从随灭之后，他先后嫁给三位可汗，并且都获得这三位可汗的信任，那么其中如果没有什么猫腻打死他都不信。 　　最为关键的是，几乎每一次东突厥犯边中似乎都有着这位义成公主的影子！ 　　想到这儿，唐俭便不由得心里惊出了一丝的冷汗！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他不禁想到一个问题，怪不得年初的时候左武卫能够轻易的击溃东突厥，甚至一切顺利的相当可怕，一路北上几乎俨然就是势如破竹之势在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便横扫了河套之地！ 　　也正是这个时候，珍珠部截取了大唐的胜利果实，突然间便带兵占领了颉利部几乎所有的地盘！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难道是一个阴谋？ 　　半躺在颠簸的马背上，唐俭的心里暗暗叫苦，如果这一切真的就如自己所猜想的话，那么这次颉利的手笔之大，简直让他脑海一阵的空白！ 　　因为这一切仿佛都围绕着一个问题，那便是颉利似乎想要通过这次所谓的败退看清楚草原上其他部族的真正实力！ 　　也只有等东突厥部被击溃的时候，其他部落才敢冒头，才敢拿出他们真正的实力去抢占那一片片广阔的牧场！ 　　“原来你们被击溃之后是躲在阴山！”唐俭强压住心里的惊涛骇浪，继续问道：“难道你们就不怕珍珠可汗的报复？” 　　他这么说指的便是他们出现在珍珠可汗势力范围的事情。 　　“报复？哈哈哈！根本就用不着我们出手，你们让人不是已经在对付他们了吗？”头领哈哈一笑，解下腰间的皮囊喝了一口水之后，笑道：“义成公主早就看出了你们唐人的居心，珍珠部蹦跶不了几天了！他的三个儿子接受了你们大唐皇帝的册封，很快他们便会四分五裂相互进攻，而我们伟大的颉利可汗便会率领我们部族的勇士直接横扫整个草原，那个时候整个草原之上便只有一只雄鹰可以飞翔！ 　　而到了那个时候，你们的朔方，你们整个北地全部都将在我们的掠夺范围之内，就凭着你们那区区五万的守军，我们一次冲锋就能杀死一大半，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凭什么抵挡我们的兵锋？” 　　说道这，他笑的更为开心，仿佛是在嘲笑一般，继续道：“更何况，你们大唐连年天灾不断，今年更是遇上了百年不遇的蝗灾……” 第二百八十七章 谁是黄雀？ 　　唐俭只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窖，从心底深处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寒直冲上脑，惊的背后冷汗直流！ 　　蝗灾的事情并不是秘密，大唐连年天灾也不是秘密，让他惊恐的是颉利居然知道大唐正在设计对付珍珠可汗，而且仿佛自己被他们劫持也是早就知道自己路线一般早早的等待在了这里。 　　而这一切所代表的便是……大唐以及珍珠部所以的一切都没有瞒住颉利的耳目！ 　　然而这一切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发现那位义成公主仿佛就如同一只毒蛇，隐藏在阴暗之处，只要大唐一个不慎便会咬下大唐的一块血肉！ 　　马蹄声依旧不断，金色的阳光将整个眼前的一切都成了一片如同金子般的海洋，一日一夜，在地平线上已经有了牛羊的嘶鸣，而唐却根本没有任何心情去观看眼前的一切美景！ 　　…… 　　牛进达的眼睛都快瞪了出来。 　　随着三十多斤的铁锤重重的落在那块被他亲眼看见形成的混凝土上并没有如同他所想的那样变得四分五裂，甚至连沙石都没有落下几缕。 　　铁锤他亲手试过，是一把上好的铁锤，乌黑的生铁足足有二十八斤之重，加上一柄长达半丈的把手让这把铁锤变成了一件战场上的无敌凶器，一锤下去哪怕是战马也将被这一锤之威砸趴在地上。 　　而使用这把铁锤的人也是他非常信任的一位亲卫，力量之大也是不容小窥，可是就算是这样的强强组合居然只是在眼前的墩子上只留下了一道粗重的印记，这无疑让他心里一阵狂跳！ 　　要知道，眼前的这块起步貌不扬的混凝土墩子可是张毅让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弄出来的，不仅如此，就连风干的整个过程也是在他的面前进行的。 　　可以说，这个混凝土墩子无论是材料还是操邹，甚至是一切的过牛进达都一清二楚。在他看来无非就是一点儿所谓的水泥沫子再加上一点儿沙石，然后用水搅拌均匀用木板框成的沙土块而已。 　　就这么简单的东西，结果风干之后居然坚若磐石！ 　　不仅是牛进达，薛万仞也惊的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他虽然早就听张毅无意间说过两句这水泥的神奇之处，不过那也只是权当张毅吹牛，毕竟这种所谓的神奇在他看来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点儿粉末然后混合上沙石就能变成坚固的堡垒，那也要有人信啊！ 　　“小……小……小子，这就是你弄出的墩子？”长长的吸了一口冷气，牛进达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指着眼前的水泥墩子问道。 　　“不是我弄出来的，是咱们一起弄出来的！”张毅微微一笑，蹲了下来，仔细的观察了墩子上面受到攻击之后的情况不禁摇了摇头，然后对一旁将脸都仰到天上去了的王老五说道：“老五，过来看看，你们水泥加少了些吧？这一块就是被铁锤击碎的表皮，里边的沙土比例连三成都不到，这样弄出来的混凝土强度如果再来几十下根本就承受不了！” 　　顿时，刚刚还一脸嘚瑟的王老五立马脸就拉了下来。 　　作为张家庄几大管事之一，虽然他一直负责的是护庄队的事情，但是在出来之前张毅可是仔仔细细的让那一帮子烧制水泥的匠人给他恶补了一翻这方面的知识，不仅如此，就在前来的的人中甚至还有几位匠人也掺杂其中，而目的便是张毅为了预防不测可以在行军途中捣鼓点儿救命的东西。 　　所以说，对于水泥，王老五对于其的作用以及使用的方法不可谓不熟。 　　可是……就目前的这块水泥墩子正如张毅所说的那般，明显的便是水泥使用不足的情况，虽然搅拌很是均匀，但是按照张毅的要求，用于一般修建城墙的话水泥必须达到四成以上才算合格。 　　毕竟现在烧制出来的水泥无论是纯度还是标号都达不到后世的水平，既然达不到那便只有用数量来凑，所以才有了一个这样的标准。 　　毕竟用于修建防御工事可不敢有哪怕一点儿马虎，与修路之类的使用情况不一样，修路最多是哪儿修不好一不注意就出现龟裂之类的情况，人就算没留神顶多也就摔个跟头而已。 　　可是修建军用的防御工事却不同，这简直就是随时都能要命的东西，如果不够坚固，人家随随便便的抬着一更撞木就是一顿勐撞……然后城破，最后大家都得玩完。 　　对于这样的纰漏，张毅可不敢有一丝的大意。 　　自个儿儿子都还没有看到，美好的幸福生活还等着自己去享受，如果因为少用了一点儿水泥将自己的命交代在这儿，那可就亏大发了。 　　“那个伯爷……”王老五的脸色变得有些发红，其中的厉害他也是知道的，他先是看了看依旧还在震惊中的牛进达等人，然后才小声的说道：“咱们上次带回来的石膏有点儿少，所以烧出来的水泥也不多，而且您也说了咱们还得留着点儿修窑用，前边用土弄的一下雨就得废……所以我就想着省点儿料……” 　　听到王老五的解释，张毅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过想想还是压制住了心里的火气。 　　张毅非常清楚，就王老五的角度来看待问题自然是能节省一点儿就节省一点儿，毕竟朔方这地方不像是在长安，想要弄点儿材料那简直就是个要命的事情，就拿石膏来说，那个有石膏矿的地方距离朔方城就足足有四五十里路程，这么远的路运送起来就非常麻烦。 　　而且还不仅仅如此，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便是人手不足。 　　要知道，王老五虽然如今已然是队正，张家庄里的二十来条汉子也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可是就算是将这些人加在一起也就三十多人，这又是要烧制火砖，又是要烧制水泥的，这人手自然就忙不过来。 　　“别给我找借口！”张毅脸色稍稍缓了缓，铁着脸道：“听个话都听不明白，我的意思是就做点儿样品，又没让你直接大量的生产，样品做出来只要牛将军满意，自然有大军去做，不然就凭着你手里那几个人你还能把朔方城给修一遍？” 第二百八十八章 给朔方城穿一件外衣 　　几个人，甚至几百个人都不可能修缮一个偌大的朔方城的，虽然比起其他州府的城池朔方城或许小的多，但是在河套之地却真的可以称的上一头孤立在草原上的雄狮。 　　对于王老五的想法张毅就非常的理解，命可以献给国家，秘方却不成。因为自己的一条命不值钱，死了也就死了，可是秘方在他看来那可是关系到整个张家庄的东西，并且是可以传承下去的好物事，他又如何肯拿出来让其他不相干的人学了去？ 　　虽然张家庄的日子比起以往来简直就是天堂，可是正是知道幸福的来之不易，所以他们这样的庄中老人才把这些一切能够为生计带来好处的东西更加的重视。 　　就如同孵化场一样，就因为里边有孵化鸡仔的方法就被全庄的人当成了禁地，别说外人不能进去，就连本庄的女人也不能进入边线三尺之内，如若发现一律合离！当然，如果是外人的话，恐怕下场就更加的凄惨！要知道，护庄队可是有着一大票当过府兵的汉子，对于这些见过血的家伙他们可不会像张毅一样心慈手软。 　　就张毅所知道的，曾经就有那么几个外庄的闲人夜晚偷偷摸入了孵化场，估计应该是别的大户想要偷师，被抓住当晚张毅还见过一面，可是等到了第二天三叔公居然说人走丢了。 　　几个大活人居然会走丢？ 　　打死张毅也不信！ 　　但是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孵化场的巡逻就变得更加的密切…… 　　所以说，秘方这种东西在张毅看来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传出去甚至还可以因为得到了推广而被无数的能工巧匠加以改良，变成更加好的东西。 　　然而事实上却是因为贫穷而造成了另一种局面。 　　因为贫穷所以对于能够活命的技艺就更加的重视，在几乎全国所有的人看来，只要绝艺还在，只要能够守住，那么就相当于一个长期饭碗，不仅能够让自己这辈吃上饭，而且子孙后代也能够靠着这门技艺活下去。 　　正是如此，在张毅心里的推广于是就变成了保守，也正是这个原因诸如王老五这样的庄中老人宁愿自己累上一些也不愿意让其他的人帮忙。 　　“伯爷，这到是我考虑不周了！”听到张毅这么一说，王老五沉默了片刻，然后恭敬的说道：“不如这样，伯爷请牛将军派遣一些人手到窑上，他们负者材料的运输以及烧制等事宜，而我带着庄子上的人手配料如何？” 　　都说百姓的智慧代表着社会的基本层次智慧，王老五的话无疑让张毅眼前一亮。 　　没有想到啊，王老五居然学会了掌握关键技巧的法子。 　　就从这一点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这样的操作方法其实就算是在后世也一直在沿用。因为正如张毅所说的那样，几个人乃至几十个人是根本就不可能进行批量生产的。想要保证效率，又想对其中核心技术的保密，那么这种方法无疑就是最好的方法。 　　而且在张毅看来，后世的流水线从某种角度来说很有可能便是从保密核心技术而慢慢发展起来的。 　　首先流水线作业是将一件事情分割成若干件事情，使其变得简单化，从而对于每一个操作的人员的技术要求无疑就大打了折扣。 　　再因为熟能生巧，并且是简单的重复同一件事情，所以就形成了质的变化，不仅速度和效率能够得到提高，并且因为长期的工作，作为劳动者甚至能够从中发现工序的不足从而加以改良。 　　而王老五所说的由张家庄的人负责配料，让其他的军士负责其他流程的制造无疑便是有了将一件事情分割成两件事情的倾向，而这很有可能就是当初创造出流水线先驱的最初目的。 　　然而在现实中，这样用于保密又需要大量生产的事情绝对并不是第一次发生，比如炼铁、炼钢……其实都是采用的这种办法保密技术，所以说王老五的这番说词无非只是依样画芦罢了。 　　可是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张毅转瞬间便想到了是不是可以以此来施行简单的流水作业。 　　毕竟对于人手来说，如今还真不缺，一个个的辅兵出了运输一下李靖方面的粮秣之外几乎都窝在军营里，对于这么多劳动力无形的浪费显然让张毅看到她们的剩余价值。 　　当下张毅便点了点头，双手抱拳朝牛进达诚恳道：“不知大将军可能派遣一些人手用于烧制水泥？” 　　牛进达其实也一直在注意张毅和王老五的谈话，听到两人话语间准备保留核心技术的意义他脸上也仅仅只是闪过了一丝失望，不过却并没有强制的要求张毅交出秘方。 　　毕竟他也是穷苦人出身，对于王老五的想法自然能够理解，当下便道：“如此老夫便派遣五百精壮用于水泥生产如何？不过眼下虽然战事不紧，老夫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多烧制一些出来，尽快的将堡垒建好！” 　　五百人的人数让张毅有些失望。 　　虽然看上去不少，但是在交通工具几乎完全靠肩挑背扛的时代，这点人手无疑只是杯水车薪，更何朔方的重要性对于大唐乃至于草原来说都无疑非常重要，一想到即将爆发瘟疫的北门，一想到偌大的朔方城……张毅的脸上立刻就变得难看起来。 　　薛万仞最先发现了张毅脸色不对，当下便道：“张兄弟，难道五百人不够？” 　　在薛万仞看来，五百人的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也绝对不少。五百人的队伍只要装备精良一些甚至都可以突袭一些小的部族了，虽然辅兵的战力不行，但是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可是，张毅的神情明显是欲求不满的样子，所以他不由得说了这么一句。 　　“的确……有点儿不够！“张毅看了看牛进达，又看了看薛万仞，这才不好意思的道：“如今战事虽然没有明显的结论，但是我觉得咱们不能被动的根据结论来行事！朔方对于我朝来说无疑便是扼制河套的一枚钉子，其在战略上的重要性想必您两位应该非常清楚！” 第二百八十九章 连环堡垒，连环防御！ 　　“小子，你是准备用水泥重新修建朔方城？”听到张毅这么说，牛进达的眉头就不禁皱了起来，考虑了一下才发话道：“朔方之重自然是不容有失！不过……姑且不说咱们能不能弄来这么多的材料来烧制你这水泥，最关键的是朔方城实在是太大了，咱们手里仅仅只有七千余人，还需要一部分人手防务和运送粮秣，这剩下的人手绝对不会超过四千人。 　　这四千人老夫本想着调派五百人给你现行用着，其余的人则是简单的现行修缮一下北门的城墙，毕竟那边的垃圾堆是个麻烦。昨天薛万仞就找过老夫，说是如果不紧急处理恐有瘟疫之忧！ 　　一旦爆发瘟疫，后果不堪设想啊！” 　　牛进达的意思非常明白，不是他不愿意派遣更多的人烧制水泥，而是他手里也确确实实没有多余的人手。正如他说的那样，朔方城是必须有一定数量的士兵进行巡逻和以及散步出去充当斥候的。不仅如此，城内的管理、城池的防守这些都需要人手。 　　而且还需要分化出一部分运送粮秣，更需要再派遣一部分军士押运，这人手又去了一大部分，能够剩下四千可用之人俨然已经是精打细算的结果。 　　然而就是这剩下的四千人还需要解决垃圾的问题，以及修缮北门的城墙，以防垃圾腐烂造成的瘟疫以及垃圾搬空以后北门的城墙因为没有了垫靠的基石造成塌陷。 　　而这两道工作显然需要一共进行，所以三千五百人来处理此事还真的不算多！ 　　“重新修建到是不至于！”张毅摇了摇头，脸上生出了一股微笑，自信满满的一拍胸脯决然道：“不过我准备给朔方城穿上一件外衣！” 　　说着，张毅便指了指朔方城的城墙，说道：“想比将军也知道，这朔方城虽说是城高墙厚，但是终究只是夯土制成，随着数百年风吹雨打已经残破不堪，而北门的断裂便正是风沙侵蚀的结果！” 　　“不错！这也是我担心的事情！”薛万仞也叹了口气，说道：“近年来其实就我防守朔方的时间里朔方城的城墙就断裂了不下十五处，最后也是重新修缮之后才有了这个模样！ 　　北门那边便是因为断裂之处太大，面积也广，不得已之下我才将那里当成了垃圾的对方之处……” 　　“哎，还是人手太少的缘故！”牛进达也非常理解薛万仞的做法，当下肯定道：“两千之众能守住朔方不失便是你的功劳！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像个啥？虽然这垃圾堆放在北门却是有所不妥，不过所幸咱们的运气还不错，并没有发生难以接受的事情，所以你打不必自责！” 　　“那张小子，你到底是想重新修建城池还是只是修缮？”牛进达又看向了张毅，因为说了半天他也没弄明白张毅的意思，于是再次开口发问。 　　“新建自然是不可能了！”张毅道：“且不说我们没有足够的人手，而且水泥的烧制、砖、沙石这些也同样是个大问题，所以想要重新在原基础上修建是万万不可能的，不过小子却想给朔方城穿上一件新衣服，不知道就将军意下如何？” 　　一边说，张毅就比划道：“正如我们说看到的，朔方城的城墙虽然残破，但是当初建立朔方城的时候用料却非常足，并且质量也非常高，所以才能成为这草原边上的一头雄狮！然而当年虽然坚固，但是随着时间的侵袭到了如今就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虽有根基却老迈不堪！ 　　这两天我也曾四处观察了一翻，出了北门之外，南门、东门甚至西门的城墙其实都有一定的破顺，诸如开裂的情况更是多不胜数，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防御突厥人的大面积进攻无疑非常的难！所以我想要做的便是在这城墙的外侧用红砖堆砌，并辅以水泥浇灌给他套上这么一件外衣上去！ 　　对于水泥凝固之后形成的混凝土想必大家都非常清楚他的坚固程度，如此一来我们既可以省却不少的时间，同样也加固了城池岂不是一箭双雕？” 　　“好！是个聪明的娃子！”牛进达顿时两眼放光，因为张毅的想法让他找到了一条既省功又省力的法子，不过还是道：“可是北门的那些垃圾如何处理却也是一个问题！” 　　“是啊，栗子，北门那边的垃圾也是个大问题，这大老远的就能闻到臭味，要不咱们还是先处理垃圾？”唐鹏无疑是最怕死的，朔方城会不会被攻击还是一个未知数，可是垃圾不处理那绝对是要爆发瘟疫的，他可不想死在这儿。 　　听到两人的担忧，张毅就是一阵的无语。 　　如果事实都需要靠着军队，那么那才是真的玩完了。 　　正如后世的太祖所言，人民的军队是不能远离群众的，一旦脱离群众的支持，那么无论是军队还是朝廷那都是一更无根的浮萍。 　　张毅就觉得这句话说的非常的正确，他就不明白牛进达这些大佬怎么就没有考虑过朔方城的这些百姓或者商贾。 　　要知道，朔方作为河套的口子，不禁是战略要地，相反的来说也同样是链接大唐贺草原民族的一条纽带！ 　　在这里，几乎草原上七成以上的诸如盐、铁、麻……等生活资源都是通过这里进行交易，从而散布出去的。也就是说，朔方城的安危同样也代表着整个朔方城里每一个人的利益，既然都是利益共同体，他们能够分取大唐所带来的红利为什么就不能付出一点儿劳动呢？ 　　当下，张毅便道：“难道诸位就没有想过在朔方城中除了军队之外还有百姓？朔方城修缮完毕对于他们来说也同样的重要，想在这里的百姓恐怕并不只是百姓那么简单吧？” 　　“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出？”薛万仞只觉得自己的脑子真的不少使，正如张毅所说，虽然士卒不够用，可是城里还有不少的商贾和百姓啊！” 第二百九十章 连环堡垒，连环防御！（二） 　　有道是有国才有家，朔方城虽然对于很多商贾而言只不过是一个他们经营中很多个城池中其中的一个，但是相比起来却无疑的更加的重要。 　　张毅非常清楚，边境贸易那可是暴利中的暴利！ 　　就拿盐来说，因为岭南海盐的打量产出，如今的粗海盐在大唐不过十二文钱一斤，这样的价格不说便宜，但是也绝对不贵。 　　可是，就算是商贾以十二文钱一斤的价格收购起来，然后运送到朔方便可以直接以两斤盐换取突厥人的一匹战马！ 　　这样的交易不可谓获利不丰，也正是如此即便是所有人都知道边关危险，却依旧让大批的商贾不远万里的来到这里搏一个富贵。 　　“所以，我的意思便是，我们可以发动城里的商贾以及百姓去清理垃圾堆，另一方面，军队这边我们可以同时烧制红砖以及水泥，一旦出产了部分红砖和水泥那么我们便也可以立即着手修缮城墙！”张毅道：“如此一来，咱们可谓是三方面同时进行，绝对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 　　并且水泥这东西大家也清楚，只需要三日左右便能够完全干涸，咱们朔方因为风的关系估计最多两日，如此一来只要人手足够，咱们完全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将朔方城修缮完毕！ 　　而朔方城修缮完毕之后，我们的囤堡计划也可以直接进行。按照事先预定好的地点打地基，然后拉框架，最后再用水泥浇灌，如此一来朔方城那便真的成了固若金汤！ 　　而到了那个时候，咱们的大后方便能安心的种植农物而不必担心受到突厥人的掠夺，慢慢的形成一个自给自足或者说是半自给自足的形态！” 　　对于防御的事情唐鹏听得有些头大，不过当张毅说到自给自足的时候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要知道，按照原计划朔方的守军可不是种粮食，而是种田七，如果前线真的固若金汤的话那么就可谓是整个朔方乃至于几乎整个河套沿边都可以种植。 　　那么多的土地，还不用交税，而且利益还直接关系到每一个士兵所以他们不可能不出死力，这样的话他唐鹏就算是只能分到一成的利益，那么他也足以成为一方土豪！ 　　当下，唐鹏便道：“既然如此，我看你们都有事儿做，我也不能闲着不是？” 　　说着他看了看老神在在的牛进达，又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薛万仞，立刻就站了出来，拍着胸脯道：“这游说朔方城商贾和百姓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我就不信事关国朝安危，和他们自己的身家，他们不出力！” 　　“游说？嘿嘿！”牛进达突然嘴角闪过一丝冷笑，声音立刻就变得深寒：“你可别小看了这些个商贾，胆子大着呢！他们背后是谁你知道不？这些人，这些年胆儿肥了，你说一句他们能跟你说两句，待会儿你直接带上我的亲卫，凡是不愿意出力的以后也就不用在朔方城里呆了！” 　　牛进达的心里跟明镜似的，一般的商贾还敢来朔方？ 　　就算是来那也不过是一些个小商贾，真正的大商贾背后却是有着各方勋贵大佬的影子，或者可以说根本就是他们的产业，无非是让外人打理而已。 　　在牛进达看来，既然作为勋贵，一边享受着国朝带来的红利的时候，另一方面自然也需要为国出力。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在大唐基本上所有勋贵都有这种自觉，毕竟利只不过是他们维持富贵生活的一条门道，而爵位、身份才是他们的根本。钱少赚一些不会死，可是如果因此让朔方出了问题，那么等到李二秋后算账的时候指不定就将他们一撸到底，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不能接受。 　　所以，派遣一些护卫、仆役清理一下垃圾之类的事情，应该不难！ 　　而牛进达让亲卫跟着唐鹏去处理此事，一方面算是认同了张毅的办法，另一方面同时也是担心这群商贾里边真出一两个刺头。 　　“那末将便协助牛将军防御朔方城了！”唐鹏哈哈一笑，当下看着牛进达道。 　　“也好！”牛进达点了点头，对于张毅的法子他也心动了，正如张毅所说的那样，水泥的凝固速度他是知道的，并且水泥的坚固程度那也是堪比金石，虽然只是在原来朔方城的外墙穿上一层外衣，但是防御力却可以说直接提高了数倍。 　　如此一来，朔方便真的成了盘踞在河套口的一头雄狮，任凭饿狼如何凶残它也可以安然不动！ 　　当下，牛进达便道：“既然如此，薛万仞听令！” 　　薛万仞当即向前一步跨出，拱手道：“末将在！” 　　“老夫命你将朔方城守军旧部与老夫亲卫混编，挑选两千精锐防守朔方城，以及打探四周消息！”牛进达面色无比凝重，沉声道：“将在外君命有所受，有所不受，老夫便当即独断一回，拼着老命也要为我大唐修筑一座钢铁之城！” 　　待薛万仞领命退下，牛进达又对唐鹏道：“唐司阶，既然你自告奋勇前去游说城中商贾，老夫便准你这个差事！不过你要切记，凡有不从者以通敌处理，切不可心慈手软坏了我等大事！” 　　“末将领命！”唐鹏也是朝着牛进达一拱手，然后便退出帐外。 　　到了此时，整个营帐之中便只剩下了张毅与牛进达二人。 　　“末将这便去召集人手烧制红砖和水泥！”看着牛进达严肃的表情，张毅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对于牛进达他其实也就一般的交往而已，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出征那也仅仅只见过两次面，所以还略显得生分。 　　“且慢！”牛进达一挥手，阻止了张毅，盯着张毅看了好半天之后，才道：“张毅，你可知道你父亲和老夫当年同样也是兄弟？” 　　“恩？”张毅不禁身子勐的停住。 　　他完全没有想到，牛进达在这会居然会说出这句话来。 　　还没等张毅反应过来，牛进达的声音便再次传了过来，只听牛进达道：“你可知木秀于林，风必吹之的道理？” 第二百九十一章 连环堡垒，连环防御（三） 　　牛进达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一道巨雷在张毅头上勐然的落下，惊的张毅心里顿时一震！ 　　木秀于林，风必吹之！ 　　这句话说的便是如果一棵树长得太过高大，那么大风刮过首先刮的便是这棵树。相反，人也是如此，越是优秀便会遭到他人的嫉恨，因为你实在是太过优秀便显得别人都是傻子，而现实中并没有人愿意当傻子，所以这个人变成了异类，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钉子，恨不得先除之而后快。 　　而牛进达和张苍之间的关系虽然张毅以前曾听程咬金说过一些，不过自从张家的败落，朝中以前和张苍有关系的人都逐渐与之断绝往来，甚至张毅当时被流放到岭南之时他们甚至根本就没有为之说过一句话。 　　在张毅看来，这便是世态炎凉，所以即便是后来李二告诉他一切都只是因为想要让他能够平安活下去，他也一直认为是人心易变之故。 　　可是…… 　　可是今天牛进达却在这个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那便让人有些疑惑了！ 　　转过身，张毅朝牛进达拱手道：“牛伯伯的意思是？” 　　“自然是你做的事！”牛进达缓缓的站了起来，打量了张毅一翻，感慨道：“没想到转眼间你便已经长到这般大了，而且还以己之力一跃成为伯爵，想必张大哥在天之灵也应该足以含笑九泉了！” 　　说着，牛进达突然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更为严肃，朝张毅问道：“你可知道《太平要术》？” 　　张毅不禁有些疑惑，《太平要术》他自然是知道的，程咬金提过，李二也提过，甚至他自己也想过，可是他弄不懂牛进达在这会儿怎么会突然提起这本书来。 　　要知道，《太平要术》据李二说，自从当年玄武门之变后出现过一次便消失在世人的视线之中，而当初的建成太子也正是凭借此书培养出了一批并不成熟的黄巾力士，若非程咬金出手及时恐怕如今也就不是李二坐江山了。 　　然而对于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太平要术》，牛进达却在现在提了出来，所以就让张毅显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弄不明白自己与《太平要术》之间到底有何联系？ 　　最重要的是，此时的牛进达面色严肃认真，眼神也极为真诚，并不是像开玩笑的样子，这无疑让张毅更加的疑惑。 　　“相传《太平要术》乃是南华老仙授张角之仙书，此书包罗万象其中包含医道、兵法、术术以及诸多鬼测之学……”张毅实话实说道：“小子也曾听陛下提及此书，不过后来据说是已经遗失，不知牛伯伯有此一问是为何故？” 　　“哼！有何事？难道你就不觉得你从长安开始到现在的表现有些过了吗？”牛进达冷冷道：“夏日成冰除了你谁有着本事？然后又是水泥这种神奇之物更是前所未闻……” 　　说着，牛进达突然从案几上拿起一张纸，一巴掌就拍在了桌案之上，道：“你再看看这个，你如何解释？” 　　张毅被牛进达的一席话说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赶忙解释道：“牛伯伯，这冰棍您也知道，无非就是材料运用的小手段而已，这水泥虽说有些麻烦不过也是这个道理。 　　况且，这些东西也不是什么多大的秘密，冰棍的制造法子我就已经交给了后勤的兄弟们，而水泥的方子小子也打算交给陛下……”然而就在说话间，张毅的目光却停留在了牛进达拍在桌案上的那张纸上面，之间上面显然是一张未来朔方城防御建设的设计图。 　　这张设计图虽然只是用毛笔勾勒，而且也非常的粗糙，但是……里边却实实在在的将当日张毅提出的连环堡垒防御构想真实的描绘了出来。 　　不仅如此，里边每一个堡垒安置的地点也与他所描绘的地方一模一样！ 　　“没有话说了吧？”牛进达冷哼一声，怒道：“这东西你作何解释？说是防御的公事，可是老夫却记忆犹新，这便是当年伪太子部下的梅花阵法，五子相连，相守相攻，正是出自于那本《太平要术》！你不会告诉老夫，这个阵法乃是你凭空想象出来的吧？” 　　张毅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谁知道《太平要术》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要知道，虽然他也不止一次听说起这本神书，可是那也仅仅只是听说，对于里面的内容完全压根儿就不知道啊！ 　　可是现在，听牛进达的口气，自己不仅知道，而且还学了里边的本事，这无疑让他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毕竟正如牛进达所言，不仅仅是冰棍和水泥以及防御堡垒的安置，甚至农药以及他以前做的那些神奇的事情，如果没有人怀疑的话那还真的就是怪事了。 　　正如后世人说过，领先一小步那叫聪慧，可是领先了几步十几步那就不是聪慧，而是妖孽了！ 　　看到张毅不说话，牛进达继续道：“晋安公主的事儿是你干的吧？” 　　张毅非常清楚，牛进达说的晋安公主的事儿，自然便是指李慧怀孕的事情。对于这件事其实在长安的勋贵当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不过是没人敢说，或者是都在私下里说而已。 　　对于牛进达的提问，张毅微微的点了点头，他无从辩解，也不像辩解，当下道：“那个……牛伯伯，您既然知道又何必问小子呢？” 　　有些尴尬！ 　　“你难道就没有仔细想过陛下为何没有将晋安公主下嫁给你？”牛进达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道：“虽然你的爵位低，不过陛下当年也收到过张大哥的救命之恩，更何况你张毅所表现出来的聪慧也是在小一辈之上，按道理区区一个庶出的公主给你也就给了，还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是陛下却并没有念及旧情，甚至还给你下派了参与这次防御之事，难道你就没有觉察道哪里不对？” 　　顿时，张毅只觉得后辈一阵的发凉！ 　　的确！ 　　按说李慧虽然身份贵为公主，可是也只不过是一个宫女所生而已，在宫里出了位分之外几乎就没有半点儿存在感，这样的公主几乎就可以说是李二拉拢权贵豪门的一个筹码，有之可用，无之也无所谓。 第二百九十二章 连环堡垒，连环防御（四） 　　李二对我起了疑心？ 　　张毅心里突然升起了这样的疑问。 　　到现在张毅还记得当初第一次和李二见面的情形，虽然感觉生份、威严，可是……李二当日还算是真诚。 　　然而第二次，第三次，在后面的几次见面中李二明显虽然表现出了那副长辈关爱后辈的模样，甚至一直以来从未以君王的身份来要求他做事，但是却有着一种明显的虚幻色彩。 　　特别是联合太医院以及孙思邈研制出了农药之后，这种感觉就更为强烈！ 　　看到张毅略有所思，牛进达不仅总算松了口气，沉声道：“知道就好，不管你手里到底有没有那本书，记住，不要以为就你一个人聪敏，别人也不笨！这次重建朔方城的事情我会禀报陛下是唐鹏所献之策，你好自为之吧！” 　　看的出来，牛进达并非是想要贪图自己的这点儿功劳，而是实实在在的为自己着想。 　　一时间张毅不禁心里微微一动，问道：“牛伯伯，按照你的意思，陛下是怀疑《太平要术》在我手上，所以才……” 　　“哼！不是陛下认为在你手里，而是所有人都认为在你手里！”牛进达缓缓的坐了下来，犹豫了一翻，才道：“不仅是他们，其实老夫也是这般认为！不过……不过老夫并不希望陛下因为一本书而变成一位荒唐的帝王！” 　　“荒唐的帝王”张毅不禁一愣。 　　这个词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看到张毅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牛进达有道：“你可知道袁天罡？” 　　袁天罡张毅自然是知道，不仅知道当初在太庙接受李二册封的时候孙思邈便是由袁天罡的一位弟子左右跟随的。 　　不过袁天罡和《太平要术》之间难道还有联系？ 　　“自秦皇之时便有三千童男童女寻仙山之说法，蓬莱、方丈二岛虽为传说，不过千万年来却一直被世人相传，而人间也大有仙神之事流传！这些话虽非一定可信，但也不一定全是空穴来风。”牛进达顿了顿，继续说道：“作为一名帝王，享尽人间一切，富贵荣华对于他们来说都不再具有任何的吸引力，可是面对着永世长存，你觉得他会不动心？” 　　说到这儿，牛进达的脸上就是一阵唏嘘，整个人顷刻间就变得黯然起来。 　　牛进达的意思非常明白，无非就是说李二得到了皇位，然后下一步的追求就发生了改变。 　　虽然李二在张毅的印象里，或者说在后世的历史资料中，这位帝王有着不一般的成就，但是事实上正如牛进达而言，也确确实实和道门之间有着诸多的联系。 　　而袁天罡、李淳风甚至记载中的那位能够使用枯木逢春术的和尚都非常敬重，于是便有了诸多美好的传说，也出现了推背图等等让后世子孙觉得玄之又玄的东西。 　　不过张毅可以肯定，他自己与那《太平要术》肯定是没有什么联系的，他只不过是后世的一个宅男罢了，并且所用的都只不过是后世一些常用的东西，而如今被李二以及世人怀疑难免心里也担忧起来。 　　就像牛进达所说的那样，他自己原本认为的低调，却往往并没有低调起来。自从于岭南出世，到如今所做的一切仿佛都与唐人格格不入，根本就不是聪慧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那么受到怀疑也就最正常不过了。 　　“牛伯伯，小子如果告诉你那《太平要术》我真的不知道，你信不信？”张毅心中一阵感叹，喃喃道：“小子在陛下面前也说了，最大的志愿不过是当个混吃等死的米虫而已。有家、有口，有点儿田，春日可以晒晒太阳打瞌睡，冬日可以围着火炉烤烤火，就这么简单。 　　相反，以前所做的一切不过都只是逼得没办法，想要无灾无痛的圣后更好一些罢了！况且，海水制盐法古已有之，小子不过是通过过滤将纯度提高到可以接受而已。还有那农药也是因为想到了毒药的用途而构思到用于蝗虫而已，这些东西小子并不觉得有何神奇之处。 　　再说了，您说小子这堡垒的连环防御问题，也是简单。您说的梅花易数小子不懂，不过这个防御阵型却是小子根据五子棋的下发得出的一个简单定论！” 　　“不管你到底手里有没有那本书，今日老夫想要说的还是那几个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好自为之就好！”牛进达仿佛突然间老了许多，朝着张毅摆了摆手便转移了话题，又问道：“如今大总管那边也没有消息传来，大战还在两可之间，正因为前途不明，所以老夫才同意了你修缮。不过此事我等必须尽快完成，倘若真的发生战事，你我可吃罪不起！” 　　…… 　　张毅没有想到牛进达居然会提醒自己，倒了现在他才发现这些大佬或许并不是他以前所想象的那般凉薄。一路朝土窑方向前行，路过城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了唐鹏正带着一帮子的护卫满脸笑容的准备去拜访城中的商贾。 　　“哎，栗子！”唐鹏一见张毅，便小跑的跑了过来打招唿。 　　看着他满面春风的模样就可以看出，唐鹏的进展应该不错。 　　“怎么，说通了几个商贾了？”张毅朝着唐鹏身后看了一眼，数个护卫手里正抬着不少的东西，有些疑惑。 　　“呵呵！都是他们送的！”唐鹏道：“说通了四家！” 　　一边说，唐鹏的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的灿烂起来，肥猪一般的大手就搭在了张毅的肩膀上，得意道：“以前还不知道，刚刚去了方圆商会，跟里面的老掌柜一见面想不到居然还是熟人！你猜猜，他们后边的东家是谁？ 　　呵呵！我都没想到，居然是河间王李孝恭！你还别说，以前还真就没看出来，他家可是经营着大量的皮货生意，就朔方城就占了四成之多，这些东西便是他家的吴掌柜送给哥哥的。怎么样，瞧的上眼的你都拿走！” 　　说着，便大大方方的让人将礼物都放在一起让张毅挑选。 第二百九十三章 连环堡垒，连环防御（五） 　　东西都是精品，上好的狐皮，狼皮，甚至张毅还从一个盒子里发现了一把镶嵌着各色宝石的弯刀。 　　这些东西作为礼物，无疑相当贵重！ 　　不过张毅却并没有想拿的意思，东西虽然不错，不过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既然城里的商贾都是熟人那么处理垃圾的事情也就有了着落。 　　张毅相信，只要有河间王这尊大神带了头，那么其他的商贾怎么着也不会无动于衷的。 　　“你还是自个儿留着吧！”随手翻了翻一堆皮毛，张毅摆了摆手就准备走人。 　　不料唐鹏却并没有放过张毅的意思，胖乎乎的猪手反手朝着张毅的袖口上一拉，忙道：“栗子，你别忙着走啊！先前哥哥可是听你说了，这无论是修缮朔方城还是堡垒，你都是在为咱们接下来种植田七做准备是不是？” 　　说话间，唐鹏就对张毅竖起了大拇指，笑道：“不瞒你说，前几天你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哥哥就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回长安弄种子了，只要后边的地一开垦出来，咱们直接就可以种上！一想到这成片成片土地种上咱们的东西，哥哥我的心里就犯热啊！” 　　也许是知道他爹国公的爵位与他无缘，所以唐鹏对于金钱的渴望无疑就非常的热切，两只眼睛一眼不眨的盯着张毅，准备听听张毅的下文。 　　张毅不禁仔细的打量唐鹏起来。 　　没有想到啊，这家伙居然那么早就已经提前准备田七的种子了，要知道这种植的事情虽然已经商议过了，但是那也仅仅只是商议而已，朔方城没有重新浇筑、堡垒也还没有修建，这防御工事都还只是个画在图纸上的幻想这家伙都已经动手了。 　　要知道，这人往往分为三种。 　　一种是想到了不去做，另一种是愿意去做却想不到，而最后一种则是想到了就去做。 　　唐鹏虽然是个纨绔的性子，不仅喜好奢华并且还好吃懒做，可是能够想到就去做，凭着这一个优点无疑就比长安城里许多的富二代官二代强的太多。 　　正如唐鹏自己所说的那样，他虽然是个纨绔，但是却与其他的纨绔不同，其他的纨绔去玩无非是附庸风雅、起哄随行而已。 　　相反唐鹏自身却是将玩这个字玩出了一门艺术，玩出了一个高度。 　　无论是风花雪月还是遛狗斗鸟，他都不可谓不精通，最关键的是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中张毅发现这个人其实身上并没有其他纨绔身上的诸多毛病。 　　要知道，唐鹏到如今也不过仅仅只是十八岁而已，虽然以大唐而论，男子十六成年，但是真正意义上十六的男子还只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无论是社会经验还是自身的见识涵养都还处于一个吸收的过程中，就像半壶水一样，未满之前似懂非懂，知其然却不知所以然。 　　可是唐鹏却不同，很多事情看似不明所以，但是事情做了之后张毅却可以看出他具有很明显的目的性！ 　　就比如两人在军中初步相识的那会儿，仅仅只是一见面这家伙就将后勤几乎所有的事情都直接甩到了张毅的手里。 　　虽然后勤司阶的官职不大，但是却是整个出征右武卫后勤的最高长官，并且位列六品上的品阶。 　　李靖能够将这一重任轻易而举的交给他，除了看在唐俭的面子上，从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唐鹏此人必然也有可取之处。 　　李靖不是傻子，唐鹏自然不是，而见到张毅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手里的大权交给张毅，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第一是用于自保，万一后勤供给出了问题他可以直接将张毅推出来当替死鬼，可是万一没有问题他作为后勤最高的官员这功劳他必然占据最大的一份功劳。 　　所以说，在张毅看来这唐鹏显然不是个简单人物，甚至张毅怀疑这唐鹏才是得到了他老爹唐俭的真正真传。 　　要知道，唐俭本就地痞流氓出身，对于人心以及这些下三流的招数那叫一个门清，而唐鹏显然正是利用了这些本事在长安的时候不断拉拢一些个纨绔，在军中也采用同样的招数混军功资历。 　　不过虽然唐鹏看起来当朋友似乎的确有点儿不太好，但是却足以胜任一个合作伙伴。因为像唐鹏这样的人最为重视的便是利益关系！显然，朔方城种植农作物的理念唐鹏就非常认同，并且在张毅构想的伟大蓝图当中也发现了利益的纽带，所以这办起事来就无疑用心的多。 　　当下，张毅也不想和唐鹏打马虎眼了，当下也是朝唐鹏的袖口一拉，拉到了旁边几步路的位置，小声问道：“你就这么有把握？” 　　“嘿嘿！那是自然！”唐鹏朝着张毅微微一笑，也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瞒兄弟你说，朔方这块肥肉实在是太大，哥哥我吃不下，栗子你也吃不下，甚至就算是咱们整个右武卫也吃不下！” 　　说着，唐鹏便指了指地面，继续道：“我粗初步算了一下，咱们朔方这地方如果开垦的当，上好的好地就能有三十余万亩，而中地，下地那就更多，这么多的土地以前作为边陲需要时时防备突厥人扣边所以就一直荒废着。 　　可是现在却不同，一旦朔方城和你的连环堡垒形成防御工事，嘿嘿，那样的话后方便足够安全。只要守城的将士不脓包，这几十万亩的土地那就是一只只会生金蛋的小母鸡啊！刚才哥哥我和几家掌柜的也商议了一下，军方的活计他们不沾，上好的地也可以让给军方，他们就要那些中地和下地，种植一些农物！当然，种也不白种，每年都给租金，这种出来的粮食便用于边陲上的交易，到也省却了一路上的消耗！” 　　张毅不禁瞪大了眼睛。 　　没有想到啊，唐鹏这家伙居然胆敢到私下分田分地的程度！ 　　要知道，虽然说是缴纳租金，在张毅看来其实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真正意义上来说应该叫做保护费。 　　毕竟在朔方种植农物是需要军队的保护的，没有军队坐镇就算能种金子它也没办法长久不是？给军方缴纳一定的所谓租金，得到朔方守军的保护，与此同时还能直接将种植出来的粮秣以高价换取草原上的牛羊以及各种大唐所需要的东西，这简直就是一笔只赚不赔的买卖啊！ 第二百九十四章 连环堡垒，连环防御（六） 　　当一切都有了奔头。 　　大头兵看到了希望，商贾看到了赚钱的门路，武官们看到了军功……当所有人都有了好处的时候，整个朔方立刻就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工地！ 　　北门的垃圾已经在开始清理，源源不断的牛车拉着那些腐朽的垃圾不断往来在刚刚被打开的北门城门……虽然臭气熏天，但是民众组织的汉子们却似乎闻不到似的不断的重复着一个个机械的动作。 　　他们已经得到消息，这些垃圾将会被当做草木灰一样的肥料，以后用来耕作…… 　　土窑这边，三十二座红砖窑、四十一座水泥窑人停窑不定，二十四小时烈火熊熊！当一窑红砖或者水泥烧制冷却过后立马便有人将其运往朔方城用于修缮…… 　　三十六座连环堡垒也已经打好了地基…… 　　“王大哥，你说牛将军他们说的话靠谱吗？”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兵正奋力的将牛车上的红砖一摞一摞的搬到墙角，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再加上年纪幼小，这名小兵干的非常吃力，搬了半车的时候便靠在墙根歇息，而眼睛却带着一丝患得患失的神情看向了旁边的一名脸上有着一条长长的疤痕的汉子。 　　两人都是一个庄子上出来的，因为天灾的原因都想着将家里所剩不多的粮食留给弟妹，所以便一起结伴到军伍上当兵吃粮。 　　脸上有刀疤的汉子显然不是第一次混军伍，身体也壮硕一些，听到小兵的问话不禁将手里的活计也停了下来，想了想，不禁摇了摇头，然后道：“想啥呢？能好手好脚的回去就不错了，难不成你还真以为能带着一大笔铜钱回去光宗耀祖？” 　　说着便是一巴掌抽在小兵的脑门上，继续道：“三蛋子，不是你王哥说你，你这小子就是太实诚了，按咱们军伍上的话来讲就是个瓜货！那些个大老爷，大将军的话能信三层就不错了，你真要全信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拿前年来说，你王哥我去的是左武卫，大将军是程公爷，他老人家乃是咱们大唐数一数二的好将军啊，可是回家的时候也不过就三贯钱，这还是程大将军极力的争取才弄来的。要是换成其他的将军，能带回去两贯就烧高香了！ 　　不过府兵拿的要多点儿，但是危险也大，一不留神就缺胳膊少腿的，咱们当的辅兵虽然钱少点儿，干的货也累一些，却没啥危险。你现在才十六吃上两年军伍饭身子骨有了，也能攒下几贯钱，然后再向亲戚凑点儿，正好能买上一头牛崽……” 　　“可是，王大哥……”小兵有些急了，辩驳道：“我怎么听隔壁伙的几个大哥说这次发财了呢？而且上次我被派去帮忙做冰棍，里面的王伍长也说了，给了我们一条不愁吃穿的门路，回去娶三个婆姨都没问题，还说是伯爷的恩赐，可是我就分到了两百文钱……” 　　小兵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一直压在心里无人述说，现在一说起来就像只鸭子一般停不下来。 　　他是第一次当兵吃粮，和其他的辅兵一样无非也就是想在军伍上安全的混两年。 　　可是，这人最初的时候想法很单纯，目标也小，当有人给你说你还可以过得更好，铜钱也能赚得更多的时候，这人心很快就变得期待起来。 　　这位王大哥也是如此。从第一次当兵到现在第二次当兵已经让他熟悉了军伍上的生活，对于将军、上官们的话他显然已经产生了抵抗力。虽然他也觉得当兵吃粮是恩赐，那么杀敌做活是义务，但是数年的军伍生活却让他看清了一个本质，那就是一切的画饼都是不切实际的浮云。 　　然而……听到小兵说去帮忙做过冰棍，他不禁惊的眼睛都瞪大了起来。 　　“三蛋子，你说啥？”王大哥一惊，赶忙拉着小兵问道：“你说你去帮忙做过冰棍？” 　　对于冰棍，王大哥是清楚的，那简直就是神话里才能出现的玩意儿啊！夏日炎炎，一口冰块丢进嘴里那已经不是清凉能够说明的问题，而是神仙般的手段啊！ 　　想着他活了二十多岁，这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么高级的东西。要说以前，他肯定以为是神仙下凡给弄出来的，即便是吃了好几块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认为，直到后来他才打听清楚，这冰棍是一位伯爷给弄出来的仙家法门，看着大军辛苦这才弄出来为的便是让兄弟们能清爽一下少受点儿罪。 　　虽然一个冰棍需要花费五文钱，但是王大哥还是拿出来了出门的时候家里凑的不多的铜钱买了几次…… 　　“嘿嘿，当然去过！”三蛋子顿时便得意起来，笑道：“当初咱们不是没分在一个营帐吗？再加上我身子骨弱，搬不得重物件，所以王伍长选人的时候就把我给选到了制冰那边，就这么直到入了秋，天气凉下来才让我回到了这边，不过那做冰的法子还真的神奇，要不是我自己也会了，还真不敢相信就凭着点儿硝石就能凭空做出冰来！” 　　王大哥不等三蛋子说下去，身子勐的就朝着三蛋子扑了过去。 　　然后大手便死死的捂住了三蛋子的嘴，然后另一只手再次朝着三蛋子的脑门上抽去！ 　　“你个瓜货！“王大哥顿时急了，压低了声音道：“小声点儿，这种事儿也能乱说？” 　　说话间，王大哥如同做贼一样，赶忙朝四周看了看，看着其他的人都在忙着手里的活，这才微微的松了口气，仿佛放下了一块心头大石一般，小声问向了三蛋子，道：“三蛋子，你说你学到了夏日里做冰的仙法？” 　　王大哥心里那叫一个翻江倒海啊！如果真的三蛋子学会了这门本事，那还不是财源滚滚？要知道，冰棍在军伍上贩卖的时候已经说明了其中的威力，简直就是供不应求啊！ 　　虽然他清楚，估计施展这仙法是要用上一些诸如朱砂之类的法器，可是，那依旧还是有很大的赚头！ 　　“当然会了！”脑门子上被王大哥抽了一巴掌，三蛋子也不恼怒。他知道，王大哥这是为他好，于是回道：“不仅我会，好多人都会，你要是想学我也可以教你！”说着，三蛋子又叹了口气，有些郁闷的说道：“还是王大哥你说得对，那些当官的话能信三成就好，说话的给大伙儿一条财路，结果就两百文，还累死累活的！” 第二百九十五章 连环堡垒，连环防御（七） 　　听到三蛋子接下来的话王大哥心里就一阵叹息。 　　这人要有见识果然还是需要多走、多看才行！人家伯爷不已经把一条闪着金光的发财路亮出来了吗？ 　　可是……三蛋子这瓜货居然楞是不知道！ 　　不过王大哥心里也清楚，三蛋子七岁就死了爹，她娘为了养活他以及家里的两个弟妹表现的非常的泼辣，可是女中终归还是女人。在教导孩子的时候就有一定的局限性。 　　“三蛋子，你那做冰棍的法子不就是伯爷送给你们的金点子吗？“王大哥叹息了一声，脸上极其严肃的说道：“你算是有福了，亏的伯爷能把这法子交给你们，等这次出征回去我把手里的钱都借给你，你再凑一凑，在县里开一个专卖冰棍的行当，子孙三代算是有着落了！” 　　说话间，王大哥就有些郁闷。这么好的事儿他怎么就没摊上呢？ 　　不过他也就是有些郁闷，在他看来这人的命出生前老天爷就是算好了的，三蛋子能有如此好命他这个当哥哥的自然史满心欢喜，而没有其他别的想法。 　　想了想，王大哥还是嘱咐道：“这法子可不敢轻易外传，谁都不能说，听见没？” 　　虽然不明白王大哥为何如此慎重的交代，但是三蛋子还是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对了，王大哥！”三蛋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意思的再次询问道：“前几天我听张家庄出来的王老五、五哥说，这次修建这朔方城还有城外修堡垒就是为了在咱们身后开垦田地，用来种植药材，他还说如果事办成就算咱们辅兵回乡的时候一个人都能分上不少铜钱呢！ 　　我看伯爷对我这么好，不管能不能分到铜钱，咱们还是不要磨洋工了吧？” 　　“王老五，五哥？”王大哥也是一愣，然后眼神就变得活络了起来，一把拉住三蛋子的胳膊忙问道：“就是张伯爷的那个当伍长的亲卫？” 　　如果说说话的人是唐鹏或者是牛进达王大哥估计也就是微微一笑，然后继续半死不活的磨洋工，毕竟作为一名老兵，他已经看清楚了很多东西的本质。 　　上官说的话往往缺乏真实性，最关键的是也并不一定就能实现，就算实现了效果也要大打折扣。 　　可是张毅却不同，虽然王大哥也不过是一名辅兵而已，但是人家张伯爷的名气大啊！ 　　农药、海盐、冰棍、咸鱼、养鸭……。无论是那一样都可谓是让人从心底里叹服。事实上就张毅做的这些事儿，在整个关中地区早就已经人尽皆知，一些个商贾甚至还把他和陶朱公相比。 　　这样的大人物还会说话不算话？ 　　还用想人家到底有没有本事带着大家伙发财？ 　　“三蛋子，你还听说了什么？“王大哥有些不淡定了。因为他有种感觉，这一次出征或许很有可能改变他的人生。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三蛋子心里有些没底，看了看城墙根每隔一段距离就堆放好的水泥说道：“五哥说这水泥也是伯爷弄出来的，只要配伍好沙石搅拌均匀后用来修缮城墙，就算是横刀都砍不进去……” 　　这样的插曲在整个工地上到处都在进行，因为有了希望一个个的干活简直就使出了老命一般，再苦再累脸上也总是充满了微笑。 　　汗水，在这片土地上落下，军卒的脚步也在这片大唐的国土上穿行……。 　　“没有想到啊，才这么十来天的功夫愣是被你这小子把朔方城完全的换了一个个儿！“牛进达此刻就站在高高的城楼上，他的身边正是张毅和薛万仞。 　　“牛伯伯您别骂我就成！“张毅心里也是一阵阵的自豪，嘴上却说道：“这次修缮城墙有十来个兄弟算是累趴下了，还有两个在墙尖上插大刀片子的时候没注意成了残废……。” 　　一座土城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里变成了一座钉在河套口子上的撼天壁垒，一股豪迈之情也是不由的散发出来。 　　不过一想到因为成了残废的两个人，张毅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在墙壁的顶部用水泥嵌入军中铁匠打造出来锋利的刀片事先他并没有和牛进达以及薛万仞商议过，而是突然间想起后世在围墙上插玻璃防盗临时加入上去的。 　　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些个军中的铁匠不仅打造出了不少二指宽的铁片，而且开刃的一边还弄得那么锋利，那两个兄弟便是想要试试敌攻城从外面攀爬的难易度，结果没注意两根指头就留了下来。 　　虽然两名士兵不仅不伤心，而且还非常高兴，一边流着血还一边伸出大拇指夸赞张毅这法子高明，可是…… 　　其实，按照他的计划就算是要修缮朔方城，那也是需要差不多一个月时间的。毕竟在草原这种地方，无论是材料和物资以及工具都相当的匮乏，可是他哪里想到朔方城这几千辅兵居然一个个完全不要命似的愣是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完成了。 　　要知道，这朔方城虽然不大，可好歹也是一座城池啊！ 　　“骂你？哈哈哈！就算是陛下来了，也只会称赞！”牛进达自然知道张毅说的是那两名成了伤残的兵卒，当下笑道：“男子汉大丈夫，不久少了两根手指头吗？多大点儿事儿！这次他们能想到以身试墙也算是有点儿用处，老夫已经把他们调入了亲卫，也算是有了个好前途。 　　不过，小子，堡垒那边你可得加快点儿速度，这城池只用了十来天，人手也变得充裕起来，争取再用半个月把所有堡垒都给老夫建成！” 　　张毅心里苦啊！ 　　修缮城墙无非也就是在原本的城墙上边重新堆砌红砖，然后用水泥浇灌而已，只要干涸以后就会变得坚固无比。 　　毕竟有一个框架在，无论怎么弄其实都不算麻烦。 　　可是修建堡垒却不同。 　　修建堡垒不仅需要打地基，而且还需要做其他很多繁琐、专业的工作。两者之间俨然就是不同层次的两件事情。 　　可是牛进达居然让他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修建整整三十六座堡垒，那简直就是开玩笑啊！ 　　不过虽然张毅心里觉得不可能，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因为就在前天他就已经收到了消息，前方……出事儿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消失的军队（上） 　　唐俭消失了，岑文本也消失了，连带着三路宣旨的人马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在草原上一丁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 　　李靖的脸色已经阴暗到了骨子里，因为长达一个多月的时间，足以从朔方向珍珠部走上好几个来回。 　　“大总管，据我们派出去的探子以商贾为名前往了珍珠可汗以及其三子所据诸地探查回报，莒国公和岑尚书于月前便已经抵达并且也早已经向其三子册封！”程处默的脸色黑的吓人，朝李靖禀报道：“不仅如此，据查探，三位新封可汗甚至都非常高兴还进献陛下不少的礼物……只是途径牛道口的时候便再无音讯！” 　　“那四位可汗如今是如何反应？”李靖缓缓的舒了一口气，继续问道。 　　既然三位新可汗已经册封，那么这次朝廷的分化之策便已经完成了大半，至于唐俭以及岑文本一行人是不是草原其他小部落所劫掠他并不关心。 　　事实上草原上的那些小部落虽然同样也是突厥人，不过却并不受颉利或者珍珠节制，毕竟草原广大而且地广人稀，想要联合在一起无疑万分的困难。 　　更重要的是草原民族本就是一个游牧民族，牛羊吃到哪儿，哪儿就是他们的定居所，正是因为如此即便是颉利仅仅只是团结了部分部落而已。 　　自从颉利兵败率其所部逃遁之后，珍珠可汗虽然占据了以前颉利的老巢，但是毕竟珍珠部底蕴不深而且又是新兴，所以其他小部落不买他的账也说得过去。 　　而唐俭和岑文本的安危李靖显然就不再关心，他本就是一个纯粹的军人，而如今珍珠部新加封了三位可汗那么在他看来草原之上必将展开一场异常激烈的争斗，哪怕是没有争斗珍珠部也将分化成为四个部落，正是如此在这样的局势下大唐军队岂不是有机可乘？ 　　团结一批，打击一批！ 　　李靖一想到这句话，心里对伟大的李二陛下不禁再次叹服起来！ 　　“回大总管，珍珠部如今的情况正如我们所预料的那样，如今已经分成四个部落！”程处默心里很不是滋味，对于李靖对唐俭以及岑文本生死的漠不关心他心里便是一阵的心寒，不过还是回道：“不过虽然分成了四个部落，但是论实力而言珍珠可汗依旧是实力最强的一方！ 　　而其三个儿子，大儿子是最先得到册封的一位，因此行事比较早所以实力仅仅稍弱，而老二和老三晚了一些实力最差，但是两人却已经结盟！如今与其说是四个可汗不如说是三足鼎立，其中也因为草场的问题发生了好几次冲突，虽然没有打起来，不过照这么下去他们之间绝对会有一场大战！” 　　程处默非常清楚，一个不落分化成了四个部落，虽然都是父子兄弟，但是所代表的利益便俨然不同了。 　　不仅如此，突厥人对于兄弟父子的感情可不想汉人，汉人讲究的便是尊老爱幼，而突厥人却讲究的是物竞天择，只要自己能活下去或者活的更好，至于自己的父亲或者兄弟他们几乎不会考虑。 　　而现如今正是这个情况，三个兄弟都成了可汗，老子也是可汗，可是水草丰茂的地方就这么几个，为了自己能继续当可汗，为了自己部落的利益，那么即便是兄弟他们同样也敢拿起屠刀。 　　李靖心里默默的盘算着，良久之后脸上便已经有了一丝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笑容，对程处默道：“既然如此，那么珍珠可汗以及太阳、月亮、繁星三部便不再可能会有精力顾及我大唐了，至于茂公等人……你多派人出去找找，希望他几人无恙吧！” 　　…… 　　唐俭成为了颉利的坐上之宾，帐篷里熊熊的火光将营帐里映的通红，烤羊此刻已经变成了金黄，其独有的香味早已经散发开来让人在秋风瑟瑟间不禁生出了一丝暖意。 　　“莒国公的意思是想和我部结盟？”颉利一边吩咐手下将烤好的羊肉分给营帐众人，对唐俭似笑非笑的道：“如果我所记不错的话，三年前你们的皇帝便已经和我结盟，何来再次结盟一说？” 　　说着，颉利便用刀子切下一大块羊肉，直接拿在手里就啃，不过眼睛却一直看着唐俭的反应！ 　　“可汗！”唐俭此刻却没有任何的心情吃肉，站起身躬身道：“这其中我们或许有些误会，这次我奉陛下之命除了册封三位新可汗之外，其实还有一个任务便是寻找可汗您的下落！这次我大唐受珍珠可汗蒙蔽向您用兵，其后我皇也是愧疚不已，所以便命我寻找到可汗，重新结盟共同诛珍珠所部！” 　　一路前往阴山他心里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因为他发现，如今的颉利部根本就没有一丝战败的痕迹！那山脚下一顶顶帐篷，成群的牛羊，壮硕的战马……都显示着颉利部的强大！ 　　而相反的，珍珠部如今对于大唐来首根本就已经构不成威胁！ 　　在这样的情况下，放低一点儿姿态和颉利重新结盟，哪怕是大唐再损失点儿所谓的进献那也是必须的事情。 　　毕竟大唐连年天灾，自身底子就薄，如果颉利率其兵锋进攻大唐的话，显然大唐如今根本就没有一战之力！哪怕李靖的五万大军镇守朔方，那也不可能抵挡住颉利的弯刀。 　　最关键的是，如果大唐贺颉利开战，那么珍珠、太阳、月亮、繁星四部中途会不会从中渔利？ 　　转瞬之间，唐俭脑海飞转，不断的分析当前的局势。 　　“是吗？嘿嘿！”颉利笑道：“如果不是公主对本汗说过同样的话，恐怕本汗就信了！大唐皇帝新册封三位可汗的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无非分化而已！当然，你们很成功，你可能不知道，如今的珍珠部已经分化成了四个部落，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公主？ 　　突然间唐俭只觉得背后一凉！ 　　在颉利大帐之中能拥有公主身份的人除了义成公主还有谁？ 　　怪不得颉利会败退，怪不得自己会被劫持到阴山……怪不得总感觉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背后谋划着草原的一切……原来，所有人都已经忘了在颉利的背后还有一个义成公主！ 第二百九十七章 消失的军队（中） 　　然而就在此刻，距离汗帐不远处还有另一个相对小上一些的帐篷，虽然小上了一些、也没有那股所谓的威严，但是外观上却漂亮了许多。 　　不仅如此，就连守护在帐篷外面的人也清一色全是身穿皮甲的女人。 　　只不过这些女人和一般的突厥女人不同，她们都非常干净，一柄柄唐人的短剑悬与腰间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英飒之气！ 　　如果张毅在此便可以看出她们的身份，她们俨然是汉人和突厥人繁衍出来的后代，在后世就有这样的一个称唿——二转转！ 　　二转转后裔一方面会继承父亲的基因，另一方面也会继承一部分母亲族群的基因，而她们明显不仅继承了突厥人身体上的优势，另一方面也继承了汉人的清秀容貌和智慧，并且一直以来因为受到义成公主以及她们母亲的影响无论是休养还是学识都与一般的突厥女人与众不同。 　　不仅如此，特别是她们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高傲和高贵之气更是出众，如果在汉人女子堆里可能还算不得什么，可是在这里便如同流星一样绚烂夺目！ 　　帐篷内。 　　一位年约五十多岁，却保养的极好、面容雍容华贵的汉家老妇正跪坐于一张矮榻之上，而她便是大隋义成公主。 　　只不过如今老迈，再也不复当初和亲时那般年轻、秀美，此时只见她双目微微眯起，仿佛似在闭目养神，又仿佛是在谋划算计什么一般，如同一个木桩雕塑一般静而不语。 　　而就在她的身前是一名二十五六岁少妇模样的女子，瓜子小脸粉雕玉琢，长长的柳叶眉如同月牙一般，那精致的五官更是如同上天孕育出的一副精品美的不可方物，与她身前的老妇却有着那么八九分相似。 　　虽说是美丽芳华，不过此女的身上却有着一股子显然只有上位者才有的威严，如果说义成公主身上的气息已经随和岁月的流失变得内敛，那么她身上的气息显然便如同阳光一般的璀璨夺目。 　　“大姨！”女子同样也跪坐而立，不过却是义成公主的对面，见母亲良久不语才微微的唿唤了一声。 　　“成义，唐俭到了？”听到女儿的唿唤，义成公主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问道：“岑文本也到了？” 　　“回大姨，唐俭以及岑文本和这次大唐出使珍珠部所有的人都到了！”被称为成义的女子回道：“岑文本他们已经安顿在了狼营之中，唐俭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女儿请可汗接见！只是……大姨，这些人对我们已然无用，为何我们不直接杀了呢？ 　　要知道，如今我东突厥兵强马壮，手握二十万铁骑，比之当年父亲马入长安之畔之时更盛，阿史那人也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之中。如今我们只需要借助唐人这次的分化之策消灭珍珠部，我们便能统一整个草原……而那个时候，便可以直接率兵南下，一鼓作气覆灭大唐！” 　　成义的话说的铿锵有力，脸上还带着一丝兴奋之色。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东突厥经过数十年间的修生养息，另一方面因为隋朝的灭亡，因为义成公主的关系，他们还得到了隋朝遗留下来的部分物资，如今俨然已经隐隐有与大唐正面国战之力。 　　“越是到了现在，便越是最为关键！”义成公主点了点头，沉吟道：“大姨嫁给可汗也就算了，本就是和亲来的，可就是苦了你了！想你堂堂大隋公主……也委身与可汗，我的心里就……” 　　说话间，义成公主就忍不住的唏嘘，不过她的脸上却淡淡的泛出一股光亮出来，看着成义道：“你我忍辱负重十数年，总算等到了这一天！中原之地连年天灾，今年又遭蝗灾，这简直就是天要亡他李家江山！虽然我们依附与大汉，但是复国也并不是没有机会！ 　　你手里现在掌握这女兵营，我手里掌握着狼营，再加上中原的那些旧臣……只要时机一到，我们便可以直接反出突厥，在他们空不出手的时候直接控制关中数道之地复国！只是……” 　　“只是什么？”成义不禁出声询问。 　　要知道，她这位大姨可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十数年之间虽然一直隐没在后帐之中，但是事实上对于整个东突厥颉利部落她都有很高的话语权。 　　一个女人，虽然身份尊贵，堂堂公主之身……但是再尊贵也不过是一个亡国的公主。 　　可是义成公主却不同，虽然大隋已经灭国，但是她却通过教习突厥人汉人的习作以及将大隋的遗留下来的物资相助突厥，正是如此东突厥才有了如今的昌盛！ 　　可以说，突厥强大如斯，有颉利的一半，也有他义成公主的一半。 　　但是……助力东突厥却并不是义成公主的最终目的，甚至借助东突厥之手报大唐灭国之仇也不是最终目的，她之所以一直隐忍为的便是借助突厥人复国！ 　　然而眼看着一步步计划正在按照她的想法进行，她本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一想到后继无人她的心中便是一痛。 　　“咱们在借助突厥人，借助可汗，他们能放心将女兵营和狼营交到我们的手里，难道你就没有看出一丁点儿问题？”义成公主想了想，看向了成义。 　　“大姨，你的意思是大汗在防着我们？”成义不禁一惊。 　　“不错！”义成公主微微的点了点头，道：“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不仅是我，就连你都同样没有子嗣诞出？咱们汉人在智慧上有一定的优势，可是他们这些头人难道都是傻子？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许没有想到，可是转瞬间过去十多年了，你以为他们看不出来？你的名字乃是兄长临终之前取的，成义……便是让你担当起这复国之责啊！成则为义，不成则以死为义！ 　　可是咱们就算复国了，将来谁来做这个皇帝？难不成最后还是要便宜那些个突厥人吗？这些年大姨受够了，我不喜欢帐篷里的满股子牛骚味，也不喜欢和带着膻气的马奶酒……更不喜欢骑在马背上到处颠沛流离……这里终归不是我们的家啊！” 第二百九十八章 消失的军队（下） 　　“子嗣！”成义心里同样也是一阵的黯然。 　　正如义成公主说的那样，他和义成公主同为大隋公主，身份可谓是尊贵无比，更是以姑侄之身双双嫁给了颉利。 　　不仅如此，她们双人不仅通过手里的人手帮助东突厥发展，甚至将大隋国库几乎搬空了大半作为突厥军械的军费，然而做了那么多，她们却并未收到颉利真正的信任。 　　义成公主没有子嗣，她成义公主同样没有子嗣，那谁能继承她们即将完成的事业？ 　　想到这儿，成义不仅叹了口气，喃喃道：“大姨提及此事……莫非我杨家有后？” 　　虽是一问，其实成义心里也非常清楚，大隋灭亡，国之不国，杨门男子皆无幸存，如果不是她当初年幼混迹于宫女之中逃出，并且有大隋暗卫护送，她也不可能来到这大草原之中。 　　显然，这其中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便是她身为女子的缘故，如果是男儿之身恐怕大唐的的将士恐怕根本就不会听她的任何解释便一刀噼砍过来吧？ 　　“哎！”义成公主不由得摇了摇头，喃喃道：“你当年逃出长安是何等的艰难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杨门的男丁又如何能够安稳逃出？再说了，李靖那一帮三姓家奴倒戈一击，恨不得杀我满门向唐皇邀功，又怎会放过如此机会？不过……” 　　说到这儿，义成公主迟疑了片刻，才道：“你可听说过李恪？” 　　“李恪？”成义顿时一惊，瞬间便想起了一个人来，而这个人便是现如今的杨妃——城阳公主杨玉兰，眉头微微一皱，道：“你是说城阳姐姐的儿子？” 　　对于李恪成义自然是知道的。 　　当初她能够逃出皇宫自然是运气使然，可是同为公主的杨玉兰却没有她这般好运，作为大隋的公主自然而然便落入到了大唐的手中。 　　可是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城阳公主杨玉兰居然成为了当时还是秦王的侧妃，而之后更是因为玄武门事件李二登基成为了大名鼎鼎的杨妃！ 　　外祖父是大隋皇帝，祖父是大唐开国皇帝李渊，父亲是大唐当今皇帝李世民，母亲乃是大隋公主，这样的身份绝对是天下间最为尊贵的存在！ 　　虽然李恪乃是李世民的儿子，流着李家的血液，然而他同样也流着杨家的血液，正是如此也不能说杨家后继无人，正是如此心思活络的成义显然便立刻明白了义成公主的想法。 　　“不错，正是李恪！”义成公主脸上毫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抹笑意，道：“抛开灭国之恨不谈，太原李家也属八柱国之一，如今更是一统江山，与我杨家也算的上是门当户对！” 　　义成公主看了看眉头紧锁的成义，然后继续道：“所以，我觉得城阳嫁给李世民也并无不妥！这李恪身上有我杨家的血脉，虽然是单薄了些，但是就从我心理上来说总归比颉利的儿子当皇帝要强。 　　哪怕是我和你有他的子嗣……就血脉上来说，李恪也更为优秀，并且李恪如今在长安也甚得李世民的喜爱，并且聪慧之极，又有皇子的身份，只要我们操作得当，他当皇帝显然容易的多！更何况……中原毕竟乃是我等的故地，少造一些杀孽总是好的！” 　　显然，义成公主心里早就有这方面的打算，她的话看似轻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味道。 　　“那也只好如此了！”成义点了点头，虽然心里对李家早已经很值如果，但是正如义成公主所言，李恪毕竟含有杨家的血脉，并且身份之尊贵除了李恪她也想不到任何一个可以胜任的人选。 　　正如义成公主所说的那样，虽然颉利对两人心有防范，担心两人诞下子嗣会危及整个东突厥，但是义成公主和成义两人又何曾真心的帮助过东突厥？无非都只是相互利用罢了。 　　所以从心里而言，她们也是不希望生育的，无论是出于公主的骄傲，还是心中最后的尊严，她们都做不出来如此之事。正是如此在她们与颉利之间就俨然是一种交易，颉利希望得到大隋遗臣的智慧和资源发展突厥一统草原，而他们同样希望借突厥的势力复国。 　　看到成义点了头，义成公主又问道：“那《太平要术》可有消息了？” 　　“还没有！”成义答道：“虽然我们的人一直盯紧了张苍的后人，也发现了此人的不同之处，觉得他很有可能学习了此书上的东西，但是他做的很隐蔽，我们根本就找不到那本书被他藏在哪里！而且据宫中传来的消息，似乎……似乎李世民对此书也颇有兴趣！” 　　“哼！”义成公主冷哼了一声，道：“李世民当然有兴趣！”她仿佛回忆起了当年的时候，淡淡道：“黄巾力士的未能他是见过的，自然不会希望落于旁人之手，无论是谁得到，只要沉寂数年便可以组织起一股足以颠覆皇权的势力，按照我们对他的了解……他岂会坐视不管？不过你说的那个小子，有些不简单啊！ 　　宇文成都大将军的师傅鱼俱罗现在就在他的府上，以他老人家的手段都未能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可见此人心智还在众人之上！不过……我们的人也要注意关注一些，毕竟鱼俱罗并不是我们的人！” 　　“鱼俱罗……他……还活着？”成义也是一惊，看向了义成公主。 　　要知道鱼俱罗的身份她可是最为清楚的，就像义成公主所说的那样，他便是宇文成都的师傅。相传此人武艺高强，更是神道九门中人，如果按照年岁来讲此人可怕早已经到了八十高龄以上，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位宗师级人物居然在她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直潜伏在张毅的家中这无疑让她惊讶万分。 　　而更让她惊讶的是义成公主居然知道，显然在长安甚至中原之地义成公主的手里必定有着一股不小的暗中势利，不断的为她打探大唐方面的情报，而近年来她们之所以如此清楚大唐的动向也正是这个原因。 　　可是……这样的事情都知道，那显然这股势利之大，之强，俨然已经超出了她所预料之外！ 第二百九十九章 成义公主的心思 　　宇文成都大将军的师傅鱼俱罗现在就在他的府上，以他老人家的手段都未能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可见此人心智还在众人之上！不过……我们的人也要注意关注一些，鱼俱罗大都督便是在负责此事！” 　　“鱼俱罗……他……还活着？”成义也是一惊，看向了义成公主。 　　要知道鱼俱罗的身份她可是最为清楚的，大隋名将，高唐县公、叠州总管……并且还是是宇文成都的师傅。更重要的是她仿佛记得大业八年，曾有人奏报杨越，鱼俱罗目有二瞳孔，有帝王之像，而遭炀帝猜忌，被斩首于市。 　　可是……可是成义公主居然说鱼俱罗居然还活着！ 　　而更让她惊讶的是义成公主居然知道，显然在长安甚至中原之地义成公主的手里必定有着一股不小的暗中势利，不断的为她打探大唐方面的情报。 　　显然，这位鱼俱罗很有可能就是其中的一位关键人物。 　　毕竟一个国家没有点暗势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比如明朝的锦衣卫、东西两厂其实就是隶属于皇家专门打探风言奏对的情报机构。 　　“自然是活着，不过换了个身份！”义成公主道：“虽说鱼俱罗算是我们的人，但是也不可不防，毕竟那书实在是太过重要，只要能到手无疑能够抵上千军万马！” 　　成义点了点头，虽然她并没有接触过《太平要术》，但是对于此书的名头可谓是如雷贯耳，特别是从义成公主口里听说的那些诸如黄巾力士以及诸多神奇的手段心里就充满了无限的遐想。 　　要知道，未知的东西自然是最为恐惧的，而仙家法门一直就存在于传说、典籍之中，这传的多了因为无知所以对于这些东西往往就产生出了敬畏和崇敬，甚至向往。 　　成义是个女人不假，可是同样的她还是一个非常有头脑的女人，否则的话也不可能在唐军包围的皇宫中逃出升天，更不可能掌握如今的女子营。 　　正是聪明，在加上义成公主多年来一直悉心的教导，无论是能力还是心计或者手段成义都俨然已经具备了一定的能力。如是，在这一刻她的心底深处也开始隐隐期待起来。 　　而且不仅是期待，她甚至还有一种据为己有的想法。 　　当然，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毕竟常言说的好，仙缘、仙缘，无论你地位如何高绝，首先你还是必须要有缘，如果无缘那么一切都不可能。 　　可是即便是如此，他还是想要争取一翻，当下她便仿佛不在意一般，向义成公主问道：“大姨，鱼俱罗换了个身份？以他老人家的地位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来？难不成张家的老太太就是他假冒的？” 　　说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便从她那樱桃小口中荡漾了出来，仿若是一朵娇艳的桃花让人不觉间便不由得觉得亲近了许多。 　　“他怎么可能易容成一个妇人！”义成公主没好气的看了成义一眼，道：“假冒一日两日还成，倘若是时间长远了男女之间诸多不同难道你觉得就凭着区区易容之术就能隐瞒的住？ 　　你心里怎么想的莫以为大姨不知道，无非就是想得到那书罢了！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咱们杨家如今就剩下你我还有小兰儿了，如果真能到你的手里大姨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不告诉你？只是如今正在关键的时候，稍有风吹草动咱们数年之功便化作了乌有，你还是等上一些时日，待鱼俱罗得手后他自然会前往阴山和我等汇合，到了那个时候……呵呵！” 　　义成公主一副尽在掌握中的样子，她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不过强大的自信却不容人质疑，看的成义心里一惊的同时也不禁生出了一股无力感。 　　都说是升米恩，斗米仇，虽说两人如今是同命相连，而且也是杨家几乎最后的血脉，但是是个人往往就有贪、嗔、痴、恋、七情六欲，义成公主是公主不假，可是其身份终究不过是杨家的一个宗室女，如果不是因为需要和亲临时加封，否则的话临死一个县主估计就到头了。 　　而她成义却是隋炀帝杨广的亲生女，出了杨慧兰之外的堂堂大隋正宗的公主，如此一比较这身份上的差异无疑就显得一个高一个低。 　　可是……在东突厥这边，义成公主的地位无疑比她高上了不少，不仅如此，甚至义成公主往往还以大姨的身份对她施加号令，这无疑就让成义心里产生了一种不平衡。 　　你是宗室女，我是堂堂公主，无论是身份还是血脉都比你尊贵，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到了如今居然连一丁点儿隐秘都不告诉我？ 　　想着，想着，成义就有些恼火，不过表面上却越发的恭敬…… 　　…… 　　唐俭心里一阵的发苦，随着和颉利接触的时间越长，他几乎已经肯定年初时东突厥的败退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目的便是通过败退将河套之地肥美的牧场空出来，以便草原上有实力的部落争抢。 　　显而易见，正所谓山中无老虎，这猴子就称霸王！东突厥颉利部刚刚“败退”，珍珠部就急不可耐的跳了出来。 　　如果是以前，珍珠可汗自然是不敢如此放肆，不仅不敢放肆甚至可谓是胆战心惊，一方面需要向颉利虚与委蛇，另一方面还要向大唐表忠心，可谓是在两只勐虎的鼻息下艰难求存。 　　可是东突厥一败走，并且逃的无踪无影，珍珠可汗就觉得他的春天到了，所以便在唐军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情况下迅速占领了河套之地，将这块肥肉牢牢地吃在了嘴里，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将颉利部的旧帐之地也一并接收！ 　　如此一来，颉利逃亡，大唐连年天灾不断，以珍珠部多年保存的实力，珍珠可汗就觉得他已经立与不败之地了。即便是大唐不瞒，也只能防御，而腾不出手来向他用兵。 　　就算是唐军所向披靡，那他也可以直接退回草原！ 　　然而珍珠可汗没有想到的是，他如今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别人眼中的一块肥肉，或者说是颉利为了统一草原的垫脚石！ 　　想到这儿，唐俭的心里就越发的发凉，如果东突厥的计谋得逞，那么他便真正的可以统一草原，再也没有了束缚，那时候便真如一条恶龙必将掀起一场大战！ 第三百章 肃杀之秋，可悲的珍珠部落！ 　　秋风凉！ 　　秋风阵阵，水草枯黄！ 　　秋被称为收获的季节，在收获之后也意味着寒冬的到来！在这个时节预示着生命的枯竭与衰落！ 　　整个河套地区已经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墨绿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枯黄，程处默带着前锋营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不是为了攻城掠寨，也不是为了袭击突厥人，只为了在漫长旅途中寻找唐俭的哪怕一丝痕迹。 　　马儿已经非常疲倦，人也渐渐变得仿佛失去了动力……他似乎已经麻木，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流逝，在程处默的心里其实已经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 　　突然，一名老兵急忙唿喝，骑着马快速的赶到了程处默的身前，道：“将军，你听是什么声音？” 　　程处默一愣，正要训斥一翻，可是就在这时候他也听到了一阵微弱但是非常密集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 　　声音虽然很是微弱，但是程处默却是脸色勐的大变，然后来不及细想便朝着身后的前锋营大喝：“不好，是骑兵！” 　　顿时，士兵们顷刻间便训练有素的跳下了战马，在一处低矮的山丘后面潜伏起来。 　　声音越来越大，很快，便只见道一片黑色的狂潮犹如海面上的波涛一般朝着左方唿啸奔驰去过！ 　　程处默心里不禁暗惊讶，因为就在这一刻他发现那片狂潮居然不下数万人，马嘶长鸣，唿喝震天！ 　　“这是哪里来的人马？”程处默急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是何方的人马。 　　“是突厥人！”程雄看了一眼奔腾的狂潮，脸色变得有些复杂，定了定神才小声道：“是东突厥颉利的人马！” 　　看的出来，他的身子有些略微的颤抖，并不是因为害怕，而实在是眼前的场景让他甚至所有人都有一种不敢置信的神色。 　　众所周知，颉利部早就在开春的时候被唐军和珍珠部联手打的不知了去向，可是……可是现在居然出现在这这个地方！ 　　最关键的是此时的颉利人马居然有着数万之众，神情闪烁，豪气冲天，那儿有一丝吃了败仗的样子？ 　　而且，他们前进的方向居然正是珍珠部落的方向！ 　　“颉利，颉利！”程处默嘴里不断的念叨着这个名字，这个被大唐，被全世界遗忘的人居然卷土重来，而且是携万军睥睨草原之态突然如同惊雷一般的出现。 　　正说话之际，人马便飞速的从众人眼前奔驰了过来，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是此刻他们已经可以依稀看清楚马背上人的模样。 　　此事，一声冲天大吼便响了起来。 　　“儿郎们，前方五百里就是珍珠小儿子的地盘了，咱们再前行四百里，稍加歇息，等吃饱喝足之后夜里屠了他！” 　　声音很大，因为是站在前方的风口处，所以他的声音便如同开了个巨大的喇叭一样迅速的传了开来。 　　顿时，一大片应和之声便冲天而起，在这片天地间回荡…… 　　程处默终于回过了神来。 　　然而下一刻他便只觉得背后冷汗直流！ 　　屠杀？ 　　颉利居然要屠杀繁星可汗！ 　　然而他非常清楚，这并不是终点，紧接着的月亮、太阳可汗，到了最后便是珍珠可汗……面对着数万人准备充足的颉利部偷袭，这一次珍珠部估计是完了。 　　“不对，并不全是突厥人！”程雄突然又惊唿了一句。 　　好在声音不大，并且在战马奔驰间并没有传的太原，可是饶是如此程雄还是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如果被前进中的军队听到，别说他程雄，就是整个前锋营人马恐怕都得埋藏在这里。 　　程处默已经没有心情纠结这些，他咽了口口水，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刚才的场面实在是让他不敢相信，然后对程雄道：“哪里不对？” 　　“前面的并不是颉利的人，后面才是！”程雄指了指依旧奔腾的狂潮中前方颜色略微不同的地方，道：“那是阿史那人！刚才我就觉得不对，直到刚刚阿力古开口的时候，我才认出了他！他就是阿史那的少族长，被称为阿史那雄鹰的家伙！” 　　看着程处默似乎并不清楚阿力古的情况，程雄解释道：“阿史那人原本是依附我大唐，您也知道的，不过近年来随着大唐连年天灾，我们对于他们粮食以及其他物资的供应就减少了许多，我怀疑前段时间他们的失踪便是投靠了颉利！ 　　而如今他们联合一起攻打珍珠部，显然已经说明了一切，不过……呵呵！恐怕颉利也并不放心这头狼崽子，也是个送死的命！” 　　…… 　　整整三个时辰，黑色的洪流才渐渐的在天际间消退。 　　“兄弟们，赶紧回去，快！”等到颉利军队距离自己已经很远之后，程处默立刻翻身上马，在排出了几名斥候打探消息之后，便朝着前锋营的将士道：“我们不能搜寻下去了，必须马上把消息传回军营！” 　　虽然小事情程处默的脑子不太灵逛，但是下这个时候他却分的清轻重，因为他隐隐的觉得开春的那场战争似乎包含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 　　和程处默不同，张毅已经清闲下来，秋风的萧瑟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负面情绪。 　　相反的，这种秋高气爽的感觉让他甚至有些享受。 　　北国的风光自然和长安不一样，与岭南也有着一种强烈的反差比，肥妹的野味、香醇的美酒让他觉得这并不是行军，而是带着一大帮子人在旅游。 　　“栗子，你看堡垒已经差不多建成了，咱们什么时候开坑田地种田七啊？”唐鹏面料堆笑的看着张毅，一个多月的时间不禁给朔方城穿上了一层厚厚的外衣，三十六座连环防御的堡垒也到了竣工的尾声，然而张毅却迟迟没有下文的样子让他有些心急火燎。 　　要知道，对于目前的唐鹏来说，军功已经是实打实的了，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大把的银子才能让他那庞大的身躯充满动力。 　　就如同张毅当初描绘出来的美丽画卷一样，他早已经充满了深深的向往，可是……向往归向往，光看着大片的土地没有种上东西，他的心就滴血啊！ 第三百零一章 灭族！ 　　张毅并没有理会他唐鹏的要求，赚钱虽然重要，但是必须是保证在安全的前提下进行。 　　虽然现在由于城墙和堡垒基本上已经完工，但是这所谓的钢铁防线也仅仅只是一道摆设而已。 　　毕竟，没有通过实践，没有士卒之间的配合，那么一切终归只是一场虚幻的泡沫，想要真正的安全还需要补足诸多的漏洞。 　　营帐内。 　　牛进达在案牍上处理着公务，一边拿着毛笔鬼画符，一边听着张毅的禀报，可是才听了几句脸色就难看起来。 　　因为张毅居然说防线还有漏洞，这无疑让他有些骂娘。 　　混凝土修建的堡垒和城墙，那可是经过他亲自检验的，别说突厥人的弯刀，就算是大唐的横刀砍上去也仅仅只能在上边留下一道粗浅的印记而已。 　　在他看来，这样的防御工事，只要守将不是白痴就完全能够守城池不失。 　　可是张毅这家伙倒好，居然说还有漏洞，这不是扯淡吗？ 　　当下，牛进达没好气的看了张毅一眼，淡淡道：“小子，你说老夫修建的这座城池还有漏洞？那你告诉老夫，怎么样儿才能不算有漏洞？” 　　看着老牛已经黑了脸，明显的自己这是自找罪受，其实张毅也清楚，自己所谓的漏洞只有在很小的几率下才会发生，不过为了杜绝这万分之一可能发生的事情，张毅还是硬着头皮道：“将军，咱们防御工事坚固这一点那是没的说，不过您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咱们的防御其实是有一定限制的。” 　　“哦？”老牛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仰起头看向了张毅。 　　作为一名老将，起初没注意，但是听张毅这么一说，再联想到防御工事，他也隐隐觉察到了那里不对劲，可是却想不通症结所在，于是便打算听听张毅到底怎么说。 　　“牛将军，不知道您没有没发现咱们因为材料原因，咱们修建的堡垒个头有些小，一座堡垒里能安置的士兵平均不超过一百人，虽然占据了有利地势、坚固的缘故，但是除了坚守之外并没有有效的进攻手段！” 　　说着，张毅就指着桌案上的笔筒解释道：“您看，这就相当于咱们的堡垒，左右虽然互为倚角相守，但是人手却是一个大大的问题，难道您觉得每个堡垒仅凭着百十号人就能起到救援的作用？或者说一百号人就能防守住一道防线？ 　　要知道，如今守城无非也就是凭借地利、弓箭、雷石、滚木等手段守城，可是您想过没有，朔方城或许这些手段能用上，毕竟朔方城内可以存储这么多器械，可是堡垒却不然，顶多只能储备一些弓箭而已。 　　一旦敌军真的铁了心想要冲击防线，事实上他们只需要集中兵力攻击一处，拼着几百上千条人命便可以冲击而过，这点损失我想只要达到了目的应该算不得什么吧？” 　　“你……你……”牛进达顿时气的颤抖，指着张毅半天说不出话来。 　　张毅的分析非常正确，正如张毅所说的那样，堡垒的防御其实也就仅仅只能防御，靠着手里的弓箭就算是箭无虚发，难不成你还能保证箭箭射死人？一座堡垒一百名弓箭手，一个弓箭手能在一次战斗中射杀十人就已经非常不错了，可是面对着源源不绝的敌军，纵然能杀敌一千难不成还能左右整个战局不成？ 　　这一刻老牛只觉得嘴里就像是吃了一只大头苍蝇，那种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想当初他之所以答应张毅建堡，无非也就是看重了张毅所谓的钢铁防线而已，毕竟这道防线虽然有些靡费，但是完全在他能够承受的反胃之内，更何况其实朝廷所需要出的也就是一些粮食供将士们吃饭而已。 　　在牛进达看来，当兵吃粮本就天经地义，就算是不干活他也得让士兵吃饱不是？所以就这么稀里煳涂答应了下来。 　　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等修建完了，张毅居然跑来给他说这道防线有漏洞，这不是让他难受吗？ 　　牛进达要发火，张毅自然害怕，算计了这么久无非就是为了这一刻，不等老牛爆发，张毅赶紧道：“不过……这也只是下官的猜测，而且还是最坏的猜测！虽然防线确实是有些不太尽如人意，不过咱们不是有探子吗？敌军出现于两百里之外咱们就能收到消息做好迎战的准备，在前方咱们甚至可以设置拒马、铁蒺藜，等物，也可以组织人马偷袭，等他们到达防线之前估计就能损失不小，再让他们冲击防线不付出代价可不行！” 　　“这说好的是你，说不好的也是你，你告诉老夫，你这防线到底行不行？”牛进达觉得自己被耍了，当即一个巴掌就狠狠的抽在了张毅的脑门上，气愤道：“别给老夫绕圈子，有什么话直接说，下次再这般说话小心老夫将你吊在城门上打！” 　　牛进达是武人，但是不代表他没脑子。 　　很显然，牛进达现在就已经回过了味来。 　　正如张毅所说的那样，有斥候，有前提的防御，还有伏兵，真的要是等到敌军冲击到了防线的时候死伤肯定严重。就以那样状况下的伤兵来进攻防线那无疑就是找死！ 　　想明白了的老牛顿时脸色就平静了下来，如果不是念在在军中还需给张毅留点儿颜面，恐怕他老人家还真的敢把张毅吊在城门上打。 　　然而正当张毅想要解释的时候！ 　　门外忽然一阵马蹄声急促的传了过来，紧接着便有军士的盘问声，之后两道快到了极点的脚步声便已经朝着营帐飞快的奔了过来。 　　前方发生大事了？ 　　顷刻间，牛进达和张毅同时想到了这个问题。 　　否则的话来人怎么可能显得如此急促？ 　　就在两人愣神之间，两道身披重甲的士兵已经出现在了营帐意外，一道洪亮的声音依然响起：“报，颉利部率军六万突袭珍珠四部，四部全军覆没……” 第三百零二章 两面夹击 　　顿时，整个营帐就如同禁锢一般……沉寂下来！ 　　老牛一脸不可置信，呆立当场。 　　张毅也是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出现这个结果，同样的也惊大了嘴巴。 　　在这一刻，张毅甚至有些彷徨，有些对未来的一种恐惧，因为事情演变到了现在，他发现所有的一切似乎后世世人所熟悉的历史轨道岔开了好大一段。 　　原本颉利并没有败退，原本珍珠可汗还需要等上几年才会长成反骨，原本阿史那人根本就没有背叛……可是……可是一切的一切已经完全变了。 　　“唿！” 　　“唿！” 　　浓重的鼻息声打破了此刻营帐间的平静，帐外此时再次响起了脚步声，声音沉稳有力，不多少薛万仞也走了进来，还有唐鹏。 　　二人脸上也无比的凝重，显然刚才禀报的声音太大不可能隐瞒住，他们也是得到了消息匆匆赶来。 　　“将军！”薛万仞一进营帐当即一抱拳便迎上了牛进达的目光。 　　牛进达这才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朝着薛万仞摆了摆手，然后看向了报讯的那名士兵。 　　“牛将军，此乃大总管亲笔手书军令！”说话间，一道火漆信封便被他从脚下的靴子间拿了出来，双手呈到了牛进达的面前。 　　信封有些湿润，还带着一大股汗臭，可以想象两名士兵必然是一接到书信便快马加鞭赶来，由此可见李靖对于此重视的程度。 　　“辛苦了！你们且稍加休息！”牛进达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示意亲卫将两人带下去，然后便拆开了书信，可是才看了一眼牛进达顿时就脸色大变。 　　如果说刚才士兵禀报是颉利突袭珍珠四部让他震惊，那么看到这封军令，同样也算是密保的书信的时候牛进达整个人就一股寒意上涌。 　　阿史那判离大唐，颉利领兵十万分兵两路，一取珍珠四部，二袭朔方，饶是牛进达自诩见过了大风大浪，这一刻也不由得冷汗直流。 　　朔方城距离李靖所守之地相隔四百里，这个距离虽然不算远，但是就算是星夜兼程也需要三天时间，而且书信中已然提及颉利的一路兵马袭击朔方那么就代表着大军已经在路上，或者说已经快要到达朔方。 　　那么在李靖面前就无疑只剩下两个选择。 　　一则是快速回到朔方，与朔方守军一起守城，确保城池不失，而这样的话整个河套便重新回到了颉利的手中。可是这样的话，那么颉利便可以以河套这个天然的最为肥美的牧场为基，统一整个北方草原，甚至建国都有可能。 　　然而如果不回朔方的话，那么朔方不仅会遭受攻击，最为关键的是如果攻击朔方的兵马放弃攻击朔方掉过头直接杀向李靖所部，那么两股突厥大军便对李靖部形成了合围之势，那样的话五万对十万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胜算。 　　诚然，李靖很强，甚至被后世称唿为大唐军神，他最擅长的便是以少胜多的军事作战。 　　可是以少胜多那也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走的险招，正因为凶险，胜则让敌军元气大伤，可是如果败了的话结果就是全军覆没。在每一个统帅的心里，其实如果能够有实力一拼谁会愿意走这样的险招？ 　　书信很短，最后总结成了四个字，死守朔方，显然李靖已经下定决心与突袭珍珠部那边的东突厥拼死一战，如果能够赶在对方突袭珍珠部人困马乏的时候出手，那么他应该可以降低一些损失，只要朔方城能够坚持到他的回援那么大唐的情况就不会太糟。 　　毕竟到时候如果回援的话，那么朔方城不禁可以守住，甚至经过修整后唐军还能反击。 　　只是，其实李靖也不知道这次的决定是对还是错，或者说他心底也不太相信牛进达仅凭着数千辅兵和百姓能够守住朔方。 　　但是，他别无选择！ 　　看完了书信，牛进达心里就是一阵叹息，看到薛万仞进帐后就直愣愣的将书信递了过去。 　　“死守朔方！”牛进达的声音变得有些森寒，仿佛是在对薛万仞说，又仿佛是说给张毅和唐鹏等人听，解释道：“颉利兵分两路，一路偷袭珍珠四部已经得手，另一路正在赶来偷袭朔方的路上！” 　　顿时，张毅、唐鹏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显然刚才那名军士的消息并不完全，只说了颉利偷袭了珍珠四部，可是那里想到颉利居然还派兵前来偷袭朔方。 　　不过想想也对，朔方城严格上来说就是埋在河套口子上的一颗铁定，只要有这颗铁钉在他颉利就算是掌握了河套但是大唐依然可以根据朔方这个关键之地源源不断的用兵。 　　不仅如此，朔方还可以说是草原贯通大唐内境的一道重要防线，如果拿下那么突厥的骑兵就可以顺势南下直取长安，当年李二只所以迫不得已在渭水和颉利签订白马之盟便是如此，完全是被颉利打了个措手不及。 　　显然，颉利的心里未免没有这样的心思！ 　　张毅的心里有些焦急起来，作为一个把家和生命看得无比重要的人他无疑非常讨厌战争。 　　当然，更讨厌的是自己也参与战争。 　　圣人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而如今的朔方就是那道危墙，虽然他并不知道颉利打算用多少人马来突袭朔方城，但是看着牛进达黑着的那张脸，张毅肯定情况肯定很糟。 　　这时候薛万仞已经看完了李靖的军令，同样的深深叹了一口气之后当下便朝牛进达高唿道：“牛将军，末将誓死守卫朔方城！” 　　薛万仞的话铿锵有力，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决然。 　　看的出来，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随着薛万仞这一声高唿，顿时，营帐外顿时也响起了誓死守卫朔方城的声音，刚开始还狠小，紧接着便如同星火燎原一般响彻了整个朔方城，最后响声越来越齐整，合成了一片，直冲天空。 　　血，热血……！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这一刻，张毅突然间心底闪出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这句话来…… 第三百零三章 张毅的逃生通道 　　贪生怕死绝对是一个贬义词，不过就本心而言，是个人哪怕是一草一木都不会自己想死，所以便有了蝼蚁尚且偷生之说。 　　张毅怕死，想要活的长久一些，所以他总能想到办法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牛进达以及薛万仞一行人此刻就跟随在张毅的身后，在一片漆黑并且非常狭窄的地道中穿行，虽然每隔上一段距离便有火把照明，但是也仅仅只能照亮一小段距离罢了，特别是在长长的甬道中这种沉寂中伴随着脚步声的感觉无疑让人生出一种鬼吹灯的感觉。 　　看的出来，这条地道只是草成并没有经过后续的加工，因为草原地质的原因，在洞口上方甚至不少地方还用顶着一些砖石以防塌陷。 　　“牛将军，这条地道从朔方城连通着三十六堡的各个地下通道，末端的出口是朔方左侧五里外的山丘后方！”张毅一边带路，一边解释道：“之所以建立这条地道，一则是考虑到咱们的连环堡垒的人手不足的问题，有了它咱们就可以根据军情快速的从地道增援。二则便是为了逃生，在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呵呵，我想大将军并不介意用一座城池换取颉利的五万人马吧？” 　　牛进达微微的点了点头，对于张毅布置的这条地道他非常满意，可是正听的高兴却突然愣住了。 　　前面张毅所言，地道作用于堡垒和朔方城之间的一个暗中增援通道他显然是清楚其中至关重要的作用的，可是张毅后面那句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用朔方城换取颉利的五万人马这句话无疑让他震惊不已。 　　要知道，五万突厥兵马可不是五万头猪啊，就算是五万头猪想要宰杀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正所谓狗急了跳墙，猪急了也会拱门，而人急了自然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五万突厥兵马怎么可能束以待毙？ 　　“你是想瓮中捉鳖？”很快，牛进达就想到了这个成语，心里也开始寻思着站在自己的角度如何来面对五万人马的问题。 　　如今的朔方城非常坚固，当然也算比较大，虽然比起关内的城池小上了不止一星半点，但是城内绝对不止能够容纳下五万人马的，甚至如果在他看来就算是容纳二十万兵马也毫无问题。 　　而正是如此就有了操作的空间，如果能将这五万突厥人引入城中关上城门，然后再借助地道出来，那么城里便可以说是被牢牢的困死。到了那个时候只需要紧紧掌握住四门，那么城里的突厥人想要出来简直就是绝无可能。 　　只是突厥人自然也不可能是傻子，又怎么可能轻易上当？ 　　“瓮中捉鳖！自然也不尽然！”张毅笑了笑，前边已经到了一个分叉口，一条依旧是一条略带平直的直线，而另一端却是直朝左边的另一个甬道口，交叉之处三只火把插在洞口上方灯火明亮。张毅一边继续前行，一边对几人道：“今日下官找将军的时候就曾经说过，咱们的三十六连环堡垒的防御有一个问题，不过当时因为讯兵的到来没有继续谈下去！” 　　说话间，一行人便已经拐入了左侧的通道中，而距离不远的地方正是一级级水泥制成的阶梯不断朝上延伸，约莫五六米之处便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处椭圆形并且能够容纳两人进入的出口来。 　　“牛将军请？”张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介绍道：“这里便是朔方城右侧前方的堡垒，按照编号为十九号堡垒，咱们出口便是设计在堡垒中的一处专门挖掘的枯井之中，通过这里我们便能够达到增援的目的。” 　　牛进达不禁点了点头，地道的设置和他预想的差不多，后面的通道就算他不走完也能猜到想必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有和眼前一模一样的分道用于连接整个防御体系。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牛进达走到洞口，这时候张毅也已经快步走了上去，右手便用一种带着节奏的节拍在洞门的铁板上开始敲击。 　　很快，洞口便已经被人从上边打开，一行人这才走了上去。 　　出了洞口，和张毅所说的一样，时一口枯井，但是这个出口却并不是直接向上延伸，而是由南向北的一条略带缓冲的通道，之后再在十来米之处才是枯井，这样的设计显然是为了预防上面的人发现枯井后起到鱼目混珠的作用。 　　不过牛进达却是不禁再次高看了张毅一眼，别看就多出了这么一道简单的设计，可是却无疑将这条通道被发现的几率降低了几成，而且他相信，等到这条地道真正完全建成的时候和堡垒中一样肯定各个出口的内侧也会有专人看守，一旦没有正确的暗号接头绝对不可能得到开门。 　　如果想要用蛮力破坏的话，拿到厚重包裹着水泥的铁门也并不是短时间能够击碎的，毕竟洞口本身也就只能并排两人前行，无疑便制约了铁门不可能同时受到过多的打击。 　　有了地道的垫底，牛进达便已经轻松了不少，即便是城破，整个朔方的守军也能保留下来，虽然只有五六千人，但是在这种时候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如果能与李靖汇合的话那么李靖还有翻盘的机会。 　　“恩！还不错！”明明是强压住喜悦，脸上却非要做出一副勉强还行的表情，牛进达带着一行人在堡垒的士兵的协助下上到了地面之后，问道：“那你就说说咱们这堡垒还有什么弱点吧？顺便一次性把解决方案拿出来，别让老夫去猜，老夫可没那么多闲工夫！” 　　其实不仅是牛进达，身后的薛万仞和唐鹏以及随行的几名亲卫都好奇的看向了张毅。 　　在他们看来，这条地道便已经弥补上了堡垒间的一切缺陷。 　　通过地道不仅可以增兵，还可以用于撤退，更可以通过末端的出口从侧面对敌军进行奇兵偷袭……简直已经非常完美了，又哪里来的问题？ 第三百零四章 瓮中捉鳖之计 　　“牛将军，请！”张毅向牛进达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又向薛万仞和唐鹏挥了挥手，示意两人也跟上来，便带着几人朝着堡垒的最上方走去。 　　堡垒采用的是小型城池的建造方法，说是堡其实就是一座独立的小城池，除了规模比较迷拟外该有的功能一样不缺，所以这座19号堡垒的防御圈其实同样也是城墙。 　　城墙约莫十丈高，与朔方城不同，朔方城是内土外盖混凝土。而堡垒却不同，它几乎完全就是采用全水泥建造，虽然因为烧制的红砖赶不上进度，采用了一些石块代替，但是即便如此经过了水泥的浇灌它的坚固程度显然更加的强悍。 　　走上了城墙就有一种天高云淡的感觉，十丈高的高度足以俯视一马平川的草原，将地平线上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如果有敌军过来，那么远在数十里开外就能发现，这样的堡垒除开防御功能外也包含了侦查的作用。 　　抚摸着厚实的城墙，这种坚如顽石的墙壁让牛进达非常满意，如果说以前看到朔方城的城墙他满怀信心守住朔方的话，当他踏上这座堡垒的时候这种信心无疑就升华到了极点。 　　牛进达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如今朔方城的防御体系绝对不会输于长安城，虽然人手方面略显不足，但是就坚固一道绝对是大唐之最。 　　然而张毅却并没有给牛进达丝毫的得意的可能，当牛进达脸上刚刚升起笑意的时候，一瓢冷水就已经浇在了牛进达的头上。 　　“牛将军，您看！”张毅走上前，指着前方一望无涯的大草原说道：“前方就是整个河套，而我们身后便是河套的套口，因为是草原的缘故，除了小股的伺候之外，如果是大军是根本不可能逃过我们的侦查！不过有一点，那就是如果是大军攻城，虽然一时间他们不可能攻的下我们，但是同样我们也没有制衡他们的办法！” 　　说着，张毅就指了指一旁的弓箭手，继续道：“限于条件，我们只能采用弓箭御敌，而弓箭的杀伤力您也清楚，只能单个的点杀！” 　　张毅的意思非常清楚，如果只是单个的点杀，根据堡垒里数量不多的弓箭手是根本就不可能起到真正的防御作用。 　　毕竟堡垒之间是有一定距离的，而这个距离无疑是在弓箭的射程之外，如果敌军真的冒着损失数千人性命的直接奔袭绕过堡垒和朔方城，从侧面冲击，那么身后就再无险可阻。 　　而那个时候对于大唐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虽然按照常理，这种孤军深入的做法非常冒险，但是作为一名军事主管来说牛进达却不得不考虑这种可能的存在。 　　那么堡垒防御有余，短板就是攻击不足！ 　　薛万仞也反应了过来，当下道：“那我们是否可以在辅兵种组建一支小股的骑兵？” 　　“骑兵？”牛进达眼前一亮，看向了薛万仞。 　　薛万仞道：“不错，正是骑兵！其实以前我们也和附近的部落做了一些交易，用盐巴来换取他们的战马，所以就目前而言我们的战马虽然不多，不过却有六百余匹。如果我们用这些战马为基，再从原守军中挑选一些老兵的话应该可行。只要不是和那些突厥人硬拼，给他们制造一些麻烦，或者偷袭还是可行的。” 　　不得不说薛万仞的想法不错。 　　那些原守军因为常年驻防在朔方的缘故，多少也会一些骑术，用他们组建轻骑兵的确是最好的人选，不过区区数百人的轻骑兵在张毅看来还是太少了。 　　当然，还有一点，那就是纵然这些老兵会一些骑术，但是相比于突厥人这样马背上的民族，他们那点儿骑术根本就不够看，哪怕就算是偷袭，恐怕全军覆灭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不过牛进达却动了心，不可否认，如果朔方城真的有这么一股骑兵对于朔方的防御绝对能起到一个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样的骑兵他自然不可能拿去和突厥人硬拼，作为老将，他非常清楚兵力如何安排才能发挥最重要的作用，所以他现在考虑的就是如何通过这一只数百人的骑兵来进行朔方城以及周边堡垒之间的衔接、支援作用。 　　毕竟如果有了这样的一只机动性极强的骑兵，那么无论是运送箭只还是后方协助防御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张毅同样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他觉得，如果仅仅只是这些手段恐怕想要守住朔方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知道，李靖的军令书信中可是说的清清楚楚，突厥人那可是足足五万大军，这样的一只军队不要说攻击一座小小的朔方城，如果运用得当就算是纵横草原也不为过。 　　所以，出于自身安危的考虑，张毅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拿出自己最后的保命手段的，毕竟在这个危机关头保命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藏拙这种想法根本就不现实，哪怕真的被一心有心人将他和那本《太平要术》联系起来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当下张毅心中便做出了决定，然后朝着一直默默无闻的月十一点了点头。 　　一直以来月十一充当的就是一个保镖的角色，因为身份的关系就连牛进达和薛万仞都对他非常尊敬，除了正常的军士探讨他不参加之外，俨然就是军中一个非常超然的存在。 　　得到了张毅的指示，月十一也朝着张毅点了点头，然后很快的就从身上取出了一只竹管出来，缓缓的走到了牛进达的跟前。 　　“守城，用这个！”月十一依旧一副惜字如金的样子，冰冷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将竹管递到了牛进达的面前。 　　“这是？”牛进达接过竹管，虽然不知道竹管里边装的是什么，但是却并没有丝毫的小视。 　　因为给他竹管的人是月十一，这就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九天神雷！”月十一一字一顿的道：“前面那是引线，用火点燃之后丢出去你就知道威力了！” 第三百零五章 雷霆之威！ 　　看着月十一拿出了竹筒，张毅不禁朝后边退了退。 　　虽然每一个竹筒都是张家庄的军士严格控制用量精心制造而成的，可是张毅却非常清楚，火药这东西可不是仅凭着一只竹管就能够保证安全的。 　　一个轻微的震动，或者是一个不小心的撞击，那么都完全有可能造成引爆。 　　不仅如此，为了追求爆炸的威力，王老五他们甚至还在里边参入了不少的碎铁削，可是说一旦发生爆炸，方圆十五米之内的人和一切绝对是一场灭顶之灾。 　　“这东西……就是你口里的九天神罚？”牛进达看了看一脸冰冷的月十一，刚刚听着还觉得稀罕，可是见到了实物的时候原本还有些激动的心瞬间就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期待。 　　接过月十一递来的竹筒，翻来覆去的看了几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地方与众不同，出了那条长长的捻子之外，他觉得这东西根本就是爆竹一般吓唬人的玩意儿。 　　古语有云，爆竹声声辞旧岁，锣鼓阵阵迎新春。 　　据史书记载，烧爆竹的来历可以追溯到汉朝，有惊年之意。只是少爆竹往往都是用的一些竹的枝丫进行燃烧，所产生的声响也算是在人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可是显然月十一第来过的竹筒个头就要大了许多，在牛进达看来，既然个头大这声音自然是更加的响亮。至于月十一所谓的九天神罚……估计也就是声音太大，被无限神话的结果而已。 　　原本心情就不错，说话间牛进达就开起玩笑起来，笑道：“原本还以为是什么神兵利器，居然是一个大点儿的爆竹啊！” 　　牛进达说这番话显然是对月十一说的，显然是觉得月十一有点儿太大惊小怪了。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在冲阵中，特别是针对突厥人，一个大爆竹炸响之后这种巨大的声响显然对马屁有着天然的威慑作用。 　　如果真的在万马狂奔中来上这么两下……能不能杀敌他不知道，但是引起突厥人的战马一阵骚乱绝对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如果只是爆竹，你觉得我会如此慎重的交到你的手上？”月十一冷冷道。 　　作为已经熟悉了这种神罚的威力之后，月十一对于这种大号爆竹的绝对是寄予了厚望。无论是声响，还是爆炸开来的溅射，无疑都和天上的神雷一般无二。 　　如果不是自己也能按照配方制作出来，月十一狗以为这真的就是真正的九霄神雷了。 　　月十一虽然如今的身份已经不再是李二的贴身侍卫，但是牛进达也依然没有任何的小视之心。 　　要知道，月十一的身份其实就已经是一个招牌了，虽然如今不代表李二，但是却代表着个人相当重的武力，而他都如此小心，慎重，那么难不成眼前的这竹管还真的有什么奥秘不成？ 　　张毅被吓得连连后退，不仅是他，唐鹏看到张毅的表情之后同样的也后退了几步。 　　“栗子，那东西真的就是传说中的九天神罚？”唐鹏拉了拉张毅的胳膊，小声问。 　　“那是自然！”张毅点了点头，看到牛进达也认真起来，才上前指着竹管道：“既然牛将军不相信，不如我们来试验一翻变成，看看它到底有多大的威力如何？” 　　很快，张毅的提议就被所有人赞同。 　　毕竟神仙鬼怪这一类的东西一般都只是存在于街头的说书人，或者民间故事的了解而已，一旦真以后这么神奇的东西出现，说不动心绝对是就是傻子。 　　“牛将军，末将也很是好奇，不如就让末将试试如何？”薛万仞顷刻间也明白了牛进达的想法，爆竹在汉朝被人发明不就是为了驱赶凶兽吗？ 　　战马不是凶兽，但是却更加的害怕雷声，甚至可以说世界上的一切动物都非常恐惧雷声。正是因为这种恐惧，所以他相信一旦这只大号的爆竹被烧响，那么对征战战场中的战马和骑兵所起到的作用无疑是巨大的。 　　甚至他觉得恐怕或许并不仅仅会对敌军造成骚乱，而是直接将战马吓的四处奔逃，一旦造成这样的局面不要说打仗，估计就在敌军的队伍中就不知道多少突厥蛮子将会被战马的马蹄的踏死。 　　当然，这一切都将取决于爆竹的声响是否能够响亮，如果声音只是比平常大一点的话起到的作用也不大。 　　想到这儿，薛万仞甚至还朝下面的兄弟挥了挥手，示意其中的一个老兵牵一匹战马过来以便试试威力。 　　“薛将军，万万不可！”张毅赶紧阻拦，如今的战马对于朔方城来说每一匹都是宝贝，如果就为了试试威力被炸死一匹……那简直就亏的慌。 　　一边阻止薛万仞，张毅赶紧朝牛进达拱手，道：“牛将军，此物威力巨大，如果你们真的想要试验威力我看不如我们下了堡垒，在外边寻一空旷之地试验如何？在堡垒中万一造成伤亡，下官万死也难恕其罪啊！” 　　牛进达有些琢磨不定，张毅和月十一紧张的表情让他有些顾忌，张毅虽然年纪小，但是非常神秘，最重要的是张毅自从到了岭南之后就一直以神奇着称。 　　而月十一的态度无疑已经肯定了张毅话里的真实性，只不过他怎么也看不明白小小的一个爆竹，哪怕是大了一点儿，可是为什么就能让两人如此紧张。 　　“将军，要不还是派遣一位老兵在堡外试试吧？”唐鹏依旧离的很远，站在张毅的旁边道：“反正就是试试威力，远点儿、近点儿都无所谓！” 　　牛进达思索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堡垒不大，如果声音真的很大的话，在堡垒里边试验务必会音响里面的军士，如果是在堡外试验的话就不会有这种担忧。 　　当下牛进达便对薛万仞道：“如此也好，那就在堡外试验吧！不过战马还是必须牵一匹过去！” 　　看到牛进达点了头，薛万仞就立马吩咐了一个老兵牵一匹战马到堡外，而他自己已经接过了牛进达手里的大号爆竹朝着几人哈哈一笑，就顺着堡垒的阶梯下了城楼…… 第三百零六章 天雷之威（下） 　　张毅急的骂娘，火焰的威力那可不是盖的，而且还是满满的一竹筒，不说爆炸所产生的冲击力，就光是里边飞射出来的铁渣就能要人命。 　　可是薛万仞却没有理会张毅的唿喊，就像一个孩子找到了一件好玩的玩具一般一阵风的就已经出了堡垒的暗门，并且在一名老兵恭敬的引领下拿着一只刚刚点燃的火把继续往前走。 　　不多时，战马也牵来了，薛万仞就当着众人的面准备点火。 　　“不可！”张毅有一阵惊唿，道：“薛二哥，不要点，快回来！” 　　豆大的汗珠不住的在脑门子上滴落，这一点燃之后薛万仞可就算交代在这儿了。 　　一名勐将，没有死在杀敌的路上，居然是被一个爆竹给弄死，不用想这家伙肯定是要遗臭万年了。 　　“不就一个大点儿的爆竹吗？放心，这东西哥哥以前玩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薛万仞哈哈大笑，拿着火把不住的晃来晃去，看着张毅紧张的神情不住的逗弄。 　　没办法，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薛万仞自己嫌命长没事儿点炸药包玩，张毅是阻止不了。 　　正感叹之际，薛万仞一个不注意手里的火把突然就碰在了火药捻子上边，然后顷刻间之看见一道夹杂着火星的青烟顿时就从他的手里冒了出来。 　　张毅顿时心里大惊，暗叫不好！ 　　可是就在此时，之间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后发先至，瞬间就到了薛万仞的身前，然后不等薛万仞反应过来，一只手掌朝着他手里的竹筒勐的就是一拍。 　　“碰！” 　　一声手掌集中竹筒的声音顿时就响了起来，然后就看见竹筒从薛万仞的手间划出了一道弧线，朝着前方就飞了过去。 　　与此同时，好不停留，胳膊压着薛万仞的身子勐的就趴在了地上。 　　然后就只听见“轰隆！”一声犹如巨雷一般的轰响仿佛是近在咫尺一般在所有人的耳边响了起来。 　　一时间硝烟弥漫，泥土纷飞，空气也仿佛被撕裂一般，一股无形的气浪瞬间朝着四面八方冲击……泥土、碎石唿啸空中，那匹刚才还悠然自得啃着地上青草的战马顿时就被冲击而来的碎石击中，一声马嘶长鸣，鲜血飞溅…… 　　牛进达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 　　张毅略微的松了口气，月十一终究还是保住了薛万仞的一条性命！ 　　…… 　　耳膜还在哀鸣，尘烟却已经散尽，足足一个三米见方的大坑就已经出现在了眼前，而此刻两道歪歪斜斜的人影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薛万仞脸色苍白，因为最先落地，给月十一充当了床垫，虽然身体无恙，不过却是狼狈至极。满脸的泥土，加上刚才惊天的巨响让他现在脑袋都还有些发蒙。 　　月十一酒好了不少，对于爆炸的伤害他显然已经经过了几次，并且知道伤害如何避免，并且早有准备，所以比之薛万仞好了不少。 　　“薛将军、月……将军，你们可能有恙？”牛进达第一个冲下了城楼。 　　“没事！”月十一轻声的回了一句，然后就自顾自的走到了张毅的身后。 　　经过了几分钟的过度，薛万仞也好了不少，看到牛进达发问脸上苦笑了一声，抱拳对牛进达道：“多谢大将军关爱，末将并无大碍，只是刚才离的近了一些，现在还有点儿耳鸣，不过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那就好！”牛进达顿时就大笑起来，事实上薛万仞他关心，但是更关心的还是刚才的爆竹，如此威力还真如月十一先前所言乃是雷霆之威。 　　不过一想到自己刚刚还想自己点一个试试，顿时就是一头冷汗，如果不是薛万仞这小子替自己当了灾，恐怕现在蹲在地上捂头的就是自己了。 　　当然，这样的心思只是一闪而过，然后顷刻间整个人就被一股无言的喜悦所替代！ 　　如此天威一般的神器，何愁朔方不能守住？ 　　而且还不仅仅如此，如果能够给李靖运送一些过去…… 　　薛万仞被抬走了，是需要静养。 　　张毅作为“爆竹”的制造者就悲剧了。 　　在牛进达几个巴掌拍在肩膀上，不断的称赞娃子灵性，最开始还能当成荣誉，可是多拍了几次之后，张毅就觉得肩膀不是自己的了。 　　心说，您老人家高兴归高兴，可是也不能往人肩膀上不断的招唿吧？不过虽然心里无语，脸上却还是只能强颜欢笑的迎奉，不仅不能苦着脸，还必须同样高兴起来。 　　回到营帐。 　　“牛将军，您看咱们地道也参观了，神雷弹您也试过威力了，下官……下官是不是可以回去了？”看着在桌案前奋笔疾书的牛进达，张毅觉得自己最好还是快点闪人。 　　“无妨，无妨！”牛进达笔下丝毫未停，开口道：“先坐会儿，等老夫写完这封书信再与你说道也不迟！” 　　老牛的草书是一绝，很快一封只能将军们才能看懂的书信就已经完成，将书信放到一边，牛进达这才喜笑颜开的起了身，指着跟前的桌案对张毅道：“你来吧！” 　　“我来？”张毅脑子有些犯傻，我来干啥？ 　　“当然是你来！”牛进达没好气的道：“赶紧的把你那爆竹的方子写下来，一式两份，陛下那边需要一份，军中也需要一份，做出来正好抵御颉利大军，有了这东西呵呵……鹿死谁手可还不一定呢！” 　　说着，牛进达又指了指刚刚写的那封书信，开口道：“老夫已经为你请功，这次无论胜负，回到长安陛下的封赏是不会少了你的！有了这东西做底气，泾阳那妮子和你的婚事估计是跑不了了！” 　　张毅自然不相信李二会将泾阳嫁给别人，这外孙都有了他要是真那样做了丢的也是他李家的人。这一次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张毅就算打死也不会把火药拿出来的。 　　不过既然拿了出来，他也就没有后悔的意思，况且就算他想要隐瞒也隐瞒不住，火药无论是对于大唐又或者李二都是至关重要的东西，如果私人想要掌握的话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是个死人！ 第三百零七章 火药先秦便有出处 　　文官中裴寂的武艺是最好的，武官中秦琼的文化是最高的，张毅虽然文化不高，但是写的字却是牛进达拍马也赶不上的。 　　虽然谈不上铁画银钩，但是胜在工整，徐徐几笔之下两张火药的配方就被张毅完整的写了下来。 　　“大将军，这便是火药弹的配方，您请过目！”站起身，张毅双手将两张牛皮纸递到了牛进达的跟前，说道：“炮制火药弹非常简单，无非就是引线和弹身以及密封的问题，这部分没有什么技术要求。不过这火药的配方却是重中之重，切不可流露于外啊！” 　　“啪！” 　　脑门上就挨了一巴掌。 　　“老夫这把年纪还不知道轻重？”牛进达打人打上了瘾，没好气的瞪了张毅一眼，然后一屁股就坐在了矮榻上，将两张配方上面的文字一一对照，确认无误之后才从中取了一张出来，和先前的书信一起装进了一个信封之中，然后熟练的打上火漆，就朝帐外吩咐起来。 　　“来人！”牛进达一声大喝。 　　顿时，一名亲卫便快速的掀帐而入。 　　“大将军！”亲卫抱拳一礼。 　　“本将军命你带一百精锐，八百里加急将此信送入长安，亲手交到陛下手中！”牛进达吩咐道：“切记不可落入第二个人手里，信在人在，人不在之前也必须把信给我毁了！” 　　“是！”亲兵高唿一声，立即就明白了书信的重要之处，再次一抱拳风风火火的就除了营帐。 　　牛进达拿着剩下的那张配方，掂量了一阵，最后还是一把撮成了纸团塞进了嘴里，牙齿用力咀嚼几下，一口就吞入了肚中。 　　“小子，火药弹就是你给那大爆竹取得名字吧？”牛进达再次站了起来，看着张毅。 　　“啊，是！”张毅赶紧陪笑道：“大将军果然英明，正是火药弹！” 　　“英明个屁！别给老夫打马虎眼！”牛进达摆了摆手，严肃道：“火药弹威力之强，当世绝无仅有，威力还在八牛弩之上，依老夫看，用于守城那是最好不过了！小子，你老实告诉老夫，这秘法可是出自《太平要术》？” 　　再一次提起太平要术，张毅心里勐的一惊！ 　　然后心里就是微微的一阵心底发凉。 　　牛进达这句话可以说是问到了点子上，从另一方面来说同样的也是在最后一次给张毅提醒。 　　火药弹威力之强，可以说是冷兵器时代无法逾越的鸿沟，如果神化一些说是仙家法门其实一点儿也不为过。 　　这样的神器，只要运用得当，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那么被人误以为出自太平要术，那么就顺理成章了。 　　太平要术无论是世家还是君王，甚至是每一个有野心的人都想要获得的至宝，一旦让人知晓在张毅手中，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不是！”张毅赶忙解释道：“火药，也就是火焰弹的最关键材料，它其实并不是我第一个发现的！要追溯历史的话，其实早在先秦就已经出现了，只不过当时的火药和现在的不同，也是偶然发现，并没有具体的整理出配方。” 　　“先秦就已经出现？”牛进达不禁一愣。 　　张毅的这个回答让他有些失措，在他的记忆里，上古先秦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般霸道的武器啊！ 　　如果出现，又怎么可能失传？ 　　“不错！”张毅继续道：“前秦之时便有百家争鸣，而道门其实就是这百家之一，不知道牛将军可认同！” 　　“老夫虽然出身微寒，不过也听说过当年百家之荣，道门却为百家之一！”牛进达点了点头，对于张毅的这个说法还算赞同，当下问道：“不过，这火药与道门有何联系？” 　　“当然有联系！”张毅借口道：“道门讲究的是万法自然，天人合一，自古便有外丹与内丹一说！这内丹注重精神以及人体的修炼，虽然典籍中记载了不少飞升成仙的故事，但是一直以来都是传说。当然，事实上除了典籍之外，我所知道的并没有人能够真正的飞升，无非也就是武艺高强一点，通过养生活的久一点而已。” 　　“恩，确实如此！休闲问道其实就是狗屁，老夫也不信这个！”牛进达点了点头，示意张毅继续说下去。 　　“而所谓外丹，就是我们熟知的炼丹！”张毅道：“比如现在长安流行服用的五石散、孙道长炼制的龙虎人丹，其实都属于炼丹的范畴。只不过前者是为了升仙，孙道长却是为了救人，但是本质上却是一样的。昔日在一本道门的杂书中小子有幸就看到了这么一片记录，说的就是铅汞炼丹的事情，配方很普通，不过当那名道长炼制的时候不小心加入了一味药材，然后就造成了爆炸，虽然最后活了下来不过也是奄奄一息，为了不至于配方失传，他便将那份丹方和最后添加的那位药材的配伍记载了下来！” 　　牛进达顿时来了精神，忙问道：“还有此事？” 　　“牛将军，你以为小子敢在你的面前说瞎话吗？”张毅做出一副你是大爷我不敢欺骗你的模样道：“所以，我就根据那份房子进行研究，最终复原了当时爆炸时的东西，并且取名为火药。不仅如此，在复原的过程中我还发现那味药如果加入水之后还能在短时间内将热量完全吸收，从而凝水结冰，这也正是那夏日制冰法的由来！” 　　牛进达心里一片汹涌。 　　如果张毅的法子不是出自太平要术的话，那么张毅简直就是一个妖孽！ 　　能够凭借杂书中的只言片语复原火药，并且还能从中探寻其他的妙用，这无疑就是鬼才的着称啊！ 　　冰块他是吃过的，夏日炎炎中一块冰块让人受用无穷。 　　而火药弹的威力更是防御杀敌的终极武器！ 　　能想出这么多东西的人，简直就是活宝啊！ 　　不过…… 　　牛进达却又想到，可是万一张毅撒谎了呢？要是这些法门乃是出自太平要术…… 　　一时间，整个营帐又陷入了沉寂！ 第三百零八章 这差事让你如何？ 　　牛进达没有继续追问火药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想管，也不敢管，或者是他根本就不想参合到火药这件事情上来。 　　毕竟，正如他先前对张毅说的那样，火药这种东西除了天家之外，是个人只要掌握了就只能是一个死字。 　　老牛有家有口，担不起，也不敢担，所以连火药的方子都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张毅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为了火药的出处他也是想了很久，虽然火药确实是道士炼丹失败后的产物，但是事实上却并没有典籍记载。 　　或者说这个东西一直就只是流传在道门之内，作为秘密一脉相传。 　　不过，纵然是一脉相传的配方，和张毅的火药比起来那也简直是天壤之别，只期待李二不要真的怀疑到说自己的身上。 　　否则的话想要解释清楚……那就是千难万难了，除非那本真的《太平要术》重现人间！ 　　回到营帐，正想好好躺一会，琢磨一下如何组织人手制造火药弹。 　　刚刚牛进达的命令很清楚，他需要大量的火药弹用于守城，并且李靖那边同样需要。又因为目前紧张的局势，所以他必须尽快的赶制出火药弹。 　　对于火药弹张毅其实并不担心，毕竟已经是成熟的工艺，硝石，木炭，甚至其他材料他一直就备着，所以赶制起来并不麻烦。 　　如果一切顺利，张毅甚至只需要三天的时间就能赶制出一大批的火药弹出来。 　　只不过赶制的人手无疑以后就只能一辈子做火药弹了。 　　李二虽然被誉为千古一帝，心胸开阔……但是张毅还不相信他会开阔到让制造火药的工匠自由行事，所以到底是用张家庄的人，还是挑选一些府兵，都无疑让他非常苦恼。 　　毕竟，自由是可贵的，为了家里的那点儿所谓的荣华富贵，葬送自己一辈子的青春和自由，张毅怎么都觉得有些亏。 　　正想着出身，屁股还没坐在矮榻上，旁边一道献媚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 　　“栗子，你那爆竹能不能给哥哥一个？”唐鹏满脸堆笑，手里抱着一坛子葡萄酿笑道：“你也知道，大总管的军令上都说了，突厥大军已经朝着咱们朔方开拔，我估摸着很快就能抵达朔方，要是真的打起来你看哥哥的这身肥肉跑起来都成问题，就别说打仗了。 　　所以，哥哥就觉得是不是弄点儿什么防身的东西，比如你那爆竹就不错，呵呵！” 　　“好说！”张毅看了看唐鹏，立马就应承下来，拍着胸脯道：“不就是几个火药弹吗？只要哥哥说个数，我这边一赶制出来立马就给你送过去。咱们都是勋贵，自然要防御周全才是！” 　　说着，张毅的手臂就搭在了喜笑颜开唐鹏的脖子上，笑道：“不过数量可不敢太多啊，你也知道，这种东西虽然威力很大，但是造起来也特麻烦！” 　　唐鹏一听，也是点了点头。 　　他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那爆竹居然叫做火药弹，不过听名字还挺拉风的，当然，他也清楚，火药弹威力确实不小，否则的话他也不可能专门跑到张毅这里来讨要不是？ 　　“不过……”张毅接着说道，然后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不好开口。 　　“不过什么？”唐鹏立马就不淡定了，问道：“兄弟莫非还有难言之隐？” 　　“哎！”张毅叹了口气，为难道：“刚才大将军就是让小弟专门管制这火药弹，还说回京以后陛下能封官拜爵呢，可是你也知道，小弟就是个懒散性子，而且朝中又无人，现在就当了个伯爷都遭人嫉恨，要是陛下再赐个侯爷啥的那还不被人妒忌死啊？” 　　顿时，唐鹏的眼睛就一亮！ 　　张毅的懒散性子他自然是知道的，当然张毅有才他也知道，所以这次出征他才算计了张毅一把，直接将差事丢到了张毅的头上，一来是他自己能力不够，二来也是为了不那么累。 　　可是虽然张毅在做事，但是就两人一路道朔方的这个过程中，唐鹏也不得不佩服张毅这货绝对比自己懒散，不仅如此，就连吃饭也特讲究。 　　这样的人自然就是个清淡性子，如果真让李二封他个管再赐个爵啥的，张毅恐怕还真不稀罕。 　　只是张毅不稀罕，他唐鹏却是稀罕啊！ 　　本来就是庶出没有继承他老爹爵位的资格，这次出征也是为了捞取一点儿军功方便以后能有点儿晋升之机，但是纵然如此，即便是他老爹上下到处跑关系，到最后估计一个子爵也就顶天了。 　　作为一名纨绔，作为一名在长安城里出名的纨绔，他虽然有不少的朋友，但是得罪的人也不少，等到他老爹嗝屁之后，他大哥显然是没办法护佑住他的，那么他唯一的办法就是趁着唐俭没死多捞取一些资本，等到他自己有能力的那一天用于自保。 　　这也是他为何不惜让家将不远千里跑回长安寻找田七种子，然后又亲力亲为的找朔方的那些商贾清理朔方城垃圾的原因。 　　然而一切的功劳却都比不上张毅手里一枚小小的火药弹。 　　唐鹏非常清楚，火药弹必将成为战场上的攻坚利器。和牛进达不一样，牛进达只看到了守城的用途，他却觉得还不止于此。就从那一座三米见方的大坑来看，火药弹爆炸的威力就足以和雷电媲美，如此威力既然能够抛出，那么肯定也能绑在八牛弩上面用来攻城。 　　毕竟八牛弩的射程是摆在那里的，只要两者结合，唐鹏相信即便是坚如长安的城门，也必将被这火药爆炸所禅城的冲击力炸开城门。 　　所以，当张毅刚刚流露出不想监制火药的时候他就已经动了心思。 　　“栗子，你不想监制火药？”唐鹏赶忙问道。 　　“那是当然！”张毅心里哈哈大笑，脸上却做出一副郁闷的样子，道：“整日里看着一帮子人作者同一件事情，你以为好玩啊？别说一个侯爵，就算是封我做个秦王、郡王，我也觉得不如吃一顿火锅来的实在！哥哥要是喜欢，这差事我让你如何？” 第三百零九章 唐鹏要监制火药弹 　　“让你？”张毅看向了唐鹏，一副惊奇的样子。 　　唐鹏也知道有些强人说难，不过好在他经常在外厮混，这脸皮也够厚，当下只是略微一红，然后就恢复如初，说道：“说来从出征道现在栗子你也帮着哥哥做了不少的事情，让哥哥心里着实有些难受！ 　　只是你也知道，哥哥是无才也无学，对于账目那些东西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所以想要帮着你处理点儿事情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哥哥这是哪里话？”张毅顿时怒了，仿佛是听唐鹏这么说见外一样，当下道：“你我二人以兄弟想成，又是投缘，在这军伍中自然是应该相互支持扶住才对。小弟别的本事没有，这算学一道还有几分心的，多做一些事情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哥哥说这些话岂不是让小弟今后无颜见人？” 　　看到张毅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唐鹏心里顿时一乐！有门！ 　　当下旁边赶紧朝着张毅一拱手，歉意道：“栗子勿怪，是哥哥说错了话，这就想你陪不是了！” 　　说话间，只见他双手再次一拱，诚恳之极，严肃认真，如果不是张毅早就清楚这家伙心里的心思，估计还真被他给忽悠了。 　　虽然心里鄙视，但是张毅还是赶紧扶住唐鹏，不让他再次行礼，诚惶道：“既然是兄弟，这话哥哥以后且勿要再说，有道是一世人两兄弟，你我之间虽不是亲兄弟，不过却胜似亲兄弟，以后哥哥有什么事情招唿一声便是！” 　　“那是当然，既然是兄弟哥哥怎会客气？”唐鹏哈哈一笑，道：“不过兄弟你既然不喜督造火药弹，正巧哥哥却是喜欢，我看这督造事宜就让哥哥办吧！反正你看哥哥手里现在也没事，你正好空出手来将地道和堡垒重新修正一翻，到时候突厥人攻来你我两兄弟正好联手如何？” 　　唐鹏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不等张毅开口，便一把抓住张毅的胳膊朝牛进达的营帐走去。 　　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虽然是苦闷了一些，但是收获却是足以填补一切。 　　只要这次守城成功，凭着监制火药弹的功劳就足以让她前途一片光明，到了那个时候他便再也不需要在那些纨绔子弟面前像个小丑一样上跳下蹿。 　　对于唐鹏的要求，牛进达很爽快的就同意了，不仅如此，还勒令张毅必须将火药配方重新交到唐鹏的手里，当日便要求张毅在地道中再挖出一个地下室用于唐鹏的火药弹制造。 　　…… 　　然而，就在朔方城一片祥和的时候，成义却早已经带着她的女子营地悄悄的与前往偷袭朔方城的军队汇合了。 　　“公主，咱们这次其实根本就没有必要过来！”马车中，一名女子亲卫用汉语对成义恭敬道：“有铁木将军亲自率领五万人马，还有我们的斥候一直在朔方打探的消息，这次攻城可谓是轻而易举，您过去的话还不如留在阴山陪大公主呢！” 　　她说的大公主自然指的便是义成公主。 　　“谁说我这次前来是为了攻城？”成义那张绝美的脸庞轻轻一笑，看着天际之处那座号称草原第一城的朔方城喃喃道：“这次我过去只是想活捉一个人罢了！” 　　这名亲卫显然和成义关系不一般，一边将屁囊冲向一直镶金边的木碗当中倒入一碗马奶酒，一边道：“两军交战，最是凶险，公主还是不要冒险的好，您要是稍有闪失大公主岂不是……岂不是……” 　　说话间，这名女子亲卫便已经抱住了成义的胳膊，仿佛向自己的丈夫撒娇一般，低语道：“妾身怎么办？” 　　只见这名女子亲卫眼波流转，语言间楚楚可怜，望着成义的时候更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情再里面。 　　“放心，本公主这次出征有铁木将军在自然可保无恙！成义拍了拍女子亲卫白嫩的小手，然后一把握在手里，笑道：“再说了，本公主不是还有女子营吗？女子营的姐妹可是都不比那些个臭男人差，至于那些唐军更不在话下，只要铁木将军攻破城门，我们便跟随进去，找到那个人便可，其余的自由铁木将军处理！” 　　“可是……” 　　“没有可是！”成义公主有些不耐烦，道：“这个人无论是对我，还是对大公主，甚至对我大隋都至关重要，他的身上携带有一个秘密，除了他这个世界上在无人可知，如果他真的在这次攻城中死的话，便再也找不到那个秘密了！” 　　“秘密？什么秘密？”听成义这么一说，女子亲卫也来了兴趣。 　　“一个天大的秘密！”成义笑了笑，玉手不知不觉间便已经探到了女子亲卫的小腹之间，并且顺着不断的上移……然后那张朱红的红唇便已经映在了她的嘴唇之上。 　　如果张毅在此的话绝对会大惊失色，这特么的可不就是传说中的百合吗？ 　　当然，张毅看不到…… 　　朔方城已经再也没有了热火朝天的场面，相反，整个城池，乃至于整个朔方都仿佛突然陷入了沉静。 　　然而就在沉寂的朔方城下，一座巨大的地下暗室之中，数十个年龄约莫十七八岁并且手脚非常灵巧的年轻小兵正在不断的忙碌着。 　　因为是地下室的原因显得非常的灰暗，但是在两遍的墙壁之上却点着数根牛油蜡烛，为了预防火药爆炸，这些蜡烛的外侧还笼罩上了一层白沙，明亮的火苗就顺着白沙顶上的空隙不断的将光明照着在这一片黑暗之中。 　　391！ 　　392！ 　　…… 　　489！ 　　…… 　　1030…… 　　看着一只只用陶罐做成的火药弹，唐萌不住的点头。 　　草原上没有竹子，不过张毅却提前就让人烧制好了数千个大小想同的陶罐。好的用来做火焰弹的外壳，而有裂纹的或者残破的就干脆直接用铁锤敲碎成小指头大小的陶快，替代铁削，于是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火药弹的数量便已经达到了一千多个。 第三百一十章 突袭，突袭！ 　　草原上的的月亮总是那么的明亮，从半个月牙慢慢的变成了满月，然后又从满月一点一点的变成月尖，望着漫天的繁星张毅突然间就想起了张家庄。 　　不知道老太太的身体是否还硬朗，也不知道张香是不是已经学会了女装，算算日子，或许再过上几个月李慧就应该快要生产了，还有以前老是跟着自己的允人…… 　　想的多了，人就有些烦躁，正是那句抽刀断水水更流，愁上心头却是愁更愁。 　　身处草原，距离长安足足两千余里，漫长的道路让距离变成了两个世界，除了想念之外，就只能怀念。 　　今天的月亮依旧很明亮，只是当风起的时候乌云就遮住了一切的亮光，原本还依稀可见的视野也渐渐地变得牧户起来。 　　朔方城作为大唐与草原之间的重要战略地点，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当巡逻的士卒敲响了第三遍锣声之后，军营中就响起了彼此起伏的酣声。或是低鸣、或是高昂、或是短触、或是长音，与动物的叫声合成了一首独特的交响乐。 　　张毅就在这种似醒非醒，似梦非梦间浅睡…… 　　然而就在此时，铁木合所拥之兵已然距离朔方城只有五十余里，马行的很慢，尽量的不发出一丝更多的声音，望着远处那座依稀有着光亮的巨城。 　　四十里！ 　　三十里！ 　　城池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二十五里，城墙上的士兵都已经能够分辨出来！ 　　二十里！ 　　这个……透过高耸的城墙火把的光亮已经可以看见城墙上混凝土的颜色。 　　铁木合有些奇怪，朔方城明明世土黄色的，但是他并没有想太多，一座土城，在五万铁骑的面前不过就是一道纸煳的防线。 　　“冲啊！” 　　铁木合一声大喝，左手间缰绳略微放松，以便战马更加快速的奔驰，与此同时右手已经摸到了弯刀刀柄之上，“噌！”的一声，雪白的弯刀豁然出鞘，在乌黑的夜晚上犹如一道白月！ 　　顿时……万马奔腾！ 　　唿啸的吼声震动天际，这个距离他们已经再也没有隐藏的必要，这个时候他们将用弯刀收割眼前一切的敌人！ 　　阿史那铁牛也是兴奋异常。 　　作为一名阿史那人中相对聪明的头上，他非常清楚，颉利的强大远远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如今大唐正处于危难之秋，而如今的这个计划又是如此的完美，只要拿下朔方，那么颉利可汗便能直接一统草原，并且将整个河套之地完全的控制在手中。 　　到了那个时候，草原诸部诚服，建邦立国也非难事！ 　　而他们阿史那人作为最先追随颉利的部落，绝对能受到颉利的封赏，再也不用如同以前那边在大唐与颉利之间的夹缝中生存。 　　“杀！”阿史那铁牛一声唿喝，冲到最前方，身后是他的族人还有一位位颉利部的勇士，还有铁木合……这一刻阿史那铁牛神力附体，这一刻阿史那铁牛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马蹄狂奔，风卷云涌！ 　　海浪一般的唿喊震彻天际…… 　　而朔方城这边也在突厥人第一声唿喝的时候便已经发现了对方的存在，黑压压快速移动的黑影，那一声声马嘶长鸣，那一声声仰天长啸……都意味着敌军就在眼前。 　　这个时候根本就不需要人通知，震颤的地面已经早已经唤醒了所有人，无论熟睡中的士兵，还是从未睡着的思乡游子，在这一刻纷纷拿着长刀奔向了城楼。 　　牛进达已经带着亲卫来到了城墙，薛万仞、张毅、以及诸位将士也已经纷纷赶来。 　　“可有斥候查探？”牛进达仿佛是自言自语，两眼间死死的望着地平线出现的狂潮。 　　“禀报将军，斥候已经回复了消息，对方是铁木合带领的人马！”薛万仞抱拳道：“因为夜间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可以确定不下于三万人马，末将以为正是袭击珍珠部的另一路人马！” 　　“嗯！”牛进达点了点头，然后目光却看向了张毅这一边，问道：“张毅，唐司阶那边火药弹可制出多少？有无发配道各个堡垒！” 　　张毅立刻上前，同样也是抱拳应声道：“禀报将军，火药弹已经制造一千余个，三十六堡均有二十余枚存量，其余的都已经分发到了朔方城各部将士手中！”张毅第一次见到如此场面，心中还有些紧张，不过一想到火药弹的威力，顿时就恢复了几分，继续道：“而且唐司阶那边还在不停赶制，从昨日白天，到现在估计还有数百的产量！” 　　“好！”牛进达一声大喝，兄长般的大手勐的拍在城墙之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道：“五万人想要攻破我朔方城，这一次老夫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说话间他便已经看向了面前的十数位将士，高声道：“尔等可有信心？” 　　“有……” 　　…… 　　说时迟，那时快，其实就在这会功夫之中，朔方城以及三十六堡的士兵已经出城，一道道拒马被安置在了距离前方五百米之处，削尖的木桩也被他们死死的钉在了地下…… 　　“哒哒哒！” 　　马蹄声越来越近！ 　　军士回城，紧接着城门轰然关闭！ 　　三千米！ 　　两千米！ 　　“冲！” 　　一把把雪亮的弯刀挽出无数道刀花，嬉笑的唿喊声、与之交织在一起，狂潮一般如同海啸之势朝着朔方城便狂涌了过来。 　　战马奔腾，犹如利箭勃发，带着一股势如破竹之势瞬间便已经冲到了千米之地。 　　马低声不断，喊杀声不停…… 　　八百米…… 　　六百米…… 　　五百米…… 　　“啊！” 　　黑夜中，一道道拒马终于露出了它的真正面目，在高速冲击中最前方的阿史那人已经发现了拒马，他们纵马跳跃而过，可是就是这一跳跃之间，却无疑让他们进攻的速度慢了下一步，紧接着就是木桩划破马肚后战马的哀鸣……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后面的阿史那人，后面的突厥人根本就看不到前方情况，在战马高速的奔驰中，他们根本就停不下来，即便是他们想停也不可能停住，因为后方的人同样也不知道前方的情况，一旦停下等待他们的就只有被后面的战马撞击，然后被源源不断的马蹄踏成肉泥！ 第三百一十一章 雷霆万钧！ 　　马嘶声，人的哀嚎声，不断传来！ 　　万马奔腾间拒马和木桩如同一台绞肉机一般，无情的收割着突厥人和阿史那人的生命。 　　然而，这并不是它们最大的作用。 　　随着不断有人马倒下，后边却根本就停不下来，一匹匹战马被前方的战马绊倒，一个个骑士摔下战马，一双双马蹄无情的从后面继续踏了下来…… 　　鲜血，染红了整片大地！ 　　阿史那铁牛脸色黑成一片，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唐人居然如此狡猾，居然在城池前方设置了拒马和木桩这样恶毒的东西。 　　因为黑夜的缘故，又因为木桩和拒马都被人用木炭汁涂成了黑色，他的族人根本就无法看的清楚。 　　所谓炮灰，作为跑在最前方的人，阿史那人死伤严重。 　　这一刻阿史那铁牛的心在滴血，这些族中的勇士每一个都是阿史那族最珍贵的宝物。虽然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些人来这里本来就是送死的，但是死却是有区别的。 　　他最希望的是这些族人是死在攻城之上，而不是还没有到达城墙，却只是在冲锋的路上。 　　阿史那铁牛的眼睛泛着血红的光芒，一声狂喝手中弯刀再次被他高高的举了起来。屁股下的战马是他多年的伙伴，一人一马心灵相通，随着他一声“驾！”字出口，战马便已经高高跃起。 　　跃过拒马，跳过第一更尖头木桩，第二根，第三根…… 　　距离城墙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他已经看到了城墙上方的那张老脸！ 　　耳边的哀嚎依旧，身后的族人也在不断的死去中出现了一些幸运儿，他们朝着阿史那铁牛汇集。 　　战马的尸体、人的尸体，渐渐的填满了拒马与木桩之间的空挡，后面的人越来越多…… 　　“杀啊！” 　　阿史那铁牛奋力再次一唿，战马便已经再次一马当先冲向了城池。 　　“嗖嗖嗖！” 　　一道道弓箭破空之声开始响起。 　　瞬间，奔驰的骑士和战马纷纷被弓箭射中。 　　面对着潮水一般的突厥人，站在城墙上的弓箭手根本就不需要瞄准，他们按照张毅的指挥分成了两批，前后无间断的不停的射出手里的箭只。 　　“嗖嗖嗖！” 　　一只只利箭犹如一枚枚催命的鬼符，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阿史那铁牛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如果是一对一的正面交战，他相信自己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一个唐人，可是在这种只挨打不能还手的情况下，他即便是有天大的力量也压根儿发挥不出来。 　　他回头看了看，阿史那族人已经所剩不多了。 　　就在突厥军阵的后方，铁木合精进的看着前面的战况，不禁眉头微微皱起。 　　这时候，一位天仙一般的人儿在一群女兵的护卫中缓缓的走了过来。 　　“铁木将军，怎么，前方战事不利么？”成义脸上似笑非笑，走到近前不住的打量起了铁木合。 　　“这个……是有些棘手！”铁木合面对着成义不自觉的老脸一红，虽然成义是颉利的女人，但是事实上这样一位高贵，美的像女神一般的人儿在每一个突厥勇士的心里都是梦中的女神。铁木合同样也不止一次在睡梦中幻想着一次次将这个美丽的女人压在身下，可是真正见面的时候又觉得成义是如此的高贵，圣洁，不容侵犯，特别是她那一颦一笑，让铁木合心里渐渐发热，然而嘴里却变得结巴起来。 　　“哦？怎么个麻烦呢？”成义越走越近，距离铁木合仅仅只有一步距离，但是她却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再次朝着铁木合的身前小小的跨出了半步。 　　就是这半步的距离，成义身上那股子淡淡的幽香，还有那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气息顿时就让铁木合心痒难耐起来。 　　然而就在铁木合已经快要把持不住的时候成义却依旧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两人越靠越近，香甜的芬芳不住的被铁木合吸入鼻中，突然，成义那种绝美的脸已经靠了过来，然后铁木合只觉得耳边一股热风吹过变得异常的瘙痒，之后就听到了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 　　“铁木将军可要好好作战哦，如果能够攻破城门，我可是会给你一份独特的奖励的哦！” 　　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一股让人难以把持的魅惑，铁木合就这样呆呆的点了点头，然后心里就期待起成义那份独特的奖励起来。 　　是一个吻？ 　　还是在帐篷里…… 　　短短的一瞬间，这种原本不该有的幻想便充斥了铁木合的整个脑袋，然而等他抬起头来准备好好的看一看成义那张脸庞的时候，人影已经化成了一股香风飘然而去，那莲步轻移中……风情无限。 　　铁木合只觉得瞬间浑身就充满了力量，他要一鼓作气拿下朔方城！ 　　草原上从来不缺勇士和美女的故事，铁木合号称颉利部最强的勇士，他的目光无疑是高傲的。对于一般的突厥女人他并不稀罕，特别是突厥女人身上的那一股子散发着腥臊味的味道让他越来越讨厌。 　　以前的时候，虽然心里对成义充满了无限的遐想，但是那也仅仅只是遐想，可是现在，铁木合觉得这位高贵的大隋公主似乎……似乎对自己有意思。 　　毕竟美女配英雄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来由的，第一次他对阴山的那个男人心里生出了一股取而代之的想法。 　　唿吸着身边依旧散发着成义气息的空气，铁木合一声唿啸：“全军冲锋，誓死拿下朔方城！破城之后休养三日！” 　　作为一名统帅，铁木合非常清楚这样做的后果，面对着守军不顾一切的强攻，损失无疑是巨大的，但是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突厥人同样也是疯狂的，荣誉、女人、财富……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动力的源泉，休养三日便是他们获取这些财富的时候，一时间突厥军队特勤高涨，马蹄声更加的响亮，海浪一般的狂潮毫无停顿般的朝着朔方城狂涌而去。 　　前方。 　　阿史那铁牛非常幸运，密集的弓箭并没有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伤痛，随着他们不断的靠近，随着城墙上弓箭手箭只不断的消耗，终于箭只慢慢的稀少了下来。 　　还有五十米，还有五十米就能到达城门！ 　　阿史那铁牛双眼死死的看着前方的那道大门，那是一座荣誉之门，今天他就要带着阿史那族人，带着突厥人进入那座草原第一城！ 　　然而就在此刻……城楼上一个个小碗大小的东西不断的投放了下来…… 第三百一十二章 杀！ 　　唐军什么时候居然使用陶罐当武器？ 　　看着脚边冒着青烟的一个陶罐，阿史那铁牛有些疑惑，这样的陶罐虽然也能给自己一方造成一定的伤害，但是其效果远远比不上以往唐军守城常用的滚木、巨石或者开水。 　　即便是被陶罐击中，因为有皮甲的保护无非也就是受一些轻伤罢了，这样的伤害对于强壮的突厥人来说根本就不会丧失任何的战斗力。 　　所以当陶罐从城头抛洒出来的时候阿史那铁牛不禁没有丝毫害怕，甚至还觉得唐军非常可笑，居然想通过几个破罐子就像阻挡突厥大军的进攻。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就仅仅只存在了那么几秒钟而已，就在他念头出现的瞬间，下一刻…… 　　“轰！轰！” 　　山崩地裂！ 　　震耳欲聋！ 　　阿史那铁牛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闪避，刹那间便只觉得胸口、大腿、脑门突然一凉，紧接着一股无形的气浪便将他整个人推飞了起来！ 　　“啊！” 　　他不禁一声惨叫，就在飞起的当口，阿史那铁牛甚至看见整个冲击在前的人马面临的几乎和他一样的遭遇！ 　　完了！ 　　完了！ 　　全完了！ 　　这一刻，身体的疼痛已经更加剧烈，气浪最终并没有把他带上天空，而是将他带起三米高之后，然后将他狠狠的抛洒在了地上…… 　　鲜血不断的从伤口涌出，看着四处的残肢断臂，阿史那铁牛甚至还在想为何那一个小小的陶罐居然会发出雷霆一般的力量？ 　　陶罐再次丢了下来，震天的巨响依旧在持续，战马、人……鲜血……充斥着这一片空旷的大地…… 　　渐渐地，阿史那铁牛的眼神变得模煳，一道道人影冲上来，然后退回去，然后再次被后面的人压制着向前…… 　　慢慢的，整个世界变成了黑白色……慢慢的……慢慢的……一片黑暗。 　　此时，朔方城前。 　　受惊的战马四处狂奔，纵然马上的骑士使出浑身解术想要控制战马也无能为力，只能任凭战马横冲直撞朝着远处奔腾。 　　然而战马不止一匹，而是数万匹失去了理智的战马，瞬间整个战场就变成了一场灾难，无数的突厥人和阿史那人被战马抛弃在地上，然后踩踏…… 　　而被没有被战马踩踏的幸运儿却是一个个跪俯在地上祈求伟大的腾格尔大神的庇佑。 　　鲜血……似乎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流淌，整整五万大军在短短的不到两炷香的时候，仅仅残余两万余人，而他们也失去了冲击朔方城的斗志。 　　铁木合的心在滴血。 　　三万余族人，包括充当炮灰的阿史那人在眼前这座原本以为唾手可得的城池面前居然还未攀爬上城头就已经彻底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三万多名族人啊！ 　　每一名族人从出生，到少年，再到成为一名能够征战的勇士，十不存一。在寒冷的北方大草原上，他们是这片土地上的雄鹰，然而雄鹰却没有翱翔天空就已经陨落。 　　然而这样的念头只是在铁木合的脑海中持续了不到一秒，然后他的整颗心就被眼前地狱般的场景所湮灭。 　　死去的人面目扭曲，手臂、大腿……花花绿绿的肠子……还有猩红的血液以及爆炸后腾起的硝烟。 　　他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前方城楼上一个正不住呕吐的少年人。而在那名少年的旁边，正是他熟悉的牛进达，如今也正笑眯眯的看着那名少年…… 　　城头上，唐军响起了整天班的高唿，与此同时，朔方城两侧的堡垒间也跟着唿喊起来，不断的在天地间回荡。 　　张毅非常难受，虽然早就知道战争的残酷，但是当自己亲身经历的时候依旧难以接受。 　　望着城下满地的尸骸，那一张张恐怖的面孔，那一片早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草地……张毅只觉得肠胃间不住的涌动，喉咙一酸吐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 　　“这小子到底还是年轻了一些，没见过大场面！”牛进达笑眯眯的看着一旁不住呕吐的张毅，对身后的薛万仞笑道：“说来本就是我将门中人，看见几个死人就撕心裂肺的，以后让他多看看，小一辈里就这么个灵性的，你没事的时候带着他出去多练练胆！” 　　“大将军说的是！张兄弟……却是应该多多磨砺一翻，不过第一次上战场狼狈一些也是在所难免，末将当初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那也是做了好几天噩梦呢！” 　　薛万仞的心情也非常不错，防守朔方城这几年他可谓是憋屈的紧，以前守城那一次不是心惊胆颤？可是如今却直接调换了一个个儿，朔方城仅凭借数千辅兵不但抵挡住了五万突厥铁骑的进攻，还直接将其打残，这样的胜利已经不是一般的以少胜多，简直就是千古从未有过的胜利。 　　所以，对于牛进达的话他也是非常赞同。 　　因为薛万仞发现，一个有头脑的主将，绝对比一个莽夫做能造成的胜利更加巨大。就拿他自己来说，如果以前面对这样的进攻，他虽然也会使用拒马，而且还会使用滚木、巨石等常规的防御手段，但是纵然如此，五千对五万，哪怕是将士个个都悍不畏死，可是依旧不可能有哪怕一丝胜利的希望，就更不要提战果了。 　　然而张毅却仅仅只凭借一千余枚火药弹就造成如此辉煌的胜利，连环三十六堡都还没动用……这样的胜利简直就是开了历史之先河。 　　他在想，如果火药弹能够在军中广泛的英勇，那么大唐将不再有敌人！ 　　吐的胆汁都快要出来了，不过好在王老五还算醒眼，屁颠屁颠的就给伯爷递来了一只装满清水的皮囊，一大口水灌进嘴里，搅动两下再吐出来。 　　接连反复了好几次才将满嘴的异味给清除干净。 　　虽然心里依旧有种说不出来的恶心味，不过张毅也知道，在这个时候作为一名军官绝对不能示弱，况且还是在敌军尚未退走的情况下。 　　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唿喊声，张毅不禁灵机一动，当即也高声喊道：“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他这一喊虽然声音不大，可是旁边的人却听得一清二楚，而且比起那些士卒兵喊的“突厥狗混回家吃奶”的语言似乎更加霸气，也更加牛逼，于是主城楼边的唐军便依样学样的也高声的叫喊了起来。 　　“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紧接着声音越来越大，正门，西门，北门……三十六堡都起起伏伏的喊了起来。然后声音渐渐的聚拢，统一，如同巨龙的咆哮声震四野！ 第三百一十三章 成义公主的心思 　　巨大的吼声持续了整整小半个时辰，直到将士们嗓子都几乎吼破才逐渐的停息了下来。 　　“好一个‘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薛万仞仿佛刚才吼的还有些意犹未尽，沙哑的嗓音此时更显豪迈，竖起一根大拇指朝张毅赞道：“仅此一役之威我看还有那些不长眼的东西敢来我朔方城！” 　　“恩，还算有点儿豪迈之气！”牛进达点了点头，高兴的同时眉宇间却露出一丝愁云，道：“朔方城算是高正无忧了，不过大总管那边可是情况不妙啊！” 　　如今铁木合吃了败仗，因为火药弹的缘故他也根本升不起再次攻城的念头。如果攻城，纵然他收拢残部人马能达三万之众，但是也根本拿不下朔方城。 　　毕竟蛮族便是蛮族，他们没有唐人那样聪明的头脑，往往依仗的就是他们强健的身体以及胯下的战马纵横草原，他们所喜欢的便是拿着弯刀面对面的冲杀。 　　可是攻城战不同，在没有冲上城墙或者撞破城门的时候往往面临的是被屠杀的份，唯有冲上城墙，直接面对唐军的时候他们才能发挥出他们身体上的优势。 　　然而在唐军密集的箭雨以及火药弹的轰炸下，突厥骑兵不要说冲击城墙，就连想要稳住受惊的战马都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又如何攻城？ 　　“啊！” 　　铁木合一声怒吼，狠狠的将手里的弯刀插进了地下，仿佛泄愤一般不住的用拳头敲击着自己的胸膛，他郁闷之极，仿佛在问伟大的腾格尔大神为何要抛弃自己的子民。 　　“那个野人是谁？看样子身份不低啊！”张毅很快就被那一声怒吼所吸引，远远的就看见铁木合锤击胸口的样子，就像人猿泰山给人一种野蛮与愤怒的感觉。 　　“那是颉利手下第二大将铁木合！”牛进达淡淡道：“这次他在我们手里吃了大亏，恐怕会立即调转军队于哲别前后夹击大总管啊！” 　　“确实很有可能！”薛万仞不禁也点了点头，分析道：“按照他们兵分两路，直取珍珠四部，同时又进攻我朔方，目的便是为了将大总管的五万人马困死在草原上。”说着，薛万仞停顿了一下，略微思考了一下，才继续道：“无论是对于珍珠四部还是我大唐来说，其实双方都有可以谈判的余地，毕竟如今的珍珠部已经不像以前那样铁板一块，而大唐经过数年的天灾也是元气大伤，所以都不希望在这个关头用兵。 　　所以兵肥马壮的颉利部才是我们最重要的敌人。正是如此，一旦我们双方发现颉利的踪迹必将重新达成结盟，抵抗颉利。而颉利显然也清楚这个情况，因此突袭珍珠部便是相当于斩掉了我们的一只臂膀，而另一方面想要拿下朔方城一则是封住河套口，控制整个河套，然而他们还有一个目的，我想便是让大总管进退无门独军在草原上流亡！” 　　“不错！”牛进达一拍城墙，心有余悸的道：“幸亏我们守住了朔方城，否则的话颉利根本就不需要进攻，光是粮秣就足以将大总管五万人马活活饿死在大草原上！毕竟再过半个月便是雪季，到了那个时候天寒地冻的，没吃没喝，还要随时警防突厥人的偷袭…… 　　然而苏定芳在襄城，柴帅手里也只有一万余人马还要镇守西面，也是动弹不得，着实让老夫担忧啊！” 　　李靖的情况到底如何张毅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他现在唯一关心的是作为李靖帐下先锋的程处默到底有没有危险。 　　显然，既然是先锋，肯定就算是好估计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哲别没有立即动手那么显然他应该是在等候铁木合这边的消息，一旦铁木合得手的话铁木合只需要留下两万守军，其余的人马便可以直接调转枪头直袭李靖。 　　铁木合依旧如同野人一般的怒吼，不过效果似乎不错，残存的，还有那些没有受伤的突厥人已经在开始收拢，并且战马也被他们重新安抚平静，虽然整只队伍依旧显得有些狼狈，但是依旧是一只强有力的武力，拥有着巨大的破坏力。 　　“月十一，以前听说你箭无虚发，站在这里你能不能将那个野人给射杀掉？”张毅想了想，还是觉得如果铁木合死在朔方的话最为有利，至少在一段时间内这只军队会处于群龙无首的局面，即便手有人出头也将必须经过一个争夺的过程，于是看向了一旁默不作声，但是脸色显然已经变得潮红的月十一。 　　“不能！”月十一依然惜字如金，不过还是解释了一句：“我的功夫是拳脚，对于弓箭并不精通，再说以我们和铁木合此时的距离来看至少有三千步的距离，就算是我能拉开十石大弓，弓箭飞到他面前的时候也到了强弩之末，根本就不可能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 　　想了想，月十一又补充道：“除非……是八牛弩，不过依我看恐怕也不可能有什么效果！” 　　张毅能想到点杀铁木合，牛进达、薛万仞自然也能想到，之所以没有说出来其实也是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毕竟距离太远，远到了在射程之外，如果坚持灭杀的话无非也就是惹人笑话而已，与其落下笑柄还不如不做。 　　正是因为如此，从开始到现在，即便是众人心里早就想将铁木合杀死一百遍也没有动手。 　　八牛弩能够射过去？ 　　张毅不由得大喜过望，八牛弩能不能射杀掉铁木合他不知道，可是如果在弩箭之上带上一罐子火药弹的话…… 第三百一十四章 成义公主的心思（下） 　　“哪里有八牛弩？”张毅高声唿道：“赶快，我要用八牛弩！” 　　八牛弩，之所以得名，说的就是支弩需要八牛之力，虽然看起来有点儿夸张，但是也必须十六人合力才能拉开。 　　而且八牛弩所用的箭头几乎就可以说是一杆长枪，一旦发射几乎就是所向披靡，特别是在骑兵密集之时，一旦发射往往便是一马贯穿，甚至接连贯穿数人数马，其威力之强被誉为当世第一神兵。 　　特别是在攻城战当中，因为箭头巨大，并且力量强横，在不断的挖掘使用中，八牛弩又多了一个功能，那就是攻城，或者说辅助攻城。 　　作为攻方可以直接用八牛弩射向城墙，因为力量巨大，并且抢杆厚实，枪杆就成为了人工开凿的上城之道，其中的意义比起简单的射杀骑兵无疑更加的有用。 　　朔方城其实也有八牛弩，只不过这次守城却并没有使用。 　　毕竟敌军实在是太过密集，可以说射杀这些突厥人根本就不需要瞄准只要不断的射击就能干掉一个，而且射发弓箭根本就不需要耗费太大的力量，比之八牛弩十六人操作，在这个时候就更加有效。 　　所以即便是八牛弩威力巨大，却没有人使用。 　　然而现在张毅居然想起用八牛弩。 　　牛进达笑了笑，他自然也猜到了张毅是想通过八牛弩来点杀铁木合，虽然他也认为成功率几乎没有，不过一高兴也就应允了，朝着一旁的将士笑道：“抬一架八牛弩过来，看看能够奏效！” 　　立即，便有十数个精壮的老兵‘嘿哟，嘿哟！”的抬着一架八牛弩走了过来。 　　看着抬来的八牛弩，张毅不禁皱了皱眉，果然是一个恐怖的利器，和他想的一样，不仅弩身庞大，而且非常结实，弩身是硬木制作，通体乌黑发亮，显然是经过了高明的防腐、防虫措施，而弩箭更是夸张，足有三米长。 　　说是弩箭，还不如说是一只像箭只的标枪，只是末端多了几条像是翎羽一般的布条，用于平行飞行的方向。 　　接着，不用吩咐，十六个老兵便一起发力，立刻弩身上的牛筋便咯咯直响，仿佛一只凶勐的勐兽张开了大嘴一般。 　　“等等！”张毅赶忙阻止了老兵们的动作，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张毅已经走到了月十一的跟前，从月十一的手里接过一只用竹管做成的火药弹，将它用绳子固定在枪杆之上之后才示意老兵们继续填装弓弩。 　　他这个动作顿时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好，想不到这火药弹还有如此的用法！”薛万仞当即虎掌用力一拍，大声叫起好来。 　　牛进达也是不禁瞪圆了眼睛，他虽然想到张毅想要用八牛弩点杀铁木合，可是他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张毅居然会想到在枪杆上绑上火药弹啊。 　　火药弹的威力他是知道的，别看就是那么一更竹管，可是一旦爆炸威力足以笼罩方圆十数米范围之内，相当于借助八牛弩的力量将火药弹送到了铁木合的身前。 　　即便是铁木合能够挑开枪杆，但是他却绝对躲不过火药弹的爆炸伤害。 　　随着牛筋的声音越发作响，连带着整架八牛弩也发出轻颤，然后只听“咔！”的一声响声，老兵们依然拉上了机括。 　　月十一也走了过来，只身站在八牛弩的后方，将枪头微微的调整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这时候薛万仞顺手抄起墙头上刚才点火药弹的火把朝着强赶上绑着的火药弹的引线上一靠！ 　　顿时，只听“嗤嗤嗤嗤！”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刹那间引线便一边闪烁着星光般的光点，并且带出了一道青烟…… 　　“放！”张毅一声唿喝。 　　月十一眼疾手快，一柄生铁铸造的榔头已经被他高高举起，朝着机括上就是狠狠的一敲！ 　　“碰！” 　　一声巨响，顿时就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 　　不仅如此，铁枪也随着这道声响如同霹雳一般朝着铁木合的方向疾射而去！ 　　“嚯！” 　　铁木合也是一声冷笑，早在八牛弩被抬上城头的时候他其实便已经注意到了，并且也推测出来这架八牛弩是对付他而来。 　　但是铁木合并不惊慌，两者之间足足有三千米的距离，这样长的距离即便是八牛弩能够射过来，对于他而言根本就不会造成任何的伤害。 　　毕竟是作为颉利部第二勇士，他对自己有着强烈的自信。 　　更何况，他率领的军队刚刚遭受重创，所以他也需要这样一场表演让整只军队重拾信心！ 　　随着城墙那边一声脆响，铁木合的神经也空前的集中起来，铁枪全身乌黑，枪头洁白似雪，仿佛一条闪电一边瞬间便已经到达了铁木合百米之前。 　　此刻，铁木合神情极为凝重，握着弯刀的右手也情不自禁的捏紧了几分。 　　然而就在此时，距离铁木合三里外的一处由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女兵团团守卫的一辆马车之内，成义也掀开了窗帘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刚才的惨烈的场面让她不寒而栗，作为一名公主，无论他的身份再如何尊贵，但是也掩盖不了她是一个女人的事实。 　　所以她恐惧、害怕，可是在恐惧、震惊、害怕之后心里却生出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占有欲。 　　如果以前只是怀疑张毅手里存在《太平要术》，可是自从火药弹的出现成义便已经可以肯定这本奇书绝对在张毅的手上。 　　而张毅正是凭借这本奇书才能制造出如此神奇、可怕的杀人利器！ 　　对于她来说，阿史那人死了对她没有关系，突厥人死了对她同样也没有任何关系，只要能够得到那本《太平要术》她甚至可以放弃眼前的整整五万人马。 　　毕竟火药弹实在是太恐怖了，爆炸起来地动山摇、犀利如斯，在她的脑海里雷霆之威也不过如此，如此利器一旦拥有反唐复隋简直就是指日可待！ 　　然而与此同时，唿啸的长枪也已经飙射到了铁木合的身前两丈之处。 　　“哗！” 　　刀锋瞬间划出，雪亮的刀片在苍茫间划出了一道半圆形的残月，而铁木合的身子也微微的朝着右侧一斜…… 第三百一十五章 增援！ 　　做出这个闪避动作，主要的还是铁木合担心八牛弩威力太强，他不能挑飞铁枪。 　　然而八牛弩的射程虽然距离超远，但是毕竟两地相隔足足三里之远，如此长的距离本来就已经到达了八牛弩的射程极限，更何况枪杆上还被张毅绑上了一个一斤多重的火药弹。 　　所以，此刻的铁枪其实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仅凭着那一丝惯性勉强飞行。 　　然而随着弯刀噼砍到枪身的那一刹那，枪身上最后的一丝动力源泉也完全被消失怡尽，一噼之下铁枪顿时就从空中掉落下来，然后斜斜的插入在了草地之上。 　　随着铁枪落地，在心里一松的同时一股强大到极点的自信便随着油然而生。 　　“吼！” 　　一声巨大的吼声再次从铁木合的嘴里发了出来，在标榜他强大的武力的同时，也希望以此来给所有族人强烈的信心。 　　然而这道吼声并没有持续下去，随之迎来的却是铁木合脸色大变，同时间更是不要命的想要逃奔。 　　因为他发现，在那乌黑的枪杆上，居然还绑着一个东西，此刻正“嗤嗤”作响，并且散发着与刚才爆炸所产生的同样的硝烟味道。 　　“不好！” 　　铁木合脑海瞬间就确定，这……就是刚才发出雷霆之威的东西，也正是此物让他整整两万余人马饮恨在这片土地上。 　　武人天生的直觉让他背后不由的惊出一身的冷汗，然而……周围的人实在太多了。 　　即便是铁木合明知道凶险异常，可是周围密集的亲卫让他根本就逃遁不出去！ 　　“轰！” 　　一声巨大的响声突然间便在铁木合的身旁响起，与此如同，一团白色的烟雾也随之腾腾升起，而刚刚才压制住惊恐的战马也开始长嘶，哀嚎声、落马后的咒骂声……不绝于耳。 　　朔方城，城墙上。 　　张毅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情况，直到看到铁木合用弯刀将枪杆掉落然后爆炸的时候，他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在他看来，纵然不能将铁木合炸死，但是受伤绝对在所难免，最重要的是铁木合的周围被层层护卫保护，在他得到安全的保障的同时也限制住了铁木合的自由。 　　而正是这一点，正因为人马太过密集，一旦发生暴乱，那么后果无疑就变得非常可怕。 　　果然，随着爆炸声响起，战马立刻就被这道今天轰鸣所惊，从而瞬间就引发了暴乱！ 　　因为在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控制住已经失去了理智的战马！ 　　而那些突厥人同样如此，正所谓无知才会惧怕，面对着巨大的爆炸以及爆炸产生的地面震动无疑让他们从心底生出了一股不可抗拒的念头。 　　所以，有人开始逃跑，想要远离这片恐惧之地。 　　当一个人开始逃跑，那么很快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于短短的一个唿吸之间，刚刚才被铁木合聚拢的三万人马立刻再次哄散，并且不约而同的朝着后方逃遁。 　　溃不成军，这几十溃不成军！ 　　密密麻麻的突厥人，和幸存下来不多的阿史那人，一个个拼命的朝着后方拼命的奔流，人声、马嘶声、汇聚成一股股巨大的洪流…… 　　然而，这毕竟是一场没有任何组织的逃遁，所以带来的后果就更加的严重。 　　毕竟人的生命是珍贵的，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了被人去死，所以在逃遁中为了活命，所有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不断的向前冲，生怕落后自己会遭受灭顶之灾。 　　可是…… 　　人实在是太多了，在密集的人群不断的奔袭中往往跑的慢的无疑就阻挡住了别人的逃生路线，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为了活命这些野蛮的人根本就不介意让那些昔日的同伴先一步躺下…… 　　当第一个人拔出了弯刀，砍在了前面阻挡住自己的突厥士兵身上，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也举起了自己手里的弯刀…… 　　在这一刻，人性的丑陋顿时就被放大到了顶点，人与人之间的友好、关爱、信任，统统都被生命的渴望而丢弃到了深渊。 　　于是暴乱再起，最后演变成为了一场为了逃命的自相残杀…… 　　北风唿啸，浓郁的血腥气息不断的散发，上天似乎也受到了感应，在这一刻豆大的雨点也飘飘洒洒的打落了下来…… 　　鲜血、雨水……汇聚在一起，变成了一条红色的长河！ 　　成义终于闭上了眼睛，她的马车在女兵层层的护卫下缓缓的前行，不时间耳边也会响起两声惨叫，这是奔袭逃命过来的突厥人…… 　　“哎，没有想到铁木合也死在了朔方！”成义慵懒的靠在马车的车厢里，不断的叹息，在他的怀里正是那名颇有姿色的女兵亲卫。 　　“是啊！”女兵亲卫不自居的扭动了一下身躯，让成义抱的更加舒服，这才附和道：“没有想到唐军居然有如此神器，有这样的东西在手，我们战败也可想而知！” 　　“哼，还不是铁木合的脑袋愚笨？”成义骂道：“这头猪居然会蠢到将所有人直接放开冲击，如果先试探一翻，根本就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不得不说成义分析的很透彻。 　　作为一名主将，在没能将敌人的实力打探清楚之前，孤注一掷无疑是最为傻帽的行为，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敌人会不会有埋伏或者轨迹。 　　更何况唐军的守军虽然不多，但是毕竟是作为防守方，从地理优势来看只要不贸然出城迎战，那么就未必没有守城的可能。 　　可是铁木合到好，不仅没有进行任何的试探，甚至只是被成义义挑拨立马就精崇上脑，五万大军直接就碾压了过去。 　　这样的战法也不是不好，在野战中其实这种不成章法的章法加上突厥人的血性无疑能够发挥出他们十二成的实力。 　　然而这次却是攻城战，是一场需要足够人命去填的战斗，再加上有了火焰弹这种如同地狱收割机一般恐怖的战争神器，他的失败无疑便是早已经注定的了。 　　“那……我们怎么办？”亲卫仰起头，崇拜的看了看不怒反笑的成义，问道：“我们要不要去收拢残部？如果收拢起来，我们至少还有两万余人可用！” 第三百一十六章 增援（下） 　　“两万余人，哼！不过是两万头蛮力大的野兽罢了！”成义不屑的说道。 　　显然，女亲卫的脸上立刻就有些不自然。她严格上来说其实也是突厥人，成义这样说她虽然明知如此，但是心底却依然难受的紧。 　　看着女亲卫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成义似乎并没有结束这个话题的意思，而是盯着女亲卫的眼睛，冷声道：“红珠，你要记住，你们的父亲虽然是突厥人，但是你们的母亲却是我堂堂正宗的汉人，为了我大隋，为了长公主和我他们才委身与那些蛮族，但是你们身上同样流淌着我汉人的血液，学习的也是我汉人的智慧。所以，你们同样也是堂堂的汉人！ 　　至于你们的那些父兄，你想想他们除了只会拿着鞭子在草原上放羊，吃饱了就骑着马肆意奔腾，饿了就拿着弯刀四处抢劫之外他们还会做什么？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勇士，是天上的雄鹰。你也是饱读我中华史书的奇女子，你可曾有见过我汉家典籍之中有过宁愿将老迈的父母饿死，也要保全自己性命的勇士吗？ 　　至于女人……呵呵，只不过就是一个会为他们生儿育女，可以用脚走路的礼物而已。宾客来了，他们用自己的女人去款待，朋友来了，他们也用自己的女人去款待，难道你也想让那些肮脏的一生都只洗两会澡的野人压在你的身上不停的蹂躏吗？” 　　成义每说一句，红珠的脸上就苍白一份，说道最后整个人都不住的颤抖起来。 　　她怕了，她怕面临那些突厥女人的命运，她怕那些野蛮和愚昧…… 　　如果没有接受汉家文化的熏陶，如果没有遇到成义，或许她这一辈子也会如同其余的突厥女人一样，艰难的在草原上苟且求存，会被自己的丈夫用来待客，也有可能为他生育十几个小突厥人，还有可能成为他们皮鞭下提现勇士风范的牺牲品…… 　　可是，红珠接受了汉家文化的熏陶，她的心也随之变得宽阔，在这一刻正如成义说的那样，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汉人，一个汉人女子。 　　“对，我就是一个汉人，我不是突厥人！”红珠的脸色很快就恢复过来，坚定的对成义说道：“你说的对，我的外祖父是大隋神武卫统领，我的母亲乃是他的嫡长女身份高贵，我自然也是汉人！” 　　“不错，你就是汉人！还是汉人中的贵族！”成义爱怜的抚摸着红珠精致的脸庞，笑道：“只要我们能够恢复大隋正统，你同样也是我大隋的贵族！至于那两万的突厥人，就让他们自行挑选出统领，然后和我们的草原第一勇士和李靖周旋吧！ 　　而我们，呵呵，你难道不觉得唐军那种会爆炸，能发出震天巨响的武器应该掌握在我们的手中吗？” 　　“你……你……”红珠不禁眼睛都瞪了出来，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 　　她万万没有想到，成义居然打起了唐军那种堪比雷霆的武器…… 　　“怎么？怕了？”成义不以为然，笑了笑，继续道：“以前的大唐可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武器，如果有的话恐怕突厥人也不会肆意妄为的在草原上驰骋到现在。现在之所以出现，呵呵，是因为这次的唐军中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我们只要抓住了这个人，我们不仅可以得到这种武器，说不定还有其他的惊喜呢！” 　　成义的眼睛远远的望着远处的朔方城，虽然已经隔的很远，但是她却可以清晰的看到正对面的城楼上那一袭白衣的少年，是那么的清晰。 　　一想到火药弹的威力红珠就不由得心惊胆寒，半个时辰之前惨烈到了极点的战斗她可是亲眼所见，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巨大爆炸声，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哀嚎，那一批批惊慌失措四处狂奔的战马……一切都历历在目。 　　她不敢想象，那种仿若是神人才会有的手段居然是人为的战争利器。 　　但是红珠不得不承认，从唐军一直以来的表现，还有那种武器的施展方式来看，确实如此。 　　“如今唐军严锁朔方城，而且有那种神雷一般的武器，无论是想混进去，还是拼着我们的女兵营强行攻击恐怕也进不了城啊！”红珠有些担忧，虽然她也非常希望获得那种武器，可是如今的朔方城防守严密，城中更有数千守军，她们想要强行攻杀拼着女兵营的这几百人人家一轮箭雨下来估计就能死伤一大半，更不要说火药弹了。 　　“呵呵，你觉得我有那么笨吗？”成义咯咯一笑，媚眼如丝的道：“你觉得我为什么会白白的放过那两万残兵？如果掌握在我们的手里虽说复国无望，但是大大小小也算是一股力量。之所以放他们走还目的便是为了给朔方城施加压力而已。你想想，有了这两万人的人马，而且还是在朔方和李靖之间的必经之道上，这便是断了李靖的粮秣，而且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你觉得李靖能够抵挡住吗？” 　　“不能！”红珠摇了摇头，不过很快又觉得似乎不妥，看着成义问道：“万一李靖的手里同样也掌握了这种武器呢？” 　　“所以我们赌了！赌的就是李靖的手里没有这种武器！”成义淡淡的说道：“这样的好东西肯定制造不易，所以即便是刚才我们进攻最激烈的时候他们也是等人马冲杀到了城墙近出才使用，而大多数时间都只是采用弓箭射击而已。当然，这种武器还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如果离得太近便会伤人伤己，虽然可以用八牛弩来进行远距离的攻击，但是对于野战来说并不适宜，所以我觉得李靖手里根本就没有这种武器！” 　　当然，还有一点诚意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他认为张毅没有在李靖那边，自然就不可能有火药弹。 　　红珠这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公主你的意思是朔方城会派兵增援？” 　　“当然，他们不禁会派兵增援，而且还会带上那种武器去增援！”成义满意的看了红珠一眼，双手继续在她的身上游走，笑道：“所以我们只需要耐心的等待，总会有机会的！” 第三百一十七章 稀里煳涂把人给办了？ 　　张毅很忙，准确的来说忙的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对于征战在外的将士而言，吃了败仗会很忙，因为他们必须忙着准备迎接下一场战争，争取不再战败。 　　而胜利后也会很忙，忙着庆功，忙着喝酒，忙着收取战利品，忙着将战利品交给一个叫做步掌柜的胖子换取一枚枚见现的铜钱。 　　当然，对于士兵来说，他们是快乐的，这次他们居然可以站在城墙上随意丢几个叫做火药弹的东西就能收获无数，而且每一个人的头上都会有一到四级的军功。 　　这样的好事自然值得庆贺，就连大将军脸色不善的破口大骂，他们也乐此不疲的蹲在角落里算计这一场巨大的收获。 　　然而这一切和张毅仿佛都没有什么事儿，自从铁木合残部离开朔方之后，牛进达就整天把自己关在帐篷里看地图，薛万仞也整日里操练老兵，而唐鹏似乎对制造火药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已经成为了一个专业的地底生物，如果没有牛进达的召唤他似乎一辈子也不出现在地面之上了。 　　所以，作为闲人的张毅，同时也是余下官职最高的他就不得不干起了上报军功的事情。 　　整整灭杀了三万余突厥人，每一颗人头，每一级功劳都必须安置在朔方的每一名军士身上，这有官身的，没官身的，老兵，新兵，府兵、辅兵……全特么都有讲究。 　　最关键的是就连那些大头兵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这无疑让张毅的工作一直处于被动状态，即便是几天下来也不过大概核准了不到五百人而已。 　　“伯爷，大将军有请！” 　　正想着是不是去问问牛进达，看看他们以前到底是如何记录的军功，突然王老五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恩！”张毅嗯了一声，心道来的正巧，当下便将毛笔丢在了桌案上，去见牛进达。 　　来到牛进达的帐篷，张毅立马就发觉了气氛不对。 　　此时的牛进达正站在一张河套地区的地图跟前，手指不断的在上面指指点点，在他一旁的是薛万仞，不时的还插上一句嘴，似乎在争辩，又似乎在讨论，就如同打仗一般吵个不停。 　　等到他们吵完，张毅这才赶紧上前抱拳向牛进达见礼：“下官张毅见过大将军！” 　　“行了，坐下吧！”牛进达摆了摆手，示意军营里没那么多规矩。 　　而这个时候一脸苍白的唐鹏才颤颤巍巍，眼睛血红，仿佛一只吸血鬼一般不声不响的走了进来，而且居然直接就走到了张毅的跟前，吓得张毅一脚就踹了过去。 　　特么的，太恐怖了！ 　　“啊！”一声惨叫，唐鹏一个趔趄就像滚地葫芦一般，被张毅这一脚直接就踹翻在地，还打了一个滚这才艰难的站了起来。 　　“栗子，你干嘛踹我？”唐鹏有些不解，气鼓鼓的看着一脸惊愕的张毅。 　　他也是弄不明白了，自己刚刚过来人都还没站稳，张毅这货就没头没脑的一脚踹了过来，如果不是两人关系还不错的话，他早就跳起来骂娘了。 　　“还说我，你自个儿倒盆水照照你的样子，更个僵尸似的，别提多吓人了！”到了现在，张毅总算是回过了神，指着唐鹏那张苍白的脸说道：“你看看，脸都白成这样了，你说说，你到底多少天没见过阳光了，还有眼睛全是血丝了，这么下去，别说我，估计你爹见了你也得给你来上这么一脚。 　　听我的，工作虽然重要，但是也没必要天天守在洞里，出来吹吹风，见见阳光才成！” 　　“我这儿不是为了保密吗？”唐鹏一脸的无奈，说道：“火药弹的重要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以为我愿意整天呆在里边啊？没个白天全是黑夜，就几根蜡烛点再墙壁上，日子久了谁受的了？” 　　说着，唐鹏就不禁一阵苦笑，道：“当初还以为捡了个大便宜，没想到居然是个烫手的山芋，要不你和哥哥对换一下，你去洞里呆几天如何？” 　　“不去！”张毅立马就将头摇的更拨浪鼓似的，坚决不同意唐鹏的要求。 　　如果自己也弄成这鬼模样，打死他也不干啊！要是等回到了长安，用这副尊荣回去见老太太还有李慧她们，指不定把全家人都给活活的吓死。 　　“好了，别闹腾了！一个个也不知道讲讲体面，还跟个大头兵似的整日里吵吵闹闹！”牛进达立刻沉着脸喊了一声，带两人老老实实的停住了打闹才道：“这次叫你们过来，主要是说两件事！” 　　牛进达发了话，营帐里顿时就安静下来。 　　“如今铁木合残部已经离开朔方六日了，如果我猜的不错，他们必然是向西北行进，想与拖雷部汇合，如此一来大总管那边情况堪忧啊！” 　　牛进达也是几天都没合眼了，此时更显老迈，虽然他如今也不过四十多岁，但是此刻却仿佛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一阵风吹过就要被风吹走。 　　显然，这段时间他有些变得心力焦脆，即便是朔方城保住了，但是如果李靖部全军覆没的话，对于大唐来说无疑是一个最为沉重的打击。 　　“不错，大总管那边情况确实令人担忧！”薛万仞接口道：“三日前我便派遣了五百人，想要绕过铁木合残部运送一些粮秣过去，还没走到半路就被劫掠一空，如果不是队伍中分配了十余枚火药弹，恐怕那五百人一个都别想活着回来。按照大总管那边的情况来看，即便是他们紧衣缩食，我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更何况如今拖雷部，铁木合残部已经形成了两面夹击之势，若不想办法恐怕覆灭就在眼前啊！” 　　薛万仞的话里带着一股浓郁的担忧，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李靖如今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情况，不过他也只能咬着牙苦苦支撑。 　　毕竟因为铁木合部的原因，他所派出的斥候根本就只能在方圆三百里的范围内活动，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朔方城的情况。在李靖的意识中，恐怕朔方城比他目前还要困难，自然是不敢期望朔方城的援兵，只求牛进达能够保住朔方，那么他只要拼着损失一部分人马，能够保住主力也就算是烧了高香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天竺之舞（上） 　　李靖部很艰难，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一个情况。 　　“我决定，和薛万仞各带两千人马还有火药弹驰援大总管！”牛进达仿佛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看着张毅和唐鹏道：“既然铁木合残部已经北去，所以朔方城是安全的，至少暂时安全！ 　　我们如今有坚城防守，更有三十六连环堡垒协同防御，只要唐鹏那边能够源源不断的产出火药弹，朔方城就能坚守下去，直到我和大总管回城。” 　　显然，牛进达早已经考虑到了朔方城的防御问题，只不过张毅和唐鹏又实在是太过年轻，根本就没有上过战场的经验，所以才迟迟不决。 　　可是…… 　　如果现在不紧急增援，李靖部是必便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一只毫无补给，孤军深入草原的军队，更是在入冬的这个季节他们根本就难以熬到开春之后朝廷的增兵。 　　毕竟大唐在这个时候已经再也没有任何能力再拉起一只数万人的武装了。 　　张毅点了点头，对于牛进达的决定非常赞同，甚至他觉得牛进达这个决定还非常明智。 　　可是让守城这种大事落在自己的头上的时候，这种赞同立马就变成郁闷。 　　唐鹏如今需要监制火药弹，处于火药弹的保密原则，唐鹏肯定只能窝在地下室搞验收了，那么剩下的人中他的官职就为最高，所以理所当然的就需要他来担当起守城的大任。 　　“如果加派一些人手，我们现在每天可以制造出三百枚火药弹！”唐鹏沉思了一下，说道：“不过材料是个问题，硫磺和硝石的消耗实在是太大，而这边我们根本无法购买或者征用到！” 　　先是报出了每天能够生产的最大产量，让牛进达心里有个数，然后唐鹏才说出了自己面临的麻烦。 　　毕竟他现在负责的是监制火药弹，那么他就不可能离开地下室，所以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火药弹的材料问题。只要有材料，就能制造出源源不断的火药弹，而有了火药弹朔方城就如同铁板一块，加上坚固的城墙，哪怕是朔方城只有一千余人，他也有信心能够守的住。 　　可是如果没有火药弹，即便是城高、兵强，想要守住朔方城那也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希望。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他需要大量的火药弹制作的原材料。 　　“你手里的材料还能做出多少火药弹？”牛进达面无表情，思索了一阵，淡淡问道：“还有，我们现在有多少火药弹！” 　　“一千五百枚！”唐鹏立刻就报出了一个数字，说道：“铁木合部攻城的时候下发了一千枚，但是根本就没有用完，还剩下四百枚左右存放在各级队伍当中，这一部分的火药弹在我看来已经足以面对小股突厥人的骚扰了！” 　　“不错！差不多是这个数字。”张毅也点了点头，肯定道：“准确的来说是438枚火药弹，现在全部封存与我们新开辟出来的一个地下仓库之中，并且由月十一带人亲自把手。有了这四百多枚火药弹，我们应该可以保证朔方城不失！” 　　如今的后勤物资调拨可以说完全就出自他的手上，特别是火药弹的管理更是他的重中之重。 　　毕竟火药弹不同于刀、箭，即便是不点火只要发生稍微剧烈点的碰撞就会直接爆炸。而朔方的守军显然并没有来得及培训他们如何保管和正确的使用火药弹，所以自从守城成功，铁木合残部远走北方之后，张毅就下令将火药弹收回了仓库。 　　一方面是为了严格保密火药弹的秘方，以防止被有心人偷偷拿去研制，毕竟如今的火药弹除了火药配方之外几乎就没有半分的秘密可言，不仅构造简单，甚至外壳也只是郊外土窑烧制出来的陶罐。 　　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安全的考虑，万一军营里那个好奇的家伙手上犯贱，或者是一不留神摔上那么一下，那乐子就大了。到时候敌人没炸着，自己人却开了花，那就是悲剧了。 　　“我那儿的材料估计还能做一千枚左右！”唐鹏接口道：“估计还能做三到四天的样子，如果大将军等上四天的话，我们一共可以向您体统两千五百枚火药弹！” 　　“不行，我们必须立即出发！”牛进达摆了摆手，现在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再去等待唐鹏把剩余的火药弹制造出来，说道：“大总管那边已经不能等了。拖雷部估计已经和他接触，而铁木合残部也走了三天时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已经形成了两面夹攻的态势。 　　我只希望他们两部人马有所顾忌没有立即开战，那样的话只要坚守两日，我们会的援军就能抵达！” 　　牛进达再不迟疑，当即便起身看向了薛万仞：“薛万仞！” 　　“末将在！”薛万仞立刻抱拳上前。 　　“我命你立即召集两千人，领取火药弹五百枚，并带粮草若干立即从左侧绕开铁木合残部增援大总管！” 　　“末将领命！”薛万仞毫不迟疑，领命之后立即出帐。 　　牛进达说罢又看向了张毅，道：“张毅，我命你自我和薛万仞走之后立即接管朔方城防务，人在城在，城失……” 　　牛进达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张毅也很明白，城失了自己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当下也一步跨出，朝着牛进达行了个礼，然后站立一边。 　　“唐鹏！”牛进达最后又看向了唐鹏。 　　“末将在！” 　　“待你手中材料用完，所制之火药弹立即移交张毅，一干工匠等人皆需单独立营不得与他人交谈，一经发现就地格杀！”牛进达面色阴沉，继续道：“还有一件事，就是你需要亲自去一趟襄城。既然苏定芳藤不出人手增援，你就去他那里让他帮忙凑足火药弹的材料，并且粮秣也要一些过来。这个滑头小子那里肯定还有不少的存货！” 　　“末将领命！” 　　…… 　　一时间牛角号声大作，聚将鼓也随之敲响。 　　两只两千人的军队轻装上阵，护卫着少量的粮秣，缓缓的出了朔方城！ 第三百一十九章 天竺之舞（下） 　　成义此时正坐在距离朔方城三十里之外的一处山丘之上。 　　一望无涯枯黄的野草仿佛一条金黄的毯子一样遮住了她和她身后整整两百余人的身影，一手轻抚着红珠傲人的胸部，一只手拿着一只纯银打造的精致酒壶慢慢的品尝着这份初冬的寒霜。 　　“公主，牛进达和薛万仞果然出城了！”红珠看着两只长长的队伍分别从朔方的东西两门鱼贯而出，不禁兴奋的看向了旁边的成义。 　　对于成义所表现出来的智慧，她再一次为自己拥有一个汉人的身份感到自豪。 　　这种算无遗漏，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让她再次不屑起那些愚蠢而又野蛮的突厥人来。 　　“嗯！”成义抬起头，脸上微笑的看着牛进达骑在一匹黑色的健马上不断前行，说道：“看来是我们应该快要出场的时候了！” 　　一边说，立刻就有四个女兵抬着一只硕大的木桶走了过来，木桶里边早已经布满了热水，几片散发着香味的花瓣正浸泡其中，虽然是风干的花瓣，但是散发出来的香味却是让人不自觉的觉得非常舒服，让人情不自禁的就想更加深入的探寻花香的味道。 　　“公主，请沐浴！”其中的一名女兵向成义微微一蹲，行了一个标准的蹲礼之后，这才招唿着其余的四人帮助成义宽衣。 　　华裳如梦。 　　如同青笋，如同莲花。 　　一件件轻纱滑落间一副曼妙的躯体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完美无瑕，仿若是天上的神女，又如同是地狱里的修罗……带着万种风情间，成义缓缓的走入到了木桶之中。 　　木桶的水很热，不过她却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滚烫的热水还有那迷一样的香味接触到他洁白无瑕的身躯上的时候，她微微的闭上了眼睛。 　　因为她觉得，只有在这个时候，用滚烫的热水才能洗涤干净身上的肮脏。 　　颉利，一个该死的，丑陋的，粗野的野蛮人居然也妄想占据这具身体！ 　　虽然只是被颉利强行抱住摸了一下小手，但是成义也觉得那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污点，她不停地搓拭着左手的手臂，即便是两年了她依然觉得那里非常的肮脏。 　　慢慢的，她回忆起了当初在皇宫的时候，自己同样也坐在木桶里，自己的母妃同样的也在帮自己搓着身上的污渍，一边搓还不停的笑骂她太过调皮。 　　然后她又想起往日难得一见，早早的就白了头发的父亲，他总是非常忙，忙着国家大事，忙着宠幸宫里的嫔妃，忙着他觉得应该忙的一切。然而就在那天夜晚之中，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 　　泪水轻轻的滑落，在水雾蒸腾间仿佛是一颗晶莹的珍珠，带着她满腔的委屈和仇恨，滚落在了水间。 　　然后她又看向了红珠，这个愚笨的女人居然以为自己真的喜欢她，如果不是因为需要她满足颉利的淫欲，恐怕自己甚至都不愿意再多看她一眼吧？ 　　短短的不到半个时辰之间，成义就这么仿佛梦游一般，不住的搓着自己的左手，任凭着红珠以及其余的四名女兵在自己的身上揉来揉去……这种让人伺候的感觉让她沉迷。 　　直到热水变得清凉，当北风再次从面颊上刮过的时候，成义就已经站了起来，然后等待着红珠细心的帮自己换上那身当初还是自己母亲穿过的霓裳。 　　“你们也去洗洗吧！”决绝了红珠继续的伺候，成义淡淡道：“曼陀罗花得之不易，都浸泡一炷香的时间，可以去除你们身上的羊骚味！” 　　说着，成义就站在山丘上紧紧的看着远处那座城池，在城池的城楼上那位身着白衣的男子正不停的向几名士兵交代着什么…… 　　张毅尽量的希望自己能够做的更好。 　　没有了牛进达的掌舵，没有了薛万仞这种勐将的守卫，他只觉得自己仿佛是大海上波涛汹涌中的一叶孤舟，稍有不慎便会全军覆没。 　　牛进达和薛万仞带走了五千精锐，只给他留下了一千五百名残弱的辅兵，以前觉得朔方城太小，可是现在却觉得太大，一千五百人根本就不足以覆盖住整个朔方城，更不要提余下的三十六连环堡垒。 　　“三十六堡，每个堡垒三十人，分两班制，一轮十五人，派发火药弹十枚！”张毅皱着眉头，对一旁的王老五吩咐道：“等到唐司阶那边的火药弹一旦产出，再给每座堡垒增发十枚，并且将我写的火药弹使用、保存的条例也发下去，务必保证他们必须严格按照条例上的规定操作！” 　　“是，伯爷！”王老五用力的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我们手里一共就四百多枚火药弹，三十六堡一个堡分去十枚，朔方城这边会不会不够？” 　　在王老五看来，堡垒丢几个根本无伤大雅，关键还是在朔方城，区区几十枚火药弹虽然堆起来看似不少，但是相比于朔方城广大的区域的来看，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而想要继续补充，就必须指望唐鹏那边重新赶制出来，在这个空档下朔方城无疑是最为空虚的时候，如果真有敌军偷袭，恐怕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应时间。 　　“不会有大股的突厥人过来的！”张毅摇了摇头，肯定道：“如今草原上最大的势力就是颉利，除了他之外根本就不可能有其他的势力敢打朔方城的主意。如今铁木合五万大军已然北去，珍珠四部也已经被拖雷灭族，其他的小部落根本就不成气候，即便是他们想要过来打打秋风，恐怕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互相联合起来才行。 　　况且他们也知道我大唐的军威，只要他们还能活的下去，面对着朔方这座坚固的城墙他们是不会拿命来填的。所以我料定短时间内绝对不可能有敌军偷袭。牛将军恐怕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敢放心的将朔方城交到我的手里！更何况，我们只需要等上一日的时间，唐鹏那边便能制造出三百枚火药弹，到了那个时候就算铁木合残部返回进攻朔方城我也不怕！” 第三百二十章 粉面霓裳 　　朔方的苦寒远超出一般人的想象，有句话说的好，当兵三年，母猪都能变貂蝉，于是当一对全部由女人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来到朔方城的时候立刻就引起了轰动。 　　成义安静的坐在重新修正的马车上，隔着窗帘脸带微笑的看着守城的军士冒着绿光看向侍女的眼神。 　　“这位守城的将军，我们是杨家商行的人还请你行个方便！”红珠缓缓的走到了城门边，朝着看自己已经看得愣神的两名军汉羞涩的抿嘴一笑，左脚微退一步，道了一个万福。 　　她如今穿的是一身女装，和穿皮甲相比此时的她更加的动人，眼波流转间说不出的勾魂，特别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不自觉的就让一干军马汉子无限销魂，人还没走进就已经呆住了一大片。 　　“将军，将军！”看着两名军汉依旧痴痴的看着自己的胸前，并且其他地方的军汉也看了过来，红珠不禁挺了挺傲人的双峰，再次道：“将军，我们是杨家商行的人，我家大小姐需要入城，还请你行个方便！” 　　她这话柔里带羞，羞里带着一股软绵绵的味道，说不出的舒服，瞬间将众汉子心里那团火点燃的时候，也让前面的两名军汉清醒了过来。 　　“啊？”其中一名身材高大的军汉顿时老脸一红，他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唐突，不过他的脸皮够厚，干咳了两声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盯着红珠看了一眼，然后有打量起了一众侍女，然后指着中间环绕的马车问道：“马车上就是你们的小姐？” 　　“回将军的话，马车上正是我家小姐！”红珠不卑不亢的道：“看着这位将军眼生的紧，莫不是新来守卫咱们朔方的将军吧？” 　　“嘿嘿，刚来朔方不到两个月！”军汉陪着笑，眼睛却不住的看着红珠的全身，从脚到头看了一个遍。 　　作为大唐下阶层的人，对于女人还只是停留在村妇、乡丫的眼光中，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美的不像话，还全身香喷喷的人儿自然就想着多看几眼，一饱眼福。 　　“那就请这位将军帮忙检查一下吧，我们家大小姐还等着进城呢！咯咯！”红珠咯咯一笑，摆动着小蛮腰莲步轻移，又一阵香风飘过…… 　　车队很快就开始前行，缓缓的进入到了正大街的一处商铺之中。 　　“强子，德行！”待佳人远去，一名年岁稍大点儿的军汉这才走到了刚才的那名军汉跟前，板着脸一脚就踹了过去，骂道：“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人家那种姑娘也是你能想的？一双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别整天想着这些不着边的东西，只要这次咱们能守住朔方城，等大总管和咱们汇合了，偌大一个朔方城就是咱们的自留地，只要当一天的兵就有铜钱拿。都存起来，等以后回家娶一房媳妇那才是正理！” 　　挨了一脚，军汉也不生气，小心的看了老军汉一眼才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赔笑道：“二叔，我这不是就只说了两句话吗？再说了，前几天攻城我可是炸死了不少突厥人，到时候陛下的赏赐也能有不少，您就别给我操心了。” 　　“哼，我不操心！你那点儿钱还不够一头牛钱，昨个儿是不是又跟着小六子他们熘出去买酒喝了？”老军汉依旧喋喋不休，训斥道：“咱们出来当兵，那就是在拿命在拼，用性命换来的钱你不心疼自己，也该为你那个老娘和两个妹妹想想……” 　　…… 　　仿佛就像一阵风吹过，正大街来了几十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人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朔方城。 　　张毅的眉头微微有些发跳，因为他已经不止一次从身边的亲卫中听到了这个消息。 　　如果真的商贾怎么可能是一群女人来到朔方城？ 　　最最重要的是这些女人还个个姿色上成，就算比起春芳楼里的姑娘也不遑多让，如果其中没有鬼的话说什么他也是不信的。 　　“伯爷！”王老五看着自家的伯爷眉宇紧锁，关心道：“昨天城里来了一群小娘，长的那叫一个水灵，您这段时间也是公务缠身，要不我带兄弟们帮你弄两个过来陪着您解解闷？” 　　在王老五看来，张毅这段时间那是真的太累了。 　　又是烧水泥，又是修城墙，最后连报功这档子军司马才干的事情都摊上了。 　　“你就没觉得这帮子女人有问题？”张毅略有所思的看着王老五，道：“你觉得一群女人能有胆子穿州过府的来朔方做生意？做什么生意？粮食、铁器、还是盐巴？ 　　粮食咱们大唐都不够吃，根本就没粮可卖。铁器是长孙家的命根子，就算是他们想赚钱恐怕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弄钱吧？至于盐巴，早就被陛下收归到了朝廷管制，就更不可能。你说说，她们会做什么生意？” 　　听了张毅的分析，王老五顿时一乐。 　　笑道：“伯爷，您的意思是这群娘们做的是皮肉生意？呵呵！还真没看出来，打扮的像个仙女儿似的，没曾想居然做的是这门勾当！不过伯爷，您要是嫌她们身份低的话她们中间好像还有一个什么小姐，让她来陪您说说话怎么样？” 　　看着王老五就差没流口水了，张毅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他就想不明白了，这家伙的脑袋怎么就这么笨呢？ 　　就连在长安城都算的红牌的美女怎么可能跑到这蛮夷之地来受罪？ 　　不过张毅也没有继续解释，当下便道：“那好，就让那个小姐过来吧，反正你家伯爷我也闷的慌，有人跳跳舞，弹弹琴也不错！” 　　“嘿嘿，好，我这就去！”王老五立刻领命，屁颠屁颠的就出了营帐。 　　成义此时正小眼微眯，享受着红珠细心的按摩。 　　自从来到了朔方城，她就有着一股亲切之意，这就是当年大隋的国土，同时也是自己族人生存的地方。看着外面那一张张两眼带着精光的面孔，她又是熟悉，又是陌生。 　　“公主，你说那个人真的会请我们过去吗？”红珠和成义不同，她有些担忧，又有些恐惧，神色复杂之极。 　　“会，让然会！”成义伸出纤纤玉手将身前桌案上的一只酒盏拿在手里不住的把玩，淡淡道：“今晚我可是为他准备一场霓裳舞呢！” 第三百二十一章 赔了自己又折兵 　　自从牛进达带兵增援李靖，张毅就住进了牛进达的营帐，不是因为喜欢这里，而是从这里发布命令似乎更具有权威性。 　　当然，这里也更加的宽敞，也便于接见军侯的禀报和商贾的拜访。 　　当夕阳的余晖从西方渐渐消失的时候，朔方城就逐渐变成了一个灯火的世界，然后一双双眼睛就渴望的望着张毅所在的营帐不断的发着绿色的光芒。 　　他们实在是太渴望女人了，一个生理正常的汉子在长达几个月的时间里得不到解决之后，那么这种渴望就变的更加的剧烈。 　　都知道今晚伯爷即将召见那位漂亮的女掌柜，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这位女掌柜似乎也想拜见伯爷，还听说这位女掌柜似乎还准备了一支舞蹈…… 　　张毅悠闲的盘坐在营帐正中，旁边分别是唐鹏、步胖子以及十来名校尉级低层军官，和文士一丝不苟的跪坐不同，一个个的都学着张毅的样子随意盘坐，相互聊天的同时一边等待着佳人的到来。 　　“栗子，你还是在这儿慢慢等吧，哥哥我回去先睡一会儿，这段时间可是累着了，得补补！”和步胖子攀谈了两句，唐鹏就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对于女人这种生物，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兴趣。毕竟，作为长安有名的纨绔，他玩过的女人并不少，而且无论是身段、模样，又或者是情调都无疑是相当出众的。 　　当然，如果不出众，那着实也掉了身份。 　　这段时间因为长期的监制火药弹，他的神经一直就处于紧张和兴奋的情绪中，又因为时间紧、工作量大，他的休息时间几乎就少的可怜，如果不是材料已经消耗完毕，他也不可能答应参加这样的一场因为商贾女子举办的宴会。 　　点了点头，看着一脸苍白并且毫无血色的唐鹏，张毅淡淡道：“本想着让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放松下，没想到你居然累成了这样，睡一觉养足精神那是最好的。” 　　说实在话，自从唐鹏接手了火药弹的事情，唐鹏就变得沉稳起来，再也不复往日的轻浮。对于唐鹏这样的改变，张毅也是看在眼里的。 　　根据牛进达的交代，现在火药弹的材料用完，为了保障火药弹的继续生产，唐鹏还必须赶往襄城想苏定方那边寻求资源，所以还真不是唐鹏不给面子。 　　至于步胖子自从进了营帐就一直在寻求机会和在座的校尉们攀谈。对于他来说女人也并不重要，在他看来，这些个校尉才是吸引他的最大的动力。 　　要知道，一场攻城战下来，这些家伙的收获可不小。 　　虽然突厥人往往都是贫穷的代名词，但是事实上尽管他们也许连饭都吃不上身上却往往佩戴这一些珍贵异常的宝物。 　　又比如说那些突厥人身上穿着的羊皮大袄，虽说脏是脏了点，但是洗干净了以后却绝对没有异味，如果再重新剪裁一下，然后做成贴身的小褂绝对是保暖的好东西。 　　这样的一件小褂放在长安绝对不下于三百文，可是这些东西就仿佛当日北门的垃圾堆一样，被那些个军汉随意的丢弃在营帐内，仿佛就是不值钱的干草一般。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那些突厥人镶满宝石的弯刀、还有他们额头上用草绳绑着的宝石…… 　　总之，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步胖子充满着渴望，他就像一块干瘪的海绵，不住的拿起酒杯，用葡萄酿打开着这些杀敌悍勇但是对金钱的概念仿佛白痴一样的校尉。 　　“我说刘兄，你手底下的兄弟难道就没有需要出手的东西？”一口将杯子里的酒水一饮而尽，步胖子好爽的道：“你放心，兄弟们都是血海刀山上过来的汉子，我绝对一视同仁，给一个最高价，保证不会让你们吃亏！ 　　你看看啊，这么多东西你们带着一来不方便，二来也可以直接将换来的铜钱直接记在我这边的账目上，等我这边东西收的差不多的时候就回长安，一路上正好帮着把铜钱给送回府上，有伯爷作保，难不成你们还信不过兄弟不成？” 　　…… 　　张毅满意的看着步胖子在各个座位上穿行，口沫横飞的说服一个个校尉，让他们以及他们手里的兄弟将战利品卖给自己。 　　虽然步胖子给的价钱并不算公道，而且还是赊账，但是毫无疑问，他说出来的条件却非常直接的满足了所有军士的需要。 　　正如步胖子说言，战利品这东西实在是太多，而且携带也很不方便，如果打仗都带着这东西，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累赘，与其带着一大包累赘，还不如换成铜钱送回家里来的放心。 　　再说了，就以他们的个人前往商铺售卖这些东西，指不定还达不到步胖子给出的价格，至于不给现钱，而是将钱直接送往家中更是他们祈求不已的事情。 　　特别是有了张毅作保，这件事瞬间就形成了一个小高潮，一个个的竟然争相踊跃的主动开始向步胖子兜售自己旗下兄弟的东西来，生怕步胖子一旦收够了货物就不要了似的。 　　正当所有人都还沉侵在自己已经进账多少个铜钱的时候，帐外一道清脆的声音已然响起。 　　“奴家杨家商行，杨素，求见泾阳县伯！” 　　“有请！”张毅一愣，随即就反应了过来。 　　朝着守卫在门口的亲卫一挥手，两名亲卫立刻一掀营帐，只见一位面遮薄纱、婀娜多姿的年轻少女，带着十来名同样身材窈窕穿着锦绣宫装华服的侍女便走了进来。 　　顿时，香风弥漫，朱艳芳华，一个个粗汉那儿还顾得上步胖子那张猪脸，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那一只只动人的小妖精。 　　月十一不禁皱了皱眉，鼻子深深的嗅了嗅，似乎发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现然后继续端坐在右下方默默的喝着杯里的酒水。 　　张毅的脸无疑有些尴尬。 　　本来还以为带上这帮子粗胚能给自己壮壮声势，却没曾想人家才刚刚进门，这些家伙立马就变成了怂货，要是人家如果抛个媚眼啥的，这些家伙还指不定屁颠屁颠的跑上去跪拜呢！ 第三百二十二章 八百里加急 　　媚姿轻移，莲步生香，香风过处，人影便已经轻飘飘的来得到了张毅的身前。 　　“奴家杨素，见过伯爷！”成义贝齿轻启，朝着张毅缓缓一扶，向张毅施了个万福。 　　“见过伯爷！” 　　…… 　　与此同时，杨素身后的婢女们也莺莺燕燕，学着成义的模样缓缓行礼。 　　刹那间，随着她们的动作，身上的香味更加的浓郁，透过众女身上薄薄的轻纱，那若有若无的曲线便立刻生动起来。 　　“小娘子好大的手笔啊！”张毅对于这样的场面并没有太多惊讶，当然也更谈不上心动，毕竟是经过了岛国老师们多年教导下的人，更加精彩刺激的场面都见过，对于这些虽然看似魅惑，实际上却略显呆板的众女，张毅更加的不可能产生什么异样的情绪。 　　不过虽然如此，但是张毅却对这个黑纱遮面的杨素的身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据张毅的观察，这所谓的女掌柜显然也是个养尊处优的人儿，不仅身材保持的很好，而且全身上下的着装也非常有品位，虽然谈不上有多么的奢华，但是比起很多豪门大妇都显得更加的考究。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这些外在的装束还不算什么的话，那么杨素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气质，以及几乎完美到极致的礼节，就更加让张毅觉得这个杨素不简单。 　　作为一名勋贵，张毅在长安的时候多多少少也见过不少的世面，可是无论是程咬金的卢国公府，还是牛进达的侯府的女眷都从来没有一个人仅凭着施礼就能让人心旷神怡、如沐春风。 　　当即，张毅甚至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自己仿佛又来到了李二的皇宫，面对的也是一位位公主、侍女。 　　可是…… 　　这里却是朔方，大唐的边陲，与突厥草原接壤之地，如果这里有公主之类的人物的话，那不是开玩笑吗？ 　　只是略微的短暂失神，张毅就将脑海里荒诞的想法抛之脑后，脸上微微笑道：“小娘子有礼了！不知小娘子是出自那位世家，为何又千里迢迢来到这鸟不拉屎的朔方城。要知道，别说是女子，就算是男人，恐怕都不愿意到这里来吧？” 　　张毅并没有起身，不是装大，而实在是身份使然，并且作为如今朔方城除了唐鹏之外的最高军事官员，同时也作为大唐的伯爵，这使的他不得不考虑国朝的威严。 　　当然，时间久了也就形成了习惯，然后就变得理所当然，让张毅不知不觉的就融入到了万恶的特权阶层。 　　看到张毅点了头，成义微微一合身，站了起来，莞尔一笑道：“奴家可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只不过是一个衰落小户而已，说出来也是徒增笑话罢了。不过……来到朔方，自然是为了钱财，都说伯爷在长安的时候有着活财神之称，当然看不上我们这些苦命人风里来雨里去倒腾点儿草原上的皮货弄来的辛苦钱。” 　　说着，成义缓缓的又朝着张毅轻移了两步，直到距离张毅只有两步之时才停了下来，吐气如兰道：“要不，伯爷帮奴家找一条生财之道，奴家就不用如此辛苦了！” 　　只见她语音轻柔，声音中还带着一丝诱惑般的味道，那一颦一笑间展现出来的风华当即便又让一众粗胚热血狂奔。 　　“这么说小娘子是来朔方和突厥人做牛羊皮货生意了？”张毅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淡淡道：“突厥人紧缺的无非是盐、铁以及粮食。如今我大唐粮食短缺，那就是盐、铁了？” 　　随着张毅的话一出口，真个营帐顿时就变得阴寒起来。 　　与此同时，所有的人仿佛头上被巨大的铁锤勐烈的一击，都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随之背后的冷汗便刷刷刷的流了下来。 　　盐、铁生意，这可不是私人能够染指的。 　　要知道，无论是盐巴还是铁器，对于大唐来说都是最为重要的战略物资，可以说几乎全部把持在朝廷的手中。即便是有私人出售，那也是朝廷中少有的高层勋贵而已。 　　可是，这些高层勋贵之中，却并没有一个叫做杨素的人！ 　　“伯爷说笑了，奴家怎敢和朝廷作对，向突厥人出售违禁之物呢？”成义略一迟疑，她也没有想到，在短短的两个照面之间张毅居然就想到了如此多的东西，脑袋急转之间，开口道：“无非就是一些酒水生意而已，您知道，北方自古便是苦寒之地，承蒙陛下天威，在这里生意似乎还不错！” 　　“哦？呵呵！原来是酒水生意啊！”张毅仿佛很是吃惊一般，话音微微一顿之后，然后才笑道：“既然是酒水生意自然算不上违禁之物，本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到是让小娘子见笑了！” 　　张毅可不信如今的大唐还有多少的酒水，这人都没的吃了，怎么可能还拿粮食来酿酒？ 　　再说了，即便是早些年的陈酒，几年来估计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所以张毅对于眼前这位曼妙女子的话根本就不信。 　　不过听着张毅抱歉的话，一些个校尉总算松了一口气。 　　如果面前的小娘子真的做的是盐铁生意的话，他们相信即便她是女儿身，以张毅目前的身份哪怕是不忍也必将将一行人斩于帐下。 　　毕竟，三军阵前军威为上，做出一些在常人眼中暴力的行为不但不会造成任何的名望损失，甚至对于军威还有加持的效果。 　　既然这位小娘子做的是酒水生意，那么显然这一群小美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否则要是一个个香消玉殒，他们的小心肝还不知道要郁闷到什么时候。 　　仿佛是早已经习惯被人误会，成义也不生气，而是继续笑颜如花的对张毅道：“说来我等商贾能够在朔方做生意还全靠伯爷以及诸位将军奋勇杀敌，为此奴家无以为报，好在手底下还有些个略有姿色的婢女，不如奴家就和她们一起为诸位献上一舞，也算是为诸位解闷如何？” 第三百二十三章 大唐的罪人 　　“那就多谢小娘子了！”张毅微微点头，然后便随意的抿了一口杯中的葡萄酿，等着成义的开场。 　　随即，随着成义轻轻击掌，帐外立刻又一队姿色略次的女子抱着乐器鱼贯而入，待众女入场朝着众人频频一礼之后，便在墙角寻了位置端坐起来，一时间笙箫之声便立刻响了起来…… 　　然而正当张毅一行人如痴如醉欣赏着歌舞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三匹矫健的骏马已经冲过了灞桥，朝着守城的城门卫一声大喝：“八百里加急，城门郎速开城门！” 　　是夜，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然后三名骑士胯下一紧，骏马便再次朝着皇城的方向风驰而过，只有那踏踏作响的马蹄声不断的回荡！ 　　李二已经在处理着手里的公务。 　　对于他来说仿佛公务就是一场场战争，每批阅一道奏本他便仿佛战胜了一个敌人一般，不知疲倦的重复着一个个同样的动作。 　　长孙总是会在恰当的时间出现在李二疲惫的时候。 　　手里的银耳羹已经被她吹的刚刚合适，只见她轻轻的走到李二的跟前，将手里的银耳羹放到李二的跟前之后，淡淡道：“二哥怎的这么不知道珍惜身体？你这般日夜操劳可不成，万一龙体有恙岂是万民之福？ 　　如今我大唐千疮百孔，又有珍珠可汗雄踞北方，都等着您拿主意呢！” 　　将手里的奏折批阅完毕，李二终于停下了手里的笔，然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直到身上一阵噼里啪啦作响，待全身筋骨舒畅之后，他才坐了下来。 　　端起长孙的银耳羹，大口的喝了一嘴，慢慢的品味一翻后，才笑道：“观音婢，你也早些歇息吧！朕身为天子，处理公务本事应当之事，如今我大唐积弱，又遇天灾不断，虽然已经过去但是任由不少灾民流浪四野……这些事都必须时时处理啊！稍有不慎，便是民变！” 　　说着，李二又缓缓的放下了手里的小碗，走到左边墙边的地图前望着朔方的地方道：“也不知朔方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李靖乃是我朝难得的文武双全的智将，再说了咱们不是还有唐俭和岑文本他们的计策吗？妾身想来应该无甚大事，即便是用计不成，有李靖手里五万大军在，至少守城应该不成问题！” 　　“但愿如此吧！”李二叹了口气，看向长孙道：“都说朕得国不正，以至于触怒天威，这才降下灾祸，连累百姓受苦啊！” 　　“二哥万万不可如此说……” 　　就在长孙准备安慰一下李二的时候，突然外边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已然响起。 　　马蹄声由于而近，在寂静的夜晚中却是更加的清晰。 　　“哒哒哒……” 　　“夜晚时分，早已宵禁，这是哪里来的马蹄声？”李二不禁眉头一皱。 　　自从当日程处默连同张毅夜晚纵马奔驰，牵连出了皇城仓库双层仓一案之后，宵禁无疑就更加的严格。 　　无论是王公大臣，还是贩夫走卒，一到夜晚出行若无急事惩罚加倍。 　　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有人敢在夜间纵马，那根本就是在触犯他李二的威严啊！ 　　“莫不是那位勋贵的子弟在玩耍吧？”长孙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在她看来，勋贵和百姓自然是会全力遵循李二的命令的，只不过一些纨绔却是一个另类，他们往往年少轻狂，脑子一热就容易干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 　　对于这些未成年的功臣之后，即便是处罚大多也就是象征的教育一下而已。 　　听到长孙的解释，李二面色稍微好了一些，可是马蹄声却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速度的朝着皇城方向靠近。 　　这时候，李二就隐隐感到有些不对起来。 　　然后立即就听到一道沙哑的嗓音自远方传来：“八百里加急，朔方八百里加急！” 　　李二顿时一惊，根本就顾不上长孙一熘烟的朝着皇城门口就急行了过去。 　　随之，一个个太监、宫女也急忙跟随。 　　当李二赶到皇宫门口的时候，皇宫的城门才堪堪打开。 　　然后守门的禁军便立刻出门检查，待验明正身之后，三个不住打着子，熘着罗圈腿的骑士便缓缓的走了进来。 　　看的出，这三人非常的累，也许是长时间骑马的缘故，他们走在路上都已经有些不适应，但是却咬着牙坚持。 　　“你等是朔方前来的将士？”李二快速前行，嘴里的话音已经传了过去。 　　“见过陛下！” 　　“见过陛下！……” 　　顿时，一行人当即战定，朝着李二施礼。 　　而那三名骑士也同样拱手见过李二，为首一人才道：“回陛下，末将乃是右武卫行军司马，奉牛将军之命面见陛下，有一封书信，需亲手呈上！” 　　“哦？牛进达？”李二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起来。 　　要知道，牛进达可是一员老将啊！在李二的心里，牛进达不仅武艺高强，而且也是一位有勇有谋之辈。自瓦岗投降追随他以来，可谓是忠心耿耿，不仅如此，牛进达能力也非常出众。正式因为如此，李二才将他和李靖一同派往了朔方，目的便是为了确保朔方的安全，同时也是为了牵制李靖。 　　然而此时却收到了牛进达的八百里加急，并且还让眼前的军士亲手呈献，这无疑就是发生了大事啊！ 　　顷刻间，李二的脑海中就已经猜想到了无数种可能，而最坏的一种可能就是唐俭和岑文本的计策失败，同时暴怒的珍珠可汗举兵南下，正在攻打朔方城，逼不得已之下牛进达才命人前来求援。 　　可是……仔细一想，他又觉得不对。 　　毕竟朔方城周边海鸥其他的守军，诸如身在襄城的苏定芳，还有柴绍，这些人手里虽然没有多少军队，但是加起来也有数万人马，如果派遣一些用于救援的话根本就不会千里迢迢求援长安。 　　毕竟两者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远，如果从长安发兵的话走上一个多月再到达朔方，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大捷？ 　　忐忑不安！ 　　真正的忐忑不安！ 　　李二觉得即便是当年在玄武门的时候都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这一刻，他第一次对手里的这封八百里加急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患得患失的感觉。 　　“朔方情况如何？”终究，李二还是没有立刻打开信封，而是看向了最前的那位军士。 　　“启禀陛下，朔方还好，只是大总管那边……情况很不乐观啊！”军士已经很累，但是此刻他还是极力打起精神应会李二的问题。 　　瞬间。 　　李二的心顿时凉了一大片。 　　他甚至此刻都能想象，北方如今的局势。 　　唐俭分化失败，珍珠可汗怒发冲冠，携数万铁骑直面李靖部…… 　　即便心里万分不甘，但是李二还是再次问道：“李靖那边究竟如何？” 　　“回陛下！”军士喘息了一下，继续回道：“大总管那边的情况其实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大总管给牛将军下的军令是死守朔方城。根据牛将军的猜测，大总管很有可能与拖雷部已经正面接触，并且已经有过交锋！” 　　“拖雷部？” 　　李二一惊！ 　　难道不是珍珠部吗？ 　　“是的，正是拖雷部！”军士解释道：“陛下有所不知，珍珠部因陛下分化之策之功早已分化为四部，分别是珍珠、太阳、月亮、繁星四部，不过却未曾想颉利居然拥兵十万，并且兵分两路，一路由颉利部第一勇士拖雷率领突袭珍珠四部，另一路由铁木合率领绕过我军主力攻打朔方。” 　　或许是担心自己解释的不是很清楚，那名军士接着道：“珍珠四部全军覆没，在短暂休整之后拖雷部立即挥军南下，攻打大总管所在的阴风口。不过好在铁木合部进攻我朔方城失败，五万人马被阵斩三万有余，狼狈逃窜之下应该是想与拖雷部汇合。 　　所以大总管他们很有可能已经被形成了前后夹攻的态势。逼不得已的情况下，牛将军只好领兵增援，末将出发之前四千辅兵已经出发！” 　　军士说完，整个场间寂静一片。 　　所有人从来就没有想到过，北方的局势居然是一波三折，并且朝着大唐最不利的方向发展。 　　如果珍珠部对大唐来说是一只野狗，那么颉利部就是一头饿狼！ 　　对于野狗，虽然野狗也会伤人，但是丢给他一根骨头野狗也许就会满足。 　　可是饿狼……那是会吃人的野兽！ 　　自从颉利兵败退出河套，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他的存在，没有想到，在这一刻颉利居然突然出现，并且一举屠灭珍珠四部，兵调转枪头直袭李靖和朔方城。 　　“陛下不妨先看看牛侯的八百里奏报！”旁边一位太监尖厉的声音缓缓响起，这是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中年太监，看他的穿着应该小有地位，只见他劝慰道：“或许牛侯在书信中尚有计策也说不定呢！” 　　说完话，太监就准备接过李二手里的书信，准备将书信帮李二拆开。 　　然而下一刻，三名骑士突然发难！ 　　三道身影瞬间划出三道残影，以人眼都难以看清的速度三只拳头同时击中这名太监！ 　　“啊！” 　　一声惨叫顷刻间便在皇宫中响起，在深夜间异常清晰！ 　　就在这时候，李二身边的侍卫也立刻反应了过来。 　　数名侍卫立刻将李二团团围住，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已经朝着前方的三名军士逼近，一抹白色光亮已然出鞘，朝着三人就划了出去。 　　“留活口！”李二大惊，不过他也是身经百战之士，虽然惊讶为何三人会突然对太监发难而不是自己，但是却很快稳住了心神，朝着听风道：“朕要亲自审问！” 　　李二显然看清楚了三人的目的并不是朝自己而来，只是一个太监为何让三人爆起杀心？这让他非常的困惑！ 　　难道是被收买的刺客？想了想，李二又觉得不可能。 　　难道是…… 　　电光火石之间，李二脑海中想到了无数种可能，可是他依然猜不出三人的真正的目的。 　　三名骑士实在是太累了，刚才的一击其实早已经耗费了他们身上的所有力气……听风只是一剑，三人便已经被他制住。 　　“你们为何要行刺陛下！”听风的脸色黑的非常难看，刚才三人突然发难，就连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如果三人身上隐藏有利器的，并且是刺向李二的话，就算是他恐怕也救援不急！ 　　背后已经布满了一背的冷汗，听风冷冷的看着三人。 　　刚才说话的那名军士显然已经身受重伤，在体力巨大的消耗之下，听风的哪一剑他根本就躲不开，危机之下他只好以左臂抵挡，虽然性命保住了，但是一只手臂却被听风切了下来。 　　此刻伤口鲜血犹如泉涌，瞬间便将地面染红了一大片。 　　而其余的两名军士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却被听风一人踢了一脚，此刻正艰难的想那名手臂被斩断的军士靠拢，双眼看向听风的时候露出了森森的寒意。 　　“如果不是陛下在此，你已经是一个死人！”那名手臂被斩断的军士脸色苍白，任凭两位袍泽扯下身上的布条帮他包扎伤口，嘴里却冷冷道：“别以为你武艺高强某家就奈何你不得，某家只需要一个照面，就能将你挫骨扬灰！” 　　显然，这名军士对手臂被斩极度的仇视听风，但是一想到自己身上的重任还是压制住了心里的火气，朝着旁边两位已经借故想要掏出两节竹管的袍泽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之后，才咬着牙大声道：“牛将军有令，除陛下之外，任何靠近书信者格杀勿论！” 　　每一个字仿佛就是一颗炸弹，狠狠的撞击在每一个人的胸口上，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牛进达居然向三人发布了如此一条让人根本就难以接受的命令。 　　任何靠近书信的人格杀勿论！ 　　那岂不是说就连宰相、王子、公主靠近也会遭受三人不惜性命的攻击？ 　　听风作为李二的贴身近卫，被三人恐吓，脸色也是不好看，他瞥了三人一眼，道：“手下败将而已，就凭你们在我手里走不出三个回合！” 第三百二十五章 如风般消失 　　“哼！”军士高傲的扬起头，丝毫不惧听风射来的目光，道：“待会你可敢与我在外一战？” 　　听风本就是个高傲之人，如果说天底下还有人能够折服他的话，那么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李二。 　　可是，除了李二之外，任何人在他的眼里只要他愿意，他都能将对方变成死人。 　　可是今天，一名区区军士，居然胆敢扬言要与他一战，他怒极反笑，“如果陛下不杀你们的话，某家可以送你上西天！” 　　军士并没有继续理会听风，而是在两位袍泽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到李二前方约莫两丈之处，恭敬道：“末将等人军令所在，还请陛下责罚！不过此封书信关系我大唐国运，除了陛下之外任何人均不得观看！” 　　经过刚才的包扎，军士伤势依旧很重，鲜血已经将包裹的布条染红成了猩红的一片，一滴滴鲜血顺着布条往下滴落，在他那狰狞、扭曲的面孔下异常的恐怖。 　　“关系国运！” 　　李二心里默默的念着这四个字，将手里的书信拿在手上仔细的看了看，信封上有一道明显的火漆印记，证明这封书信在他接手之前从未打开过。 　　而信封上陛下亲启四个大字正是牛进达的手笔。 　　“你们退开！”心里一动，李二挥手示意两侧的侍卫退开，他要一个人观看这封书信。 　　“陛下不可！”立刻便有侍卫惊道：“如果此人真乃刺客……” 　　“退下！”李二呵斥道：“既然牛将军如此看重此信，自由牛将军的道理！”说着，他又怕寒了侍卫的心，指了指不远处已经冰冷的听风道：“有听风在此，即便三人真是刺客，也无妨！” 　　看的出来，李二对听风有着极大的信心，当即，李二便在众人的目光中拆开了那封信封，然后掏出了一张书信看了起来。 　　…… 　　只见李二越看脸色越是严肃，然而就在他看到末尾的时候脸色居然突然反转，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居然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紧接着，李二突然又将信封拿了起来，用手在信封里摸了一下，一张只有两指宽的纸条就被他取了出来。 　　不过李二并没有立即观看，而是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自己贴身的内衣之中，才赶忙朝着两旁的侍卫吩咐道：“快……快叫太医！这三位乃是我大唐的功臣，快……” 　　李二有些癫狂，所有的惆怅和担忧在这一刻仿佛瞬间就消失怡尽，取而代之的就是狂喜，就如同当日在太庙前他宣布大唐从此再无蝗虫之危时的那种狂喜！ 　　“陛下！”听风看向了李二。 　　他有些不明白，为何三名当着李二的面动手伤人的军士居然短短的一瞬间就变成了李二口中的功臣。 　　要知道，这里可是皇宫。 　　皇宫的规矩除了不能妄动刀兵之外，就是禁止动武！ 　　显然，三人已经犯了忌讳，换而言之就是欺君之罪，这样的罪名不要说当场格杀，就算是夷三族也毫不为过。 　　“呵呵！听风，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可是捡了一条性命啊！”李二的心情大好，缓缓的走到三人身边，蹲下身将那名断臂的军士扶了起来，诚恳道：“汝乃真国士也，为君而忠，为军令不惜以身犯险，朕必不忘三位勇士之高节！” 　　李二仿佛身上隐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这种魅力让他能用简单的数语就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同。短短的两句话，三名军士顿时热泪横流，一个个被他说得那叫一个热血澎湃，估计李二现在让他们自刎估计都不带眨一下眼睛。 　　“不知三位身上可带有那东西的成品？”李二安抚完三人，然后想了想，还是道：“如果有，可否让朕见识一下？” 　　“有！”断臂军士肯定的回答，然后看向了一旁的袍泽。 　　很快，剩下的两名军士便小心翼翼的从衣袖中掏出了两只并不是很大的竹管，双手呈到了李二的跟前。 　　李二顿时就来了兴趣。 　　双手仿佛视若珍宝的将两只竹管拿在手里，他心里一阵的汹澎湃，就是眼前的两只竹管，居然有雷霆之威！ 　　如果不是牛进达的亲笔手书，他也不敢相信啊！ 　　“陛下，此物万分危险，不可沾火星，也不能剧烈的震动，否则最是容易爆炸！”其实的一名军士担心李二保管不当，提醒道：“如果陛下真要想看看此物的威力，最好是选一空旷之处，屏蔽左右人员之后再进行点火尝试，以免造成死伤！” 　　可是，李二这时候哪里听得进去他们的提醒？ 　　对于李二来说，这竹管简直就是一件兵器中的神奇啊！如果三人身上没有成品还就算了，可是三人既然拿出了火药弹，那么他此刻哪里还能压制住心里的好奇？ 　　对于他来说，如果今晚不能看看这所谓的火药弹到底有何威力，估计他恐怕根本就睡不着。 　　“无妨！”李二笑着道：“夜深人静正好可以一试，朕自号天子，言出法随，这雷霆之威自当掌握才是！今晚朕便要在这冬季丢一枚震天雷！” 　　说话间，太医便已经在两名侍卫的带领下匆匆而来，三位军士除了那名断臂的军士伤势严重之外，其余两名只是太累，经过刚才的短暂休息已经恢复了不少，所以命人将那名断臂军士抬走之后，剩下的两名军士就留了下来。 　　…… 　　御花园。 　　李二兴致盎然的走在了前面，屏退了一众随行的宫女太监之后，就准备在一座假山前面试验火药弹的威力。 　　两名跟随而来的军士这一刻脚都快站不稳了。 　　因为他们发现，一名侍卫正打着个灯笼就站在李二的身前，或许是怕李二看不见路，还特意的向李二靠了靠。 　　“陛下不可！”两名军士急唿道：“此物不可沾染哪怕一点儿火星啊！如果陛下真要看，不如当我等试验，陛下只需远处观看即刻！” 　　“哦？真的这么危险？”李二面带微笑，看着两名紧张到了极致的士兵笑道：“朕戎马一生，当年在瓦岗寨的时候……” 第三百二十六章 朝野震动 　　自从当了皇帝，李二就再也没有机会在战场上拼杀，那些当年发生的事、人……都随着岁月的流逝变成了一个个模煳却又不可磨灭的印记。 　　堆积如山的公文，每日的朝会……一切的一切让他忙的不可开交的同时也渐渐的不再热血。 　　然而今天，当他看到这三名军士和他们不惜生死也要完成军令的时候，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烽火征战的年代。 　　时间……过的太久了，以至于他只能从记忆中模煳的记得不多的画面，当热血再次被点燃的时候李二身上的血液再次被燃烧了起来。 　　当然，现在的他已经没办法上战场了，无论是他那发福的身体，还是他皇帝的身份，都不可能让他如同昔日一般毫无顾忌的拼杀。 　　英雄迟暮！ 　　真正的英雄迟暮！ 　　除了缅怀过去，李二更多的只有心中的一声叹息。 　　“陛下，这火药弹爆炸可不是战阵冲杀啊！”军士急忙急的抓狂，眼看着太监手里的灯笼离李二手里的火药弹越来越近，可是因为身份的关系前面的侍卫根本就不让他上前，只好道：“朔方城面临铁木合五万大军紧紧只是投放了不到一千枚火药弹便让铁木合部死伤过半，雷霆之威不容轻视啊陛下！” 　　“不可轻视？呵呵！”李二的心情非常好，特别是看着军士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心里更是觉得有趣，不禁再次回过头笑道：“莫非这大爆竹还能把朕的御花园给掀翻了不成？” 　　“陛下……”军士顿时无语，火药弹虽然不能将御花园整个掀翻，可是一旦爆炸那可是无差别攻击啊。 　　到现在他都能回想起当日铁木合攻击朔方城时候的画面，简直就如同传说中仙人的法术一般，一弹过处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啊！ 　　最关键的是，为了确保书信的安全，他们身上携带的这几枚火药弹还是火药弹中的加强版，火药的用量足足增加了三分之一，不仅如此，里面的填充物还是清一色的铁屑，如此一来威力几乎增强了一半。 　　不要说面的敌人，就算是他自己也是胆战心惊啊！ 　　“好了，不要说了！朕就站在这儿看吧！”李二非常享受军士关心自己的样子，为了不让军士寒心，他决定就站在御花园左侧的亭子里，让人在距离五十米开外的假山初试验。 　　说完，他朝着打着灯笼的小太监道：“小顺子，你就在那座假山那边点燃火药弹吧，距离这么远应当无碍了！” 　　听到伟大的李二陛下发话，小太监立刻脸上露出笑容。 　　能在陛下面前露露脸，那简直就是一个绝佳的展示机会啊！ 　　双手恭敬的接过李二递来的大号爆竹，另一只提着灯笼，小太监就屁颠屁颠的朝着假山跑了过去。 　　或许是为了让李二看的更加的真切，这名小太监还专门找了个相对显眼的地方，准备从假山的正面点燃。 　　那名军士不住的叹息，果然正如伯爷说的那样，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当然，军士心里也非常清楚，以他的身份李二能站在这里而没有亲自动手，那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就以李二皇帝陛下的身份，如果真的要一意孤行，谁能拦得住？ 　　到了那个时候，他说不得也要像那位断臂的袍泽一般，誓死忽悠陛下安全了。 　　只是自己恐怕没没那么幸运了…… 　　不过即使相隔五十多米的距离，军士依旧紧张万分，对于火药弹的威力他可是清清楚楚，一旦发生爆炸，火药弹里边的铁屑飞溅而出，那可不是玩玩那么简单，看了看自己身上厚重的铠甲，他不由得朝着右侧靠了靠，待会说不得还要冲到李二身前帮他挡上一挡，有了铠甲的护身，也许……不至于像那些突厥人那样全身被炸成筛子吧？ 　　正当军士准备帮李二挡住火药弹的余威，小太监已经将灯笼分解了开来，露出了里面的一盏小油灯，小指粗的灯芯正剧烈的燃烧，将假山周围染成了一片光亮。 　　李二轻抚着嘴角已经略长的胡须，微笑的看着小太监的每一个动作，对火药弹充满着期望。 　　油灯被小太监取了出来，然后放在地上，接着火药弹也被他拜访在了假山前面，然后随着他捧着油灯，只见那明晃晃的火焰朝着那火药弹上面的引线一点…… 　　然后顷刻间那引线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燃烧，带着星星点点的光亮朝着末端而去。 　　与此同时，小太监也丢掉了油灯，朝着李二的方向飞奔而来。 　　小太监虽然想要再李二的面前表现，但是他绝对不是个愚笨之人，否则那样的话他也不可能成为李二的贴身小太监。 　　特别是看到两名军士对火药弹如此重视，即便是他从来也不敢奢望一个大点儿的爆竹到底有多厉害，但是谨慎小心的性格还是让他觉得小心为好。 　　也正是他这种小心谨慎的性格，让他躲过了一劫！ 　　随着小太监一路向前，假山前的火药弹上面的引线已经燃尽，然后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仿佛是一道雷电闪过…… 　　“哗！” 　　在夜空中，这一道银白色的光亮突然放大，将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映照了出来。 　　紧接着，只听“轰！”的一声惊巨响瞬间传来！ 　　整个御花园顿时山崩地裂，仿佛天上雷霆一般声势震天！ 　　然而事情却并不仅仅只是这么简单。 　　与此同时，随着爆炸，假山也当即被这一炸之威瞬间炸成无数个小块，并且随着爆炸的气浪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小太监第一个倒霉。 　　他才跑出不到二十步，后面的爆竹依然炸响。 　　紧接着只觉得背后一痛，便只觉得数点寒芒已经射进了自己的身体，随之然后又是一块重物重重的砸在了自己的耳朵之上。 　　“啊！” 　　小太监一声惨唿，整只耳朵，连同这整个左脸顿时被砸的血肉模煳，一个趔趄就倒在了地上…… 　　而这个时候李二也是不禁睁大了双眼，最张的老大。 　　因为这个时候，他发现一团墨黑色的东西以肉眼都根本无法捕捉的速度朝着他的方向飞了过来！ 第三百二十七章 悔恨！ 　　听风也看见了，可是…… 　　可是听风却站在距离李二十米开外，作为一名暗夜中的行者，他习惯于在暗中保护，然而他此刻发现了危险想要冲到李二身前护卫，可是……他来不及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突然从后方加速，然后朝着李二就扑了过去。 　　“碰！” 　　一声闷哼！ 　　这是一道石头撞击铠甲发出的声音。 　　“啊！” 　　这是军士痛唿之声。 　　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居然就是刚才不停劝慰李二躲远的那名军士居然硬生生的帮李二承受住了那块飞石！ 　　“太医，快叫太医！” 　　李二到底是经过大场面的人，一个翻身就已经站了起来。 　　刚才无论是爆炸，还是爆炸后产生的巨大威力都无疑让他震撼的无以复加。 　　而正是如此，李二才呆立当场。 　　如果不是因为太过惊骇，以他的身手，绝对能够提前躲避。 　　可是事实上他不仅没能来得及躲避，而且还有一位军士为他受伤，这无疑让他心中惭愧。 　　在他看来，军士先前苦口婆心劝慰自己，可是自己却根本不相信，为了保护自己，这名军士才不得已之下挺身而出。 　　所以说，这名军士的重伤，完全就是自己而造成的，或者说源于自己对牛进达书信中对火药弹的威力不相信造成的。 　　“咳咳！咳！……”那名军士微微的动了动，接连咳了好几声，之后才恢复了一些，然后艰难的站了起来，朝着李二拱手道：“多谢陛下，我没事！” 　　李二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看着前面不断哀嚎的小太监，心里突然一股再也无法压制的豪情突然升起。 　　有了如此神器，谁还能阻挡我大唐之威？ 　　然而还没等李二装逼的发表一篇长篇大论来感叹心中的豪迈，真个皇宫却早已经鸡飞狗跳起来，一对对禁卫早已经将整座御花园团团包围，不仅如此，各楼、各院、各宫也已经灯火通明，一只只火把将所有的一切映如白昼。 　　“陛下！”一名禁卫军校尉最先赶到，看着地上的两名伤者，已经站立在中央的李二不禁略略的松了口气。 　　“让人把这里收拾一下，并且立即下达封口令，这里的所有人一律……”李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凶狠之色，然而最终还是摆了摆手道：“所有人调入将作2监，明日会有人专门管理！” 　　…… 　　是夜！ 　　皇宫御花园无故遭受雷霆…… 　　整个长安，无数灯火一夜为熄。 　　第二天，早朝，太极宫。 　　李二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昨夜一夜未睡。 　　好不容易等堂中诸位大臣议完政务，房玄龄站了出来。 　　“陛下，老臣弹劾右武卫牛进达，虚报功劳、贸然出城……以至整个朔方城仅仅只有千余老弱守城……” 　　魏征也出列，拱手直立，道：“老臣复议！五千之士城前阵斩突厥三万何止是虚报军功，更是弃朔方城此等兵家要地于不顾，贸然携四千精锐出城，让朔方城办成一座空城，倘若一旦突厥人进攻，朔方城立即失守啊！” 　　长孙无忌：“老臣复议，牛侯……” 　　…… 　　就在昨天，当李二收到了八百里加急的同时，兵部其实也收到了来自牛进达的战报。 　　毕竟北方战事根本隐瞒不住，所以他才发了两份八百里加急，一份是没有包含火药弹秘密的书信递给了兵部，另一份自然就在李二的手里。 　　在没有人知道火药弹存在的情况下，五千辅兵阵斩三万突厥精锐，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虽然牛进达作为守城一方，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可是……无论如何，牛进达也仅仅只有五千人而已，面对于十倍的敌人能守住城池都已经是千难万难，更不要说能够获得如此大的战绩。 　　所以，在朝堂上几乎所有人看来，牛进达这一次绝对是虚报军功了，而且是愚蠢到了极点的方式。 　　程咬金作为将门标榜，一生战斗无数，他其实也不相信牛进达能够取得这样惊天的战果。但是作为老友，程咬金还是和几位军中老友不约而同的站了出来。 　　“放屁！你们一个个全特么的在放屁！”程咬金一战出来，冲着房玄龄等人就破口大骂起来：“你们怎么知道老牛就眉宇阵斩三万？老李靖本来就是以兵法见长，有老李靖在说不得就是他做的套，引那些野蛮子上钩，这才有了如此巨大的战果。你们一个个的都不知道情况就在这里弹劾人，再闹腾信不信俺老程今日就在这大殿之上将你们暴打一顿？” 　　“不错！”李绩也站了出来，道：“药师用兵如神，设一计也未可能，现如今北方情况不明，尔等就开始弹劾，未免寒了将士的心吧？” 　　…… 　　顿时，整个朝堂中文武两派泾渭分明。 　　文官不相信牛进达能以五千辅兵斩杀五万突厥人，武官却坚持有李靖的计策牛进达一定斩杀了三万。 　　看着眼前吵闹不休的两拨老臣，李二不禁苦笑起来。 　　他在想，如果自己不是得知了火药弹的存在，恐怕也会像房玄龄等人一样，认为是牛进达夸功好进了吧？ 　　不过他也只是笑笑，其实他的心里也非常清楚，之所以下面无论是房玄龄，还是杜如晦，又或者是整个文官集团和武官集团要这么闹，其实都是演戏。 　　目的便是为了让自己不要过重的处罚牛进达而已。 　　要知道，牛进达怎么说也是一代武力高绝的武将，如果就因为一个闪失倒下了，对于大唐来说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珍珠四部已经被颉利屠灭，可以说颉利已经几乎掌控了整个北方草原，虽然并不一定会直攻大唐，但是如果有牛进达以及李靖的存在，防守朔方应该没有问题。 　　等到两拨人吵累了，李二微微一笑，才开口道：“其实朕也相信牛进达斩首三万！” 　　说着，李二朝着一旁同样也打着瞌睡的一名太监说道：“拿出来吧！” 　　这时候，那名太监才转过身，从另一个太监的手里接过了一只托盘，只见那托盘上俨然摆放着三封圣旨！ 第三百二十八章 春梦了无痕（上） 　　美人如玉，剑如鸿！ 　　歌舞曲带，罗裳轻抚…… 　　朔方城，中军大帐。 　　成义卖力的舞动着自己的纤腰，眉目间眼波流转，如同地狱的勾魂修模魔女般散发着无限的魅惑。 　　长袖轻抚，一个个宫装丽人仿若天上仙子一般载歌载舞。 　　但是，她们并不是仙子。 　　仙子圣洁铅华。 　　她却确是妩媚众生。 　　随着歌舞继续，帐篷里的温度也越发高了起来，也许是跳的太投入，一位位舞娘也逐渐变得小脸微红，香汗淋漓。 　　不仅如此，辗转间彩衣飘飞，只见那一层层遮蔽她们身上的薄纱已然退却…… 　　一时间整个营帐间原本还算的上平缓的曲调顷刻间便变得急促起来，。 　　…… 　　呼吸声。 　　喘气声。 　　和那股淡淡的幽香瞬间交织在一起，让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不热血上涌，恨不得一把上前…… 　　张毅很难受。 　　非常的难受。 　　原本对于这场所谓的歌舞并不敢兴趣，可是随着时间的推进，特别是众女薄纱脱落，露出上半身那傲人的双峰在眼前闪动的时候，他立即就如同烈火一般难以克制心底深处的欲望。 　　成义两只晶莹玉润的双手不断的摇摆，如同众星捧月一般被十二名舞娘围在其中，她的腰肢在轻颤、她的眼睛在荡漾、他的每一个呼吸，每一个动作都仿佛针对着张毅一般，将一切最美妙，最勾人的动作展现在了张毅的眼前。 　　月十一走了，他再也受不了现在的场景。 　　当月十一刚走，一名校尉便忍不住的朝着其中一名舞娘扑了上去…… 　　紧接着便有第二名校尉。 　　第三名…… 　　在这种无限的诱惑中，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癫狂，从他们心底深处发出了一股最为原始的本能。 　　张毅的双眼已经变得模糊，眼前只有那具曼妙的身姿，那张熟悉又仿佛陌生但是却颠倒众生的脸朝着自己一步一步的靠近。 　　乐声更加的低沉，但是也更加的充满的迷惑。 　　一时间整个营帐顷刻间便变成了堕落的地狱，一个个校尉疯狂的抓住眼前的舞娘不停的发泄着心中根本就控制不住的热切。 　　嘶吼声。 　　惊叫声。 　　求饶声。 　　喘息声…… 　　在这一刻仿佛是一部春宫大戏一般开始上演。 　　成义和红珠轻易的躲避开一位两眼翻红的校尉，嘴角间不由的露出了一抹微笑，然后缓步的朝着张毅的方向走了过去。 　　但是，才没有走出几步，另外几名没有抓到舞娘的校尉又冲了过来，舞娘实在是太少了，根本就满足不了所有人的需求，所以当成义和红珠前进的这短短的几步距离，她们再次收到了好几名校尉的骚扰。 　　终于，歌姬们也脸色发红的加入了这场肉搏战，呻吟之声再次大盛，连带着张毅也脚步踉跄的朝着成义和红珠两人扑了过来。 　　“红珠，这是你帮我伺候的最后一个男人！”成义从地上缓缓的捡起地上的一张薄纱将胸前的那片雪白堪堪挡住，带着一股淡淡的笑容对红珠道：“这次之后，我们便能真正的呼风唤雨。” 　　说着，她原本还带着微笑的脸庞突然就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狠毒之色，道：“哼！颉利！一个蛮人而已，居然胆敢想要染指本公主，等我拿到《太平要术》最先要做的便是剁下他的双手！” 　　她的眼光淡淡的看向了左手，那光可鉴人，白的如同婴儿一般细嫩的肌肤，让她此刻隐隐的感到愤怒。 　　成义清楚的记得，就是那天的夜晚，颉利那个该死的野人居然跑到了她的营帐之内，那狗熊一般的身躯居然毫无征兆的朝她压了过来。如果不是红珠，她恐怕当夜便会失身在那句污臭不堪的野人的身下。 　　但是，她没有力量去反抗，她能做的只有虚与委蛇，在一次次用迷香的情况下用红珠的身体代替她去承受那一次又一次的摧残。 　　虽然如今她依旧还是处子之身，可是对于男人却是恶恨到了极点，特别是对于男女之间的那事情也是充满了深深的恐惧。 　　然而显然，距离神书只有一步之遥，她相信，只要能够活捉张毅，并且将他弄出朔方，那么《太平要术》便唾手可得。 　　一想到义成公主嘴里的黄巾力士，一想到当日在朔方城下那雷霆万钧、如同九天神罚一样的火药弹，成义顿时就充满了火热。 　　“嗯！”红珠点了点头，但是心里却是无比的酸楚。 　　但是看着成义那张坚决的脸，她依旧默默的朝着张毅走了过去。 　　行走之间，她身上为数不多的衣衫再次剥落，待走到张毅身前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看成义，小声道：“公主，还是换一个姐妹吧……”红珠看了看正一脸痴迷，热烈迎合着那已命名如狼似虎的校尉的舞娘和歌姬。 　　“不行！这里每一个人都不能死！”成义冷冷道：“只要他们其中一个人发出惊呼外面的唐军便会立刻冲进来，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满盘皆输了！红珠，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乖，只要你帮我办成了这件事，以后你就是我大隋真正的贵女，同时也是我的最爱！我保证！” 　　成义的脸上已经带着一股坚决，丝毫并没有因为红珠的祈求而改变主意。 　　“可是……”红珠的心里难受之极，再次道：“可是我们所有人都吸入了曼陀罗花的花香，虽然我和你都服用了解药，可是一旦与人交合便会彻底迷失进去，我……我……” 　　“不用担心，有我在，我保证只有他一个人能占据你的身体！”成义宽慰道：“你只需要让他精疲力竭，沉睡下去，我们就可以大大方方的用马车运回商号之中。只要等到天一亮，我们便出城与女子营汇合，到了那个时候，咯咯！他们反应过来也已经晚了！” 　　听到成义的解释，红珠心里出现了一丝苦涩，但是她已经没有了半分的退路，一步一步，朝着眼前那个已经快要癫狂的男人越来越近。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一道黑影瞬间便从后面的柱子间穿了出来。 　　“月十一！”成义心里大骇…… 第三百二十九章 春梦了无痕（下） 　　可是，就在成义惊唿出声之时，只见月十一已经一个虎扑，红珠扑到在地。 　　红珠想要反抗，可是，在这个时候她根本就反抗不了。 　　纵然她身为女子营的亲卫，武艺也算高强，可是对于月十一来说根本就造成不了任何的哪怕一丝的妨碍。 　　月十一毕竟是已经将武力融入到了身体的人，虽然现在意识模煳，但是作为一名高级武者身体的潜意识还在，任凭红珠如何的反抗就是挣脱不开月十一的怀抱。 　　然而，就是这种挣扎，不仅没有让月十一丝毫产生阻力之感，相反的，红珠的挣扎更是激发了月十一的斗志。 　　“坏了！”成义心里顿时大急了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她总算弄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就在歌舞中月十一就已经吸入了不少曼陀罗花的香味，然而他吸入的却不是很多便因为不喜欢营帐之中这种氛围便出了营帐。 　　可是接下来营帐里面的变化以及传出去的声音却是无疑如同一剂催化剂，不停的催化月十一的欲望，于是在这一刻月十一化身为狼！ 　　然而就在成义刚弄明白眼前情况的同时，她只觉得眼前突然一花，张毅已经光着两条膀子朝着她便扑了过来。 　　“放开我！”成义一声惊唿。 　　可是现在的张毅哪里还有哪怕一丝的理智？ 　　被浴火冲昏头脑的张毅只想不断的冲锋，不断的索取。 　　张毅的勇勐，张毅的豪放，不住的攻击这成义，她身上的衣衫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斯！” 　　一道衣服破裂的声音传来。 　　成义瞬间只感觉到胸前一凉，她的肚兜已经被张毅用力的撕成了两段，露出了她的整个上半身，只有两条带子带出了两条血红的红印还挂在她的身上。 　　“不要！” 　　成义这一刻慌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算计张毅，居然成了现在的结果。 　　然而事情根本就容不得她继续想下去，因为旁边的一名身材魁梧的校尉已经对身下的舞娘征战完毕，而那名舞娘已经脸色潮红的沉沉睡去。 　　显然，那名舞娘根本就不能满足那名校尉的需求，而那名校尉的眼神已经朝着成义看了过来。 　　“啊！” 　　成义心惊胆颤。 　　这一刻，曼陀罗花的药效显然已经全部发挥了功效，营帐里所有的人已经不再是人，而是一只只野兽！ 　　终于，在这一刻，成义感觉到了恐惧。 　　她甚至想到了刚才红珠的哀求！ 　　因为红珠也非常清楚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因为在失去理智之后，天知道一个女人将要面对多少个勇勐的校尉的征伐？ 　　就在成义心惊胆战之间，那名魁梧的校尉已经眼冒绿光的朝着成义看了过来。 　　显然，成义现在已经被他当成了猎物。 　　然后紧接着那名校尉便再次朝着成义扑了过来。 　　“不！”成义再次惊唿，手里四处乱摸，突然摸到了一名校尉的头盔，她毫不迟疑，朝着那名校尉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碰！” 　　一声闷响，校尉连惊唿都没有发出便已经被成义这一击给砸晕，躺在那名熟睡的舞娘身上昏了过去。 　　可是，其他的校尉似乎也已经快要完成第一轮的征伐，满营帐那种让人兴奋的气息也已经不断的刺激这成义……而张毅同样的不断的在她的身上搜索，成义的眼睛也渐渐的开始变得迷离起来。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这些男人侵犯！” 　　成义勐的一咬舌头，终于让迟钝的大脑变得清醒了一些。 　　可是成义也明白，这一次清醒只是暂时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根本不可能能够继续保持这种清醒。 　　泪水一滴一滴的顺着她的眼眸落下，她明白，这一次自己真的算错了，没有想到简直就是赔了夫人还赔上了自己。 　　但是，成义公主是什么人？ 　　堂堂大隋的公主！ 　　她怎么可能和红珠等人一样以身侍奉无数个男人？ 　　她做不到，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宁愿去死！ 　　可是，她根本就没有死的勇气！ 　　“我们……去后面的营帐！”成义艰难的用双手不断的爬行，她必须在脑海意识还算清醒的情况下爬到后面的那顶营帐之中。 　　一步…… 　　两步…… 　　…… 　　张毅根本就听不到成义的惊唿和求饶，环抱着成义那具火热而曼妙的身躯不断的顺着成义的指引向前也不断的前行。 　　…… 　　终于。 　　后面的营帐到了，里面王老五先是看见了成义那张精致到了极点的角色脸庞，然后同样的也看到了一脸焦急的张毅，当下，王老五心里一乐。 　　看不出来伯爷还真好这口！ 　　不过随即王老五便想到，这伯爷也是人啊！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这军伍之中别说女人，就连母猪都没有一头，自从离开泾阳，这几个月来伯爷肯定是憋坏了。 　　如今看到这些个美女，就算是神仙也忍受不了啊！ 　　所以，当即王老五立刻便将两人抱上了床榻之上，为两人创造机会，便在营帐之外守护起来。 　　伯爷办事儿，它必须随身伺候啊！ 　　万一里边的那个所谓的女掌柜明早一醒来发了疯，伤了伯爷怎么办？ 　　一时间，营帐里顿时再次春光无限，成义睁大了眼睛，忍受着痛苦，看着眼前那张年轻的脸，她此生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男人！ 　　战斗！ 　　不停的战斗！ 　　张毅不断的冲锋，不断的在驰骋，他仿佛一台永不停歇的动力马达一般，不断的发泄着身体里一切的热量。 　　成义终究也渐渐的变得迷失，曼陀罗花的药力在她的身上也爆发了出来，她伸出了自己的玉臂紧紧的环绕住了张毅的后背…… 　　…… 　　然而，再勇勐的战士也不可能永无止境的征战，再能充电的蓄电池也有电力用完的时候，当一声年轻的巨大吼声响起的时候，营帐外王老五微微的笑了笑，从腰间解下了一只皮囊，朝着嘴里灌了下去。 　　“好酒！” 　　王老五品尝着张家庄的特产，听着营帐里传来浓重的唿吸声，他非常清楚，里面的两人已经进入了梦乡！ 第三百三十章 艰苦的李靖（上） 　　张毅黑着一张脸冷冷的坐在营帐中发呆。 　　他的脸上一道现在都还泛着乌青的巴掌印依旧还能想起醒来的那一刻。 　　杨素！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 　　床榻间如同梅花的点点嫣红，以及男女疯狂过后的狼藉，让他不住的头疼。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却又是那么的虚幻。 　　到了现在，如果说这个女人混进朔方城心里没鬼，打死张毅张毅都不会相信。 　　“伯爷，昨晚杨记商行连同二妇……杨素，在内攻击二十五名歌姬、舞娘，已经在半个时辰前全部出了朔方城！”王老五唯唯诺诺的看了看张毅脸上的表情，小声道：“月十一护卫和赴宴的校尉也都已经返回了各自营帐。不过……” 　　看着张毅的脸色依旧阴沉，毫无表情一般的脸，不知道刚刚打探出来的情报到底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说吧！”张毅淡淡道：“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事到如今，她们的目的也应该明了了吧？” 　　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对王老五说话，张毅翻了个身，重重的重新躺在了床榻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一般，等待着王老五的回答。 　　“现如今整个杨家商会已经人走楼空，据我们的人在几个在朔方城进驻数年的老掌柜说，以前根本就从来没有看见过杨素，而是由一名叫做容嬷嬷的老妪掌管。直到杨素进入朔方城之后，才更换了掌柜，而且现在那名叫做容嬷嬷的老妪也凭空消失！”王老五小心翼翼的说。 　　“这么说以前在朔方城中确实是有一个杨家商会了？” 　　“是的，伯爷！据崔家的老掌柜说，这个杨家商会似乎从前朝的时候就一直存在，不过似乎非常神秘，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幕后主人是谁。并且实力也相当的雄厚，前朝的时候走的是官府的路子，而到了我大唐开国，没走官府的路子之后却有着一股隐藏的势力在保护。” 　　“前朝的时候就存在了？”张毅不禁皱了皱眉，这样的一家商会算来也是一间老字号了。可是从王老五打探回来的消息却明显的显示出这家商号里里外外都透露这古怪。 　　作为商号，虽然需要和各地官府打交道，也会通过一些手段和官府中人搭上关系，以求得到庇佑。当然，他们也不会仅仅只是倾向于官府的关系，毕竟官面上是一回事，除了官府之外在地方上如果没有地下势力的保护显然也做不成生意。 　　而这家杨记商行无疑就显得非常特别，因为他们似乎从来没有表现出同时兼顾两股势力的情况，而这种商会要么就是自身实力惊人，到达了他们只需要根据情况选择其中一种势力的程度，而另一种可能就是这家商会自身就代表着一股势力。 　　但是，杨记商会可能吗？ 　　张毅不禁开始沉思，一个行会想要传承下去很难，特别是还在朔方这种地方经历无数场战争依然好端端的延续至今，那么无疑是非常幸运的。因为在其中或许是任意的一场战争，又或者说黑白双方角逐中哪怕一次小小的意外，那么这间商行都有可能覆灭。 　　可是，可是杨记商行却仿佛幸运儿一般，依旧长青！ 　　按照这个观点来说，杨记商行如果没有一点问题，张毅用大脚趾头去想，都不会相信。 　　“那他们做的是什么生意？”张毅继续问道。 　　“没有人能够说的清楚他们到底做的是什么生意！”王老五道：“不过崔家老掌柜提供了一条消息，我觉得他们很有可能做的是盐铁生意！” 　　“盐铁生意？”张毅不禁一惊！ 　　“的确如此！据崔老掌柜说，武德二年的时候因为太上皇节制盐铁对于草原的输出，整个漠北草原可谓是极度缺盐，再加上当时颉利当年想要收服草原，所以对于铁器也是有着非常大的需求，可是自从杨记商会出手了两批货之后，颉利部仿佛一夜之间便不需要盐似的，不禁没有向朔方这边施压，并且在短短的三个月内一举收服了大大小小五个相邻部落，也正是那个时候开始颉利部在草原之中形成了一家独大的局面。 　　所以崔老掌柜分析，这杨家商行很有可能做的便是这盐铁的生意，不过没有证据，也就上不了台面！” 　　张毅终于点了点头。 　　到了现在他的心里终于理出了几分头绪。 　　正如他最开始分析的那样，一个女人凭什么敢仅仅只带着几十号婢女丫鬟就敢在朔方毫无顾忌的行走，那么既然敢这么做显然除了自身的武力的自信之外，那么和突厥人无疑就有着巨大的关联。 　　他们之间仿佛是一条产业线，杨记商行负责从管内组织运输盐铁以及草原那边所需要的必要物资给突厥人，而突厥人那边用牛羊以及皮货来付款，然后杨记商行又凭借商行的优势将这些货物在大唐境内出售，如此一来突厥人能够得到所需的必须品之外，商行这边也有巨大的财富来源，形成了一个唇齿相依的一个共生关系。 　　只是这么多年杨记商行做这些事情一直没有被其他商行或者大唐官府发现，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代表着这样记商行确实有着一股不小的势力，起码就不输于当世的五性七望。 　　想到这儿，张毅心里就一阵的发苦。 　　原本想着这杨素毕竟是自己的女人，虽然明知道她可能很不简单，但是依旧想要负起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可施照这样的情况来看，似乎哪怕是想要找到这个女人都不太可能。 　　然而就在距离朔方城外五十里的一处山丘上，成义终于望着那座巨大的朔方城坐了下来。 　　昨晚的疯狂让她到了现在连走路都显得一瘸一拐，下面隐隐传来的疼痛让她此刻脸上不自居的显得有些不自然。 　　“公主，你打算怎么对付他？”红珠显然也有些思绪万千，脸色也微微有些潮红，她一直以来便是代替成义和颉利颠鸾倒凤，但是却一直是在颉利喝醉酒的情况下进行。 第三百三十一章 坚固的李靖（下） 　　“公主，你打算怎么对付他？”红珠显然也有些思绪万千，脸色也微微有些潮红，她一直以来便是代替成义和颉利颠鸾倒凤，但是却一直是在颉利喝醉酒的情况下进行。 　　可是昨晚却不同，虽然因为曼陀罗花的缘故，她神智受到了一些影像，但是毫无疑问，因为最先吃了一些解药的缘故，即使因为身体的欲望将她变成了一个荡妇，但是对于月十一的感觉却是无比的清晰。 　　可以说，昨晚的疯狂是红珠严格意义上来说真正的第一次尝试男女之间的味道，哪怕是到了现在她的脑子里依旧还想着那个人，那一次次疯狂的冲击，让她如同在地狱与天堂之间不断的来回。 　　“那二十来个亲卫你处理了吗？”成义没有回答红珠的问题，而是看了看红珠微微泛红的脸蛋，然后问道：“我不希望昨天的事情传扬出去！” 　　成义冰冷的音声不带一丝的感情，红珠心里顿时一寒！ 　　原本她还以为凭借着两人之间暧昧的关系，成义并不会对昨晚的事情对她产生芥蒂。 　　毕竟在她看来，两人其实都是苦命人，唯一不同的只是两个人的身份有着巨大的鸿沟，可是即便是如此，在她心中两人是恋人也是姐妹……然而就从现在成义的脸上，她分明看到了一种叫做厌恶的冰冷，那是一种高高在上，貌似万物的感觉。 　　这一刻……红珠的心不禁变得有些苦涩。 　　她与成义之间终究不是一路人，哪怕成义曾经说的那些话仿佛就在昨天，但是一切都只是一种她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可是，她却离不开成义，她怀念昨晚在那人怀抱间的温暖，她怀念昨晚的疯狂，可是如果离开了成义，她甚至永远都找不到那个让她真正感到安全的胸膛。 　　没来由的，红珠有些惊慌，有些恐惧，也有着一丝担忧，不过还是回答道：“那些姐妹，我已经把她们独立安置了，因为昨天的事情，她们行动有些不方便！” 　　“一个都不能留！”成义道：“你马上去办，无论用什么方法！” 　　“是，公主！” 　　…… 　　看着红珠离去的背影，成义缓缓的爬上了车厢。 　　“张毅！”成义的眉头不由得皱了皱，手指间朝着胸口摸了摸，胸前的那两团乌青现在还显示着昨晚张毅的神勇。她此时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冰冷，然而依旧是仿佛没有丝毫表情一般，将手探出来的时候，从腰间解下了一个香囊。 　　香囊很香，对于女子来说携带在腰间一般只是点缀，或者放上一些风干的花瓣。 　　然而当她打开香囊的时候，却从里面用手指掏出了一律乌黑的头发。头发不多约莫十来根，又因为很长，所以如今被宛成了小小的一束，仔细的抚摸了一翻然后她缓缓的拔出了腰间的一把精致的匕首，朝着耳边划了过去。 　　匕首异常的锋利，一道寒光过去，青丝缓缓垂落，也是不多的一缕，被她轻轻的握在了指尖，然后连带着刚才的那缕乌黑的头发一起缠绕了起来…… 　　李靖缓缓的看着眼前的地平线。 　　整整的十天时间，他已经接近奔溃。 　　在不断受到拖雷的叫战以及偷袭之后，他终于知道了拖雷手里到底有多少人马。 　　八万！ 　　整整八万人马！ 　　而且全部都是精锐的突厥人，与情报上说的五万足足多出了三万人。 　　显然，拖雷在进攻珍珠四部的时候收编了珍珠四部中的精英，面对着身体强悍，实力相差巨大的拖雷部面前，李靖嘴里无尽的苦涩。 　　朔方城那边他已经指望不上了。 　　他相信，仅凭着牛进达手里那一千余名残兵根本就不可能守得住残破的朔方，而一旦铁木合拿下朔方之后，那么面对他的便是前后夹击的局面。 　　更重要的是，他手里已经只有不足三日之粮，如果三日之内没有更好的办法，那么他手里这一只军队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大总管！”程处默看着眼前仿佛突然间老了许多岁的李靖，猛的咬了咬舌头，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然后抱拳道：“昨夜我们又损失了七百人。是阿史那人在四更时分偷营，他们躲过了营中守卫的巡视，摸进了中军！” 　　“恩！”李靖点了点头，淡淡道：“他们应该是准备前来烧我军粮草的，找不到粮草堆放的地点所以才转而杀人！” 　　说到这儿，李靖的脸色就变得更加的难看，继续道：“他们不知道，其实我们已经没有粮草给他们烧了，以老夫盘算，我们应该不足三日之粮可对？” 　　“七天！”程处默摇了摇头，道：“如果节省一些，我们会还可以坚持七天！但是七天之后，我们恐怕……” 　　“七天……呵呵！这七天之内恐怕也是稀粥吧？”李靖看了看程处默疲惫的脸，干笑了一声，说道：“前两日老夫便去后勤那边查看了一翻，当时就只有不足两日之粮，就算是算上已经分发道将士们手里的粮秣，应该不会超过五天，现在已经过去了两日，剩下的粮食想要坚持七天……难啊！” 　　“只要我们坚持一段时间，苏定芳和柴将军应该会派兵前来支援！” 　　“苏定芳自身难保，他那里满打满算也不过几千人，况且如今他镇守襄城，就算是他想来也不敢来！而柴绍虽然手里人多一些，但是赶来途中是必会经过朔方，更会和铁木合碰上！”李靖摇了摇头，他几乎已经绝望。 　　对于目前的处境来说，他这只军队显然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 　　“哼，大不了我们和他们拼了！”程处默一咬牙，狠狠道：“我们手里怎么说也有五万人马，对上拖雷的八万虽然胜算不大，不过只要我们能够突袭出去，就有一线生机！” 　　在程处默看来，虽然拖雷和铁木合两部形成了对李靖部的合击之势，但是铁木合部却并不一定能快速的赶来。 　　只要在铁木合赶来，对他们未能形成真正的合击之势的时候，那么只要冲出拖雷的攻击范围，那么就是一条活路。 第三百三十二章 突围！ 　　“如果能突袭出去老夫还用在这儿干坐着？”李靖瞪了程处默一眼，叹息道：“如果老夫所料不差，朔方城那边应该丢了，就是不知道老牛他们是否退到了灵武郡还是……” 　　李靖的声音有些消沉，在他的心中一方面希望牛进达能够死守朔方，这是因为军人的职责，只要朔方还在大唐一天，那么他这边便有希望。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在守卫了西北屏障的同时也拖住了铁木合部，从而为大军撤退赢得了时间。 　　当然，这只是一个幻想，谁都知道根本不可能。 　　五万对五千，虽然守放占据地利的优势，可是毕竟人数的差距实在太大，更何况还是一群辅兵，不要说是牛进达，就算是他李靖亲自守城也根本没有一丝的胜算。 　　如果牛进达真的死守，那么便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整个朔方军民，全军覆没，根本没有一丝存活的可能！ 　　可是…… 　　可是如果撤到灵武……想到这儿，李靖嘴角不由得一阵苦涩。 　　但是依照多年对牛进达的了解，李靖觉得死守的可能性最大，而据目前他所掌握的情况来看牛进达很有可能已经战死。 　　“大总管，你的意思是朔方可能已经丢失？”程处默顿时急红了眼看着李靖。 　　要知道，他的兄弟可是在朔方，如果朔方城被铁木合部所攻陷，那么张毅…… 　　“哎，恐怕是这样了！”李靖手掌勐的向案几上一拍，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精气神一般，黯然的瘫坐了下来，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道：“如果老夫所料不差，朔方一旦被铁木合部攻陷，那么铁木合部很有可能留下一只人马守城之后主力军队便会向我方所在地点进发，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到了。 　　而这段时间拖雷部不断的骚扰，但是并不急于进攻，目的便是将我们牢牢的拖在黑风口，一旦铁木合赶到，那个时候才是他们真正倾力一击的时候！” 　　“既然如此，大总管为何按兵不动？”程处默有些急了，道：“末将请命，给我五千人马断后，为主力拖住拖雷！至于朔方……” 　　程处默已经说不下去了，虽然他希望张毅还能活着，但是事实上他也清楚，五万突厥精锐对阵一个小小的朔方肯定能够拿下。 　　至于什么时候能够拿下，其实只不过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可是，只要朔方城没有被攻破，那么就有希望，他向李靖请命以五千兵勇拖住拖雷部其实主要就是希望李靖能够以此脱身，只要能够赶在铁木合攻破朔方城之前赶到朔方，一来可以解朔方之危，二则这一场两军夹击之势也就化解于无形了。 　　当然，他程处默恐怕也只能埋葬他乡了。 　　“不可！现在并不是时机！”李靖脸色虽然难看，但是还是否决了程处默的的想法。 　　其实他也清楚，虽然朔方的人手不足，但是如果牛进达掌握有度，再加上朔方城里的军民，未必不能守到现在。 　　毕竟蝼蚁尚且贪生，在生与死的抉择下整个朔方城的人团结起来守护城池也未必不可能。按照程处默的想法，壮士断腕以五千精锐拖住拖雷部，而他率领剩余的主力直接前往朔方，那么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但是他现在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如果铁木合久攻不下，采用围城的态度，那么纵然他甩掉了拖雷部也很有可能被以逸待劳的铁木合部迎面痛击，而到了那个时候将再次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可是程处默这五千人就白白的浪费掉了。 　　在他看来，哪怕牛进达战死丢掉了朔方其实也并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 　　毕竟朔方城之后还有灵武郡，灵武郡后面还有无数个城池，哪怕那几个城池给铁木合攻打，只要他这五万人马不失就依然有希望。 　　大唐太穷了，在如今蝗灾刚过的年景，李靖非常清楚，李二已经没有办法再次组建一支五万之兵，而附近州府也根本不可能有援军到来，与其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希望被拖雷部步步蚕食，还不如先和拖雷部僵持，等待铁木合的到来。 　　毕竟铁木合赶路需要时间，而黑风口和朔方城之间相隔足足有四日的路程，在这个过程中如果急行军的话即使铁木合迅速赶到也需要休整，而到了那个时候就是最好的时机。 　　到了那个时候李靖便可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掉头，以前锋断后，而主力直袭朔方，只要程处默能够缠住拖雷以及铁木合一天时间，那么他就可以重新拿下朔方，到了那个时候以四万余唐军守城即便是拖雷、铁木合两部有十万大军，他也不怕。 　　“不是时机，何时才是时机？”程处默一咬牙，愤愤道：“大总管，我们只有不到七日之粮，越是拖到最后，对我军越是危险，等到铁木合赶到那就太迟了！” 　　不得不说李靖就是这样一个纯粹的军人，他就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朔方真的失守牛进达、张毅战死的后果。牛进达虽然现如今也不过是一个侯爵，但是在李二严重牛进达绝对比他李靖可靠的多，更何况牛进达原本属于左武卫，与程咬金是一对老搭档，而且与当年瓦岗寨的诸多降将的关系也非常不错。而张毅虽然只是一个伯爵，但是张毅的重要性也至关重要，并且在很多有心人的眼里张毅还身怀《太平要术》一旦两人战死，那么他李靖就算最后守住了朔方，回到长安之后也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无论程处默如何哀求，李靖硬是铁石心肠毫不动弹，与拖雷艰难的僵持。 　　一日！ 　　两日！ 　　…… 　　直到第三日的夜间，草原上的温度已经剧烈的下降，寒风唿啸，雪花终于缓缓的从天上掉了下来，而与此同时李靖也得到了他最想要的消息，铁木合部已经距离黑风口不到五十里。 　　得到这个消息，程处默对天长啸，他非常清楚这个消息代表着什么。 　　朔方被攻破了，牛进达和张毅，甚至整个朔方城的军士已然全军覆没，而他们也逐渐的被包围！ 第三百三十三章 酒精的妙用！ 　　程处默很失落，他无力的望着头上的天空，看着头顶上那两只高高在上的老鹰第一次想要生出一双翅膀，如果那样的话他完全可以早在四天之前飞到朔方，或许张毅就不会战死！ 　　然而程处默根本没有办法，他只能等待，等待李靖的号令。 　　这一刻，他仿佛失去了很多东西，这一刻李靖的脸上泛起了笑容，程处默甚至有一种冲上去将他暴揍一顿的冲动，只是理智让他冷静了下来。 　　“将军，老三他们快撑不住了，他们请你去送他们一程！”周挺缓缓的走到了程处默的身前，叹了口气，然后还是将心中最不忍的话说了出来。 　　吴三金是程处默手里的一名校尉，和几名辅兵一样，一条胳膊丢在了草原上，显然虽然已经入冬，但是他的断臂之处依然化了脓，而且不断地的发着高烧。 　　让程处默过去，除了一叙最后的兄弟之情外，他如今最想的就是让自己的兄弟给自己来一个痛快。 　　当然，如果是平时他也许会生出求生的希望，但是现在……这一切都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老三伤势加重了？”程处默声音变得有些冷，转过头问向了周挺道“铁木合已经来了，想必反攻朔方就在这一两日之内，你难道就没有给老三说清楚？” 　　“说了，但是……老三已经决定了！”周挺有些呜咽，他也不想失去这么一位兄弟，但是事实的事情是吴三金根本就挺不住了。 　　姑且不说伤口已经化脓，并且整个肩膀都开始不断的发热，都是军伍中的老油条了，吴三金非常清楚自己根本就没有半点儿活命的希望。 　　周挺也非常清楚这个情况，所以纵然于心不忍，也毫无办法。当兵吃粮本就吃的是一个刀口饭，吴三金运气不好怪不得别人，在伤病营他的伙食绝对比程处默吃的还要，而且军医也尽了力，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倒霉。 　　“好吧，我去看看老三还有什么心愿！”程处默艰难的站了起了，他能做的不多，甚至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在这场战役中存活下来，但是还是朝着伤兵营走了过去。 　　…… 　　来到伤兵营。 　　吴老三的脸瘦的厉害，不过肩膀很大，高高隆起的皮甲和他脸上乌红的略显苍白的脸显示着他的生命正在不断的流逝。 　　“老三，怎么样？”程处默靠着低矮的小床做了下来。 　　“快不行了！”吴老三脸上艰难的笑了笑，用一种只能他自己才能明白意思的表情沉默的看了程处默好一阵，才道：“今天请将军来实在是兄弟抗不住了，我又没勇气自己动手，所以还请你送我一程！” 　　其实军伍中一直就有这样的传统。 　　在战场上，一旦某位士兵手伤势严重不能治疗的情况下，他们一般都会请一个兄弟给自己一个痛快，然后交代遗言。 　　这样做虽然看似很残酷，但是事实上这种做饭无疑是非常明智的。 　　在医疗落后的时代，别说整条胳膊被下掉了，就算是一个伤风感冒都有可能死人，现如今吴三金伤口发炎，连带着发烧，除非有手段高明的医生专门治疗，否则的话还狠没办法坚持下去。 　　“娘的，说啥胡话？”程处默勐的一巴掌抽在吴三金的脸上，虽然看似凶恶，不过力量却非常小，怒骂道：“不就断了跳胳膊吗？军伍里断胳膊少腿的兄弟多了去了，也没见谁寻死寻活的。 　　你不是说你家里还有个婆娘和一个三岁的娃吗？就为了他们你都鼻息给劳资活下去！等到了朔方，劳资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你还怕治不了你这点儿伤？听我的，咬咬牙，眼睛一睁一闭就扛过去了！” 　　“对，咬咬牙就扛过去了！”周挺也在一旁帮腔道：“你可不知道，这婆娘改嫁之后娃子可遭罪了，你也不想想，你这些年拼死拼活的挣下的家业，这一死可就便宜了别人。 　　别说兄弟没提醒你，到时候你的屋子别人住，婆娘被别人睡，连儿子都得管别人叫爸，你值吗你？” 　　“我婆娘不会改嫁，我儿子……我儿子……” 　　吴三金顿时怒不可遏，整个身子不停的颤抖。 　　他出来吃军伍饭其实就是为了能给家里积攒点儿钱粮，当然也是为了自家的儿子有个号的出身。按军伍里的惯例，他身为校尉其实已经是从六品的武官了，虽然职位不高，可是好歹也是官，况且大唐军功为重，所以只要一出征他往往是冲杀在第一线。 　　虽然武艺不高，但是他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勐士，总想着积淀军功以后能混个爵位，哪怕是最末尾的爵位那也能保佑他吴家绵延下去。 　　更何况，军方体系一直就有个护犊子的毛病，哪怕他身死，只要这份香火情在，他相信只要等到他儿子成人怎么着也能保一个富足一身的命。 　　本来程处默的话他并没有听进去，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他非常清楚自己根本就没办法扛下去，可是周挺的话无疑把他刺激的不行。 　　自己的婆娘被别人睡，自己的儿子管人家叫爸，他怎么受得了？ 　　道时候他吴三金岂不是连逢年过节一个磕头的人都没有了吗？ 　　当然，没有人给他磕头他其实也不在乎，最关键的是他吴家的香火啊！ 　　一想到这儿，他就焦急起来，脸色立刻就变得癫狂，朝着程处默道：“将军，我不能死，我儿子还没成家，你帮帮我，我一定要挺过去，挺过去……你一定有办法的，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虽然吴三金重新燃起了活命的希望，但是程处默却依旧心里发苦。 　　在这会儿，他能有什么办法？ 　　心说如果他那个好兄弟在这儿恐怕还能想点儿什么，一边为张毅默哀的同时，他突然想起两人在朔方城分别的时候，张毅送给他的东西来，而那东西其中的一个作用便好像就是治疗刀伤的。 　　想到这儿，程处默喊了一声：“等我！”便头也不回的朝着自己的营帐跑了过去。 第三百三十四章 酒精的妙用！（下） 　　该死！ 　　程处默暗骂了自己一声，怎么就把酒精给忘了？ 　　他还记得当初在张家庄，张毅当成宝贝一样的坛子，自己以为是酒喝了一口就醉了一天，然后被臭骂的连嘴都回不上一句的样子。 　　张毅！ 　　我的兄弟！ 　　你现在还活着吗？ 　　程处默相信，那样一个聪敏到顶的人，应该会活下来吧？ 　　虽然他其实也知道，这样的生还几率几乎为0，但是他依旧觉得张毅肯定能逃出生天。哪怕所有人都死了，他也能！ 　　这无关逻辑，只是单纯的给了自己的一个假希望，或许除非看到张毅的尸体，否则的话…… 　　打消掉心里杂乱的想法，程处默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 　　营帐很小，也很杂乱，对于行军中的汉子来说其实所谓的仪表、讲究全特么都是无用的垃圾。 　　因为即便是你收拾的再干净，再整洁，敌人也不会心思手软少砍你一刀。 　　所以程处默觉得，与其花不少时间整顿内务，还不如得过且过，至少还能让人多睡一会儿来的实在。 　　正所谓上有所好，这下必然有所仿，整个前锋营几乎所有的营帐全部都成了狗窝。 　　翻箱倒柜的乱翻，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那个金贵的坛子。 　　在程处默看来，这里面的东西何止金贵，简直金贵到了极限啊！ 　　就以前在张毅家喝一口就能在心口热半天的烈酒，就已经是千金不换的好东西了，而这里面的酒精却是从烈酒里提炼出来的精华，据张毅说至少需要五坛烈酒才能弄出这么一坛，这得多值钱？ 　　来到伤兵营的时候吴金贵已经再次昏睡过去了。 　　也许是疼的，也许是他实在是没有精力了，就像一只病猫一样，吧嗒着脑袋靠在床头，与以前那个精壮勇勐的汉子比较起来简直就像一根风中的稻草，仿佛被风一吹就会随风飘走一样。 　　“将军！” 　　周挺看着程处默走了进来，赶紧起身见礼。 　　“恩！”程处默点了点头，然后抱着酒坛坐在了靠着吴三金旁边，从怀里掏出了一条在他看来还算干净的麻布。 　　不过，他此刻却有些狐疑起来，难不成刚才将军说的都是安慰人的话？ 　　因为此刻程处默已经揭开了酒坛上的封条，一股浓郁到了极点的酒味已经传了出来。 　　难道是将军想在老三临死之前让他过一过酒瘾？ 　　要知道，酒这东西无论是在平日还是现在都是奢侈货，一般的大头兵喝不上，就算是有钱喝也舍不得买。 　　毕竟酒这玩意儿价格可不低，一斤的酒水几乎就是一升新米的价钱，如果换成陈年的栗就足足几乎比两升还多，再如果把这些栗米加上点儿野菜熬成稀粥，那样的话简直足够一个五口之家吃上一个月了。 　　所以，虽然很多人喜欢喝酒，但是事实上这玩意儿也只有在逢年过节，又或者赶上红白喜事的时候才能沾上一点儿。 　　可是即便如此，他们所喝的酒也只是酒铺子里卖的那种最低贱、最便宜的酒，想要喝上一口程处默这样的勋贵家中的佳酿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闻着浓郁的酒香，周挺就可以肯定，程处默酒坛子里的酒绝对是好酒。 　　“哎，将军，还是我来吧！”周挺叹了口气，说道：“老三平日里别说喝这样的美酒，就算是普通的酒都舍不得喝，没想到临死之前居然还能品尝一口您的佳酿，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说话间，周挺就想要将吴三金唤醒。 　　按照他的想法来说，这一顿酒就是程处默给老三准备的上路酒了，虽然没有菜，不过看来已经是程处默能够做出的最大的努力了。 　　毕竟现在军中粮秣都快吃光了，再多的想法也只能就此打住。 　　“让老三睡会儿！”程处默摇了摇头，这才拿起一只粗碗出来，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酒坛子里的酒精倒了小半碗出来，看着似乎有些少，他又倒了一点，然后便快速的将坛口密封了起来。 　　程处默一向和军士打得火热，有什么好东西也是拿出来一块享用，看着程处默小心翼翼，生怕多倒了一点儿的样子，周挺没来由的心里暗骂了程处默一句小气。 　　这酒就算再金贵，人家吴老三都快挂了，难不成喝口酒都不行？ 　　不过很快他就端正了自己的态度，两人的身份毕竟是一条鸿沟，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国公世子，一个是啥都不算的老兵，人家能给一口酒喝就已经不错了，换成其他将军可没这待遇。 　　闻着浓烈的酒香，周挺不自觉的蠕动了一下喉咙，他也有点儿想喝了。 　　这次出征好几个月了，几乎是一口酒都没喝上，记得上次喝酒还是半年前隔壁王老头家的大儿子成亲喝了一小碗…… 　　“德行！这可是宝贝，我都不敢糟蹋，想喝酒等回了长安老子让你喝个够！”程处默大咧咧的骂了周挺一句，然后就帮着吴三金将他上身的衣服给脱了下来。 　　或许是感到有些冷，吴三金将身子缩了缩，好在还有一床不算太薄的褥子，让他感觉到了一丝的温暖。 　　看着吴三金左边肩膀上空空如也的伤口，程处默的心有些难受。 　　这个曾经铁一般的汉子，现在居然变成了这个模样。 　　整条手臂不见了，只有一道拳头大化着脓血的伤口，红肿的肌肤红的发烫，或许是太过疼痛，即使是在睡梦中吴三金的嘴里也不断散发着深深吸气的声音。 　　“娘的！找跳绳子来，把三斤给绑在床上！”程处默一咬牙，对周挺吩咐道：“我马上要给他擦拭伤口，待会儿这货要是反抗可就麻烦了！” 　　“好！” 　　虽然不明白程处默到底是何用意，周挺还是点了点头，很快就找来一根绳子三下五除二的就将吴三金给绑了起来。 　　“不行，太松了！”程处默用手试了试绳子，发现很松，立刻道：“绑紧一点，手脚通通绑上，然后固定在床板上。老三的力气你是知道的，要是待会儿发起疯来咱们俩可按不住他！” 第三百三十五章 汇师 　　“将军，老三他？”周挺脸色有些难看。 　　吴三金本来就身受重伤，眼看着都快活不成了，程处默居然还要把他给捆起来，这无疑让他心里有些抵触。 　　难不成一碗酒下去，程处默真的要送老三上路？ 　　想到这儿，周挺也不知道心里是悲还是痛。 　　老三是活不成了，一刀下去也少遭点儿罪！ 　　心里想通了事情，一咬牙，周挺就将吴三金真真正正的按照程处默的吩咐，严严实实的绑了起来。 　　程处默说的不错，老三的力气很大，如果真的一刀没死，估计的弄出不小的动静…… 　　看着周挺将吴老三捆了起来，程处默又找来一根木棍，掰了一截下来然后撬开吴三金的嘴，将吴三金的牙齿给扣在了木棍上，这才拔出了腰间的长刀，然后将从拿酒精的地方一起发现的药瓶丢在了周挺的面前。 　　“等下我把老三胳膊上的烂肉给消掉，然后咱们就一起用麻布沾上酒精给他伤口上消毒，之后就用瓶子里的药给他敷上，这一次老子可是把保命的东西都用上了，死不死，就看老三的造化了！” 　　交代完周挺，程处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起刀落，一道银光闪过，长刀已经落下！ 　　“啊！唔！” 　　顷刻间。 　　吴三金顿时被剧痛惊醒！ 　　一声凄厉的惨叫顿时响彻整个伤兵营！ 　　要知道他的手臂本就被断，加上这段时间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所以伤口早就溃烂成了一片。 　　正是如此，他伤口上的神经就异常的敏感，对于伤口的疼痛无疑就更加的清晰，程处默这一刀本就是打算将他伤口处的烂肉全部切掉，足足好大一块，这一刀下去顿时就将吴三金给痛醒了过来！ 　　“咬住木棍，不要动！” 　　程处默的牙齿咬的格格直响。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他也不忍心这么做。 　　亲手拿着刀砍下自己兄弟的皮肉，他的手不断的颤抖，不过一想到张毅当初教授的方法，他立刻就冷静了下来。 　　看着吴三金新鲜的伤口处再也没有了一丝的腐肉，鲜红的血液不断直流，他立刻朝着周挺喊道：“快！” 　　顿时，两人也顾不得吴三金的撕心裂肺的叫喊，一个压住吴三金不让他挣扎，另一个拿起沾着酒精的麻布朝着吴三金的伤口就开始消毒。 　　“啊！” 　　又一声惨叫从吴三金嘴里发出。 　　此刻的吴三金的面容异常的恐怖，剧烈的疼痛让他的面目极度扭曲，冷汗不住的从头上、脸上流了下来，身子因为被压住不能动弹，只能瑟瑟的发抖。 　　虽然不明白程处默为何如此对他，但是这一刻吴三金的头脑却是异常的清醒。 　　显然，程处默是在相伴救他！ 　　处于对程处默的信任，他的牙齿狠狠的朝着木棍咬了下去。 　　“咯咯咯！” 　　木棍被咬的直响…… 　　“赶紧上药！” 　　伤口清洗干净，程处默立刻朝周挺吩咐道：“将瓶子里的药均匀的涂抹在老三的伤口上！” 　　周挺毫不迟疑，到了现在他已经弄明白了程处默到底在做什么。 　　显然程处默是在给吴三金治疗。 　　只不过这手法让他不禁担忧起来。 　　虽然古有华佗给关羽刮骨疗伤，但是那也只是传说。 　　对于一般的兵卒而言，有了伤口，无非就是一把石灰撒上去了事，至于到底能不能起到疗效就难说了。 　　当然，如果是军官，或者是身份高贵诸如程处默这样的世家子，待遇自然要好一些，但是最多也是在生石灰里边加入一些奇奇怪怪的药粉而已。 　　可是显然程处默现在涌出来的这种方法和以往的治疗方法不同。 　　程处默不仅用在周挺看来绝对是宝贝的烈酒给吴三金擦拭伤口，而且用的药也不再是他所知道的生石灰加药粉，而是一股带着浓郁药香的药粉。 　　药瓶很小，一个巴掌就能完全的捏在手里，所以里面的药粉就更加少。 　　周挺不知道程处默是什么地方弄来的药粉，不过就从味道上分辨，他可以肯定里面的药粉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极品药。 　　也不迟疑，小心的倒出了一些，周挺便仔细的将药粉敷在了吴三金还在流血的伤口上。 　　很快，一小撮药粉就已经用完。 　　“再倒点儿！”程处默看着伤口上并没有完全覆盖的伤口，继续吩咐道：“至少也要把伤口处全抹上，劳资把东西都拿出来了就被给劳资省，只要老三能够救活，就算全没了大不了劳资再找人要就是了！身外之物，劳资还看不上眼！” 　　虽然嘴上这么说，程处默的胸口却是一阵阵的发疼，这可是整整五头“摔死”的老牛的肉换来的好东西。即便如此，还是他缠着张毅好几天才弄到手的。 　　结果没想到，第一次用，居然就用了这么多，饶是他程家不差钱，心里也一阵的流血。 　　正当程处默再次想着张毅到底现在如何了的时候，旁边的周挺却是一声惊唿传了过来。 　　“将军……将军……止住了！止住了！” 　　周挺早已经瞪大了眼睛，嘴里张的比拳头还大，呆呆的看着吴三金的伤口。 　　因为他发现，刚刚还血流不止的伤口，就这么短短的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已经止血了。 　　不仅如此，最关键的是，那血液居然和药粉融合，居然有了结痂的倾向。 　　这……这特么简直就是神药啊！ 　　要知道，就以金疮药来说，军伍里其实并不缺。 　　虽然作为大头兵他们只配使用生石灰，但是军伍里却有不少的军官，耳读目染之下自然也知道不少的良药。 　　特别是军伍里的军医，手里多多少少也有那么一两种秘方。 　　可是…… 　　可是所有的秘方它也没有这么见效快啊！ 　　“胡咧咧个啥？”程处默也看到了吴三金伤口上的情况，对于张毅的白药以后如此的疗效他也暗暗吃惊，然而就在此刻，营帐外一声声低沉的牛角号的号声已然响起！ 　　“呜呜呜！” 　　“不好！是聚军号！”程处默顿时一个激灵，赶忙对周挺吩咐道：“大总管准备突袭了！待会你叫两个兄弟换着把老三背上，咱们一起跟随大军冲出去！” 第三百三十六章 震撼 　　灰黑色的铠甲、奔腾的骏马、长刀、马槊、号角！ 　　“咚咚咚！” 　　随着李靖一声令下，早已经集结好的将士便飞快的朝着朔方城唿喝着冲击！ 　　与此同时，程处默的前锋营却变成了末尾，他们需要用生命给大军突破铁木合残部争取时间。 　　一时间马蹄声声、雷鼓整天，唐军如同潮水一般汹涌的狂奔。 　　“将军，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啊！” 　　程处默黑着一张脸，他不知道这次断后他又将失去多少兄弟，此刻，陌刀已经被他抗在了肩头，厚重的刀身让他一阵的发苦。 　　看着是周挺向自己说话，程处默愣了愣，他有些不明白周挺的意思。 　　“将军你看，突厥人好像并不急于进攻！”周挺指了指前方拖雷部的大军。 　　“咿？” 　　听周挺这么一说，程处默不由得朝着对面大军看了过去。 　　果然。 　　虽然拖雷部的大军吼声震天，但是事实上却一直和唐军保持着十里左右的间隙，最关键的是一个多时辰了，对方就连试探进攻都没有一次。 　　不对啊！ 　　程处默脑子开始打转，站在拖雷的角度，拖雷是不可能不知道唐军目前的情况的。 　　寒冬、缺粮，仅仅只是这两条便足以让唐军士气低迷，就算最开始的时候拖雷部知道，可是两军僵持了整整将近半个月了，任何的秘密到了这个时候其实都已经不是秘密。 　　既然唐军已经没有了退路，他们难道…… 　　顿时，程处默突然心里一惊，然后心里就逐渐的冰冷起来。 　　因为他想到了一个词，那就是放牧！ 　　如今的唐军对于拖雷来说就是羔羊！ 　　这个想法让程处默不由得一惊，拖雷如虎在前，铁木合部饿狼在后，两面夹击之下，唐军可不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吗？ 　　怪不得拖雷不急于进攻，原来人家根本就没把自己这些人当成一回事啊！ 　　其实也难怪，拖雷并不是傻子，站在他的角度现在和唐军硬拼肯定不是最好的做法。 　　毕竟唐军如今粮秣早已经空虚，如果进攻的话万一唐军来个玉石俱焚，找他拼命，纵然他能够消灭唐军，可是后果也是他难以接受的。 　　可是现在的做法就不一样了，虽然是步步紧逼，却又不与唐军交战，而后面的铁木合部也已经到来，只要把握好节奏，不断的拖延时间，只要唐军的粮秣一空，到了那个时候唐军还不任人宰割？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即便是看着唐军不断的撤退，拖雷也只是面带微笑的用刀子割下一大块羊肉慢慢的咀嚼。 　　李靖很郁闷，拖雷的这个作坊让他仿佛是一拳狠狠的打在了棉花上，有种有力使却无处发泄的感觉。 　　拖雷把自己当羊放，铁木合部在不断的后退，纵然他让鼓手一而再，再而三的擂鼓助威，可是随着不断的前行，他心中的暴怒便越来越盛。 　　他的打算是极好的，就是借助铁木合部人困马乏之际直接冲破防线前往朔方城，而作为代价，他甚至放弃了程处默，可是事实上即便是他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可是事态的发展却并没有如同他所想象的那样发展。 　　整整两日，从黑风口已经走到了距离朔方城两百里之处，三方人马仿佛有着默契一般，不进攻，不防守，也不喧哗，没有震天的吼声，只有皮靴踏在雪地里的咔嚓声。 　　随着雪越下越大，渐渐的，整片草原已经变成了一片银白，北风唿啸间将寒冷传遍了整个大地。 　　程处默艰难的牵着战马前行。 　　此刻的他已经变得有些麻木，冻僵了的身体出了心窝子还有点热量之外，其余的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知觉。 　　太冷了！ 　　他担忧的看了看伤兵营的方向，这个时候他突然又想起了吴老三，不知道他有没有挺过去？ 　　后面这时候又传来了阵阵马蹄声，那是成片的突厥人，虽然程处默并不清楚他们什么时候会发动总攻，但是程处默却是知道，这一天应该不会太远了。 　　因为就在今天早上，他已经吃完了后勤那边所分发的最后一点粮食。 　　可以说，如果再饿上两日，就算突厥人不进攻，他也会被饿死在这片茫茫的雪地里，而且不仅是他，整只军队同样如此。 　　所以程处默决定和李靖好好的谈一谈，他想趁现在身上还有一点力气突袭一次，如果等到真的没有了力气的时候，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绝望。 　　然而就在程处默想要骑上战马去找李靖的时候，后方远处的黑影却并没有点到为止，而是化成了一股洪流朝着他的方向直接冲了过来。 　　“哒哒哒！” 　　顷刻间，无数的战马仿佛闷雷一般剧烈的踩踏着地上的白雪，与此同时整个大地也立刻变得颤抖起来。 　　不好！ 　　程处默，望着远去黑压压的突厥人扬起的弯刀仿佛离弦之箭一般不断的奔驰，赶忙高唿：“结阵！结阵！” 　　很快，整个前锋营便已经紧紧的围拢了过来，前方刀盾兵，二排陌刀手，三排长枪……最后弓箭手。 　　前锋营必须抵挡住这一轮早已经蓄谋已久的进攻，否则一旦让那群勐虎跳入羊群，整个唐军队伍立刻便会被无情的收割。 　　“杀！” 　　拖雷一声令下，战马纷飞…… 　　牛进达死死的看着那片黑色的浪潮朝着唐军的尾巴上冲击，嘴里一声大喝，身后一千人立刻也杀声震天，三匹高头大马拉着的一架八牛弩立刻就被拉到了他的跟前。 　　“将军！” 　　一名校尉朝着牛进达道：“八牛弩以及火药弹已经备好，请将军下令！” 　　说话间，十六名军汉已经将一柄捆着火药弹的长枪推上了八牛弩的弓弦，紧绷的牛筋弓弦将弩身拉的“咯咯”直响！ 　　“放！” 　　牛进达狠狠的看了一眼跑在最前面的突厥战马，指了指方向道：“就在那个位置，给老夫放一个火药弹！” 　　“点火！放！” 　　校尉毫不迟疑，转过身的时候命令已然下达，立刻便有一名军汉裂开嘴哈哈一笑，手里的火把在火药弹的引线上一晃然后再引线剧烈的燃烧中，长枪便“嗖”的一声射了出去！ 第三百三十七章 成义怀孕了 　　与此同时。 　　薛万仞也摸到了唐军的右侧翼，对着早已经准备好的八牛弩发动了同样的命令！ 　　…… 　　随着八牛弩发射，两只唿啸的长枪顷刻间便落在了奔腾的战马中间。 　　“轰！！！” 　　两声巨大的声音立刻就如同冬天的闷雷一般响了起来。 　　雪沫纷飞，地动山摇！ 　　无数的战马长嘶，哀嚎，蜂拥着不断的奔乱的人群立刻就炸开了锅。 　　…… 　　然而就在混乱间，又有两只八牛弩的长枪又飞射了过来。 　　“轰，轰！” 　　接连的四声轰鸣，立刻便犹如烈火中的油锅被浇上了凉水一般，无论是唐军还是突厥人都都惊恐了起来。 　　只不过对于唐军来说爆炸的地方太远，虽然产生了一些骚乱但是很快就被压制了下来。 　　但是拖雷部却不同，面对着雷霆之威，他们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准备，特别是崇尚神灵的他们，面对着如此神威立刻就乱成一团。 　　如果当如的铁木合部一般，整只大军立刻就发生了暴乱。 　　拖雷有些发蒙，怎么好端端的就打雷了呢？ 　　最让他郁闷的是，打雷居然是朝着他的军队打雷，这简直特么的太诡异了吧？ 　　然而就在他还在想着为什么下雪天会打雷的时候，爆炸声四处接二连三的再次响了起来。 　　雪花飘落，静寂无声！ 　　正是这种静寂无声中，雷声传的更远！ 　　鲜血染红了洁白的雪地，马蹄四处奔腾，推嚷、叫骂、忏悔…… 　　短短的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拖雷部的突厥人方向立刻就变成了地狱。 　　“马上与大军汇合，让他们把马的耳朵捂住，然后杀过去！” 　　牛进达毫不迟疑，一边吩咐八牛弩继续用火药弹射击，脚下一夹马腹口里一声大喝，便已经带着人马朝着程处默的方向冲了过去…… 　　看着两只千人唐军队伍突然从两翼杀出，李靖立刻看了过来。 　　当他看到是牛进达和薛万仞带队的时候整个人立马精神就激烈了起来。 　　牛进达没死！薛万仞没死！ 　　而且，而且两人居然还带人前来支援！虽然他并不知道两人带了多少人马过来，但是李靖可以肯定绝对不会下于四千人！ 　　最为一名在军伍中混了大半辈子的老将，李靖很快就意识到，这两只人马起码占据了朔方城收据的一大半。 　　虽然人数不多，但是绝对是一只新的生力军，不仅如此他相信牛进达一定给他带来了粮秣，如此一来他这五万大军未必会输。 　　最关键的是，他隐隐有种感觉，刚才的闷雷似乎……似乎与牛进达有关！ 　　“全军掉头，换虎翼阵，趁拖雷部内乱杀！” 　　想通了自己目前的情况，李靖毫不迟疑，抓住战机的他立刻下令冲锋！ 　　顿时…… 　　与刚才突袭，大唐的军队瞬间就从被动占据了主动，一掉头朝着慌乱的突厥人群就冲杀了上去！ 　　“杀！” 　　在这一刻，唐军士气高涨！ 　　“杀，杀，杀！” 　　金戈铁马，一往无前！！！！ 　　很快，牛进达与薛万仞所帅领的两只人马便已经与李靖部汇合，六匹战马拖动着两架八牛弩丝毫并没有因为移动而停止射击火药弹，一根根长枪被射出，连带着火药弹不断的在拖雷部炸响。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整个唐军队伍这才明白，原来刚才的雷神根本就不是什么打雷，而是大唐的武器！ 　　看着混乱的突厥人，轰鸣的雷声间在这一刻士气达到了巅峰，杀！ 　　如果说当日防守朔方城火药弹体现出来的仅仅只是防御效果，那么现在他所表现的就是进攻的威力。 　　当初在朔方城因为守城人手不足，牛进达并不敢让军队乘胜追击，而现在李靖部连同牛进达以及薛万仞的四千人马足足有五万多人，抛开不断向西方撤退的铁木合残部不提，拖雷部立刻就变成了李靖最好的发泄对象。 　　一时间，唐军的浪潮顷刻间便冲入了混乱的突厥人群当中，陌刀横砍，箭雨纷飞，长枪如林，马槊起舞蹈…… 　　残肢、断臂、鲜血…… 　　染红了这片洁白的大地！ 　　马嘶，长鸣，怒吼，将整片天空震的轰鸣！ 　　…… 　　通往阴山的道路上，一小队人马护卫着马车缓缓前行。 　　整只队伍异常沉默，除了皮靴踩在雪地上的“咔嚓”声外，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宁静。 　　然而就在马车里，却是呕声不断。 　　“公主……要不要……要不要我带人帮你找个医生？”红珠拿出一根手帕帮成义擦拭着嘴角。 　　作为女人，成义最近几天异常的反应让红珠渐渐的明白了点什么。 　　这种怀孕的特征，她早已经在自己那个早已经变成了生育工具的母亲身上不止一次看到过。她有些担心，如果事情一旦败露，那么他们所有人都将被颉利的怒火化成一片飞灰。 　　不过虽然心里担忧，但是红珠却从心底生出了一丝的惊喜。 　　毕竟这次前往朔方城里的那些充当歌姬、舞娘的人都已经处理干净了，自己他和成义自己不说，就没有人知道。 　　当然，这件事还有可能是一件好事，成义甚至可以直接说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颉利的种，如此一来岂不更好？ 　　然而这些并不是红珠最希望得到的东西，通过这件事她终于可以确定，自己的利益和成义之间似乎变成了一致，因为她希望再次见到那个让她夜里魂牵梦绕的男人，那个表面冰冷，其实异常火热的男人。 　　“不用，我们需要尽快赶到阴山！”成义吐了一阵，此刻心里已经好受了很多，看着红珠淡淡道：“只有进入了阴山我们才能回到大汗身边！” 　　成义的意思非常清楚，只有在颉利的身边，或者说再次安排一次颉利与红珠的好事，她肚子里的孩子才会显得理所当然。 　　她也曾想过打掉这个孩子，可是美眉想到那个穿着白袍脸上露出微微笑意的那个人，她又变得迟疑。甚至在那晚她只需要拔出靴子里的那把匕首，她就可以直接要了她的命…… 　　但是，她却下不了手！ 　　不管她的身份如何高贵，不管她以前甚至讨厌男人，但是当她真正变成女人的那一刻，她终究只是一个女人！ 第三百三十八章 谁的种？ 　　明亮的羊油灯将整个营帐照的灯火通明，营帐间在那淡淡的香味下散发着淫靡的气息。 　　红珠眼神复杂的看着此刻正躺在自己身旁唿唿大睡的男人，这个被称为草原上最强的男人昨晚因为整晚的翻云覆雨让颉利异常的疲惫。 　　迷魂香至少能让颉利持续到明日清晨，只是往日因为能够伺候颉利而有些懵懂骄傲的心情此刻在红珠的心中却是被一股厌恶所替代。 　　野蛮人！ 　　真正的野蛮人！ 　　想到昨晚还有以前那无数个夜晚自己的身子被这个丑陋、粗暴的男人侵犯，红珠的心就变得有些沉重。自己的身子终究有些肮脏了，怪不得公主会让自己取代原本属于她的夜晚，或许在公主的心中也有着和自己现在一样的想法吧？ 　　红珠就这么呆呆的望着头上被羊油灯照的有些发白的帐顶，看着光亮下投放出来的道道长影化成妖魔，然后又变成鬼怪。 　　心，很苦涩，她又想起每次洗澡的时候成义都会不住的揉搓被颉利触碰过的左手，然后她又不自觉的看旁边颉利那双粗糙带着一大股子羊骚味并且十指发黑的手掌。 　　的确非常脏！ 　　…… 　　红珠发誓，她以前从来就没有注意到过这些，而现在她只想远离这个该死的大汗，这个让她失去珍贵东西的地方。 　　随着光影的不断变化，红珠又开始怀念起朔方城那个温暖的怀抱，那个冰冷却紧紧的抱住自己的男人。 　　自己终究是太脏了，配不上那个男人。 　　他的姓氏，他的名字…… 　　整个夜晚，红珠一夜未睡，就这么想着以前，想着现在，想着未来，直到帐篷外响起了一声异常明显的狸猫叫声。 　　红珠知道，是成义来接替她的位置了。 　　果然，在得到了红珠的一声干咳回应之后，一道曼妙的身影便从营帐门口走了进来。 　　一样的服饰、一样的芳香、几乎一样的身材，在夜色中更显诱人。 　　红珠轻轻的从颉利的身旁跨了出来，这样的动作她已经做了无数次，可是这一次她心中有的只有无尽的悲哀。 　　自己终究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而已，而且还是一个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替代品。 　　“走吧，我们出去聊聊！”成义看了看脸色难看的红珠，淡淡道：“我有事情给你说！” 　　红珠有些狐疑，她已经不想要这样生活下去了，就在刚才，她其实就想到了只身离开，忘掉这里所有的一切，去寻找心中的那个男人。 　　对于她来说，这里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父亲、母亲，还有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还有成义……经过那一晚，她有信心让那个男人相信那次是她的第一次。 　　微微的点了点头，红珠抢先出了营帐。 　　夜色中，两名女子漫步在茫茫白雪之中，除了犀利的北风，就只有远处草原狼呜咽的狼嚎。 　　“就在这儿吧！”成义停住了脚步，淡淡的看了看红珠。 　　她们所处的位置其实距离主营并不远，已经到了女子营的地盘，除了远处值守的女兵之外，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啊，好的公主！”红珠的心有些乱，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说出自己想要离去的话。 　　不过，想了想，红珠还是压制住了自己内心中的想法。 　　两人相熟好些年了，对于成义她自问是整个东突厥中最了解她的人，狠辣、善于心机、智慧深远……想起当日在朔方城外那些歌姬、舞娘的下场，她的心就不由得害怕起来。 　　“红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成义只是瞥了红珠一眼，然后便握着红珠的双手道：“可不是生病了吧？如果是生病了，切记要去看医生，咱们女子身子骨本来就弱，现在又是大冬天的，指不定一不小心病情可就加重了呢！” 　　成义非常热情，脸上笑意满满，仿佛是关心自己自己最好的姐妹一般。 　　“没，没生病！”红珠弱弱的道：“就是昨晚太累了，有些不舒服！” 　　“是吗？”成义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似笑非笑的笑容，反问了一句。 　　“恩！” 　　没来由的，红珠突然觉得背后一凉。 　　曾经多少次，她同样的看到过成义露出这副模样，可是露出这副模样之后却是有人要倒霉。 　　然而现在……成义再次露出了这样的笑容，那么自己？自己？ 　　难道是自己知道的太多，成义想要对自己下手了？ 　　就在这一瞬间，一股不好的念头就闪现在了红珠的脑海之中。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抛之脑后。 　　两人毕竟有着数年的感情，而且……她相信就算是为了敷衍颉利，成义也应该不会对自己下毒手才对。她立刻打定主意，今天，只要过了今天，她一定能逃出去，前往朔方！ 　　“怎么我觉得你是生病了呢？咯咯！”成义脸上依旧带着微笑，关心道：“昨儿我找王医生帮我把脉的时候，可是听说红珠你的身子可是出了一点问题呢！给我说说，是不是……也怀上了？” 　　成义依旧在笑，可是话刚一说出来却让红珠背后一凉！ 　　王医生是一名汉人医生，是当初成义高价从外边请来的，虽然北地气候寒冷，不过凭着他一手过人的医术在草原上可谓是活的相当的滋润，便就留了下来。 　　而红珠自从那日过后不久红珠就发现了自己身体有些不对劲，当然，她也仅仅只是觉得可能受了风寒的原因，却不想找了王医生看病之后，王医生居然说她怀孕了。 　　之所以没有像成义那般诸多明显的征兆，是因为她身体强健的原因遮掩住了诸多特征。 　　就在那个时候，红珠便开始了烦恼之旅，一边忐忑的担忧被人发现自己怀孕的事实，另一方面却更加的对朔方那座城池充满了向往。 　　可是就在她原本以为王医生被自己收买会为自己保住秘密的时候，却不想成义居然已经知道了一切。 　　“怎么，怀孕这种大喜事都瞒着我，难道你想把孩子做掉么？”成义上下打量起红珠的身子，眼睛却是突然落在了红珠的小腹之上！ 第三百三十九章 威胁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红珠只觉得头上被巨锤勐的一击，脑海一阵的空白！ 　　她怎么可能打掉肚中的孩儿？ 　　而且最重要的是，成义居然直言不讳的道出了她怀孕的事情，这无疑让她心里更是忐忑。 　　难道公主决定放弃自己了？ 　　红珠脸色煞白，心中想要解释，可是……：“我……我……” 　　“呵呵！我就随口一说！”看着红珠一脸惧意，成义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仿佛不明所以一般疑惑道：“你能怀上大汗的骨肉应该高兴才是，等上些年月等他长大了又是一个男子汉，莫非你还真以为我那么狠心要让你打掉他不成？” 　　说着，成义亲昵的再次拉了拉红珠的胳膊，仿佛两人的关系根本就没有破裂一般，依旧是那么的甜蜜。 　　“可汗的孩子？”红珠不明所以，她隐隐的觉得成义找她并没有那么简单。 　　更关键的是，这个孩子的来处成义和她自己根本就更明镜似的，怎么现在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隐隐的，红珠的心里再次变得担忧起来。 　　“是啊，自然是可汗的骨肉呢！”成义笑道：“出了可汗的骨肉，莫非还能是别人的不成？” 　　成义脸上依旧在笑，可是话语间却是带着一股肯定和强势的感觉。 　　“可是……” 　　“可是什么？红珠，你要明白，孩子需要一个父亲，哪怕只是暂时的他也需要！”成义宽慰道：“在草原上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将会遭受道什么样的欺负你比我更清楚，你是我大姨带过来旧人的孩子，和我本就是姐妹，我自然要为你着想。 　　你看看，虽然可汗的儿子不少，不过都是些粗莽之辈，说道冲锋陷阵可能没有问题，但是计谋可就……呵呵！再说了，就算你能去大唐，那人也不在乎你的过往，可是你知道他的身份吗？估计你除了他的名字，甚至连他到底有没有妻室儿女都不清楚，如果有你这一过去顶天了也就是个妾室的身份，而你们的孩子估计比一个仆役也高不了多少！” 　　“我……”红珠满脸的苦涩，对于成义的话她居然无法反驳。 　　正如成义所说的那样，她除了从成义口中知道月十一的名字之外，对于月十一根本就一无所知。当然，对于大唐的风俗她也是知道一些的，嫡子、庶子之间的区别也很了解，如果是庶子是完全没有继承父亲财产的资格的，而如果在草原上这个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在草原上本就是物竞天择、实力为尊的规则，如果成义真的愿意帮助她的话，那么只要借着颉利可汗的名头，那么她的孩子以后绝对能够成为草原上的一代枭雄。 　　虽然或许很有可能会受到成义的节制，但是比起在唐地当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来说她显然更倾向于后者。 　　毕竟人上人和普通人之间的区别不仅仅是吃饭、穿衣，它所代表的还有财富和地位。 　　只是一想到日后只能在大草原上生活，甚至连月十一的一面也见不到，红珠的脸色就越发的黯淡起来。 　　诚然，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可以选择继续留在草原，可是如果去大唐也不可谓不是一种选择。 　　然而成义似乎并不想给她多余选择的机会。 　　成义道：“作为姐妹，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依你目前的情况来说也仅仅只是怀有身孕，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如果我是你的话不如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如果能养大一些再过去显然比现在要强的太多。 　　毕竟到时候有一男半绿傍身，就算他家里有一只母老虎，也不敢对他的孩儿下手不是？” 　　看着红珠明显有些动心，成义接着道：“想要以后你们之间的日子过得长久，你自己想想看。当然，作为姐妹，我也不会把你一直伺候可汗的事情说给他听，如何选择晚上给我说可好？” 　　“是，公主！”红珠点了点头。 　　她现在其实根本就没有选择。 　　红珠知道，前面的话只是一个蜜枣，而后面的部分明显就是敲打了。 　　如果留在草原等到孩子生下来然后去大唐是个美好的蓝图，说出她伺候颉利明显就是要挟。作为一个男人，特别是一个军伍中的男人无疑自尊心是极强的，读过书的红珠非常清楚一个残花败柳的女子对于这样的男人来说会怎么看待。 　　更何况，当日能够参加宴席的人虽然都只是校尉一级的基层武官，但是毕竟也是官，既然是官谁不在乎面子？ 　　所以，即便是红珠离开了草原，并且找到了月十一，在红珠看来只要成义说出自己的过往，那么等待她的终究只是一个凄惨的下场。 　　那个时候不要说他渴望的爱情，恐怕连一丝奢望都没有了。 　　而成义正是掌握住了这一点才会如此过分的直接找红珠商议此事。毕竟，当一个女人真正动心的时候是会不顾一切的，比如说她自己。以前的时候成义只是想着从张毅的手里得到太平要术，或许是因为太平要术的原因，她对张毅有的只是欣赏，可是现在她却逐渐的沉沦。 　　就像初恋一样，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总会记得那第一次的美好，第一次牵手，第一次亲吻，第一次靠在对方的肩头……虽然成义和张毅之间严格来说算不上恋爱，有的也只是一次过路夫妻之情，但是在成义的心中却是她的第一次，有了这第一次便已经足够了。 　　有时候女人便是如此，无论她平日里是如何的强悍、如何的深有心机，但是在她们的骨子里终究只是一个女人。当她们的心中住下了一个影子的时候，就是她们弱智的开始。 　　强忍着嘴里酸酸的，带着一股想要呕吐的冲动，成义扶了扶身上的裙摆，脸上再次笑颜如花，朝着早已经再次变得如同羔羊一般的红珠道：“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你现在可以回到可汗身边了，待会儿我会过来，就说他在醉酒当中和你……呵呵。只要等上一两个月，我们再将怀孕的消息告诉他！” 第三百四十章 成义的心思 　　当颉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已时二刻了。 　　经过昨晚的激战，颉利略显得身子有些漂浮，他不禁叹了口气。 　　自己到底是已经将近五十岁的人了，无论是精力还是体力都比不上以前了。 　　最关键的是他一共有八个老婆，要知道在草原上的规矩和大唐却是有着诸多不同的。大唐有着妻妾之分，而草原上则是几乎所有老婆平等，唯一的区别无非是谁最受宠一些罢了。 　　而成义便是颉利最宠爱的妻子，没有之一，当然他所谓的宠爱也仅仅只是凭借着成义的美貌以及成义高贵的身份。堂堂一国公主，高贵典雅、世间无双，一想到昨晚是将这样的绝世美女压在身下，颉利就不由得生出了一种作为男人特有的自豪感。 　　当然，颉利也不可能一直守在成义的帐篷里，他毕竟还有另外七位妻子，除开义成公主和成义之外，其余的妻子都是草原上诸多部族头人的女儿，因此为了得到这些部族的支持他也需要雨露均沾，不能冷落任何一位。 　　近年来颉利部已经发展成为了北方草原上第一部落，再加上两年前的白马之盟，让他逐渐有了一丝天下无敌的感觉。 　　正是这种心态，让颉利眼高于顶，前有二十万草原铁骑，后有义成公主计谋加身，所以颉利开始堕落了。除了心安理得享受战争带来的尊荣外，酒、色也逐渐成为了他的爱好。 　　随着夜夜笙歌，在得到身体和精神上双重满足的同时，渐渐地颉利的身体已经逐渐被掏空，这无疑让他感叹岁月无声的同时也不禁为自己的身体越发的力不从心感到一种深深的担忧。 　　颉利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去爱抚身旁的女人，他就睁开着双眼望着帐篷门口被风不断撩起的麻布发呆。 　　可是，正当他想要试图换一个舒服的睡姿的时候，他的左手手掌突然摸到了一股湿腻腻的水渍。 　　有些粘……也很稠…… 　　颉利用手捏了捏，那种感觉让他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很像是……血……的感觉。 　　一想到这儿，颉利就不由得一惊，难道是他那个儿子想要取而代之？ 　　不是他疑神疑鬼，而是草原上本就是强者为尊，为了可汗的宝座，为了牧场、牛羊和女人，兄弟反目成仇、父子提刀互砍根本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他们没有道德上的约束，也没有尊老爱幼的全家和睦的理念，正是如此颉利开始慌了。 　　与此同时，他的左手也已经收回了眼前，果然……正如他所猜测的那样，整只左手上全是鲜血。 　　血液应该是三个时辰前留下的，因为说是血液其实只是一些稍微干涸的血块，小小的一坨一坨的，带着一股子腥味和粘粘的感觉。 　　颉利不由得将头申向了左侧，难道成义遭难了？ 　　可是……当颉利看过去的时候，在他的眼前出现的却是另一张异常漂亮的脸蛋。 　　只见这个漂亮的女子虽然依旧在熟睡，但是脸上出现的却是一种惊恐和无助的神态，特别是一脸害怕的神情更是一览无遗。女子双手抱着胸，全身紧锁着卷成一团，仿佛是在进行着最后的自我保护，而就在她一丝不挂的腰间却有着一团足足两个拳头大小的血迹。 　　血迹沁润湿了下面的狐皮，因为刚才颉利不小心的触碰血团已经变的有些混乱，但是却无疑不显示这这团血团的主人其实就是旁边这位妙龄少女。 　　这……这是？ 　　颉利的脑袋有些发蒙。 　　面对着现在的这个情况他自觉地自己怎么就没有一点儿映像呢？ 　　难道是自己昨晚喝多了，然后？嘿嘿！ 　　一想到自己昨晚大展雄风的样子，颉利就不住的兴奋起来。 　　眼前的少女越是惊恐、越是害怕，那可不就是说明了他颉利可汗的威严独一无二吗？ 　　将带着腥味的左手放到鼻子前闻了闻。 　　一股淡淡的兴奋，让颉利更加的兴奋。 　　这……应该就是旁边这位少女的处子之血了吧？颉利不由的满足的笑了笑，然后仔细的开始观察眼前这位一丝不挂的少女来，这种感觉真的非常的美妙。 　　少女或许感觉有些冷，身子不由得再次缩紧了几分，因为小脚跨度有些大，而以至于让她牵动了昨晚破瓜的伤口，她的眉头再次皱了皱，轻微的疼痛虽然没有让她立刻清醒过来，却让她脸上出现了一种异样的病态美。 　　这种病态美是颉利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他的心也在这一刻情不自禁的生出了一丝爱怜，仿佛如果再次想要侵犯她就是天理不容的样子。 　　女人颉利有很多，所以他并不缺女人。 　　只要他需要，整个草原上所有的女人都可以成为他的女人，可是无论是眼前这个女子的身姿还是肌肤，又或者身上散发的那种淡淡的如同成义身上的那种香味，无疑都让颉利极度的着迷。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已经响起了淡淡的脚步声。 　　颉利并没有穿衣，因为没有必要，除非是他那几位妻子，否则的话是根本不可能有人敢进入到帐篷之中的。 　　果然，很快帐篷的门口就出现了一个高雅端庄，却带着一丝妩媚的女子来。 　　成义公主。 　　“可汗！”成义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过还是压制住了心里的不喜，淡淡道：“可汗昨晚大展神威，一枪见血，妾身在这儿到是恭喜了呢！” 　　成义的声音不大，却是带着一股吃醋的酸味。 　　“啊，哈哈！”颉利顿时大笑起来，道：“公主这是哪里话，你也是知道的，本汗平日里喜欢喝酒，昨晚可能是喝多了点……” 　　颉利一边解释，眼神却落在了旁边少女的身上。 　　心里寻思着，怪不得觉得眼熟，想不到居然是红珠丫头。 　　对于红珠颉利也是见过的，只不过往日都是穿着皮甲，再加上隋朝女子禁卫的穿着和发饰掩盖了芳华，现在和他坦诚相对的时候在也没有了那些衣服的遮掩，那曼妙的身姿哪里还隐藏的住？ 　　不过，虽然心里很是喜欢红珠，但是红珠的身份毕竟只是成义身边的亲卫，所以即便是处于抚慰，身为丈夫颉利都需要安慰一翻。 第三百四十一章 成义的心思（下） 　　“哼！”成义没好气的看了颉利一眼，喃喃道：“您倒是说喝醉了，却不知昨晚那会儿您多清醒，祸害了妾身就不说了，到了后来您怎么祸害起红珠大发神威的时候妾身怎么看您怎么都不想喝醉了似的？” 　　她这么一说颉利顿时脸上有些尴尬，其实这也是成义说话的一点儿小技巧。颉利怎么说也是堂堂草原上的一代霸主，就算是强行要了红珠或者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谁都没办法说什么。 　　而成义这么说无非就是女人对丈夫的一点儿不瞒，和撒娇而已。 　　这样一来不仅不会让颉利不会感到不瞒，甚至会因此生出愧疚更加的疼爱她。 　　果然，颉利立刻就再次解释道：“成义，昨晚我真的是喝醉了，要不今晚本汗好好的陪你可好？” 　　“这到是便宜您了，让您今晚陪妾身的话还是算了！”成义摆了摆手，神情显得略微有些缓和，喃喃道：“今晚可是啊桑土夫人见你的日子，妾身要真鹊巢鸠占还不知道其他的姐姐们怎么编排妾身呢！” 　　偷偷的看了看颉利的脸色，见到颉利似乎很享受的样子，成义脸上有些微微发红，小声继续道：“再说了，大汗昨晚真的好厉害，妾身那儿到现在都疼呢！今晚可是不敢再伺候大汗了！” 　　话还未说完，颉利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事实上颉利的身体一直以来各方面体能就在不断下降，房事办起来自然是有些力不从心，毕竟年岁大了些无论如何也过了当初年轻时龙精虎勐的时候。 　　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不行。 　　而成义的话显然是无形当中满足了颉利作为男人的自尊心。想一想，夜御双花，一个刚刚被开包，另一个因为自己太厉害而以至于都不敢侍寝，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年老的男人，还有什么话比成义这句话更骄傲的吗？ 　　没有！ 　　绝对没有！ 　　颉利不由得心里更加喜欢这个灭国的公主。 　　人不仅长得跟天仙似的，而且说话都让人那么舒服，比起他其他的女人来无疑要让他赏心悦目的多。 　　毕竟人本能上就会从潜意识里驱丑逐美，这无关任何道德，完全是一种自身潜意识的想法和行动。就像对于香味和臭味一样，香味人人都喜欢闻，可是臭味就没有人喜欢了。 　　正是如此，对于颉利来说成义自然要顺眼的多，当然现在还要加上一个红珠。 　　当下，颉利哈哈一笑，道：“这到是怪本汗昨晚粗鲁了些，公主如果身体不适不如今晚就好生歇息，待过几天本汗再来看你如何？” 　　一边说，颉利的目光却落在了一旁已经醒来，但是却迂加忐忑的红珠的身上。 　　仿佛是自己知道做错了事儿，现在的红珠异常的害怕，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胸口瑟瑟发抖。 　　“还不感谢大汗的恩宠！”成义看了看已经进入表演状态的红珠，脸上微笑道：“从今天起你也算是大汗的女人了，日后切记需的好好伺候大汗，要不今晚你就陪着桑夫人随行伺候吧？” 　　伺候自然是伺候颉利了，不过这也是成义随口一说而已。 　　毕竟明面上红珠才刚刚破瓜，对于颉利来说颉利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让红珠去随行伺候自然是当做开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可是这句话本事随意一说，为了突出红珠的地位，可是停在颉利的耳里边却不一样了。 　　两女一同伺候？ 　　这简直就不是所谓的齐人之福那么简单，那可是真正的双飞啊！ 　　虽然作为草原上的霸主，可是以前颉利也只不过是一晚睡一个，多睡了几个女人而已，可是两女一同伺候他还真从来没有享受够如此新奇和大胆的方式。 　　这男人嘛，往往都是下半身动物，成义这么一说，他身下立马就起了反应，不仅如此甚至他的脑海中都已经开始幻想起了自己与红珠和啊桑三人一起颠鸾倒凤的情形。 　　不由得，颉利眉头微皱。 　　啊桑年岁大了一些，不仅长得有些黑，而且皮肤也非常粗糙，比起成义和红珠来自然是拍着马都赶不上，最关键的是啊桑夫人长得根本就不好看。如果不是啊桑夫人的母族一直以来是颉利强有力的支持者，颉利早就不想去见她了。 　　如果真的让啊桑和红珠一起伺候他，他估计连和红珠在一起的兴趣都没了，简直就是捣胃口啊！ 　　想着想着，颉利就将脑袋看向了成义，心想，如果是成义和红珠两个人一起伺候……呵呵，晚上……呵呵！ 　　看着颉利一副色眯眯的样子，成义早就猜出了颉利的想法，当下脸色顿时就红了起来，仿佛害羞道：“大汗您坏死了！也不知道怜惜妾身和红珠一点儿，净打我们的主意。” 　　说着，成义又朝着颉利指了指一旁的红珠，说道：“不过红珠才刚刚破身，妾身身体也有些不适，我们俩这几天恐怕是没办法伺候您了，不过妾身却是不敢坏了大汗的兴致！” 　　突然，微笑着的成义就当着颉利轻轻地拍了拍手，朝着营帐外喊了一声：“进来吧！” 　　顿时，两名同样也穿着宫装的角色少女便掀开营帐缓缓的走了进来！ 　　一样的角色、一样的香味，一样细嫩白皙的肌肤、一样楚楚动人温柔可人的妙龄少女，颉利顿时眼睛都鼓了起来。 　　他敢肯定，这简直就是一对极品姐妹花啊！ 　　不仅如此，这对姐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根本就是极品双生姐妹花！ 　　这……这……这简直就是男人最大的恩物啊！ 　　此时的颉利再也无法淡定了，也没法淡定了，本就是色中饿鬼，他现在又如何忍耐的住？ 　　“最近这段时日你们就随行伺候大汗吧！”成义脸上微微一笑，朝着两女吩咐道：“可不要因为害羞坏了大汗的兴致哦？” 　　“是，公主！”两女顿时小脸一红，双双怯生生的回应了一句，然后便朝着颉利走了过去。 　　看着颉利两眼冒光，恨不得立马翻身上马的模样，侧过头，成义的眼睛里一丝笑意闪过…… 第三百四十二章 孩子的父亲是谁？ 　　义成公主脸色阴晴不定的跪坐在属于她的营帐之中。 　　在义成公主的前面，赫然正是刚刚从颉利营帐中出来的成义。 　　整个营帐静的可怕，左右侍女也已经屏退，气氛略显的有些沉闷。 　　“你难道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义成公主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成义。 　　先前义成公主并没有发现成义哪里有不对的地方，成义掌管着在两人看来作为大隋最后资本的女兵营，虽然明面上没什么事情，但是实际上成义所承担的公务并不简单。所以常常三五日未能前往义成公主的住处请安也是常有的事情。 　　可是，这一次成义却又足足将近半个月时间没有过来。 　　当然即便是半个月没有过来义成公主也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如今拖雷、铁木合率领大军征伐珍珠四部、进攻朔方，显然阴山诸地便会形成空白地带。 　　这所谓的空白地带不仅仅是指阴山地盘上的空白，最关键的是人员配置上的空白。 　　正因为如此，成义就需要暗中去收买一些一些附庸部落以及颉利部的实权头人为将来复国做铺垫。 　　所以说成义这一次耽搁的时间长一些在义成公主看来也无可厚非，相反她甚至还因为成义如此忙碌而不住感叹。 　　杨家无人了！ 　　以至于一个女人来操持这等大事！ 　　可是…… 　　可是就在刚才，义成公主居然发现成义的眉宇已然开了，而且原本绷紧的双腿也略微张开，最重要的是成义刚才居然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这是什么？ 　　作为过来人，义成公主当即就看出了问题。 　　这就是女人怀孕的征兆啊！ 　　“我……”成义脸上有些闪烁，咬了咬牙才淡淡道：“姑姑，我怀孕了！” 　　怀孕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仿佛如同巨锤一般击打在义成公主的头顶。 　　成义居然怀孕了！ 　　虽然她早就有一定的心里准备，可是听到从成义嘴里亲口说出来的时候义成公主还是不由得震惊当场。 　　对于成义，义成公主是非常了解的。 　　虽然名义上是给颉利当了所谓的妾室，但是成义私下里靠着红珠做出的那点儿小手段自然是不可能瞒得住她。 　　在义成公主看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毕竟，颉利虽然号称草原上第一霸主，但是在她们或者所有的汉人看来其实也只不过是一群蛮夷而已。 　　义成公主当初远嫁突厥那是政治联姻她没有办法，为了大隋的江山稳固，她甚至还从中周旋，目的便是为了让风雨飘摇的大隋朝能够度过难关。 　　当然，隋炀帝在史书中一直被评为荒淫专横，而且无视百姓，以一己之私不顾天下开凿运河征讨高丽……正是因为隋炀帝的种种缺点才造成了大隋灭国的悲剧。 　　然而事实上义成公主却知道，自己的那位皇帝哥哥却是一位极具智慧的王者。 　　杨广以次子之身勇夺大宝，从这一点来说就比那位大哥杨勇高明了不止多少倍。 　　更何况开凿运河虽然于百姓有累，但是运河的作用却是真正的一道善政，因为运河的开通不仅可以起到南北交通，甚至对于周围州府的水利也是有着巨大的作用。 　　而征伐高丽则是一个大国处于对不臣之国的一种态度。 　　就像一只老虎在打瞌睡，可是一只老鼠居然挑出来在老虎的面前扭屁股，处于尊严老虎还不把这只老鼠捏碎？ 　　所以说，杨广其实没有错，错的只是时机不对，或者说当时修建运河所起到的作用没有立即为风雨飘摇的大隋帝国代来即时的利益，从而造成了当时的局面。 　　因此，严格的来说隋炀帝并不是后人下意识里所想象的那般奢靡无度，无一是处。 　　而作为这样一位惊才绝艳的帝王的公主，成义自然是眼高于顶，能看上颉利那简直就是笑话。 　　所以义成公主认为，即便是成义有了孩子，那也不可能是颉利的种。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颉利霸王硬上弓…… 　　可是无论是哪一种可能，义成公主都觉得有些郁闷。 　　只不过如今成义已经怀孕了，那么就只能生下来。毕竟现在的医疗条件非常的低下，一般来说打孩子几乎就能要人命，这还是在关内比较好的情况，而在草原上直接死人都有可能。 　　所以打胎显然不太现实，而面对这样的情况成义肚子里的孩子就只有一条路，生下来。 　　那么问题就来了，生固然是要生下来，可是孩子的父亲是谁就成了大问题，而这也是义成公主比较关注的问题。 　　要知道，成义公主可以说是除了他自己以及现如今身为大唐皇帝李二妃子杨妃之外唯一杨家的骨血，也就是说在成义的下一代就只有一个李恪，而且还是杨家不共戴天的仇人的儿子。 　　原本两人所打算的便是复国之后让李恪成为大隋皇帝，可是如今事情却是发生了转折，因为如今成义也怀孕了。 　　如此一来，用一个杀父之仇之人的儿子，虽然这个人也可以算是杨家的血脉，但是毕竟她们心里怎么都有种换汤不换药给被人做嫁衣的感觉。 　　可是如果成义也生一个儿子呢？ 　　在义成公主看来，只要成义这个儿子的父亲不是突厥人，哪怕只是汉人中的贩夫走卒那也比李恪当皇帝要好。 　　毕竟就凭成义的身份而言，哪怕是孩子的父亲地位低下，那么孩子的身份也是尊贵无比，更何况以成义高傲的性子能够入得了她的法眼的男子怎么可能是庸俗之辈？ 　　而唯一让义成公主担心的就是孩子的父亲是颉利，或者是其他的突厥人。 　　“能给姑姑说一说孩子父亲的事情吗？”一时间义成公主的思绪有些复杂，患得患失之间还是将问题提了出来。 　　对于义成公主的提问，成义自然也是知道自己这位姑姑的心思，可是这话她也不好说啊。 　　难道说自己为了太平要术千里迢迢的跑去朔方设计张毅，结果特么的本来是想迷昏人家，却反被人家给那啥了？ 　　她丢不起这个人啊！ 第三百四十三章 蝴蝶的翅膀经不起风浪 　　“他是一个汉人！”成义心情很是复杂，她明白自己这位姑姑的担忧，咬了咬牙，还是说道：“这个人很优秀，而且我不是很讨厌！” 　　其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成义的心里史非常纠结的。 　　说真的，她现在可算是恨死张毅了，如果不是因为肚子里孩子的原因，她甚至都已经生出了报复张毅的冲动。 　　然而张毅毕竟是孩子的父亲，更何况还是她生命力第一个男人，当然也是她心底唯一的男人。 　　作为一名公主成义是高傲的，无论是智商还是身份，都无疑让她比起其他的女人更加出众，正是因为这种出众这种高傲的心态才让她眼高于顶。 　　可是自从那晚过后，让成义不得不认清一个现实，那就是她终究只是一个女人。 　　就像后世一句名句说的那样，战争让女人走开！ 　　成义并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她厌恶那些充满了羊骚味的帐篷，她讨厌那些浑身脏兮兮一年都难得洗一次澡的突厥人，他讨厌颉利、讨厌望不着边际的大草原，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这些草原人的婚姻制度。 　　弟弟可以娶哥哥的女人，哥哥可以娶父亲的女人……想到自己的姑姑居然接连嫁给了三位可汗，成义的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虽然她心里很清楚，如果义成公主不愿意，即便是可汗也不可能这么做，但是为了王国大业，姑姑妥协了，或者说是放弃了她自己。 　　可是成义试问自己却是无法做到，这简直就是乱伦，天理不容啊！ 　　她喜欢繁华，喜欢在长安的街市上散步，喜欢在庭楼闺阁中绣花。 　　然而这一切似乎离她都已经非常遥远，她只是一个亡国的公主，就连想要回到关中都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而那晚躺在张毅怀里的时候，却第一次让她几乎已经冰冷的心开始了一丝的触动。 　　不错，就是触动。 　　被人搂在怀里的感觉让她再一次找到了昔日在父亲羽翼下的安全感，虽然那个人似乎也很瘦弱，甚至比起草原上最弱的突厥人都要孱弱，但是她的心在那一刻是如此的安宁。 　　仿佛在张毅的怀抱里她不必再为了那些阴谋诡计，不必在为了所谓的复国而劳累。 　　只是，自己在那个人的心中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还有他怎么看待自己？ 　　想到这儿，成义的心中就有些后悔。 　　是的，她当时应该留下来的，至少应该看看那个人的反应和态度，可是她终究还是走了。 　　“汉人，还很优秀！”义成公主默念着成义的话，她现如今已经五十多岁了，草原上恶劣的气候让她已经再也不复往日的风华，虽然保养还算不错，不过却是已经变得悠悠的苍老。 　　“这么说这个人肯定是大唐的人。”义成公主慢悠悠的说道：“草原上的商贾想必你是看不上的，而朔方那边也就一个薛万仞还不错，不过已经被李渊召了驸马，还有襄城有一个苏定芳能看上眼。只是这两个人都已经是有了妻室而且年纪也颇大，虽然人不错在我想来如果你有心也不会拖到现在。 　　那么这个人应该是这一次增援朔方的人了，让姑姑猜猜到底是哪一位年轻的才子能够让我们家素儿甘心情愿的委身于他。”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虽然没有猜出孩子的父亲是谁，但是也几乎锁定了目标。 　　成义这才发现，眼前的这个仿佛已经老迈的姑姑居然可以强到这个程度。 　　怪不得即便是她早已经风华不再，可是颉利却依然待她犹如正牌夫人一般看重。 　　“姑姑您别乱想了，那个人你猜不出来的！”成义暗暗的叹息了一声，她根本就不知道张毅的想法，这场美丽的错误她只想隐藏在心底。 　　“哦？是吗？看来你很不情愿让姑姑知道这个人是谁啊？”义成公主难得的笑了笑，看着成义惊慌的样子说道：“真是苦了你了！想我等堂堂金枝玉叶居然堕落到这种蛮夷之地，还要和那些野蛮人虚与委蛇。如果我大隋不亡的话，指不定皇兄早就给你许了人家，估摸着不是才高八斗的才子便是勇勐无敌的武将呢！” 　　说到这儿，义成公主的脸上便出现了一缕唏嘘之色，转瞬间又变得沉默下来。 　　这时候成义才想到，自己是堂堂公主，可是自己的姑姑又何尝不是公主？ 　　而且她曾经也年轻过，也许她的心底曾经也住着一个人，如果不是迫于家国她又何至于千里迢迢将自己送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草原上。 　　自己不喜欢草原，不喜欢那些野蛮的突厥人，将心比心姑姑肯定也不喜欢，可是她却一直默默的忍受着，即便是到了现在都还在为复国大业操劳。 　　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难道身在皇家就必须没有自由吗？ 　　“这个人姑姑应该知道！”想了想，成义还是说道：“他就是张毅！” 　　“张毅？”义成公主不由得惊唿出声。 　　她想过那个人有可能是唐鹏，也有可能是程处默，可是她就是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会是张毅。 　　要知道，无论是唐鹏还是程处默身份、地位都不算差，特别是程处默更是小一辈中难得的勐将，身为卢国公程咬金的长子自然可以继承卢国公这一爵位。 　　可以说程处默和成义绝对般配。 　　虽然心里还想着程处默好像已经被李二看中，并且还将清河许配给了他，但是在义成公主看来这些都不是事情。只要能够和程家接亲，无论是对于程家还是他们杨家都是最好的事情。 　　成义作为大隋公主，虽然现在落寞了，但是大隋也只是刚刚灭国不到十年时间，国朝上下的隋朝遗臣还活着不少。 　　另一方面大隋灭亡后一些隐藏的势力也还在，并且被义成公主牢牢的掌握在了手中，而程处默的父亲身为左武卫的最高将领，母亲更是五姓七望崔家的人，只要他们三方合力不要说取一块地盘复国，哪怕就算是直接推翻大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正当义成公主惋惜孩子的父亲不是程处默的时候，远在朔方城的李靖却从口里狠狠的说出了“阴山”两个字！ 第三百四十四章 北国的雪 　　幸福来得太快，让人有些接受不了。 　　李靖昏昏悠悠的从黑风口带着大军终于回到了朔方城，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当初下令给牛进达死守朔方城，不仅守住了而且还直接在城下屠灭了铁木合将近三万人马。 　　三万人马啊，哪怕就是三万头猪，你特么也要一刀一刀的宰啊！ 　　李靖的心情非常复杂，在他的手里有两件东西，左手拿着的是一枚火药弹，右手边拿着的是更新后的朔方城防御地图。 　　火药弹的威力他已经见识过了，绝对的战争神器。 　　可是如果说火药弹的出现是一个意外的话，那么三十六连环防御堡垒以及穿上了混凝土外衣后的朔方城无疑就是当世独一无二的杰作。 　　“老牛，你说我是不是有些癔症了？”李靖觉得自己仿佛是做梦，将手里的东西小心的放在桌案上之后才有些不确认的向牛进达问道。 　　事实上，到现在李靖都一直仿佛站在云端，因为特么的这个事情真的是太让人震撼了，无论是火药弹还是水泥其中哪一样都不是人间的东西啊。 　　“现在没有癔症，不过你继续这么想下去的话我估计离癔症应该不太远了！”老牛老神在在的盘坐在李靖的对面，手里撕扯着一只羊腿。 　　因为当初击溃铁木合部的原因，虽然朔方城的粮食没有得到补充，不过却是得到了不少铁木合残部没有来得及带走的牛羊和死马，所以现在的朔方城对于肉食方面的供应变得非常的充足。 　　毕竟铁木合部是有着五万人马的编制的，再加上突厥人的食量比起汉人大了不少，所以这一批牛羊很是不菲。 　　“哎！”李靖叹了口气，笑道：“老夫不是有些太过惊奇了吗？不过这火药弹和水泥还真是个好东西，水凝是修建城池的防御重宝，而火药弹更是战场上厮杀的利器，一攻一防相辅相成！” 　　可是李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在整理措辞，然后整个场面就安静了下来，知道老牛已经啃完了半只羊腿的时候，他才神情严肃的试探问道：“老牛，你说这东西该不会是出自那本书吧？” 　　李靖口里的那本书自然是《太平要术》。 　　在他看来，张毅这个人真的非常神秘，给他的印象是少年老成与一般的勋贵子弟比起来虽说是少了一些城府，但是更多的却是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感觉。 　　而且最关键的是从张毅身上做出的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让他不自觉的往哪方面想。 　　老牛本就是个实诚人，对于李靖说真的他并不喜欢。 　　论军事，牛进达自然是佩服万分，可是论到做人，牛进达就有些瞧不起李靖了。 　　不说以前李靖为人处世的方式，就拿这次唐俭失踪以及下令他老牛死守朔方城来说，牛进达的肚子里就憋了一肚子的气。 　　唐俭人家好歹也是国公，而且还是为大唐不惜生死千里迢迢的跑到草原上实施分化之策，可是好嘛，就这样一个为国为民的国公失踪之后他李靖居然只是拍了一个前锋营去搜寻。 　　要知道，草原的广阔那是不言而喻的，一个小小的前锋营丢进去就像一滴水被融进了大海里一样，连个唾沫星子都不会冒，这哪里是搜寻救人，简直特么的就是敷衍麻。 　　当然，李靖也可能反驳说是为了不分离人手防止拖雷部的偷袭，可是别忘了李靖手里可是足足掌管着五万大军啊，哪怕是拿出五千人出来也没有任何的问题啊。 　　更何况当时的拖雷部正在围剿珍珠四部，根本就不可能跑到黑风口去，如此一来李靖这种见死不救冷酷无情的心态如何不让人讨厌？ 　　然而唐俭还生死未知，人家铁木合又迂回绕到了朔方城，特么的整整五万多人马就从他李靖眼皮子底下跑了过来他不仅没有阻挡，而且还发了一封军令让五千辅兵死守朔方城。 　　这是什么？ 　　这特么就是让他老牛去死啊！ 　　如果不是张毅重新用水泥修缮了城墙，如果不是有三十六连环堡垒，如果不是有火药弹，不要说他老牛，就是朔方城里五千辅兵还有数万商贾、百姓全都的完蛋。 　　而到了现在，自己和薛万仞带着一帮子人马没日没夜的去增援他李靖，可是回来之后这位爷屁话不说反而开始怀疑起张毅的火药弹和水泥配方的事情来了。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人啊？ 　　当然，牛进达自然不会把心里的不爽表现出来，不过还是回应道：“到底这些东西出自哪里自然不是我等该关心的！” 　　说着，牛进达自顾自的朝嘴里灌了一口酒，才指长安的方向，道：“不管是不是出自那本书，还是张毅那小子自己弄出来的，都算是为我大唐立了大功。而陛下那边也自然会有计较，更何况军中的军司马也会查证，你我现在说这些就不怕让将士们心寒吗？” 　　牛进达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话语里的意思却无疑有些重，说过之后李靖的脸色顿时就有些苍白了下来。 　　其实他这人根本就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他是一个纯粹的军人，所以他考虑的事情便是一切以胜利为主导。 　　因此在战争的时候他的选择就无疑显得有些不合人情，无形中就成为了一个另类。 　　正是如此，李靖一生虽然功勋卓着，但是却根本就没有几个朋友，到了临老还落得一个连大门都不敢关上的凄惨下场。 　　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牛进达自问做不到铁面无私，也做不到不顾一切的博取胜利，所以他和李靖之间除了军令之外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拿着啃剩下的半只羊腿出了营帐，牛进达就看见唐鹏哭丧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对于唐鹏的到来牛进达自然明白唐鹏的所想，无非是希望李靖派出人马继续搜寻，可是按照李靖的下一步计划来看，很有可能李靖连考虑都懒得考虑。 　　“牛伯伯！”唐鹏抱拳见过牛进达之后，问道：“不知大总管可在里面？” 第三百四十五章 北国的雪（二） 　　“在里面！”牛进达点了点头，他看向唐鹏的眼神很是复杂，一方面是是因为李靖为人的缘故，另一方便自然也是因为唐俭，心里想着唐俭如今不知生死唐鹏这次过来找李靖肯定是为了让李靖出兵搜寻唐俭的事情，心里叹息的同时还是提点道：“大总管那边现在正在计划偷袭阴山的事情，如果你想要知道一些关于你父亲的线索我觉得最好还是去问问处默。 　　在黑风口的时候就是程处默带着前锋营负责搜寻的，他那里的线索虽然不一定有用，但是多少还是有些痕迹的！” 　　唐俭的失踪要说谁最在乎，那自然是唐鹏。 　　出于同僚的情分或者出于老兄弟之间的感情，诸如牛进达、程咬金甚至是李绩这些人也许也会不遗余力的帮忙，但是也仅仅只是帮忙或者一声叹息。 　　对于他们来说，感情的因素肯定有，毕竟大家伙都是有着数十年的情分，可是更多的却是利益。 　　因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是一个方向性的问题。 　　唐俭属于勋贵，那么其他这些人自然也是属于勋贵，那么大家都是勋贵这利益的共同点自然就一支。而现在唐俭失了踪如果他们这些老将、勋贵不支持，那么今后其他人呢？ 　　都是刀口上舔血的过活，谁能保不准自己就没有这么一天，所以哪怕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他们这些人都必须全力的支持。 　　而唐鹏却不一样。 　　首先唐俭是他的老子，这便牵扯到了一个亲情问题，更何况在中国的古代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对于“孝道”二字都极为看重。 　　而且这种看重甚至达到了一种疯狂的程度，而也正是这种对于孝道看重所以华夏文化才能不断的传承下来。 　　就像秦始皇当年焚书坑儒一样，秦始皇烧毁了几乎全国的典籍，可是文化就失传了吗？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没有。 　　因为除了书简类似的文字传播之外还有一种传播方式就是口授相传。 　　而老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在他们体力逐渐减弱的同时他们的经验以及智慧却在不断的累积，这种经验和智慧不仅代表着知识的传承同时也代表着这些东西能够推动社会的发展。 　　正是华夏的这种传统所以汉族始终屹立于世界之上，而像突厥之类以自身为本只懂得拿着弯刀抢劫根本就不知道孝道为何物的名族纵然盛极一时，但是却逐渐的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当然，唐鹏除了和唐俭之间的父子感情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也确确实实需要唐俭。 　　因为他是庶出，他没有继承唐俭国公爵位的资格，为了能够继续勋贵的生活他就不得不借助唐俭的力量在唐俭没有退出大唐权力核心的时候抓住机会为自己铺平道路。 　　这一次漠北之行恰恰就是唐俭为他铺路的计划。 　　只是这一次漠北之行对于他来说是圆满的，甚至因为火药弹的原因不出意外的话他绝对妥妥的能够进入到大唐权力阶层的眼中，而作为唐俭之子他的忠诚度无疑也是值得李二信赖的，也就是说只要一旦回到长安，那么他唐鹏便能够真正的成为一名大唐贵族，而且是一名含有极其重量的贵族。 　　然而就在他意气风发的时候，他的父亲却失踪在了茫茫的草原上。 　　一个父亲为了自己的儿子不辞辛苦、不惧生死的奔走，到头来了无音讯，这样的结果唐鹏身为人子他如何不焦急？ 　　不过唐鹏心里也清楚，唐俭已经失踪这么多天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就是唐俭已经遇害，这自然不是唐鹏愿意看到的。 　　而另一种可能便是唐俭被人挟持了，毕竟唐俭的爵位摆在那里，无论是出于身份地位的原因还是唐俭身为唐家族长的关系突厥人如果想要从中谋取什么利益，那么唐俭还活着的可能性都很大。 　　所以说，在没有看到唐俭尸体之前，那么就并不意味着唐俭已经遇害。 　　正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所以唐鹏心中对唐俭还是抱有无限希望的，而他需要的就是李靖的帮助，哪怕是要给他一千人，他也要义无反顾的搜寻下去，直到事情有一个结果。 　　当然，唐鹏也非常清楚李靖的为人，所以这一次他也是带着一众忐忑的心去找李靖的，因为他其实自己也不明白李靖会不会同意他参与搜寻。 　　“那就多谢牛伯伯了！”唐鹏朝着牛进达点了点头，再次向牛进达行了一个子侄礼之后才小心翼翼的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段布料拿在手里对牛进达道：“小侄刚才便是从处默哪里过来，他在距离黑风口一百七十余里的地方发现了这个！” 　　“哦？” 　　牛进达接过唐鹏手里的布片，可是一接到手里的时候他立刻就惊讶起来。 　　因为这块布料正是唐俭身上的官袍的材质。 　　要知道，大唐其实是有着圣言的等阶的，不同社会地位的人他们衣着的款式和材质都各不相同。 　　就拿一半的百姓来说，他们的特征便是麻布，无论是衣服还是鞋所采用的材料都是麻布，而官员、贵族则可以使用丝绸。 　　当然，同样也是贵族官员，他们使用的丝绸和衣服的颜色、款式也各不相同，为此朝廷中还有专门为此设立了一个部门来专职管理这些东西，而这个部门便是礼部。 　　正是因为各阶层、各级别对于着装都有严格的规定，所以当牛进达看到这块布片的第一眼的时候就可以确定这片布片主人的身份。 　　毕竟一位国公的衣袍在草原上绝对是稀有货，而且根本就不可能假冒，因为在这茫茫的大草原之中国公只有两位，一位是李靖，而另一位便是已经失踪的唐俭。 　　李靖作为右武卫行军大总管自然是留在白虎营帐当中坐镇大局，那么这片布片如果不是唐俭的那才是怪事了。 　　更重要的是，这片布片根据唐鹏在程处默哪里得到的消息乃是在黑风口一百七十余里之处搜寻到的，从这里便可以证明唐俭一行的行动路线，而他们的目的正是为了和李靖大军汇合，和最初大家的计划非常符合！ 第三百四十六章 北国的雪（三） 　　唐鹏不是笨人，所以他自然也清楚这片布片代表着什么，即便是他心里非常清楚李靖很有可能只会处于挨不住情面给他派遣一小队军卒协助他搜寻，可是即便是如此至少也会比他一个人在茫茫的草原上摸索好的多。 　　当然，这并不是关键，关键的是他唐鹏需要表明一个态度，那就是他身为人子的态度。 　　“这么说你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牛进达深深的看了唐鹏一眼。 　　唐鹏的眼神很坚决，牛进达心里却只有叹息。 　　不过还是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吧！” 　　说到这儿，牛进达想了想，然后又叮嘱道：“如果大总管那边同意了，你就去月十一那边领取五十枚火药弹吧！” 　　“多谢牛伯伯！” 　　唐鹏再次朝着牛进达一躬身，然后便大步的走向了中军营帐。 　　牛进达不知道唐鹏到底能不能如愿以偿的在李靖哪里搬到人马，对于李靖这种人他也是无可奈何，谁叫人家是大总管呢？他能做的不多，不过五十枚火药弹却足以保证唐鹏的安全，这也是老牛能够帮唐鹏争取到的最大努力。 　　毕竟李靖虽然身为大总管，但是火药弹却并不受李靖节制，相反的来说他牛进达或者说是月十一的话更加的管用。 　　这便是权力牵制的妙用，也是一个权力平衡的游戏。 　　张毅一个人坐在南山的山头上。 　　说是山其实不如说是山丘，茫茫的白雪就飘飘洒洒的从天上飘落在这片天地当中。 　　看着漫天飘飞的精灵，张毅却并没有任何的心思去欣赏北国的美景，相反的他心中一直以来就从来没有真正的清醒过。 　　因为在他的脑海里总会出现一个人，一个叫做杨素的女人。 　　对于这个来历神秘，和自己发生过性关系，然后又神秘失踪的女人，张毅一直琢磨不透。 　　作为一名勋贵，作为一名后世的穿越者，无论是从杨素的穿着还是礼仪无一不显示着她的身份不简单，并不是那种毫无休养满眼全是铜钱的商贾。 　　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千里迢迢来到朔方，然后就为了与自己发生一次超友谊的关系之后默默离开？ 　　张毅虽然一直以来自我感觉良好，但是却绝对不会把自己当成劳资天下第一、美女拍着队向他投怀送抱的优越感。 　　当然，他还有一个爵位，可是爵位并不高，比起长安满大街的侯爵、公爷来他那一个小小的伯爵爵位更是连个屁都不算，所以即便是杨素真的想要为家族寻找支持者或者朝堂上的代理人，他张毅也绝对不是最好的人选。 　　想的太多，所以脑子就越发的混乱，直到月十一已经走到了张毅身后的时候张毅都没有任何察觉。 　　“你在这里已经静坐了两个时辰了，并不像你以前的性格！”月十一依旧惜字如金，平淡的语气仿佛毫无波澜。 　　“月十一，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想那个女人的事情，可是无论我怎么想都想不出那个女人到底出自那个家族！”张毅缓缓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白雪，转过头对月十一道：“长安的勋贵人家我几乎都认识，但是却没有任何一家人能和她对上号，而且她的到来明显有着很强的目的性，可是最后却匆匆而去，你难道就没有觉察出点什么？” 　　张毅一直觉得月十一应该知道点什么，只是一直以来他没问，月十一自然也没有说。而现在月十一居然破天荒的来找他，这无疑让张毅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这里有一个线索，你或许可以通过这个线索查出她们的来历！”月十一冷冷道：“不过我需要你帮我找一个人！” 　　线索！ 　　张毅凝重的看了看变得非常严肃的月十一，觉得月十一并没有拿他开刷的意思。 　　当然，月十一也不可能拿这件事来打趣他。毕竟月十一的为人他还是非常清楚的，能让月十一放弃对火药弹仓库的值守来找他，那么这件事无疑不简单。 　　当下张毅也凝重起来，笑道：“莫非你对那位姑娘还真生出了感情？而你的要求不会是想让我帮你找到她吧？” 　　“不错！”月十一点了点头，不过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冷冷的等待张毅的回答。 　　听到月十一这么说，说真的张毅还真的有些吃惊。他没有想到，一晚上的调教，居然让月十一这块冰山男开窍了。 　　难道月十一就是传说中的单身死宅？而且是那种单身N年的纯情小初哥？ 　　这么一想，张毅也就释然了。 　　要知道在中国古代对于性是非常保守的，虽然唐朝的女性略微有些豪放，但是也只是相对于古代其他几个朝代而言。 　　事实上即便是在唐朝无论男女对于女子的忠贞也非常重视。而显然当初红珠走时割破手臂留下的血迹无疑让月十一从心底里认可了红珠，所以这才来找张毅，因为他相信只要自己提供了那条线索，张毅绝对能查出对方到底是谁，那么他找到红珠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而事实上也的确正如张毅所想的那样，月十一确实对红珠动了心。作为一个宅男，面对着第一个与自己发生关系的女子，月十一自然是想要找到红珠。 　　更何况，月十一是谁？他可是堂堂大唐皇帝李二的前贴身侍卫，虽然如今更了张毅混，但是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他却是知道。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线索？”张毅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先问起了线索。 　　如果线索真能查出一些头绪的话只要能找到杨素，那么和月十一发生过关系的那位侍女自然也找到了。 　　月十一点了点头，他也清楚，他和张毅其实的利益是想通的，他想要打听红珠的消息，那么同样的张毅也想要寻找到杨素，而杨素和那位女子又同在一门，也就是说无论是找到了她们两人中的那一人，都能够达到相同的目的。 　　当下，月十一淡淡道：“当日晚上那种能让人迷失理智的药物名为曼陀罗香，是由曼陀罗花粉制成的！” 第三百四十七章 北国的雪（四） 　　曼陀罗花在唐朝中原地区并不常见，而它功用知道的人就更加的稀少。 　　不过张毅却是非常清楚，因为他在后世的时候就见过这曼陀罗花，不仅如此因为网络的关系他甚至对这曼陀罗花还非常了解。毕竟曼陀罗花不仅妖艳美丽，而且带着一股非常异样或者说妩媚的花香。 　　不过，就是妩媚！ 　　因为这曼陀罗的花香仿佛带着一众刺激性的东西，无论男人还是女人，一旦闻到这曼陀罗的花香就会情不自禁的想干哪方面的事情。 　　当然，普遍人认为花香的功效很大的程度是取决于花的多少，而后世的科学家经过研究发现却发现这种让人情不自禁产生那样感觉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曼陀罗花粉。 　　曼陀罗花粉含有一种能够刺激肾线，从而让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不自觉的产生哪方面的想法，哪怕只是一指甲盖那么一点点就足以让十个人热血沸腾。 　　而当日杨素和他的那一队的歌姬、舞娘加在一起不知道使用了多少的曼陀罗花粉，再加上帐篷相对封闭，而且又是在喝酒之后，那么药性无疑再次被放大，所以就造成了当日的混乱场面。 　　也正是当日发生的情况实在是太过难堪，所以那十数名校尉到现在都有些没脸见人，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干了那事儿了呢？ 　　好在杨素早早的就带着那些歌姬、舞娘除了朔方城，否则的话事情简直就大条了。 　　张毅当时虽然也知道其中有问题，不过却并不知道原来问题居然是出在这曼陀罗花粉上面。 　　“让我想想！”张毅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就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他其实已经猜测到了这曼陀罗花粉的来历，只不过……那个猜想实在是有些太不可思议，所以他需要静下心仔细分析。 　　月十一却并没有停顿的意思，而是接着道：“曼陀罗花乃是一种异常珍贵的花种，在我中原地区极具罕见，乃是大业三年的时候由西域进贡所得！” 　　张毅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这个问题他其实早就知道，既然是当年西域进贡给隋炀帝的礼物，那么曼陀罗花粉的来源的目标其实就已经非常明朗了。 　　要知道，皇帝的贡品是极为受重视的，它不仅代表着国与国之间的友谊，甚至能够代表着一个国家强盛的荣光。 　　西域朝拜大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按照后世的说法就是跪舔，就好比万国来潮称唿李二为天可汗一般，是一种对大国皇帝饿一种尊敬。也正是如此，这曼陀罗花代表的就成为了一种精神象征，既然是精神象征隋炀帝岂有不重视之理？ 　　“那你知不知道当年的曼陀罗花种隋炀帝曾赐予过哪些家族？”张毅这时候也看了过来，对着月十一问道：“或者说如今有哪些家族家中拥有曼陀罗花？” 　　在张毅的心里其实最先猜到的便是义成公主。 　　毕竟曼陀罗花的源头便是出自她大隋皇家，这一点大家都非常清楚，而这位义成公主作为大隋的骨灰级复辟者掌握有大隋遗留下来资源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单从突厥人近年来不断扣边来说其中就有她义成公主的影子。 　　而如今突然间冒出来一个杨素，而且还是用了曼陀罗花粉这样的东西，再考虑到朔方城的位置，那么一切便有解释了。 　　而这个解释就是这位杨素很有可能便是义成公主的人，甚至张毅猜测，这位义成公主还是…… 　　只是这样的猜想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让人不敢相信。 　　“这是我这几天让人查到的情报！”月十一掏出了一份资料，递给张毅淡淡道：“据暗卫查探，得知，最近一个月内附近州府并没有那位杨家商行的人的行踪！” 　　月十一的话非常简单，仿佛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但是听在张毅的耳朵里却是不由得差点惊唿出声。 　　张毅非常清楚，月十一虽然已经成了张家的护卫，但是实际上他手中的权力并没有被李二收回，按照后世的说法就相当于停薪留职。他本就是暗卫其中的一员，甚至还是里面地位不低的人物，那么他想要打听一件事无疑非常简单。 　　毕竟，任何的事情在国家机器的面前都不过是一张纸而已，区别的是人家愿不愿意知道。 　　既然月十一派暗卫的人查探了，那么张毅就相信月十一递给他的资料肯定是真实的。 　　而正是这种绝对的真实，让张毅心头不住地发凉。 　　因为在这一刻，所有的线索都指明了一个方向，正是义成公主！ 　　“你其实已经猜测到了那个人是谁对不对？”张毅反问。 　　“不错，我也想到了是她！”月十一脸色闪现出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的味道，叹了口气之后才说道：“只是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牵扯的并不是一般的问题，除非……” 　　说道这儿，月十一停顿了下来，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国仇家恨根本就不是三两句话可以改变的。大唐不会退让，而所谓大隋仅存的义成公主同样也不会退让，那么无论是他月十一还是张毅，都不可能从中有任何周旋的余地。 　　所以事情无疑对于两人来说都是一件难以解决的办法，除非义成公主以及她的旧部完全灭亡，否则的话一切的幻想都是镜花水月。 　　在月十一为红珠尽心竭力的同时，张毅想的却并不是这个问题。 　　杨素！ 　　他默念着这个名字。 　　杨，这个姓氏自然是隋朝的国姓，而这杨素不仅姓杨而且最关键的是杨素本身无论是个人的休养还是对于礼仪的熟悉程度根本就不是一般大富或者一般的勋贵人家女子可以比拟的。 　　毕竟礼仪这东西，很多时候讲究的便是一个身份和地位，没有相匹配的身份地位是根本就不可能接触或者使用相关的礼仪的。 　　可是当日晚上张毅分明就看出了这杨素对各种礼仪的熟练，而且个人的气质甚至比起身为公主的李慧也不遑多让！ 第三百四十八章 北国的雪（五） 　　曼陀罗花粉含有一种能够刺激肾线，从而让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不自觉的产生哪方面的想法，哪怕只是一指甲盖那么一点点就足以让十个人热血沸腾。 　　而当日杨素和他的那一队的歌姬、舞娘加在一起不知道使用了多少的曼陀罗花粉，再加上帐篷相对封闭，而且又是在喝酒之后，那么药性无疑再次被放大，所以就造成了当日的混乱场面。 　　也正是当日发生的情况实在是太过难堪，所以那十数名校尉到现在都有些没脸见人，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干了那事儿了呢？ 　　好在杨素早早的就带着那些歌姬、舞娘除了朔方城，否则的话事情简直就大条了。 　　张毅当时虽然也知道其中有问题，不过却并不知道原来问题居然是出在这曼陀罗花粉上面。 　　“让我想想！”张毅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就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他其实已经猜测到了这曼陀罗花粉的来历，只不过……那个猜想实在是有些太不可思议，所以他需要静下心仔细分析。 　　月十一却并没有停顿的意思，而是接着道：“曼陀罗花乃是一种异常珍贵的花种，在我中原地区极具罕见，乃是大业三年的时候由西域进贡所得！” 　　张毅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这个问题他其实早就知道，既然是当年西域进贡给隋炀帝的礼物，那么曼陀罗花粉的来源的目标其实就已经非常明朗了。 　　要知道，皇帝的贡品是极为受重视的，它不仅代表着国与国之间的友谊，甚至能够代表着一个国家强盛的荣光。 　　西域朝拜大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按照后世的说法就是跪舔，就好比万国来潮称唿李二为天可汗一般，是一种对大国皇帝饿一种尊敬。也正是如此，这曼陀罗花代表的就成为了一种精神象征，既然是精神象征隋炀帝岂有不重视之理？ 　　“那你知不知道当年的曼陀罗花种隋炀帝曾赐予过哪些家族？”张毅这时候也看了过来，对着月十一问道：“或者说如今有哪些家族家中拥有曼陀罗花？” 　　在张毅的心里其实最先猜到的便是义成公主。 　　毕竟曼陀罗花的源头便是出自她大隋皇家，这一点大家都非常清楚，而这位义成公主作为大隋的骨灰级复辟者掌握有大隋遗留下来资源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单从突厥人近年来不断扣边来说其中就有她义成公主的影子。 　　而如今突然间冒出来一个杨素，而且还是用了曼陀罗花粉这样的东西，再考虑到朔方城的位置，那么一切便有解释了。 　　而这个解释就是这位杨素很有可能便是义成公主的人，甚至张毅猜测，这位义成公主还是…… 　　只是这样的猜想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让人不敢相信。 　　“这是我这几天让人查到的情报！”月十一掏出了一份资料，递给张毅淡淡道：“据暗卫查探，得知，最近一个月内附近州府并没有那位杨家商行的人的行踪！” 　　月十一的话非常简单，仿佛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但是听在张毅的耳朵里却是不由得差点惊唿出声。 　　张毅非常清楚，月十一虽然已经成了张家的护卫，但是实际上他手中的权力并没有被李二收回，按照后世的说法就相当于停薪留职。他本就是暗卫其中的一员，甚至还是里面地位不低的人物，那么他想要打听一件事无疑非常简单。 　　毕竟，任何的事情在国家机器的面前都不过是一张纸而已，区别的是人家愿不愿意知道。 　　既然月十一派暗卫的人查探了，那么张毅就相信月十一递给他的资料肯定是真实的。 　　而正是这种绝对的真实，让张毅心头不住地发凉。 　　因为在这一刻，所有的线索都指明了一个方向，正是义成公主！ 　　“你其实已经猜测到了那个人是谁对不对？”张毅反问。 　　“不错，我也想到了是她！”月十一脸色闪现出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的味道，叹了口气之后才说道：“只是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牵扯的并不是一般的问题，除非……” 　　说道这儿，月十一停顿了下来，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国仇家恨根本就不是三两句话可以改变的。大唐不会退让，而所谓大隋仅存的义成公主同样也不会退让，那么无论是他月十一还是张毅，都不可能从中有任何周旋的余地。 　　所以事情无疑对于两人来说都是一件难以解决的办法，除非义成公主以及她的旧部完全灭亡，否则的话一切的幻想都是镜花水月。 　　在月十一为红珠尽心竭力的同时，张毅想的却并不是这个问题。 　　杨素！ 　　他默念着这个名字。 　　杨，这个姓氏自然是隋朝的国姓，而这杨素不仅姓杨而且最关键的是杨素本身无论是个人的休养还是对于礼仪的熟悉程度根本就不是一般大富或者一般的勋贵人家女子可以比拟的。 　　毕竟礼仪这东西，很多时候讲究的便是一个身份和地位，没有相匹配的身份地位是根本就不可能接触或者使用相关的礼仪的。 　　可是当日晚上张毅分明就看出了这杨素对各种礼仪的熟练，而且个人的气质甚至比起身为公主的李慧也不遑多让！ 　　这说明什么？ 　　这就说明了那个叫做杨素，并且与自己有着一夜夫妻之情的女人她便很有可能是杨家的人！ 　　哪怕不是……也绝对与大隋的皇室有着密切的关联。 　　直到现在，张毅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一大片！ 　　与前朝旧人有染，他张毅哪里承受的起？ 　　不要说那些倒向了李家王朝的老臣，就算是以气度冠绝天下的李二，恐怕都容不下他张毅吧！ 　　而月十一也同样的想到了这一点，再加上月十一同样的放心不下红珠，所以这才急冲冲的跑来找张毅。 　　在月十一的潜意识里，张毅肯定有办法，既然两人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那么自然应该一同进退才对。 第三百四十九章 北国的雪（六） 　　然而就在唐鹏走后的第三天，岑文本带着两名护卫灰头土脸的回到了朔方城。 　　经过和李靖、牛进达等人交谈之后李靖立即召集军中所有将校召开了会议。 　　“岑公，你的意思是唐公和你们全部被颉利带到了阴山？”牛进达看着面前两柄苍苍的老头，和昔日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岑文本何止是天上地下，在他看来这一趟的阴山之行这个老头已经受了不少苦，所以嘴上稍微留了一点口德，把俘虏换成了‘带’字也算是给了岑文本一个台阶下。 　　对于牛进达的话岑文本又何尝不知？ 　　岑文本苦笑了一下，摆了摆手道：“被擒便是被擒，何来带字一说？老夫这次出行漠北可谓是一波三折啊！” 　　说着，从袖口拿出了一张书信，让旁边的亲卫递给李靖之后继续道：“老夫与唐公等人出使珍珠部，幸不辱命成功使珍珠部一分为四，是为珍珠部、太阳、月亮、繁星四部！” 　　“岑公此行功在当代！”李靖点了点头。 　　岑文本和唐俭等人出使珍珠部主要的任务便是册封珍珠可汗的三个儿子为可汗，并且施行分化拉拢政策。显然，从李靖得到的消息来说岑文本和唐俭他们是出色的完成了这个任务的，如果不是因为半路杀出个颉利来他这一次可谓是为大唐立了大功。 　　所以，李靖这么说也是有根据的。 　　不只是李靖，牛进达、薛万仞以及张毅诸人也是相当的赞同。 　　不说别的，光是岑文本这一大把年纪，不远千里以文弱之身骑马到漠北来就不是一件简单事。要知道，古代的交通非常落后，出行无非就是马匹、牛车之类。 　　长安与漠北交横数千里，为了在开春之前稳定住珍珠可汗，岑文本一帮人就必须全力赶路，配合李靖的大军在寒冬来临之前赶到珍珠部施展计策。 　　如此漫长的道路，就算是像张毅这样的年轻人赶起路来都非常吃力，而岑文本这样的老人无疑就更加的辛苦。 　　可是纵然一路风餐露宿，岑文本依然坚持了下来，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和唐俭等人一起华丽的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就从这一点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成功。 　　至于被颉利活捉，其实根本就是不可抗拒的力量。 　　毕竟就算是李二或者说整个朝堂都没有考虑到一旁还有一个隐藏在阴山的颉利，因此，岑文本这次非但无过而是有大功与国。 　　“不错，岑公老骥伏枥实在是让我等佩服！”牛进达也点了点头，对于岑文本他还是非常敬佩的，转过话题他又问道：“只是不知唐公现如今可是依旧在阴山？” 　　顿时，整个营帐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唐俭乃是这次册封计策的主要负责任，先前突然失踪搜寻无果，所以在大多数人看来唐俭和岑文本一行恐怕是已经遭遇了不测。可使现在岑文本已经回到了朔方，那么也就是说唐俭很有可能同样的被颉利抓取了阴山。 　　“是啊！“岑文本叹了口气，道：“唐公与老夫等人正是一同被颉利的人马带到了阴山！” 　　不过说到这儿，岑文本就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而是指了指正在看书信的李靖道：“老夫这次之所以能回来，主要还是因为颉利想借助老夫之手与大唐和谈！” 　　“和谈？”张毅不尽一愣。 　　而牛进达却是皱了皱眉头。 　　“是啊，和谈！”岑文本道：“想必到了如今大总管以及诸位将军恐怕早已经看出来了，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大唐对珍珠部用计用策，却不知背后还有一个颉利。 　　根据一路上我的了解，这场阴谋其实自年初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进行，目的便是为了让我大唐贺珍珠部拼杀，待我等两败俱伤之后颉利再出兵清理草原上对其不臣之部！” 　　营帐里异常安静，除了李靖翻阅书信时纸张滑动的声音之外，就只有一道道浓重的喘息声。 　　岑文本的分析非常正确，也不是什么秘密，可是在场的众人其实也只是一个猜测，而如今得到了岑文本这个从颉利的大本营出来的人的肯定，他们也不由得变得凝重起来。 　　“岑公！”薛万仞站了起来，朝着岑文本一抱拳，问道：“既然岑公乃是从阴山过来，可知颉利于阴山具体情况？还有唐公此时情况如何？” 　　“颉利号称有兵马二十万，实际上其实也差不多！”岑文本凝重道：“据老夫所知，颉利账下便有草原第一、第二勇士分别为铁木合与拖雷，此二次分别领兵五万攻击朔方城以及阻挡李帅的兵马，其余的兵马全部均聚集于阴山脚下！ 　　至于唐公如今到无危险，正代表我大唐与之和谈，只是具体情况恐怕还需要李帅这边支持才行，如果能打两个漂亮仗，那么和谈起来估计会有利的多。” 　　事实上正如岑文本所说的那样，此时的唐俭还真的正与颉利和谈。 　　作为草原的霸主，颉利非常清楚草原人的优势，他们的优势便是强健的身体和宏伟的体魄，所以在作战一道上比起唐人来自然是占据着不小的优势。 　　但是，草原人毕竟是游牧民族，他们对于农耕之类却是一窍不通，如果让他们去中原之地劫掠恐怕是得心应手，只是种地……管理百姓，这就要了他们的老命。 　　在所有的草原人的心目中，无论是以前的隋人，还是如今的唐人，其实都是汉人，而汉人的脑子是出了名的聪明，所以除非是需要，他们根本就不喜欢的汉人打交道。 　　正是因为如此，颉利事实上并不喜欢入侵中原之地，不过这个步入侵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保障草原部落，或者说是他颉利所领导的部落的利益。 　　至于义成公主所谓的让他入主中原，成为新一代皇帝，他并没有兴趣。 　　所以这一次颉利既然已经可以统一草原，那么他就已经有了和大唐和谈的资本，毕竟就算是铁木合部战败，他手里加上收编珍珠余部以及阿史那人，他手里还有二十余万的战力。 　　只要他手里手握重兵，那么大唐就不得不屈服，乖乖的满足她颉利的所有条件。 第三百五十章 北国的雪（七） 　　至于义成公主所谓的让他入主中原，成为新一代皇帝，他并没有兴趣。 　　所以这一次颉利既然已经可以统一草原，那么他就已经有了和大唐和谈的资本，毕竟就算是铁木合部战败，他手里加上收编珍珠余部以及阿史那人，他手里还有二十余万的战力。 　　只要他手里手握重兵，那么大唐就不得不屈服，乖乖的满足她颉利的所有条件。 　　李靖的眉宇间带着一丝忧虑。 　　如果只是按照岑文本的说法，颉利仅仅只是凭借如今把守黑风口的那不到十万大军想要和大唐谈判的话其实并不占据优势。 　　毕竟如今唐军已经全部回了朔方，倚靠现在朔方城之坚固这十万大军即便是来恐怕也攻不破城池，更何况还有了火药弹。 　　但是事实上他手里的颉利的和谈书却让他不由得疑惑起来。 　　颉利凭什么敢向大唐要五万石粮食，四千匹麻布以及铜钱若干？ 　　他凭什么？ 　　“岑公可曾知晓颉利有何后手？”李靖揉了揉额头问道。 　　“后手？” 　　岑文本有些疑惑。 　　作为一名文官，调兵遣将的事情他并不熟悉，不过听李靖这么一问他不禁一愣。 　　突然，岑文本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脑袋，脱口道：“三日前，三日前老夫出行之时仿佛听闻颉利曾有过调兵事宜，只不过当时老夫并未注意。不知这个消息对大帅可有用？” 　　李靖当下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便朝营帐后方走去。 　　因为在营帐的后方竖立了一张地图。 　　阴山、朔方、黑风口、定染、襄城…… 　　李靖仔细的根据目前的形式分析着颉利有可能进攻的任何一个地方。 　　这时候牛进达也站了起来。 　　显然，牛进达也觉得颉利既然想要和大唐和谈，并且和谈中丝毫并没有因为铁木合部失利而迁就大唐，相反的还是一副狮子大张口的模样，如果说颉利没有后手那才见鬼了。 　　薛万仞、张毅、月十一…… 　　在场的众人都不由得开始盘算起颉利的攻击目标。 　　毕竟，即便是和谈，双方都希望摆在一个有优势的一面，在这个以拳头为尊的时代，处于优势的一方必然占据着主动。 　　更何况现如今已经进入了初冬，按照以往的惯例冬天是不会打仗的，那么颉利既然想要狮子大张口勒索大唐那么近期就绝对会对边城进攻。 　　站在颉利的角度，如果颉利能够拿到一两座城池的话，那么颉利便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不仅可以洗劫城池里的百姓获得一部分粮草，还能通过大唐官方狠狠地发一笔横财。 　　这个道理其实大家的心里都非常清楚。 　　只是……只是这颉利到底会如何做，却并不是大家所知晓的。 　　但是作为一名将军，无论是李靖还是牛进达都可谓是战场中的老杀才，他们通过经验分析虽然不能确定但是也能从总体局势中看出一点眉目。 　　李靖的手指从阴山逐渐朝着大唐的边境上移动。 　　“朔方城颉利是不可能攻打了！”李靖淡淡说了一句，然后PS掉了颉利进攻朔方的可能。 　　“恩，朔方如今城坚兵广，如果我是颉利，我也不可能进攻朔方！”牛进达点了点头，说道：“就算他颉利手握二十万铁骑，想要再短时间内攻破我朔方城也也不行！如果坚持进攻，那么就是一场消耗战，我大唐今天虽然受天灾粮秣不足，但是勉强也能支撑！” 　　岑文本道：“据老夫在阴山观察，其实颉利部并不乐观！” 　　听岑文本这么一说，立刻便吸引人了众人的目光。 　　“岑公还请直言！”李靖道。 　　“阴山部虽然看似帐篷颇多，其实大多皆为妇孺！”岑文本一边回忆，一边也走向了地图，指着阴山所在的地方说道：“这里便是他们安营之所在，而为了便于管理，他们的军队却是驻扎在这里！” 　　“嗯？”李靖眉头再次一皱。 　　因为岑文本所指出的地方其实距离阴山还有一段距离，至少和阴山将近以后三百里之远，而这个地方西边就是襄城，如果南下便是朔方，而且如果走东方的话……太远。 　　立刻，李靖心里便已经对颉利的下一个作战目标有了眉目。 　　然而岑文本却并没有停止说话，他继续道：“你们别看颉利口气蛮大的，其实也是外强中干，因为他还有一个秘密被老夫知晓了，哈哈哈哈哈！” 　　“哦？到底是何秘密？”牛进达也来了兴趣，一巴掌就拍在了岑文本的肩膀上，急切道：“老头，赶快说！” 　　“哎哟！” 　　岑文本一声惨叫，差点儿被牛进达这一巴掌给胳膊拍脱臼。 　　“啊……岑公恕罪！”牛进达一看岑文本就差没疼的龇牙了，也是知道自己刚才下手有点儿重了，毕竟人家都一大把年纪了可不比年轻人。 　　“哼！”岑文本这时候再也没有了先前被劫持后的忧伤，而是一副我是功臣的模样，笑道：“虽然老夫被颉利严加看护在营帐之内，不过老夫还是从一日三餐中看出了眉目！” 　　岑文本揉了揉胳膊，对于牛进达这种粗人他虽然愤怒，但是也知道牛进达并不是故意的，当下瞪了牛进达一眼，继续道：“咱们乃是唐人，吃不惯他们蛮子不放盐的牛羊肉，全赖这身官职，所以颉利那边便给我等一行人开了小灶，这早上吃的是小米粥，中午则是白米干饭……呵呵！ 　　说实话，即便是在长安的时候老夫也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岑文本虽然官职不低，不过却是要养活一大家子人。更何况自古以来古人便有节俭这一美德，特别是像他是这样的人作为一部尚书可谓是位极人臣，在私欲方面更是注意。 　　所以在家里的时候岑文本一般而言也只是和老妻一日两餐，并且还只是稀粥果脯而已。 　　而到了阴山，颉利显然因为岑文本一行人身份的原因，给予了很高的规格接待，并没有因为他们是俘虏而轻慢。 　　相反的好酒好菜不少，还专门给他们准备了汉人喜欢吃的五谷之粮食用。 　　当然，就从这一点来看，就可以看出颉利至少目前来说并么有想要侵入大唐腹地的心思，或者说他有，那也是需要等到他统一了整个漠北大草原之后。 第三百五十一章 北国的雪（八） 　　相反的好酒好菜不少，还专门给他们准备了汉人喜欢吃的五谷之粮食用。 　　当然，就从这一点来看，就可以看出颉利至少目前来说并么有想要侵入大唐腹地的心思，或者说他有，那也是需要等到他统一了整个漠北大草原之后。 　　“这吃饭也能吃出消息来？”牛进达哈哈一笑。 　　他到不是看不起岑文本，而是实在是不知道岑文本到底能从几顿饭看出点什么东西来。 　　当然，这么说并不是他以为岑文本叛国了，以岑文本如今的地位，虽然尚未封公，好歹也是一个侯爵的爵位，可谓是和大唐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纵然是颉利能开出更高的价码，那也比不上他岑文本如今的地位。 　　而且作为一个有爵位的勋贵，岑文本甚至还可以将爵位传给他的儿子、孙子……可谓是能福泽三代以上，哪怕是以后爵位逐级递减下去没了之后，凭着他岑文本的名声子子孙孙也能混个富家翁。 　　所以，牛进达可以肯定岑文本的心绝对是忠于大唐的。 　　“老夫自然是吃出了消息来，呵呵！”岑文本瞥了牛进达一眼，笑道：“因为老夫在他们的粮食里吃出了霉味！而且送上来的牛羊肉也是陈了好几天的牛羊肉！” 　　张毅不禁对岑文本这个老头另眼相看起来。 　　他也是没有想到，岑文本居然还看出了这里面的门道。 　　作为大唐的一部尚书，岑文本的身份地位无疑是高贵的。 　　哪怕是作为俘虏，那同样也是高贵的。 　　毕竟古代是一个非常重视尊卑的时代，颉利作为一代可汗，尊敬大唐官员的同时那也是尊重他自己的权威，所以说对于岑文本和唐俭一行人的对待绝对是严格按照礼仪来进行的。 　　虽然有可能因为处于不同种族，在生活习性上面有些变化，但是无可厚非的是颉利绝对不会按照俘虏的身份对待。 　　而岑文本却从饭食里吃出了霉味，而且牛羊肉也是陈的，那么无疑就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颉利部同样的也缺少粮食。 　　如果不缺少粮食的话，对于岑文本他们这样的身份就算是天天专门为他们杀一头牛那也是常事。 　　只不过牛进达和薛万仞这样纯粹的武夫却是想不到这一点。 　　牛进达道：“看来岑公和唐公果真是受苦了，既然已经回到了朔方，待会儿老夫便命人杀牛宰羊，为岑公接风！” 　　“老夫真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堂堂侯爵的！”岑文本顿时就怒了，破口大骂道：“你看老夫像是没吃过酒肉的人吗？说的好像是老夫要上你这儿来蹭吃蹭喝似的！” 　　也不怪岑文本发怒，而是老牛这话实在是有些太那个啥了。 　　人家岑文本刚刚才说了在颉利那天天天吃霉饭，他倒好，转眼前就说给人家接风洗尘。虽然这接风洗尘乃是礼仪，可是这说话的时机不对啊。 　　联系到岑文本刚刚的话，这味道立马就变了。 　　在不知道情况的人听来就成了他岑文本向他牛进达诉苦，而且还是以饭食诉苦，这不就是明摆着让人请客吃饭吗？ 　　纵然岑文本心里非常清楚牛进达只是为了刚才的事情而道歉，可是道歉特么的也不是这个道歉法啊！ 　　所以这人便是如此，往往一个疏忽就能造成打错，再一个没注意便得罪人了。 　　李靖看看着两人扯皮，话题都带到八爪国去了，赶忙接过话头向岑文本道：“按照岑公的意思……那颉利部如今也是缺粮？” 　　“不错！”岑文本点了点头，认可了李靖的说法，笑道：“李帅果然不愧是文武双全，老夫才说了一句你就猜出了老夫心里的想法！” 　　说着，岑文本也不站着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跪坐了下来，一副有德之士的样子，道：“咱们大唐今年遭了蝗灾，同样的其实草原上也有一定的影响，虽然夏季之后草重新的长了出来，但是今天草原上的牛羊比之以往减少了足足三成之多啊！” 　　“岑公说的不错！”薛万仞当下朝着岑文本拱了拱手，又和李靖、牛进达见礼之后沉声道：“末将奉命珍兽朔方，虽未出朔方百里之地，但是通过来往的商贾对于草原上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 　　就今天蝗灾一事来说，初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了前兆，而到了初夏的时候便已经遍布了整个朔方，并且诸如其他地方同样也是如此，在六月下旬之时更是突然间达到了最高峰，各地蝗虫铺天盖地，成群结队，俨然犹如虫潮一般遮天蔽日啊！” 　　“如此厉害？”岑文本也是被薛万仞的话给吓着了。 　　关中虽然也有蝗虫，但是形容起来也仅仅只是成群结队活着说铺天盖地而已。 　　可是薛万仞对于草原上的蝗灾居然形容的是遮天蔽日，这就不同了，这俨然就是密密麻麻连太阳都挡住了，不用想就知道蝗虫多到了什么程度。 　　“是啊！”薛万仞点了点头，说道：“岑公有所不知，这草原上和我关中却是不同。 　　关中虽然种有粮食，但是很多地方因为耕田和道路等诸多原因，中间有一定的间隔，也有后来泾阳县子推出的农药和鸡鸭食虫之法所以虽然关中遭灾也在一定的范围之内。 　　而草原上却不同，一来是突厥人对蝗虫根本不重视，再则因为草原上四处都是肥美的牧草，对于安歇蝗虫来说便有了充足的食物，所以这蝗虫便多了！” 　　薛万仞说的非常在理，在张毅看来显然他对蝗灾的事情也是非常的了解，不过碍于文化不高的原因，说气话来并不像岑文本这些文人那般条理清晰。 　　“这么说颉利部果然缺粮了？”李靖顿时两眼冒光。 　　他这个打仗打了大半辈子的人可是清楚，别看颉利手握二十万铁骑威风八面，可是实际上却是一只纸老虎。 　　二十万人马，不要说其他的，光是人吃马嚼一天就得花费不少的粮秣，而且还是作战当中，为了保持将士们的体力供应方面自然是需要分量十足，如此一来就算颉利因为义成公主的关系，有一些隋朝的旧底子，可也不够吃啊。 　　虽然对于他们自身来说，没粮食还可以吃牛吃羊肉，可是今天因为蝗灾的问题本来牛羊就瘦的可怜，还要保留一些作为种羊以待明年，所以说事实上发动这场战争颉利除了拿回了原本属于他的地盘之外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 第三百五十二章 北国的雪（九） 　　虽然对于他们自身来说，没粮食还可以吃牛吃羊肉，可是今天因为蝗灾的问题本来牛羊就瘦的可怜，还要保留一些作为种羊以待明年，所以说事实上发动这场战争颉利除了拿回了原本属于他的地盘之外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 　　所以说，最终的结论就是颉利手里的粮食并不足以他的部落所有人能够度过这个寒冬。 　　那么最后的猜测就已经非常明显，毕竟作为一只快要饿死的豺狼，颉利是不会坐以待毙的，所以在屠灭并且收编了珍珠四部之后，他稍微能够喘一口气。 　　毕竟珍珠四部的牛羊也不少，少了珍珠四部十来万张嘴颉利部自然能够苟延残喘。 　　只是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所以在高人的指点下颉利需要更大的胜利来向大唐换取物资，同样的他也需要铁器来统一草原。 　　李靖将颉利的和谈文书丢在了一边，两只眼睛盯着后帐的地图一眨不眨，最终目光落在了襄城上面。 　　“老牛，你看颉利会不会直取襄城？”良久之后，李靖问向了牛进达。 　　在李靖看来，无论是颉利余部兵马所在位置，还是如今战场上双方形成互相严防以守的态势，他觉得颉利的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就是位于朔方城往西六百里外的襄城。 　　毕竟襄城里只有苏定芳的三千守军，相比于铜墙铁壁般的朔方城来说如果想要拿下襄城他容易的多。 　　哪怕是用阿史那人的人命去填！ 　　“很有可能！”牛进达点了点头，对于李靖的分析非常赞同。 　　然而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襄城的城墙并不高，虽然三千老兵还算勇武，但是面对着数万的突厥铁骑来说根本就不够看，所以如果颉利的脑子没有病的话，襄城绝对是他最好的目标。 　　“末将愿带一万人马前往襄城协助苏定芳防守襄城！”薛万仞当即上前一步，朝着李靖一拱手，请命。 　　在有了火药弹这件大杀器之后，薛万仞非常有把握仅凭着一万人马便能守卫住襄城。当然，如果火药弹能够再多一点的话，他甚至可以在合适的时机冲阵一下。 　　李靖并没有理会薛万仞，依旧看着地图。 　　一时间薛万仞顿时就被晾在了一边，双手抱拳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当然，李靖并不是装大，他是真的在想问题。 　　因为通过岑文本这个从阴山旅游了一翻回来之后的老特务的情报，阴山那边除了颉利的亲卫部众之外，其余的大多是老呦妇孺。 　　也就是说阴山那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防卫力量。 　　哪怕是有，也相当的可怜。 　　所以，李靖考虑的便是如果能够有一只奇兵隐藏踪迹百里奔袭直取阴山的话…… 　　“大总管觉得薛将军率军前往襄城救援如何？”牛进达再次提醒了一句。 　　他也不喜欢李靖的态度，你虽然是大总管，节制漠北所有大唐兵马，可是人家在请战不是？ 　　你到好，一个人自顾自的玩自己的，压根儿就不理会人家，这不是让将士们心寒吗？ 　　听到牛进达的话，李靖这才反应过来。 　　沉思良久之后，才对牛进达道：“不可！” 　　顿时，薛万仞就差点儿骂娘了。 　　要知道，苏定芳和他薛万仞那可是柴绍的人啊，两人原本就同是一个战壕里的弟兄，如今苏定芳有难他那里有不救之理？ 　　更何况如今的朔方城已经防守无忧，他李靖就算是派遣出一万人马对于朔方城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损失。 　　相反的来说，如果有了这一万人的生力军，在加上火药弹之威，想要守住襄城根本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然而现在从李靖的表现上来看，显然他并没有救援苏定芳的打算。 　　如果李靖不救援苏定芳，那么襄城就只能指望后面的柴绍过来，如此一来就形成了拆东墙补西墙的场面，可是就算是如此，柴绍也必须保证自己城池的防守问题。 　　所以说，柴绍能给出的兵力并不多，而他们面对着颉利的数万大军，显然只能龟缩防守。 　　最关键的是，如果按照气候的原因，颉利是根本不会和苏定芳慢慢磨的，他很有可能直接让手下的突厥铁骑速战速决，以最快的时间拿下襄城。 　　而这样的结果显然并不是薛万仞希望看到的。 　　“大总管，苏定芳手里只有三千人马！”薛万仞还想提醒一下李靖。 　　他已经打定了注意，即便是李靖不愿意出兵，他手里还有原防守朔方城的两千老兵，如果再能从月十一哪里弄来一点火药弹的支持，只要襄城能够防守住一个月，那么那些突厥人就应该回阴山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还老神在在，欣然跪坐在一旁装高士的岑文本却脸色大变。 　　“不好！”岑文本突然道：“老夫在出发之前……好像颉利就已经发出了军令！” 　　既然李靖已经分析出颉利的目标是襄城，那么在岑文本看来几乎就只会是襄城，毕竟事情已经是明摆着的事情。 　　拖雷以及铁木合旧部的七万人守在黑风口拖住李靖手里的五万大军，那么襄城那边就成了无缘之木。不止如此，最重要的是颉利在他岑文本出发之前便已经下令，到了这个时候指不定颉利的大军已经到了襄城，甚至已经兵临城下！ 　　“好一个声东击西！”李靖当即称赞了一声，当即缓缓坐回了帅位，对后边正在和张毅说话的程处默道：“程处默何在？” 　　“末将在！”程处默赶忙上前一抱拳，等候李靖的军令。 　　显然，李靖这便是要下令了。 　　“你带五千兵马，由左路突袭，前往襄城支援！”李靖命令道：“至于火焰弹可以带上一些！” 　　“末将领命！” 　　程处默当下再次一抱拳，然后便快速的出了营帐。 　　紧接着，李靖又看向了牛进达，吩咐道：“牛将军！” 　　牛进达也当即上前领命。 　　“你手持本总管兵符，带两万人马与黑风口佯攻，为程处默赢取时间！” 　　“末将遵命！”牛进达一抱拳，当下也是快速出了营帐。 　　“张毅！”薛万仞又看向了张毅，思索良久之后，再次命令道：“本总管给你五千人马，死守朔方城！” 　　张毅当下领命。 第三百五十三章 北国的雪（十） 　　“张毅！”薛万仞又看向了张毅，思索良久之后，再次命令道：“本总管给你五千人马，死守朔方城！” 　　张毅当下领命。 　　这一刻，张毅的脑子有些发昏。 　　不是因为李靖只给了他五千人，而是他发现虽然因为他这只蝴蝶的原因历史上的事件有了一些变化，但是实际上终究走回了老路。 　　在后世的历史文献中，李靖正是通过这次机会偷袭了阴山，并且活捉了颉利。 　　也正是这一场以少对多的杰出战役，李靖成为了大唐第一军神！ 　　也正是这一次辉煌胜利，造成了李靖功高震主的事实，以至于为日后凄惨的余生做了一个非常完美的铺垫。 　　唐俭一家子得罪了，牛进达所代表的左武卫那一帮子武将心里也是不爽，而薛万仞那边的柴绍对他也非常不满，如此一来大唐的军方他就得罪了一大半。 　　想都不用想，李靖这一次是打算从黑风口的右侧迂回绕行前往阴山，而薛万仞他是不打算放过了，因为薛万仞的勇武，他准备让薛万仞完成这一次的壮举。 　　是夜，灰蒙蒙的一片。 　　数只兵马便缓缓的出了城门。 　　漫天雪花依旧在飘飞，如同鹅毛一般很快就掩盖住了军队行军的痕迹。 　　张毅躺在自己的营帐里面，而王老五正殷勤的帮着他在床边点燃了一盆子木炭，以便于自己的伯爷能够在寒冷的冬天里取得一点温暖。 　　“老五，步胖子走了多久了？”张毅裹着一张羊皮褥子，恨不得连脸都不要露出来，对着旁边的王老五说话。 　　王老五将盆子里的木炭翻了个个。 　　在草原上木炭是个非常金贵的东西，茫茫的大草原除了生长草料之外，就算有树也只是在一些山丘上，而且还长不高。 　　想要获取木炭就需要派遣不少的军士去看法，好在朔方城里的商贾非常醒目，在前不久给军营里送了不少。 　　张毅作为伯爷，除了几位牛气的大佬之外也算是一个人物，这木炭他自然是有权力分配一些的。 　　“回伯爷，步公子已经走了足足半个多月了！”王老五恭敬道：“自从上次守城之后，步公子和将士们交换战利品完毕之后就回去了，说是需要一边处理货物，还要收集一些粮秣过来！” 　　说到这儿，王老五的脸上就充满了喜悦。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非常清楚的。 　　名义上步胖子是个大商贾，其实也就是在帮张毅和程家打工而已。 　　按照张毅的话来讲，就是商会里给了步胖子一点儿股份而已，但是绝大多数却是掌握在自己家里。 　　一想到上百头牛车拉着满满当当的羊皮、牛皮还有各种草原上的特产，王老五心里就开始发热。这么多东西只要运回长安，那可都是钱啊！ 　　相比于付出的那点儿铜钱，特么的简直就更白捡的没有两样。 　　人家都说打仗就是打钱，可是自家的伯爷却是在赚钱。 　　整个大唐还有谁能比肩？ 　　“都已经半个多月了！”张毅自言自语。 　　步惊风手里可是有牛进达开具的文书的，打的幌子就是为征军筹粮的幌子，所以相信一路上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个不长眼的官员刁难。 　　张毅在想，如果自己猜测的不错的话，那么现在步惊风或许已经到了长安。 　　毕竟押车的人全是老兵，有他们在步惊风可以根本就不用管那些货物安全，直接骑马先一步到达长安。而只要到了长安，张家庄那么多管事绝对可以帮着他将所有的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 　　而一旦当步惊风再次来到朔方的时候，那么他必然会带来粮秣，那么如此一来朔方的守军粮食供应困难的问题便解决了。 　　“是啊，伯爷，我估摸着再过上一个月，步公子就该再次过来了！”王老五哈哈一笑，将火盆上面烤的金黄的一块羊肉翻了面。 　　大冷的冬天，吃羊肉非常不错。 　　羊肉属火，肉质里面带有大量的卡路里，吃饱之后心都是热乎的。 　　看到一块羊肉已经烤好，王老五就将那块羊肉连同着铁签一起拿了起来，待温度稍微冷却一些之后才递给了张毅道：“只是小伯爷出生的时候，咱们可能是回不去了！” 　　说到小伯爷，张毅知道王老五指的是李慧肚子里的孩子，一想到李慧在家里怀胎，自己连伺候都没伺候李慧一天，张毅的心就有些不是滋味。 　　人家好端端的公主不当，给你当老婆，还给你生儿子，作为一个女人来说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够了。 　　可是作为丈夫，张毅无疑是不合格的。 　　在怀胎期间他没有留在李慧身边，甚至连要生了也不能回去陪产…… 　　“还有三个月零八天满十个月！”张毅默念着数字，开口道：“如今处默去了襄城，牛将军去了黑风口，大总管又带着薛二哥去了阴山，恐怕就算是一切顺利我估计一时半会儿咱们也不可能会的去，只是苦了他们娘俩了！” 　　“谁说不是呢！”王老五一想到这儿就气不打一出来，自家的伯爷压根儿就是个金贵人，平日里在家的时候无论是吃的还是穿的那可都是顶级的。就连睡觉那也是有允人姑娘帮忙盖被子。 　　可是到了军营之后，就变成了一个苦命人。 　　吃的高粱大豆，隔一会儿就打一个屁不说，就连个伺候的婢女都没有，好几次他都看到伯爷自己偷偷的洗内裤，真特么造孽啊。 　　不过一想到伯爷吃苦是为了少奶奶，王老五心里不禁稍微好了一些。 　　现在的张家可谓是日进斗金，只要少奶奶能给府里添一位小伯爷，那么他们这些人那才算是有了主心骨。 　　毕竟作为张家庄的一员，明里说他们都是庄子里的庄户，而事实上他们这些人早已经算是默许条件下张家的附庸。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要张毅有了儿子，那么就代表着张家有了传承，如此一来他们能吃上的饱饭也就能够安稳的吃下去，所以李慧生孩子这件事情不仅是张毅一个人担心，整个张家庄的人同样也非常紧张。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外面的雪依旧纷纷落下，漫长的寒冬里异常的安静。 第三百五十四章 血红、雪白（一）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外面的雪依旧纷纷落下，漫长的寒冬里异常的安静。 　　因为在下雪，所以张毅想要看月亮的想法算是破灭了。 　　有道是床前明月光，低头思故乡，越是想念的时候，往事便如同影片一般一幕幕的回荡在眼前。 　　泾阳的生活非常安然，也值得回忆，在帐外雪花落下不停的沙沙声外，整个朔方城便仿佛是一只巨兽同样的陷入了沉睡。 　　夜是安详的，冰冷的夜晚异常的漫长。 　　当张毅醒来的时候他接到了下面校尉的禀报。 　　“伯爷，昨晚我们死了两个兄弟！活活冻死的！”一名三十余岁的中年校尉眼睛发红的站在张毅的桌案前边道：“这个鬼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兄弟们的的衣裳太过单薄……” 　　一个铁打的汉子，说着说着就要掉眼泪，看着张毅的心那叫一个酸楚。 　　勐士当为征战沙场，却不想死的不是敌人的刀下而是区区一场寒雪，对于这样的死法无疑是最憋屈的。 　　对于兵卒的来源张毅也是非常清楚的。 　　个个其实都只不过是为了给家里省点儿粮食，如果能捞取一点儿功勋就更好了，这样的人你就别指望他的家境都多么殷实。 　　所以出门在外除了府兵富裕一点儿之外，一般的辅兵几乎清一色全都是穷鬼。 　　既然穷的连饭都吃不上了，那么衣服只需要能够蔽体就成，至于到底能不能保暖实在是不敢奢望的事情。 　　所以自从入冬之后，兵卒的操练就越发的勤快，因为实在是受不住冻，逼的他们不得不高速的运动以求取暖。 　　然而即便是营帐里大家伙挤着睡觉，事实上单薄的褥子并不能给他们带来温暖，就在这个北毛风刮起的今天，终于还是有人扛不住而永远的离去了。 　　张毅的心情有些沉重。 　　作为现如今朔方城爵位和官位最高的指挥官，他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来自哪些苦命人的压力。 　　不是白莲花，也不是圣母表，实在是于心不忍。 　　只是这个于心不忍代价实在是有些大，光是如今的朔方城的守军就足足五千多人，如果一人一张羊皮的话那就是五千张羊皮，再如果算上在外面的另外四万五千人……张毅实在是不敢想下去。 　　五万张羊皮，张毅就算买了裤衩他也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甚至这一笔财富对于国库空虚的大唐来说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所以张毅觉得，这一部分损失需要有人来承担，而有着雄鹰一样博大胸怀的突厥人就是一个很好的伤害转移目标。 　　“把王老五给我叫过来！”张毅沉思了一下，然后对校尉道：“还有城里校尉级以上的校官都叫过来！” 　　一炷香的时间，所有人就到了张毅的面前。 　　兵营里死了人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一大早的早就传开了，所以他们也希望看一看伯爷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给伯爷见过礼之后，一帮子粗汉就站着等候伯爷的训话。 　　“王老五，咱们账上还有多少只羊？”张毅没有起身，手里拿着一只笔不断的在一张上写写画画。 　　王老五当即便回道：“回伯爷，咱们手里边估摸着还剩下一千余只羊！” 　　看到张毅的脸瞬间就黑了起来，王老五又解释了一句：“本来上次铁木合部攻城后我们弄到了五千多只，不不过前段时间吃了不少，再加上牛将军和大总管出兵又带上了一些，所以就剩这么多了！” 　　张毅到不是想要发火，而是他也没地方发。 　　杀了羊的羊皮早就被步胖子带回长安换粮食了，就算是这段时间又弄了一些，但是数量实在是有限的很，想要让手底下五千多号兵卒能够在这个寒冬活下来，他就必须需要大量的羊皮。 　　“全杀了！”张毅立刻就下了决定，朝王老五吩咐道：“把羊皮全部剥下来！” 　　说到这儿，张毅不禁皱了邹眉头，羊皮实在是太少了，按照目前的人数来算需要平均五个人才能分到一张羊皮，而一张羊皮仅仅只能保证一个人能够在严寒中保持温暖，那么剩下的四个人怎么办？牛进达和李靖手里的四万多名兵卒又怎么办？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当巨大的压力压在头上的时候张毅也是亚历山大。 　　“将羊肉在盐开水里煮了，然后风干！“张毅继续道：“剩下的羊杂就着羊肉汤一锅炖，先坚持几天！” 　　“全杀了？”王老五顿时就不干了。 　　整个朔方城就这么一千余只羊了。 　　如果全杀的话……他舍不得。 　　不仅是王老五，其他的将校听到张毅的命令之后同样的赶忙上前央求伯爷不要杀羊。 　　对于他们来说，每一只羊都是一笔财富，如果为了填饱肚子他们宁愿选择挨饿。更何况现在还有粮食，张毅让杀羊无非就是让大家伙吃点儿羊杂喝点儿羊肉汤暖暖身子罢了。 　　“全杀了！”张毅肯定道：“剥下来的一千张羊皮让会缝补的兄弟帮忙做成背心或者坎肩，不过穿的人我又一个要求，必须是敢杀人的兄弟！” 　　张毅的这句话一说出来，整个营帐就陷入了沉寂。 　　敢杀人的兄弟？ 　　都是大头兵，吃的就是刀口饭，谁不敢杀人？ 　　只是……从张毅的话里所有人都听出了另一个意思，那就是张毅并不打算死守朔方城了。或者说是他并不大算用手里的这五千军卒全部用来守城。 　　这是什么？ 　　这就是违抗军令！ 　　李靖所下达的军令是让张毅死守朔方城。 　　“伯爷！”当下便有人想要提醒张毅。 　　张毅摆了摆手，对于众人的心思他自然是清楚的，沉声道：“漠北有严寒，就算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突厥人每年就因为这个寒冬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而我们唐人如果没有御寒的衣物你们觉得后果会如何？” 　　诚然，正如张毅所说的那样，突厥人从出生便生活在这片广阔的草原上，对于草原他们比谁都要熟悉，可是纵然如此在寒冬来临的时候，每一年死于寒冷下的妇孺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第三百五十五章 血红、雪白（二） 　　诚然，正如张毅所说的那样，突厥人从出生便生活在这片广阔的草原上，对于草原他们比谁都要熟悉，可是纵然如此在寒冬来临的时候，每一年死于寒冷下的妇孺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然而突厥人依旧惧怕寒冷，所以为了生存他们需要放牧，在牛羊不能满足他们生存的时候他们就学会了拿起弯刀去唐地劫掠。 　　张毅觉得劫掠这个办法非常好，既然突厥人可以，那么大唐人自然也可以，都是为了活下去，没有谁的命币谁的命更金贵，所以为了活下去他并不介意让朔方城里这五千多冷的快要死去的军卒们轰轰烈烈的搏一把。 　　搏则还以后想，如果不搏的话连希望都没有。 　　“选出一千名精壮一些的兄弟！”张毅指着手里刚刚画好的地图里一个地方对众人说道：“就是这里，距离我们大约有一百七十里，是一个小部落，据程处默的消息说他们虽然并不富裕，但是牛羊也有不少，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马匹！” 　　“可是大总管有令……” 　　一位校尉还想提醒。 　　“将在外，军令有所受，有所不受！”张毅道：“带上几枚火药弹，老五就领着兄弟们去吧！带回他们的牛羊，还有所有一切能吃，能保暖的东西！” 　　“是！”王老五点了点头。 　　对于张毅的命令他无条件执行。 　　“伯爷三思啊！”蒋伟赶忙上前劝张毅道：“那些人虽是突厥人，可是却是一切平民啊！” 　　“平民？” 　　张毅呵呵一笑。 　　对于蒋伟的话不屑一顾。 　　他非常清楚，蒋伟之所以这么说其实也只不过是为了打消他的命令而已。 　　作为一名校尉级的军官，蒋伟心里非常清楚张毅这么做的可怕后果，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抢劫，和那些可恶的突厥人根本就没有两样。 　　而一旦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么张毅日后便面临着万夫所指的境地。 　　毕竟平民和军队最大的区别就是一方持有武器，而另一方没有武器，在古代这种以德服人的年代，抢了这些突厥人的粮食和杀了他们根本就没有两样。 　　在如此寒冷的寒冬，没有了粮食，没有了御寒的冬衣、羊皮，他们根本就活不过这个冬天。 　　“伯爷还请三思啊！” 　　…… 　　一众将校全部出列看向了张毅。 　　都希望张毅能够改变主意。 　　毕竟这年头像张毅这样的好上官已经算是珍稀动物了，不拿当兵的一个铜板，而且还想方设法的为他们着想，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并不希望张毅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任何的伤害。 　　然而只有张毅心里非常清楚，如今的军队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而这一站更是大唐与北方游牧民族最重要的一战。 　　作为留守朔方的最高指挥官，李靖可谓是将后方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他，唯一希望的就是张毅能够在这一次能够为他的军队提供一些最为基础的保障。 　　当然，除了张毅的身份之外，也有李靖对张毅本事的一种认可，他觉得五千人马加上火药弹张毅守住朔方城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而站在张毅的角度，既然如今大家都快冷死了，与其自己被冷死，还不如让那些突厥人去死，反正只要不是让自己面前的这些军卒死就行了。 　　很简单的想法，也是最好转移损失的办法。 　　“你觉得那些人是平民？而且你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张毅黑着脸看向了前面站成一排的校尉沉声问道。 　　“这……” 　　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诚然，那些人在他们的眼里的确是平民。 　　一来没有对唐军发起过任何的进攻，二来这些人实际上同样的还是和朔方城中商贾合作的对象，可以说正是他们起到了大唐与突厥之间货物互通有无的重要桥梁。 　　虽然他们起到的作用并不是全部，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是一个距离大唐最近的突厥部落，有了他们的存在其他的部落才能够不惧怕大唐的兵锋源源不断的和大唐商贾做生意。 　　可是如果说他们真的是平民的话又说不过去。 　　因为他们这些人虽然看似安分，但是也仅仅只是表面上而已，草原上不知道多少唐人商贾在草原上受到劫掠，人死货散，如果说没有他们的影子打死这些将校都不信。 　　然而这些东西都是暗地里的说法，摆不上台面，张毅这么一问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们也非常清楚，这些部落之所以能够在草原上存货下来，其实就是吸附在我大唐身上的水蛭！”张毅站起了身体，冷冷道：“甚至可以说他们就是一群没有拿着刀枪却比拿着刀枪的突厥人更加可怕！ 　　你们也不想想，突厥人本就是一个生产力极其低下的民族，上天在赋予他们强壮身体的同时并没有给他们足够聪明的智慧，所以他们只会在这片苦寒之地放羊。 　　然而他们单一的，带着野蛮的思维里有的只是野兽的本能，他们抢劫，他们扣边，他们为了生存屠杀我大唐子民，而他们的武器和生活的必须品是从哪里来的？就是这些人流通过去的。我不否认在我们的唐人的商贾当中有不少人为了眼前的区区钱财背叛了我们的民族，但是正所谓有需求才有供给，他们就是源头。 　　我不希望杀死我的族人，所以我屠杀的对象就是这些人，有了他们的粮食和牛羊我们的弟兄就能够吃饱，有了他们的羊皮我们的弟兄就能穿暖，而步至于被冻死。所以我们需要他们的物资，因为他们根本就是一群饿狼，我们只是为了减少以后大唐子民的痛苦提前做了而已！” 　　张毅的话非常蛊惑人心。 　　正如他说的那样，事实上这些大唐边陲之地的突厥人正是沟通两地的重要桥梁。 　　他们放弃了牧民的身份，从大唐贺突厥人双方或许极大的利益，是那些突厥人中最先富裕起来的一批人。 　　张毅对他们动手除了想要从根底上解决突厥人和大唐商贾之间秘密的联系之外，更多的还是出于后世辫子王朝时候十大皇上的恐惧。 第三百五十六章 血红、雪白（三） 　　张毅对他们动手除了想要从根底上解决突厥人和大唐商贾之间秘密的联系之外，更多的还是出于后世辫子王朝时候十大皇上的恐惧。 　　没有理会想要再次劝阻的将校，张毅执意的再次下达了对那个突厥部落劫掠的命令。 　　王老五带着一千五百名军卒就这样偷偷摸摸的出了朔方城，漫天的雪花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茫茫的雪地上，很快就融入了这一片银白之中。 　　一百七十里，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距离。 　　和以往不同，以往的时候走在绿草芳华之间是一种享受，看着蓝天白云在头上掠过的时候还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可是当两尺来厚的白雪布满整个草原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人会去欣赏这种北国独有的风光了。 　　整个队伍的兄弟有一大半被冻伤了，冰冷麻布的四肢让他们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的知觉。 　　他们每一个人都穿着一件并不宽敞的羊皮背心，为的只是保留心窝子里的那一点点温暖，维持着心脏的跳动。 　　“五叔，还有二十里！”张狗子招唿着四周的兄弟靠在雪堆里坐了下来，长时间的赶路让他们所有人都累的不行，两鬓苍苍、脸色惨白，的对王老五道：“咱们是不是按照伯爷教的方法在雪地里先打洞？” 　　二十里的距离并不近，但是也算不上有多远。 　　如果是在平常也就不到两个小时的路程，如果有马骑乘的话就无疑更快，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根本就不可能起码，两尺高的血沫子如果骑马的话马会受不了。 　　所以一般来说到了这个时候牧人就不会再出帐篷了，他们会躲在帐篷里用整整一年风干储存起来的牛粪当做柴火燃耗取暖。 　　就在王老五前方不远的地方，散落着一大片的帐篷，厚实的雪花几乎将帐篷的牛皮完全染成了白色，如果不是仔细发现他们根本就发现不了它们的存在。 　　当然，之所以发现还主要是因为这些突厥人烤火时候的烟雾气息。 　　“好，就地开始挖洞吧！”王老五点了点头，朝着身边的一名校尉吩咐道：“通知其他的兄弟动作小点儿，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是！”校尉领命，很快就艰难的朝四处的军士走去。 　　对于张毅所谓打洞的方法，张狗子是有些不信的。 　　作为张家庄出来的一员，王老五等一干老人已经非常详细的给他描述了如何将雪堆积在一起然后打洞的方法。 　　看着那些老人笨拙的将雪堆成一堆，然后开始挖洞的场面张狗子就心里发笑。 　　这雪那么冷，还要钻进全是雪堆成的雪洞里面，那可不更冷吗？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是在他的脑海里保留了一瞬间，然后就开始卖力的帮着王老五开始堆雪。 　　因为说这个方法的人是伯爷，所以即便是张狗子心里不信，但是身体还是接受了这样稀奇的命令。 　　雪到处都是，收集起来其实并不麻烦，约莫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被军士们垒了两三百个雪包，而且很多人都已经开始挖洞的流程。 　　雪就是水变的，所有人都知道。 　　绵软的雪沫被堆积成一堆之后硬上了不少，但是如果用陌刀挖掘的话无疑就轻松了不少。 　　这个工作并不难，无非就是像在庄子里挖地窖那样，而且还更加的轻松。 　　张狗子对于打洞这种活计非常擅长，他匍匐在雪地上，手里拿着王老五贴身的一把半尺长的匕首飞快的舞动，很快雪堆就出现了一个容的进两个人躲藏的雪洞来。 　　不过张狗子并没有停下来，他觉得这样的洞穴依旧还有些小，在家里就老住着矮小的茅草屋，所以他希望自己住的地方能够宽敞一些。 　　看着洞壁还非常厚实，张狗子就打算继续在挖的深一些，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想要建造一个小窝一般。 　　随着整个身体进入了洞穴，开始张狗子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时间一长他就明显的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他发现洞穴里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儿寒冷的感觉，相反的在里面他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这是错觉？ 　　张狗子脑海里有些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 　　因为这种奇异的现象和他所知道的知识发生了巨大的冲突。 　　雪是冷的，一堆雪无疑更加的冷，可是为什么在里面挖上一个洞之后躲在里面就觉得暖和呢？ 　　有这样想法的人很多，几乎每一个躲在里面的军卒都有这样的疑问。 　　随着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雪洞成型，军卒们终于可以歇息一下。 　　不过歇息也只是暂时的，因为张狗子知道，挖出了洞穴也只是第一个步骤而已，他们还需要进入到洞穴里点燃那些被他们当成生命的干草烧和木炭，烧一锅开水。 　　之所以需要进入到洞穴里烧水，狗子知道是因为伯爷不希望烟雾散开被那些该死的突厥人发现。 　　他先是将怀里的干草取了出来，还好是放在贴胸口的位置没有受潮，用火石点燃之后几块乌黑的木炭也被他丢了进去，很快细小的火苗便在洞里升起。 　　久违的暖意立刻再次充满了洞穴。 　　拿出铁锅，然后在捧了一捧雪块丢了进去，然后又弄了三块石头将铁锅架在火堆上面等待雪块融化。 　　因为伯爷的方法里有这么一条，将洞穴挖好之后还必须在雪包从头到下淋一遍的开水，这样做出来的雪屋才结实。 　　自从感受到了洞穴里面的好处，狗子终于确信伯爷的话是最正确的。 　　谁能想到全部用冰冷的雪块堆建成的洞穴里居然温暖如春？ 　　正想着事，水已经烧开了，狗子没有继续享受这种来之不易的温暖，他小心翼翼的再次从洞穴里爬了出来，顿时一股寒意就充斥了他整个身体。 　　一个寒颤过后，狗子双手端着铁锅迅速的走了出来，将铁锅里面滚烫的开水从雪包上面均匀的浇灌了下来。 　　顿时。 　　随着开水的浇灌，雪包表面上的雪沫子顷刻间便被融化，然而也仅仅只是融化了一小部分，很快的这些被融化的水就被冻结。 第三百五十七章 血红、雪白（四） 　　随着开水的浇灌，雪包表面上的雪沫子顷刻间便被融化，然而也仅仅只是融化了一小部分，很快的这些被融化的水就被冻结。 　　雪融化成了水，水因为寒冷再次凝结成了冰。 　　同样是水，但是通过转换雪包就变成了冰屋。 　　狗子觉得自己发现了伯爷的一个秘密，虽然这个秘密已经有很多人都知道，但是他还是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 　　因为他是张家庄的人，对于这种超乎寻常的本事总是能够先一步知道，无形中当她看着那一片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的兵卒们身上很自然的就散发出来了一股优越感。 　　一个时辰就造好了能够休息的冰屋，洞穴里面也因为温度逐渐升温，雪沫子融化之后继续结冰，没有化成水却更加的坚固。 　　两天两夜的疲劳就着温暖的冰屋，在吃了一口热煳煳之后鼾声便从每一座冰屋里响了起来。 　　寒风依旧在吹。 　　雪依旧在下。 　　漫天飞舞的精灵再次将这片略微改动的天地装扮成了一片银色的世界，在茫茫的白色中人为留下的哪一点痕迹早已经被掩盖的一干二净。 　　美美的睡了一觉，再次将早已经熄灭的火堆点燃，狗子将衣兜里所剩不多的干粉就这雪块丢点了过锅里。 　　浓郁的鱼香味、夹杂着粮食特有的气息很快就传染了所有人。 　　等到锅里的煳煳完全煮开之后，狗子就叫醒了一旁流着口水却依旧睡的昏天黑地的王老五。 　　“五叔，该吃饭了！”因为没有携带碗筷，所以他们只好就这铁锅喝煳煳。 　　还好，冰冷的气息让铁锅的温度下降的很快，当王老五起身的时候铁锅已经可以用嘴对着喝了。 　　王老五喝了整整一肚子，感受着胃里散发出来的暖意，他觉得非常舒服。 　　“好了，你也吃点儿，不过别吃的太多！”王老五叮嘱道：“等天黑了咱们就动手，到时候你跟在我的后边，那些突厥人都是狠角色，别一不小心丢了性命！等解决掉说这些突厥人，回来咱们烤羊肉吃！” 　　“可是伯爷不是说只是拿走他们的东西吗，干嘛要杀人？”狗子对于王老五的话有些疑惑。 　　张毅的命令只是取走东西，并没有要求他们杀掉这些突厥人。 　　“呵呵，你小子还是太年轻了！”王老五摇了摇头，严肃道：“伯爷为了大家伙不惜发动这次偷袭，说白了就是为了让那些个军卒能够活命。既然伯爷为大家伙着想，你觉得弟兄们会让伯爷难做？ 　　所以在我出发之前，军营里的兄弟们就找上了们，要求的就是将这些蛮子全部杀光，然后给他们随随便便安置一个罪名！如此一来，伯爷屠戮平民的罪名就没有了！” 　　说着，王老五就从胸口处掏出了一封书信出来，再次笑道：“你看看，这就是他们要求咱们朔方城商贾帮他们购买铁器的证据！” 　　“原来他们是想弄咱们的铁器啊！”狗子恍然大悟。 　　铁器一直以来就是战略物资，是严格进行管制的东西。而这些突厥人想要获得铁器，那么他们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制造兵器。 　　伟大的泾阳县伯接到一名商贾的举报，并且交出了这份证据，如此一来伯爷发火要屠灭这些草原蛮子那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这一条理由可谓是中规中矩，就算是到了陛下的面前张毅也没有任何错误。 　　至于这书信到底是那位商贾交给张毅的，为何杀了人之后人家的东西通通变成了他们的战利品，那就不需要外人知晓了。 　　将军用心，兵卒就敢用命。 　　于是当黑夜来临的时候，桑吉部落就迎来了最黑暗的一夜！ 　　是夜！ 　　北风唿啸，雪花纷飞。 　　雪地上一道道人影轻手轻脚的朝着部落前行。 　　寒冷的冬夜，部落里没有人愿意起来，他们都希望在自己的帐篷里通过点燃的牛粪来赶走严寒。 　　乌拉克的家里有两位老人三个妻子和八个孩子，作为和唐人最先接触的突厥人，他用他聪明的脑袋为他的家人带来了巨大的财富。 　　短短的三年时间，从一穷二白，他已经成为了拥有五千只羊，八百头牛的富人。 　　今天晚上，天很冷，所以他让杀了一只羊，虽然羊很瘦但是他们一家人却是吃的满嘴流油，浓浓的热汤，大块的羊肉让他的家人都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所以乌拉克是自豪的，能在受到天灾之后还能让家里吃饱穿暖，对于任何一个突厥人来说都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老父、老母身上的羊皮有些老旧，他非常清楚，这是自己的父亲母亲想要将更好的羊皮留给自己和那些孩子，在草原上行年老的人是不存在活下去的权力的。 　　能在他们这样的年纪还能如此滋润的活着，对于任何一个突厥人来说都是一种奢望。 　　所以乌拉克的父母纵然宁愿自己受冻也要让他们能够暖和一些。 　　和其他的突厥人不同，乌拉克对于唐人的文化非常敬仰。 　　正是这种敬仰所以他无时无刻不在向他接触到的每一个唐人学习，学习唐人的智慧，学习唐人的风俗，学习唐人的孝道。 　　特别是唐人说说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句话非常的认同。 　　他觉得突厥人之所以没有自己的文化，千百年来依旧处于野蛮的最大原因并不是突厥人真的愚笨，而是没有传承。 　　而传承的来源就是那些老人。 　　因为那些老人他们一生的经验能够让所有人少走很多弯路。就比如当初他向另一个部落购买羊羔的时候，就是他的父亲通过经验帮助他一只一只挑选出来的。 　　而事实证明他的父亲的经验是非常珍贵的，因为这一批羊羔的存活率高的吓人，比其他的人至少高出了三成以上。 　　而在这些经验对于乌拉克来说就是最为宝贵的财富。 　　乌拉克看着拥挤在一起靠着两张毛都已经快要掉光的老羊皮心里不是滋味，他轻轻的走到了父亲的身边，将他们身上的羊皮拿了下来。 第三百五十八章 血红、雪白（五） 　　乌拉克看着拥挤在一起靠着两张毛都已经快要掉光的老羊皮心里不是滋味，他轻轻的走到了父亲的身边，将他们身上的羊皮拿了下来。 　　乌拉克不知道的是，他那年迈的父亲其实并没有睡着。 　　燃烧的牛粪上点点的火星并不能让营帐变得光明，黑暗的空间中乌拉克的父亲默默的流着眼泪。 　　一张破烂的羊皮都不愿意给自己留下吗？ 　　这一刻，乌拉克的父亲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同样也是在一个寒风交加的雪夜，他拿走了属于他的父亲身上的那张羊皮，为的是给乌拉克盖上。 　　也就是那一夜，他的父亲被活活冻死了。 　　可是现在的乌拉克并不缺少一张羊皮，可是乌拉克依旧拿走了他的羊皮，在这个漫漫长夜中，他能等待的只有死亡。 　　悔恨，愤怒…… 　　然而他动了动嘴巴，却依旧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草原上这样的习俗天经地义，一个年迈的老人除了消耗粮食没有任何的作用。他放不了牧，拿不动东西，也没有力气跨上战马提着弯刀去劫掠。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爱的儿子拿走自己的羊皮，而一言不发。 　　这样的选择是残酷的，甚至在这个时候他在想自己当年拿走自己父亲身上的羊皮的时候，自己的父亲当时是不是也是同样醒着的。 　　或者……在那一瞬间，自己的父亲也有着与自己同样的心情吧！ 　　乌黑的眼珠隐藏在黑暗当中，乌拉克的父亲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儿子乌拉克将从自己身上拿走的那张羊皮披在了他自己的身上，然后突然的他就觉得身体一暖。 　　一整张带着长长羊毛的新羊皮就盖在了他的身上。 　　与此同时，自己的妻子身上同样的也盖上了一张新羊皮。 　　苦涩！ 　　痛苦！ 　　高兴！ 　　…… 　　一瞬间，乌拉克父亲的的心中瞬间便充满了无数种难以言说的滋味。 　　一只苍老的手抓在了乌拉克父亲的手上。 　　不用想，乌拉克的父亲就知道这是自己妻子的手，原来她同样的也没有睡着…… 　　眼泪默默的流了下来，自己真的错了吗？ 　　乌拉克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感动的流出了老泪，他决定明天再杀几只羊，把床上全部都铺满羊皮，那样的话或许会更加的暖和。 　　老羊皮并不能保暖，整个夜里乌拉克就这样半梦半醒，刚刚睡着便被寒意冻醒，然后又睡去。 　　突然！ 　　就在朦胧中，不远处一道凄厉的惨叫声传了过来。 　　乌拉克顿时一惊，赶紧翻身下了床榻，透过帐篷的缝隙的时候他分明看见了无数道黑色身影在真个部落中游戈，那夜色中不时闪过的白光中一滴滴血液顺着刀锋流淌在雪地当中。 　　他们在杀人！ 　　乌拉克顿时心中一惊，他赶忙想要去叫醒自己的父母和妻室儿女，然而就在他刚刚转身的时候，他的后背却被一只手掌按了下去。 　　“乌拉克，你赶快走！”说话的是乌拉克的父亲，只见他道：“夜里是看不清东西的，你只要找个地方躲避一下就能活下来，我老了，孩子也还小，我们都是拖累，只有你可以活着躲过这场灾难！” 　　“不行，我们是一家人，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乌拉克缓缓的抽搐了自己的弯刀，说道：“大不了我和他们拼了！” 　　“乌拉克，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希望你去死送死，就算是死那个人也应该是我！我老了，已经放不了羊了，也拿不起弯刀，像我这样的人与其拖累你还不如引开他们让你逃走。记住我的话，活下去，只要活下去！” 　　这个时候整个部落的人都已经惊醒乐过来，无数人拿着武器开始在黑夜中砍杀。 　　因为他们都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顿时，越来越多的人都被卷入到了这场战争当中。 　　雪花依旧在飘落。 　　血花溅射在雪地里画出了一朵朵红色的印记…… 　　唿喊声！ 　　兵器交错之声！ 　　求饶声！ 　　哭泣声！ 　　马嘶声…… 　　短短的一刻钟，这座原本宁静的部落顷刻间就变成了地狱，无数的人在血泊中倒下，无数的突厥人无论男女老幼都成为了一粒尘哎。 　　乌拉克没有听从他父亲的意见逃走，因为他实在是放不下自己的家人。 　　一家人没有出去，就这么点燃了羊油灯之后全部坐在床榻上静静的等待着死神的到来。 　　等待是痛苦的，等待死亡更加是痛苦的，或许因为外面鞥能够清楚的看到里面的人并没有过激的行为，所以直到外面的喊杀声全部消失之后，才有五六个唐军簇拥着一名明显是军官的人走进了帐篷。 　　“你怎么没有拿起你的弯刀和我的人拼杀？”军官冷笑着看向了乌拉克，他刺客浑身是血，在摇晃的羊油灯的灯光下异常的恐怖。 　　看了一眼吓得瑟瑟发抖的几个儿子，乌拉克心中叹了口气，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但是他并不后悔，这三年时间他享受了绝大多数族人从来没有享受过的东西，美酒、盐巴、三个女人……他满足了，只是不知道死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滋味。 　　“呵呵，还挺硬气的，居然敢不回答我的话！”王老五很有意思的看着眼前这个不反抗也不说话的突厥认，笑道：“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少说一句我就杀你一个儿子如何？” 　　对于突厥认，王老五并没有什么好感。 　　相反的，自己跟着伯爷千里迢迢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最主要的还是这些个突厥蛮子在北方作怪，否则的话他现在肯定是在庄子里自己的那间宽敞的大宅子里抱着媳妇睡觉，又怎么会冰天雪地的拿着刀子砍人？ 　　当然，他并不觉得眼前的这个突厥人能听懂自己的话，一个突厥蛮子而已，他还能听懂唐人的语言不成？之所以这么做他也只是为了玩弄一下这个突厥人而已，就像耍猴一样，士兵们在劳累之余同样的也需要一点点生活的调剂。 　　“我说了你们就放过我？”乌拉克突然开口，问向了王老五。 　　乌拉克虽然说的是汉语但是却有些结巴，特别是发音方面有种异样的违和感，但是却绝对能让人听懂他说的是什么。 第三百五十九章 血红、雪白（六） 　　相反的，自己跟着伯爷千里迢迢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最主要的还是这些个突厥蛮子在北方作怪，否则的话他现在肯定是在庄子里自己的那间宽敞的大宅子里抱着媳妇睡觉，又怎么会冰天雪地的拿着刀子砍人？ 　　当然，他并不觉得眼前的这个突厥人能听懂自己的话，一个突厥蛮子而已，他还能听懂唐人的语言不成？之所以这么做他也只是为了玩弄一下这个突厥人而已，就像耍猴一样，士兵们在劳累之余同样的也需要一点点生活的调剂。 　　“我说了你们就放过我？”乌拉克突然开口，问向了王老五。 　　乌拉克虽然说的是汉语但是却有些结巴，特别是发音方面有种异样的违和感，但是却绝对能让人听懂他说的是什么。 　　“你会汉话？”王老五有些惊讶。 　　看不出来，眼前这个突厥人居然还懂汉话，这让他非常惊奇。 　　要知道，汉语虽然看似不难，但是那也是针对汉人来说的。毕竟作为母语，自从出生以来就接触，耳读目染之下自然觉得简单。 　　可是突厥人呢？ 　　突厥人可不同。 　　上天给他们有着强健肌肉的同时却关上了他们智商的大门，对于汉语这种世界上最难的文字这些整日里只知道穿着羊皮在草地上跳舞的名族并不能完全理解。 　　更何况因为文化传承的原因，他们到目前为止甚至连文字都没有。这样的族群能指望他们有什么传承？ 　　所以，一个突厥人能够听懂汉语就已经是智商高绝之辈，如果还能说无疑就显得鹤立鸡群。 　　当然这样的人不是没有，但是一般而言这些语言人才大多都是在部族里面独当一面的人物，纵然也许在其他方面的才能有可能不足，但是也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物。 　　“这些年经常和你们唐人做生意，所以就学了点儿！”乌拉克并不觉得自己会一点儿汉话有什么了不起，甚至他觉得这就是一门活命的本事，和放羊、牧马一样的本事。 　　只不过放羊牧马需要身体力行，而说汉话只不过是动动嘴而已。 　　“恩，不错！”王老五脸上荡漾出了一丝笑意，仿佛是看见了一件艺术品一般笑着指着外面依旧在被屠杀中的突厥人对乌拉克道：“你看看，外面的那些人正在被我们屠杀，作为他们的一份子，难道你就不愤怒？” 　　乌拉克的脸上并没有其他突厥人身上的那种愤怒，更没有脑袋一热抽出身上的弯刀乌拉拉的叫喊着往前面冲。 　　乌拉克只是朝外面轻轻的看了一眼，然后就侧过了头，又看了看自己年迈的父亲和母亲，眼角里流露出一股悲戚之意，然后不屑道：“他们，不是人，我不屑与他们为伍！” 　　这就奇怪了，突厥人居然看不起突厥人？ 　　“他们不管老人，他们不是人，不当人子！”乌拉克继续解释道：“冬天，他们把老人赶出去自生自灭，自己住在温暖的帐篷里喝酒、吃肉！” 　　说到这儿，乌拉克看向王老五的脸上就升起了无比的羡慕之情，道：“我生来就是突厥人，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但是我向往汉人，向往你们的生活，向往你们的一切！ 　　你们那里兄友弟恭、尊老爱幼，有着美丽的一年四季，有着让我们梦寐以后的文化，春日里可以在阳光下散步，夏天可以游园观景……一年四季你们的世界都充满了色彩。而我们这里除了一望无际的草原之外就只有劫掠和死亡。 　　为了生存，我们在冰天雪地里挣扎，为了生存草原上的男人甚至不惜一切，我不喜欢这里，这里不是我想要生活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突厥人的身份，甚至我想如果能在大唐当一个农夫用我所有的财富去换取我都愿意！” 　　乌拉克的话说的阚锲有力，并没有丝毫的作伪成分。 　　对于乌拉克口里对中原文化以及生活的向往，王老五一行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华夏的文明之所以能够传承，之所以在五千年中哪怕是最艰难的时候依然没有断绝，汉人有着他独特的魅力。 　　王老五说不出汉人这个族群究竟哪一点好，但是他却是非常清楚，汉人和突厥人之间除了乌拉克所说的那些东西之外还有着更多更好的东西。 　　比如兄弟之情，袍泽之情…… 　　如果这些话让伯爷来说，他肯定绝对能说一天都说不完。 　　作为一名唐人，作为汉族这个族群的一份子，他们有着他们的骄傲！ 　　帐篷很大，比起其他很多的帐篷也华丽的过分，看的出来眼前这位向往汉家文化的突厥人应该是一位非常富有的突厥人。 　　同时，王老五也发现了正站在这名不一样突厥人身后的两个吓得瑟瑟发抖的老人，原本只是想戏虐一翻然后将他们全部杀掉的心思就渐渐的黯淡了下来。 　　几个突厥人而已，杀与不杀还不是什么大事。相反的，一个会汉话的突厥人或许对伯爷应该有用。 　　抱着这样的心思，王老五就对旁边的兵卒道：“把他们绑上，带回去！” 　　一夜之间，这个小小的部落变成了残躯。 　　红色的斑点如同梅花一般淡淡的漂浮在白色的雪沫上面，然后再次被天上飘落的雪花所掩盖。 　　血红，雪白，仿佛是一副唯美的画卷，也是苍白的地狱。 　　作为唯美画卷的创作者，王老五痛并快乐着。 　　来时的一千五百名弟兄本以为人手已经非常充足了，没有想到的是依旧太少。 　　整个部落虽然人并不是很多，但是富裕的程度却无疑让所有人震惊，成群接队的牛羊，三千余匹战马以及数不清的粮草和辎重让这点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将物资全部运回朔方。 　　“五哥，你说昨晚咱们怎么就把那些野蛮子全杀了呢？要是杀的少一些，留上一部分帮着咱们赶羊也好啊！”一名老兵不住的叹气，昨晚他杀的人最多，现在却当起了羊倌，深一脚浅一脚的赶着羊群就像乌龟一样在雪地里行走向王老五不断的诉苦。 第三百六十章 血红、雪白（七） 　　“五哥，你说昨晚咱们怎么就把那些野蛮子全杀了呢？要是杀的少一些，留上一部分帮着咱们赶羊也好啊！”一名老兵不住的叹气，昨晚他杀的人最多，现在却当起了羊倌，深一脚浅一脚的赶着羊群就像乌龟一样在雪地里行走向王老五不断的诉苦。 　　“呸！”王老五一口唾沫吐在了老兵身前的雪地上，对于这样得了便宜又卖乖的人他极度的鄙视。擦了一把汗，他娘的，别看天上飘着雪，可是赶着一群羊无疑让王老五非常的吃力。 　　羊的腿脚相比于牛、马来说无疑非常的短小，小短腿踩在两尺高的雪地上立刻就没办法走路了，如果不是皮鞭的威胁，那些羊估计一步都不想往前走。 　　可是即使是这样，一条厚牛皮做成的皮鞭起到的作用依旧非常有限，王老五往往是疲于奔命一般四处奔跑着驱赶那些羊群。 　　“昨晚杀人的时候你还嚷嚷着不过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老小子就想着多积攒点儿军功想回去的时候能多分点儿钱，现在没人帮你赶羊又来嚷嚷，信不信回去劳资把你的军功扣一半！给劳资说说，昨晚斩首多少？” 　　“别，别啊！”一听要扣自己的军功，老兵顿时就急了，赶忙赔笑道：“我这不是懊恼昨晚杀的蛮子太多了吗？再说了，昨晚杀人兄弟我那可是费了不小的力气，杀了整整三个时辰才这么十来级，比起其他的兄弟还少了不少呢！” 　　说着，老兵就不由得将肩膀扬了扬，因为在他的肩膀上正挂着十来只耳朵。 　　在军中，严格的来说军功需要相对的凭证，首级无疑是最铁实的证据之一，当然在一些特定的时候如果数量巨大用敌人的左耳代替也是可行的。 　　虽然这一次杀的并不是颉利部的正规大军，但也是突厥人不是？ 　　特别是在张毅的渲染下，突厥人根本就没有正规军和平民一说，这些蛮子因为习性的原因，从小就在马背上生长，所以呢一骑上马就是一个天生的战士。 　　因为，除了女人之外，整个朔方的守军都接受了这样的一个事实，那就是突厥人没有平民。 　　“你这个老小子算是有福了，十八只耳朵啊！”王老五不由得赞叹了一声。 　　十八只耳朵代表的就是十八条突厥人的人命，按照前不久李靖和一众将军商议下来的分配法子，这么老兵这次的收获可是不菲啊！ 　　虽然不一定能够大富大贵，但是安稳一生绝对没有任何的问题。 　　毕竟，大唐的军功赏赐虽然不算特别丰厚，很多的时候更是名誉为主，但是实打实的奖励也着实不少。良田、土地、钱粮，都是赏赐的物品之一。 　　而十八级的斩首军功最差也能混个功勋四转，按照以往的管理光是官方的奖励就应该不少于五贯钱，更不要说还有机会进入本土县衙当个衙役之类的资格。 　　然而这些还只是小头，因为李靖的新军规里每一级首级还代表着五百文的另行赏赐。 　　也不是李靖故作大方，而是上次攻城后为军中所带来的收益实在是太大，步惊风那个死胖子光是牛羊皮一道就支付给了右武卫足足两万贯铜钱，这么一大笔财富如果全部交给陛下会让将士们心寒，他自己也不敢伸手，最后就只能在张毅的建议下拿出一部分赏赐给军中将士就无可厚非了。 　　当然，这一点也算不上逾越，说起来也算是军中的常规。自古以来就有文官不爱财，武官不惜命的说法，说是只要文官、武官做到了这两点就能让国家蒸蒸日上。 　　但是返货来说文官怕死，武官爱财也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了，人家都把脑袋拿出来为国效命了，多赏赐一点也说的过去。 　　“呵呵，我这儿还不是托伯爷的福气！”老兵说到这儿，刀噼斧砍般尽是褶皱的脸上顿时就笑的更一朵菊花一般，笑道：“要是以前啊想都不敢想，不瞒你说这次出征就是为了给家里省点儿粮食，让家里的儿孙能多吃上几顿稀粥，我啊就算是死在了战场上也就值得了，更不要说死后还能免家里的赋税三载！” 　　一头上好的壮牛值铜十贯，只要有了一头牛人力就能大大的节省，相对起来能够种植的土地就更多。按照大唐的土地分配政策，一个成年的男丁各种田地加在一起差不多能够授田三十余亩，虽然这个亩和后世的亩相比起来只有三分之一的分量，但是也不是一个人能够精细耕种的。 　　一个男丁就有三十亩，那么一家子呢？ 　　要知道古代根本就没有计划生育一说，相反的国家还大力鼓励生育，所以说一家子有个四五个男丁根本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如此一来一家人有一百多亩土地根本就不奇怪。 　　可是古人对土地渴望的同时，耕作却是一个巨大的问题，落后的耕种技术，简陋的耕作工具，往往一亩地的产出可谓是少的可怜。 　　所以这个时候老兵最向往的就是当他凯旋回归的时候能够拿着陛下和军伍里的赏赐给家里买上一头牛，那样的话他的家里就算是美满了。 　　当然，制冰这门手艺他并不打算传给家里所有的子孙，他固执的认为像这样的法门必须只能传给自己的长子。因为就他所知道的光是后勤的辅兵种就有不下于八十人学会了这个法子，虽然有些人只是会点儿皮毛，并没有他学的精通，可是那也是有极大的竞争力的。 　　所以会的人暗自里就商议了一下，所有会制冰的老兵传授制冰法门只能单传，这不仅是因为法不外授的老观念，同时也是为了保障大家伙的晚饭。 　　毕竟再神奇的东西，只要会的人多了那也就不值钱了！ 　　看着老兵正站在原地里傻笑，手里的皮鞭不住的在空气中挥舞，王老五跑过去就给了这个年过五旬的老兵一个巴掌。 　　如果再任凭着这老东西在这儿磨洋工，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回朔方？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不教胡马度阴山（上） 　　张毅有句话说的很对，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来做。 　　比如乌拉克一家子对于放羊这样的事情就做的非常不错。 　　一条皮鞭在空中一抖，一声清脆的空响声便如同一个空气炮一样传的老远，原本拉着扯着都不愿意往前走的羊群顿时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咩咩咩的往前冲。 　　看着乌拉克如此轻巧的赶羊，王老五终于算是歇了口气。 　　漫长的雪路非常难行，来时轻车简从，归时满载而归。 　　张毅就站在朔方城的城墙上遥望着天边的白色，飘飘洒洒的白雪已经再也不能吸引他哪怕是花一分钟去欣赏，而让他关注的只有那依稀还能看出叫做路的地方。 　　也是，再美的景致看的多了，也就习惯了，北国的风光虽美却不如自己的故乡好，特别是还有不到两个月就即将进入春节的时候他唯一想的就是尽快的结束战事，虽然他自己也非常清楚是不可能在年前回到泾阳，但是依旧还是万分的期盼的。 　　“现在根本就不像以前的你！以前的时候你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现在你在担心老五他们？” 　　不知道什么时候，月十一又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张毅的身边。 　　张毅看了看如同冰雕泥塑一般的月十一，叹了口气，道：“实在是草原上变数太多，你也知道这一次事关重大，不仅关系着我朔方城守军的吃食问题，而且更是关系着整个右武卫的大事。 　　朝廷那边已经不可能再给我们调拨粮秣了，不是因为朝堂上的诸公不想给我们粮食，而是他们根本就无法筹集！” 　　张毅缓缓的从袖子里抽出一封来自长安的书信，书信是房玄龄的亲笔，乃是以老朋友之间的口吻写给李靖的。 　　虽然看似是私信，不过这里面代表的东西实在是太多。 　　里面不仅提到了朝廷的困难，山高路远、大雪封路，所以朝廷是没办法给李靖提供补给了，当然其中对于右武卫能够守住朔方城他也给予了过度的赞扬。 　　总之，意思就是你的功劳朝廷是知道的，你李靖劳苦功高而且很有本事，不如再客服一下困难，坚持坚持…… 　　月十一没有去接书信，有些东西并不是他能够看的，作为一名暗影卫成员，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 　　不过从房玄龄给李靖写信也可以看出一个问题出来，那就是如今的李二确实过得非常窘迫，今年的蝗灾让他差东墙补西墙的疲于奔命，而这道伤疤还没有痊愈却没曾想到珍珠可汗就闹出幺蛾子，结果当他兴冲冲的派遣了李靖戍边的，却更没有想到半路中居然还杀出了个颉利，真可谓是雪上加霜。 　　幸好在朔方城终究还是守住了，不仅如此，甚至张毅这枚他原本不太看好的棋子居然还弄出了火药弹和水泥这样的杀器，虽然在朝堂上滚滚诸公看来李靖这五万人马并不可能与颉利拼个你死我活什么的，但是守住漠北的国门绝对没有问题。 　　既然守城已经没有了问题，那么漠北之患也就解决了，至于颉利那边的问题完全可以等到来年秋收之后，有了充足的粮秣和整顿齐全的军士再去解决，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事情到了现在就成了仿佛朝廷任其自生自灭的样子，不是朝廷不想管，而是朝廷也没有办法。 　　正是无意中看到了这封书信，所以张毅才不得不铤而走险，让王老五去劫掠朔方城周边的突厥部落。 　　只不过张毅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何那封书信没有打上火漆？ 　　难道是房玄龄忘记了还是他们根本就准备给像自己这样的低级军官看到的？ 　　“朝廷的意思我早已经知道的，难道你打算用这种方法来满足大军的粮秣所需？”越是问道。 　　“不错！”张毅点了点头，眼睛依然看着前方的道路，说道：“朝廷方面的考虑我也分析出了个大概，想来陛下以及诸公只想我们守住这朔方城而已，至于自行解决粮秣他们还是高看我们了。五万人光是每天的吃喝就需要至少两万斤粮食，而且两万斤也不过只是能让兄弟们吃个温饱而已，如此寒冷的天气我们还需要被褥等东西，如果物资不够我想很多人都活不过这个冬天！ 　　所以我觉得汉是的霍将军的方法就很不错，以战养战，走到哪吃到哪儿，不仅不需要后勤的供应，甚至我们还能清理周边的小部落，为将来清缴颉利做好准备！ 　　你知道，这些突厥人天生就是一名合格的战士，他们有着比我们汉人强健的体魄，也有着我们根本就无法比拟的马术，所以在广阔的草原上当他们一旦骑上战马就相当于飞鸟展开了翅膀，我们将无能为力。 　　而如今大雪封闭了草原，厚厚的白雪阻挡住了战马的脚步，这就是对我们有利的地方。我们有这个世界上最锋利的陌刀，也有携雷霆之威的火药弹，虽然是寒冷了一点，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也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张毅的分析非常仔细，从自身军队的后勤供应，到军心，甚至突厥人的状况以及天气都考虑到了。 　　也正是如此，张毅才敢让王老五去劫掠那些部落。 　　因为他肯定，在大雪封路的现在，就算是突厥人想要反击也根本不可能！ 　　“和我想的差不多！”月十一点了点头，然后嘴角边就露出了一丝笑意，说着他的手指就已经指向了茫茫雪嗨中的几个不断移动的黑点，笑道：“看来你这次压的赌注赚了，他们收获不错！” 　　张毅当即便顺着月十一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果然，就在那一片白色的世界之中，一个个细小的黑点正慢悠悠的朝着自己这边前行，在这样的时候除了王老五他们还能是谁？ 　　紧接着，很快一对骑士就骑着高头大马出了城门，这些都是军中的斥候他们也发现了远处的人群，为了确保来者的身份她们必须出城验证来人的身份！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不教胡马度阴山（下） 　　张毅看了看如同冰雕泥塑一般的月十一，叹了口气，道：“实在是草原上变数太多，你也知道这一次事关重大，不仅关系着我朔方城守军的吃食问题，而且更是关系着整个右武卫的大事。 　　朝廷那边已经不可能再给我们调拨粮秣了，不是因为朝堂上的诸公不想给我们粮食，而是他们根本就无法筹集！” 　　张毅缓缓的从袖子里抽出一封来自长安的书信，书信是房玄龄的亲笔，乃是以老朋友之间的口吻写给李靖的。 　　虽然看似是私信，不过这里面代表的东西实在是太多。 　　里面不仅提到了朝廷的困难，山高路远、大雪封路，所以朝廷是没办法给李靖提供补给了，当然其中对于右武卫能够守住朔方城他也给予了过度的赞扬。 　　总之，意思就是你的功劳朝廷是知道的，你李靖劳苦功高而且很有本事，不如再客服一下困难，坚持坚持…… 　　月十一没有去接书信，有些东西并不是他能够看的，作为一名暗影卫成员，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 　　不过从房玄龄给李靖写信也可以看出一个问题出来，那就是如今的李二确实过得非常窘迫，今年的蝗灾让他差东墙补西墙的疲于奔命，而这道伤疤还没有痊愈却没曾想到珍珠可汗就闹出幺蛾子，结果当他兴冲冲的派遣了李靖戍边的，却更没有想到半路中居然还杀出了个颉利，真可谓是雪上加霜。 　　幸好在朔方城终究还是守住了，不仅如此，甚至张毅这枚他原本不太看好的棋子居然还弄出了火药弹和水泥这样的杀器，虽然在朝堂上滚滚诸公看来李靖这五万人马并不可能与颉利拼个你死我活什么的，但是守住漠北的国门绝对没有问题。 　　既然守城已经没有了问题，那么漠北之患也就解决了，至于颉利那边的问题完全可以等到来年秋收之后，有了充足的粮秣和整顿齐全的军士再去解决，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事情到了现在就成了仿佛朝廷任其自生自灭的样子，不是朝廷不想管，而是朝廷也没有办法。 　　正是无意中看到了这封书信，所以张毅才不得不铤而走险，让王老五去劫掠朔方城周边的突厥部落。 　　只不过张毅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何那封书信没有打上火漆？ 　　难道是房玄龄忘记了还是他们根本就准备给像自己这样的低级军官看到的？ 　　“朝廷的意思我早已经知道的，难道你打算用这种方法来满足大军的粮秣所需？”越是问道。 　　“不错！”张毅点了点头，眼睛依然看着前方的道路，说道：“朝廷方面的考虑我也分析出了个大概，想来陛下以及诸公只想我们守住这朔方城而已，至于自行解决粮秣他们还是高看我们了。五万人光是每天的吃喝就需要至少两万斤粮食，而且两万斤也不过只是能让兄弟们吃个温饱而已，如此寒冷的天气我们还需要被褥等东西，如果物资不够我想很多人都活不过这个冬天！ 　　所以我觉得汉是的霍将军的方法就很不错，以战养战，走到哪吃到哪儿，不仅不需要后勤的供应，甚至我们还能清理周边的小部落，为将来清缴颉利做好准备！ 　　你知道，这些突厥人天生就是一名合格的战士，他们有着比我们汉人强健的体魄，也有着我们根本就无法比拟的马术，所以在广阔的草原上当他们一旦骑上战马就相当于飞鸟展开了翅膀，我们将无能为力。 　　而如今大雪封闭了草原，厚厚的白雪阻挡住了战马的脚步，这就是对我们有利的地方。我们有这个世界上最锋利的陌刀，也有携雷霆之威的火药弹，虽然是寒冷了一点，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也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张毅的分析非常仔细，从自身军队的后勤供应，到军心，甚至突厥人的状况以及天气都考虑到了。 　　也正是如此，张毅才敢让王老五去劫掠那些部落。 　　因为他肯定，在大雪封路的现在，就算是突厥人想要反击也根本不可能！ 　　“和我想的差不多！”月十一点了点头，然后嘴角边就露出了一丝笑意，说着他的手指就已经指向了茫茫雪嗨中的几个不断移动的黑点，笑道：“看来你这次压的赌注赚了，他们收获不错！” 　　张毅当即便顺着月十一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果然，就在那一片白色的世界之中，一个个细小的黑点正慢悠悠的朝着自己这边前行，在这样的时候除了王老五他们还能是谁？ 　　紧接着，很快一对骑士就骑着高头大马出了城门，这些都是军中的斥候他们也发现了远处的人群，为了确保来者的身份她们必须出城验证来人的身份！ 　　你知道，这些突厥人天生就是一名合格的战士，他们有着比我们汉人强健的体魄，也有着我们根本就无法比拟的马术，所以在广阔的草原上当他们一旦骑上战马就相当于飞鸟展开了翅膀，我们将无能为力。 　　而如今大雪封闭了草原，厚厚的白雪阻挡住了战马的脚步，这就是对我们有利的地方。我们有这个世界上最锋利的陌刀，也有携雷霆之威的火药弹，虽然是寒冷了一点，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也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张毅的分析非常仔细，从自身军队的后勤供应，到军心，甚至突厥人的状况以及天气都考虑到了。 　　也正是如此，张毅才敢让王老五去劫掠那些部落。 　　因为他肯定，在大雪封路的现在，就算是突厥人想要反击也根本不可能！ 　　“和我想的差不多！”月十一点了点头，然后嘴角边就露出了一丝笑意，说着他的手指就已经指向了茫茫雪嗨中的几个不断移动的黑点，笑道：“看来你这次压的赌注赚了，他们收获不错！” 　　张毅当即便顺着月十一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果然，就在那一片白色的世界之中，一个个细小的黑点正慢悠悠的朝着自己这边前行，在这样的时候除了王老五他们还能是谁？ 　　紧接着，很快一对骑士就骑着高头大马出了城门，这些都是军中的斥候他们也发现了远处的人群，为了确保来者的身份她们必须出城验证来人的身份！ 第三百六十三章 烽火连城（上） 　　正当张毅眼光直冒的看着源源不断的牛羊在累的跟死狗一样的老兵们的驱赶下缓慢的进入城中的时候，李靖却愁眉紧锁。 　　据斥候的探报，唐俭的消息终于有了一个确切实在的消息。 　　现在的唐俭正在阴山和颉利探讨人生，不仅如此，甚至唐俭还极力的想要与突厥签订互不侵犯协议。 　　而与此同时，颉利剩下的那十余万原本驻扎在阴山的人马已经前往了襄城。 　　不用想，现在的襄城肯定早已经身处回升火热之中。 　　苏定芳的那区区几千人马，在李靖看来根本就抵挡不住，哪怕是柴绍前去支援恐怕也是杯水车薪。 　　不仅如此，守在黑风口的拖雷部在李靖前往阴山的第三天便发觉到了李靖队伍的情况更了上来，与李靖在距离阴山一百二十里名为阿克拉的地方再次形成了对峙态势。 　　如此一来，李靖便如同被人绑住了手脚的木偶，根本就动弹不得。 　　李靖非常清楚，他现在面临的情况危急万分，甚至稍有不慎，甚至会将整个大唐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要知道，他手里的这五万人马那可是李二举全国之力东拼西凑好不容易凑出来的，而且粮秣也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再加上已经进入了寒冬，可以说大唐方面现在是已经根本无力再次在短时间里凑足一直如此规模的军队。 　　然而他现在与拖雷形成了对持态势，漫长的雪路他根本就无法脱身，无论是阴山余部还是攻击襄城的突厥人任何一方加入战斗那么他这五万人就有着完全覆灭的危险。 　　而到了那个时候，朔方、襄城被颉利全部拿下，唐朝北方大门便被颉利打开，由此由北而南将会再次如同三年前一般，突厥军队将再次踏破长安！ 　　饥饿、寒冷、伤病……死亡！ 　　国仇、家恨、万世唾骂！ 　　李靖只觉得自己站在风口浪尖之处，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无底深渊。 　　正所谓不疯魔不成活，准确的来说李靖现在已经陷入了癫狂，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然而当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他的处境也越发的艰难，终于历史终究回到了原本的轨迹，他决定偷袭阴山。 　　当唐俭回到营帐的时候，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如果说前几日的时候颉利还在和他虚与委蛇的话，那么今晚的这场酒宴就是赤裸裸的嘲讽！ 　　难道是军情有变？ 　　不用问，唐俭就能从中分析出草原上大概的情形来。 　　同样作为一名老将，虽然唐俭的武力值和程咬金、秦琼等人比起来可能略低，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位混迹军伍和朝堂多年的老鲨鱼，凭着颉利前后不同的态度以及近日里颉利频频发出的军令他就差出了不少的问题。 　　岑文本走了，或许应该能给李靖带去一点消息吧？ 　　如是这样想，唐俭心里却异常的沉重。 　　大唐的情况他非常了解，如果此战失利，对于大唐来说毫无疑问就是一场暴风雪，雪上加霜啊！ 　　躺在床上，唐俭久久无法入睡，身边仅有保持颜面的几名护卫也是如同双打的茄子一般一脸的愁容。 　　大唐的军人不怕死，但是同样的也有着他们的自信和骄傲，可是身为战俘的他们此刻却仿佛全身绑着沉重的枷锁，想要唿喊都不可能。 　　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是死，也必须在大唐需要他们的时候去死！ 　　帐篷外面的雪越发的大，北风唿啸中根本看不清一丁点东西。只有远处那浑浊的光亮在闪耀，那是值哨的突厥士兵正在值守。 　　不过那些突厥士兵并没有忠于他们的职责，因为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加入可以的话他们甚至更愿意躺在帐篷里抱着自家的婆娘睡觉。 　　冷！ 　　非常冷！ 　　听着听着，北风就变得更加的勐烈，雪沫子被狂风卷起四处飞散，发出剧烈的呜呜声，仿若神魔，仿若厉鬼。 　　然而正是这种声音将一切都掩盖了下来。 　　薛万仞此事正艰难的不断前行，脸上、身上，包括自己的一切都已经没有了知觉，不过幸好双手放在胯下，因为只有那里还有着一点温度，再过一会儿便需要这两只手去拿刀杀人！ 　　看了看远处昏暗的灯火，薛万仞朝着后面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先休息一下。 　　漫长的行军让所有人都疲惫不堪，他们需要养精蓄锐等下面临一场最危险的战争。 　　没有任何的遮挡，黑夜和白雪就是最好的掩护，薛万仞从包里掏了一把做煳煳的粉末强行丢进嘴里，然后从旁边又抓了一把雪也一口吞进了肚子。 　　煳煳面味道很不错，带着一股咸鱼的腥味，也有炒黄豆和炒麦子的麦香，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说不上来的味道。 　　原本一把湖湖面通过加入一些其他的杂粮就可以吃一顿的，而且在薛万仞看来还非常顶饿。 　　这样的好东西一直以来就是军伍里的高级货，据说好像也是张毅弄出来的。 　　虽然没有在锅里熬成煳煳，用的也只是冰冷的雪块，但是所有的军卒都吃的非常香甜。如果不是这次前往阴山偷袭，李靖绝对不会将湖湖面这样的宝贝分配给他们的。 　　当所有人都吃饱以后，人就容易犯困，特别是在越是寒冷的地方就越是希望自己能够暖和一些，在所有人的认为中，坐在地上不动就是一个最好的保暖办法。 　　或者把头缩进脖子里，又或者三五个袍泽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薛万仞也有这种感觉，不过随即就清醒过来。 　　张毅！ 　　又是张毅！ 　　他又想到了张毅曾经开玩笑说过的那句话。 　　在雪地里越是想睡就越不能睡，因为寒冷足以让一个人产生幻觉。 　　特别是在四肢都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的时候，这种幻觉将会让一个人沉寂在自己的渴望中默默的永远睡下去。 　　原本只是一句开玩笑的话，薛万仞却记得非常清楚，而且他并不觉得张毅这句话是开玩笑。 　　在朔方三年，他见贯了太多的这样冻死的人，脸上没有惊慌、没有害怕，就如同睡着了一般，孤独的沉沦！ 第三百六十四章 烽火连城（下） 　　薛万仞艰难的从雪地里爬了起来，他知道，是时候了。 　　寅时是所有人最困乏的时候，也是人最黄金的睡眠期，这个时候的人在进入了深程度睡眠的时候往往警觉会降低到最低的程度。 　　比如，远处微弱火光下的哨兵！ 　　他们就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作为他们的敌人，薛万仞的伺候非常轻易的让他们永远的进入了梦乡。 　　五百人的精锐并不多，但是在这个时候他所能发出的力量无疑是惊人的。 　　每个人右手持刀，左右手拿火药弹，缓缓的前行…… 　　突然！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然后便是地动山摇一般剧烈颤抖。 　　那些还在睡梦中的人顿时也被这一声雷霆般的威压吓的直立了起来，慌忙中尚未穿好衣服，轰隆声便再次响起！ 　　紧接着五百道人影已经奔赴了各个营帐！ 　　“杀！” 　　薛万仞一声高唿，所有人横刀向前，便展开了屠杀！ 　　爆炸的声音如同是一个隐藏在阴影里的恶魔，正所谓人的恐惧来源于无知，正因为不知道火药弹的轰鸣所以突厥人才更加的恐惧。 　　随着喊杀声的传来，在这一刻突厥大营开始了混乱。 　　无数人从睡梦中醒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奔跑，他们不知道为何会在这样的一个时刻唐军会来袭营，也不知道发出震天巨响的是上天的震怒还是唐军的武器。 　　逃！ 　　从第一个人开始慌乱的逃遁的时候开始，这座有着数万人的营地就开始了如同海浪一般的慌乱。 　　一个个不明真相，甚至还在朦胧中的突厥人拿着自己的武器就冲出了营房，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快逃，然后这股潮水便再也止不住了。 　　蜂拥的人群光着身子，男人、女人、儿童、老人…… 　　一窝蜂的朝着跑在最前面的人的方向追去。 　　踩踏、哭喊、咒骂、求助…… 　　马嘶长鸣，雷声阵阵！ 　　而人性在这一刻也真正的显露了出来。 　　为了自己能活命，谁管别人去死？ 　　于是弯刀开始在人群中乱砍，因为有人挡住了他逃跑的道路！ 　　顷刻间，原本只是混乱的场面便如同在当日朔方城外一样，变成了互相屠杀！ 　　唐俭早在火药弹炸响的第一时间就已经醒了过来，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众唐军侍卫。 　　他们和突厥人不同，作为突厥人的大本营，那些突厥人能够非常悠闲的睡觉，他们有这个资本。而唐俭却不同，作为一名俘虏，而且是一名正在与突厥人谈判的俘虏，他根本就睡不着。 　　太多错综复杂的东西需要他在夜半之时慢慢的沉思，一条线索一条线索的去分析，去推理。 　　所以，即便是在所有人都已经沉睡的时候他依旧在盘算当下的形式。 　　然而就在朦胧间外面突然间天雷阵阵、地动山摇，紧接着喊杀声便如同海啸一般传了进了营帐！ 　　唐俭听的非常真切，汉话！ 　　这，就代表着外面的军队肯定是唐军！ 　　这一刻，唐俭整个人立刻就变得激动起来。 　　唐军居然突破了拖雷部的纠缠，居然……居然直袭颉利的大本营！ 　　这是何等的战功？ 　　这是何等的大举？ 　　然而下一刻唐俭的整张脸就变得犯黑起来。 　　因为特么的李靖简直就是一个坑啊！ 　　岑文本早就已经回到了朔方，他李靖根本就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在阴山，而他居然还敢这么干，无疑就是根本没有将自己当一回事儿，或者说李靖压根儿就没有顾忌他唐俭的死活。 　　人往往便是如此，有的时候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但是更多的只是口号，关乎道自身切身利益的时候利益两个字无疑就被无限放大。 　　这个时候唐俭首先想到的不是唐军怎么来到了阴山，而是自己怎么逃生。 　　唐俭非常清楚，在这个档口，他这么一个大唐的国公对于颉利来说无疑算是一张底牌，如果真的不敌道时候只需要将刀架在他唐俭的脖子上往唐军跟前一亮，无疑就是一张保护伞。 　　这样的办法虽然下作，但是唐俭却非常清楚的知道一个道理，管特么什么办法，只要能够达到目的，那么就是一个好办法。 　　他作为地痞出身，和朝中很多老牌勋贵，甚至和绝大多数人都不一样，他懂得趋利避害的道理，当下毫不迟疑叫来几名亲卫拿着刀子就开始在床底下挖洞…… 　　外面。 　　突厥人一溃千里。 　　薛万仞只觉得脑袋有些发懵。 　　是的，真的是在发懵！ 　　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五百人加上几颗火药弹居然将数万人的营地搞成了眼前这副模样。 　　不只是他，他带来的那些兵卒也一个个围在薛万仞的旁边嘴巴张的老大。 　　不是不敢相信，而是场面实在是……太过震撼了。 　　无数的突厥人，不管男女老幼，纷纷朝着北方奔逃，为了逃生人心的丑恶在这一刻简直就是展现了个淋漓尽致。 　　更何况，突厥人本来就是没有亲情的民族，他们为了一口吃食都能够让自己的父母饿死，更何况事关保命的大事？ 　　所以，奔逃的路上惨叫不断，刀光剑影招唿的全是自己人。 　　“将军，我们……” 　　一名老兵喉咙动了动，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小声的说了一句。 　　“这都是我们干的？” 　　另一名兵卒也瞪大了眼睛问道…… 　　…… 　　薛万仞木然的点了点头，他也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真的太特么不真实了。 　　纠结的看了看手里的火药弹，薛万仞拿着手里从被人哪里抢来的火把点燃之后朝着前面用尽力气的一扔。 　　“嘭！” 　　又一阵惊天巨响，地动山摇！ 　　那些奔逃的突厥人顿时再次加快了速度，弯刀舞动的更加的勤快…… 　　“好像……是我们干的！”薛万仞这才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我们，好像，可能……立了大功了！” 　　顿时，唐军阵营的人立马精神再次一震！ 　　五百军士打破突厥数万之众，这是何等的丰功伟绩？ 　　不仅如此，最关键的还是现在唐军和突厥僵持，并且危急存亡的时候。 　　这个胜利无疑就更加的重要。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阴山算是被他们那些了，那么拖雷部就再也不可能与阴山大本营的人对李靖部形成两面围攻之势。 第三百六十五章 迟暮的霸主 　　这个胜利无疑就更加的重要。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阴山算是被他们那些了，那么拖雷部就再也不可能与阴山大本营的人对李靖部形成两面围攻之势。 　　当然，如果只是如此，这场功劳也无非是大了一点的功劳而已，不能左右战局再大的功劳都无疑变得非常的黯淡。 　　而这场战役最关键之处则在于他薛万仞带着五百兵卒在漠北这张颉利布置的大局上打开了一道豁口，让李靖的五万人马有了一飞冲天的战机。 　　要知道无论是拖雷部，还是正在进攻襄城的那十万余突厥骑兵，因为是冬季的原因，事实上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携带大量的粮草，所以颉利的粮草几乎全部放在了阴山。 　　所以由此来说，无论拖雷还是进攻襄城的的突厥人他们如何的勇勐，他们都将面临着一个最大的问题。 　　那便是粮秣！ 　　人如果要生存粮食和水是必须的。 　　水到是不缺，随处可见的雪块敲一块下来融化了便是水，可是粮秣呢？ 　　没有粮秣他们只能活活的饿死！ 　　除非…… 　　一想到心里那种可能，薛万仞就变得有些头皮发麻。 　　不过现在根本就不是想那么多事情的时候，因为就在刚才他就已经发现，远处最大的那座大营旁边，一队人马快速的朝着东北方向疾驰而去。 　　随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紧接着又一队约莫百人的小队也突破奔逃的人流朝着远处狂奔。 　　显然，这便是有重要人物出逃。 　　只是明知道如此，薛万仞却毫无办法，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足够的人手去追捕，他只有五百人。 　　这一刻他甚至在想，如果他手里再多上五百人，那么他便可以分出一半人马出去。 　　然而事情没有可能，为了保证战果，薛万仞不得不强打起精神继续追杀逃奔的突厥人。 　　…… 　　当颉利骑上战马的时候，他的心就微微有些发凉。 　　他终究还是老了。 　　不是他真的很老，而是近年来安逸的生活让他的身体变得肥胖，原本壮硕的身体也在酒肉和女人中变得发虚。 　　如果不是刚才他连马都上不去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这样的程度。 　　想到营帐里的红珠和成义，颉利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这两个女人都怀上了自己的孩子，可是自己却不得不抛弃他们去逃命。 　　他非常清楚，如果自己一旦被唐军抓住，那么等待他的无疑是世界上最悲催的下场。 　　当然，前提还是如果能活着的情况下。 　　作为一名征战多年的突厥人，对于马蹄的威力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如果一旦陷入溃乱，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在慌乱的人流中活下来。 　　看着朝着与自己相反的方向，那队由汉人和突厥人繁衍出的女子队伍护卫着那辆熟悉的马车前行，颉利的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无论唐军是追自己，还是追她们，至少都有一方可能能够逃出去，只要逃出去，那么就有东山再起的资本。 　　不过颉利也并没有万念俱灰，毕竟河西走廊，乃至于整个漠北草原他已经经营了数十年，在除去了珍珠可汗这个跳梁小丑之后，这里他就是王，他就是主人。 　　颉利相信，只要他能逃出生天，那么倚靠拖雷部以及襄城那十万铁骑，他依旧能够将李靖那区区五万人马消灭在茫茫的白雪之中。 　　毕竟，他有这个资本。 　　只是……这一去，天知道要兜多大的一个圈子才能和他们汇合？ 　　想到这里，颉利就满腔的愤怒，安逸的生活让阴山部那些人已经懒惰不堪，甚至连值哨都在睡觉，如果他们能早一步发现敌踪，如果他们能够在第一时间迅速的反应过来，或许根本不会是这样的记过。 　　毕竟……毕竟李靖手里面只有五万人。 　　除去守城的人马之外，真正能发动进攻的人绝对不会超过四万人。 　　骑在马上，颉利很快就开始盘算起这场战役的得失来。 　　他很清楚李靖的动态，也非常清楚自身的实力，只是没有那么多如果，他现在最期望的就是拖雷部能够迅速的赶到阴山，那样的话奔溃的族人就不再是奔溃，立马就能变成一只只野狼，他们会反身与拖雷部一起合击李靖！ 　　然而颉利的想法是美好的，在远离阴山三十里的地方，他默默的等待了足足将近一个时辰，拖雷的人马依然没有出现，等来的却是又一股唐军…… 　　屠杀！ 　　屠杀！ 　　鲜血染红了白雪，白雪上触目惊心的殷红！ 　　残肢断臂！ 　　人头滚滚！ 　　然后…… 　　突厥人弯曲了他们的膝盖，如同绵阳一般跪在了地上。 　　对于突厥人来说，跪下绝对比死要好！ 　　甚至在这一刻更多的突厥人并没有丝毫的郁闷，他们在庆幸刚才没有在乱潮中被践踏而死！ 　　因为唐军并不会杀俘！ 　　这是一个公认的事实！ 　　他们只需要交出自己手里的武器，然后跪下，那么等待他们的或许只有一顿辱骂，然后让他们各自回到草原。 　　大唐不会杀俘，也没有足够养活的他们的粮食，所以最为士兵和牧民，他们对自己的生命没有一点儿点儿。 　　相反的他们更担心的是那些突厥贵族，诸如颉利、阿古那……他们或许总会比自己惨一些吧？ 　　成义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姑姑。 　　“成义，看来这次是天要绝突厥，也是要断了我们的念想啊！”成义的神色非常黯淡，车模良久之后才看向了自己身前的侄女。 　　成义的肚子已经有了一些凸起，两个月的身孕让她再也不复以往的那股子冰冷，相反的她脸上带着一股母性的光辉。 　　“不会的，姑姑！”成义安慰道：“可汗手里还有将近二十万大军，只要这些军队在突厥就不可能灭亡！而且，以可汗在草原上的声望，只要他一召唤，其余的小部落立刻便前来支持的！我们只需要等待，等到战局结束！” 　　“战局结束？呵呵！素儿，你这是在欺骗自己啊！”义成公主摆了摆手，苦笑道：“颉利没有机会的，那二十万人活不过这个冬天……” 第三百六十六章 神迹 　　颉利最终没有等来拖雷，甚至没有等来任何一个突厥人，在冰冷的寒风中他瑟瑟发抖的终于明白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偷袭让他真正的走向了毁灭。 　　所幸身边还有五百多骑，至少有这些人终究不至于在蜂拥逃遁的人海中被践踏成肉粉，直到李靖携大军匆匆赶到阴山的时候，颉利才狼狈的仓惶逃窜只留下一长串的马蹄印慢慢的沉寂。 　　整整十天时间，张毅就这样守在朔方城中静静的等待着李靖归来的喜讯。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有可能这一次的阴山之行李靖将会成为大唐战神一般的人物，而也正是这场辉煌的战争让这个不懂事故的纯粹军人变成了人人不愿与之为伍的讨厌鬼。 　　大雪终于缓和了一些，冰冷的寒风下太阳已经露出了半张脸，不过太阳似乎并不能给人带来多少的暖意，相反的化雪更让人觉得全身发寒。 　　张毅此时就将自己龟缩成一团，整个身躯都全部嵌入进了被褥之中，就像一只寒号鸟一样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外面的世界。 　　“伯爷，最近好像有些不对劲！” 　　在张毅的身前，张成思量了半天，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憋出了一句话来。 　　同样作为张家庄的老人，张成虽然不想老王五那样是一名冲阵的好手，但是作为猎人的缘故，他对于一些常人看不到的蛛丝马迹尤为了然。 　　“什么不对劲？”张毅笑了笑，伸出一只手将旁边的干柴朝火堆上添加了一些，待火势明显旺了一些才道：“难不成外面还有小股的突厥人不成？” 　　近段时间，经过王老五带人四处搜寻突厥小部落抢夺牛羊无疑早已经犯了众怒，虽然这些部落的突厥人大多数被他们就地斩杀，但是依旧还是有不少人逃了出去。 　　毕竟茫茫白雪下的草原，想要躲避只要用点心总会有机会的。 　　也正是如此，随着大唐军队袭击的小部落越多，知道情况逃遁出去的突厥人自然也多了起来，于是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内朔方城守军杀人抢夺牛羊的事情在方圆百里之内已经不再是秘密。 　　不过碍于火药弹的威勐，以及大唐军队隐秘踪迹突袭的突然性，那些遗留下来的小部落一个个的都有唇亡齿寒的感觉，一时间稍微能有点能力的部落都都不断的朝着东北方迁移。 　　当然，凛冽的寒风和纷舞的白雪阻挡住了绝大多数突厥人，为了能够生存这些小部落终于学会了联合，特别是上一次王老五进攻一个小部落的时候就发现该部落实际上已经是三个小部落联合的结果，并且哨卫和防御显然都已经加强了不少，如果不是夜里突袭恐怕他们这只五百人的人马谁输谁赢还说不一定。 　　正是因为有了前车之鉴，在张毅看来这些突厥人更有可能的便是直接合纵连横将附近的部落全部联合起来攻打朔方城。 　　毕竟朔方城的守军不多，那些蛮子为了活命应该还是有拼一把的勇气的。 　　“不是那些突厥人！”张成皱眉道：“其实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在咱们的城墙上突然多出了一个鬼头，看上去异常凶恶的样子。 　　城门管已经让人擦了三次，可是每次擦掉鬼头的那名兄弟夜里便会无缘无故的惨死！而且在他们惨死之后，胸口上无一例外的都有着一个同样形状的鬼头！” 　　“还有这事儿？”张毅也变得无比凝重起来。 　　这事出的太蹊跷，他实在是不得不重视起来。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死去？而且同样的身上居然还出现了一个鬼头？如果这其中没有什么名堂打死张毅他也不信。 　　作为一名无神论者，自从穿越到大唐一来张毅就非常迷茫。 　　如果有神，那么科学似乎可以解释一切，虽然不一定全都能解释的通，但是绝大多数的东西肯定是有依据的。 　　可是如果说没有鬼神，那么他的灵魂又如何跨越了千年来到了大唐？ 　　不过不管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神张毅都可以肯定这次来的绝对不会是神，显然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而且在张毅的记忆里，古代很多所谓的神，乃至于神迹无非都是一些人为创造出来的而已，就好比那个鬼头的出现，绝对是人画描而成，否则的话如果是神迹单凭一个凡人又如何能够擦拭的掉？ 　　“是啊，您可是没看到，就城门卫的那个小六子眼睛、鼻子、耳朵全是血啊，别提多惨了！”说着张成又指了指自己，说道：“伯爷您看我怎么说也是上了两次战场的人了，就手里边的人命少说也有三五条了吧？可就算是在战场上砍杀的那些突厥人的死法和惨样都比不上……我看这次指不定就是突厥人请来的草原邪神，想要对抗咱们的火药弹呢！” 　　草原有没有神，或者说草原上的神到底如何神通广大张毅不在乎，就算是有如果敢明目张胆的来朔方城张毅并不介意用火药弹让他变成真正的鬼神。 　　只是显然人家只打算偷偷摸摸的搞，而且完全还是利用了人对无知恐惧的心里形事，才刚刚死了三个人就连张成这样的亲卫都知道并且恐惧，这样的手段无疑就显得非常高明。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所谓的神……似乎是朝着自己而来。 　　张毅有这种感觉，而且隐隐间觉得真正的真相应该是对方因为无法混进军营的无奈之作，否则的话对方也不至于早就这样诡异的气氛逼迫自己现身。 　　而随着张毅联保制度的施行，所有军士都必须同出同睡同食之后，虽然鬼头依旧会不时的出现，但是却没有继续死人，相反的就在一个美丽的傍晚寒冷的朔方城终于迎来了它久违的客人。 　　这个人便是步胖子。 　　或许是上次的收益非常大，这次前来步胖子的速度无疑快上了许多，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居然就从关中跑了回来，这样的速度无疑让张毅对这个胖子那是绝对的佩服。 第三百六十七章 步胖子回来了 　　这个人便是步胖子。 　　或许是上次的收益非常大，这次前来步胖子的速度无疑快上了许多，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居然就从关中跑了回来，这样的速度无疑让张毅对这个胖子那是绝对的佩服。 　　见到了送财童子，张毅的心里自然是高兴地，特别是看到步胖子身后那位红光满面并且精神抖擞的老管家钟叔的时候这种愉快的心情就更加的充盈。 　　“少爷，你受苦啦！”老钟踉踉跄跄的冲了过来，嘴里不住的唏嘘。 　　很难解释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居然能够健步如飞，不过张毅并没有注意这么多细节看，长达半年的军旅生活让他心底对于家人的思念达到了一个难以言喻的程度。 　　繁重的的军务、中如泰山的压力，纵然他品尝所表现出来一切的云淡风轻事实上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为了给兵卒们造成他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全特么的都是演技。 　　然而就在现在，当他看到老钟的那一刻，久违的思念便如潮水一般不断的勐烈的冲击着他的脑海。 　　亲人，家人…… 　　就是这张苍老的脸，曾经陪伴着自己度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还有老奶奶、李慧……允人…… 　　还有三叔公、老刘…… 　　当思念的闸门被打开，再也隐藏不住的感情就激发了出来。 　　“老……老钟叔！”张毅的声音有些哽咽。 　　如果不是旁边众多兵卒在场，张毅甚至觉得自己会如同老钟一样泪流满面。 　　可是即便如此，他的声音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 　　“嘿嘿！咱们还是先到伯爷的营帐里再说吧！”步胖子总是善于才察言观色，并且懂得一个人应该在那种场合说那样的话，做那样的事，所以当张毅和老钟短暂的相聚之后他便笑着道：“老管家这次过来可是带了不少庄子里的好东西，走走走，咱们道营帐里一起品尝下，在路上的时候我可是管老管家要了好多次，就连一坛酒都舍不得给我！” 　　“哦，是吗？“经过了步胖子的打岔，张毅略显激动的心终于平复了一些，大手一招便径直朝着营帐走去。 　　不得不说步胖子对于管理方面很有一套，就在三人前往营帐的同时，车队也有条有序的缓缓开始进城，并且在以前步胖子所租的那出三进的大宅子里汇合。 　　显然这样的规矩早已经深入这些脚夫的骨髓，并没有因为这是边陲的朔方城有任何的惊奇。 　　进了营帐。 　　唐鹏也被请了进来，自从得到了唐俭身在阴山的消息他就回到了朔方城，不过出于唐俭被俘的消息这段时间以来他都一直闷闷不乐，每天除了监督工匠制作火焰弹之外更多的时候就是守在地下室里发呆。 　　其实所有人都非常清楚，如果李靖不一力主张迎战的话唐俭的处境也许会很尴尬，但是绝对不至于丢掉性命，只要漠北草原的事情一了，终究是有机会回到大唐的。那么唐俭也不至于逐渐的没落。 　　然而李靖即便是知道唐俭身在阴山，在颉利的手中，可是他依然不顾同袍之情发兵而出，甚至期望借助火药弹一举将突厥人，对此唐鹏对李靖充满了深深的怨念。 　　纵然站在大唐的利益出发，李靖是正确的，可是身为人子，唐鹏却唯有将心底的恨意藏在心底。 　　所以当仇恨充满脑袋而无处发泄的时候，人往往就变得郁闷，好在朔方城终究还保留着一丝温暖让唐鹏并没有真正的迷失。 　　重逢无疑是欣喜的，也是让人感怀的。 　　张毅眼睛有些湿润，主要还是因为手里的书信。 　　李慧来信了，娟秀的汉字字里行间中总是充满着一丝淡淡的思念，这份思念虽然仿佛如同清水无盐无味，大多述说的都是庄子上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是正是这些平日里毫不起眼的小事却最是让人销魂。 　　当然最让张毅牵挂的还是李慧肚子里的小宝宝，据说距离生产还有两个月，也不知道到时候家里到底会不会按照自己的要求让稳婆陪同待产。 　　张香也来了一封书信，不过里面的内容几乎千篇一律的全是让张毅好好保重之类的言语，不用问就知道应该是老太太动嘴张香动笔的产物。 　　恩！ 　　字是有了写长进，用词也算讲究，看的出来最近的这段时间张香应该是对念书用了几分心思的，只是老太太怎么又想起给她张罗婆家了？信里面一大股子郁闷味隔着几千里路都能闻得见。 　　看完了书信，眼泪就已经止不住的往下流。 　　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看着自家少爷眼泪哗哗哗的流，老钟整张脸也变得越来越难受，仿佛感同身受似的不住的安危少爷，说等漠北的事情了了就能直接回家，据说伟大而仁慈的李二陛下甚至还专门派了太医过去…… 　　当然，儿女情长的事情自然不是当着外人说的，所以很快张毅就稳住了心神看向了步胖子。 　　这家伙已经累得瘦了一圈，脸也粗糙了许多，比起当时在长安的时候简直是判若两人，不过这一切也并不是没有好处，至少现在的步胖子看上去就成熟了很多，并且言行举止之间也多了股稳重的味道，这让张毅心里暗暗点头。 　　“这次回来的挺快啊！”张毅端着从张家庄带来的高度白酒小口的抿了一口，酒一入腹一股强烈的暖意便瞬间充斥着身体，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这样的烈酒才是最好的恩物。 　　“这还多亏了老管家！”唐鹏笑了笑，同样也举起了盛满酒的小杯浅尝道：“你也知道，朔方距离长安好几千里地，按说一个来回就算快的话也要三四个月的，更何况咱们还有那么多货。 　　为了能尽快的回来，路上也零零散散的收了不少遭灾的难民当脚力，不过也快步了多少，最后你猜怎么着？” 　　说到这儿的时候，步胖子就满脸的堆笑，卖起了关子来，一脸得意的望向了张毅。 第三百六十八章 请战 　　“嗯，让我想想！”张毅略一思索，道：“我猜你应该是在途中和人达成了交易，直接将手里的货物脱手，同时也是委托此人帮你筹集粮草，不知道是否如此？” 　　一直以来皮草都是御寒的好物件，作为商贾心里都非常清楚只要手里有货一转手根本就不愁卖，唯一担心的只是能不能吃得下的问题。 　　步胖子将整批的皮草从朔方运到了关中地界上，一路上除了军方的支持之外，各地官府也花了不少铜钱打点，可谓是将最艰难的路途都走完了，如此一来关中之地那点儿路程对于他们来说显然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顾忌。 　　如此一来那么步胖子在路途中和某位商贾达成了交易也就是顺利成章的事情了。 　　步惊风一张嘴张的老大，眼睛都瞪了出来。 　　显然他简直是吃惊的不行。 　　因为张毅虽然没有完全猜出来他这一路上的情况，但是绝对说对了一大半，而没有猜对的地方并不是因为猜错了，而是张毅还没有猜。 　　看着几人惊讶的表情，张毅继续道：“整个大唐皮草生意做得最大的无疑是兵部，牛皮可以用来做皮甲，牛筋可以用来做弓弦，这两样东西全大唐都一个价，你自然是一出朔方就出售给了兵部，虽然赚的不多不过也了胜于无。 　　而接下来的羊皮就成了关键，这才是咱们最赚钱的买卖，当然这份利润太大无论是张家还是程家，恐怕都吃不下，所以如果长安那位国公能够参与进来这门生意就好做的多。不过正所谓隔行如隔山，生意太大就算明眼能看到皮草生意能赚钱，不过敢下手的人家绝对不多，既然如此那么清河崔家显然就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毕竟崔家一直以来就有皮草生意，二来如此巨大的货物也只有他们能吃的下，最关键的是经过了年初的太庙事件他们这些老牌贵族受到了新兴贵族的挤压，出于自身的考虑他们也必须拉拢一些新兴贵族，所以我们，或者说程国公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和你交易的是崔家对不对？” 　　静！ 　　整个营帐突然间静的可怕！ 　　这一刻饶是见惯了张毅神奇之处的老钟都不禁一脸无语。 　　因为张毅的分析简直就跟他跟着步胖子一路经历了这些事情一样，居然没有一丝出错的地方。要知道几人刚刚才回到朔方张毅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他们的动向，就凭着时间以及步惊风嘴里透露出的一丁点信息就能推出全部过程，这到底是多么的可怕？ 　　而到了现在，无论是唐鹏还是步惊风终于对张毅所谓的聪明有了一定的了解，与此同时‘妖孽’两个字便不由自主的出现在了他们的脑海。 　　好在张毅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否则的话那就该头疼了。 　　就在他们两人感叹张毅的神奇之处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的老钟眼角也闪过了一丝异样的神情，那是一种惊讶中带着迟疑的神色，当他再次转过头的时候老脸上又充满了赞美的笑容。 　　事情和张毅想的一样，和步胖子交易的正是清河崔家，或者说崔家只是一个代表人物而已。 　　毕竟五万大军的粮秣并不是一个家族就能够满足的，而且作为五姓七望同气连枝的关系那么卢家、窦家甚至其他几家参与其中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只不过出头的是崔家而已！ 　　当然，从另一方面来讲也可以看出五姓七望也是借此向李二服软，通过曲线协助大军北征来缓和他们与李二之间的关系。 　　张毅不会管到底是崔家还是窦家甚至是其他那一个家族想要做什么，或者说这些老牌贵族的死活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他现在关心的是程处默那个家伙到底能不能活着回来。 　　虽然历史上阴山之行大胜而归但是事实上以少胜多就特么是拿命去赌博，赢了固然功成名就，可要是输了就变成了黄土。 　　在李靖手下当兵不容易，因为他总会突发奇想，也总会让将士们拿命去拼，所以死伤就在所难免。纵然程处默本人早已经被张毅武装到了牙齿，但是依程处默那货的性子张毅很是担忧他到底能不能完整的回来，否则的话万一哪怕少了一个零件他张毅也是程家的千古罪人。 　　接下来的几天朔方城仿佛再一次的迎来了春天，整个城池里所有的人都开始了忙碌。几乎每隔几天便有成群结队的牛羊在被俘虏后的突厥人的唿喝下缓缓的进入朔方城。无论是朔方城的商贾还是将士都会拥有在它们身上分取一杯羹的资格。 　　当然，在利益分配上面无疑提着陌刀出去的人占大头，又或许是都尝到了甜头，所以在满城异常火热的全民杀羊剥皮做羊肉干的同时，军伍中不断请战的校尉就包围了张毅的营帐。 　　“伯爷，你看五哥他们出去也好几趟了，外边风大雪大的是个人都受不了，您看是不是换上我那边的弟兄！” 　　“是啊伯爷，五哥是该歇息下了，总部鞥让他在外面拼死拼活的让我们心安理得的在城里分红吧？再说了，五哥他们都把那些突厥蛮子撵到了百里开外，这一来一去早就从一天功夫变成了四天半……” 　　“时间长一点到也没什么，关键是我担心五哥他们扛不住啊，好多兄弟都冻伤了……” 　　“是啊，是啊！怎么说大家都是兄弟，都应该出一把力才行！正好我的那些弟兄这几个月承蒙伯爷关照养的可谓是膘肥马壮的正好运动运动消消食，我看就让我们替换五哥他们出去打肥羊吧……” 　　…… 　　张毅的头很疼，一个个兵油子简直不要脸了，口口声声是为了王老五和朔方城着想，实际上都眼馋外出劫掠的肥差。 　　那可是直接可以分到五成纯利的好差事啊，只要随随便便剿灭一个部落所交货的牛羊那可都是一枚枚叮当响的铜钱啊！ 第三百六十九章 借兵 　　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孔方兄自从出世以来就拥有着无限的魅力，爱恨情仇可谓是包容了一切。商贾为了赚取更多的利润，军士们为了能够回家的时候能有一份更多的赏赐，于是天气似乎也变得不再寒冷，就连雪都变得小了起来。 　　老钟依旧如同往日那般守在张毅的身边不住地嘘寒问暖，他甚至还专门让庄子上的老人帮张毅缝制了一件狐皮披风，火红的毛发如同一团小火苗一般又是耐寒又是保暖，让张毅不住的感叹。 　　当然，杀羊宰牛的事情只是其中最小的一部分，毕竟这些事情也要不了许多人，所以朔方城后郊的土地就很有必要开始开垦出来，有了雪水的沁润这个时候无疑要轻松的多，只要出一两个大太阳依靠朔方城的数千辅兵绝对能够很快的开垦出很大一片。 　　更何况有了张毅设计的新式曲辕犁和草原上用之不竭的耕牛那速度绝对是刚刚的。 　　唐俭对用烧红的铁条在那些草原牛鼻子上穿孔很有兴趣，这个法子其实已经推行了差不多整整一年，但是事实上在普通农户家里牛显然比人命更值钱，谁家不当成宝贝一样供着难道还舍得拿着铁条作孽？ 　　所以，尽管都知道牛鼻子上穿铁条使用牛的时候更加的好使，但是根本就没有几家人愿意这么做，所以到现在这门利国利民的耕牛改革除了张家庄以及一些勋贵人家之外根本就没几家人在用。 　　因此造成的后果便是每当外出打秋风的队伍带着牛羊回来，就有不少的汉子光着膀子给牛穿鼻环，而且周围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 　　毕竟牛又不是自家的，能够过过手瘾，又或者看看人家的动作怎么说以后回乡也是一件值得吹嘘的事情。 　　短短的半个月功夫，这些从没有干过一天农活的草原牛鼻子上的伤口已经差不多痊愈，并且在军士们长绳的牵引下低着头老老实实的拉着犁头…… 　　“栗子，你这办法真不错，以前总以为只有咱们大唐的耕牛才会耕地，那儿知道这些草原牛也能耕地啊！”唐俭仿佛发现了新事物，看着朔方城后边热火朝天的人群一个劲的朝张毅道：“早知道你这办法这么好使，家里就应该把牛全部穿上鼻环！” 　　“只是能用罢了！”张毅摇了摇头，对于这些草原牛他还是很不满意。 　　这些没干过农活的牛到底野性还是大了些，毕竟没有经过长时间的熏陶，纵然有鼻环的约束只能不断的干活，但是脚步无疑非常杂乱，稍不注意就会踩到旁边已经犁好的沟壑。 　　然而这些都是小问题，最关键的是这些牛没有绵劲，往往是开始的时候像个拼命三郎，可是前几分钟过后立马就没有了后劲就必须停下来歇息，两者之间立马就高下立判。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张毅也无可奈何，想要将这一批草原牛圈养成耕牛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好在数量可以取代质量在不停更换的情况下耕作进度也在不断的上升。 　　“何止是能用啊，简直就是绝了！”唐鹏拍着张毅的马屁道：“原本这些草原牛对咱们唐人来说全是只能吃肉的废物，现在鼻环一穿就成了能耕地的宝贝，只要咱们能够从草原上源源不断的弄来牛，这就是一桩天大的功绩啊！” 　　对于唐鹏突然转了性子爱拍马屁张毅很是不舒服，依照这货的性子突然发生这么大的改编张毅就觉得那里不对劲。 　　果然，三句话没说完，唐鹏的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扭捏道：“栗子，能不能给你说个事儿！” 　　按照军职，唐鹏的职务是右武卫司阶，那就是相当于右武卫的总后勤官，只不过因为火药弹的出现在老牛的任命下他转而负责火药弹的事宜，虽然武职没有变化，但是实际上如今的后勤是由张毅负责。 　　更何况李靖出征又临危受命张毅为朔方城的守将，所以唐鹏如今除了手里面百十号火药弹工匠，其他的人他是一个人都指挥不动。 　　身为人子，不为父忧，乃是不当人子。 　　虽然在岑文本的口中得知唐俭并无性命之忧，但是老子被人关押起来当猪养做儿子的自然是寝食难安。原本以为只能怨天由命的等待李靖的消息，可是自从朔方城组织的打秋风队伍不断的壮大，甚至随着源源不断的收入那些个原本看似老弱残兵的辅兵战力居然堪比上等军队的时候，唐俭就有些坐不住了。 　　在他想来，如果能有一只千人精锐，再配合火药弹，那么纵然不能在突厥大军面前杀个三进三出，但是起码也能自保平安，又如果利用这只队伍潜伏道阴山在摸清了阴山的情况之下想要救出唐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是如此，唐俭就想着从张毅这儿借兵，在五千守军抽出一千人来援救唐俭。 　　“什么事儿？”张毅看向了唐鹏，能够拐着弯这么久还扭扭捏捏的才准备说的事情认为并没有那么简单，于是问道：“如果你想退掉火药工厂的事情还是算了吧，早先哥们就告诉过你，一旦摊上这事儿虽然能够保证你唐鹏青史留名子孙公侯万代，但是你这辈子恐怕是没什么自由了，就算你爹帮你求情我相信陛下都不可能让你出来。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这次漠北之行一结束你很有可能就会直接被陛下调往到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去！” 　　张毅很难想象，如果换做是他自己去某个军工实验室不见天日的呆一辈子脑门上就一股冷汗流了出来。这简直就和坐牢没有任何区别啊！ 　　“那到不是！能有这门差事哥哥还得感谢你才对！说真的，要不是有这次机会哥哥我下半辈子顶天了估计也就是个混吃等死的下场，别说荫福子孙，就算是我自己估计都活的不人不鬼！”说道这儿，唐鹏朝张毅偷去了一丝感激的目光，不过还是继续道：“我这儿要说的是我父亲的事情！” 第三百七十章 沉重的消息 　　唐鹏的话声音不大，不过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决。 　　别看平日里这货玩世不恭，可是在这个时候却是一场的严肃。张毅扪心自问，如果自己和他唿唤角度，恐怕也莫过于此。 　　不过想要借兵前往阴山这无疑是个难题。 　　他张毅可以组织打秋风队在朔方城四周肆意妄为，那也仅仅只是在朔方城周围而已，换句话来说他张毅是在为防守朔方积极扫荡，也可以说在为大军筹备粮秣，无论是哪方面来说都是堂而皇之的光明正大。 　　可是如果把人马投向阴山的话性质就变了。 　　那就属于不尊将领，依照李靖六亲不认的脾气一个不好帐前看头祭奠军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是如此，张毅还是觉得如果有必要最好还是不要触李靖的眉头。 　　毕竟一旦阴山一战完毕，李靖便是大唐军功第一人，兵锋之盛就算是程咬金一众老将都要避其锋芒，更何况他张毅不过是一介后勤官，被斩了也是白斩估计还得落下个不尊将令的名声，到时候就算说到李二那儿去也无济于事。 　　可是如果不表示一二的话未免太让人唐鹏寒心，平时兄弟相称，那叫一个哥们好，可是当出了事情就撇开不理，那就太不讲究了。 　　所以张毅这会儿就两个字——头疼。 　　唐鹏也知道这件事有些难为张毅，可是如今的他除了找张毅帮忙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毕竟唐俭在朝中的交往并不好，甚至因为混混的出身为其他的勋贵看不起，正是如此逐渐的唐家在长安也被称为妄臣，说的就是唐俭靠着对李渊拍马奉承才混到了国公的地位。 　　而唐家呢，这个时候恐怕他那位嫡出大哥现在还巴不得自己的父亲早死而能早点继承爵位吧！ 　　想到这儿，唐俭心里就是一股子悲凉！ 　　“去请步公子过来！”张毅沉吟良久，朝着旁边的亲卫吩咐道：“还有月护卫也一并叫上！” 　　说完之后也不说话，就靠在墙根上慢慢思索起来。 　　要说派兵其实也并不是不行，不过却需要一个名分，只要占据了名分占据了大义那么纵然李靖铁面无私六亲不认那么也没有话说。 　　然后也最重要一点，那就是必须保障朔方城的安危，这是前提也是他张毅的底线，只有保障了这两点主要条件那么一切就有可以操作的可能。 　　不多时，月十一和步胖子都赶了过来。 　　“呵呵，张伯爷我这儿正忙呢，找我来什么事儿？”步胖子迈着已经清减但是却依旧肥胖的身躯快步如飞的一边朝张毅走来，一边道：“现在的人手太少了啊，还有足足三万多头养要宰杀，还要分割煮熟，还要做成羊肉干……” 　　人来没到，一连串的抱怨就已经传了过来。 　　看的出来，步胖子这几天过的非常的充实，就连他自己都已经亲自上阵了，那么也可以变相的说明如今的朔方城确实已经没有了闲人。 　　“别闹，有正事问你！”张毅指了指旁边的台阶，示意步胖子坐下说话，看着这货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张毅就很是为他担忧。人是个勤奋的不要命的主儿，什么事情都想着亲力亲为，这样固然能够完全的掌握下面的情况，可是如此一来也让下面的人养成了一种依赖性，如果商队小孩没什么，可是如果商队做大之后当他个人的能力无法做到面面俱到的时候基层管理的弱项就必将显露出来。 　　不过现在却不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待步胖子也坐在台阶上的时候月十一也到了。 　　和往常不一样，如果说往常的月十一是一只心如鬼魅的阴魂的话，那么现在的月十一至少就阳刚了那么一点。 　　或者说是因为红珠的缘故他正在尝试这改变，让张毅都不禁觉得爱情的伟大。 　　只不过月十一的坚持到底能不能得到回报，是纯粹的单相思还是……这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月十一在积极的融入生活，融入到普通人当中去这无疑就是一种良性的改编，很好。 　　“惊风，你这次回去一路上各地情况如何？”待月十一也找了个位置蹲下，张毅才开口向步胖子问道：“主要是朔方城附近，还有那些游侠儿的情况！” 　　“哎！”说道各地的情况，步胖子就满脸的悲伤，胖乎乎的脸蛋儿都要快愁成了一朵菊花，说道：“由于今年蝗灾的问题各地都不好过啊！不说其他的，能够逃到州府的其实都是身强力壮的，大多数孤寡儿童都只能在路途中挣扎。这次回去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和崔家他们合作吗？” 　　说到这儿，步胖子停顿了下，他其实也不指望张毅能够回答，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缓和下情绪罢了，他接着道：“你是没看见，茫茫雪路饿殍满地，根本就不是长安看到的饿有所赈、冷有所衣，这人饿慌了的时候……哎！要不是咱们商队有各地军方帮忙护卫，别说回关中，我看走不过三个州府估计就得被那些饿慌的灾民给抢了！至于你说的游侠儿……嘿嘿！现在这世道，除了饿着等死的人全特么都成了游侠儿，要么上山为寇要么各路抢夺……！” 　　张毅不禁心里一寒啊！ 　　光是从长安周边的情况大唐可谓是不动如山，到现在张毅都还记得当初泾阳赈灾的场面，那真的是温暖到人心啊！ 　　而且还不止如此，各路勋贵更是不遗余力的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甚至就连他张家庄那也是提供了不少工作岗位安置灾民。 　　然而现在的现实却让张毅有种难以言喻的苦涩，为什么会有路有冻死骨的情况？ 　　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歌功颂表？ 　　艰难的苦笑了一声，这里距离长安实在是太远了，远到李二根本就听不见看不见的程度。 　　从此刻的情况下看，张毅很希望朔方附近州府的人吃不上饭，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人可以用，现在步胖子告诉他饿殍满地他却根本就高兴不起来！ 第三百七十一章 杀胡令（上） 　　然而张毅却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或者说有办法却根本没办法施展。 　　如果只是一个人、一群人，张毅可以解决，甚至能够让他们吃饱穿暖过上幸福的生活，然而这是一批人，数量高大几万、几十万的程度，而这样巨大的数字所代表着的就是无穷无尽的消耗，他根本就负担不起。 　　这都是蝗灾造的孽！ 　　张毅甚至曾几何时还在为自己将农药搬到大唐沾沾自喜，甚至因为提前普及了海水过滤法制造食盐而自豪，只是这一刻身上却有着无穷无尽的负担。 　　有道是能力越大责任越重，很多时候张毅一直将自己当成是一个旁观的看客麻木的看待着一切，仿佛出世的高人一般带着无比的优越感面对着所有人的喜怒哀乐，只要不是自己的亲人，无论是忠臣名将还是高高在上的李二在他心目中都只不过是一个有血有肉的NPC。 　　哪怕是农药的名望被李二截胡，哪怕是批量种植药材惠及天下的恩德被长孙捞取他都不曾有过哪怕一丝的郁闷，因为只要他想他可以拿出更多让世界都颤栗的东西。 　　可是这次朔方之行却让他看到了一个真实的世界，那些平日里被他看不起甚至根本就没有关注过的NPC们与他是如此的贴近，他们有思想，有家庭，有抱负，有着他们的理想，是一个个与他一同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的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人。 　　所以……突厥人都该死！ 　　因为大唐的损失需要转移，而突厥人就是很好的接盘侠！ 　　因此这一刻张毅觉得自己高大起来，为了民族的生存双手沾染上一些血腥是多么渺小的事情。 　　朝步胖子点了点头，张毅接过话头道：“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步惊风诧异的看向张毅。 　　他现在根本就忙的脚不沾地，对于他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谓是无比的珍贵，都是大把的铜钱。可是张毅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让他去办一件事这无疑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毕竟羊肉干、羊皮的生意张毅也有份子，而且还占的是大头，如果耽误了那么张家的损失无疑会更多。 　　“帮我去周边的州府发布一个消息！”张毅眯缝着眼睛，淡淡道：“一颗突厥人的人头可以在朔方城换取一石粮食，五颗的话可以直接换取一头牛！” 　　张毅的声音不大，仿佛是自言自语，可是话音一落却是让所有人都不禁吸了一口冷气。 　　一颗突厥人的人头换一石粮食！ 　　这……这特么简直就是当年的杀胡令啊！ 　　一位伯爵，一个小小的代理司阶居然敢发布这样的悬赏！ 　　“你可知道如果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你需要多少粮食才能满足那些游侠的赏赐？”月十一最开始是惊讶，但是随即却考虑到了粮秣上面。 　　按照目前的情况，月十一相信即便是伟大的李二陛下知道了张毅发布这道不是杀胡令的杀胡令也不会大发雷霆。毕竟只要能够解决突厥这个心腹大患，对于李二来说完全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可是问题来了，以如今大唐国库的情况，朝廷根本就没有能力兑现张毅杀胡令的承诺，也就是说如果不能兑现承诺那么便将是一场滔天大祸。 　　而到了那个时候张毅这个始作俑者很有可能会被当成弃子去面对那些无法领到赏赐的游侠儿的滔天怒火。 　　所以说对于张毅来说颁布杀胡令并不是关键，关键的是他上那儿找到那么多的粮秣来满足那些磨刀向向的游侠儿！ 　　“有，我相信会有人帮我们提供大量的粮食的！”张毅自信的笑了笑，看向了步惊风，说道：“你说我说的对吗？” 　　“啊？”步胖子被张毅问的一阵发愣，转醒之间还是点了点头，低声道：“这次回去的时候崔家说了但凡所需崔家必当鼎力支持！” 　　看到步惊风点头，张毅心里最后的一丝漏洞也被补充完整了。既然五姓七望决定向李二示好，那么他们就必须拿出一点儿货真价实的东西出来，张毅相信，数百上千年的底蕴这些老牌世家绝对有着难以想象的财富。而作为衡量一个世家底蕴的粮食则是无疑根本就不会缺少，用区区粮食换取李二的信任，然后重新回到阳光底下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件划算的买卖。 　　所以说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朝堂当中也没有永远的死敌，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需要罢了。 　　有了五姓七望的支持，虽然在张毅的计划里也许并不能满足天底下所有吃不上饭的百姓，但是支付第一、二批游侠儿的报酬绝对足够。 　　至于以后，草原上大量的土地以及牛羊绝对能让他们满意。 　　月十一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既然张毅已经有了圆满的计划，那么他自然就无需多说了。而他接下来需要等待的只是如何支持张毅的计划就行，毕竟张毅找他过来如果说没有必要是绝对不会叫他的。 　　果然，张毅接着便道：“既然粮食的问题解决了，那么为了计划的完整所以我们还需要有人帮忙宣传一下！” 　　当然，这句话自然就是说给月十一的。 　　作为一名后世的穿越者，张毅对于托的作用无疑是非常了解的。 　　只要演技好，一个托绝对能够撑起一个完美的骗局，更何况他的所谓杀胡令还根本就不是骗局，只不过是需要一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给所有人信心而已。 　　月十一作为李二陛下的前护卫武艺绝对刚刚的，由于他出马杀几个突厥人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他需要做的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拿着突厥人的人头向张毅领取奖赏就足够了，只要有了这一出千金买马骨的先例在那么接下来便是浩如烟海的游侠儿前往朔方城，如此一来朔方城无疑就成为了一座由大唐正规军以及无数游侠组成的城池。 　　如此，朔方城成为这些游侠后方据点的同时，那么游侠也将承担起守卫朔方城的义务。 第三百七十二章 杀胡令（中）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张毅将心理的计划一说出来大家都明白了，只不过就步胖子来看这个计划依旧还是有些冒险，最关键的是张毅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无疑是巨大的，可是真个计划的收益他却是根本就看不到。 　　不仅看不到任何的收益，甚至还需要巨大的付出，而他作为一个商贾，花钱赔本的买卖无疑是不认可的。 　　毕竟在商言商，商人其实就是一个纯粹的利益体，虽然站在唐鹏朋友的角度张毅这么做无可厚非，甚至可以说是义薄云天，可是然并卵，他非常清楚，一个家族想要繁荣昌盛下去意气用事只能将基业埋葬。 　　所以，思索一翻之后步惊风还是决定应该提醒下张毅，哪怕当着唐鹏的面他也必须说。 　　“伯爷，你这个计划咱们首先不说到底能不能成功，可是即便是成功了咱们有什么收益？”步惊风瞥了唐鹏一眼，然后直言不讳的对张毅道：“如果冒着巨大的风险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最后却落得一个惨亏的下场，这个买卖……” 　　步惊风的话说的有些直白，但是却是事实，顿时场面立刻就再次冷了下来，特别是刚刚还兴奋地捏紧了拳头的唐鹏此时也一脸的黯然。 　　步胖子说的没有错，这个计策张毅并不能从中获取任何的好处，准确的说起来无非是年轻人义气使然的头脑发热而已，可是当一个人清醒下来的时候用理智去思考问题，那么它就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家族和个人不同，家族是由很多人组成的，它代表的是家族全体的利益，而个人的喜好和坚持在家族利益的面前最终只能让步，唐鹏清楚，月十一也清楚，即便是张毅立刻否定掉杀胡令他们也没有任何的话说。 　　毕竟张毅代表的已经不是他一个人，在他的身后还是老太天，有妹妹，有李慧，还有李慧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以及整个张家庄的庄户。 　　所以，在唐鹏看来张毅只能一声叹息，然后朝着自己抱歉的沮丧。 　　可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张毅会立刻否定的时候，张毅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步兄难道以为我张毅这个决定只是脑袋发热的产物？”张毅看了看步惊风，然后又看了看一脸死灰的唐鹏笑道：“也许你们认为我是为了营救莒国公做出的牺牲而已，而一旦计划实施那便需要难以估量的财富去填，可是你们看到巨大的损耗的时候难道就没有看到这里面蕴含的巨大商机？” 　　说到商机，步胖子小眼睛就是一亮。 　　既然张毅这么说了，那么这件事里面绝对就有商机，可是自己为何看不出来？ 　　扪心自问，步惊风世代经商，对于商机的嗅觉不说全大唐第一，至少也是非常敏锐的一小部分，可是他愣是就没有看到任何的商机。 　　但是他看不出并不代表没有，而张毅的神话早就告诉了世人，用另一个角度去看待问题也许就完全的不一样。毕竟张毅身上所干出的一系列事情早就证明了这一点，所以步惊风不禁没有反驳而是非常期待起来，这张毅口中的商机到底在哪里。 　　要知道，就算是当初的药材生意张毅也只不过说是一门小生意而已，而此时张毅居然说有一门巨大的商机，这就不得不让所有人重视起来。 　　而且最关键的是似乎张毅出手好像都没有小手笔…… 　　紧接着就听见张毅说道：“朔方周边州府的百姓常年受到突厥人劫掠，一颗突厥人人头换取两石粮食虽然看似很多，其实只不过是对他们的一种补偿罢了。而且你们分析过没有，对于普通的家庭来说，一旦能够吃饱之后他们首先会考虑到的是什么？” 　　“土地！”月十一淡淡的道。 　　“不错，正是土地！”张毅点了点头，接着道：“按照我大唐的分田制度，百姓手里并不缺少土地，相反的他们有着太多的土地根本就无法耕种！自隋末天下大乱以来，各地军阀割据，战事连年男丁损失极其严重，虽然后来先皇起兵统一中原，但是毕竟时日尚欠百姓元气未复，所以他们现在最缺乏的就是劳动力！ 　　而我们就有非常多的劳动力，五颗人头换取一头牛就是为了他们准备的，如此一来其实我们需要的粮食只需要满足他们到秋收的口粮，他们便不会再需要粮食了！” 　　“确实如此啊！”唐鹏点了点头，插话道：“如今各个州府荒地无数，都是丁口稀少造成的，草原牛虽然比不上我大唐的耕牛不过怎么说它也是牛，只要牵回去调教半年也能顶两三个壮劳力！” 　　“正是如此，而且那些所谓的游侠儿其实就是那些活不下去的人！”张毅紧接着继续道：“连年的征战，我大唐在遭受天灾人祸的同时也造就了无数的兵卒，而他们的子孙或是因为家庭的拖雷或者是出于自身的原因未能继续投身军伍，但是又不愿意上山为寇所以就形成了这些个人主义式的游侠儿。 　　不过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些游侠别看他们外表风光无限、快意恩仇其实也是一群可怜人。吃了上顿没下顿，好不容易刀口舔血的弄俩铜钱一顿酒就能喝掉大半，而且再加上资助下三朋四友邻里亲戚，过的日子其实更个乞丐根本没有两样，所以如果有大赚一笔的机会我相信一定会有不少人赶来朔方。 　　只是……这些人三教九流未免良莠不齐，所以我们必须对他们实行管制，否则的话这便是一把双刃剑，在杀敌的同时很有可能也会伤害我们自己！” 　　“不错，游侠中自有不少武艺高强之辈，正所谓艺高人胆大这些人往往都非常特立独行，只是这样的人管理起来有些麻烦啊！”月十一道：“更何况你这杀胡令一出整个朔方城几乎汇集了天下的所有游侠，稍有不慎一旦酿成大乱即便是用军队镇压恐怕也很难镇压的住啊！” 第三百七十三章 杀胡令（下） 　　想了想，月十一侧过身，看向张毅建议道：“不如直接将他们收编进军队如何？” 　　在月十一看来，将这些武艺高强的游侠儿收编入军队以军队的制度来管理应该可行。就拿他他自己和月十三来说其实就是土匪出身，后来加入了当时还是秦王的李二阵营，这么多年下来身上的草莽气息还不是祛除的一干二净？ 　　“不行！”张毅当即道：“这些游侠儿本就是好勇斗狠之辈，一旦编入军伍一般的军士根本就难以让他们信服，所以基层军官就必须从他们之中来选择。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些人良莠不齐，如果选出的基层军官心性好还算了，倘若是一个作奸犯科之辈那影响的便是一大批人，如此一来那边真的成了官匪一家，甚至有可能形成尾大不掉之势！” 　　“可是……”月十一还想反驳。 　　张毅根本就不给他机会，继续道：“别拿你自己的情况和他们相比，你们当年乃是瓦岗在的旧人，无论是行军操练还是管理都是沿用的隋朝的军制，所以说与其说你们是盗匪还不如说就是一只正规军。 　　更何况李密也乃是将门之后，本身也是一代名将，其手下诸如如今的卢国公、牛侯等人哪一个不是天资卓绝之辈？又岂是一般人等能够比拟的？” 　　当年李密作用瓦岗寨在隋末纵横数年，其势力之大巅峰之时更胜李渊，如果不是后来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江山如画也未尝没有他的一争之机。 　　由此可见，李密的瓦岗在与其说是山寨还不如说是一个有着完全军事素养的军营。 　　可是朔方城不一样，如果消息传开游侠儿蜂拥朝着朔方城汇集，首先吃住就是一个问题，更不要说将他们汇集起来操练了。 　　所以张毅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在不剥夺这些游侠自由的同时有给他们加上一道不得不遵从的束缚，如此一来只要能够实现战略目的又在朝廷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那么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可是如果这些不约束，你如何保证他们不会乱来？”月十一继续道：“游侠儿虽然不是盗匪却胜似盗匪！你没有经历过战乱永远不会明白盗匪的可怕，那些游侠虽然大多只是一些活不下去的百姓组成，可是有句话说的好流民便是流寇，这句话用在这里其实一点也不为过。 　　甚至可以说这些游侠儿就是流民中的佼佼者，因为他们比那些只能等死的百姓强所以他们还活着，而且比绝大多数人活的更好，他们可以拿起刀锄强扶弱，在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同样也可以拿起刀劫掠！” 　　月十一此刻变得异常严肃。 　　在他看来，张毅到底还是年轻了一些。 　　或许张毅有着非一般常人聪慧的头脑，也有着让人企及渊博的知识，可是对于这些最基本的东西张毅根本就不曾知晓。 　　毕竟长安是个美丽的地方，因为身为皇城所以在皇帝陛下的威严之下遮挡了爱多的丑恶，让人看到的总是美好的一面，可是当走出了长安那便是地狱。 　　兵荒马乱的念头人命如纸，可是在荒灾之际人命又何尝值钱？ 　　脑袋砍了碗大个疤，只要能够果脯人性早已经泯灭，良知也只会论斤来卖！这样一群走在正义与邪恶之间的人想要为己所用没有非常办法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所以即便张毅此刻自信满满，月十一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提醒一下，毕竟……他和张毅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正是这些游侠儿的不稳定性，所以放在朔方才是最合适的地方！”张毅当下道：“朔方城虽然是城池，但是同样的也是边陲之地！在这里除了唐人便是突厥人，但是你们别忘记了，杀唐人犯法，而杀突厥人却能够得到赏赐，就从这一点来说他们就很容易选择！而且在朔方这个地方，就算是最不起眼的商贾之所以能够屹立至今就必然有它的道理，或是朝中有人，或是地方巨富，又或者是一方势力在这里的门脸，而另一方更是军队，所以说即便是身手最好的游侠想要闹事都必须掂量几分。 　　至于游侠之间的争斗……反正他们不是良善之人少一个也算是为地方解除了一个不安分因素，咱们又何乐而不为呢？当然，我并不希望他们自相残杀，如果他们能够多杀一个突厥人对于我们来说更加有利，至少茫茫草原上我们总归会多出一块土地！” 　　张毅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无非就是这些游侠只要不祸害唐人，其他的都不是事儿，说到这里其实就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 　　相反的唐鹏也听出了一点门道，既然张毅废了这么多功夫，显然根源还是处在突厥人身上，于是他首先想到的便是牛羊。 　　毕竟在商言商，有付出就需要回报，张毅不是一个善人，从火药弹运用到战场上的那一刻起唐鹏就非常清楚这一点。而且之前早有传言，大唐分化珍珠可汗部落的分化之策也是出自于张毅之手，如果是心慈手软之辈是绝无可能想出这样腹黑的计谋来的。 　　不过对于利益这东西，唐鹏同样看的不是很懂，他最为在意的还是借兵的事情，于是朝张毅问道：“那按照栗子你的意思，将这些游侠儿弄到朔方来守城、杀突厥人一石二鸟，莫不是准备出兵阴山？” 　　“出兵阴山我自然是不敢！”张毅嘿嘿一笑，道：“不过大总管出征在外为国进忠，我等却在朔方城里好吃好喝的晒太阳怎么着也有些说不过去。正好进来王老五他们打秋风的队伍收获颇丰，所以我决定让老五再辛苦一趟，运送牛羊肉若干奔赴阴山劳军，虽然不多终归也要让将士们吃上一顿肉食不是？总不能让英雄流血流泪连一碗热汤也没得喝吧？” 　　顷刻间，三个人嘴张的老大，久久说不出话来，心里只念叨着一句话，出兵的借口居然还可以这样…… 第三百七十四章 猪是怎么死的 　　收获，总是在人们被忽略的部分。 　　唐鹏的收益是张毅为他派兵营救父亲，王老五需要的是这场战争之后为张家装的兄弟们带来一场功勋，如果不是张毅说出了草原上巨大的商贸利益，恐怕他们谁都没有发现。 　　可是当明白这其中蕴含的巨大利益的时候，饶是步胖子这个见过大笔进项的人依旧也是不禁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大草原。 　　这是多大的范围啊？ 　　而范围就代表着产出，以及无数的财富。 　　于是张毅终于不再是一个书生般的邻家大哥，他非常清楚目前的大唐再也经不起巨额的军费，也无力给左武卫任何的支持，而整只军队只能靠着这片土地寻求生存，他需要转变。 　　至少这一场奠定了华夏文明至关重要一战的功臣们，张毅并不打算让他们在两贯钱的抚恤中成为一座座连木块都没有的丰碑，更不愿意看到那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在叹息中回到故土。 　　所以右武卫需要财富，需要足够多的财富。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打仗其实也可以赚钱的，而不是文官们所谓的靡费钱财，更不是所谓的动摇国本。 　　“我们现在有多少突厥的俘虏？”沉思良久，张毅看了看一旁早就已经磨刀霍霍的王老五。 　　“伯爷，你问那些蛮子干啥？”王老五有些答非所问，不过还是说道：“我估摸着少说也有两三千人吧，几乎清一色都是青壮，极个别的有些个女人，现在这些人全都用铁签子穿了琵琶骨，用绳子拴了，就等着咱们凯旋的时候给毕业献俘呢！” 　　说到这儿，王老五就满脸的喜色。 　　张毅这次不仅弄出了火药弹这门子神仙爷爷才配拥有的仙家杀器，更是让大伙儿解决了大军的吃食，就凭着这两庄大功劳回去之后这伯爵的爵位没准就变成侯爵了。 　　更何况还有两三千活着的突厥俘虏，如果把他们也献上去还能田不少的赏赐。 　　只是……这些突厥人有些浪费粮食。 　　虽然都是些马料拌了一些豆粉之类的不值钱的东西，可是那也是粮食啊，要不是现在有了成批的牛羊当军粮，他王老五指不定早就下令将这些人给砍了。 　　“这些人当然是需要帮我们做事！”张毅没好气的看了看王老五，对于王老五的想法他自然是知道的，解释道：“这些突厥人虽然可恨，但是毕竟也是人不是？既然是人，我们自然需要拿出我们唐人应有的博大胸怀接纳他们才是，而不是一味的野蛮的将他们残忍的屠杀。你的想法很危险，也很过激，所以我觉得你以后很有需要好好的念一念书，比如你家王小栓那小子就完全可以当先生好好教你！” 　　顿时王老五就哭丧着脸。 　　他活了大半辈子了，如果到了让儿子当先生，他估计以后也就没脸见人了。 　　可是这个念头刚刚还在王老五的脑子里闹腾，王老五就觉得那里不对。 　　伯爷什么时候有了菩萨心了？ 　　就前几天的时候还兴高采烈的帮校尉们分析那里会有突厥的隐藏点，明明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人怎么突然间就转了性子了呢？ 　　“可是伯爷，难不成咱们还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王老五有些头晕。 　　“是啊，难不成咱们还需要款待这帮子蛮子？”唐鹏的话是咬着牙齿说的。 　　自从知道了他老子唐俭是被突厥人抓走的，唐鹏就对突厥人没有任何的好感。如果不是自从秦白起坑杀十万降俘，杀俘就成了兵家大忌的话他早就闹腾将这帮子突厥人祭奠军中亡魂了。 　　可是即便如此，每当谈论起突厥人的时候，唐鹏的脸色依旧很是不爽。 　　张毅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跟前的几个人根本就是一个个憨货。 　　不然的话这么多免费劳动力怎么就看不到呢？不仅看不到反而还在为人家每天吃了多少垃圾食品而觉得浪费。 　　这样的想法很不好，而且观念应该调整，不然这样下去张毅觉得自己很有可能被这群家伙的愚蠢传染。 　　“你们知道不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张毅终于忍无可忍也就无需再忍。 　　突然的一问，问的四人有些莫名其妙。 　　刚刚不是在说突厥俘虏的问题吗？怎么又扯到猪上面来了？ 　　唐鹏、王老五几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看着如同路人甲一般，一脸茫然的四人，张毅终于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如果不说的直白一点的话，估计他们能回答出猪是被杀死的答案来。 　　张毅恨铁不成钢的道：“就是和你们一样笨死的！” 　　说话间，张毅指了指城北宰杀牛羊的屠宰场，继续道：“你们只看到了突厥人身强力壮，一个人的体力足足是我中原男儿几乎一倍有余。 　　你们只看到了突厥人食量宽大，俘虏过来除了当成戏班子给陛下和百姓娱乐完全是浪费粮食。这些完全都是被思想束缚后用局限的思维考虑问题的结果。 　　突厥人自小在马背上长大，吃的是牛羊肉，喝的是马奶酒，因为身在苦寒之地的缘故身体比我们汉家子强壮一点也是无可厚非。在很多文官的眼里，这样的蛮子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排不上用场不说抓回来还必须养着，而且为了保持住我大国的威严，和礼仪，他们甚至还主张主动的将这群侵略者给放回去。 　　如此一来，人家一跑回去立马又拿着弯刀冲过来劫掠。因为人家清楚，哪怕是被咱们抓住了也没事，一路好吃好喝上长安，最后官府还送回来。 　　所以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们自豪的礼仪在那些异族人的眼中何尝不是一种愚昧和无知！” 　　知书达礼张毅觉得没有错，可是面对着一群野兽讲礼仪这就是纯粹的傻帽。 　　就好比阿史那人，以前的时候跟着大唐喝酒吃肉，可是一旦大唐受灾颉利势大，他们立马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充当打手，甚至对于大唐的恩德觉得是天经地义。 　　这样的民族你和他将礼仪，有用吗？ 第三百七十五章 犒军 　　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猎枪。对付什么样的人，就得用什么样的方法。 　　像突厥这样马背上的民族，想要跟他们讲礼仪讲道理，不如扛着古琴去牛棚对着老牛来一曲。 　　对付他们，就不能心软，突厥人畏惧的是强权，就像啊史那人，唐朝强大的时候，他们会畏服唐朝，颉利可汗强大的时候，他们也可以充当颉利可汗的打手。 　　谁强大他们就服谁，很简单的道理，你得把他们打服，打到他们怕，打到他们痛了，他们才不敢对你有非分之想。 　　所以那些突厥俘虏，张毅是打算留下一批驱使他们去做各种劳务，毕竟边军要田耕放牧都是需要人手的，如果可以让这些突厥俘虏去做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甚至如果自己能够抓到更多突厥人的话，张毅甚至有将一部分人带回中原的想法，这个时代人口也是一种财富，虽然是突厥人，但是带回去开荒垦田也无不可。 　　另外张毅也是要杀掉一批不听话的人，一方面是杀鸡儆猴，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节约粮食和杜绝安全隐患。 　　有了张毅的思路，接下来那些突厥俘虏就好办了，王五等人也不含煳，将一批平时不怎么听话的突厥人当成榜样处理掉之后，另外的那些家伙自然吓得屁滚尿流，赶忙拿着马鞭出去赶羊。 　　“栗子，你说，咱们啥时候出发啊！”唐鹏很显然已经开始变得急躁，李靖玩这么一出，很可能把他老子玩没了，你说他能不急。 　　其实相较于长安城中的那些勋贵，张毅更愿意与唐鹏这样的家伙一起，因为他没那么多计较，很多时候不带目的性的相处会让人更愉悦。 　　张毅不含煳，直接让月十一和王五他们开始将这段时间打草谷所得的一批牛羊聚集起来，然后开始集结军队准备出兵阴山。 　　之前李靖给张毅的任务是死手朔方城，如今李靖奇袭阴山，突厥人几乎出动所有能动的人马往那边赶，朔方城自然也没多大的危险。 　　即便是这段时间被张毅他们掳掠的那些突厥部族，在这个时候也不敢来进攻朔方城，因为唐军的火药弹会让他们后悔。 　　在留下了三千人驻守朔方城之后，张毅带着唐鹏月十一等人便直接驱赶着一大群牛羊往阴山犒军。 　　当然，以上只是名义上的，以后传到长安的，也像上面所说的，他们是去犒军的。 　　但是实际上，驱赶牛羊的只有数百人，而剩下的人则跟着张毅唐鹏等人直接风风火火的杀向阴山！ 　　朔方距离阴山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但是在这冰天雪地的时候行军，对人来说的确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相对比于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候的那般孱弱，现在的张毅虽然不能够程处默这样的将门虎子相比，但是体质已经跟了上来。 　　饶是如此，张毅仍然觉得这种鬼天气不应该出来。 　　李靖虽然惹人厌，但是能够在这种天气之下率军突袭至阴山，将颉利可汗打的措手不及，也还是值得叫一声好的。 　　虽然他的做法不怎么地道，但总归是改变了战争的局势，让大唐处于占据优势的一方，也正是这一战，让唐国真正的变成了大唐，可以说李靖的这一战，开启了大唐强军盛武的开端！ 　　唐鹏很着急，所以张毅很少见的选择了舍命陪君子，入夜的时候也没有停下来休息，而是选择继续急行军。 　　其实不是张毅不想休息，而是荒郊野岭的，还是这种冰天雪地的状态下，这种情况下他们最好的选择就是急行军，等赶到阴山，或许颉利可汗的被褥还是热的。 　　“我的女良啊！”王五看到一地的尸体，也忍不住感叹。 　　众人刚刚赶到阴山，便看到一地的尸体，不过几乎都是突厥人的。 　　颉利可汗万万没有想到李靖会在这个时候带着唐军杀到阴山，所以压根没多少防备。 　　没有防备的突厥人面对来势汹汹的唐军，自然没有多少反抗之力，很快就被唐军摧枯拉朽一般的扫过，留下一地尸体。 　　对于张毅等人的到来，李靖明显有些吃惊，毕竟他给张毅的命令是让他死手朔方城，作为一名将领，擅离职守可是大罪。 　　但是当他看到张毅背后的唐鹏，特别是唐鹏那一对想要吃人的眼睛之后，他就明白了。 　　能够坐到这个位置，李靖也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唐鹏这么看着自己是因为什么。 　　不过张毅擅离职守的事情他还是要过问的，随即质问道：“张牧监，你可记得本总管给你下的命令？” 　　张毅早就料到李靖会来这一出，笑道：“小子知道，总管大人让小子驻守朔方，保朔方无虞。” 　　“既然知道，那为何私自带兵前来此地，你擅离职守，此乃大罪，若是此时突厥进犯朔方，你该当如何！” 　　张毅既然擅离职守带着唐鹏来阴山，李靖自然就知道张毅的态度了。 　　李靖的那点心思张毅岂会不知“总管大人奇袭阴山，突厥人望风而逃，而拖雷部等此时也正在杀往阴山，根本无暇顾及朔方，所以小人担保朔方的安全，若是朔方有任何的闪失，小人甘愿承担后果！” 　　张毅这么一说，算是拿自己的命来赌了，以前张毅可不会这么冲动的，这也让唐鹏看向张毅的眼中都充满了感激。 　　不过不管怎么说，李靖终究还是军队的主将，张毅犯不着把他得罪死，起码现在不至于，所以又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搬出来。 　　“将军带领着将士们在前方与突厥人拼杀，而小子在后方太安逸了，所以我才特意想着带一些牛羊前往阴山犒军。” 　　犒军？这个名头用得好啊，即便是李靖心中都想为张毅叫好，这个出兵的理由简直高明。 　　不过李靖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张毅。 　　“带着牛羊来犒军？可是我看到的只是你带着我大唐的军队日夜奔袭而来，我请问你，牛羊呢？” 第三百七十六章 追逐 　　“带着牛羊来犒军？可是我看到的只是你带着我大唐的军队日夜奔袭而来，我请问你，牛羊呢？” 　　面对李靖的质问，张毅不慌不忙的指着自己的身后：“牛羊就在身后，只不过他们的脚程稍慢，冰天雪地的，我们也就先过来给总管通报一下。” 　　…… 　　李靖很郁闷，因为不管他怎么说，好像都说不倒张毅，即便是他擅离职守，但是他也同样能够用他那张嘴说出花来。 　　因为李靖不是李二，所以张毅可以找各种理由和说辞来为自己的行为正名，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唐着想。 　　把李靖这边的事情搞定之后，张毅就想着四处转悠一下，唐鹏已经带着人离开，去做他该做的事情了，自己身边现在只有月十一和老钟两人跟着。 　　“也不知道默子现在怎么样了，我大老远跑到阴山来，他收到消息应该很快过来找我才是！” 　　张毅感觉有点不对劲，按照程处默的性格，他早就应该来找自己才对，在刚才李靖质问自己的时候，他就应该出现了的。 　　“这一次李将军奇袭阴山，目标便是颉利可汗，而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虽然唐军大获全胜，但是颉利可汗还是逃掉了，程将军极有可能是带人去捉拿颉利可汗去了。” 　　月十一在张毅的身后分析着，跟在李二身边久了，对于这些事情，他还是能够分析出来的。 　　“去拿颉利可汗了？” 　　张毅记得颉利可汗是这一战被唐军俘虏的，但是是谁俘虏的他就不知道了。 　　难不成是程处默这个小子？可是也不太像啊，如果真是他的话，那应该算是挺有名气的事情，自己怎么不知道呢？ 　　张毅想到这里，双脚一紧，胯下战马吃痛，立时便奔出去。月十一和老钟看到张毅冲出去，便立刻招唿着一队士兵也跟了上去。 　　虽然他们不知道张毅为什么突然这么冒冒失失的冲出去，但是他们知道张毅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他们对张毅已经有了一种信任，特殊的信任。 　　张毅找到一名将领模样的人，问清楚程处默等人的进军方向之后，便立刻纵马狂奔。 　　月十一仿佛也明白了什么，有额外带了大量的火药弹，然后立刻带着队伍紧紧的跟着张毅。 　　颉利可汗既然贵为草原的大帐可汗，身边能人异士绝对不少，如果仅仅是凭着程处默那一股子莽劲，很可能是要吃亏的。 　　程处默算是张毅在大唐军中的好兄弟，同时也是长安城之中最好的兄弟之一，张毅自然惦念着，此刻恨不得快马加鞭直接冲到程处默身边。 　　而百里之外的程处默可就不知道张毅正带着人在身后勐追了。 　　现在他正带着几百骑追击颉利可汗，而正在仓皇逃窜的颉利可汗也只不过在他前方不到十里地的地方而已。 　　成义和颉利可汗分了两路逃跑，自然也有两队唐军追着他们两路人马，而跟着颉利可汗的骑兵，从刚开始的几百人，到现在边战边退，也只剩下百余骑了。 　　如果接下来颉利可汗等不到救兵，那么他很清楚自己的结局，要么是一直往北边跑，永远都不要停下来，否则的话，自己一定会成为唐军的俘虏。 　　想到自己将会被唐军押送到长安，颉利可汗就浑身颤抖，草原才是他们的天堂，中原那种地方，永远不适合他们这种马背上的民族染指。 　　但是一直往北逃也不是个办法，越往北越冷，现在他们仅仅是逃出百来里，就已经明显感觉到气温的变化了，要是继续往北，即便不被唐军俘虏，也要冻死在荒郊野外的。 　　与其被冻死，不如回身战死，死战，尚有一线生机！ 　　当然，这只是颉利可汗用来激励部下的，现在的唐军很强大，最起码他们这一支骑兵打不过身后的那一队追兵。 　　…… 　　“将军，那些突厥人的骑术太好了，咱们一直这么追，拼命的追，但是就是追不上，兄弟们都快累得不行了！” 　　程处默带着这支骑兵队一追就是上百里，说不累，那都是假的，就连他们胯下的战马，此刻都已经快走不动了。 　　“奶奶的，这才哪到哪啊，还没开打呢，一个个就都喊累了，突厥可汗就在眼前，追上去，那就是大大的军功，难道你们都不想要吗？” 　　激励属下，要用用金钱，要么，就要用军功！ 　　听到突厥可汗的名头，士兵们精神一振，又继续勒马前行。 　　但是战马终究是要休息的，特别是程处默他们原本就是长途奔袭杀到阴山，如今在从阴山追着颉利那么远，战马都快给他们跑断腿了。 　　望着不远抬脚的战马，即便程处默在心急，也不得不停下来让骑士们和战马休息。 　　“抓紧时间恢复体力，等战马能使上劲了，咱们继续追，这次不管怎么说，可不能让颉利跑了！” 　　天知道让颉利跑了的话，大唐还需要在与突厥交战多少年，所以程处默这一次必须要将颉利给拿下。 　　拿下了颉利，突厥这个大患最起码得到了暂时性的控制，而现在大唐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喘息的机会，只要等大唐熬过今年，再往后去，国力逐渐强盛起来的大唐，完全能够将突厥像撵儿子一样打。 　　“大汗，我们身后的唐人，好像停下来了！” 　　双方的距离并不远，在这茫茫大草原上，几里地看着其实非常近的。 　　颉利可汗也看到了唐军的骑兵停下了追击的脚步。 　　一名亲卫建议道：“大汗，趁着这个时候，我们加快马力，甩掉他们吧，只要在草原上甩掉了他们，他们想要在找着我们那可就难了！” 　　颉利思索了一小会，很快就对着他的这些亲卫骑兵们下达了命令。 　　“全部返回，冲击唐军！” 　　“大家听着，每斩杀一个唐军士兵，我赏羊三头，斩杀一个唐军将领，赏牛三头，斩杀唐军主将者，升三级，赏黄金百两，牛羊若干！” 第三百七十七章 活捉颉利 　　“大家听着，每斩杀一个唐军士兵，我赏羊三头，斩杀一个唐军将领，赏牛三头，斩杀唐军主将者，升三级，赏黄金百两，牛羊若干！” 　　颉利可汗知道那些唐军停下来并不是要放过他们，而是他们的战马已经累得走不动道了。 　　他们可是一路从朔方城杀到了阴山，再从阴山追赶自己到这里，这其中的距离可是上千里啊！ 　　上千里的距离，即便是优等马种，依然吃不消，更何况唐军此时的战马并没有那么多良马，能够有一半是中马就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他打算趁着唐军休息的空隙对唐军发起攻击！ 　　虽然唐军在数量上占据优势，但是他们的战马无法作战，那么便是自己以百余骑兵面对数百步兵，完全有一战之力。 　　而他给出那么丰厚的奖励，目的也只是要让士兵们更加拼命，只有所有人一起拼命，他们才能够打赢这一队唐军！ 　　而突厥骑兵们此时自然是兴奋的，他们自然知道他们的处境，如果不想一直往北被冻死的话，那他们早晚得回身跟那些唐军干一仗。 　　早干晚干都得干，这个时候趁着唐军休息而且战马无力便是最好的战机，更何况可汗还给他们开出了那么丰厚的条件。 　　可以说，如果他们能够逃出生天，那么不说加官进爵，大笔的赏赐肯定是少不了的。 　　任何事情都具有两面性，他们虽然被逼到绝境，但现在同样是他们求富贵的时候！ 　　数百骑兵一回身冲向唐军的时候程处默便发现了。 　　“突厥人这是准备自动送上门来了啊，哈哈，大家准备战斗！！” 　　程处默看到突厥人往回冲，没有丝毫的慌乱，他现在跟那些突厥士兵的心理一样，富贵险中求！ 　　“可是将军，我们的战马刚刚休息，现在根本就不愿意动啊！” 　　一名士兵大喊着，他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战马困顿，而且士兵的体力也消耗严重，这刚刚停下来休息，那些突厥人就往回冲了，根本没给他们时间恢复体力。 　　“没有战马，咱们就按步兵的阵仗大，这里大多是步兵出身，相信本事也都还没忘吧！” 　　程处默说着豪迈的拔出腰间的横刀，如今的大唐多步兵，由于战马稀少的缘故，大部分的唐军上马便是骑兵，下马便是步兵。 　　“怎么敢忘，现在就算是让我使陌刀我也使得动哩！”一名士兵回应着程处默，周围的士兵也都纷纷响应：“要是有陌刀，这些突厥人敢回身那才是怪了，咱们的陌刀阵不把他们切成方块。” 　　为了追击颉利，程处默他们并没有携带对付骑兵很有用的陌刀，大部分人都是只带了横刀和长枪。 　　士兵们慢慢的也兴奋了起来，这些年一直被突厥压着，任何一个热血男儿，心中都会不忿，而现在他们既然成功的奔袭阴山，甚至有机会活捉颉利，那他们自然要努力争取一把了！ 　　“结阵！” 　　程处默悠然的喊了一声，浑厚的声音带着些许秦腔。 　　几百名唐军士兵立刻结成一个方阵等待着突厥骑兵的冲锋。 　　在草原上，如果步兵遇上骑兵，最好的方法便是结成方阵，这样他们能够将骑兵的冲击力降到最低，并且很容易让那些正在冲锋的骑兵陷入方阵之中无法冲出，最后慢慢是将那些骑兵全部吃掉！ 　　唐军结成了战阵，颉利也没有丝毫后退的意思，仍然让骑兵们冲锋。 　　生死在此一搏！ 　　“嘭！” 　　快速冲锋的骑兵与最前方的唐军士兵撞击在了一起，骑兵强大的冲击力将那一名士兵给撞飞，而骑士的马刀也轻快的跟了上来，带走一名唐军士兵的生命。 　　但是后方的唐军士兵很快冲出，长枪乱戳，那名骑兵很快也被戳了几个洞，从战马上掉落下来。 　　骑兵与步兵方阵的撞击，同时也是大唐与突厥两大霸主的撞击，更是游牧文明与农耕文明的角力！ 　　而战场上的发展也与两国的交战历史相似。 　　突厥总是利用自己的优势袭击骚扰大唐的边境，而一开始往往都是突厥占据优势，而战斗一往下打，慢慢的，草原上的汉子们就慢慢的后继乏力了，而此时，农耕文明坚韧的特色便展现出来了。 　　无论是现在的唐军，还是之前的汉军，都是一样情况，开始总是被草原上的政权压制着，但是随着中原政权慢慢的发展，最终获胜的，还是中原政权！ 　　而现在战场上的局势，也同样和这个历史的发展轨迹很相似。 　　突厥总是前期占据优势，但是随着战斗的持续，很快他们就会被唐军给压制，特别是程处默所在的地方，这个如同猿人泰山一般的家伙简直就是一个怪物，一路噼砍，那些突厥骑兵看到他脸色都得变青。 　　虎父无犬子，上头有一个混世大魔王老爹，程处默要是个弱鸡的话，程咬金是绝对不会让他到军伍之中来的。 　　颉利可汗也发现了程处默这个怪物，而且发现程处默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他颉利可汗！ 　　“苦也，众将士护我，往南方杀去！” 　　眼看着程处默就要杀到自己跟前了，颉利可汗那里还有心思继续作战，急忙召唤突厥骑兵要保护自己往南边冲去。 　　虽然南边还有很多唐军，但是南边，同样有他突厥的大军！ 　　“哼哼，颉利小儿，今天就算给你一对翅膀，你都跑不掉了！” 　　程处默年纪轻轻，却称唿颉利小儿，虽有点滑稽，但是却没有人敢说什么，那些突厥骑兵已经开始乱了阵脚。 　　“走，快走！” 　　颉利可汗慌忙催促着自己的部属开始往南方冲去。 　　“想走，哼哼，看招！” 　　看着颉利带着数十骑想要逃离，程处默冷哼一声，从地上拿起一把长枪，用绝对标准的姿势把长枪当做标枪射出。 　　一枪中马，战马吃痛，将颉利可汗掀翻在地，而后面的唐军将士已经围了过来。 　　见此情景，颉利悲叹：“天要亡我啊！” 第三百七十八章 成义公主 　　被战马从马背上掀翻下来，无数把横刀立刻架了过来，颉利可汗只能无奈投降。 　　“把他绑起来，绑得严实一些，把他压到大总管那里，大家都有军功！” 　　活捉了颉利可汗，程处默非常的高兴，立刻招唿着士兵们把颉利五花大绑扔到马背上去。 　　颉利被抓，剩下的那些突厥骑兵也都四散奔逃，一个个的那还敢回头。现在，颉利被抓，突厥也就等于输了一半了，接下来的战斗中，唐军将会占据优势。 　　“立刻将他押解回阴山！” 　　…… 　　程处默那边抓到颉利，立刻往回赶，中途遇到了张毅，也让张毅放下心来。 　　而程处默看到张毅对他的安危如此上心，心中也是微微一暖，只不过他暖心的形势就让张毅有点接受不了而已。 　　一见面，一双大手直接箍过来抱着张毅，就像抱着一只小鸡一样，差点将张毅整断气。 　　两人人马汇合一起，便往阴山赶，一路上倒也没出什么意外。 　　张毅回到阴山之时，那些驱赶牛羊的士兵已经将牛羊送到了阴山，刚刚激战完的唐军士兵们得到犒劳，也干好休息一下。 　　唐鹏没用多少时间就找到了唐俭，也幸亏唐俭机灵躲了起来，所以开战之后并没有受到伤害，要不然此时唐鹏估计已经跟李靖翻脸了。 　　“既然咱们该做的都做完了，那就准备回去吧，大总管给我的命令可是镇守朔方城，要是朔方出了点什么意外，我可就玩完了！” 　　张毅虽然是打趣的说着，但是众人也都知道军令如山，他肯帮唐鹏冒这个险，已经是十分难得了，这个时候也该回朔方了。 　　众人收拾了一番，告别了李靖，便立刻率军往朔方城狂奔。 　　出来的时候豪情万丈，但其实张毅的心中还是有点打鼓的，要是朔方真没了，那他们的后路可都是被别人抄了，那到时候数万唐军的境地…… 　　他不敢想，如果朔方真丢了，即便他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李二砍的。 　　想到张家庄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他养活，想到李慧这个时候还在家中翘首以盼，张毅就不得不着急。 　　而在张毅一行赶回朔方的时候，一队突厥人同样也在往朔方赶。 　　这队突厥人便是先前从阴山逃出的成义公主等人。只不过现在这一队突厥人已经换上了唐人的装扮。 　　成义公主本就是汉人，此刻换上汉服，如果是和平时期，几乎没有人会将她和突厥联系在一起。 　　但是现在不是和平时期，所以他们还没靠近朔方城，就被唐军给围住了。 　　当张毅等人回到朔方城的时候，成义等人已经被王五等人关押了两天了。 　　“抓到一伙人，既有汉人又有突厥人。”张毅觉得有些奇怪，又问：“那现在他们人呢？” 　　王五赶忙说道：“那些突厥人被分批赶去赶羊放牛了，一些不听话的则被我们杀掉了，那些汉人被我们关在城里。” 　　对于王五等人处理俘虏的方式张毅非常满意，他们这么做，基本上学到了后世劳改制的皮毛，以后这么发展下去就好了。 　　不过现在张毅对那些汉人比较好奇，这一伙突厥人很明显就是从阴山逃过来的，他们不往草原深处逃跑，反而往大唐的方向跑，这其中一定有点猫腻。 　　而汉人与突厥人算得上是仇敌了，那么为什么这些汉人会跟突厥人在一起呢？ 　　与其在这里想破脑袋，不如亲自去看看，所以没用一刻钟，张毅和月十一就出现在了朔方城的地牢中。 　　在士兵的带领之下，张毅和月十一很快就走到了关押成义等人的牢房。 　　由于王五等人之前将汉人和突厥人分开来了，所以现在牢房之中都是汉人，确切的说，牢房之中都是汉人女子。 　　看到这一幕张毅自然就明白了，不过他很快就怒从心生，这些人明明是汉人，流着汉家的血，却穿着胡服，而且看样子应该是做了某个突厥大人物的妻妾。 　　堂堂汉家儿女，却成为了突厥人的妻妾，这是不是一种耻辱和悲哀？ 　　虽然觉得悲哀，但是正事张毅还是得干的，他可不是到这地牢之中来感叹的。 　　“你们先退下吧。” 　　张毅与月十一进入地牢之中，便将那些士兵屏退下去，等会他少不得要问一些隐秘的问题，所以先将士兵屏退，他有月十一护卫便够了。 　　士兵退下，张毅眼睛扫视着地牢之中的女人们，最后眼睛停留在了成义身上。虽然成义的穿着并不起眼，甚至还属于有些破烂的那一类，但是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气质气场，完全不是周围的几个女子可以比拟的，所以张毅很容易就能够认定她便是这群人的头子。 　　只需要搞定她就行了。 　　“你叫什么名字？”张毅点出成义问道。 　　成义望了望四周，确定张毅是在叫她之后，便站起来回答道：“回大人话，小女子成义，陇右人……” 　　成义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月十一打断：“陇右人？成义？呵呵。” 　　张毅疑惑的回过头来望着月十一，问道：“难道你认识她，或者说你觉得她有问题？” 　　张毅脑海之中正在搜索，李靖奇袭阴山之战，好像并没有一个叫成义的特别出名的啊，或者说在整个唐朝，都没有那个叫成义的女子很有名气，但是看月十一的表现，好像事情有点蹊跷。 　　“前隋朝便有一公主名为成义公主，后来前隋灭亡之后便不知所踪，而一个女子取名为成义，伯爷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月十一微笑着对张毅解答，而听到月十一的解答，成义脸色开始有了些变化，这一切，也都落在了张毅眼中。 　　“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啊。”张毅冷冷的望着成义，忽然喝到：“来人，将此人带到我府上，我要亲自对其进行盘问！” 　　“是！”一队士兵很快从地牢外面奔进来，拿出一对枷锁给成义戴上，然后便带着她跟在张毅后面出了大牢。 第三百七十九章 一个陷阱 　　将成义带到张毅住处之后，那些士兵们便离开了，张毅作为现在整个朔方城最高的长官，他有这个权力将犯人带到住处审讯，更何况这个犯人只是一个从突厥人手里抓到的女人。 　　士兵离开，房间之中就只剩下张毅月十一与成义三人。 　　“说吧，你为何会出现在颉利可汗帐下，别说你没有什么阴谋，突厥和咱们汉人是仇敌，如果没有什么目的，你说谁会信。” 　　张毅微笑着说道，经过月十一的提醒，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个成义便是前朝的成义公主杨素！ 　　“你叫张毅？年纪轻轻能够做到这个位置，应该是聪明绝顶才对，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要问我。” 　　“大隋被李渊所灭，我投到颉利可汗帐下，自然是希望联合突厥攻击大唐，找准时机恢复我大隋罢了！” 　　成义嗤笑着说，完全没有惧怕张毅的意思。 　　张毅也不生气，仍旧是慢慢悠悠的说着：“看来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不过你放心，我会有办法让你说实话的！” 　　“正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你投靠颉利可汗是想要复国，但是你真实的目的，恐怕不是这个吧，否则的话，又怎么需要掩人耳目呢，要是你真打算复国的话，光明正大的打个旗号出来，恐怕就会有人想要过去追随你了吧！” 　　对于成义这样的小伎俩，根本就难不倒张毅，就连一个看多点刑侦剧的现代小屁孩，估计成义都骗不过，更何况张毅这样的老油条。 　　成义被张毅拆穿，也不懊恼，反倒是笑意盈盈，只不过她也没有在说话，显然是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 　　“来人，将成义公主送回地牢，记住，多加一倍的人手看押！” 　　张毅有的是办法跟成义熬，反正现在她人在自己手掌心中，关在朔方城的地牢之中，她几乎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所以成义不打算继续说下去，张毅便直接将她在扔回地牢，先让她吃点苦头先再说。 　　“伯爷，为什么不用点强硬的手段，强行逼迫她招供呢，像这些女子，大都受不了刑罚，特别是像这些公主之类的，吓一吓她们，估计她们就招了。” 　　很显然，月十一对刑罚之类的并不陌生，作为李二曾经的护卫兼特务头子之一，这种事情月十一显然没少做。 　　不过张毅却不以为然。 　　“一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跑到大草原去过突厥人的生活的女人，你觉得这么一点刑罚就能够让她屈服？再说了，就算她真的扛不住，难道就不能随便编个由头煳弄我们？ 　　就像今天这样，她随便找几个由头煳弄我们，反倒会混淆我们的视线。” 　　听到张毅的话，月十一才知道不能拿成义当普通人来看。 　　“那伯爷你说，她的目的会是什么呢？”对于成义的目的，月十一也是非常好奇，看到张毅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也忍不住发问。 　　“大的目的并没有错，联合外族势力推翻大唐，恢复她大隋国，只不过具体的东西我们还没办法掌握而已。 　　只不过，按照我的猜测，她入草原蛰伏那么多年，很可能就是为了等一样东西。” 　　张毅目光闪烁，根据他的猜测，成义蛰伏草原绝对不是近期才去的，这样的话，那她就是带着强烈的目的性去的，所以很有可能就是为了等那一样东西出世！ 　　“等一样东西？你是说……”月十一心中震惊，作为李二的贴身心腹，他自然知道张毅说的那样东西是什么。 　　能够让一国公主甘心蛰伏草原多年的，除了太平要术之外，恐怕没有别的可能了吧。 　　“那么，按照伯爷你这么说，太平要术很可能会在近期出现，甚至很有可能会在这一场战争中出现！” 　　月十一的眉头拧成了一股，如果太平要术出世的话，对他们唐军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甚至，对大唐朝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天知道太平要术出世之后会闹出什么幺蛾子，伟大的李二陛下刚刚处理完七望五姓的事情，就又要为这件事头疼了。 　　“我这几天也一直感觉很不安，那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又重新强烈了起来。” 　　张毅那么肯定的断定成义可能是为了等待太平要术出世的一个依据就是自己的直觉，那种曾经在张家庄被人窥视的感觉，又重新出现了。 　　自从李二让月十一到张家庄担任他的护卫头领之后，张毅那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就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因为月十一的到来，让那个在暗中窥视他的人也不敢在轻举妄动。 　　但是现在，即便月十一仍然寸步不离的跟在张毅的身边，但是张毅还是能够感觉到那一种窥视的感觉，而且那一种感觉还越来越强烈。 　　这就说明了，太平要术可能就要出世了！ 　　不过那种窥视的感觉太强烈，也让张毅感觉到，那个人就在自己的身边，只不过那个人是谁，他也不好确定。 　　“这两天你不用一直守着我了，在暗处跟着就好，看看能不能用什么诱饵，找机会将那个家伙给引出来。” 　　“还有，上次你有追查过这件事，如果让你看到那个人的话，你还能否记得他的大致形态相貌？” 　　张毅不习惯这种没有安全感的感觉，所以他打算让月十一守在暗处，准备撒一张网等着那个人往里面跳。 　　当然，如果他不跳的话，那么张毅就得想办法踹他一脚，把他踢到这张网里面来了。 　　“那，我们该出什么东西当做诱饵呢？”想法有了，但是还需要具体的东西去实施。 　　太平要术呢，张毅是没有的，他也不希望别人认为太平要术在他身上，那样会招来杀身之祸，他不打算冒险。 　　但是现在还有什么能够引诱到那个人的出现呢？ 　　张毅觉得火药弹的配方就非常的有价值。 　　火药弹在这一次战争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唐军利用火药弹打了突厥一个措手不及，而火药弹的强大威力，也让很多人逐渐知晓它的重要性。 　　特别是应用于战争方面的时候！ 第三百八十章 暴露马脚 　　张毅觉得火药弹的配方就非常的有价值。 　　火药弹在这一次战争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唐军利用火药弹打了突厥一个措手不及，而火药弹的强大威力，也让很多人逐渐知晓它的重要性。 　　特别是应用于战争方面的时候！ 　　中国是最先研制出火药的国家，但是后来应用于战争方面的却非常少，由于封建统治者认为这玩意不好控制，怕影响他的统治，所以统统拿去造爆竹去了。 　　这也导致了后来外国人用中国最先研制出来的东西，反过来拿来打我们，对于近代这一段深刻的记忆，不只是张毅，是每一个中国人心中的痛。 　　所以张毅现在弄出这玩意来，就打算让他在战争方面发扬光大，最好能够成为军队的常规武器携带使用，这样会更有利于火药的研究开发与发展。 　　而这一点相信不只是张毅一个人看到，所以张毅打算用火药弹的配方将那个潜伏在暗中的人给引出来。 　　虽然听说太平要术之中记载有行军作战、治国安家的各种方法，但是张毅不觉得那玩意连后世的新式火药都记载有。 　　在张毅的刻意安排下，他准备进行新一轮的火药弹实验的消息，也悄然传了出去，而传出去的这个圈子并不大，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 　　但是张毅知道足够了，就算只是很小一个圈子的人知道，那个隐藏之中暗中的家伙想要打听的话，那也是轻而易举的。 　　而张毅的计划，除了执行的月十一之外，并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即便是一直跟着他，对他忠心耿耿的管家老钟，张毅也没有说。 　　说实话，他并不会去怀疑老钟，他只是担心老钟会说漏嘴，毕竟那个家伙能够在自己身边隐藏了那么久，本事绝对不小。 　　将事情安排之后，张毅便把一切都抛给了月十一，他可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让月十一冒充自己就很好，这样自己不用以身犯险，还能够抽出时间去做别的事情。 　　当然，这一切都得偷偷去做，第一原则还是保密。 　　事情安排妥当，满意的看着那个由月十一假扮的那个张毅，真正的张毅却扮成了月十一的模样，悄悄的往朔方城地牢走去。 　　他相信月十一能够应付得过来，除非那个家伙很聪明，压根没出现，否则的话一定会露出马脚的。 　　而自己，现在也该再去会一会成义公主了，或许那个人的存在跟她有一定关系也说不定，那个人要是行动的话，成义公主会不会也有什么动作呢？ 　　老规矩，张毅并没有在地牢之中审讯成义，还是让人将她带出来，只不过他在暗中还安排不少人偷偷跟着就是了，如果有人想要搞点什么事情，那张毅绝对会裂开嘴大笑的。 　　这一次张毅没有将成义公主带回自己的住处，因为现在月十一正在那边。 　　一行人就这么走着，边走边聊，如果不是战争时期，绝对不会有人想到他们之中有一个会是从地牢里提出来审讯的牢犯。 　　“说吧，你的目的是不是为了太平要术？” 　　张毅不跟成义墨迹，现在月十一那边应该差不多行动了，他也要从成义这边套出点什么。 　　成义显然没有想到张毅会一开始就这么直接，愣了一会，最终，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张毅在长安的事迹，她全都知道，虽然李二极力为他掩盖，张毅本人也一直保持低调，但是成义想要知道这些事情，并不是很难，更何况这一年的大唐，发生了太多事情。 　　“那好，我告诉你，所谓的太平要术，已经不存在了，虽然我不知道它到底在哪里，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它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间了。” 　　张毅很干脆的撒谎了，脸不红心不跳。他的所有危险，好像都是因为太平要术的关系，如果能够将那玩意给毁掉，张毅绝对不会手软。 　　成义听完张毅的话也只是笑笑，兵不厌诈，她自然不会那么容易相信张毅的话。 　　而且，张毅的话让她更加确定了太平要术的存在，而且，张毅很有可能知道太平要术的下落，否则的话，一个十多岁的青年，即便是天纵之姿，也无法在这段时间里弄出那么多东西。 　　要知道张毅弄出来的东西可是造福了整个大唐的，如果不是张毅，李二陛下今年绝对没有那么好过。 　　“现在不相信不要紧，慢慢的，你就会相信我说的话了。”张毅微笑对着成义说着，就像跟她扯家常一样随心。 　　“饿了吧，前面有家店子，这两天估计你也没吃得很习惯，看你憔悴的样子，不吃多点，怎么有气力来算计我呢。”张毅的话仍然是那样随心。 　　如果不是成义，而是换做平常人家的女儿，这会，估计已经被张毅耍得团团转了。 　　两人进了店中，点了一些吃食便开始吃了起来。 　　对于这些吃食，张毅自然是没多少兴趣的，吃了一点之后，便看着成义吃了。 　　两人吃完，张毅便带着成义往他的住处走去。 　　这个时候，月十一应该差不多搞定了才是，自己带着成义回去，正好可以利用这个跟她玩玩心理战术。 　　两人长一句短一句的聊着，很快就到了张毅的住处，而此时张毅的住处显得有些忙乱。 　　“怎么回事？月十一呢？”如此混乱，显然不对劲，张毅便立刻唤来两名士兵询问。 　　两名士兵带着疑惑的目光望向张毅，说道：“牧监，刚才你不是追着一个人出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张毅哈哈大笑，看来那个家伙被月十一发现了，而月十一那个假张毅，此刻应该正在勐追那个家伙吧。 　　想到那个总给自己带来奇怪感觉的家伙就要被抓住了，张毅心中就是一阵暗爽。 　　让他窥视了小爷这么久，这一次抓住你，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谁！ 　　兴奋之下，张毅直接带着成义走进自己的住所。 　　接下来的心理攻势，应该很快就可以开始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那一夜的风情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张毅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但是却不知道自己同时也正在被人家算计着。 　　在他挖着坑想要将人家往坑里踹的时候，胜券在握的张毅自信满满，完全不知道成义公主杨素早在一开始的时候便已经设好计谋等着他往下跳了。 　　看着张毅自信满满的样子，杨素笑着说道：“将军似乎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哈哈哈！”张毅毫不掩饰自己的笑声和兴奋。 　　说实话，一直以来那个暗中窥探的家伙让他心中十分没有安全感，而现在，他有预感月十一一定会抓到那个家伙，一定！ 　　将能够威胁到自己生命安全的人给干掉，这绝对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将军既然如此高兴，不如，小女子为将军展示一番歌舞如何？”杨素一边说着，一边向张毅暗送秋波，整个身子妖媚的慢慢扭动起来。 　　对于张毅这样的男人来说，成熟妩媚的女人对他的诱惑才是最大的，而目前的杨素，很显然就是那种天生媚骨，能够让人看得欲火焚身的女人。 　　杨素并不会武功，所以张毅也不担心她会对自己怎么样，毕竟她可是刚从地牢之中出来，身上连半块铁片都没有。 　　胜券在握，张毅的防备心自然也就降低了，虽然这是一个低级错误，但是面对一个天生媚骨的女人，张毅还是无法拒绝的，说再多，她都只是一个女人。 　　眼前的女子宛如翩跹的飞蝶，轻盈的舞步如同蝴蝶穿花般的绕着张毅转圈。 　　不得不说，杨素的舞蹈天赋非常出色，她的舞姿能够让张毅陶醉，要知道就算皇宫之中的那些舞女，亦或者长安城中的那些歌女，都赶不上杨素这般。 　　渐渐的，张毅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的男人喜欢人她了，原来还有别样的诱惑啊。 　　但是渐渐的，张毅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了。 　　自己的身体，怎么越来越不听使唤了，而且，好像还越来越软了，等等，怎么有好几个杨素啊？ 　　张毅即便再傻，也都知道自己中招了，杨素肯定悄悄的对他下了什么迷药。 　　而他现在虽然意识模煳，但还算是勉强清明的，不过恐怖的是，他的身体不听他的使唤。 　　唿吸逐渐急促，特别是当杨素的舞步加快的时候，张毅的唿吸同样也会跟着她的舞步加快，而当杨素慢慢靠近张毅，直至整个人都跌倒在张毅的怀中的时候，张毅终于按捺不住…… 　　不是他不想控制啊，杨素这样的女人，说是蛇蝎心肠也不为过啊，敢跑到草原上跟突厥人一起的，那可是吃人都不吐骨头的。 　　但是现在张毅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杨素整个人儿倒下，他也就整个儿的将杨素给搂住。 　　杨素天生媚骨，此刻依偎在张毅的怀中，吐舌如兰，一阵阵香气缠绕刺激着张毅，让张毅整个人忍不住的颤抖着。 　　渐渐的，张毅的身体慢慢酥软，整个人也被杨素慢慢的扶到了床榻之上。 　　“该死！” 　　张毅心中暗骂，如果不是自己作死要将杨素带到这里来，可能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如果他们选择在街道上，甚至随便在那一个通风的地方，张毅就不担心自己会被杨素迷倒了。 　　但是现在想这些已经晚了，杨素整个人都已经黏了上来，而张毅又失去了控制自己身体的能力，此刻…… 　　王五本来打算来找张毅说点事情的，但是走到了门口，听到了一点什么声音，急忙打道回府，而在离开之前，他还特意多叫了几个人帮张毅守好门。 　　半个时辰之后，张毅的唿吸声逐渐粗重，最后轻喝了一声，整个人瘫软到无法动弹。 　　“这个药效，还真是厉害啊，早知道就不给你下那么勐的量了！” 　　杨素同样浑身无力，全身上下香汗淋漓，整个人儿也是酥软的瘫倒在张毅的身上。 　　如果张毅这个时候是清醒的话，一定会嘲笑这个无知的女人。 　　哼，想要征服一个男人？哪有那么容易，特别是现在张毅的这具身体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那正是一个牛犊一般的年纪啊，哪能轻易被打倒啊！ 　　杨素休息了一会便想要起来搜张毅的身，看看能不能找到太平要术，她今晚用这个曼陀罗花粉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引诱张毅，她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太平要术！ 　　将张毅浑身上下搜了一个遍，再将他的所有衣物，甚至将房间之中的一些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找遍了，杨素失望了，彻底的失望了，她什么都没能够找得到。 　　但是如果说太平要术不在张毅的身上，打死杨素都不信。 　　一个十几岁的青年，能够弄出那么多东西，而且很多东西都是划时代性的。 　　比如鱼干，比如对付蝗虫的农药，又比如火药弹，还有很多，如果仅仅只是一两件，那说明张毅聪明绝顶，但是那么多东西一股脑的冒出来了，而且还是当大唐面临什么灾祸的时候，张毅往往能够对其进行补救，如果不是因为太平要术，张毅是怎么做到的？ 　　说实话，不仅是杨素那么觉得，就像李二和长孙无忌这一次把张毅弄到草原来打突厥，还不是怀疑张毅身上有太平要术吗？ 　　但是所有人明明都知道太平要术在张毅的身上，但就是没有人能够找得到，甚至一点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难道说，张毅把太平要术的内容都背了下来了，然后将太平要术给毁了？ 　　这样也没必要啊，毕竟这玩意可是传世之作，谁将他毁了，那可是要留下骂名的啊，她不相信张毅敢把它给毁了。 　　但是目前找不到，加上刚才张毅勇勐的表现，杨素晃悠了一圈之后，便又跌跌撞撞的回到床榻之上，趴在张毅的胸膛上陷入了沉睡。 　　在张毅这边搞得天昏地暗的时候，月十一那边同样不平静，月十一一路追击那个神秘人，没用多久的时间便堵住了他。 　　但是当他看到神秘人的真面目的时候，当真被震惊到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激战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便是灯下黑。 　　月十一万万没有想到，那个窥视张毅的人，居然会是张毅最为亲近的人之一，难怪他上一次追踪这个神秘人的时候会那么眼熟呢，原来是天天在自己眼前晃悠的。 　　“钟大管家，我跟伯爷千算万算，都没想到会是你啊！” 　　月十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着，他的对面，就是张毅的管家，老钟！ 　　如果现在张毅在场，他也不会想到，鱼俱罗居然是老钟，那个与他朝夕相处的老钟！ 　　“我也没想到，这一次居然会栽在你手上，少爷的脑子，还是一直都很好用啊！” 　　虽然被月十一追上了，但是老钟丝毫不惊慌，此刻仍然是笑意盈盈。 　　而月十一也听闻鱼俱罗的大名，那可是能让隋唐第一勐将李玄霸陨落的人物啊，看着他那么风轻云淡，月十一心中忽然就没了底气。 　　不过鱼俱罗虽强，但是更多强在于他的谋略，他的武功，虽然也不弱，但是并不算顶尖，所以月十一也不再担心。 　　其实就算现在担心也没有用，如果他抓不到鱼俱罗，或者说他打不过鱼俱罗的话，鱼俱罗一定会杀了他灭口的，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必须抓到鱼俱罗！ 　　“来吧，现在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赢了，我跟你回去见少爷，我赢了，你的命就没了！” 　　老钟显然也很清楚现在的形势，直接就跟月十一挑明，他们之间必须打一架才能决定接下来的形势发展。 　　月十一明白自己不能输，自己输了不但小命没了，到时候张毅也要被鱼俱罗所挟持，一旦张毅被鱼俱罗挟持，那么，凭借张毅脑海中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鬼知道鱼俱罗能够干出什么事来，这是月十一不愿意看到的。 　　大唐才刚刚稳定下来，李靖也刚刚率领唐军打败了突厥军队，一切都开始朝着欣欣向荣的方向发展，这个时候的百姓是充满希望的，但同时，他们也很是穷苦的。 　　如果天下再次陷入混乱，那百姓，真的无法生存了！ 　　所以一出手，月十一便直接使出凌厉的杀招，强攻鱼俱罗！ 　　鱼俱罗就算强，但是毕竟年纪大了，如果自己一直保持高强度的攻击，他就算只是防守，也需要消耗很多力气。 　　鱼俱罗也不愧是老狐狸，凭借身法和一些特殊功法，居然一次次的化险为夷。 　　不过从与鱼俱罗的交手之中，月十一对他的实力也有了一些了解。 　　他很强，但是，他强不过自己！ 　　所以，月十一越打越放开，自己一直压制着他，这么打下去，他的体力一定会先耗尽的！ 　　鱼俱罗也不是易与之辈，与月十一两人来来回回的斗了近百回合还没分出胜负。 　　“不行，这么打下去，感觉我的体力消耗更大啊，看来，得把伯爷安排的最后一个杀招拿出来了！” 　　在与鱼俱罗的打斗中，月十一发现这个老家伙特别狡猾，总是用四两的力，来与自己的千均之力周旋，但是他总能够化解掉自己的力量。 　　月十一不懂，如果张毅在场的话，他一定会诧异鱼俱罗居然会太极拳，虽然并不是完整的太极拳，最多只能算是雏形，但这也是很令人惊讶的了。 　　要知道后世的张三丰凭借着太极拳那可是打出了偌大的名头，还开创了大片的基业。 　　感觉到不能再拖下去，月十一一边与鱼俱罗周旋，一边从怀中掏出张毅给他准备的秘密武器。 　　鱼俱罗在月十一从怀中掏东西的时候，便知道情况不妙了，虽然他的武功很妙，总是能够轻易化解月十一的攻击，但是如果月十一用上张毅的东西就不一样了。 　　鱼俱罗知道火药弹的厉害，只要自己一接触，那就是非死即伤，也就是必然会失败了。 　　但是，他又躲不掉，月十一终究是在硬实力上要强过他的。 　　“嘭！” 　　与鱼俱罗硬拼了一掌之后，月十一便直接双手抓着那东西，朝着鱼俱罗掷去。 　　几粒火药弹朝着鱼俱罗疾射而去，看得鱼俱罗那是肝胆俱裂，赶紧失去全身气力，让自己宽大的衣袖震荡起来，在火药弹为爆炸之前，用自己的衣袖将他们拂住，然后往两旁一荡，几颗火药弹便被弹开了。 　　“轰！” 　　几颗火药弹一起爆炸，威力可是非同小可，虽然鱼俱罗已经用衣袖将他们拂开了，但是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还是对鱼俱罗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然而，这还只是开胃菜而已，张毅给月十一准备的，还远远不止这些东西。 　　毕竟鱼俱罗可是能够威胁到他生命的人，他自然要给月十一准备多点东西，以保证月十一能够万无一失的抓到鱼俱罗了。 　　月十一在扔出几颗火药弹的同时，还朝着鱼俱罗扔了一把张毅特制的辣椒粉！ 　　这种辣椒粉在近战肉搏中，如果能够趁着敌人不注意撒上一把，那个酸爽，能够立刻让人石乐志。 　　而现在，鱼俱罗受到了月十一的款待！ 　　月十一直接将张毅给他的一整把辣椒粉一起撒了过去，可怜的鱼俱罗刚刚被火药弹爆炸的冲击波给冲击到，现在又要面临更加恐怖的东西。 　　更可怕的是，直到辣椒粉飞进他的眼睛之前，他还不知道这些空气中的粉末还是一种能够让人石乐志的武器，他只当作是火药弹爆炸所产生的灰尘之类的东西罢了。 　　“啊！”毫无防备的鱼俱罗被辣椒粉进入眼中，立刻发出猪叫一般的哀嚎。 　　“你对我用了什么东西？你对我用了什么东西？我的眼睛，啊！”鱼俱罗疯狂的翻滚着，整个人痛苦不堪的叫喊着。 　　此刻他双眼通红，双眼处于完全失明的状态，但是他并不值得这些辣椒粉其实只要用水冲一下就好了。 　　“这个是伯爷最新研制的秘密武器，他的功能，到现在我都没知道全呢，至于结果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呢！” 第三百八十三章 鱼俱罗落网 　　“这个是伯爷最新研制的秘密武器，他的功能，到现在我都没知道全呢，至于结果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呢！” 　　月十一笑着说道，现在鱼俱罗的样子让他非常开心。 　　就像一个走火入魔的家伙，四处狂舞，撕心裂肺的叫喊着，但是却没有丝毫的用处。 　　那可是辣椒粉啊！ 　　“好了，老家伙，跟我回去见伯爷吧！”月十一任由鱼俱罗翻滚了一下，一直到他精疲力竭之后，方才一剑顶在他的咽喉上。 　　“好，好，好，伯爷的手段，老夫佩服之至，佩服之至啊！”鱼俱罗也放弃了挣扎，现在他双眼处于失明的状态，也只能听任月十一摆弄了。 　　就算他自己拥有完全的行动能力尚且不是月十一的对手，更不用说现在中了张毅的招数了。 　　而且一直以来张毅弄出来的东西，从没有让人失望过，所以他也就放弃了自己想要反抗的想法。 　　这已经是绝对的实力差距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强如他鱼俱罗，也只能乖乖低头。 　　从身上拿出一条绳索将鱼俱罗五花大绑之后，月十一便押着鱼俱罗往张毅的住处走了。 　　一路上月十一小心翼翼的，如果不是张毅交待的话，他很可能会直接将鱼俱罗的手筋脚筋给挑断了，然后在将他送到张毅的住处那里。 　　不过一切顺利，一个时辰之后，两人便出现在了张毅的住处之中，而这个时候，张毅正无意识的搂着杨素睡大觉呢。 　　守卫的士兵看到月十一来到，纷纷上去行礼。 　　虽然王五吩咐过他们不管是谁，都不许接近张毅的房间，但是他们都知道月十一的身份，那可是张毅的贴身护卫，所以也就没有人拦着他。 　　月十一并没有将鱼俱罗交给士兵们看押，他害怕鱼俱罗这个老狐狸金蝉脱壳了，所以直接押着鱼俱罗到张毅房间门口。 　　“咦，怎么这么安静？” 　　照理说这个时候张毅应该在房间之中的，而且外面那么多卫兵就证实了这一点，但是他的房间之中怎么可能那么安静，不符合常理的，张毅从来不会睡那么早的。 　　“砰砰砰！” 　　月十一也不管什么，直接拍门了，现在自己都把鱼俱罗抓到手了，张毅应该赶紧过来才是。 　　毕竟面对鱼俱罗这样的老狐狸的时候，月十一的信心是不太足的，鱼俱罗太狡猾，他害怕一不小心，自己就让他熘了。 　　而像张毅这样的家伙，虽然只有十几岁，但是他的心思却非常的缜密，月十一根本不担心张毅会被鱼俱罗给算计到。 　　换句话说，月十一觉得张毅的智商要比鱼俱罗的智商高太多了，根本不可能被他忽悠了。 　　而张毅正在床榻之上酣睡着，突然听到月十一剧烈的拍门声，立时便惊醒起来。 　　而同时惊醒的，还有杨素！ 　　两人看到彼此，都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但是忽然，两人又同时想起了前两个时辰发生的荒唐事。 　　“荒唐，荒唐！”张毅本想将杨素给推开，但是想到前两个时辰之前自己的肆意放纵，最后还是轻轻的将杨素抱起来放在床上。 　　张毅睡了一觉，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的了，所以杨素只能听由他摆弄了，而从刚才自己没用找到太平要术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已经失败了。 　　赔了夫人又折兵！ 　　“砰砰砰！” 　　房间之内发生的尴尬事情，门外的月十一并不知晓，虽然他也听到了一点声音，但那只能够让他确定张毅在房间之中而已。 　　“等一会，刚刚睡着了，现在穿衣服呢！”张毅一边喊着一边穿着衣服。 　　现在杨素就在房间之中，这么一个大活人，自己就算想藏也藏不掉，所以张毅很光棍的直接将她放在床榻上，只不过给她盖了一床被子。 　　“哐当！”张毅勐的打开大门。 　　刚才的缠绵让他忘记了今天的布置，一直到刚才月十一来拍门的时候，他才勐然醒悟，今天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做啊！ 　　“怎么样，人抓住了吗？”一开门，张毅便紧张的询问月十一。 　　是否抓住那个家伙，那可是关乎自己的生命安全的事情啊，张毅不急才怪。 　　而且这一次自己这么一弄，那个家伙就知道自己暴露了，以后想要在将他揪出来可就难了，甚至自己逼急了他，他很有可能会突然发难，到时候自己防不胜防，怎么死的都不懂！ 　　月十一看到张毅焦急的眼神，立时便还了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 　　“你看看我后面吧，看看他是谁！”月十一说着便将身子的老钟推出来。 　　虽然与月十一的战斗中让老钟变得有些不像那个张府的管家，但是张毅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太熟悉了，朝夕相处那么久，老钟可以说是自己穿越过来之后便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人，甚至不客气的说，老钟，才是陪伴张毅最久的一个人！ 　　但是他居然，就是那个窥视自己的人，而且极有可能，他就是那鱼俱罗。 　　鱼俱罗、隋朝名将，传闻身高八尺，体力过人，声音极其洪亮，初为禁卫军，累迁至大都督。开皇九年（589年），随炀帝平定南陈，因功拜开府。开皇十年（590年），随军平定沈玄懀、高智慧等的叛乱，因功加授上开府、高唐县公、叠州总管。后因母丧离职归家守孝时，行至扶风遇杨素击讨突厥，杨素见他很高兴，上奏请他随军出征，因功升任柱国、丰州总管，从此突厥畏惧鱼俱罗而去，不敢再在塞上牧马。后朝见炀帝，从赵郡带回许多杂物，献给炀帝，炀帝不要，他就转送给权贵们，遭御史弹劾被坐罪除名。不久，越巂郡飞山蛮作乱，朝廷重新启用，讨平叛军。鱼俱罗相貌异于常人，目有二瞳孔，有帝王之像，遭炀帝猜忌，被斩首于市。 　　这就是张毅所了解到的有关于鱼俱罗的所有资料，他此刻平静的看着眼前既熟悉又仿佛变得陌生的老人，眼神很是复杂！ 　　“钟叔，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位大隋名将为何会死而复生？”张毅的语气有些平淡，但是声音中却如强力的压制着怒火。 　　“死的不过是区区一囚犯罢了！老夫忠心为国，炀帝自然不会以刀斧加身，只不过由名面转为暗地而已，况且兵不厌诈，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同样的，最安全的地方，也会变成最危险的地方，伯爷以后切记千万不可在重蹈今日之覆辙！” 　　鱼俱罗并没有说一些恶语，反而是告诫张毅，让他注意一些，这倒是让月十一和张毅都有些惊奇了。 　　“老家伙，莫不是你好像蛊惑伯爷吧，哼，就凭你的这点智商，忽悠平常人可以，但是想要忽悠伯爷，可能有点困难啊！” 　　月十一嗤笑着，他可不相信鱼俱罗会有那么好心。 　　如果他真的是想要为张毅想的话，那今天张毅的这个计划根本就不可能成功，而他也根本不可能落网，他既然现身想要抢夺火药弹的配方，那就说明他一定有问题。 第三百八十四章 你还是老钟 　　张毅与月十一不同，月十一认为鱼俱罗很可能是想要再次骗取张毅的信任，或者是博取他的同情心，但是张毅却听出了别的味道。 　　鱼俱罗并没有谋害自己的心，否则的话，自己早就已经被埋在土里了，在岭南的时候，在长安的时候，在张家庄的时候，甚至自己随便在吃饭的时候，只有他想，随时都可以把自己干掉，自己之前还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十几岁小孩，根本无法反抗。 　　但是他没有，他想要的，只不过是太平要术而已，并没有谋害自己的意思，只不过谁都不知道太平要术在哪，自己只不过是有最大的嫌疑而已。 　　“月十一，放了他！”想到这里，张毅便直接让月十一松掉鱼俱罗身上的绳子。 　　“伯爷，这样恐怕不太好吧！”张毅的话让月十一直接短路，什么情况，难道张毅就不怕鱼俱罗突然发难吗？ 　　“放了他吧，如果他想杀我的话，我早就已经死了，也等不到现在了，而且，以他现在的状态，你认为他能够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做什么？” 　　张毅说着，直接走上前去帮鱼俱罗解开他身上的绳索。 　　月十一抬了抬手，但最终还是放下了，他没有拦张毅，因为张毅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经过这么多次，月十一不怀疑张毅的决定。 　　“伯爷……”鱼俱罗的声音明显有些激动。 　　“来人，给我端一盆水来！”给鱼俱罗松开绳索之后，张毅便又让人去端一盆水，很显然，他要帮鱼俱罗将眼中的辣椒粉给洗掉。 　　而洗掉辣椒粉的这个方法，之前张毅有告诉过月十一，所以张毅的这个动作，更加让月十一惊讶了。 　　“伯爷，这样恐怕不妥吧，你松掉绳索我可以理解，但是……”月十一不断的劝诫着张毅。 　　“但是什么，虽然他是鱼俱罗，但是他的另一个身份是老钟，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无法从岭南回来，经过那么多事情，我已经不在乎他是老钟还是鱼俱罗了，我已经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家人。” 　　张毅最终还是用清水帮鱼俱罗清洗了眼睛，让他重新恢复了正常的状态，而月十一听着张毅的话，也选择了沉默。 　　张毅的这番话，让他无法反驳！ 　　在清洗眼中辣椒粉的时候，鱼俱罗的眼泪一直往下流，也不知道是辣椒粉的作用，还是清水，亦或是其他，总之，一直到张毅帮他将辣椒粉洗干净，他的眼中还是充满了泪水。 　　“伯爷……” 　　鱼俱罗忽然跪在下来，直愣愣的跪在张毅的身前。 　　“老实说，以前我的确有想过在拿到太平要术之后就取你的命，但是后来，渐渐的我发现你变得非常的聪明，而且越来越强大，而一直到你出现在李世民的视线之中，那个时候，我便慢慢的开始控制不住事态的发展了。 　　我找了无数次，张家庄的里里外外都被我翻个遍了，还是没有找到太平要术，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太平要术是不是在你这里，或者它已经被你烧掉了。 　　但是看到你鼓捣出来的这些东西，又让我坚信太平要术就是在你身上，所以我继续等，一直到现在，一直到火药弹的出现，我知道我必须出手了。 　　如果能够得到火药弹的配方，那么，整个天下必将大乱，到时候，我便又有了施展自己的机会了！” 　　鱼俱罗犹如一个狂热的教徒一般，诉说着他的故事。 　　张毅和月十一只是默默的听着，并没有做什么。 　　鱼俱罗凄然笑了一声，又继续说道：“很多次我都想要把你杀掉了，因为你越来越危险了你让我觉得越来越恐惧，但是每一次看到张家庄里的那些家伙脸色洋溢着的笑容，我就又心软了。 　　其实，是我该死啊，张家庄因为有你这个伯爷，已经变成了人间天堂，人人有饭吃，小孩有学上，这样的情况，何曾出现在寻常百姓家过，所以我觉得我不应该再有那种想法了。” 　　鱼俱罗说着，眼睛里重新填满了泪水。 　　其实在张毅给他松绑之后，他心中便已经改变主意了，而在张毅说把他当做家人的时候，鱼俱罗心中更是一颤。 　　自己这一辈子，享受亲情的时刻，屈指可数，而自己待在张家庄的时刻，好像也是自己这辈子最开心快乐的时候。 　　“有的时候，我真的只想一直就这样，好好的，好好的当着张家庄的管家，一辈子，把鱼俱罗这个名字，带进棺材。” 　　看到鱼俱罗，不，现在张毅会称唿他为老钟，看到老钟动情，张毅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你还是从前的那个老钟。” 　　张毅对老钟的感情，那真的是没的说，不管怎么说，他始终认为老钟是那个陪着他出生入死的人，那个不顾生命危险一路跟他到岭南的苍老的背影，一直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真的吗？”老钟激动的望着张毅，眼中泪水喷涌而去，但是很快他又摇了摇头说道：“不，伯爷，我不配，我这样狼子野心的人，不配当张家庄的管家。” 　　老钟说完，老泪纵横的便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看到老钟要给自己磕头，张毅赶紧上前去把他扶住，然后将他给托起来。 　　“我说了，只要你想，你就还是张家庄的管家，没有什么配不配的，再说了，我也不骗你，那个什么狗屁的太平要术，我压根就没见过，所以，我也不会担心会怎么样。” 　　张毅将老钟给托起来，看着老钟的眼睛，他就知道老钟绝对没有害自己的意思，最起码现在没有，所以，他还是选择让老钟当张家庄的管家。 　　其实老钟当张家庄的管家，自己在大方向上拿主意，其他的，完全就可以做个甩手掌柜了，这样一个有谋略的家伙，让他做自己的管家，张毅听着就觉得很爽！ 　　而张毅的一番话也被里面早已醒来的杨素给听到了。 　　张毅既然对月十一和老钟说他真的没有太平要术，在加上杨素自己也没从他身上搜到，这个时候她就更加确信了。 　　“难道真的不在她的身上？”杨素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 　　“咦，伯爷，你的屋中，是不是还有人？” 第三百八十五章 房间里的人 　　“咦，伯爷，你的屋中，是不是还有人？” 　　月十一轻轻的问了一句，其实不仅是他听到了那个声音，就是老钟，也同样听到了房间之中的声音。 　　“咳咳，的确是有人，而且她的目的还不简单，也是一个冲着太平要术来的。” 　　张毅尴尬的咳了两声，不过他知道自己瞒不过月十一和老钟，也就直接坦荡荡的说出来了。 　　而月十一和老钟一听到是为了太平要术而来的，立刻就冲进房间里，在他们的印象中，为了太平要术而来的，没有一个是好人的！ 　　两人冲进房间之中，扫视了一圈之后，便只看到床上躺着一人，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更关键的是，床上躺着的，还是一个女人，而且，她的衣服，好像脱落在地上了。 　　看着那个旖旎的场面，他们那里还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特别是月十一，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头，怪不得伯爷会在这个点就睡觉了，而且后面还磨磨蹭蹭那么久，原来是在做一些‘要紧事’啊！ 　　月十一虽然尴尬，但还是忍不住瞟了一眼床上的女人，他可是知道张毅的眼光，那可不是一般的高啊，并不是随便哪个女人都能够上他的床的。 　　不看的时候还不要紧，这一瞟，月十一的眼中就充满了惊骇和震撼。 　　这真是，特么的，这个伯爷还真是胆大包天，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啊！ 　　“伯爷，你这是……”月十一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张毅。 　　而老钟听到月十一的疑问，也忍不住看过去，而这一看，他也吓了一跳。 　　张毅啊张毅，你睡了谁不好，偏偏要去睡这么一个祸根，她可是大隋朝的成义公主啊，不是你想睡就能睡的。 　　床铺上躺着的，赫然就是杨素，此刻几人冲进来，她虽然极力想要将自己往被窝里藏，但还是被月十一和老钟看出了端倪。 　　看着月十一和老钟的目光，张毅也是十分不好意思，赶紧澄清道：“这不是我想的啊，我只不过将她提回来审问而已，谁知道，她说给我跳一支舞，然后，就用迷药把我给迷了，然后，然后就这样了……” 　　张毅委屈的说着，他又何尝不知道杨素是个祸根，早在他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时候他就知道要糟了，但是没办法啊，当时他根本无法控制。 　　老钟刚刚得到张毅的承认，月十一便也不再去管他了，而此刻他们两人正在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张毅。 　　要知道，张毅这一次能够‘有幸’来参加这一场战争，很大原因就是因为他和李慧的事情。 　　李慧是谁，那可是李二陛下的女儿啊，贵为一国公主，现在基本上已经是内定成为他张毅的大夫人了，而现在张毅还跟前朝的公主搞在一块，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 　　要是李二陛下知道张毅现在正在朔方城中跟前朝公主搞在一块，天知道他会怎么想，那个好面子的皇帝，估计会直接派兵抹掉张家庄了。 　　张毅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缩了缩脑袋，然后对着月十一和老钟两人说道：“这也不能完全怨我啊，我是被她下了迷药给迷倒了，完全无法反抗嘛！” 　　面对张毅的叫屈，月十一和老钟都表示，他们两人只能够尽力帮他这么陈述，至于李二陛下会不会相信，或者会不会大怒，那还得看张毅自己怎么做。 　　三人在那边讨论着，完全没有理会床榻上的杨素，而听着三人的讨论，特别是张毅的话，让杨素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自己的确是依靠曼陀罗花粉迷倒了张毅，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之间，的确发生了那些关系，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抹不开的。 　　而现在张毅却因为害怕李二而全力开脱，这让杨素非常难过。 　　“若是被别的女人用迷药迷了，那也没什么，最多也就是被陛下骂一顿，但是此女的身份实在太让人头疼了，就算你有千般借口，陛下也必然是要严加惩处你的。”月十一忧心忡忡的说着。 　　作为李二陛下曾经的贴身护卫，月十一非常了解李二陛下的性格特点以及行事风格。 　　张毅现在心中也是烦乱异常，刚才自己倒是舒服了，但是现在自己却要为刚才的肆无忌惮买单了。 　　回头，想要看看杨素。 　　发现她并没有那种阴谋得逞的笑容，反而是眼睛微红，眼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整个人如同梨花带雨一般，张毅的心突然就软了下来。 　　人是有感情的动物，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她的目的和身份让张毅很烦恼，但是张毅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现在大家先不要声张，等到咱们凯旋回朝的时候，我再找个时机跟陛下说明原因。” 　　张毅转过头来，对着月十一和老钟说着，现在不说，就没有人知道，而等回到长安之后，自己就可以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看来自己刚刚弄出来的劳改制，还是保不住了，用一场大胜加上一个劳改制来换自己的一条命，不知道李二肯不肯。 　　自己现在，已经不能轻易的死掉了，为现在他的生命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生命，他还是整个张家的命根子，还是整个张家庄的希望，同时，还是李慧的希望，如果他出了点什么意外，将会有无数的人希望破灭。 　　“我们倒是没问题，只不过，她怎么办？”月十一说着指了指床榻上的杨素，她才是最棘手的问题。 　　“一切，看天意吧！”对于自己的未来，张毅心中也是直打鼓，现在的确只能看天意了，只不过，他自己也得努力做点什么才是。 　　“先把她，关押在我这里吧。” 　　张毅这么说着，就是很明显的开始赶人了，月十一和老钟知道张毅这个时候烦乱，所以也就没说什么，两人走出去，还顺带帮张毅把门带上。 　　他们并不担心杨素，她已经被张毅所征服，那就不会对张毅有什么坏心思，这跟老钟是差不多的。 第三百八十六章 李靖打赢了 　　三天的时间不知不觉便过去了。 　　程处默将颉利可汗压回阴山的时候，突厥各部已经围拢过来，大有直接将唐军吃掉的气势。 　　李靖没有选择撤军，现在颉利可汗在他手上，他可以利用颉利可汗让突厥各部分化，然后在各个击破。 　　擒贼先擒王，他现在已经抓到了颉利了，这场战争，就已经赢了一半了！ 　　果然，突厥各部并不齐心，在颉利被抓之后，立刻便有几部退走，而剩下的几部人马也是各为其主，根本就不是唐军的对手，很快就被李靖率军击破。 　　草原上的民族向来是唯利是图，用现在的一句话来说就是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突厥战败，那些原本依附突厥的部族便立刻跑到大唐这边来了。 　　夹在两个大国之间，他们就只能做墙头草了！ 　　三天的时间，李靖大胜的消息便已经传回朔方城，当张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太高兴。 　　李靖虽然打了大胜仗，但是这一次他得罪的人太多太多了，以至于大唐军中，并没有多少将领愿意与他往来。 　　也幸亏李靖得罪了那么多人，否则的话，自己私自抛下唐军最重要的基地朔方城跑到阴山去，光事这一条就够自己掉脑袋的了。 　　到时候就算李靖参他，唐军之中也会有不少将领出来保他的，特别是唐鹏父子，程处默和牛进达那边就更加不用说了。 　　张毅闭着眼睛眯了一会，然后又开口对身后的月十一和老钟说道。“这李大总管打赢了，咱们啊，也准备收拾收拾，回长安吧！” 　　其实他心中是十万个不愿意回去的，虽然长安有张家庄，有李慧，有张香，有着许许多多他所挂念的人，但是如果回去，他就得面对一个必须面对的问题。 　　那就是他跟前朝公主杨素的事情。 　　这件事情不可避免，他总得面对，而且现在杨素就在他的住处，也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样子。 　　“头疼啊。”想着这一大堆的事情，张毅就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就算是之前遇到在难的事情，张毅都没有觉得那么头疼过。 　　现在咱们伟大的李二陛下，可是他的岳父啊，自己家中还有娇妻呢，而且还正在怀着孕呢，自己就跑出来乱搞搞，等到回去了，不管什么借口，估计都得被自己岳父给扒了皮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坦然面对！” 　　现在想再多都没用，张毅也就索性不去想这件事了，反正现在距离回到长安，都还得有小半个月呢。 　　接下来要想的事情，是应该怎么样做好犒军的工作，李靖率得胜之师归来，自己在后方镇守朔方城，肯定得准备点牛羊来犒劳一下大军的。 　　“月十一，你去安排一下，让王五他们准备一下，将这段时间咱们抓到的牛羊什么的，都准备一些，等到大军归来，立刻宰杀犒军！” 　　月十一得到命令之后拱了拱手便离去了。 　　而张毅的目光仍然望着阴山的方向。 　　李靖打赢了这场战争，必然会抓到很多俘虏，也不知道他是将这些俘虏给杀了呢，还是抓回来。 　　如果李靖能够将那些俘虏给带回来的话，那么，张毅就有借口在这里拖上一拖了，拖到晚点再回长安。 　　而他在边境也不完全是在拖延时间，那些俘虏将会在他的手上发挥大用处，如果自己解决得好，甚至可以让李二陛下龙颜大悦，免掉自己的罪也不是不可能！ 　　要知道这些俘虏在唐军的手中根本没有什么用，不仅要花费大量的钱财去养着他们，供他们吃喝，更要花费大量的人力去看着他们伺候他们，甚至有的时候他们发生暴动，还会平白无故的死掉一些唐军的士兵。 　　总之，这些俘虏在唐军士兵的心中除了军功之外，便只是完完全全的累赘了。 　　所以很多唐军都是将突厥人抓回来领了军功之后，要么杀掉，要么放回去，等以后自己需要军功的时候在去抓一批回来。 　　特别是在唐军的军官眼中，这些俘虏就是一些只会消耗他们的粮草的饭桶。 　　但是在张毅的手中，他们的作用可就大了，一旦将劳改制发扬光大，那么，数量众多的俘虏，完全可以帮大唐将河套地区给开发出来。 　　要知道河套地区可是非常肥沃的，虽然连年征战，但是这里的土地那可是真的没的说，一旦开发出来，那对大唐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现在李二准备在河套地区实行张毅提出来的屯堡制，那就需要大量的人手来进行耕作放牧，而张毅并不想让那些正规军士兵拿起锄头耕田放羊，所以，这些俘虏便是最好的选择。 　　到时候这些俘虏既能够自己耕种养活自己，甚至还能够给大唐剩下点结余，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能够不肥吹灰之力就将河套的确给开发出来了。 　　而这么操作之后，屯堡制也就算是真正的形成了规模，以后，大唐想要将自己的触角深入草原之中，也就方便得多了。 　　这一切的关键，都得看张毅做出的效果是怎么样的。 　　如果张毅能够把这事做成，到时候就跟伟大的李二陛下提一个赦免的请求而已，也不算太过分！ 　　想到这里，张毅便立刻起身，他需要回自己的住处将这些东西全部写出来，然后在一一将计划给列出来一条一条的去执行。 　　现在这件事关系到他的项上人头，他不可能不上心。 　　回到住处，看到杨素正在那边给他浆洗衣物，恬然一副小媳妇的样子，让张毅也不由得怔了一下。 　　堂堂一国公主，居然也要给自己浆洗衣物！ 　　虽然一开始杨素的目的性很明确，但是好像自从那天之后，杨素便绝口不提太平要术的事情了，也没有提什么光复大隋的事情，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小媳妇。 　　不过杨素这样最好，这样的话，张毅就有更大的把握让李二赦免自己的罪行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处置俘虏 　　几天之后，随着捷报传进了长安城，整个大唐一片欢庆的同时，李靖也率领大军返回了朔方城。 　　正如同张毅所预料的那样，李靖带回来的不只是几万唐军，还有好几万的突厥俘虏！ 　　唐军加上突厥俘虏一起大概有七八万人，七八万人的队伍，如同一条长龙一般蜿蜒近十里地，场面十分的壮观。 　　而张毅也早早的就带着朔方城的守军出城迎接李靖的得胜之师。 　　“末将恭贺大总管得胜归来，贺我大唐军威强盛，大唐军队所向披靡！” 　　张毅拱了拱手，照例先把所有能祝贺都祝贺一遍。 　　李靖也只是照惯例跟他寒暄一番而已，他，包括唐军士兵现在都十分疲惫了，也只想尽快进城，不想废话那么多。 　　“把俘虏都给我押到军营去！” 　　李靖大手一挥，立刻就让士兵们押着那些突厥俘虏回朔方军营，然后自己也跟着队伍往军营走去。 　　而张毅则是在路边数着那些俘虏的数量。 　　老钟看到张毅数着俘虏的那个眼神，就知道自家少爷肯定又有什么心思了，一般只有有大生意做的时候，或者要赚大钱的时候，张毅才会有这种眼神。 　　那是一种天生的资本家才会有的眼神，对某种东西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的人才会有的。 　　他知道自家少爷盯上那批俘虏了，现在在数数量，也只是想提前知道大概有多少俘虏，能够做多少事而已。 　　“老钟啊，今晚等大总管他们休息好了，咱们马上宰牛杀羊到军营去犒劳他们。” 　　张毅笑眯眯的说着，也开始带着自己的人往回走。 　　傍晚的时候，张毅便让军士们驱赶大量的牛羊前往朔方城军营，今晚他是真的要犒军的，也是真的应该犒军的，大唐的军队能够打赢突厥人，本来就应该值得所有唐人庆贺。 　　李靖现在很苦闷，虽然打了大胜仗，但是烦心事却一点都没少。 　　先不说自己打赢这场仗的方法是否妥当，是否会让那些武将集体的排斥自己，光是这几万俘虏，就足够让他头疼的了。 　　几万俘虏，不仅是吃喝的问题，更有不少的安全隐患，总之，各种烦恼事。 　　“将军，张牧监带人赶着牛羊前来犒军了。”一名偏将从帐外走进来对李靖汇报。 　　“倒算他小子有良心，传令下去，让士兵们都放开了吃喝吧，这段时间大家也都辛苦了，脑袋一直都拴在裤腰带上，这滋味不好受！” 　　“不过也别放松，那些突厥俘虏看管好，别让他们捅出什么篓子来！” 　　李靖说完摆了摆手就让那名偏将出去了。 　　李靖难得的对士兵们这么开恩，那名偏将走出大帐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快开出花来了。 　　想到张毅那个小子带着唐鹏以犒军的名义冲往阴山的时候，李靖脸上就是一阵抽搐。 　　这个小子，关键自己还说不过他。 　　不过现在幸亏他还有点良心，舍得拿出那么多东西来犒军。 　　“报，大总管，张牧监帐外求见！” 　　那名偏将刚刚出去没多久，一名士兵又来禀告张毅求见。 　　“他来干什么？你让他进来吧！” 　　不懂张毅的来意，不过李靖还是先让他进来，看看这个小子能玩出什么花样。 　　李靖从来就没对张毅有过什么好的印象，所以他也很固执的认为张毅找他不会有什么好事。 　　“大总管，恭喜啊！”张毅一进来，仍旧先是一番恭贺。 　　“行了，别跟我磨磨唧唧了，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对于张毅的花花肠子，李靖看得通透，直接让张毅说正事。 　　“好，那我也不客套了！” 　　“大总管这一次打赢了突厥人，带回来几万突厥俘虏，想必这些突厥俘虏，不太容易管教吧，不仅浪费人力，还会浪费不少的钱财。” 　　张毅说到这里便截然停止，笑眯眯的看着李靖。 　　“的确是，俘虏都是这样，大家都没有个什么好的办法去处理他们，说吧，你想干什么，有什么想法！” 　　张毅一说到俘虏，李靖就知道这小子肯定又再打那些俘虏的主意了。 　　不过那些俘虏对他来说也是烫手的山芋，如果张毅能够有什么好一点的办法帮他解决掉那些俘虏的话，那也是不错的。 　　“不错，小子的确有好的办法能够解决那些俘虏的问题，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如果大总管能够答应我，我就帮大总管将这些俘虏给妥善处置了！” 　　张毅现在完全就是以一个商人的口吻在与李靖谈话，他只想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胆子倒不小啊，居然敢跟我谈条件！”李靖皱着眉头，手都举起来了，就差没拍到桌子上了。 　　“小子胆子的确大了一点，如果冲撞到大总管，还请见谅，小子这就出去！” 　　张毅说完拱了拱手便要走出大帐，李靖到这个时候还不肯拿出点诚意，他也不会跟李靖好好说话的。 　　“回来！”李靖黑着脸，他只不过想要吓一吓张毅，然后让他乖乖的把法子说出来而已，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那么硬，这就要转身离开了。 　　听到李靖的声音，张毅又停下来了。 　　“请问大总管还有什么事吗？”张毅故意询问李靖，不过他知道李靖叫他回来，那自然是打算听听他的话了。 　　“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李靖强忍着怒气，狠狠的盯着张毅。 　　张毅也不以为然，悠悠然的说道：“大总管只需要将这些俘虏交给我，然后后面的事情，就让我来处理，我保证让大总管，让所有人都满满意意的。” 　　“当然，等到大总管回到长安的时候，我需要大总管为我求情，不管陛下是以什么罪名想要处置我，我都需要大总管为我说两句好话！” 　　张毅的要求就那么简单，让李靖帮他说几句话，到时候就算李二想要因为杨素的事情处置他的话，如果有他这个大总管为自己说话的话，那么，张毅的情况将会好很多！ 第三百八十八章 凯旋归来 　　张毅的要求就那么简单，让李靖帮他说几句话，到时候就算李二想要因为杨素的事情处置他的话，如果有他这个大总管为自己说话的话，那么，张毅的情况将会好很多！ 　　但是李靖并不知道张毅干了什么事，他只是以为张毅指的是那次他私自带着唐鹏杀往阴山的事情，当下也就立即同意了张毅的话。 　　得到李靖的同意，张毅心中稍微有了一点安全感，在犒军完毕之后，他便跟李靖借了几千兵马去看管这些突厥俘虏。 　　来到俘虏营，张毅就像看着金银珠宝一样望着那些突厥人。 　　这个时候这些突厥人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飞扬跋扈，有的只是满脸的惊慌失措。 　　失去了马匹，失去了弯刀，即便是他们能够跑出去，也躲不过那些全副武装的唐军的追杀，更何况，他们现在根本就跑不掉。 　　俘虏的数量实在是过于庞大了，为了防止俘虏逃跑，张毅毫不犹豫的实行了连坐制度，一个人不见，就要砍掉十个人的脑袋！ 　　对于这些突厥人，这些野蛮的部族，张毅没有丝毫的怜悯，对他们讲仁义是没有用的，只会让他们以为你好欺负。 　　草原民族向来信奉强者，你能够把他们杀怕，那他们就会服你。 　　所以张毅也不打算对他们实行什么仁义，一过来，看到那个不顺眼的，或者眼神凶悍的，直接拉出来毒打一顿，一直到他们变得服服帖帖为止。 　　“如果不想死的话，就都给我老实一点，否则的话，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残忍！” 　　张毅放了一遍狠话之后便离开了，现在这些俘虏还没真正意义上供他调遣，得等到李靖班师回朝，将那些重要的俘虏给带回长安之后，剩下的这些俘虏才能够让自己折腾。 　　不过李靖的动作很快，打了胜仗之后，他也不想在这个西北边陲继续待着了，所以早早就集结军队准备班师回朝。 　　军人的职责是守卫边疆，但是战事平定之后，谁还想继续待在这些荒凉的地方，谁不想要老婆孩子热炕头啊。 　　张毅没有跟着他们一起班师回朝。 　　临行之前，程处默，唐鹏父子和牛进达等一一过来与张毅道别，虽然他们不知道张毅为什么不回长安而是选择继续待在这里，但是他们知道张毅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他是一个聪明人，他所作的事情，自然有他的考虑，所以他们不用为他担心。 　　送走了李靖的大军和程处默等一些好兄弟之后，张毅回头望着月十一和老钟。 　　在这个时候，也只有他们肯陪着自己了！ 　　如果不是自己一时不察，搞出杨素这档子事来，现在或许应该欢天喜地的跟着李靖他们一起回长安，甚至自己还可以找别的由头早点回去。 　　如果可以早点回去的话，这个时候应该能够回到张家庄了，想到庄子里的人，特别是李慧，张毅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还是下半身惹的祸啊！ 　　不过现在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勇敢的面对吧。 　　用某愤青的话来说，生活就像是强女干，如果你无法反抗，那就干脆放开了去享受吧。 　　所幸李靖走的时候给他留下了几千人看管这些俘虏，否则的话几万俘虏可没那么容易搞的定啊！ 　　李靖自己也知道几万俘虏是个大包袱，所以给他留了几千人供他驱使。 　　“走吧，回去，我可没那么容易被打倒的，这几万俘虏，也够我弄出一个天大的功劳了。” 　　张毅回去之后，立刻开始实行劳改制，调拨那些突厥俘虏实行自己的屯堡制。 　　…… 　　先不说张毅那边，李靖得胜归来，班师回朝，李二陛下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到长安城外迎接大军。 　　自从他登基以来，整个大唐就一直灾祸不断，而不断发生的灾祸，也把大唐的国力给耗尽了。 　　其实这一场仗，原本他是没想打的，很大原因就是为了要试一试看看太平要术是不是在张毅的身上。 　　顺便，让李靖带人到边境震慑一下颉利可汗，敲打一下他让他知道大唐也并不是那么软弱无力的。 　　本来并不打算进攻突厥的，但是没想到弄巧成拙，两军大规模开战了，而且最扯的是特么的最后唐军居然还把强大的突厥给打赢了。 　　这其中，李靖有很大的功劳！ 　　所以伟大的李二陛下打算好好嘉奖李靖一番，即便他的方法让人有些不喜，但是他毕竟为大唐解决了一个很大的祸患。 　　不过李二觉得这样也挺好，李靖经此一役，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大唐军方第一人，如果他再跟那些将领关系很好的话，那自己都得考虑敲打一下他了。 　　毕竟功高震主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而现在军中大部分的将领都对李靖敬而远之，这样最好不过，自己就算把他的官职封得再高，他也不敢有任何的异心。 　　经过一番册封之后，所有人山唿万岁，各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不用在面对死亡的威胁，而且各个都有封赏，免赋税的有，封地赏金银的也不少，这些都是他们用命拼来的，不过李二也够大方，这些东西也足够让他们后半辈子生活得很好了。 　　当然，他们的生活很好只是他们概念中的生活好，如果跟张家庄比起来，那还是差得有十万八千里的。 　　不过伟大的李二陛下很快发现了不对，他没有在人群之中发现张毅，刚才给他封赏的时候，也没看到他人在哪。 　　“张毅呢？”李二环视了一圈没看到张毅人，立刻开始询问。 　　莫不是，太平要术真在他身上，现在他已经偷偷藏匿起来了吧。 　　不过明面上，李二肯定不会那么问的，看着这一次的主官李靖，李二开口道：“大总管，张牧监为何不见人影？莫不是犯了错不敢回来，躲着朕吧？” 　　其实李二不知道，他这么随便一说，还真给说对了！ 　　不过李靖并不知道张毅的那点破事，这个时候权当以为张毅在后面帮他处理俘虏的事情，便赶紧说道：“回禀陛下，张牧监在后方处理突厥俘虏的事情，应该需要一段时日才能够回来。” 第三百八十九章 劳改大法好 　　李靖并不知道张毅的那点破事，这个时候权当以为张毅在后面帮他处理俘虏的事情，便赶紧说道：“回禀陛下，张牧监在后方处理突厥俘虏的事情，应该需要一段时日才能够回来。” 　　“处理俘虏？”李二心中有些疑问，不过这个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也好继续追问罢了。 　　张毅要吃力那些俘虏干啥？那些俘虏杀掉是最省事的，省钱省人省力。 　　要知道现在张毅还没有洗掉太平要术的嫌疑，长孙等很大一批人仍然认为太平要术就在张毅的身上，包括李二自己也认为有这个可能。 　　而从现在张毅不敢回长安来看，他的这个嫌疑，显然更大了！ 　　接下来所进行的程序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最想要看到的人没有出现，所以李二有点心不在焉的，除了程处默这些年轻的武将之外，便是安慰一下唐俭父子这样被李靖不管不顾的人了。 　　这边事情一结束李二便黑着脸让听风立刻去查一下张毅的事情，虽然他也一直都有派人监视着张毅，而张毅也能够察觉得到，所以基本上不会露出什么马脚给他的。 　　这一次他让听风亲自过去，务必要查出这个张毅到底想要干什么！ 　　千里之外的张毅并不知道身在长安的李二笔下会因为他而担忧，会因为惧怕那样东西而茶饭不思，他现在已经和月十一等人带着一众俘虏开荒垦地了。 　　如果想要边境稳固，那么，屯堡制是必须发展起来的，而现在大唐并没有那么多人手供他使用，他就只能够用这些俘虏去做这些事情了。 　　如果这些俘虏能够将最艰难的前期事情给做完了，那到时候前来驻守的唐军就不用花费那么大的人力物力再去从头做起了，他们可以坐享其成。 　　而现在这些俘虏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要活下去。 　　因为张毅前期的戏做得很足，甚至可以说是假戏真做，杀掉了一批俘虏，让这些俘虏知道现在看管他们的人是一个有手段的人，也让他们不敢造次。 　　而且张毅还经常以缺粮为理由饿上这些家伙几天，现在刚刚给这一群俘虏吃饱饭，为的就是让他们知道，只有努力劳作，自己用自己的双手勤奋的劳作才能够吃一顿饱饭。 　　其实现在粮食张毅不缺，朔方城里也并不缺粮食，但是只有这么做，他才能够控制好这些俘虏，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干活。 　　现在张毅发现这个效果非常好，饿了几天的俘虏们并没有说没有气力干活，相反的，他们知道饥饿的滋味，这个时候就算只是给他们许下一个可以吃饱饭的承诺，他们都会不遗余力的去执行。 　　而等到完成任务之后，给他们吃顿饱饭，他们就会对自己感恩戴德了，而且他们知道这么做可以吃饱饭，也就很少人会去抵制张毅的这个办法了。 　　其实人就是这样，不管是突厥人还是唐人，这是人的一个共性，往往就是对你好的时候，你不懂得珍惜，不会好好的对待，而一旦对方失去了耐心，你又会担忧，而等到对方偶尔对你好一下，哪怕是虚情假意，你也会觉得非常的满足了。 　　看着眼前数百突厥俘虏正在热火朝天的忙着开垦土地的景象，张毅笑了，笑得很开心。 　　像这样的地方，还有几十个，每一个地方，都是唐军的一个堡垒，按照这个方法继续弄下去，那么西北边境将会有连成一片的堡垒了。 　　这几十个堡垒也只是他做出来的第一批，算是迈出了屯堡制的第一步。 　　别小看这几十个堡垒，几十个堡垒能够驻扎几千的唐军，而且他们还能够拥有自主的供给能力，就算是想要挡住十万铁骑，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难题！ 　　特别是张毅想着，如果自己把水泥弄到这里来，让他们用水泥来筑建堡垒的话，那以后那些草原骑兵可就有苦头吃了，用水泥筑建起来的堡垒他们几乎无法攻破。 　　只要唐军固守在其中，他们最多只能围困，而可以自给自足的唐军又根本不怕突厥人的围困，就算是比粮食，突厥人也远远的被他们甩几条街。 　　“动作都麻熘点，偷懒的中午午饭没有，今天没完成任务量的晚饭减半，超额完成任务的另有奖励。” 　　一名唐军士兵在刚刚建起来的堡垒上大声的喊着，而下方那些突厥人听到这话之后就更加卖命了。 　　他们现在只想混口饱饭吃！ 　　张毅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骑上战马，开始往下一个堡垒走去，现在每个堡垒里面都干得热火朝天，但是张毅也知道自己必须巡视，别的不说，光是防止叛乱这一点，他就必须得做好。 　　只要等到这一段垦田期过去了，等到春天播种的时候，他就可以分批对这些堡垒里的土地就行耕种了。 　　到时候也就不需要那么多俘虏，这些已经被他用商人的模式改变的突厥俘虏完全可以输送到中原或者长安去给人干活，朔方这边只需要留下一定量的突厥俘虏继续干活就好了。 　　除了开荒期之外，到时候并不会有那么多活计，所以到时候留下来的俘虏数量一定不能多过负责镇守的唐军士兵，否则的话就容易出现安全隐患。 　　张毅带着月十一和老钟等人每日来回奔走巡视着这些突厥人，他们用这些突厥俘虏给大唐带来了一笔大财富。 　　只不过李二陛下此刻还没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听风现在还没意识到这一点，他还没来得及往长安城报。 　　说实话，当他第一眼看到朔方城往草原的方向建立起那么多连着的堡垒的时候，他的心中满是震撼。 　　有了这些堡垒，那里还怕什么突厥，他们就算是来有十万控弦之士又如何，根本就没办法攻破这些堡垒。 　　而这些堡垒不仅可以用来对付突厥人，如果负责镇守此处的守将有异心的话，长安那边也同样很难搞得定。 　　这就是一把双刃剑，就要看李二陛下交给谁来用。 第三百九十章 长安来客 　　很显然，张毅是不会负责镇守边疆的，一来他没这个资格和资历，二来李二也不敢给他兵权，要不然那天张毅把他江山给拿下了都还不自知，三来，张毅压根不想。 　　窝在天子脚下，做一个富足的贵族，每天吃吃喝喝，心情好了调戏一下婢女，心情不好就出去指挥人干活，看到谁偷懒就骂他一顿，你说这多好，简直就是梦幻一般的生活啊。 　　可惜有一句话叫做事与愿违，张毅越不想参与政事以及军事方面的东西，老天爷就偏偏要他往里面掺和，从一开始他弄出小鱼干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他今后不可能安闲的做一个富家翁了。 　　天气还是那么的寒冷，突厥俘虏们已经收工回去休息了，等待他们的，是热腾腾的鱼草粥，同样是张毅发明的东西。 　　张毅站在一座刚刚建起来的堡垒上望着远处蜿蜒一片，或已经建好，或正在建的堡垒陷入了沉思。 　　他是不是一开始就走错路子了。 　　如果一开始自己不弄出小鱼干，或者说自己发明腌制的鱼干，但是不参与其他的事情，或许他也能够回到长安，但是不会被李二授予贵族的头衔。 　　没有头衔没有封地，那他就可以随便在长安，或者随便在关中的任何一个地方找个地方安家即可。 　　不用担心勋贵的身份，什么都不用担心，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赚钱，然后做一个富足的富家翁，安安心心的过一辈子，想娶几个老婆就娶几个老婆，那里用得着像现在这么头疼。 　　现在就是因为娶妻生子的事情让自己头大，因为跟李慧的事情，他被李二弄到李靖帐下来当六品的牧监，然后跑到边塞来打仗。 　　现在又因为杨素的事情，搞得自己有家不敢回，甚至立了功劳都不敢回去讨赏，只能继续窝在边塞，因为他这么回去，若是李二知道了，那非得砍了他的脑袋不可。 　　就算现在回去李二还不知道他跟杨素的事情，但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如果一个皇帝想要看着你的话，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到时候自己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条了。 　　所以现在他只能不断的积蓄自己的功劳，等到自己功劳大到一定程度，才能够救回自己的小命。 　　但是其实返回来说，如果不是因为他跟李慧的事情，他就不会被派到朔方城来打仗，那样也就不会遇到杨素，更加不会发生这档子事，也就不用像现在这个样子担惊受怕了。 　　所以说啊，人生就是这样，只要一步走下去，后面的人生轨迹就都会改变。 　　现在怨天尤人没用，后悔过去的事情也没用了，现在能做的就是想办法把屯堡制的构想给变成现实，并且对唐军抓到的俘虏实行劳改的制度，只要将这些东西献给李二，相信以李二的尿性，他会放自己一马的。 　　毕竟李二好面子归好面子，但是这些利国利民的好事，在他的眼中才是真正的大事，只要自己在这些方面有所建树，就能够抵消掉自己私生活中所犯下的错误。 　　抱着这样的想法，张毅打算继续埋头苦干，等到什么时候屯堡制的构思弄出来了，俘虏他也给妥善的安排好了，那个时候，就是自己回长安的时候了。 　　到时候李二即便在生气，那也不能直接就砍了他，只要李二不直接砍了他，张毅相信以自己的这个小脑袋瓜子，冷静下来的李二是绝对舍不得砍掉他的。 　　当张毅重新满怀希望，这个人身上充斥着正能量的回到休息的地方的时候，听风已经率领百骑司赶到了朔方城。 　　但是张毅并不在朔方城中，他已经到前方去监督俘虏们建造堡垒去了。 　　“留下一些人，搜集一些平时张牧监所做的事情，你们懂得怎么做的，另外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去请张牧监！” 　　听风说完便直接带着人前往张毅所在的地方疾驰而去。 　　他们这一次不仅仅是来调查张毅的，也是来将张毅给‘请’回长安的。 　　说到底，李二还是担心太平要术真的在张毅的身上，所以他就会有矛盾的心理，既担心张毅在长安会威胁到他的安全，又担心把张毅放出长安自己无法掌控他会造成什么大的动荡。 　　当听风赶到张毅所在的堡垒时候，已经是半夜二更天了，除了守卫之外，白天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全部都睡下了。 　　所以当张毅被月十一摇醒的时候，整个人是愤怒的，但是当他听到月十一说来找他的人是听风的时候，张毅整个人又焉了。 　　听风是谁，那可是李二的贴身护卫，很多时候，听风就相当于是李二亲至，所以张毅不得不慎重。 　　难不成李二这是要派听风来将自己给绑回长安？这很封建，但是李二做得出来。 　　但是现在自己的屯堡制还没完全搞出来，俘虏虽然安排得挺不错，但是只是让他们开荒垦田而已，还没来得及播种收获呢，没有收成，自己能够说的地方就少了。 　　所以张毅想拖着，在拖几个月，只要等到那些绿油油的庄稼长出来了，那个时候就算李二把他五花大绑给绑回长安了，他也不怕了。 　　听风亲至，没人敢拦他，即便是月十一，现在因为身份不同，也只是守在张毅的身边而已。 　　“伯爷，陛下让你回长安！” 　　听风短短一句话，几个字，却让张毅感觉到压力山大。 　　虽然他没直接上来就绑，但是现在却是强制要求自己回去，自己压根没有反驳的余地。 　　不行，自己必须赶紧想个办法，不能那么快回长安，最起码，也得再拖一阵子，再过一阵子就可以播种了，等到播种之后，就算让他回长安，他也有说辞了。 　　“那个，听风阁下，可不可以晚两天再回去，现在这边还没有忙完！” 　　张毅哂笑着想让听风通融一下。 　　“我奉陛下旨意来请伯爷回长安，如果伯爷不想回去的话，那就勿怪听风了，陛下只说让听风来请伯爷，没说要用什么样的方法！” 第三百九十一章 归途 　　“我奉陛下旨意来请伯爷回长安，如果伯爷不想回去的话，那就勿怪听风了，陛下只说让听风来请伯爷，没说要用什么样的方法！” 　　听风说着往前走了一步，很显然是不打算跟张毅好好说话了。 　　现在听风的样子，像极了当初的月十一，不过，好像他们两个都是一样的人。 　　只不过现在的月十一，挡在了听风和张毅之间。 　　“我说听风，我们都是老伙计了，用不着那么较真吧。” 　　月十一居然拦住了听风，不只是听风吃惊，张毅也是十分吃惊的，要知道月十一应该是最能理解听风的人，因为他们的工作是一模一样的。 　　而且月十一也曾经是李二陛下身边的贴身护卫，他知道李二的脾气，也知道他们身为李二陛下的耳目，办事的效率必须快。 　　但是月十一居然拦住了听风，这就有点不科学了，难道跟了张毅几天就死心塌地了？张毅没有那个自信，虽然张家庄被月十一描述得非常美好，月十一也有意一直跟着他，但是现在对面可是皇室，是李二，月十一曾经的主子，月十一自然不会不知道后果的。 　　“月十一？”听风抬头皱眉，死死的盯着月十一。 　　即便月十一曾经是李二的贴身护卫，但是现在挡在了自己身前，就是挡在了李二陛下的身前，如果他敢阻挠的话，听风觉得自己有必要跟他过两招。 　　“今天已经很晚了，而且大家都很累了，不如休息一晚上吧，朔方到长安路途遥远，拖着疲累的身子上路的话，等到长安可能就已经不成人样了。” 　　月十一微笑着，他并不是非要阻止听风将张毅带回去，只不过现在时间不对，如果等到天亮的话，岂不是更好。 　　这一次听风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挥手带着自己的人马转身离开堡垒。 　　如果是别人，他一定不会理会，直接抓起来，然后连夜带回长安。 　　但是现在是张毅，未来的驸马爷，李二陛下好面子，如果能够好好的将他请回去，那自然是最好的。 　　而且月十一都出来说话了，也并不是反对他将张毅请回去，只不过是晚上两三个时辰而已，最多就是让他们睡一觉休息好一点然后在上路，这样的要求并不算太过分。 　　不过听风到底是忠于职守的人，他听了月十一的话，让他们在休息，等到天亮自己就带他们回长安。 　　但是自己不能休息，他得看着张毅，不能让张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李二在出发的时候便给了他授权，如果张毅想要逃跑，那么自己可以用强将他强行绑回长安！ 　　当张毅沉沉睡去的时候，听风带着十几名百骑司的士兵们围着堡垒转悠，十几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张毅所在的地方。 　　张毅和月十一都有些心烦，但是白天的劳累让他们很快就重新睡着了。 　　天色渐渐变亮，当第一抹晨曦从天边亮起的时候，听风松了一口气。 　　这个晚上，张毅没跑，月十一没跑，除了他们之外，所有人都在休息。 　　而渐渐变亮的天色也让一幅宏伟的图画出现在听风的眼前。 　　“统领，你看……”当一名百骑司的士兵指着远处蜿蜒而去的堡垒群的时候，他的声音是激动的。 　　听风闻言而看，结果一抬头，他自己也被吓到了。 　　每隔几里地便是一个堡垒，所有的堡垒就像一个一个的点一样，被一些神秘特殊的线条给连接起来。 　　这就是张毅的屯堡制，一个远远先进与这个时代的一种军事作战方式。 　　如果那些百骑司的士兵们看到这一幕，只是激动和内心澎湃而已的话，那么听风的内心则是波涛汹涌了。 　　天天跟在李二的身边，他的眼力并不比那些将军大臣差，只这一个堡垒，他便知道李二为什么这么急着召张毅回长安了。 　　如果给他几万人，再加上这些堡垒，他就是在这里称王称霸，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可攻可守，而且还不用担心供给的问题，这样的地方…… 　　不过张毅为了打消长安方面的疑虑，堡垒全部是朝向草原的，也就是说，堡垒的进攻和防御的方向都是草原，在面对长安的朝向堡垒的防御又会弱很多。 　　这些都是张毅的决心，他是做给长安方面看的，而不是做给自己的！ 　　听风不得不感叹，张毅这个小子的确是个妖孽，怪不得李二要急着召他回去啊，换做是他自己，如果有这么一个妖孽放在边疆，而且他的手里头还有几万的俘虏的话，那自己也得急啊。 　　“砰砰砰！”听风想着，便直接过去拍门了。 　　必须要将张毅带回去了，他觉得昨晚让他再睡几个时辰简直就是一个大错误，像张毅这样的家伙，多放在边疆一个小时，就要多危险一分！ 　　“我交接一下这边的事情，然后立刻启程跟你回长安！”张毅打开门之后便立刻说着，没给听风说话的机会，便立刻叫来负责管事的一些人开始交待。 　　屯堡制目前只是有一个雏形而已，还远远称不上建成，所以他必须得交待一下，让他们务必弄出来，如果屯堡制弄出来了，以后中原民族就不用在惧怕那些草原骑兵的侵扰了。 　　如果那时候那些草原骑兵还敢妄动，他们完全可以利用屯堡制一点一点的挤压草原人的生存空间，直到有一天将那些草原人给全部灭掉！ 　　屯堡制交待完了，张毅又简单的交待了劳改制，现有制度是差不多的，所以他只需要交待一些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 　　弄好这些之后，张毅便往听风这边走着。 　　而张毅的身后，以王五为首的，上百从张家庄出来的兵丁也一并跟着。 　　张毅没有回乡，他们自然也不回去，现在皇帝召回了，那他们自然也要跟着张毅回去，无论在哪里，张毅都是他们的主心骨！ 　　“走吧！” 　　一行人都准备妥当，听风大手一挥，立刻便有人在前方开路，而听风自己却自觉的跟着张毅。 　　他必须看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个家伙出什么问题！ 第四卷 高原血 第三百九十二章 回到长安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张毅最终还是被听风带回了长安，月十一、老钟、王五等张家庄的人马，也一并跟着张毅返回长安。 　　朔方距离长安的距离不算近，张毅途中可以有很多时间进行思考，如何应对李二。 　　按理说，他现在的功劳已经足够大了，与突厥交战时候发明的火药弹，也算是大功一件，打赢之后用劳改制妥善的处理了那些突厥俘虏，也是一件大功。 　　再加上现在自己把屯堡制的雏形给弄出来了，只需要一点时间就能够将屯堡制给弄出来了，这更是利国利民的大功劳，不管怎么说，这么多的功劳摆出来，李二总不能不管不顾的把他拉去砍了吧！ 　　想着想着，张毅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 　　李二火急火燎的让听风来把自己召回长安，可能并不是为了自己的那点破事呢？ 　　从头到尾，听风没有提到过杨素，而且也没有理会他所带的扈从，他只要张毅回到长安那便足够。 　　在联想到太平要术的事情，张毅很快就将事情给理清楚了。 　　战争结束，自己因为做了一点破事而不敢会长安，躲在朔方城利用那些突厥俘虏建立堡垒，李二因为害怕自己身上拥太平要术，然后再在朔方城弄出点名堂来，所以才让听风将自己召回去。 　　回头望了望，杨素已经乔装打扮，跟在王五等人的身后，当做是张家庄的人跟着他一起会长安。 　　不过张毅也知道这件事瞒不了多久的，除非他不让杨素进自家门，或者说难听点，除非他抛弃杨素，否则的话，李二还是会知道的。 　　与其到时候再让李二发怒砍了自己，张毅觉得倒不如趁着这个时候自己身上有那么多大功劳的时候一起说出来，这样到还能够保全自己。 　　而且杨素这个时候还可以做一个挡箭牌，让李二知道自己是因为跟杨素的破事而不敢回长安，而不是因为有别的想法而故意留在朔方城。 　　只要打消掉李二的这个疑虑，那么张毅的脑袋至少是保住了。 　　只要张毅没有威胁到李二的江山，那么张毅就算是翻了一点错，那也不至于掉脑袋，更何况现在他身上有那么多的大功劳。 　　心中有底，张毅也就没那么慌张了，只要小命保住，什么都是小事。 　　几天之后，张毅和听风等人便到达长安城下。 　　“你们先回去吧，回去跟奶奶报个平安，月十一你跟我进宫去见陛下。”张毅交待了一番，让老钟带着众人先回张家庄，然后便跟着听风准备进宫。 　　目送老钟带着众人往泾阳县走去，张毅轻轻叹了一口气准备跟着听风前往皇宫。 　　又要享受跟李二斗智斗勇的感觉了，准确的说，只有斗智和都嘴皮子。 　　“伯爷，成义公主已经怀了您的骨肉了。”众人正在走着，月十一冷不防的对着张毅说了这么一句话。 　　张毅勐地愣在了原地。 　　这特么的中奖率那么高，一夜风流就能够种下种子了？ 　　想到李慧这个时候也顶着一个大肚子，这马上自己又要带着一个大肚子的回去，张家庄这是要闹腾起来啊！ 　　不过张家庄那边还是容易解决的，难搞定的时候李二这边，杨素可是前朝公主，现在怀着他的骨血，李二那边会怎么想。 　　好巧不巧，听风刚好听到了月十一说的这一句话，虽然月十一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听风就在张毅的身旁，张毅听到了，听风自然也就听到了。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去理会这些事情，只是瞥了张毅一眼，便继续往宫里走去。 　　这些事情不是自己应该管的，自己只需要将他带到陛下的跟前，然后将自己搜集的情报呈给陛下，至于如何决断，那就是陛下的事情了。 　　皇宫很大，虽然有听风在前面刷脸，但是他们依然走了很久，不过就算走得再久，他们都会走到李二陛下的跟前。 　　刚刚打赢了胜仗，而且也得到消息说成功召回了张毅，李二陛下这个时候显得非常的高兴。 　　长孙虽然已经挺着一个大肚子了，但这个时候，还是选择了站在李二的身后给他按摩。 　　这个时候李二会需要他，毕竟面对的是张毅这个妖孽，必要的时候需要让她来解决一些事情。 　　“臣张毅，拜见陛下，拜见娘娘。” 　　“臣月十一，拜见陛下，拜见娘娘。” 　　“臣听风，拜见陛下，拜见娘娘。” 　　…… 　　众人一阵跪拜问安之后，李二才开始正视张毅。 　　听风提前派人送回来的消息他全部都看过了，除了之前张毅跟他说过的那个屯堡制之外，他并没有别的可疑行为。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只要张毅没有什么别的心思，那自己就好办了，最多萝卜大棒一起上，保准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张毅啊，这一次有没有什么收获啊？”李二慢慢悠悠的询问张毅，就像扯家常一般。 　　但是张毅知道绝对没有那么简单，看似是扯家常，但是只要自己开口说话，李二很快就能够判断出自己的心思了，这就是帝王之术。 　　不过张毅心中没鬼，自然不会害怕这些，面对李二的询问对答如流。 　　扯了一通之后，李二基本上可以确定张毅是安全的。 　　“听说这一次你还在朔方城弄出了一个火药弹，听风拿给我看过，的确是一种很好的东西啊！” 　　李二微笑着比划了一下，开始转变方向。 　　很显然，作为一名军事家，他很清楚火药弹在战争之中的作用，如果使用得当，完全可以大规模的装备军队，一旦唐军全部装备火药弹的话，战斗力将会提升一大截，到时候，将会真正成为一支所向披靡的百胜之师。 　　张毅听到李二说起火药弹，也是瞬间便提起了兴趣。 　　他太清楚将火药装备到军队之中的作用了，如果可以将火药弹大规模的装备军队，那绝对是里程碑式的，从华国近代史就可以知道热兵器与冷兵器的差距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进献屯堡制与劳改制 　　张毅太清楚将火药装备到军队之中的作用了，如果可以将火药弹大规模的装备军队，那绝对是里程碑式的，从华国近代史就可以知道热兵器与冷兵器的差距了。 　　近代列强几千人就可以将华国的大军打得落花流水了，如果现在大唐能够将火药等研制发明发展到军事上面去，那么唐军将会领先这个时代的军队一千年！ 　　李二陛下已经有了想法了，所以张毅觉得自己有必要给他加一把火，让这个势头彻底的燃起来。 　　将华国近代落后就要挨打的思想稍加改变之后，在阐述一下船坚炮利的好处，张毅的话一说出口，就将李二和听风等周围的人说得一愣一愣的。 　　“火药弹真的那么强大吗？”李二还没下定决心，仍然有一些犹豫。 　　“很强大，火枪兵到时候将会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兵种，比现在的骑兵都还要强大！” 　　“陛下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做个试验，让我带着一百使用火药弹的士兵，让听风阁下带领五百唐军士兵，我们双方对战，到时候孰强孰弱，很容易就能够看得出来了。” 　　张毅还在诱导李二，如果李二敢做，那么他将会成为华国古代最伟大的一位皇帝之一，甚至可以问鼎之首。 　　如果以后中原王朝都能够使用热武器作战的话，那还有欧罗巴的那些野人什么事。 　　“这个过后再说。”李二还是没敢下定决心，现在大唐刚刚稳定下来，他还不敢变得那么快，起码得经过一段时间的积蓄，大唐彻底的稳定之后，他才敢去试上一试。 　　不过张毅也不担心，李二的眼光还是很好的，他看得很远，火药弹的威力和潜力他看得很清楚，等以后他一定会将这件事提上议程的。 　　“下面我们来说说另外的事情吧，张毅，你那屯堡制，弄得怎么样了？” 　　李二虽然对火药弹保持乐观的态度，但是现在他更在意的是张毅的屯堡制，毕竟一直以来，中原王朝最大的敌人都是来自于草原，如果屯堡制真的能够成功，那么中原王朝从此再与草原上的政权交战的时候，就有把握得多了，最起码都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屯堡制初具雏形，不过接下来还会遇到一些问题，我本来想要在朔方先把屯堡制给弄出来，顺便看看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的一并想办法解决了，不过想到陛下思念小臣，所以小臣就提前跑回来了。” 　　张毅卖了个乖，既把事实情况说了出来，又没让李二难堪，这点让李二很受用。 　　不过李二现在更关心的还是屯堡制，毕竟那关系着家国安全。 　　虽然现在他们打败了突厥人，但是突厥人没落了，很快就会有第二个种族兴盛起来，除非自己把整个大草原给毁掉，否则的话，很快就有新的强者会起来将突厥给取代掉，而那些新的草原王者，必然又会开始对中原王朝进行新一轮的劫掠。 　　如此轮回，李二非常的不爽，这样下去，中原人永远都无法摆脱草原民族的劫掠，所以他想要改变。 　　而现在张毅的屯堡制就给了他改变这个状况的机会，所以对于屯堡制，他非常重视！ 　　“听风，吩咐下去，派一个人到朔方去，继续监督那些俘虏，让他们继续按照泾阳县伯的要求去做，出现什么问题，立刻找泾阳县伯讨教解决。” 　　李二的命令很快下达，听风得到命令之后顾不得休息，马上有开始忙碌起来。 　　而李二这番话说得很明显，屯堡制他还是要继续弄下去的，只不过，你张毅不适合去做这些事情，这些事情只能够让他李二安排才行。 　　他李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张毅好！ 　　“还有，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让那些俘虏去为我们垦田的，据我所知，那些突厥人盛行野蛮，一直不服汉人管教，所以我们的军队在抓到突厥人的时候，大部分都会选择杀掉他们。” 　　李二继续询问，张毅最近做的事情都让他非常的感兴趣，而且张毅所做的这些事情，无一不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不过张毅这个小子太过于妖孽了，虽然他是张苍之子，自己愧对他，但这是自己的私人感情，如果上升到国家层面来说的话，张毅这种人是属于非常危险的级别的，如果不能够好好的使用，或者说他但凡敢有一点点的异心，那就必须当场诛杀。 　　这样的人，一旦放虎归山，天下必定大乱！ 　　李二想要了解劳改制，而且非常感兴趣，如果能够从张毅那里学到精髓，那是很完美的。 　　张毅也不打算藏私，现在他就是要将自己的这些东西全部一股脑的丢给李二，让他慢慢去消化，顺便，让他对自己的那点破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大家皆大欢喜。 　　“其实很简单，饿上他们几天，让他们知道饿肚子的滋味，然后告诉他们，干什么，干多少就能够吃饱饭，这样就行了。当然，监督制度一定要完善，最好使用连坐制，一个人逃跑，那就杀十个人，这样能够分化他们，让他们互相监督，这样我们就能够很好的控制他们了！” 　　张毅没有丝毫保留，直接将屯堡制和劳改制的门道全部告诉李二。 　　李二和长孙听完张毅的话，面面相觑。 　　妖孽，绝对是妖孽，两人心中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样控制张毅了，按照这样下去，张毅绝对会变成一个恐怖的存在，要么是祸国殃民，要么是利国利民，影响巨大。 　　其实张毅说的那些东西，作为一个政客，他们都不陌生，但是他们却从来不敢往这方面想，也没人敢这么做。 　　如果那些俘虏发生暴乱，如果自己因为监管的军队人手不足，那么，几万俘虏暴乱起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没有人敢拿自己的生命和前途来开玩笑。 　　“好，很好啊，朕果然没看错人，你小子，行！”听完张毅的话，李二虽然极力忍着，但是脸上还是快要笑出花来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功大于过 　　“好，很好啊，朕果然没看错人，你小子，行！”听完张毅的话，李二虽然极力忍着，但是脸上还是快要笑出花来了。 　　张毅肯把这些方法毫无保留的说出来，这就说明了他是没有异心的，否则的话他就算随便保留一点东西，日后那可都是战略级别的存在，但是他现在却眼都不眨一下就说出来了。 　　“好啊，泾阳县伯张毅，你为我大唐立下了诸多功劳，可想要什么封赏？” 　　李二心情大好，立刻开始想着给张毅进行封赏。 　　张毅这个时候哪里敢说要封赏，他只想让李二赦免他跟杨素的事情，毕竟杨素是前朝公主，如果传出去了，被别人弹劾罢官免掉爵位什么的都是轻的了，搞不好还会连累张家庄那么多人跟他一起受罪。 　　况且，李二从来不是一个轻易就肯给他封赏的人，现在这么一反常态的要给他封赏，这倒让他心中有点防备了。 　　“陛下，小臣不敢要什么封赏，能够为我大唐做一点贡献，一直是小臣最大的心愿。” 　　不明白李二的真实目的，张毅只好跟他打打太极，反正现在先弄点好听的话敷衍着，看看李二是不是知道他跟杨素的事情了。 　　如果他不知道还好说，那说明这个时候他是真的想给自己封赏，那自己还可以用功劳来抵掉这些东西，那一切都还有希望。 　　如果李二明明知道了这件事，却有偏偏用这番说辞，那就说明李二还是想要试探一下他，或者说李二真的已经动怒了，打算狠狠的惩罚他一顿了。 　　“喔，是吗？你最大的心愿是为大唐做贡献？哼，你这个小子，心里想的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如果把大唐和你的张家庄放在一起，你肯定会先选你的张家庄！” 　　作为重点关注对象，李二对张毅的了解绝对够深，不管什么事情，他都能够猜到张毅大概的目的。 　　很快，李二又说道：“说吧，你跟杨素怎么回事？” 　　李二一边吃着长孙喂的点心一边说的话，却差点将张毅给吓到了。 　　还真是，他明明就知道了，还要故意这么问自己，如果不是张毅自身素质过关，很可能现在就得瘫软跪下了。 　　“陛下明鉴，小臣也只是为了审查成义公主，一时不察，才，才被她下药迷倒的。”张毅唯唯诺诺的将事情的经过给说出来，这个时候只有尽量表现得老实一点，才可能让李二网开一面。 　　“一时不察？审查能够把人家审查到床榻上去啊，那你看看我大理寺这么多人，女犯人也有不少，他们谁审查犯人的时候给审到床榻上去了。” 　　李二拍着桌子大声的说着，张毅不知道不知道他是真怒还是假怒，整个人的胡子都被吹得翘了起来。 　　“行了行了，陛下不必为这点事情动那么大的肝火嘛，有功赏，有过罚，奖惩分明。”长孙总是能够很清楚李二的心思，李二一吹胡子瞪眼，她便在身后拍着他的后背。 　　张毅只是唯唯诺诺的低着头，表面上看着他似乎是知错了，正在等待皇帝陛下的处罚，其实张毅心中正在诽谤着呢，这两个老狐狸，每次都来玩这么一招。 　　其实，他知道只要长孙一开口，自己几乎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只不过，死罪可免，肯定就得是活罪难逃了，李二肯定还有别的办法惩处他，或者说，利用他，继续挖掘张毅身上的潜力，让张毅心里的那些东西能够弄出来最终被他大唐朝廷所使用。 　　如果能够将张毅脑海中的东西都挖出来的话，李世民相信，不管是对军事，民事，还有政事，都会有极大的帮助。 　　所以他才跟长孙唱这一出双簧，为的就是继续压榨张毅，让他乖乖交出自己的成果，并且为了活命，他还得继续这么弄下去！ 　　“唉，这个小子，本来这一次就当是给他的一次历练，如果没出这么一档子事，凭他做的这些，回来给他什么样的封赏都不过分，可是他偏偏弄出这么一档子事来，你说说，我该怎么样处理。” 　　李二仍然显得很气愤，不过不管是张毅，还是一旁的月十一，他们都知道李二这是不打算怎么处置张毅了，最起码死罪是免了的。 　　“陛下，小臣该罚，小臣总是管不住自己，还请陛下责罚。” 　　这个时候，最聪明的决定就是自己凑上去要处罚，这样的话，李二给的处罚，就会轻上许多。 　　“罚，你怎么不该罚，如果不是看在你这次立了那么多大功的份上，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李二瞥了张毅一眼，不过说完之后又觉得不对，长孙现在怀有身孕，自己是不应该在她面前说这些话的。 　　“算了算了，皇后，你帮我像个法子，怎么处罚这个小子吧。” 　　李二发愁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将事情交给长孙来处理。 　　“依我看啊，张毅虽然犯下了弥天大错，但是他所立的功劳也是不小的，功过相抵，功还会大于过呢。” 　　当长孙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张毅的眼珠子差点都给瞪出来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长孙说的话，这两夫妇除了会厚颜无耻的谋取他的成果之外，居然还变了性子，还真的打算给他奖赏啊，这有点不符合李二陛下的性格啊！ 　　“依我之见，这个小子既然这么管不住自己，那咱们也就给找个人管管他吧。” 　　“中书舍人许敬宗的侄女许柔，听说乃是以为良人，如果能够让许柔到张家庄去管管这个小子，或许还是不错的。” 　　长孙笑着剥了一个果子递给李二，而张毅听完长孙的话也是觉得蛋疼无比。 　　这就是所谓的奖赏？不赏金不赏银，倒是给我赏个婆娘，这是什么道理？ 　　不过张毅也听得出长孙的话，这是真的打算找个人看着自己啊，也不知道那个许柔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许敬宗张毅是知道的，但是他的侄女，张毅就不清楚了，搞不好…… 　　张毅没敢继续想下去！ 第三百九十五章 许柔 　　许敬宗张毅是知道的，但是他的侄女，张毅就不清楚了，搞不好…… 　　张毅没敢继续想下去，长孙既然想着要让一个女辈来管教自己，那么张毅很容易就能够想象得到许柔会是什么样的人。 　　俗话说好看的肉体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但是此刻张毅并不要求许柔有什么有趣的灵魂，他只希望许柔能够有一个好看的肉体，否则的话，如果张毅到时候娶过门的是一位两百多久的重量级人物，那他可就真没法反抗了。 　　毕竟这是李二陛下赐的婚，肯定是不能够悔婚的，那么，他只能希望那个许柔能够人如其名了。 　　“泾阳县伯，功过相抵之后，你对这个奖赏可算满意？” 　　长孙那么说，李二自然是没有话说的，这个时候便仍然是一脸怒意的望着张毅。 　　这个时候张毅那里还敢说一个不字啊，赶紧说道：“陛下英明，皇后英明，小子天性顽劣，的确是需要人来管教管教。” 　　张毅心中不断吐槽，这特么在你们的地盘，还不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这个时候只要能够不掉脑袋，张毅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不过说到赐婚，张毅立马就想到了李慧。 　　自己在出征之前，李慧便已经是大着个肚子了，现在算算时间，用不了多久也应该生了。 　　而现在自己家中已经有了怀孕的李慧，再加上一个同样怀了身孕的杨素，如果在弄一个许柔进去添乱，谁知道张家庄从此不会不鸡飞狗跳的。 　　而且现在陛下赐婚，让张毅与许柔结为连理，那李慧怎么办？ 　　皇帝赐婚，那肯定是应该被奉为长房的，也就是俗称大太太的那一支，但是李慧可是堂堂大唐的公主啊，如果许柔当了正房，难道要李慧一个堂堂的大唐公主去当妾，那样更加不合适了。 　　所以明知可能会触怒李二，但是张毅还是下定了决心去问李二。 　　“陛下，对于您的封赏，小臣感激不尽，但是，现在普安公主已经在张家庄住下了，如果陛下在给小臣赐婚的话，那样恐怕是不太妥当吧。” 　　张毅直截了当的点出了问题所在，如他所料，李二一听就怒了。 　　“嘭！” 　　一声重响，李二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甚至把桌子上的水果点心都给震翻了。 　　“你这个混账东西，朕给你赐婚，你居然还敢有那么多意见，张毅我告诉你，就你做的这些事情，还想将普安给娶过去，那是做梦！” 　　张毅直截了当，李二更是不会客气，直接破口大骂，如果不是一身黄袍，周围人绝对想不到这是李二这个伟大的皇帝的样子。 　　月十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作为李二十几年的贴身护卫，他知道，这样的李二才是最真实的李二，之前所见到的那个李二只不过是被压力所逼迫出来的李二罢了。 　　而现在李二居然用这最真实的面目面对张毅，这是他动了太大的肝火怒气，抑或是他已经放下对张毅的防备心了？ 　　月十一猜不透，张毅更是猜不透，就连长孙好像也少了那么一些运筹帷幄的样子，有些疑惑的望着李二。 　　“可是陛下，你曾经答应过这一次出征回来便将普安公主许配给我，而且，普安都快将肚子里的孩子给生出来了，你总不能看着你的外甥出生的时候没有父亲吧？” 　　如果是别的事情，李二发怒了张毅会退让，甚至会想办法去哄李二开心。 　　但是涉及到李慧的事情，张毅就没那么冷静了，虽然他自己碰过的女人已经不算少了，但是心里最记挂的，其实还是李慧，那是他所经历过的爱情！ 　　“哼，大胆张毅，居然敢如此对朕说话，来人，把他拖到大理寺去！” 　　李二的怒气更盛，如果不是现在的张毅在到朔方城进行了一番历练之后变得非常强壮，他早就冲过去揍他一顿了。 　　几名卫兵闻讯立刻跑过来要将张毅扭抓起来准备送到大理寺去听候大理寺请的发落。 　　“陛下！” 　　“陛下！” 　　长孙和月十一同时大喊，很显然他们也都觉得李二这么做有些欠缺考虑，不太妥当，而他们其实可以有更好的办法解决事情的。 　　卫兵听到长孙的话也停止动作，长孙一发话，基本上张毅就得救了，李二很是听长孙的话。 　　“哼，算了算了，你们下去吧。张毅，你给我好好的在这里跪着反思，等你时候觉得错了，再来找我！” 　　李二说完便拂袖而去，长孙狠狠的瞪了一眼张毅，然后便让月十一守着张毅，看着他在这里跪着思过。 　　看着长孙跑去追李二的身影，张毅就知道李二这一次是真的暴怒了，否则的话，他不可能连长孙都不等就直接辅修而去。 　　“你怎么就这么直肠子直接跟陛下冲撞呢，这不像是你的风格啊，以前你的油嘴滑舌呢？如果你还会像以前那样自动卖乖，那么今天完全可以没事的。” 　　月十一无奈的摇着头，然后陪着张毅在这里等着，等待李二最终的判决下达。 　　张毅苦笑一声，如果是别的事情，自己完全可以不计较，甚至是李二把自己那么多的劳动成果纷纷收入囊中张毅都没有多说什么。 　　但是现在不同，这一次是李慧的事情，那是张毅的爱情，他不想让李慧受到任何玷污，所以他才想着要拒绝李二的赐婚。 　　或许在李二的眼中，自己拒绝他的赐婚，不仅仅是因为李慧的事情，更有一分不服管教的味道，如果他不把自己给吓住了，以后就更加震慑不住自己了。 　　毕竟自己可是连前朝公主都能够搞在一起的人，李二绝对有理由相信自己能够做出更出格的事情。 　　就在张毅猜测的时候，长孙那边则已经追上了李二。 　　“陛下，陛下息怒，消消火气，那个小子，不至于让你生那么大火气的。” 　　长孙追上李二，轻轻的给他拍打后背，让他气出的顺一些。 第三百九十六章 灯火通明的张家庄 　　张毅最后还是没能够拒绝李二的赐婚，如果不是长孙那天看他在那里跪了那么久发了一下善心，张毅的腿估计就要废掉了。 　　不过即便如此，张毅当时仍然是站不起来了，后来是月十一将他送回了张家庄。 　　老太太和张家庄的人都在庄子门口翘首以待，等待着他们庄子的主人回来。 　　这一次不管怎么样，也不管是功是过，总之，伯爷能够平安的回长安了，这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只要伯爷没有永远的留在边境，那他们张家庄就能够继续兴旺发达下去！ 　　而他们等到的不是张毅，而是王五等人，以及和王五一起回来的杨素。 　　众人并不知道杨素的身份，所以当老太太看到杨素的时候，在听王五提到杨素怀了张毅骨血的时候，当场就给在场的人发了赏钱。 　　之前她还担心张毅这个小子呢，没想到这小子现在倒是越来越能耐了，先是帮她弄回了个普安公主，现在普安快生了，他又再给张家庄添上一个。 　　而且还别说，这个姑娘，还挺俊，反正张老太太是越看越顺眼。 　　老太太开心，张家庄的人自然也都是开心的，就连王五等人也都是高高兴兴的领了赏钱。 　　他们自然不知道杨素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他们的伯爷现在正在皇宫之中备受煎熬。 　　当然，就算他们知道杨素的身份，那也不会说什么，他们只会认为那是他们的伯爷有本事，不仅把当朝的公主给弄回府上当夫人，还把前朝的公主也一起给弄回来了，这等本事，天下间几个男人能有？ 　　一阵喧嚣之后，缓过劲来的老太太才开始询问张毅的消息。 　　王五等人并不知道张毅犯了错或者怎么样了，他们只知道张毅被陛下紧急召进宫中。 　　老太太听完众人的描述之后，心中也有点担忧，虽然她不相信自己的孙儿会捅出什么篓子，但是每次看到张毅进皇宫之后出来的那个劳累模样她就是一百二十分的心疼。 　　既然没等到张毅回来，众人也很快就散去了，老太太也将杨素给接回府中。 　　张毅被月十一从宫中抬出来的时候，老钟早就已经备好车马守在宫门口了。 　　“伯爷他怎么了？”看到张毅的样子，老钟心疼的问道。 　　“没多大事，就是，就是站久了脚麻了，现在暂时还无法活动而已。” 　　月十一没有直接说张毅是跪久了把脚跪得失去了知觉，那也就只好随便找个理由了。 　　张毅虽然能够听得到别人说话，但是他并没有辩解什么，而是老老实实的让月十一将自己抬入马车之中。 　　“驾！” 　　车夫一声轻喝，马车就缓缓的驶离皇宫，朝着长安城外的泾阳县县伯张毅的封地驶去。 　　张毅心中仍然在思索着如何面对这么多女人，他要如何将这么多错综复杂的关系给处理好。 　　本来有一个普安和一个允儿便已经足够了的，但是现在偏偏还得继续往里加，而且一加就是两个。 　　一个有了他身孕的前朝公主杨素，另一个就是素未谋面的许敬宗侄女许柔！ 　　“但愿他们见面的时候不要打起来。”张毅摇着头，三个女人一条街，现在他家里都能够凑出一桌麻将了，鬼知道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啊。 　　而且许柔背后还有许家，又有李二陛下赐婚，估计不是省油的灯，而李慧本身就是公主，自然也不能受委屈，允儿倒还好一些，之前就是婢女，她受点气估计还是能忍的，只不过都是自己的女人，张毅也不忍心见着谁受气了。 　　“难啊。” 　　马车回到张家庄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张毅的腿脚也已经恢复过来了，不过看着灯火通明的张家庄，他倒是有些不敢进去。 　　最后知道老太太还没睡，还在等他回来，他这才匆忙走进庄内给老太太请安。 　　将老太太哄睡了之后，张毅才有时间去看那几个女人。 　　李慧已经接近了生产期，张毅首先肯定是得先去看她。 　　李慧之后，便是去安顿杨素，然后再让允儿伺候自己睡觉。 　　一阵忙碌，终于在鸡叫声中，张毅睡下了，一路快马加鞭跟着听风从朔方城赶回长安，然后还没能够休息一下便马上被拉进宫中接受盘问，如果不是这段时间身体强壮了不少，张毅肯定是吃不消的。 　　沉沉睡去之后，张毅这一晚做了许许多多的梦，关于各种方面的，而最后，他还梦到了那一本所谓的神书太平要术。 　　梦中，张毅是不认识那一本太平要术的，一直到那本书变成一道光径直射入自己的身体中的时候，张毅才算是明白了过来。 　　敢情，太平要术这本书还真的存在啊，而且，按照梦中的情况，好像这本神书还真的是在自己这里。 　　只不过，太平要术的存在并不是固态，准确的说，它好像只是一种飘忽的形态，不过这样也好，只要自己不说，那就没人知道太平要术这本书是以这种形态存在自己的身体之中的。 　　更何况，这也只是一个梦！ 　　不过，张毅的这个梦做得并不长久，天刚刚蒙蒙亮，他就被月十一从床榻之上拖下来了。 　　起床气超级大的张毅正准备骂人，月十一直接指了指门口的听风，张毅立刻又萎了。 　　听风来到这里，很显然就是李二陛下又要召见他了。 　　这两天张毅没被李二给折磨死，现在又要召见自己，张毅觉得自己快要被他逼疯了，不过不管怎么样，张毅还是得起床。 　　和以前相反，以前的张毅每次进宫都是拖拖拉拉的弄了很久，这一次，张毅的速度非常快，没有一分一毫的怠慢。 　　因为现在形势发生了转换，以前是李二看好他，所以他也算有点资本，而且年轻人，就算是轻慢一点也还算说得过去。 　　但是现在，他就是一个戴罪之身，这个时候还敢摆谱的话，李二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的。 　　一切准备好了之后，马车再次从泾阳驶向长安…… 第三百九十七章 最狠乃是帝王心 　　有听风刷脸，张毅一行很快就顺利的进入宫中。 　　今天没有朝议，但是李二陛下还是习惯性的早起，此刻正一脸严肃的坐在后花园之中。 　　张毅见到李二陛下，立刻过去行礼，说实话现在张毅已经开始对李二这位中国古代历史上的伟大君主产生了一丝反感。 　　剥夺臣子的利益的时候丝毫不会心软，就看看张毅，前前后后一共做了多少利国利民的事情，但是到现在，仍然是被他随意拿捏，甚至自己的婚事他都得一直掺和着。 　　李二的这种做法说得好听是为国为民，说得不好听就是为了一己私欲，为了自己的地位稳固，真的是不择手段的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这一次李二又再次召他进宫，张毅知道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如果不是唐朝过于强大，而他又是寄人屋檐下的，那他早就不去理会李二了，凭借张毅自己脑海中的这些东西，完全可以打败这个百业待兴时候的大唐。 　　只不过这些，只是想想，现在他还是得想办法讨好李二，因为他现在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了，整个张家庄的人都靠着他活命呢。 　　“陛下，今天将小臣找来所谓何事？”墨本恭恭敬敬的弓着身子向前说道。 　　李二放下手中的点心，望了张毅一眼，随即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你啊，做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跟前朝公主搞在一起，这个样子，我不处理你我如何服众啊。” 　　李二一脸叹惋，虽然他的语气非常和蔼，但是从他的话中，张毅听到了要接受惩罚的意思。 　　张毅低头说道：“这件事，昨天我已经跟陛下解释过了，小臣的确是想要提审杨素的，但是小臣一时不察，被她下了迷药，因此才发生这些事情，陛下你也是知道小臣的性格的，这些会掉脑袋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轻易去做嘛。” 　　虽然张毅脸色笑靥如花，但是心中却已经有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了。 　　特么的昨天还说了功过相抵的，那些过错已经全部用自己之前挣到的功劳抵消掉了，怎么这才过了几个时辰，就翻脸不认账了，又要拿自己所犯的错误来进行新一轮的盘剥了。 　　“我知道你小子，不过呢，事情呢，的确是已经发生了，所以，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得服众啊。” 　　“所以，还是会有一些惩罚的，我希望你能够有所准备。”李二慢悠悠的说着，但是他这幅样子，在张毅的心中显得尤为无耻。 　　张毅拱拱手，说道：“陛下请说吧，事情是我做的，有什么过错，也有我来担着，要杀要剐，但凭陛下吩咐。” 　　张毅现在已经是豁出去了，他已经快忍不了李二这个家伙了，贪得无厌这个词用来形容他再也合适不过，反正自己就坦白了，要么就干脆点放过自己，要么就干脆点砍了自己。 　　要说实话，像张毅这样的人，李二估计是不舍得砍他的脑袋的。 　　果然，张毅说完这番话，李二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了，在他的眼中，张毅这是威胁，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的节奏。 　　“好，很好啊泾阳县伯，既然你那么干脆，那朕也就不客气了，你与前朝公主有染，作为一名父亲，也作为一名国君，普安公主，是不能够嫁给你的。” 　　张毅没想到李二最后还是用普安来做文章。 　　而现在普安大着肚子住在张家庄，孩子都快出生了，你告诉我她不能嫁给我，开什么玩笑嘛。 　　果然帝王家是最为无情的，如果按照普安这种情况，以后她就爽想要重新再嫁人，那都是不可能的了，李二这是拿自己女儿的后半辈子来开玩笑啊。 　　张毅脸色铁青，但是却并不说话，对于帝王家的无情和无下限，他已经有了清晰的认识。 　　但是心中有气归心中有气，他还是不能够跟李二起任何的冲突，除非他张家庄的所有人都不想要命了。 　　“陛下，普安公主现在连孩子都快出生了，您这么做，恐怕不太妥当。”张毅咬着牙说着。 　　“有什么不妥当的，未婚先孕，这一点，我自会管教普安，至于你，之前该给的惩罚已经给过了，只不过，我现在是以以为父亲的身份反对你们这一门婚事。” 　　李二心中有些后悔，他没想到这一次张毅会那么强硬，根本不想往常那个滑头的家伙，如果往常的话，自己这么一说，他只要答应自己一个条件，为自己做一件事，那这件事就过去了。 　　但是没想到张毅从一开始就直接拒绝了他，这让他没有台阶下，心中不爽的同时，又有些后悔，如果跟张毅谈崩了，那以后再想真正的谈得拢，那就非常困难了。 　　而张毅很清楚自己以后不可能在真心的信任李二了，如果不是为了李慧，接下来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再为李二做任何的事情。 　　现在要张毅放弃普安，他做不到，那是自己的爱情，更何况，李慧的肚子里还有自己的爱情的结晶呢。 　　“那请问陛下，我要如何做，才能够有迎娶普安公主的资格呢？” 　　张毅还是妥协了，他不能因为一时的意气而将李慧放弃掉，只要李二提的条件自己有办法能够做得到，张毅都会去试一下。 　　“我也不遮遮掩掩了，大家都是明白人，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现在我们打完了突厥人，北面暂时平静下来了。但是西边的吐蕃人又开始出现一些小动作了。” 　　“以前咱们的主要对手是突厥人，现在突厥人被打败了，大唐跟吐蕃的冲突立刻就摆到台面上来了。” 　　“你是否还记得你给朕说过的一条狗就能够灭掉吐蕃国的事情，朕觉得这个方法非常可行，所以想让你试一下。” 　　李二的目的性非常明显，想让张毅帮助他，用张毅之前所说的方法来对付吐蕃人，最后等到吐蕃人的经济链断裂的时候，在派军强势出击。 第三百九十八章 重新启用经济战构想 　　张毅昏昏沉沉的从宫中出来，老钟赶紧迎过去。直到坐进了自家马车，张毅才感觉舒服一点。 　　他最终还是向李二妥协了，因为李慧，因为李慧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他妥协，他一定要娶李慧。 　　其实相对来说，突厥和吐蕃，突厥要更加难对付，无论是从武器装备，还是人员数量，甚至是战马的数量以及各种制度，突厥都胜过吐蕃。 　　但是打吐蕃有一点特别不好的就是地形的因素以及气候的制约太大了。 　　吐蕃攻打唐军的时候，是可以从高原上居高临下俯冲而来，但是唐军进攻吐蕃的话，就要仰着头，从低处往高处冲了。 　　这样不仅对唐军的体力消耗非常大，而且高原氧气含量比较低，很容易就会出现士兵休克的情况，一般这种情况出现在战斗中的话，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在古代武器的差距还没大到超过自然条件制约的水平，所以唐军就算讨厌突厥，但是他们仍然有一战之力，甚至现在唐军还把强大突厥人给打败了。 　　不过唐军并不太愿意攻打吐蕃，因为无数次的无功而返让他们对攻打吐蕃兴致缺缺。 　　现在唐军打败了突厥，风头正盛，但是吐蕃依然不担心唐军会进攻他们，反而是趁着唐军大胜的时候大肆劫掠两国边境的唐民。 　　边境连续的急报让李二心烦，刚刚打完突厥，还没来得及庆祝，那边吐蕃人又开始搞事情。 　　而正在心烦的时候，他便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张毅曾经的那番说辞，利用经济的力量，瓦解吐蕃人的斗志。 　　李二虽然也是靠征战拿下这一片天下的，但是他对经济的力量同样有着非常深刻的认识。 　　每一个时代的经济都在发展，到现在这个时候，百姓的生活已经离不开经济了，往大了说，经济强大的国家可以欺负贫穷的国家，往小了说，老百姓其实很现实，谁能够让他们吃饱饭，他们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那个人。 　　而张毅的那番理论，利用大唐现在能够盛产而吐蕃缺少的东西，廉价提供给吐蕃，吐蕃人得到这等大利益，自然会喜不自胜。 　　比如盐巴，相对于他们高昂的制造成本，大唐以低廉的价格提供给他们，那么他们自然会很聪明的选择中断制造，坦然接受大唐的这些馈赠。 　　而大唐每次提供给他们的盐巴数量，都不能太多，最好能够刚好维持在他们国内的平衡线上，不能让他们出现剩余的情况，不能剩余，他们就无法囤积盐巴。 　　大唐能够以低廉的价格提供盐巴，吐蕃人肯定不会再去制作盐巴，长此以往，他们的盐巴供应链必然会断裂，而大唐群供应的盐巴量又无法让他们囤积盐巴，一旦等到战时，或者大唐不愿意供应盐巴的时候，那么吐蕃人立刻就得玩完。 　　人一旦吃不到盐巴，只需要几天，立刻就会面黄肌瘦，整个人无精打采，甚至还会有不少人出现一些疾病。 　　士兵没有盐巴吃，根本没有办法打仗，而百姓没有盐巴吃，要么等死，要么起来造反。 　　到时候时机成熟，大唐中断对吐蕃的盐巴供应，那么吐蕃人就真的只能俯首称臣了，当然他们也可以选择反抗，只不过最后的结果嘛，那就不好说了，总之不会比第一个选择的结果好。 　　长安距离张家庄要坐一个多时辰，在这一个多时辰的时间里，张毅就已经将其中的条理给理清了。 　　他与许柔的大婚之日订在了半个月之后，李二已经派人通知许家了，张毅觉得自己也非常有必要抽个时间到许府去拜访一下了，不管怎么说，既然推不掉，那就只能坦然接受了，而接下来，他也必须要跟许家打好关系。 　　而且他与许柔大婚之后，很可能就要再次奔赴边疆，到时候李二很有可能让许敬宗来负责对吐蕃提供盐巴的事情，而另外再派一名大将领军，他张毅到时候可能就是一个中间调度的人，吃力而又最不讨好的那种。 　　不过现在张毅已经不在乎那些了，他不想要高位的官职，也不想要多高昂的爵位，他只想要早点弄完这些事情，推进大唐盛世赶快到来。 　　等到大唐进入盛世，唐军天下无敌所向披靡，李二没那么难做的时候，他也就能够清闲了，那个时候，他就能够带着自己的一群女人和一群孩子待在张家庄享受天伦之乐了。 　　就在张毅不断思索做着计划的时候，马车也已经从长安驶回了张家庄。 　　张毅回到张家庄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而他回到张家庄的第一件事不是跟老太太等人一起吃午饭，而是直接走回房间，睡觉！ 　　这几天他就一直没有好好休息，从朔方城回来的那晚上一直到现在，他一直处于一种紧张戒备的状态，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以至于他面对李二的时候都显得有些不正常，少了往日的游刃有余而多了几分敌对的意识。 　　老太太看着张毅疲惫的样子，也没让人去叫他，只是吩咐允儿弄些吃的，等张毅醒来的时候送到他房间给他吃便好了。 　　这个世上。不管任何人，只要是让张毅不开心的，老太太就不喜欢，哪怕是李二也一样，看到张毅那疲累的样子，老太太就异常气愤，就差没开口大骂李二了。 　　不过看到李慧，老太太又忍住了，不管怎么说，李二都是自己的亲家公，只不过这个亲家公把自己的女婿用得有点狠了吧。 　　老太太并不知道现在张毅跟李二之间的情况，只是在那边凭空想象，而张毅为了不让他们担心，也不打算将这些事情告诉他们。 　　当然，伟大的李二陛下给他赐婚的事情还是必须得说的，以后这件事还得大办特办呢，肯定是瞒不住人的。 　　老太太知道这件事肯定是高兴的，但是李慧等几人就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张毅也唯有用李二当挡箭牌了，毕竟陛下赐婚，自己想躲都躲不过，要骂，你们就去骂李二去吧，反正他也的确是非常讨厌的。 第三百九十九章 拜访许府 　　张毅这一觉从中午一直睡到了天黑，一直到晚饭的时候他才从房间中走出来。 　　看着一桌子的人，张毅就感觉压力山大。 　　以前家中还只是他跟老太太和妹妹张香一起吃饭，最多加上个允儿，后来，多了一个李慧，到现在，又多了一个杨素，再过半个月啊，还要再多一个许柔。 　　想到这一桌子的人，而且还都是女人，张毅的头都大了。 　　不过看着众人询问的眼神，张毅还是打算跟他们说点什么。 　　“今天呢，我有点事想要跟大家说，大家也就先听听，暂时先不要发表意见，毕竟有些事情，也不是我能够决定的。” 　　张毅环视了一圈之后，又说道：“这一次呢，我也算是有点功劳的，而且这几天皇帝陛下总把我拉进宫中，其实也是有要事找我商量的。” 　　“咱们虽然刚刚打赢了突厥人，但是现在，西边的吐蕃人又开始进犯大唐，所以，陛下打算让我继续担任武职，领军抗击吐蕃人。” 　　张毅稍微修饰了一番，便将李二的决定告诉众人。 　　“啊，怎么可以这样，伯爷刚刚打完突厥人回来，这都还没休息两天呢，怎么又要出去打吐蕃了，这，这是什么道理嘛。” 　　张毅刚刚说完，允儿就率先不满，虽然这里地位最低的就是她，但是张家向来开明，而且现在她也算是张毅的小妾了，所以也有说话的份。 　　而李慧则是与杨素面面相觑，他们都不知道李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不只是抗击吐蕃那么简单，否则的话，军中随便派一个将领去，那不比张毅搞得好？ 　　“来，毅哥儿，先坐下吃饭，吃完了饭，再说这些事情也不迟。”老太太说着就要站起身来拉张毅下桌吃饭。 　　张毅赶紧过来扶住老太太，不管怎么样，他可不敢让老太他出什么事啊。 　　不过饭桌上，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倒是真的，一个个闷头吃着饭。 　　“虽然不想跟大家说，但是现在我还是忍不住了。”张毅放下饭碗，然后环视了众人说道：“皇帝还给我赐婚了。” 　　这短短的几个字，就让饭桌上所有的人愣住了。 　　先是老太太，现在张家已经有了李慧，杨素加上允儿，妻妾三个刚刚好，没想到，这李二陛下又想要给他们张家添一个吃饭的人。 　　以前老太太是担心张毅不会去找女人，担心她自己抱不上重孙，现在倒是好了，这一年之中，张毅自己找的，加上皇帝赐婚的各种的，好家伙，一下来了四个，而且还有两个是身上怀了张毅骨血的。 　　这变化也太大了吧，老太太已经开始担心这样下去，自己家还得费多少钱财才足够挥霍呢，谁知道李二陛下什么时候高兴了，又再次给张毅赐婚呢。 　　“夫君，父皇是将哪家的姑娘许配给你了。”最先反应过来的倒是李慧，毕竟李二还是他的父亲。 　　周围几女立刻整齐划一的望着张毅，这就是很想要马上知道是哪家的姑娘了。 　　“许家，许敬宗的侄女许柔。” 　　“这个许柔我倒是没有听说过，也不知道怎么样，大家谁认识她的，或者知道她的，透点底给我。” 　　张毅询问着，特别是李慧那边，他觉得李慧最起码也是一个公主，像许敬宗的侄女这种级别，她是有可能听说过的。 　　“许家最厉害的人物便是许敬宗，但是他的这个侄女许柔，我倒是真没听说过。”李慧想了一下，很快就摇头了。 　　许家虽然也是望族，但是没法跟程家长孙家等大家族相比，而许柔只不过是一介女流，而且也只是许敬宗的侄女，知道她的人也就更少了。 　　而李二能够知道许柔，而且了解她的话，那很大程度上，应该是长孙在背后给他的指点了。 　　看来两夫妻还是打算一直这样坑自己把。 　　“不过想来能够让父皇赐婚给你的女人，想必也是不简单的，既然咱们现在不知道她，那明天，或者那天看个日子，咱们就上门拜访一些吧。” 　　李慧现在已经是完全将自己看成张家的大妇了，一言一行全都是为了张家着想。 　　“恩，这个是自然的，不管怎么说，陛下赐婚了，我跑不掉，那就只能先去熟悉一下对方了。” 　　张毅有些无奈的说着，他同样也看到了众人的无奈，其实像他们现在这样已经非常好了，可以享受天伦之乐，但是李二却偏偏要插进一个许柔，这是政治联姻，许柔到时候代表的可就是一个许家，他们张家轻慢不得。 　　做好了决定，一家人便开始吃饭，张毅已经很久没有在家吃过饭了，因此这一顿饭除了刚开始的不太愉快之外，到最后慢慢的，也变成了欢声笑语。 　　这就是家的味道，只有在家中，人才能够真正放松下来，不用去猜忌，不用去提防。 　　休息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没用月十一去叫，张毅自己就起了一个大早。 　　昨晚商量好了，今天他要到长安城中拜访许家，所以他得早起准备一下。 　　将张家庄中一些有趣的小东西以及一些经常赠送的贵重礼品备好之后，张毅就直接让老钟叫车夫把马车往许家的方向赶了。 　　这一次张毅也不仅仅是单纯的拜访一下许家，他还得过来探探口风，看看许家这边的意愿，更得看看许敬宗这个人是否愿意像李二说的那样，愿意帮助他西行平定吐蕃。 　　许家的府邸就在长安城中，张毅的马车进入长安城不久就能够到了。 　　“麻烦小哥通报一下，泾阳县伯张毅到访。” 　　马车刚刚停下来，老钟就非常懂事的先下车，塞给了许府负责通报的管事两颗小豆子。 　　许府的老管事收了东西，脸上就换出一个笑脸，只不过他不知道他笑起来，整个脸的皱纹都挤成了一团。 　　不过张毅并不在意这些，那名老管事也只是跑跑腿的，自己没有通知一下就贸然前来拜访，的确有点唐突，现在通报一下，让主人家有点准备也好。 第四百章 许敬宗 　　老管事进去没多久便满面堆笑的往外走来，然后客客气气的将张毅请到了府中。 　　这个时候的很多文人都有早上在书房研读的习惯，特别是那些大儒，而许敬宗也不例外。 　　张毅进入许府的时候，许敬宗也是刚好从书房之中出来。 　　许敬宗也是昨日才收到李二陛下赐婚的消息，李二能够看中他的侄女许柔，并且将她许配给张毅，这在许敬宗看来那是天大的好事。 　　最近张毅出的风头实在是太多了，想不让人记住都难，而许敬宗对张毅这个人就很感兴趣。 　　后来经过一番了解之后，许敬宗发现张毅简直就是一个神人，不仅帮助大唐解决了那么多灾难不说，而且还将功劳全部给了皇家。 　　也真是因为他这么做，他才能够安安稳稳的活到了现在，对于这些人，许敬宗是非常佩服的，因为这一类不贪功的人，往往都是能够活到最后的。 　　而且像张毅这一类人，都是人精，他们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知道如何避免站到皇家的对立面，所以他们很安全。 　　不过更让许敬宗觉得吃惊的是，这个看似人精的家伙，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罢了，这就让他不由得对张毅更高看了几眼。 　　要知道那些年近花甲的人精，都不一定做得有张毅那么好，而张毅年纪轻轻，拥有一个妖孽一般的脑子不说，还不骄不躁，知进退，识大体，这样的人，日后必成大器。 　　而李二陛下现在将许柔许配给张毅，这在许敬宗的眼中，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这一件事，最后不管怎么样，他们许家都不会吃亏。 　　虽然听说张毅好像是犯了什么事情，然后李二才将许柔许配给他，并且要让他与自己共同主持对吐蕃的经济战。 　　但是许敬宗的眼光何其老辣，像张毅这样的人，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倒台的，不然的话，李二是不会让他去对付吐蕃的，要知道张毅现在可以说是掌握了一国命运的人。 　　而将许柔许配给张毅，也让许家彻底的跻身长安一流家族的地位来了。 　　虽然许家一直以来都是望族，但是如今在长安城之中只能够算得上是一个二流家族，不说跟程府长孙府这些大家族相比，就连张毅这个新兴的勋贵，现在声望都要比他们大得多。 　　而许家一旦与张家联姻，那么，两家的声望和实力结合，将会让两家同时跻身于长安的一流家族，与长孙等大家族并驾齐驱！ 　　“张伯爷，用过早饭否？” 　　在很短的时间里，许敬宗就将这些门道给理得清清楚楚，当他一看到张毅的时候，立刻开始客套起来了。 　　“已经吃过了，许大人这是刚刚从书房出来啊？每天早起砚墨，增添腹中才识，当真是我辈楷模啊！” 　　看到许敬宗的态度，张毅就放心不少，至少许敬宗不会跟他对着干！ 　　而读书人最喜欢的就是奉承恭维，这种事张毅非常擅长，随口就能够扯出一长串恭维人的话来。 　　很显然，张毅的恭维让许敬宗非常受用，此刻正笑呵呵的将张毅请到后厅。 　　一般重要的客人来访，或者有什么大事相议都是选择在正厅，但是许敬宗却将张毅请到后厅之中，这么做的意图非常明显。 　　这是在告诉张毅，我已经准备拿你当做自己人了。 　　对于这么明显的信号，张毅哪能不明白，所以也就放下心来了，显得相对随意一些，先跟许敬宗扯了一些家常。 　　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张毅不会闲着没事跑来跟许敬宗扯家常，事情总会回归到正题上的，而这一次他来找许敬宗的目的就是试探一下他对用经济战打垮吐蕃的看法与想法。 　　顺便，张毅在问问许柔的情况，虽然还有半个月，但是自己怎么说也得先熟悉一下那个从未谋面的女子啊，自己可不想一脸懵逼的将一个不认识的婆娘娶回家。 　　许敬宗虽说是一个文人，但是战略眼光却是不差的，再过二十几年，许敬宗就开始搭上武则天这条大船了，而那个时候敢将宝压在女皇身上的人并不多，所以在张毅眼中，许敬宗的战略眼光还是非常毒辣的。 　　而李二既然让他跟许敬宗一起去执行对吐蕃的经济战，那么许敬宗肯定就知道经济战的具体事由以及明白它的战略意义。 　　张毅只是稍微说了一点，许敬宗便将自己对经济战的见解给全部说了出来。 　　虽然他说的很多地方并不是很完美，但是在张毅的眼中这样已经非常难得了，在这个时代，能够有这种意识的人，不多，真的不多，不说能不能有这种意识，光是能够接受这种意识，就已经是非常先进的了。 　　就像自己之前刚刚提到这个经济战的时候，李钢和李二那惊讶的小眼神，后来如果不是自己说得太有道理了，他们是绝对不敢这么玩的。 　　而许敬宗现在就在张毅面前侃侃而谈，恨不得立马就去实行对吐蕃的经济战，而且他的见解还是非常不错的。 　　两人未来是合作的关系，所以张毅也跟许敬宗讨论了很多东西，当然，他们讨论得最多的，还是关于对吐蕃的经济战改如何实行。 　　既然要跟吐蕃打经济战，那么他们就需要很多数据来为自己的行为做支撑。 　　比如，吐蕃全国一年消耗的盐巴数量，他们只有知道一个大概的数据，才能够控制好每一次的盐巴数量销售给吐蕃人。 　　还有就是吐蕃贵族的数量，那个地方有多少贵族，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那个地方是尚武呢还是喜欢玩乐，自己出售藏獒的话，他们会不会购买等等。 　　这些都是两人需要考虑的东西，只有将这些东西都调查出来了，得到相应的数据了，两人的动作才能够快速的展开。 　　其实只要他们得到这两项数据，那么大唐的经济战就已经快打赢了一半了，剩下的，就是需要一点时间去等而已。 　　而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第四百零一章 许柔啊，你是说她吗？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啊，张伯爷，你看，这不知不觉的，就到正午了，不如就在我府上吃个午饭吧。” 　　到了饭点，许敬宗自然是热情的邀请张毅留下吃午饭了。 　　而张毅也不客气，一来是因为他们事情没有谈完，他不想坐一个多时辰的马车跑回家吃饭然后在跑过来，二来呢，他也想借机看看能不能接触到许柔。 　　看到张毅爽快的答应了自己，许敬宗也是非常高兴，立刻吩咐下人去准备。 　　趁着午饭还没做好的时候，两人又开始东扯西扯的闲聊，不过这个时候也快要吃午饭了，两人都是非常明事理的人，都非常识趣的没有继续聊经济战的事情。 　　没有聊正事，那么自然而然的，张毅就将话题扯到了许柔的身上来了。 　　“许大人，容小子说得粗鄙一些，您看，这陛下赐婚，但是小子到现在还不知晓许大人您的侄女到底是何方神圣，这心里头啊，到底还是有些不踏实。” 　　张毅说到许柔的时候，都给许敬宗用上了敬词，反正不管怎么样，先从长辈这里搞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哈哈，老夫明白，我能理解你们年轻人的心情，不过啊，你也不用担心，小柔虽然不同于其他女子，但是却也不比那些大家闺秀差。 　　等到你真正见到她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总之，娶了她，你是不会后悔的！” 　　许敬宗捻着自己的胡须笑着说道，很显然他对自己的侄女非常有信心。 　　不过张毅却听出了不同的味道，许柔和别人家的姑娘不一样，她不比大家闺秀差，说明她就不是一个大家闺秀了，那她到底是什么？ 　　无数种可能从张毅的脑海之中闪过，但当他还想继续追问许敬宗的时候，门外下人便已经告知他们饭菜已经做好，让他们出去用餐了。 　　吃饭时间，张毅自然不好继续追问许柔的事情了，要不然只会被人家当做没有礼貌的表现来看。 　　一顿饭张毅吃得心不在焉的，不仅仅是因为许柔的事情，更是因为许敬宗吃的这些东西。 　　和别的勋贵家大鱼大肉不同，许敬宗这小老二居然不喜欢吃肉，反而喜欢吃青菜豆腐，难道说他们读书人就非要吃这些东西来表明自己的心志？ 　　吃完午饭，两人又聊了一下之后，张毅便起身告辞了。 　　关于用经济战对付吐蕃的事情他们两个已经商量得差不多了，所以他也没有必要继续待下去了。 　　虽然还想翁更多关于许柔的事情，但是许敬宗很明显不想那么快把她的底子给透露光了，也只是微笑着敷衍几句而已。 　　心情有些郁闷的张毅打算到程府找程处默喝酒去，这个小子，自从自己从长安回来之后就一直没能够去找他，而这些天自己不是待在皇宫就是到处乱跑，估计他也找不到自己吧。 　　当然，这只是张毅安慰自己的想法，程处默，也有可能正在跟自己的小娘子调情呢，毕竟当初这个小子可是为了婉儿抛下了他们哥几个的。 　　现在他刚好来长安，许府距离程处默那边也不远，张毅就直接让车夫驾着马车过去了。 　　张毅是程府的熟客了，根本不需要通报，也没人阻拦他，便直接将他放进来了。 　　当张毅走到练武场的时候，程处默还是和往常一样，靠在椅子上打着唿噜。 　　张毅都不用找他人在哪，远远的听着唿噜声，然后寻着唿噜声走过来，就必然能够找得到程处默。 　　“你这个臭小子，一天除了吃就知道睡，看来你是……” 　　看着程处默睡得太香甜了，张毅便立刻学着程咬金的声音开始恐吓程处默。 　　“老爹，老爹，不是这样的，老爹你听我说。”果然，程处默一听到自己老爹的声音，立刻一个激灵，直接从椅子上滚落下来，然后连续几个翻身直接翻到了练武场上开始练了起来。 　　“哈哈哈，我说，默子，你这都多久了，还是这样子一点没变啊。” 　　张毅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记得有一次他的程府来的时候，也是用这个法子吓的程处默，没想到这都那么长时间过去了，程处默也已经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将军了，他还是那么怕他老爹啊。 　　“哎哎我说，栗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这么玩了吧，这样你就有点不太够哥们了啊。” 　　程处默一看到是张毅，立刻冲过来，不过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给张毅几拳，而是将他搂住。 　　他知道了张毅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他也知道这其中到底有多凶险，但是作为兄弟，他并不能帮到张毅很多，因为一切都是李二的决定，他们跟本帮不上忙。 　　最多，他们能够帮的，就是在进攻吐蕃的时候把吐蕃人打得狠一点，让他们早点投降就范。 　　“干嘛呢干嘛呢，劳资可不搞基啊，快松开。” 　　张毅一把挣脱程处默的‘怀抱’，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当然，程处默也了解张毅，知道他是不会真正嫌弃自己的。 　　“对了，你小子今天怎么有空跑到我府上来了，听说陛下给你赐婚了，你不去拜会一下你未来的老丈人，跑我这来干嘛？” 　　刚刚被张毅吓了一跳，现在看着张毅愁眉苦脸的，程处默就觉得自己有必要幸灾乐祸一下。 　　张毅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不是刚刚从许府那边出来就直接奔你这边来了嘛。” 　　“今天是去拜会了许敬宗那家伙，但是没能够打听到什么，就连陛下许配给我的那个许柔，我也没能够看到。” 　　听完张毅的话，程处默嘴巴张得老大。 　　“你是说，陛下将许柔许配给你了？”程处默呆呆的望着张毅。 　　他知道李二将许家的一个姑娘许配给了张毅，但是他以为会是许敬宗的女儿，没想到啊，李二陛下居然将许柔许配给了张毅。 　　那个许柔是什么人，张毅不了解，或许大部分的人都不了解，但是程处默却是非常了解的啊！ 第四百零二章 高智商的女人 　　俗话说得好，恶人自有恶人磨。 　　当程处默知道李二陛下将许柔许配给张毅的时候，他笑得合不拢嘴。 　　许柔是谁，许柔那可是从小就跟他们一起舞刀弄枪长大的假小子，作为一个武力值MAX的女汉子，程处默觉得许柔绝对能够制得住张毅。 　　“对啊，陛下的确是将许柔许配给我了，不过，你在笑什么？” 　　看着程处默笑得根本停不下来的样子，张毅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那个许柔，绝对不是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的。 　　“没，没在笑什么，兄弟我这是在为你高兴啊，你是不知道啊，许柔那可是一个好姑娘啊，我从小就认识的，我们这一群兄弟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娶她呢，可惜啊，咱们都没有那个福分，现在居然被你小子捡到便宜了。” 　　程处默煞有介事的说着，不过他嘴角忍不住的笑意完全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混了两世人的张毅那里看不出来，这丫的分明就是在幸灾乐祸。 　　不过看样子程处默应该是对许柔挺了解的，自己也可以借机问问他，向他了解一下许柔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 　　“哎，我说，默子，不带你这么嘲讽我的啊，要是你们个个想娶许柔的话，还许敬宗家的门槛还不得被你们给踩平了。 　　跟我说说吧，那个许柔到底是何许人也，这件事可是关系到兄弟我的终身幸福啊，你可不能坑害兄弟啊！” 　　张毅说着直接过去勾住程处默的肩膀，反正今天程处默不把他知道的全部给说出来，那自己可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放过他的。 　　不过程处默终归只是开玩笑而已，李二陛下赐婚，他这个作为兄弟的，自然是要为张毅排忧解难的。 　　程处默望了望周围，然后对张毅说道：“就这么跟你说吧，咱们的确是跟许柔一起长大的，只不过，这个丫头比咱们哥几个小几岁，但是却愣是能够跟我们一起混，而且我们还不敢欺负她。” 　　“知道为什么咱们哥几个不敢欺负她吗？”程处默问张毅。 　　听着程处默这么说，张毅反倒是来了兴致，一个女孩子家小时候经常跟男孩子混在一起玩，这点倒还算是正常，毕竟圈子就那么大。 　　但是一个女孩子还能够做到让比她大几岁的男孩子们不敢欺负她，这就需要很强大的功力了，没有一点本事，还真就做不到。 　　张毅来了兴致，也是立刻问道：“怎么了，说来听听，我倒要看看她是有什么过人之处让你们这么怕她。” 　　张毅说程处默等人怕许柔其实就是激将法，以程处默的性格，他绝对不会承认他害怕谁。 　　但是张毅这一次打错了算盘，程处默根本没有任何辩解的打算，直接承认他们害怕许柔了。 　　程处默说道：“这个丫头啊，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凶悍劲，小时候每次有人想要欺负她的时候，她都会跟人死磕到底，从来就不会认输。 　　要是能够打得过还好，要是打不过，那她一身伤痕回家，她家大人还不得气疯了，当然这种事情又不会怪在她的身上，只会怪我们这些男孩子喜欢欺负她，为此我们刚开始的时候没少被各自的老爹揍。” 　　程处默心虚的说着，张毅看得出来他心里对许柔还是有一些恐惧的。 　　不过听了程处默这么一说，张毅心中对许柔的兴趣就更加的弄厚了。 　　这绝对是一个聪慧的女子，而且还是从小就非常聪慧的类型。 　　不仅聪慧，她的胆子还非常的大，小的时候，那一个女孩子敢跟比自己大好几岁的男孩子打架，而且还是死磕到底的节奏。 　　关键是她不仅敢跟你死磕到底，她还善于利用自己的身份，跟你打，她赢了，那还好说，要是她输了，那她一身是伤回家，恐怕后果就更加严重了。 　　所以不管怎么说，只要她想玩，她就总是能够处于不败之地。 　　张毅到现在也终于知道为什么程处默他们这么害怕许柔了，这样的一个女人，换做是他自己，他也会害怕啊，要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话，说不定还会成为童年阴影。 　　不过一想到这样一个女人即将成为自己的妻子，张毅就觉得有些不自在。 　　一直以来，张毅引以为傲的就是智商和他的见识，或者说，他最大的依仗便是他的脑子，但是现在一个同样依靠脑子存活的女人出现了，说不定，她还真的能够制得住自己。 　　张毅越想越乱，越乱越想，现在已经开始考虑如何跟许柔相处了。 　　程处默看着张毅不断变换的神情，便知道现在张毅的压力有多大了。 　　“我说栗子，不用担心，不管怎么说，是她嫁给你，不是你嫁给她，你怕什么，她一个女人家到时候还敢反了你不成啊！” 　　程处默走过去拍了拍张毅的肩膀以示安慰。 　　张毅叹了一口气，既然李二打算将许柔许配给他，那么长孙肯定会找许柔的，至于以后许柔会怎么做，谁知道呢。 　　“不想了，不想了，还有半个月呢，走，咱们先喝酒去，今宵有酒今宵醉！” 　　张毅说着狠心将心头的事抛开，然后便拉着程处默找酒喝去了。 　　程处默有些奇怪，从来都是他拉着张毅去喝酒的，没想到现在却是张毅要拉着他去喝酒，看来张毅的压力不小啊。 　　不过他也没多问，张毅让他一起去喝酒，他只管陪着张毅一起去便是了，好兄弟之间那里用问那么多，就像自己在阴山的时候追击颉利可汗，张毅不也是什么都没说，带着一队唐军就冲去找自己去了嘛。 　　张毅拉着程处默便出了程府，他这段时间的压力的确非常的大，尤其是来自于李二那边的。 　　李二对他的压迫，完全是来自于张毅脑海之中的那些对于古代人来说是奇思妙想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则让李二严重怀疑太平要术就在张毅身上。 　　可以说，张毅是因为自己从现代带过来的这些奇思妙想才让自己从岭南回到长安，也正是因为这些奇思妙想，他才能够过上心中富足的生活。 　　但是，这些奇思妙想，同样让他陷入到无穷无尽的麻烦之中，所有掌权者都担心他的这些奇思妙想会威胁到他们的统治，所以他们会想办法去利用张毅，如果哪天他们无法控制或者利用张毅了，那么张毅的处境就非常危险了。 第四百零三章 见面 　　张毅是因为自己从现代带过来的这些奇思妙想才让自己从岭南回到长安，也正是因为这些奇思妙想，他才能够过上现在富足的生活。 　　但是，这些奇思妙想，同样让他陷入到无穷无尽的麻烦之中，所有掌权者都担心他的这些奇思妙想会威胁到他们的统治，所以他们会想办法去利用张毅，如果哪天他们无法控制或者利用张毅了，那么张毅的处境就非常危险了。 　　统治者是绝对不会让一个如此危险的人物安然的活着的，要么为他们所用，要么，他们就会让张毅带着他的奇思妙想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 　　俗话说得好，一醉能够解千愁，但是喝了酒却不醉的话，却只会愁上加愁！ 　　大唐的这些浊酒度数太低，还是无法让张毅喝得烂醉啊。 　　扶着已经站立不稳的程处默回到国公府之后，张毅便坐上马车返回泾阳了。 　　几天这一行还算有些收获，先是结识了许敬宗，并且跟他达成了一定的共识，利于以后两人合作联手对付吐蕃，并且利于以后自己与许柔娘家的来往。 　　虽然没能够从许敬宗那里了解到许柔的一些信息，但是从和程处默的交谈中，张毅还是知道了不少的，特别是后来跟程处默到酒楼喝酒之后，程处默趁着酒劲，也是将他所知道的关于许柔的事情统统都给告诉张毅了。 　　现在张毅终于知道为什么许敬宗不敢告诉他许柔的信息了，在这个时代，这么一个女人，还真没几个男人敢娶的，许敬宗估计是怕张毅听说了许柔的事迹之后，会直接跑路或者到李二陛下面前请求收回赐婚。 　　他许敬宗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小伙子，怎么可能轻易放掉，所以就算是把张毅换到许敬宗的位置上，张毅也不会说的。 　　一个多时辰之后，马车缓缓的停在了张家庄的门口，张毅刚刚下马车，便感觉府中不对劲。 　　原本应该是欢声笑语的张家庄，现在却是安静得可怕。 　　张毅加快脚步往里走去，还没进家门，老钟便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了。 　　“少爷，少爷不好了，少夫人她，少夫人那边出事了！”老钟跑得有些急，现在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少夫人怎么了？不要着急，慢慢说，先缓一口气。” 　　张毅扶着老钟加紧着步伐往府中走去，虽然他嘴上说不着急，但是他的脚下却是丝毫没有停着。 　　“少夫人准备生产了，陛下刚才特意从宫中派了产婆到咱们府上来，不过现在少夫人还没生产，产婆却告诉我们说，陛下，陛下……” 　　老钟说道这里便吞吞吐吐的，让张毅心中如同火烧一般难受。 　　“陛下怎么了？那个产婆说什么了？”张毅心中焦急，立刻追问。 　　老钟咬了咬牙，然后说道：“陛下说，现在普安公主还没与伯爷您完婚，理应住回她的封地，所以陛下下令，限定少奶奶在生产之前必须住回自己的封地去。” 　　听完老钟的话，张毅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 　　不管怎么样，普安都是他李二的亲生女儿，张毅没想到李二那么狠心，为了让自己乖乖就范，居然用这种手段。 　　张毅的脸黑得要拧出水来，老钟不敢说话，只好跟在他的身后快步走入府中。 　　“那个产婆现在在哪？”张毅一进入家门，便立刻追问身边的婢女。 　　“伯爷回来了，回伯爷的话，产婆现在正在后面帮少……普安公主收拾东西呢。” 　　那名回答张毅话的婢女心情显然也十分的低落，他们张家的少夫人都快要生产了，居然还被娘家人叫回家去住，这像什么话嘛，要不是因为她娘家那边是皇室，他们张府才不会吃这个闷亏呢。 　　张毅听完便直接朝着李慧的住处走去。 　　“你们在干什么？” 　　张毅一走到李慧的房间门口，便听到里面收拾东西的声音，而李慧此刻正和小翠允儿等人在门口轻声啜泣着。 　　看到这一幕，张毅忍不住怒从心生，立刻大声斥责房间之中的人。 　　房间之中，一个产婆带着几个下人模样的人正在收拾东西，从产婆指手画脚的样子来看，她显然是不把张毅放在眼中的。 　　一个被皇帝陛下如此针对的人，敢对她怎么样？ 　　在听到张毅的话之后，她还故意当做没听到一般，对着她带来的那些人指手画脚，让他们加快速度搬运东西。 　　“停手！” 　　张毅强忍着颤抖的身体，低声吼道。 　　而此时月十一和王五等人已经带着几个张家庄的护卫赶到这边了。 　　“快点快点，听到没有，磨磨蹭蹭的，等会要是耽误了时辰，陛下怪罪下来，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那名产婆依旧没有理会张毅，还是在那边指手画脚让下人们收拾东西。 　　张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勐然往前冲了两步，直接将那名有些肥胖的产婆踹翻在地。 　　这还不够，将产婆踹翻在地之后，张毅一个回身，从王五身上拔出一把长刀，直接架在产婆的脖子上。 　　“伯爷，冷静点。” 　　“少爷，不要啊。” 　　张毅的动作吓坏了众人，那可是皇帝陛下派过来的，这伯爷说踹就踹了，踹完之后还要动刀子，这胆子也忒大了吧。 　　张毅没有理会身后惊讶的众人，而是将手中的刀压得更低，一直到要陷入产婆的颈脖的肉中才停下。 　　“刚刚我说什么你听到了没有？”张毅笑眯眯的问着产婆。 　　“听……听到了。”产婆这个时候那里还敢摆谱啊，早要知道这个张毅那么横，打死她都不敢这么做。 　　“听到了还敢这么做，那岂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咯？这里可是我的府上，我作为大唐的勋贵，你居然敢如此的不尊重我，你说，该怎么办？” 　　张毅仍然是微笑着说话，不过现在他已经开始慢慢的找理由将事情全部推到产婆的身上了。 　　产婆混迹宫中多年，那里会不知道张毅的想法，但是现在刀就架在她的脖子上，她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是选择低头了。 第四百零四章 李二派来的产婆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现在长刀架在脖子上，产婆可没那么傻还要继续跟张毅对着干。 　　再说，原本她也只是依仗着李二的权势跑到这里作威作福的，现在人家根本不吃这一套，还搬出勋贵的身份来，自己就一个产婆，还能干嘛？要不是自己是李二陛下派来的，估计直接被砍了都有可能。 　　此刻面对张毅的长刀，产婆只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给张毅磕头认错。 　　而那些跟着产婆一起过来，现在正在搬运东西的下人那里还敢乱动啊，一个待在原地站立不安，那些手上正在搬着东西的更是赶紧放下东西然后尴尬的杵在那里。 　　看着不停磕头的产婆张毅的气才算消了一点，把长刀丢回给王五，然后转过身去将李慧扶到房间之中来。 　　“你知道她是谁吗？”张毅扶着李慧走到产婆面前质问道。 　　产婆看到李慧，赶紧忙不迭的继续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认错道：“老太婆老眼昏花，脑子也不太好使了，这才会做出这等对公主不敬的事情来，还请伯爷赎罪。” 　　产婆不停的重复着这一句，磕头的速度也没敢慢下来，一直到把额头磕破都没敢停下。 　　被张毅这么一说她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虽然李二让她来传达旨意，但是不管怎么说，普安公主毕竟是大唐公主，是李二陛下的女儿，自己传达旨意可以，但是如果自己敢明目张胆的刁难公主，那李二不仅不会给她撑腰，反而还会把她拉出去砍了。 　　张毅没有理会产婆，也没有让她停下磕头的动作，有些人就该给她点狠的，让她长点记性，否则总是狗眼看人低。 　　“来，坐这。”张毅给李慧扯了一张凳子过来，然后扶着李慧慢慢坐下去，现在李慧已经到了待产期，大着肚子，行动有些不便。 　　“我记得陛下是说普安公主要在生产之前回到她的封地即可吧，没听说陛下要普安公主马上要回去，你们这么急着搬东西是干嘛，谁给你们那么大的胆子搬的。”张毅冷冷的看着那些已经瑟瑟发抖的下人低声说着。 　　“伯爷，是老太婆狗仗人势，是老太婆我脑袋进水，都是我的错，不过念在老太婆过几天还要给普安公主生产的份上，还请伯爷高抬贵手，放过我把。 　　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把东西放回去，那件东西从那里搬起来的，给我原样的放回去，以前是什么样子的，还给我放成什么样子。” 　　或许是感觉这么一直磕头会撑不住，产婆直起身子开始喝骂那些下人，让他们将搬走的东西全部放好，把李慧的房间恢复原样。 　　不过产婆这个时候仍然没敢起身，她仍然跪着，而且感觉到张毅仍然处于愤怒状态中，她又只好改用抽自己嘴巴子的方法来消除张毅的怒火。 　　下跪磕头，打自己嘴巴子这些事情虽然都有辱颜面，但是却比被人家一刀砍了要好啊，产婆肯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了。 　　虽然这个产婆喜欢狗仗人势，而且墙头草的属性极其严重，但是现在张毅的心情却是好了很多的。 　　他把对李二的怨气，全部出在了这个产婆的身上，一般情况下，皇帝派使者到大臣或者贵族家中来，那这些人那个不得把天使伺候得好好的，一个一个的都唯恐怠慢了皇帝的使者，害怕他们回去在皇帝跟前嚼舌根。 　　张毅自己倒好，进来就是一顿恐吓，而且还差点拿刀砍了人家，这还不算，产婆惧怕张毅，居然给张毅下跪磕头，还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 　　不过现在不管张毅做得多过分，只要他不杀掉产婆，那他就还是处在道德制高点，即便是李二，也拿他没办法。 　　你虽然是天使，但是进入到一个勋贵的家中，就要有天使的样子，在勋贵家中作威作福，而且还敢欺辱当朝公主，这不是找死的节奏嘛。 　　那些下人很快将李慧的房间给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然后在张毅的一顿喝骂之下，那些人便跟着产婆一起狼狈的奔出张家庄了。 　　“恐怕这辈子，他们都不想再到张家庄来了。”月十一看着那些人狼狈逃窜的样子笑着说道。 　　张毅冷冷的说着：“这样的人，最好一辈子都别到张家庄来，如果不是陛下派来的，这样的人，我见一个打一个。” 　　李慧、允儿等人从未见过张毅如此动怒过，即便是老钟和王五月十一等一直跟在张毅身边的人，也从未见过张毅会那么大的火气。 　　隐隐之间，众人也都开始猜到了一些什么，不过大家都只是互相看了一眼，没有人说话。 　　张毅看到众人的模样，知道他们想多了，便赶紧道：“大家不要担心，我不会做什么过激的事情的，我还是以前那个张毅，我还是知道该怎么处理事情的。 　　现在自己只不过有点暴躁，毕竟，被人怀疑，一直被人盯着的滋味，不好受。” 　　张毅说着便独自走出房间去。 　　在场的，也只有老钟、月十一和普安、杨素四人听得懂张毅再说什么。 　　别的人听不懂，不过他们也不会多问，现在这边事情解决了，除了几个女眷之外，其他的人也都退回去了。 　　“不要担心，好好养着身子，我还等这你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呢。” 　　张毅轻轻的摸着李慧的肚子，虽然自己将产婆给驱赶了，但是过两天，李慧还是得回自己的封地去，李二陛下的命令，他们现在还是不敢违抗的。 　　李二是故意这么做的，自己以后想要再见到李慧，那就得等到把吐蕃人打败的时候了。 　　“郎君放心，我会好好对待孩子的，你安心做你的事情，不用操心我们，我们，等着你将我们接回张家庄。” 　　这句话，李慧是含着泪水说出来的。 　　张毅听着这句话难受，便轻轻的抱住李慧，两人就这么安静的拥抱着。 　　“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们等很久的！” 第四百零五章 许柔来了 　　李慧在张家庄待了三天之后，终于到了要生产的时候了，生产之前，张毅还是亲自将李慧送到了近在咫尺的普安公主的封地。 　　以后他们夫妻两个就要两眼相望了，距离是隔得很近，近到他们都可以看到彼此，但是，他们却只能够远远相望。 　　李二把普安禁足了，在张毅攻破吐蕃之前，李二是不会让普安跟张毅相见的。 　　现在有了杨素，又有了允儿，张毅倒是还可以坚持，只不过苦了李慧娘俩，在张毅的心中，只有李慧，才是他真正的爱情，因此他对李慧的感情，跟别的女人不一样，非常不一样！ 　　当下，也只有尽全力去实行他们的经济战，尽快把吐蕃的盐巴制造业给弄垮，并且要尽大唐的物力，让吐蕃贵族玩好吃好喝好，让他们满足于富足的生活而不愿意在骑上战马提着马刀风餐露宿的与唐军作战。 　　张毅不想等得太久，因为他每拖一天，李慧娘俩就得多等一天，他还没能够见到他刚出生的孩子呢，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所以他打算准备一下，再去拜访一下许敬宗，然后直接跟他拿主意，尽快选一个时间就开工了。 　　不过还没等张毅出发去拜访许府，许府的人却先给他递了拜帖。 　　给他递拜帖的是许柔的人，许柔也知道了李二陛下给她赐婚了，对于张毅这个人，她也只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所以她也打算先了解一下对方。 　　不过许柔到底是女儿家，他自然不能像张毅那样直接跑到许府去拜访了，所以她选择了请张毅出来探讨一下人生。 　　地点嘛，就定在张毅封地旁边的泾阳河边，那几架水车旁边。 　　事实上，许柔带着一票人从长安风风火火的想要直接冲到张家庄做客来着的，而到了张家庄附近，一个随从才幡然醒悟，他们这是来看姑爷的，不是来玩乐的，不能那么莽撞。 　　于是，一行人赶紧停下，然后开始找人写一份拜帖给张家庄送去。 　　中午递的拜帖，时间就定在了下午时分，而地点就是张家庄的水车旁边，许柔人现在就在水车附近。 　　看着这样的拜帖，张毅脸上一阵抽搐，这是有多神经大条。 　　不过张毅可不会轻易相信表面上的东西，从程处默口中表现出来的许柔，可不是这样神经大条的，更何况，神经大条的人，会自己主动跑来张家庄找自己吗？ 　　张毅收下拜帖之后，准备了一番，等到下午时分，便带着月十一，两人走往泾阳河边的大水车。 　　远处的水车旁边，一身劲装的许柔带着四五名同伴正在好奇的观望着不断转动的水车，看到张毅两人走过来之后，几人便安静的立在原地。 　　“许柔姑娘大驾光临，张某有失礼数，还请勿怪。”在还未了解对方之前，一些礼数还是必要的。 　　张毅行了礼，那许柔自然是要回礼的，许柔当下便放下马簪子对着张毅行了一礼道：“那里那里，小女子冒昧前来打扰，应该是小女子向公子请罪才是。” 　　一些必要的礼数之后，两人便都感到有些拘谨，场面顿时显得有些尴尬。 　　快要冷场的时候，还得张毅出来救场，毕竟救场这种事情，男人来做会比较合适。 　　“许姑娘觉得这些水车怎么样？”张毅笑着指了指附近的水车。 　　这些水车可是大杀器，当初也正是这些东西吸引了李慧的目光，这才让他勾搭上李慧的，没想到现在许柔一过这边来，第一眼过来看的，也是这些大水车。 　　“这些东西全部都是你弄出来的？”许柔惊奇的问着张毅，很显然，这些东西在她的脑海之中，还算是非常新奇的东西。 　　重要的是这些东西并不只是拿来装饰风景的，而是真的有用处的，许柔刚才就亲眼看到过这些水车倒出了很多水，而这些水有全部都顺着水渠流到了田地之中。 　　而这一切，全程，都不需要一个人来参与，水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流进了田地之中。 　　光是这一项发明，不知道要造福天下多少的百姓啊，有了这些水车，那些百姓就不用分出那么多人力每天去挑水灌溉庄稼了，这样既能够剩下人力，还能够保证庄稼的生长，简直就是一项完美的发明啊。 　　作为这一项伟大发明的主人，张毅也绝对是一个很棒的人，最起码在许柔的眼中，他要比张口闭口只会诗经子曰的大儒要好得多了。 　　看着许柔好奇的小眼神，张毅也是笑道：“这些东西当然都是我弄出来的了，而且我弄出来的东西很多，不止这些，不过我想，许姑娘应该，也都知道了吧。” 　　像许柔这样的人，再来找张毅之前，怎么可能没有调查过呢，张毅不信她会毫无准备的来。 　　许柔听到张毅的话之后，没有反驳，反而笑着说道：“不错，还挺聪明的，我就喜欢跟聪明的人一起生活，比跟着那些迂腐的人一起要有趣得多了。” 　　“那怎么样算迂腐，怎么样算有趣呢？”张毅反问。 　　许柔笑笑不说话，低下身子捡了几块石子朝着泾阳河边走去。 　　张毅慢慢跟了上去，那些跟着许柔一起来的人，以及月十一，都保持着非常好的默契，待在原地不动，让他们两个自己折腾去。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两人停下脚步，许柔便开口接着说道：“迂腐和有趣，没有一个具体的定义，但是，你绝对不是一个迂腐的人。” 　　“承蒙姑娘厚爱，小子虽然说不上迂腐，但是有没有趣，小子自己却是不知道的，每天只是想法子让自己开心的活下去而已。”张毅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清这个许柔，只好继续跟她打太极了。 　　“哎，现在就咱们两个了，你还跟我那么客气呢，再过十天，咱们可就成亲了，聘礼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许柔这句话说得有些幽怨，如果不是不远处还有人在看着，张毅觉得她会叉着腰说出这句话。w ww.txt8 0.co m 第四百零六章 你听说过自由恋爱吗 　　哎，现在就咱们两个了，你还跟我那么客气呢，再过十天，咱们可就成亲了，聘礼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许柔这句话说得有些幽怨，如果不是不远处还有人在看着，张毅觉得她会叉着腰说出这句话。 　　“聘礼这些东西现在已经在筹备了，不过，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许柔太过于直接了，反而让张毅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特么比现代人的闪婚还扯啊，前一刻还是陌生人，素未相识，后一刻，感觉就差不多可以入洞房了，要知道一点，现在可是在唐朝啊，这里可是古中国啊！ 　　“不习惯？怎么不习惯了？”张毅只是说不习惯，但是许柔却不知道他说什么不习惯，是不习惯跟自己待在这里还是不习惯什么。 　　“不习惯说被陛下赐婚，毕竟咱们素未谋面的，陛下一句话，就得让咱们过一辈子，这事情有点扯了。” 　　有的时候张毅对古中国封建社会的这些特权很享受，但是有的时候他又会很反感，比如现在，他就会反感李二的独裁。 　　许柔笑了笑说道：“有什么不习惯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以来，不就都是这样的吗？再说了，这是陛下赐婚，不管咱们愿不愿意，还都得去做。” 　　许柔没在现代社会生活过，她的脑海之中并没有什么男女平等的观念，所以这一切在她的意识之中都是很正常的，因为数千年来，在这片大地上都是一直遵循着这种模式进行的。 　　但是张毅不同，他脑海之中充斥着两个时代的意识观念，这两种意识观念会经常在他的脑海之中激烈的交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虽然他生活在这个时代，就更应该用这个时代的意识观念去生活，但是他觉得后世的意识观念更先进，而人类本来就是应该一直进步的，所以他又会觉得自己应该坚持后世的意识观念，不能把他们抛弃了。 　　纠结了一下下，张毅叹了口气。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婚姻毕竟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觉得更应该由当事人去做决定，父母君王他们给意见会比较好。 　　毕竟，路是自己走的，那就得自己选，不管会不会后悔，至少自己可以选择，如果让父母君王来替我们做决定，那就算我们后悔，也无法做出任何改变，一辈子就这样荒废掉了。” 　　现在这里也只有张毅和许柔两人，所以张毅也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本来他们两个现在就是在探讨人生的嘛！ 　　当然，太大的事情与他们无关，他们两个现在只想探讨关于他们两个之间的人生。 　　“你听说过自由恋爱吗？”张毅问着许柔。 　　许柔摇摇头，问道：“恋爱是什么？自由恋爱又是什么意思？” 　　张毅尴尬的皱了皱眉头，恋爱这个词对古代人来说是一个全新的词，他们压根就不清楚恋爱啊，民主啊这些词汇的意思。 　　现在，张毅也只好用自己的话来解释给许柔听了，便道：“自由恋爱，就是不受父母等任何人约束的，通俗点说吧，自由恋爱，便是让你自己选择你的伴侣，不需要经过父母或者任何人的同意，你只要选择你最喜欢的那个，然后大胆的去追求他。” 　　许柔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张毅说到这个程度，她自然能够想象大概会是什么样子。 　　“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不过，并不适合咱们这个时代，如果你敢对着陛下这么说的话，一定会被抓起来然后给你定下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的。” 　　许柔笑着跟张毅开着玩笑，虽然张毅说得很好，但是她并不认为现在这个社会真的能够有那个女子像张毅说的那般，不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敢成亲的。 　　不过许柔虽是这样说，但是张毅还是听得出她心中的一丝动摇的，要是有机会的话，谁不想把自己的命运攥在自己的手中呢。 　　不过现在太残酷，张毅只好摊开手说道：“那是我一直所追求的一种方式，虽然在这个时代很难行得通，但是我已经真真实实的去做了，虽然没有什么成效，不怕丢脸的跟你说，我跟普安公主就是这种状态下认识的，只不过，这种方式好像真的惹恼了陛下，所以我现在才会那么多灾多难。” 　　接着张毅开始说出他跟李慧的一些趣事，现在他跟许柔也没那么多隔阂了，毕竟即将成为名义上的夫妻了，而且在这个时代，成为夫妻，基本上就是一辈子了，所以两人也就没再有那么多防备。 　　不过张毅偶尔来的一些荤话，倒是把许柔说的面红耳赤的，让场面变得更加的温馨和谐。 　　看着正在侃侃而谈的张毅，许柔慢慢的也看入迷了。 　　以前她并不认识张毅，而且他对这些臭男人其实并没有多少好感。 　　在得知李二陛下赐婚，将她许配给张毅的时候，她第一感觉就是反感，她不喜欢那种被人随意支配的命运。 　　不过今天见到张毅只好，她倒是觉得自己应该感谢李二了，如果不是李二赐婚，她不会了解到张毅这个人，虽然自己这段时间也经常听到这个名字，但是许柔一直以来对男人都是不太感冒的。 　　但是一直到今天，一直到现在，她听到了张毅说的这些话，她才感觉到张毅的不同之处。 　　他跟别的男人不一样，甚至可以说，他跟这个时代的意识观念格格不入，他追求的东西里就有一种叫做平等。 　　俗话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而张毅，毫无疑问就是万里挑一中的那一个。 　　“或许嫁给他也没那么糟糕吧，虽然不太受皇家的待见，但是自己能够过得开心舒服就好，管他那么多呢！” 　　听完张毅的话，许柔已经下定了决心了，现在，就等着十天之后张毅上门将她娶回家了。 　　女人啊，的确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就连许柔都那么觉得，自己这辈子一直对男人充满着防备和敌意，没想到现在居然会那么在意一个男人。 　　人啊，真是奇怪！ 第四百零七章 有趣的人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许柔来到张家庄大水车旁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而在两人聊天的时候，时光就不知不觉的熘走了。 　　待到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太阳即将落山了。 　　“天色也不早了，如果赶不及回去的话，就先留在府中吃个晚饭然后休息一晚，等到明天再回去吧。” 　　长安城之中有宵禁，而泾阳距离长安并不算太近，张毅很担心许柔现在回去的话会赶不及，而且如果现在许柔急急忙忙赶回去，到时候还是赶不及的话，她又不会再好意思往回赶了，大晚上的，让自己未婚妻露宿荒野，张毅可不想。 　　“这……”许柔有些面露难色，她也很想继续跟张毅畅谈下去，但是一想到两人的身份，便急忙说道：“还是算了吧，再有十天的时间我就要嫁过来，到时候再说吧，现在还没嫁过来就在你家留宿，这传出去也不好。” 　　不管怎么说，许家都还是一个望族，就算他许柔不介意，但是他的叔父许敬宗在意啊，他们这些名门望族最在意的便是名声，这些名声甚至会严重影响他们的仕途。 　　张毅也很理解许柔，既然她说算了，那自己就应该顺她的意了。 　　不过张毅始终担心许柔要在露宿荒野，在许柔临走之前便悄悄对她说：“如果回去赶上宵禁回不去了，就偷偷回来，今晚偷偷在我家住一宿，明天早上早起赶回去便好。” 　　听完张毅的话，许柔回头望了他一眼便带着他的几个伴当离开了。 　　“这个男人，还真是挺有趣。”望着视线中越离越远的张家庄，许柔轻轻的笑了。 　　张毅一直在原地看着许柔等人离开，一直到他们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方才打算回庄子。 　　“你们挺能聊嘛，一见如故？”月十一走过来打趣。 　　张毅跟许柔从下午聊到了天黑，最起码聊了一个多时辰，两个素未谋面的人居然能够聊那么久，这让月十一很好奇。 　　“她也是一个有趣的人，不同于其他女子，有趣的人碰上有趣的人，话题自然就多一点。” 　　张毅笑着对月十一说出这番话，他觉得可能月十一只能够听得出这句话的表面意思。 　　“走吧，咱们也该回去了，要不然老太太又得等我们吃晚饭了。”张毅说着率先朝着不远处的张府走去。 　　月十一笑了笑也跟上去，对于许柔，他只是帮忙看着，至于张毅做什么决定，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了，他怎么做决定都有他自己的考虑。 　　对于张毅这些高智商的人，月十一觉得自己连动脑的功夫都给省了，完全不用自己想，他什么都提前想好了。 　　两人回到府中刚好赶上晚饭时间，一家人便围着桌子吃饭。 　　今天是李慧搬回去的第二天，老天太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吃饭的氛围有些奇怪，仿佛全家人都被悲伤笼罩着一般。 　　不过张毅知道这种感觉，不管是谁，摊上这样的事，那都得哭，幸亏他还是一个心态健康的人，而且他还将全家人的心态调整得不错了，要不然这个时候就该全家人围成一团哭了。 　　“都吃饭吃饭，该干嘛干嘛了，想要普安早点回来，你们就得多做些事情，毅哥也得多做些事情，等咱们把事情做完了，那公主自然会带着小少爷回来的。” 　　最终还是老太太拍板让众人吃饭，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现在最该做的事情是什么她还是清楚的。 　　众人匆匆吃完饭，张毅想要回房休息，却被老太太给叫住了。 　　“毅哥啊，咱们庄子里那些丫头小子们现在书也念了，以后他们考科举的事情，咱们也得开始操心了，不能光是在咱们庄子上念书，以后不能去考科举吧。” 　　张香在一旁看着老太太把话说完，张毅就知道这件事绝对是有人让张香回来问他的。 　　不过这的确也是一个问题，之前自己只是把学堂给建起来了，老师虽然请了，但却不是什么大儒，想要参加科举考试，应该还是有些难度的。 　　又到了烧钱的时候了，只有烧钱，才能够把这些事情搞定。 　　不过现在也只是未雨绸缪，张家庄学堂开办才多久呢，张毅不信那些丫头小子会学得那么快，一年的时间就想去考科举了，这才刚刚学会走路就想着要飞了。 　　这些事情，张毅把他交给了老钟，老钟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事情，能够从明面上走最好，如果实在不行，最后烧点钱便是了，现在张家庄根本就不缺钱。 　　“哎，毅哥……”张毅交待完老钟之后刚想回房休息，老太太又叫住了他。 　　“奶奶怎么了，感觉你今天有话要跟我说啊。”张毅回身询问老太太。 　　“唉，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担心，心里总是不踏实，你看，现在普安被陛下带回封地禁足了，孙媳妇和重孙儿我都看不到了。 　　而且啊，我还害怕陛下对杨素也要耍什么手段呢，现在杨素也怀着你的骨肉呢，你可得看紧一点啊，最近最好都不要惹出什么事来了。” 　　老太太对李慧的这件事，显得非常的担心，而且因为这件事，老太太现在对李二一点好感都没有，甚至在她的心中，李二就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那种人。 　　“放心吧奶奶，有什么事孙儿会搞定的，你也知道孙儿的，孙儿那里是个惹事的人啊，你就放宽心吧，等到我把事情做好了，陛下一高兴，那就会把普安放回来了。” 　　现在这个时候张毅也只能尽力安抚一下老人家了，虽然他现在也有点心烦，但是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他必须得撑起来。 　　“哎，对了，听说你今天跟那些许府的许柔见面了，感觉怎么样？屁股够不够大，人够不够水灵？” 　　一说到这些事情，老太太就停不下来，一直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根本没有个老人家的样子。 　　不过张毅并不反感，老太太关心他，他心中是清清楚楚的。 　　“放心吧奶奶，人不错，过十来天啊，我就把她娶回来让您过目！” 第四百零八章 好奇的许柔 　　老太太看着张毅的表情，也就知道这个许柔可能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坏，最起码张毅这小子应该是看得上的。 　　少了一个普安，多了一个许柔，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而且再过一段时间，普安应该就能够回来了。 　　算算张毅现在已经有了四个媳妇了，可是老太太却不嫌多，没有那个老人会嫌自己的孙子媳妇多的，特别是在这个三妻四妾的时代，媳妇多，也是一种实力的体现。 　　好好休息一晚上之后，第二天张毅起了一个大早，昨晚没看到许柔折身返回，想必他应该是赶在宵禁之前回到了长安。 　　“也不知道她今天还会不会来？”张毅一边刷着牙一边想着。 　　这个时代，像许柔这样的女子并不多，她的思想很先进，甚至可以说，许柔的思想是超越了这个时代的。 　　社会的进步发展，正是靠这些思想先进的人来推动的，只不过许柔是女性，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这或许是一个悲哀。 　　不过这不妨碍张毅欣赏她，一个有趣的人，总是会讨人喜欢的，前提是你得了解她的有趣之处。 　　许柔没让张毅失望，也没让他就等，午饭过后，一行人便又从长安的方向迤逦而来。 　　“你来了。” 　　看到许柔过来，张毅高兴的走上前去。 　　许柔点头，然后下马车，跟着张毅走进张家庄，今天许柔一身淑女装，她是坐马车过来的，并不是像昨天那般一身劲装骑着骏马过来。 　　这一次虽然只是两人见过的第二次面，但是他们之前却已经开始形成了一种默契，还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一直听说张家庄的百姓们因为你这个伯爷的英明而生活很好，今天我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像外面那些人所说的，张家庄人人能吃饱饭，所有小孩都能够念书。” 　　许柔笑着与张毅打趣，不过这一次她到张家庄来，的确是想要了解更多东西，不仅是许敬宗需要她过来帮助了解，她自己也需要了解张家庄，看看别人口中的张毅，是不是真的那么好。 　　张毅只是笑笑没说话，如果许柔要看这些的话，他是绝对不慌的，没看到长安城青楼中的那些女人说的，她们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住进张家庄，没看到月十一说的，他来了张家庄之后就不想走了？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张家庄比天下间任何地方都要好，虽然要劳动，但是这里每个人都能够吃得饱穿得暖，孩子也有书念，几乎不用担心什么。 　　这个时代的人，追求就是那么简单，而张家庄，完全能够满足他们的追求。 　　其实只要有钱，主人家肯花钱，再用一些小手段，那个地方都能够变得像张家庄一样，不过能够像张毅这般赚钱和花钱的人，整个世间，都没有第二个了。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带你随便走走，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张毅笑着走在前面给许柔带路，带着她逛张家庄。 　　张家庄并不大，几人一路走来都会遇到不少的庄民，而这些庄民无论那一个，脸上都会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这一点是假装不出来的。 　　而且每一个庄民遇到张毅，都会主动跟他打招唿，甚至他们还会唠上几句家常，完全看不出这个佃户与地主的关系，他们给人的感觉更像是朋友那般。 　　甚至许柔在参观药田的时候，还被一个正在除草的老翁给骂了，即便那个老翁看到了张毅站在她身边，也一样是照骂不误。 　　如果是在寻常地主家，这老翁敢这么玩，估计得被打个半死，但是张毅却连连跟老翁道歉，这让许柔愈发的感觉好奇了。 　　而后张毅又带着许柔参观了他们的养鸭场和孵化场等张家庄的各个赚钱的产业，并且给她讲解这些东西的流程和对庄民的安排工作等等。 　　听着张毅讲解这些东西，许柔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自己从来就没有接触过的世界。 　　生于名门望族，许柔的见识不可谓不广，虽然许家主要是她叔叔许敬宗在操持，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接触到这些方面的东西，而从小就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许柔，早就已经把许敬宗以及别的那些经济学家的那些套路给吃透了。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加上他的性格，才让许柔进了李二的眼。 　　但是现在她在张家庄，却接触到了很多自己前半辈子都没接触过的东西。 　　感觉到许柔对于这些经济和人力调度方面感兴趣，张毅在讲解的时候还特意对这些方面进行了延伸。 　　从张毅的口中，许柔才知道原来经济还能够这么玩，像张毅这种家伙，要是他去经商的话，估计用不了几年，便可做到富可敌国了。 　　“你看，像这些百姓啊，我对他们比天下间所有的地主对佃户都要好，所以，我赢得了他们的忠诚，自然的，我让他们干活的时候，他们的效率也要比别人家的佃户效率要更高。 　　换句话说，我只是让他们发挥出更高的效率，然后用他们高效率所得的那一部分反馈给他们，实际上，我并没有比别的地主赚得少，甚至我要赚得更多，但是佃户们得到的也变多了，这么算，你知道我说的吧。” 　　张毅开始给许柔讲解投入和产出以及员工忠诚度的原理，而许柔听得兴起，干脆拉着张毅，两人坐在田边的树荫下开始一问一答。 　　张毅也不怕许柔学会这些东西，因为她很快就要嫁过来了，自己教会了她，到时候反而能够让她帮一些帮，不至于什么都得自己操持。 　　他也不怕许柔会将这些传出去，其实这些道理并不难，但是想要做到，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许柔真能够将这些传出去，让天下的贵族地主都效仿的话，那对天下百姓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所以不管怎么说，张毅都不担心，所以对于这些管理庄子以及经济方面的事情，张毅是有问必答的。 第四百零九章 留宿的问题 　　张家庄田边的树荫下，张毅与许柔两个，一个在听，一个在讲，两人都是专心致志，完全不被外物打扰。 　　月十一和许柔带来的那些人看着两人的样子，也没有去打扰二人，谁知道他们在聊什么那么起劲啊，而且每次都聊得那么投入，与昨天下午一个样。 　　虽然许柔是迟早要嫁到张家庄来的，但是现在看到许柔那个投入的样子，显然是恨不得长住在张家庄不走了的样子，还是让那些人摇头。 　　都说女大不中留啊！ 　　而月十一的想法则不同，李二原本的目的肯定不会是单纯的将许柔许配给张毅那么简单，他去调查过许柔，知道许柔也算是一个女强人的性格，而且很聪明，如果嫁到张家来，或许会给张毅带来一点压力，再加上许家那边的压力，或许就能够镇得住张毅了。 　　但是现在很显然，李二的想法很美好，只不过实行起来就行不通了。 　　李二估计完全不会想到许柔现在就像一个学生一般听着张毅讲课，看她对张毅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样子，还想让她压制张毅？开什么国际玩笑。 　　甚至月十一还想着，张毅这一次很可能会谢谢李二了，虽然他把普安公主禁足了，但是却送来了一个许柔，能够让张毅心甘情愿讲解那么久，足以见得张毅对许柔的印象什么的也是非常不错的。 　　暂且不管月十一和许府的人现在在想什么，张毅对着许柔讲了一个时辰之后，现在已经讲得差不多了。 　　“为什么我不早点遇到你呢？”许柔眉宇之间满是幽怨的说着：“如果早点遇到你的话，我的人生可能要精彩得多了，也许根本就等不到陛下赐婚，我就……我就……” 　　许柔说到这里便红着脸说不下去了。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是负数的，很显然，许柔也不例外。 　　张毅从程处默等人那边打听到的许柔完全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就连他们昨天刚开始见面的时候都不是这个状况，但是现在的许柔，看着张毅的眼神之中，就差没冒小星星了。 　　“太早太晚都不好，一切都不如现在，所有事情都是刚刚好！” 　　“你想想啊，如果你早一点遇上我的话，那个时候或许我不愿意搭理你，或者你看不上我，那岂不是以后就要错过成为路人了吗？” 　　现在两人也已经相熟，张毅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了，而且他已经事先跟许柔声明，他们之间不用拘谨那么多。 　　许柔想了想，发现好像张毅说得还挺有道理的，于是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世事无常，赶得早不如赶得巧，现在这样也不错！” 　　许柔自言自语，说完之后看到张毅正在看着她，便又有些羞涩的笑了起来。 　　不远处的月十一和许府众人纷纷将脸转过一边去。 　　这简直了，这个时候就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调情了，要是等她嫁过来啊，那还不得天天给他们塞一大把一大把的狗粮啊！ 　　张毅抬头看了看天，许柔来到张家庄也有两三个时辰了，太阳也已经快要落山了。 　　“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今晚就在我这里休息一晚上吧，等到明天再回去。” 　　张毅再一次挽留许柔在这里过夜，不过跟昨天不一样，今天，许柔犹豫了。 　　思考了一下下，许柔说道：“这个，我还得去问一下他们。”说完许柔便跑向跟着她一起来的那几个许府的人。 　　张毅知道她的想法了，她既然肯去问那几个人，这就说明她是想在这里留宿的，只不过碍于情面不好意思而已。 　　张家庄距离长安并不算近，一天只有十二个时辰，从张家庄到长安来回一趟就要三四个时辰了，很不方便，要是天天从许府跑到张家庄的话，那许柔得累死。 　　对于今天的行程，许柔很满意，所以她也确实想要留下来，继续观察一下张毅，继续观察一下张家庄，看看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像自己眼中看到的那样。 　　不过许柔的问题却让许府的几个人有点为难的皱起了眉头。 　　许柔虽然是询问他们的意见，看今晚留宿张家庄是否合适，但是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许柔这是真的想要留宿在张家庄了，现在只不过是想要看看他们会不会反对而已。 　　但是现在还没嫁过门就留宿在男方家，又不合规矩，所以几人一时之间倒是有点犯难。 　　思虑了一下，便有一个上了点年纪的老仆站出来说道：“张家庄距离长安路途的确是有些遥远了，每日往返于两地，大家也都非常辛苦。 　　但是现在陛下赐婚，小姐还未嫁过门，便不能太随意便留宿在张家庄，否则的话，不仅是要招致别人的闲话，还有可能被陛下惩处。”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老仆一番话，直接将其中利害全部阐述清楚。 　　这倒是让许柔有些犯难了，她是真心不想走啊，现在她的眼神都愿意离开张毅身上，哪怕一秒钟都不愿意，但是自己留宿的话，好像又真的有点不太好。 　　正在纠结，张毅便走过来了。 　　“我说，你们在继续商量下去，这太阳就要落山了。”张毅笑着对许柔打了一个眼色。 　　两人之间也已经开始有一定的默契，张毅一个眼神，许柔立刻会意，立马便道：“啊，对呀，张家庄距离长安差不多两个时辰的路程，现在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咱们赶回去恐怕也已经宵禁了，到时候反倒难办。 　　倒不如，咱们就留宿在张家庄，然后现在立刻派个人快马加鞭回去报信吧。” 　　许柔眨巴着小眼睛看向那位老仆，那位老仆最终还是经不住许柔的磨，最终还是得点头答应了。 　　其实啊，人要学会变通，有了张毅那边一点拨，他们就完全可以说是谈得兴起忘记了时间，等到回去的时候，半道上就天黑了，他们赶不及在宵禁之前回去，于是才折返回张家庄的。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快马加鞭回去报信那位是这么说的！ 第四百一十章 君子不必远庖厨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许柔和张毅相视一笑之下，许柔一行人最终还是留在了张家庄。 　　管他那么多流言蜚语，姐们可是准备要嫁过来的人了，害怕那些不干不净的话吗，再说了，咱们这是聊得兴起耽误了时辰，长安城中宵禁了回不去，不得已才返回张家庄留宿的！ 　　留宿有了根据，许柔也就不怕那么许多了，跟着张毅一起将许家的人招唿进了张家庄，俨然一副张家夫人的派头，让随行的许家的人一阵面面相觑。 　　果然啊，女大不中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还没嫁出去呢，胳膊就已经拐得不像话了，以后要是嫁出去了，别说在向着许家了，到时候哪怕圣旨都没张毅说的话管用了。 　　不过想归是那么想，一行人还是走进了张家庄之中，他们对张家庄的印象，对张毅的印象也还是非常好的，从他们今天参观张家庄的庄民们的生活就可以看得出，这些庄民们现在的生活是真的好，甚至比他们这些生活在许府里的人还要好得多。 　　他们同样不愁吃穿，更加好的是，他们用不着担惊受怕，如果哪天哪天许家垮了，那自己这些人就没有着落了，主辱臣死，但是张家庄的庄民们不同，他们要安稳得多。 　　这些庄民们不仅是物质上的生活不错，他们的未来也非常有盼头，现在每一家都能是有钱有粮，而且他们的孩子还可以在张家庄里的私塾免费念书，这些，都是多么好的待遇啊。 　　在这个时代，农民的孩子想要成为一个读书人，那是相当的困难啊，先不说家里要供养着你这个只吃不做的人，光是纸笔墨砚这些东西，再加上四书五经等书籍的购买使用，甚至还不算请先生要用的钱，这些东西，哪一样不是钱，这些东西，每年的花销，根本不是农家能够支撑得起的。 　　但是在张家庄，孩子们可以免费念书，全部免费，甚至那些孩子放学之后还可以去参加劳动，从庄子里拿到一笔不菲的钱。 　　不客气的说，就是这些放学之后去帮忙的孩子，都比长安城里的那些雇工要赚得多，这就是差距！ 　　而这些，全部都是张家庄的主人张毅，用钱砸出来的结果，如果张毅不肯花大钱的话，是搞不出这种效果来的。 　　但是张毅的精明他们是知道的，甚至整个长安只要关注一点时事的，就都知道张毅这个名字，如此一个精明的人，光是要他花大钱去造福百姓而不计较成本，那就是扯淡了。 　　全长安的勋贵，没有谁不知道，张毅就是个掉到钱眼里的家伙，从鱼干粉，再到蝗灾那一次施舍粥，他那一次做事离开过钱这个字。 　　其实用张毅的话来说就是这个世界不管什么事，没有钱，你就很难做成。 　　这样一个人，如果站在他们对立面，那他们自然是会十分痛恨的，但是如果站在他们身边的话，那他们将会很高兴的。 　　现在，张毅即将成为许府的姑爷了，他们甚至有过想要偷偷询问张毅以后到张家庄来养老的事情。 　　没办法啊，这边的条件太好了，吃好喝好住好，孩子还有书念，还根本不用担心什么，这样的地方，在他们的眼中，那就是人间天堂一般的存在啊。 　　张毅和许柔将众人请进张府之后，便开始张罗着晚饭了。 　　而今晚是许柔第一天留宿张家庄，也是她第一次在张家庄吃饭，所以张毅打算亲自下厨，给他们做一顿好的，让他们以后都不想离开张家庄了。 　　虽然主角是许柔，以后她还会有很多机会吃到自己做的美食，但是那些随行的仆人，给他们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也是不错的，最起码以后自己到许府办事的时候，他们会给自己行点方便。 　　打定主意之后，张毅便叫厨娘准备一些食材，鱼类，肉类，以及一些香料，然后便开始在厨房之中大展厨艺。 　　张毅在厨房忙活着，许柔打算过去帮忙，但是却被张毅婉拒。 　　“你现在还算是客人呢，可不能让你下厨房。”张毅便切着姜一边示意许柔在一旁看着就行。 　　其实，他更多的是嫌许柔碍事，一个望族的小姐，顶多也就会煮点小食，真要让她们进厨房，那肯定是灾难，所以张毅不打算让她帮忙，就算打下手都很干脆的拒绝了。 　　被张毅拒绝之后，许柔有些小失落，之后倚在厨房门边，看着张毅在那边忙活。 　　看着张毅做的有模有样的，许柔便忍不住开口笑道：“都说君子远庖厨，没想到你堂堂泾阳县伯，居然也会下厨房啊，而且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啊！” 　　张毅头都没抬，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与许柔的交流：“我觉得君子远庖厨这句话并不是很有道理，一个人，要是连吃的都不会弄，那不是太笨了吗？” 　　“再说了，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享受美食了，如果自己会做美食的话，那岂不是美滋滋？” 　　张毅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条理好的鱼切块放到锅中，然后倒入姜片。 　　闻着那一股鱼香味，许柔忍不住夸赞道：“哇，闻起来好香的样子，看来你还真是有一套啊。” 　　“不行，这样下去，我越来越崇拜你了怎么办，不行啊，你这么优秀，我都好担心自己配不上你会被嫌弃了。” 　　此刻没有别人在，就两人在这里，所以许柔也就没有顾忌的对着张毅撒着娇，现在她对张毅非常满意，加上李二的赐婚，她已经将张毅当做她的夫君了。 　　“没事的时候，多想想一些有用的东西，别净想这些有的没的。”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太低，而且根本不听解释，所以张毅压根就没打算跟许柔解释。 　　厨房外，允儿正准备过来给张毅搭把手，在外面听到张毅与许柔的话之后，便停下了脚步。 　　思索了几秒钟之后，允儿还是咬咬牙离开了这里，现在这里有许柔，应该就够了吧！ 第四百一十一章 很强大的生活质量 　　半个时辰之后，当张毅和许柔各自从厨房之中搬出一个又一个香飘飘的菜色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陶醉了。 　　张毅做的饭菜，比府中的那些什么大厨之类的，可是要好吃得多了，虽然张毅也教过那些厨娘，但是还是没法比。 　　“许姑娘啊，今天我们可是沾了你的光，好久没吃毅哥儿做的饭菜了，大家尝尝，看看毅哥儿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许柔能够在张家留宿，老太太非常的高兴，刚才张毅在做菜的时候就已经给许府的人收拾出今晚休息的地方了，现在又是招唿着众人吃饭，而且吃饭的时候还不忘调侃一下许柔。 　　许柔听到老太太的话，脸色也变得有些红润，柔目看了一眼张毅，随即便低头开始吃饭。 　　考虑到许府还派了几个人跟着许柔一起，所以张毅在做菜的时候，额外加大了分量，这个时候也给那些人送去了一点，他们的桌子就在一旁。 　　不得不说，张毅的厨艺还是没得说的，即便放在现在，那也是那种远超大排档师傅的水平，更加别提在大唐那个还不太会享受美食的时代了。 　　许柔等从许府来的人更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美食，纷纷大唿痛快，每个人吃到恨不得连自己的舌头都给一起嚼进去了。 　　美食永远都是能够让人处于快乐的状态，现在正在张家庄之中吃饭的众人便是这样，所有人都其乐融融的吃着，甚至分不出宾主，所有人都是那么的欢乐融洽。 　　一顿晚饭，其乐融融，宾主尽欢！ 　　吃过晚饭之后，张毅照例到院子之中的躺椅上躺着，只不过今天他是带着许柔一起的。 　　一盘冰水果端过来，张毅一张嘴允儿便红着脸将手中的葡萄给递到张毅的嘴边。 　　看着张毅像个大爷一般的生活，许柔再一次刷新了自己的世界观。 　　从她认识张毅到现在，虽然只是短短几天，甚至她今天才是第一天在张家庄吃饭，但是从她的了解之中，张毅的生活简直了，这种逍遥的小日子，恐怕李二陛下知道了，都会心生羡慕吧。 　　至于长安城中的那些勋贵，虽然不乏那些追求享受的，但是跟张毅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弱爆了。 　　比美食，张毅自己就能够秒杀长安城内一干大厨，比享受，大夏天的，有什么比吃着冰水果更享受的，而且张家庄还大把给你吃，在比别的，张毅照样能够完爆他们几条街。 　　这种生活质量让许柔叹为观止。 　　她还要十天时间才能够嫁过来，她忽然觉得这十天的时间太长了…… 　　“来，张嘴。” 　　在许柔还在想着的时候，张毅就已经捻起了一颗葡萄递到了她的嘴边。 　　“啊。” 　　许柔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只是微微张着而已，张毅便把那颗普通送到了她的唇齿之中。 　　甘甜！ 　　这是许柔的第一感觉。 　　大夏天，能够吃上跟冰棍都是非常奢侈的事情了，更别提拿这些冰块来冰水果了，所以他们几乎是没人吃过这些冰水果，所以现在第一口，许柔便觉得自己仿佛是进入了人间仙境一般。 　　“瞧你这样子，以后在咱家啊，这种东西想吃，天天都有，想吃就吃，不用省，还有别的想吃的东西，也尽管开口就是了，咱家不缺那点钱。” 　　张毅一边说着又一边继续剥着水果吃了，连头都没抬。 　　张毅的这番话，很明显就是把许柔当做自己人了，这几天的相处，他觉得许柔也挺对他胃口的，虽然没有跟李慧初恋时的那种特殊的美妙感觉，但是却也不错。 　　他感觉许柔更像是一个知性的女人，虽然没有与李慧在一起的那种初恋甜蜜，但是却能够让人心安，让人觉得很放松，让人非常的舒服。 　　许柔听到这番话也着实感动，说实话，长孙皇后曾经召见过她，李二陛下这一次赐婚，就是为了让他抑制一下张毅，不能让他太过于张扬了，否则的话，对谁都没有好处。 　　聪明如张毅，不会不知道李二赐婚的目的，但是他还是坦然的接受了自己，这一点，许柔就很感动。 　　“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一句海誓山盟一般的誓言，悄悄的刻在许柔的心头。 　　只不过张毅并不知道，原本是有允儿伺候他吃水果的，后来看着许柔一个人尴尬，张毅索性就一人伺候许柔和允儿两人吃水果了。 　　反正左右手各一个，忙活得过来。 　　吃完水果，几人又随便在庄内散了一圈，聊了一些开心的话题，一直到很晚，几人都感觉到睡意了方才回去。 　　老太太早在太阳落山之际就已经安排人将许柔等人住的房间给收拾好了，为了显示对许柔的重视，老太太还特意收拾了一间距离张毅卧房比较近，而且还算宽敞的卧房给许柔住。 　　一个神清气爽的夜晚。 　　不过张毅有些失眠，许柔同样也有些失眠。 　　张毅失眠，是因为他在想事情，等到许柔过门之后，他就得跟许敬宗一起去忙着对吐蕃的经济战了，到时候可能又是几个月，甚至大半年不着家了。 　　可怜许柔到时候一嫁过来就得独守空房啊！ 　　而许柔失眠，同样的，她也在想事情，只不过这个恋爱中的女人想的事情就要简单幸福多了。 　　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跟张毅以后的幸福生活。 　　虽然从长孙那边传出来的讯号告诉她，跟着张毅可能会有危险，但是她不怕，一辈子能够遇上这么一个有趣的人，自己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放过。 　　更何况，若是实在不行，自己就想办法联合一切能够联合的人，比如老太太和允儿这些人，一起劝张毅放弃这些家业，随便找个偏僻的地方安家落户。 　　她相信，以张毅的头脑和他所追求的生活质量，张家很快就能够变成一个富贵人家，到时候，他们就真的是过上一个无忧无虑的富家翁的生活了。 　　带着对未来的想象，两人都在鸡鸣声中沉沉睡去…… 第四百一十二章 非你不嫁 　　第二天一大早，张毅起了一个大早，这是他早有的早起时光。 　　毕竟许柔第一次留宿张家庄嘛，他也得给人家留一个好印象，不能破坏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嘛。 　　不过饶是他觉得自己已经早起了，当他洗漱完毕出来的时候，还是发现许柔以及许家众人都已经起了。 　　跑到厨房去看看，发现早饭已经做好了，张毅赶紧招唿众人过去吃早点。 　　早点仍然是不同于这个时代，比较具有特色的，一些粗粮，加上一些奶制品和水果，有营养，易吸收，适合刚刚睡醒的人吃。 　　这些也都是张毅弄出来然后让厨娘学的，他觉得这么吃更加合理，毕竟后现代文明就是慢慢进化慢慢淘汰才得出来的。 　　不过许柔等人对这些早点可就感觉到有些新奇了，粗粮他们还能够理解，但是奶制品和水果放在早上吃，他们就没试过了。 　　其实这个时候，就算是勋贵家庭，对于早点也不是很重视的，很多人都只是随便找点东西草草吃了填肚子就算了，很少有人会做那么丰盛的一桌早饭的。 　　而且这个时候的人更喜欢吃得荤腥一点，他们并不知道早上人们的肠胃还没那么容易吸收那些荤腥的东西，所以古代的人的饮食情况很差。 　　“来，吃吧，早上吃些粗粮，对身体好，喝些奶制品能够补充营养，水果既能够补充维生素，又能够爽口开胃，很棒的！” 　　张毅看到了许柔坐下时候有些疑惑的神情，立刻给她解答，给她一一将这些东西给介绍了一遍之后许柔才开始拿起来吃。 　　不过经过张毅这么一介绍，许柔倒是觉得挺有道理的，好像早餐就该这么吃似的。 　　一时间，许柔对张毅的喜爱和崇拜，又更上一个台阶了，一边吃着早饭还一边偷偷瞄着张毅。 　　许家的那些家仆看到许柔这个模样，心中纷纷叹着气，这真的是，眼神一刻都舍不得挪开，这幸亏是陛下赐婚啊，不然哪里还了得啊，她这是非张毅不嫁的节奏了。 　　不过相对于许家家仆，老太太的心情明显是很好的，许柔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现在，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许柔，同时也为自己的孙子高兴。 　　一顿早饭在和谐的气氛之中吃完，早饭吃完之后，许柔虽然还想继续留在张家庄，但是许府的家仆们委婉的表达了他们已经留宿了一晚上了，今天还在这里待一天的话，会不太好。 　　害怕会给许府的声誉带来影响，许柔只好作罢。 　　幸好，再有不到十天，她将会彻底的变成张家庄的一份子了，那个时候，她也就不用再担心这些问题了。 　　不过许柔这一次回许府之后，一直到张毅前来迎娶她之前，为了避嫌，大概都是不能够在继续往张家庄这边跑了。 　　看着许柔那幽怨的小眼神，张毅笑着宽慰她道：“就只有几天的时间了，咱不急那几天的时间嘛，再说了，我也得抽点时间去置办一些彩礼啥的，你呢，应该趁着这几天，好好的缅怀一下许府，好好跟亲人们待几天。 　　虽然张家庄距离长安并不算远，但是以后嫁过来了，肯定是不能天天往长安跑的，到时候能够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所以，这几天就回去陪陪他们吧，毕竟咱们以后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可以经常见面，甚至是天天见面，他们不同了。” 　　张毅都这么说了，许柔那里还敢说一个不字啊，只好老老实实的答应许府的家仆们在正午之前回长安。 　　而在许府家仆们去装马车的时候，许柔特地跑到张毅身边来。 　　“张毅，这辈子，就算陛下没有赐婚，我也是非你不嫁了。” 　　许柔看着张毅，红着脸把这句话说完，说完这句话之后，许柔的脸已经红得像猴子屁股一般，为了避免众人看到她的窘态，她也是立马跑过去钻进马车里。 　　许柔进了马车，许府众人也就开始赶着马车返回长安了，许柔这一次出来，可是挺能折腾的，他们都得担心回去会不会受到许敬宗的处罚。 　　现在是将许柔送回去了，但是张毅还得想着再过几天的婚事呢。 　　现在彩礼也没置办齐全，庄子里很多地方也还没改好，总之，还有很多东西没弄好，这些事情都够得张毅忙的。 　　而且这一次是陛下赐婚，对方又是长安的望族许家，不管怎么样，张毅都得把这一次婚事弄得热热闹闹的，最起码得造成点轰动让全长安的人都知道许家的小姐嫁给了泾阳县伯张毅吧。 　　而且，张毅也挺喜欢许柔的，他觉得许柔配得上这么热闹的婚礼。 　　回过头来张毅便立马吩咐老钟等人去置办彩礼，现在张家有的是钱，所以张毅也没心疼，直接让老钟看着什么合适就买什么，不用去理会价钱。 　　老钟那边安排完了，张毅还得安排允儿等人女人去置办一些女人家要用的东西，毕竟许柔到时候过来这边也需要用到。 　　而看到允儿等人有些吃味的脸色的时候，张毅就知道，这几天自己一直跟许柔腻歪在一起，这几个女人肯定是吃醋了。 　　其实也怪不得她们，自己这几天就几乎没怎么理过他们，眼睛几乎都是在许柔身上没离开过，要是换位思考的话，他自己也会不高兴的。 　　女人啊，就得靠哄，看着允儿和杨素都有些闷闷不乐的，张毅便过去安慰两人。 　　其实女人撒娇、委屈什么的，目的都是为了能够引起男人的注意并且得到男人的重视。 　　张毅一过去哄一下，对她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两人很快就多云转晴了。 　　给她们分配了一些任务，让两人回去想想该置办什么东西然后就去买，两人得到任务之后，也是欣欣然的跑着出去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在算算过段时间自己能把李慧接回来了，那就是四个人了，张毅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前把麻将这玩意弄出来。 第四百一十三章 一片喜庆 　　几天的时间过去，张毅也差人把彩礼什么的全部都置办妥当了，现在整个张家庄都张灯结彩的，到处都是一片喜庆的景象。 　　等的，就是许柔嫁过来的那一天了。 　　而且这一次是李二赐婚，长安城中的所有勋贵，甚至是有点见识的百姓，都知道许家的许柔被伟大的李二陛下许配给泾阳县伯张毅。 　　而大唐能够顺利的度过这几次危机，泾阳县伯张毅的功劳非常大，现在李二陛下这么做，也是为了奖励张毅的功勋。 　　只有张毅知道李二的真实目的，他并不是真的那么好心想要奖赏自己来着，只不过现在是弄巧成拙而已。 　　如果李二知道现在许柔的状态，那眼神都舍不得离开自己一分钟，不知道李二会怎么想。 　　张毅很想笑，所以他干脆笑了出来，李二这算不算得上是肉包子打狗？ 　　最后还剩下这几天享受的时光了，所以张毅打算什么都不管，好好享受，等到婚事结束之后，他就有得忙了，吐蕃那边还得他跟许敬宗去搞定呢。 　　婚事如期进行，由于许家的地位名望，再加上现在结亲的是张毅，所以几乎整个长安城有点头脸的人都来了，不过他们都被安排在了张家庄之中，想要进到张府，那得像是程处默这种家伙才行。 　　人家的婚事都是在自家府上举行，而张毅的婚事，这张灯结彩的，从泾阳一直绵延到长安，一直到许府。 　　而且酒席还是在张家庄这么一个大庄子上摆，来多少人都不怕，而只有那些贵客，才有资格被张毅请进张府之中。 　　李二和长孙都没有来，长孙这几天应该也已经在分娩期了，李二几乎不会离开她的身边。 　　不过毕竟是陛下赐婚，皇宫之中还是派了一些内侍过来的，而这些内侍就算在许柔的娘家人份上，到时候会跟着许柔一起到张府，等到婚事结束之后他们才会回去。 　　婚礼当天一大早，天还没亮，一大队人马便从张家庄出发前往许家。 　　整个队伍约有近百人，加上一台轿子和各种名目繁多的彩礼，整个队伍显得愈加庞大。 　　这个阵势，就算是长安城中的那些顶级勋贵成婚都看不到，因此从泾阳到长安，两边路上都是围着人，看着他们。 　　女的都在幻想，如果以后自己成亲也能够有那么大阵仗，那就是不枉此生了，而那些男人，则都以张毅为榜样，也发誓要打出一片天地来。 　　迎亲队伍很快到了许府，张毅坐在白马上，远远的便望见许柔一袭红装被一群丫鬟簇拥着在许府门口等候。 　　迎亲队伍到，礼品什么的先搬进许府，然后客套一番，张毅也不想太浪费时间，快刀斩乱麻一般的搞定之后，便直接过去将许柔抱起。 　　这个时代的人成亲，女方都是要盖着一张头巾的，许柔也不例外，张毅过去抱起她的时候，她是完全没有防备的，突然感觉身体变化，许柔一声惊唿。 　　不过感觉到了张毅那宽阔有力的臂膀，许柔便直接贴上去了。 　　张毅抱起许柔，便直接朝着白马后面的轿子走去，他要亲自把新娘子抱上轿子，这样才叫迎亲嘛。 　　新娘子到手，张毅咧着嘴就笑了，想起晚上就能不正经了，张毅只感觉身体有些燥热，便也不做停留，直接上马。 　　调转马头，张毅一马当先，张家的迎亲队开始返回张家庄！ 　　当张毅带着迎亲队回来的时候，张家庄之内早就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各种府富商和勋贵都在张家庄里吃着喝着。 　　甚至有很多富商来到张家庄的目的，就只是为了偷偷的去看一眼张毅到底是怎么将张家庄经营起来的。 　　在他们的眼中，张毅这个经营方式，即便是家底雄厚，也有一天会亏到死的，不过人家张毅偏偏就越赚越多，所以他们非常的好奇，便都打算趁着这个机会过来观摩观摩。 　　张毅心里门清，不过也不打算说什么，看吧，尽管看，能够学到的话，他也算是间接性的造福了一批百姓了。 　　迎亲队伍回来，一片祝贺声中，张毅将许柔娶进了门。 　　为了晚上不被程处默这一群牲畜给叨扰，大白天，张毅便直接将他们通通给灌醉。 　　对于张毅来说，程处默这些人的酒量就是个渣渣，大唐的这些低度酒根本对张毅没多大压力，没用多久张毅便都将程处默和另外几个家伙统统灌醉了。 　　天黑之后，宴席也基本上结束，原本那些人还打算闹腾一点的，但是之前全部被张毅灌醉了，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只能够像条咸鱼一样，只剩下少数一部分人又闹腾不起来，也就只好告辞了。 　　张毅才不去管他们呢，自己就剩这几天时间享受了，那会浪费时间在他们身上，去陪自己的小美人才是正经事。 　　送客之后，张毅便迫不及待的往自己房间奔去，这个时候，许柔应该在里面等得挺久了。 　　轻轻打开门，佳人正端正的坐在床沿边上。 　　张毅走过去轻轻抱住那一袭红装，轻轻在她耳边唤了一声，许柔便娇羞的扭动了一下身子。 　　将头帘给掀开，张毅才发现许柔原来也是一个一等一的美人。 　　虽然不似南国美人那般精致，但是却也有一种特别的美感。 　　其实张毅更想说的是，许柔的身材比李慧允儿她们的要更加赞，而且是大赞！ 　　虽然从小与程处默等男儿一起，像个假小子一般，但是这不仅不影响许柔的身体，反而是让她变得更加别致，该瘦的地方绝对不会有一丝赘肉，该突的地方，也绝对不会含煳。 　　没过多久，张毅便沦陷在美人怀中无法自拔了。 　　这一夜，许柔便将彻底成为张毅的女人了，所以她也是全身心的投入，完全放开了的女人是疯狂的。 　　虽然青涩，但是许柔很善于学习，在张毅这个老司机的教导下，两人很快便共赴巫山云雨了。 　　这一夜，张毅很满足！ 第四百一十四章 休闲的时光一去不复返 　　第二天一大早，张毅醒来的时候，望着身边佳人仍在酣睡，心中成就感瞬间就升腾起来。 　　人生最美妙的事情，莫过于此啊！ 　　只不过过几天自己就又得与这些可爱的人儿分离，现在张毅一想到李二，牙口就恨得痒痒的，要不是李二非要给他倒腾出那么多事情来，自己现在生活岂不是美滋滋。 　　说好的贞观盛世的，怎么能光靠自己一个人呢，张毅心中十分不忿。 　　不过好说歹说，距离出发都还有几天时间，这几天时间，就当做自己的蜜月吧。 　　张毅还想趁着这几天的时间，再留下点什么。 　　想着想着，小张毅又慢慢的不受控制，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之后，张毅将魔爪慢慢伸向了仍然在睡觉的许柔。 　　…… 　　两人一直睡到中午饭时分方才起床，不过毕竟是新婚夫妇，没有人会一大早的去叫他们。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张毅完全当做是在度蜜月，整天与许柔等几人吃喝玩乐，拒绝了所有人的邀请和拜见，每日除了辛勤耕耘之外，就是在张家庄附近四处游玩。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最快的，几天的时间几乎是一眨眼之间便过去了，甚至早上睁开眼的时候，张毅还觉得自己仿佛就只是睡了一觉，几天的时间就没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张毅悄悄的起床，他不想吵醒许柔，因为昨天晚上他们很勤劳。 　　吃了早饭之后，趁着天色刚刚亮，张毅便招唿了月十一准备前往长安。 　　老太太知道今天张毅要出门办事，起得比张毅还早，就连张毅吃的早饭，都是老太太起来督促厨娘做的。 　　临出门，老太太有些不舍，但是她也知道有些事没办法，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所以她也没有太多挽留，只是叮嘱张毅注意身体之类的。 　　辞别老太太，张毅和月十一两人坐着马车除了张家庄，直奔长安城而去。 　　张毅今天首先要去找许敬宗，然后要跟着许敬宗一起进宫去见李二，见完李二，他们两个就得再次奔赴边疆了。 　　许敬宗也很早起床，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很少有睡懒觉的习惯，或者说，他们已经习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起床了。 　　张毅一到，跟许敬宗打了一个招唿，两人的马车便一前一后的往皇宫驶去。 　　现在张毅与许敬宗也是亲戚的关系了，两人自然是非常热络的，到时候一起共事的时候，也比较容易相处和沟通，这或许也是李二给张毅许柔赐婚的一个原因吧。 　　两架马车一前一后来到皇宫前面，那里早有内侍在等候，一看到两人，便接着两人从偏门往宫内走去。 　　一边走着，张毅便忍不住连着打了几个哈欠，许敬宗在一旁笑着问道：“侄儿可是昨晚失眠了不成？” 　　张毅瞥了许敬宗一眼，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是有点老不正经啊，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事情明明知道，却还要明知故问，这种人就有点不要脸了。 　　不过张毅并没有那么说，而是笑着说道：“今天要进宫觐见陛下，自然要连夜将今天要说的东西给准备好了，要不然待会陛下问起来，答得磕磕绊绊的，那怎么行呢。” 　　对于张毅的这番说辞，许敬宗显然很满意。 　　张毅也不管他是信了还是没信，自顾自的继续往前走，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又继续打了几个哈欠。 　　张毅从张家庄出来，到了长安先去许府，然后再从许府跟着许敬宗往皇宫这边赶，前后两个时辰，而现在太阳才刚刚升起没多久，可想而知张毅有多困，所以张毅最讨厌的就是来皇宫，每一次他都得起个大早。 　　而且昨晚上他还消耗了那么多体力，今天早上差点起不来，现在不困那才是奇怪呢。 　　有内侍带路，两人很快进入内宫。 　　两人到的时候，李二正在翻阅各地呈报上来的奏折。 　　“你们来了？等会啊，我把这一本看完。”李二揉了揉脑袋，继续看着手中的那本奏折。 　　两分钟之后，李二将奏折合上，然后叹一口说道：“这段时间吐蕃真的是越来越嚣张了，趁着我大唐疲敝之际，不断的骚扰我们。” 　　沉默了一下，李二抬起头，气势十足的说着：“待到我大唐恢复元气，我必定派兵剿灭吐蕃蛮兵，让他们以后都不敢在陈兵于我大唐边境！” 　　张毅和许敬宗面面相觑，李二在他们两人过来的时候说这番话，目的很明显啊，那就是要他们两人立下军令状，保证他们这一次必须要同经济战把吐蕃人的斗志给搞垮，让他们无法组织起大军继续与唐军对抗。 　　许敬宗上前一步说道：“陛下稍安勿躁，那些吐蕃蛮子也就还能够嚣张这么一段时间，假以时日，等我们的经济战发挥了效用，到时候他们怎么对待我大唐的，咱们就要他们十倍奉还！” 　　许敬宗这番话说得张毅想在背后踹他一脚，李二当着他们两人的面说这番话，就是等着他这么说的，没想到他还真的那么乖，就真的这么说了。 　　要是经济站的效果没达到李二的预期呢？或者受李二随便把期望值调高，自己达不到的话，那岂不是要玩完，到时候别说功劳了，不被李二处置就不错了。 　　这些事情，张毅不是第一次经历过了，他知道李二的这些弯弯。 　　不过现在许敬宗都这么说了，张毅也不好在用别的说辞了，只好附和了。 　　听到张毅和许敬宗的话，李二很开心，得到两人的承诺，特别是得到张毅的承诺，对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不管两人到时候完成的效果怎么样，既然他们承诺了，那么他们就一定会去拼命的做好，否则的话，自己这边完全有理由处罚他们。 　　现在两人是亲戚的关系，必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而且凭借张毅的那种性格，他是断然不会放弃他的家眷不管的，所以，得到张毅的承诺，李二就能够很好的拿捏住他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 开工 　　经济战的基本思路之前两人就已经确定过了，主要是以盐巴为主，利用大唐所剩余的大量盐巴，向吐蕃倾销，打击吐蕃本土的盐产制造业，然后等到吐蕃人放弃他们的盐产制造业转而全部使用大唐的低价盐的时候，大唐便立刻可以对吐蕃发兵了。 　　到时候只需要突然停止对吐蕃的盐巴供应，吐蕃人立刻就会乱套，到时候国内一乱，而且是全国性的动乱，他们不信那些吐蕃士兵还能够安心在边境跟唐军作战！ 　　盐巴是生活必需品，是他们应该当做主要进攻的重点，而另外一些，例如驯养藏獒，然后将这些藏獒低价售卖给那些吐蕃贵族。 　　顺带说一下，吐蕃的军队士兵大多掌握在这些贵族首领的手中，有战事的时候，各个首领才会召集士兵然后前往指定地点集合，平时没有战事的时候，这些贵族便自己练兵，有的也会把一部分士兵当做民兵来使用，让他们去耕种放牧。 　　藏獒本身就是青藏高原上的产物，而且深受当地人的喜爱，如果他们能够驯服一批藏獒，然后送给或者低价售卖给那些吐蕃贵族，那么藏獒必然成为一些贵族的新欢。 　　有一句话叫做，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一旦那些大贵族大首领喜欢玩乐了，那么，军队士兵的操练必然就懈怠了，这样的话，吐蕃的军队战斗力，自然也要下降一个档次，以后唐军士兵在面对吐蕃士兵的时候，也就可以占据优势了。 　　不仅是这些，张毅他们还打算用一些不起眼的东西，慢慢瓦解吐蕃本国的产业链，等到战争开始的时候只要大唐停止对吐蕃的供应，那么吐蕃的产业链就必然要崩溃。 　　千万不要小看产业链，他就像一根链子，只要你断了其中的一环，那么整条链子便都废了，即便你这根链子的其他地方再好，那都没用。 　　一旦张毅他们的这些计划都能够得手，甚至都不用唐军大军冲击吐蕃，吐蕃人都愿意自己投降了。 　　两人又大致向李二陈述了一下他们的方法，李二觉得没问题之后，便让两人立刻去执行了。 　　张毅和许敬宗两人默默走出皇宫，一路上两人都是沉默不语，一直走到皇宫外面，两人相对而视，纷纷松了一口气。 　　如果说以前的李二还会顾忌情面或者别的原因不会对这些功臣怎么样，但是现在的李二，已经变得太多了，他已经变成了一名纯纯粹粹的帝王了。 　　而当张毅与许敬宗两人走后，一个轻柔的声音从李二的身后传出来。 　　“陛下，这样对张毅，真的好吗？” 　　长孙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跟着李二，只不过现在他已经快到生产期，不能够服侍李二，也不能够站在李二的身边，只能够躺在后面了。 　　“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就算他恨我也罢，为了大唐，为了百姓，我都得这么做，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张毅这小子，如果你不以要挟他的方式来的话，他根本不会乖乖就范的。 　　难道你忍心看着他的这些才能浪费掉，难道你忍心看着他整天想着怎么赚钱当个富家翁？” 　　李二一番话，长孙就没得接了，她知道，李二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而不管李二做什么决定，长孙都会毫无保留的支持他！ 　　果然人都是会变的，其实相对于刘邦这样的开国君主，李二还算是好的了，至少程咬金秦琼等跟着他的人都活得很好。 　　只不过现在的李二，为了功业，为了大唐，已经完全的将人当成工具拿来利用了。 　　而这边张毅很快告辞许敬宗，返回张家庄。 　　因为刚才他们两个就已经在李二面前说出计划，并且两人做出了协调，谁该干什么也已经分工好了，接下来他们只需要按照计划做就好了。 　　而张毅这一次回张家庄，是他在完成任务之前，最后一次回张家庄了。 　　今晚，他还要在家里住上一晚，明天一大早，在跟着许敬宗一起赶往边疆。 　　回到张家庄，张毅还需要准备很多东西。 　　这一次出行边塞，他与许敬宗的权限很大，但是他们却不能暴露身份，作为大唐最高机密的任务，任务的内容，只能被他们两个烂在肚子里，所以，这一次出塞，也相当于出征了。 　　张毅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让王五集合一些庄子里的那些当过兵的，然后挑选出一些精干的汉子当他的卫队，跟他一起出塞，而那些被挑选中的汉子，今晚也要在家陪家人一晚。 　　护卫队的事情搞定了，张毅还让老钟留在张家庄，并且让他跟步胖子联系，到时候他们想办法跟着自己到边疆去。 　　这一次虽然是大唐低价卖盐巴给吐蕃，但是其中的商机却还是非常大的，越危险的地方越有赚头，所以张毅打算拉步胖子一起跟他干。 　　吐蕃盛产的耗牛和其他一些东西，想必，对步胖子的吸引力还是很强的，如果他能够利用好张毅的这层关系，多跑几趟的话，那绝对能够大赚一笔。 　　而对于张毅的提议，步胖子向来是不会拒绝的，所以张毅要将老钟留在府中，等到时候步胖子过来的时候，让他立刻准备一下。 　　除了这些之外，张毅还准备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并且也让月十一准备一些东西，毕竟现在月十一可是他自己的贴身护卫。 　　张毅回到张家庄的时候只不过是下午时分，而当他安排好一切之后，居然发现天色已经黑了。 　　今晚的这一顿晚饭吃得都不舒服，气氛有点沉闷，虽然张毅已经一再的调节气氛了，但是饭桌上还是有些压抑。 　　不过好在终于是挨过去，吃完饭之后张毅也不散步了，跑去沐浴之后便直接回了房间。 　　这一次将会是他这段时间最后一次在家了，所以他必须勤快点。 　　而今晚张毅也是豁出去了，除了肚子已经慢慢变大的杨素之外，张毅还把允儿给拉了过来。 　　望着床榻上两位娇羞的女人，张毅狞笑就冲了上去。 　　“今晚，正式开工！” 第四百一十六章 前往青塘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张家庄的人都起得早早的。 　　天还没亮，庄子里的老老少少就都爬起来了，因为今天张毅又要再次出行，而张毅出行，庄子里的很多青壮年自然也要跟着张毅一起的。 　　不过这一次张毅交待了，人让王五挑，不过人数尽量少，但是战斗力必须要好，每个人都必须是精明强干的。 　　张毅没什么胃口，早饭只是随便吃喝了一点应付一下肚子然后就直接出来了。 　　看着跟着出来的许柔允儿和杨素等人，以及走在最后面的，那个颤颤巍巍的老太太，张毅突然觉得自己的责任很大。 　　如果不能够顺利的完成这一次任务，那么这一大家子的人，以后可能就得跟着他受苦受累了。 　　不过这么一大家子的人，也让张毅感觉到了充实，如果生命之中少了那么多人的话，那到底还是有些空洞的啊！ 　　离别不宜多说，多说容易伤感，张毅只是偷偷亲了一下刚刚过门的许柔，然后给老太太和允儿杨素等人一个微笑便立刻转身跨上战马。 　　今天他没有在像往常那般乘坐马车了，今天，他改换战马了，因为这一次出去，凶险程度并不比上一次到朔方与突厥人作战低，至少对于他来说是这样的。 　　王五那边早已点清人数，这个时候他们也都和家人道过别，张毅一上战马，那些青壮便立刻从庄子之中唿啸而出。 　　月十一一马当向，身后便是张毅和王五等人，一行几十骑朝着长安城的方向唿啸而去。 　　骑着战马与乘坐马车，速度到底是不一样的，往常乘坐马车需要一个多时辰的路程，现在骑着战马全速奔驰，居然只用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张毅不由得感叹着果然安逸容易误事啊！ 　　而当张毅等人赶到长安城下的时候，许敬宗也早已经带着人在那边等候了。 　　由于这一次他们的行动是极为秘密的，所以他们不能够用大唐的官方身份，李二给他们的身份就只是商人，他们就必须要用商人的身份去执行任务。 　　当然李二也给了他们一些证明身份的东西，不过那些东西，对于张毅他们来说基本上是没什么用处的，除非他们身份败露遭到吐蕃人的追杀，只有那个时候，这些东西才能够让他们向唐军求救，让大唐派出大军救援他们。 　　这次出行边塞，两人是少不得要进入吐蕃境内的，想着那个世界屋嵴张毅心中就有点堵得慌，这要是有高原反应可怎么办，这个时代的人可能还不知道哪些情况呢。 　　现在他也就只能够祈祷到时候自己别出现什么高原反应了，如果真的出现高原反应，那就比较难办了。 　　不过张毅从来不是认命的人，桥到船头自然，他相信到时候总会有办法的。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赶快赶到吐蕃和大唐的边境，然后用自己的手段打开与吐蕃人的贸易。 　　盐巴乃是国之根本，大唐控制得非常严，不过李二也已经给他们开了方便之门，只要他们开口，要多少有多少，这些不用他们去担心了。 　　还有像藏獒和一些烈酒，这些东西李二也已经让人在准备了，等两人赶到边境打开贸易的时候，这些东西也就都能够备齐了。 　　幸好这些东西李二全部提供，要不然让他们真的像商人那般去经营的话，鬼知道这一次对吐蕃的经济战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见到成效。 　　如果时间太久的话，还不如让大唐休养生息几年，几年之后的大唐绝对是兵强马壮，到时候想要打败吐蕃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长安和吐蕃边境之间的距离其实并不算太远，蜀中以及西凉都跟吐蕃接壤，如果张毅他们快马加鞭的话，估计只用三四天便能够赶到了。 　　不过看着许敬宗的那副身板，张毅还是打消了快马加鞭的念头。 　　反正紧赶慢赶，他们最多不过是晚一两天到而已，没必要那么赶，到时候把许敬宗的身体给累垮了，那才是得不偿失了。 　　青塘乃是河湟地区的大马场，同时也是吐蕃人和汉人贸易往来的主要地区，吐蕃人经常用他们的马匹牦牛来与汉人换取生活所需要的盐巴以及生铁等物资。 　　最主要是青塘现在是由吐蕃人控制的，所以青塘并没有遭受到吐蕃人的洗劫，不过由于吐蕃的骚乱，青塘倒是开始冷清了一点。 　　吐蕃人四处劫掠，那些汉人，特别是商人，谁还敢到青塘去做生意啊，现在一到边境就要面临被抢掠物品，甚至是丢掉生命的危险，谁还愿意冒这个险过那边去。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现在青塘的物价飞涨，原本五斤盐巴才能够换到一匹好马，现在已经变成了三斤盐巴换一匹好马了。 　　没办法，没有盐巴，人就活不下去，而吐蕃本国虽然也有盐巴制造业，但是规模实在太小，一旦与汉人中断贸易往来，他们国内很多人就要面临没有盐吃的窘境。 　　不过现在吐蕃人还在大肆劫掠大唐边境，这也让他们劫掠到了不少的盐巴，暂时的，他们还能够满足国内的盐巴供应，所以矛盾并没有爆发出来。 　　张毅他们这一次的目的地，就是青塘！ 　　虽然现在边境有许许多多的吐蕃士兵，但是张毅和许敬宗总共也带有了足足百来名精悍的士兵，这些士兵虽然不能说个个都能够以一当百，但是却也是非常精锐的了。 　　当然，张毅他们才不会傻到跟吐蕃人正面起冲突，毕竟，他们是在做生意的，这些人马，只不过是自己用来保证自己利益的。 　　不过他们要去青塘，就不能这样直接过去，要不然的话，就真的只是给那些吐蕃人送菜，毕竟那些吐蕃人现在眼里只有粮食和钱财。 　　如果他们敢贸然带着这么多物资过去，那就是羊入虎口，断无再回来的可能了。 　　不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唐和吐蕃这么些年来虽然有摩擦，但是贸易也没断过，张毅他们还是有办法接触到吐蕃高层的。 　　只要接触到一些吐蕃贵族或者领主什么的，能够有他们的庇护，张毅一行的安全系数就要高得多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商人李岩 　　虽然是隐秘的行动，但是李二终究还是给了他们一些有用的信息的。 　　张毅等人现在既然是商人的身份，那么，李二自然也给了他们各种大唐官方掌握的各种商业信息。 　　这其中，就包括各条商业渠道！ 　　李岩，汉中人氏，家里经商几代，一直都与吐蕃方面有着很密切的经济来往，特别是他与青塘的一位大贵族关系甚好，所以，张毅他们就将他作为自己打开青塘大门的钥匙了。 　　不过这段时间吐蕃人有点丧心病狂，就像李岩这样与青塘贵族联系密切的大唐商人，他们都没有放过，遇到了同样劫掠一空。 　　而遭受到劫掠之后，李岩损失惨重，元气大伤，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不大好，现在正在家中休养。 　　张毅等人二话不说，直接朝着李岩家中奔去，而且张毅随行的时候还带了一些养神静气的补品，他也一并带了一点去。 　　“贤侄，你觉得这个李岩，会帮我们吗？还有，你觉得她可信不可信？” 　　在前往李岩家的途中，许敬宗询问张毅，人上了年纪，就比较谨慎，也有些多疑，许敬宗现在就是这样。 　　不过他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李岩家族与吐蕃人来往这么多年，必然有他们的生存之道，他们也是有可能和吐蕃人联手来吃掉自己的。 　　张毅笑着说道：“叔父请放心，李岩的背景资料我们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的了，再说了，这个问题咱们不是在出发之前就研究过了吗，这个李岩，不会卖了我们的。” 　　张毅却对李岩非常有信心！ 　　看到许敬宗还在思虑的样子，张毅又继续说道：“叔父难道忘记了，这个李岩，可是刚刚被吐蕃人给劫掠了，这个时候他必然不会再对吐蕃人交心，因为他自己也清楚人家根本不信任他，如果他敢联合吐蕃人来吃掉我们的话，搞不好，吐蕃人会顺带把他也给吃掉，这个风险太大，与收益不成正比，他不会去做的。” 　　虽然许敬宗不知道正比是什么东西，但是他觉得张毅的话很有道理。 　　说服了许敬宗之后，张毅也就催促着队伍加快速度往李岩家赶去了。 　　他知道现在找李岩是最合适的选择，虽然李岩刚刚被吐蕃人劫掠完毕，心中肯定怀有对吐蕃人的恐惧。 　　但是别忘了，这一次遭受吐蕃人劫掠，李岩可谓是损失惨重，甚至这一次劫掠直接让他家族的财力和威望受到严重的影响，所以他必须得想办法找一个新的办法来恢复他李家的财富和地位。 　　这个时候自己找上他，并且稍微隐晦一点的暗示自己背后庞大的势力以及财力，那么李岩绝对会对自己言听计从的。 　　不管怎么样，如果他能够榜上自己，不仅能够重新巩固自己家族的声望和地位，甚至会因为自己的实力而让他的地位跟着水涨船高。 　　甚至李岩还能够借助自己的实力来转变成他与吐蕃方面要价的筹码。 　　一个时辰的时间，张毅等人就来到了李岩所在的小城。 　　在毗邻边境的小城，除了一些过往的商客之外，很难看到大批量的人来往，当然，战争年代另说，军队以及难民，那可都是成批成批的。 　　而张毅一行足足有好几十骑，虽然他们只是带着一小部分人马过来，但是人强马壮的，想不吸引人都难。 　　进入小城，张毅等人找人问了一下李岩的住处，然后便直接驱马而去。 　　几十骑浩浩荡荡的冲到李岩府邸门口，然后便肃然停住。 　　李岩因为正在静养，再加上现在处于动乱时期，所以府邸大门是关着的。 　　张毅等人一下马的时候，便感觉李岩府邸之内有些动静，张毅与月十一只是相视一笑，却并不在意，仍然让王五去敲门。 　　在动乱时期，家中做好防备，这是人之常情，更何况是像张毅这样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带着这么到人停在李岩家门口，换做是张毅，张毅也会做好防备的。 　　王五拍了几次门，李岩府邸的大门方才开出一条缝，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探出个脑袋来询问张毅等人的来意。 　　张毅笑着对管家说道：“你回去告诉你家老爷，我们是长安来的，有要事找他商谈即可。” 　　管家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张毅身后的月十一王五等人，确信的确是关中汉子的模样之后，将门重新拴住然后进去通报。 　　没过多久，老管家又跑出来了，不过这一次他显然没有刚才那么小心翼翼，而是直接将大门完全敞开，将张毅等人请进去。 　　由于跟着来的人有点多，张毅便让他们在院子之中等着，自己带着月十一，许敬宗带着一个护卫，一共四人朝着李岩府邸的正堂走去。 　　李岩家族几代经商，家底也颇为丰厚，光是这一套院子，就比得上长安城中的一些普通勋贵家族了。 　　正堂之中，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坐在上首，从他憔悴的脸庞张毅猜测这段时间李岩过得肯定很不顺心。 　　“小子张译，长安人氏，冒昧前来叨扰，还请大兄海涵。” 　　知道眼前此人便是李岩，张毅赶紧上去行礼，不过在介绍他自己的时候，他也留了一个心眼，直接将名字改成张译。 　　字不同，但是叫起来却一样，这样他就不用担心谁叫他名字的时候露馅了。 　　从刚才管家的汇报来看，李岩知道他对面的这几个人来头很多，所以也没敢托大，在许敬宗行礼之前，他便已经率先走过来了。 　　“那里的话，张译兄弟能够来到我李某这里，那是我的荣幸才是。” 　　按照惯例，李岩先是一顿吹捧，在不知道对方的真实来意之前，这些方法都能够用来与其进行周旋。 　　“不知道张兄弟，这一次来河湟找我李某，是所为何事？” 　　绕来绕去，最终还是会绕回主题的。 　　张毅笑了笑，回头望了一下许敬宗，然后便侧了个身子让许敬宗往前一步。 　　刚才一直都是他跟李岩在客套，把许敬宗都给晾在身后了，现在也该让许敬宗上前来了，要不然以后李岩会看地许敬宗的。 　　许敬宗上前一步说道：“我们从长安大老远跑过来，自然不会是为了到贵宝地喝茶来的，我们来，当然是跑生意来的。” 第四百一十八章 说服李岩 　　许敬宗上前一步说道：“我们从长安大老远跑过来，自然不会是为了到贵宝地喝茶来的，我们来，当然是跑生意来的。” 　　“跑生意？”李岩皱着眉头说道：“难道吐蕃作乱你们不知道吗？吐蕃作乱数月，现在边境的客商都快跑光了，所有人都想着要躲到关中去，你们倒好，从关中跑来这边做生意。” 　　“其实小兄弟，说句不好听的，不管你们在关中势力多大，但是你们现在想要到这边境来跑生意的话，那些抢疯了的吐蕃人会毫不犹豫的把你们全部都给抢了，如果运气不好，甚至还会……” 　　李岩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大家都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 　　张毅笑着说道：“李大哥不用担心，我们既然敢跑来这里这么做，就一定有我们的理由和依仗，那些吐蕃人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张毅一番话，直接让李岩给愣住了，有这个胆气敢这么说的人不多，想到刚刚管家跟他说的府宅外面来了几十骑精悍青壮，再想到张毅等人来自长安，李岩觉得这些人的背景，深不可测！ 　　不过李岩又说道：“既然兄弟已经有了这个底气，那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李某人，说真的，现在若是兄弟能够保证不受那些吐蕃士兵的劫掠，能够将货物运送到青塘去，那绝对能够大赚一笔。” 　　当初李岩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看着青塘那边的贸易价格，他心动了，而且他认为自己跟吐蕃人的交情足够好，所以他才用大量的家财购买了大批的粮食和盐巴打算到青塘狠狠的赚上一笔，谁知道那些吐蕃人根本就是六亲不认！ 　　张毅听得出来，李岩这番话还是不相信他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李岩现在估计对吐蕃人心中已经有一些恐惧意识了，恐怕轻易是不敢在跟吐蕃人打交道了。 　　这个时候，自己这边就必须得拿出一点诚意来打动李岩来为自己效力了。 　　“人、货，这些东西我们全部都齐了，不过，我们现在最缺少的，就是一些渠道，如果能够有一些渠道能够更轻松的售卖货物，那我们赚到的，肯定会更多的，而且，我们需要一个长久的合作伙伴！” 　　张毅话已经说得非常明显了，他们现在看中的，就是李岩的渠道资源。 　　这一点，李岩经商多年，自然也会听得出来。 　　看着李岩思索的样子，张毅就知道他已经在考虑了，这就说明他们有戏，于是他又继续说道：“人和货都是由我们出，我们现在需要的只是你能够跟我们一起到青塘，到了青塘之后，你就能够拿到一成的红利。 　　如果等到达青塘，你还能够帮助我们深入介绍那些你所拥有的渠道，例如青塘的某些大贵族大首领，那么，我们将会给你再添一成红利。 　　不要小看这两成红利，如果现在你有兴趣，我们可以带你去看看我们到底有多少货，就算我们只给你一成红利，也抵得上你往青塘跑两三趟的了。” 　　张毅说完便一直盯着李岩看，他知道李岩一定会答应的，以现在李家的情况，李岩没道理不答应。 　　而李岩听完张毅的话，眼神之中也开始多了一些神采，没错，张毅给出的条件，太诱人了，诱人到他在考虑自己是否吃得下那么多。 　　要知道，即便是在和平时期，他们一年也就能够往吐蕃青塘那边跑三四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每一次他们都能够赚得盆满钵满。 　　而现在张毅居然给出他这样的条件，相当于他只需要带着张毅他们到青塘，然后帮助他们建立一条属于他们的货物交易渠道，那么自己就能够净赚到以前一年的利润，而且这中间，除了他要跟着张毅他们跑一趟之外，他是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的。 　　这样的条件，简直是好得爆表，不过想到现在青塘那边的贸易价格，吐蕃贵族们让牧民赶着无数的牛羊过来，但是却遇不上一个敢于跟他们交易的唐人，甚至现在想要在青塘看到唐人都有些困难了。 　　“你们真的能够保证安全，能够保证那些吐蕃人不敢对你们动手，现在这群家伙已经六亲不认了。” 　　如果他们不能够保证安全的话，李岩还得需要在考虑考虑，毕竟钱财虽好，但是你也得有命去花才行啊。 　　李岩这么说，张毅就知道他动心了，于是笑着说：“完全保证安全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上谁都不能保证自己是完全安全的，而且刚才你也说了，那些吐蕃士兵已经六亲不认了。 　　不过，我手下有上百精壮青年，再加上运货的车夫等等，也有两三百人，只要不是遇上吐蕃的大军，我们就能够应付，而且就算遇上吐蕃大军，我们也能够立刻知会附近的唐军，让他们前来救援。” 　　张毅说这么多已经足够了，李岩自然也知道想要完全保证安全是不可能的，但是张毅他们本身就有那么多青壮骑士了，这样的实力虽然比不上军队，但是也足够强横了，更何况他们还能够让唐军帮忙，这样的实力，就不是李岩这种级别的人能够猜测得到的了。 　　同时这样实力的人，做的都是大买卖，到时候别说两成了，就算只是一成红利，那自己也是赚翻天的了，最起码要比自己以前一年的收入还要多得多。 　　而这一次他前往青塘遭受吐蕃士兵劫掠，让家族遭受到巨大的损失，他必须得尽快让李家恢复到以前的水平，甚至是更高的水平。 　　如果李家没能够及时缓过劲来的话，那么那些吐蕃贵族肯定不会再继续等他，他们会很快找到新的合作伙伴，到时候如果他们李家还想要继续在青塘做生意的话，就得重新在打开局面，那样的话会艰难很多。 　　思虑再三之后，李岩终于下了决心。 　　“我答应你们，不过事情成与不成，我不敢做担保，我只是尽我所能！” 第四百一十九章 启程 　　“我答应你们，不过事情成与不成，我不敢做担保，我只是尽我所能！” 　　听到李岩的这番话，张毅与许敬宗相视一笑。 　　他们要的，就是李岩的这番话！ 　　其实现在他们并不需要李岩做别的，或者说，李岩身上，除了他们需要的渠道和人脉之外，他们也看不上别的地方了。 　　“安排一下家里面吧，明天早上我们会直接拉货过来，到时候我们就直接启程去青塘吧。” 　　张毅说着便拱手要告辞，李岩也知道张毅等人行事风格如此，便也不在挽留。 　　走出李岩府邸，张毅使了个颜色，王五便会意，立刻安排了几个人在李岩府邸周围盯梢。 　　现在他们身上任务艰巨，可不能出什么差错，虽然这个李岩背景他们调查过，没什么问题，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谁知道现在损失了那么多家产的李岩会不会起什么坏心思。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张毅等人才原路返回。 　　今天他们回去，就得调货了。 　　这一次前往青塘，他们需要先带一批盐巴过去试探一下，不只是盐巴，别的一些，例如粮食，烈酒和藏獒也都要带一点。 　　不过第一次去青塘，考虑到风险太大，所以张毅和许敬宗两人商量了，他们先带一部分进去试探一下，如果能够稳定下来，那么他们便开始大量供应。 　　回去之后，张毅和许敬宗最后检查了一遍，确定所有东西都准确无误，他们的人和家伙事也全部都带齐了，这才放下心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张毅和许敬宗就带着他们所有的人马前往李岩住处。 　　几十名车夫赶着马车，上百名护卫前后护送着，当他们到达李岩府邸的时候，李岩就已经带着几名家丁在门口等着了。 　　看到这个阵仗，李岩心中也就放下心来了，这么多人马，而且这些青壮一看就都是练家子，战斗力不比普通兵丁差，如果不遇到吐蕃的大军的话，他们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麻烦的。 　　而且几十车的货物看起来也不错的样子，吐蕃人最缺的就是盐巴和粮食，当然，如果按照体积来计算的话，盐巴肯定是最贵的，如果这几十车里，能有一半是盐巴，不，甚至只需要三分之是盐巴，那这笔财富都是无法想象的。 　　要知道现在三斤盐巴就能够换一匹好马了，这么一车，都得有好几百斤，如果有十车盐巴，那他们就已经能够换回上千匹好马了。 　　上千匹好马如果能够回到大唐，那是什么价格，李岩不敢想象，他知道的是，如果能够将上千匹好马以低于市场价卖给朝廷的话，那么一个爵位是跑不掉了的。 　　爵位这东西可不是用钱就能够随随便便买得到的，他还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拥有爵位的才是这个社会最上等的贵族，而他们这些商人，即便是再有钱，身份依然比不上那些拥有爵位的勋贵们尊贵，哪怕是最低等的一个县男，都比他们更高贵！ 　　和张毅等人汇合之后，李岩便非常自觉的跟着张毅月十一等人一起走到了队伍的最前头带路，而许敬宗则是在后面监督着。 　　张毅和许敬宗带来的人，基本上都是军伍之中的老兵，每一个都是精明强干之辈，现在他们运输这些东西，也就当做是在运送军粮了。 　　既然以军伍中的规矩，那他们自然是会派出斥候的，这样他们才能够提前对突发事件作出反应。 　　看到张毅等人那么熟练的进行这些操作，李岩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了，不过从张毅等人做事的缜密程度来看，他们这些人，恐怕也不是什么善茬！ 　　“李大哥，你就给我们说说一些青塘的事情呗，免得到时候我们过去两眼一抹黑的什么都不懂。” 　　队伍一边前进，张毅一边跟李岩聊着天。 　　李岩知道自己最大的用处就是自己的人脉以及见识，自己这张脸在青塘还有点用。 　　所以他也不打算隐瞒什么，几乎是知无不言，毕竟现在在他眼中张毅这伙人可真的是狠角色，比那些山贼土匪，或者寻常的客商都要厉害得多了，就算是真正的军伍兵士，可能都没有他们那么厉害吧。 　　一路上，均是李岩在说张毅在听，而有不懂的地方，张毅就会立刻向李岩请教，一直到他弄懂为止，还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张毅也会特别着重的记下来，甚至他还有过要让月十一给他打份记录的打算，只不过被月十一一个眼神给拒绝了。 　　中午时分，一行人便找了地方驻扎下来生火做饭，由于早上他们出发的时间比较早，到这个时候已经走了五六十里地，开始进入吐蕃士兵活动得比较活跃的地带了。 　　“李大哥，如果我们遇到吐蕃人的小股部队，我们跟他们发生了战斗，后面会有大股的吐蕃军队来追杀我们吗？” 　　张毅一边吃着烤肉干一边问着李岩，接下来与吐蕃人的冲突几乎是无法避免的，但是张毅他们必须得先想好谋略。 　　李岩思索了一下说道：“这个还得看情况，一般情况下，这些小股部队都是吐蕃贵族的私兵，如果我们跟他们有冲突，那就只是与那个贵族有冲突而已，并不代表我们会跟整个吐蕃有冲突，当然，别的大贵族或者领主肯帮那个贵族的话，那就算我们倒霉了。” 　　李岩的话让张毅有些蛋疼，这怎么都感觉得碰运气的样子，运气好了，啥事没有，运气不好，就成了整个吐蕃的敌人了。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能说什么了，只能够见机行事，边走边看。 　　一个午饭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吃了午饭休息一下，许敬宗便站起身来示意众人可以继续赶路了，否则天黑之前他们走不到一半的路，第二天天黑就无法赶到青塘。 　　在现在这种动乱的情况下，所有人都想要尽快到达目的地，因为在外面多停留一刻，就会有多一分的危险！ 第四百二十章 让吐蕃人给咱们开路 　　午饭过后，众人立刻收拾了一下然后便继续赶路了。 　　不过还没走多久呢，前面的斥候便急匆匆的赶过来报信。 　　“张大……张大哥，前方发现一队吐蕃士兵，现在正在朝着我们这个方向过来，人数大约有一百，大部分是骑兵。” 　　由于张毅和月十一等人是骑着马走在最前面的，所以斥候从前方赶回来就是先跟张毅汇报。 　　李岩沉声说道：“一百人，大部分是骑兵，这样的部队，在吐蕃军队里，绝对是精锐了。” 　　虽然吐蕃有很多马场，他们的骑兵数量也不少，但是这个时候的军队精锐程度，大部分是看这一支队伍有多少战马来决定的，一直出来扫荡的队伍都能够有那么高比例的骑兵，那这支部队一定是精锐部队。 　　而且，很有可能，在这附近，不只是这一支吐蕃部队，更可怕的是，这附近还很有可能有吐蕃的大批军队。 　　如果真让他们遇上的话，那他们就是流年不利了，不过现在他们如果回头的话，还是赶得及的，毕竟这些货物也不多，几十车盐巴，他们加把劲赶赶，也能够完整的回去。 　　张毅皱着眉头，不过他却没有往回走的意思。 　　“大家原地休息，盐车拉到山坡后面藏好，王五，你带几个人跟我过去看看。” 　　王五很快就带着几个精壮汉子跟着张毅月十一往前奔去。 　　其实区区百来吐蕃骑兵张毅倒是不怕的，自己带来的这些人也都是百战之士，绝对能把这一队吐蕃士兵给打趴下，而且他个人也有月十一保护，安全同样是有保障的。 　　他害怕的是如果周围还有别的吐蕃军队，那样才是最麻烦的。 　　而且如果自己跟这一队吐蕃士兵发生冲突，就算自己能够打败他们，但是自己还要到青塘去跟吐蕃人做生意的啊，到时候自己过去，吐蕃人岂不是直接就把自己给抓起来了。 　　不过现在不管怎么样，先去看看再说，如果那些吐蕃人非要跟他们起冲突的话，那他们也只好将他们杀掉了，毕竟，这里是大唐国土！ 　　七八骑悄悄的摸上一个小山坡，几里地之外，一队吐蕃骑兵正在慢悠悠的朝着张毅商队的方向走去。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已经劫掠过了一遍了，每个人的口袋都差不多装满东西了，要不然他们不会那么慢吞吞啊。” 　　李岩也跟着张毅一起过来了，他还是比较负责的，虽然跟着张毅一起到前方来探查情况很危险，但是这里他懂的最多，他自然也就不顾危险跟过来了。 　　“那就是说，这些骑兵很可能不会再继续往前走多远就会回去了？” 　　张毅试探着询问李岩，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 　　“理论上是这样的，一般他们出来打秋风，都是得到一定数量的东西就可以返回了，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们现在打到多少东西，但是在这里，他们已经深入我大唐百里，想他们也不敢再继续往前走多远了。” 　　张毅听到李岩的这句话，居然有点莫名的心痛。 　　“一队吐蕃士兵，就敢这么随随便便的深入我大唐百里之境，甚至还如入无人之境，这样的耻辱，我们迟早有一天得洗刷掉！” 　　张毅狠狠的说着，泱泱中华，堂堂的天朝上国，岂能够容忍这些边荒四夷骑到自己的头上，这一次，他就要用经济战，将吐蕃的经济给打垮，然后在结合大唐的军事进攻，将这些可恨的吐蕃人给收拾掉。 　　李岩等人感受到张毅身上的那一股戾气，纷纷惊奇的望着他。 　　“放心吧，虽然咱们现在得冒着风险来跟吐蕃人做生意，但是，再过不久，咱们就能够以强者的姿态站在他们面前，到时候就是他们赶着牛羊到我大唐境内来与我们做交易了。” 　　张毅说着便一边示意李岩月十一等人慢慢往后退了。 　　需要的信息他已经基本上掌握了，现在就该回去通知商队了，毕竟吐蕃人现在是骑兵，而自己的商队还要运送货物，速度肯定比不上他们，所以要先做打算。 　　回到商队之后，张毅直接让所有人原路返回，不过并不需要太快，同时，他还让斥候时刻注意着那些吐蕃人的动向，只要他们一调转方向回去，那张毅就会马上让商队也调转方向跟上去。 　　没错，张毅打算让这一队吐蕃士兵来给自己开路，跟在他们后面前往青塘。 　　跟在这些吐蕃人后面，一路上也不用担心遇到山贼匪盗什么的，要比较省事一些。 　　商队调转方向开始往回走，不过他们还没走出十里地，那一队吐蕃士兵就调转方向回去了。 　　“斥候马上跟着他们，商队也加快速度，尽快跟上去，不要距离他们太远了，另外，王五，你再派一些人到四周去打探，看看四周还有没有其他的吐蕃军队！” 　　张毅一边说着，便一边催促商队尽快调转方向然后朝着那一队吐蕃士兵追上去。 　　刚才那一队吐蕃士兵慢慢悠悠的走着，他们当然没有什么压力，但是现在人家回程，速度肯定不会那么慢，那他们如果还想要继续跟着他们的话，那就得跟上别人的步伐。 　　斥候开始四散出去侦查着，商队的脚步也很快，马车拉着盐巴，不过每一架马车拉的盐巴并不多，而且道路也还算顺畅，他们的速度也不算太慢，勉强能够跟得上前面正在返程的吐蕃士兵。 　　而王五已经派出了斥候侦查四周，张毅现在也不用担心会被那些吐蕃人袭击了。 　　现在，他们只需要跟着这一队吐蕃士兵到达青塘即可，剩下的事情，那就等到了青塘再说了。 　　李岩也很清楚，这一路上，他们可能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了，如果今天晚上能够赶到青塘的话，那就更好了。 　　不过赶到青塘之后，就要到他表现的时候了。 　　从跟张毅的谈话之中，李岩很清楚，他们这一次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卖掉这些货物然后换取战马那么简单。 　　他们，还想要建立自己的贸易渠道，在青塘这边寻找能够跟自己进行长久合作的伙伴。 第四百二十一章 进入青塘 　　从跟张毅的谈话之中，李岩很清楚，他们这一次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卖掉这些货物然后换取战马那么简单。 　　他们，还想要建立自己的贸易渠道，在青塘这边寻找能够跟自己进行长久合作的伙伴。 　　如果这一次自己表现得好了，那么以后，自己肯定也能够分一杯羹。 　　而且像张毅他们这些大人物做的生意，那可不是他们这些小打小闹能够比的。 　　这么说吧，他们之前跑一趟的利润，还不够张毅他们养那么多精明强干的手下呢，看看那些长膘的战马，再看看那些骑着战马的战士，那一个不是五大三粗的，那一个不是一身精良的装备。 　　说实话，这样的实力，别说是他李岩，就算河湟地区那些有头有脸的，也不一定能够比得上，这些人，可以算得上是大唐最顶级的那一批富商了。 　　商队吊在吐蕃士兵后面往青塘赶，紧赶慢赶，张毅他们还是没能够在天黑之前赶到青塘。 　　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们就赶了差不多一百里地，不过现在也已经到了大唐和吐蕃两国的交界处，再往前一点，就要进入青塘地界了。 　　战乱时期，虽然大唐现在并没有进攻吐蕃的习惯，不过吐蕃人还是没有放下戒心，边境仍然是有重兵把守的，特别是像青塘这样的商贸重地。 　　张毅让人找了一个很偏僻的背风山坡，然后让众人开始休息。 　　虽然是晚上，但是他们并没有敢生火，所有人都只是吃着干粮，然后便开始休息。 　　河湟的夜间还是有点凉的，所幸，他们这一次带来了一点御寒的衣物，不至于在大晚上被冻着。 　　在派出一队人守夜之后，张毅也忍不住疲劳沉沉睡去了，白天骑着战马走了那么远，虽然现在他的身子已经算是强壮了，但还是觉得非常疲劳。 　　没有生火，大晚上的，也不会有那个吐蕃人闲着无聊跑到这种地方来，所以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许敬宗便催促众人开始赶路了。 　　张毅醒来匆匆吃了点东西便跟着众人一起赶路，说实话，早上起来没能够用青盐刷一下牙，张毅的确还是有点不习惯的，不过现在是特殊时期，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一行人在李岩的带领下，绕过吐蕃人的军队，悄悄的从小路慢慢绕进青塘。 　　不得不说，李岩家族几代人往青塘跑，他们就是靠着跟吐蕃人的交易讨生活的，对于这些，自然是倍熟。 　　如果换做张毅他们，那是肯定找不到这种地方，他们想要进入青塘的话，估计只有买通那边的吐蕃守军了，不过按照现在的这种情况，只要自己敢带着这么多东西出现在那些吐蕃人面前，那根本没等自己说话，那些吐蕃人就会把自己这边的人全部杀掉然后把货物当做他们的战利品带回去。 　　在太阳出来之前，李岩带着张毅等人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饶了四五十里路，终于进入了青塘境内。 　　李岩家族在青塘精英几代，在这里还是有着很丰厚的人脉的，众人一到青塘，李岩立刻就带着张毅等人到了一个好友家中。 　　一栋两进两出的小宅子，在长安那些地方来说是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宅院了，但是在青塘这样的地方，却是高门大户才能够住得起的。 　　李岩悄悄带着张毅等人到后门去敲门，在有规律的敲了几下之后，大门便立刻哐当一声的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汉人，看起来像是管家的模样，当他看到李岩的时候眼中有一分欣喜，而当他看到张毅等人之后，眼神之中满是戒备，如果不是李岩的存在，张毅相信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关上门。 　　“这几位是？”管家指着张毅几人问道。 　　李岩左右望了望，然后说道：“王管事，信得过，先让我们进去说吧，我们带着货呢。” 　　听到带着货，那个名叫王管事的也不再说什么，侧过身子让张毅等人进去，很显然他也知道最近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不过后门并不够大，张毅只好只会王五等人将盐巴等东西给卸下来然后搬进宅子里。 　　在进入宅院之前，张毅给王五打了一个手势，王五会意，便立刻支了几个青壮到周围去熘达。 　　几十车的货物，那就两百袋东西，一百多人搬，一刻钟就能够搞定了。 　　而他们在搬运货物的时候，这栋宅子的主人也已经走过来了。 　　“贤弟啊，你怎么来了，前些日子听说你的货物都被这些吐蕃人给抢光了，这事是真是假？” 　　这栋宅子的主人也是一个汉人，不过年纪偏大，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一过来就熟络的拍着李岩的肩膀。 　　而张毅从李岩的表情也可以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人很熟络，而且并不是虚情假意的那种。 　　“这件事，唉，说来话长，不过的确是被那些吐蕃人给劫去了。”李岩摇着头，很显然他对这件事还是耿耿于怀。 　　“对了，大兄，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是从长安来的客商，这一次我的任务就是带他们到青塘来。” 　　李岩指着身后的张毅等人开始介绍，而这个时候那些搬货的青壮也都把货物全部搬进了宅院，两百多袋货物把王家的地窖和货仓全部堆满了。 　　搬完货物的青壮们现在全部站在张毅等人身后，饶是王再旭见过不少大场面，也依然觉得非常的有气势。 　　“这是我的大兄王再旭，当初我们两家的祖先一起到青塘闯荡，一起跑货，一直到现在，我们两家，也算得上是世交了。” 　　李岩介绍完张毅等人，又向张毅等介绍着王再旭，双方互相打了一个招唿，算是认识过了。 　　“既然是李大哥的大兄，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以后咱们还需要您多多关照。” 　　刚刚介绍完，张毅就率先上去打招唿了，毕竟这里是人家家，自己作为客人，主动一点也是应该的。 　　“那里那里，张兄弟见外了，现在在青塘这个地方，能够遇上汉人不容易，特别是这个时候还敢往这里跑货的人，王某更是敬佩。” 　　王再旭说着也朝张毅拱了拱手。 　　张毅这边这么大的阵仗，王再旭再傻也知道他的家世背景绝对属于非常雄厚的那一类，所以现在也是打算交好张毅。 第四百二十二章 王再旭的帮助 　　张毅这边这么大的阵仗，王再旭再傻也知道他的家世背景绝对属于非常雄厚的那一类，而且敢在这个时候往青塘跑货，要么就是有勇有谋之辈，要么就是蠢货。 　　而张毅，很显然是属于前者的，深厚的背景加上胆魄谋略，这样的人，绝对值得他去结交的。 　　一番客套之后，王再旭也知道了张毅等人的想法，他们并不打算在青塘市集上出售这些货物，因为那样很危险，而且收益太分散。 　　他们想要利用李岩和王再旭的渠道，联系到那些吐蕃贵族和领主，然后直接大批量的出给他们，方便快捷而且还比较安全。 　　张毅的这个办法王再旭非常认同，以前他也是这么做的，只不过他们做的没有张毅那么大，他们的货只能够供应一个贵族的需求。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他只供应一个贵族，虽然价钱稍微低于市场价，但是却可以得到那个大贵族的庇护，就像现在这般，根本没有不长眼的吐蕃士兵敢来他家府宅这边闹腾。 　　不像李岩那般，虽然他们在市集上倒腾能够多挣一点，但是得不到吐蕃贵族的庇护，很容易就成为了那些吐蕃士兵的嘴中肥肉。 　　像他们这种跑货的，只要失败一次，那就是损失惨重，李岩要不是现在元气大伤，估计也不会冒险带着张毅他们回青塘了吧。 　　“不知王大哥是否可以帮我们递个拜帖给那位庇护您的吐蕃贵族，我们想从他这边开发出一个大渠道。不过王大哥不用担心，我们开发的这个渠道，李大哥和王大哥也都可以通用。” 　　在大致了解王再旭的一些信息之后，张毅直接提出要拜见王再旭上头的那位吐蕃贵族。 　　现在他们如果想要扩展渠道的话，就必须要从吐蕃的大贵族身上做起，在青塘这边，没有什么能够比让吐蕃贵族去做事更有效率的了。 　　他们自己一家一家的跑的话，效果或许还不如人家大贵族的一句话管用。 　　一旦能够成功的打动那位吐蕃大贵族，从他那边打开一个缺口，那么，张毅他们的货物就算是正式进入了吐蕃了，那他们的经济战计划也成功开始实行，接下来，就需要他们好好去经营和控制量的问题而已了。 　　王再旭在思索着，如果他想结交张毅的话，那为他引荐是肯定的，也算是自己卖张毅一个人情，但是那位大贵族是自己在青塘的庇护者，同时也是自己的下家，自己还得指着他吃饭呢，如果到时候张毅他们的条件太好，直接将那名贵族抢去了，那他岂不是又要回归以前的那种生活，但是自己已经定居青塘了，跟李岩又不同了。 　　王再旭在思考，张毅在观察，李岩很焦虑。 　　王再旭在想的是自己的饭碗，他不敢确定张毅等人是否可信，他不想被砸了饭碗，毕竟这种事情不是没有见过。 　　张毅很清楚的知道王再旭的疑虑，但是这个时候，他又不能给他更多的承诺，只好寄希望于李岩能够说服王再旭了。 　　给李岩打了一个眼神之后，李岩也会意，三句两句便将王再旭给拉到旁边去了。 　　两人在那边窃窃私语讨论着，而许敬宗则是凑过来看着张毅。 　　“我觉得这件事，陛下派你一个人来就行了，我根本就是个多余的啊。” 　　张毅听着许敬宗的话，总感觉有一股酸味。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您是这一次压阵的，平时这些小事，怎么能够总是劳烦您呢，现在我处理这些小事，等到要跟吐蕃贵族谈判的时候，您的经验，就要比我强了。” 　　张毅这话虽然有点奉承，但是也算是一个实话，虽然他伶牙俐齿，对于谈判也有点心得，但是像许敬宗这些毕竟是上了年纪的，经验很丰富，到时候自己必然会有所遗漏，他会完美的帮自己补上。 　　有些东西真的不是只能依靠天赋，经验很多时候更重要。 　　许敬宗听到张毅的这番话之后，方才满意的点点头往后退了一步，刚才心中的那一点不满也就烟消云散了。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已经老了，现在的天下，也是这些年轻人的了，好在他眼前的这个聪明得可怕的年轻人是他的贤侄。 　　李岩拉着王再旭去说了足足有一刻钟，然后两人方才回来。 　　“张兄弟，让你见笑了，只不过这件事关系到我王家的命运，所以我不得不谨慎，不过现在我兄弟李岩已经为你们担保了，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等会我先去拜会一下那边，然后回来再给你们安排一下吧。” 　　王再旭说着便让管家带着张毅等人去休息了。 　　张毅带过来的人数太多了，连车夫一起算上的话，足足一百多接近两百人的阵势，王再旭家一个两进两出的宅院是不可能安置得下那么多人的。 　　不过好在这些也都是从过军，而且都是精壮汉子，也都比较好安排。 　　王再旭家一共给张毅等人腾出了五间空屋子，许敬宗要了一间，剩下四间张毅便让大家挤一挤，可是也还有近百人得睡在屋檐下面。 　　不过这些情况对于从过军的汉子们来说并不算什么，他们打仗的时候什么恶劣的条件没经历过，现在好说歹说上面还有个屋檐挡露水呢，而且还能够有被子盖着，已经足够了。 　　张毅把这边安排妥当之后，便去寻李岩，张毅知道，刚才要不是李岩给他们担保的话，王再旭不一定肯帮他们的这个忙。 　　张毅道了声谢，不过李岩却摆了摆手说道：“说谢谢就太客气了，我既然决定跟你们走这一遭，便已经将你们看成是自己人了。 　　不过，王再旭王大哥可是我的老大哥了，一直以来也都很照拂我，这一次，还希望你们能够实现你们的诺言，不管怎么样，不要砸了他的饭碗，否则的话，我就算是死掉了，也没脸下去见两家先祖啊。” 　　张毅他们是李岩担保的，如果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肯定得李岩担责任，即便王再旭不计较，李岩心中也过不去这道坎。 　　“李大哥，放心吧，你们一定不会失望的，相信我！” 第四百二十三章 拜见吐蕃贵族 　　王再旭在午饭之前回来了。 　　王再旭一进门李岩便迎上去问道：“大哥，怎么样了？” 　　现在他是王再旭和张毅的中间人，最着急的人倒是变成他了。 　　“下午就直接过去吧，我跟萨哈卓大人说了有大唐的客商想要来拜见他，他想都没想立马就同意了。” 　　王再旭进门之后便坐下说着，说完之后拿起管家送上来的茶水便喝了起来。 　　张毅和李岩也都相视一笑，两人均放松了下来。 　　其实这个时候还能够有大唐的客商到青塘来，这些吐蕃贵族还求之不得呢，战争虽然让那些吐蕃士兵们掳掠到了不少东西，但是却破坏了这些青塘贵族的利益。 　　那些吐蕃士兵出去劫掠之后又不会给他们一点红利，而吐蕃士兵的劫掠让大唐的客商不敢再来青塘，青塘很多在吐蕃内地售卖大唐货物的小贵族便没了收入来源，日子也逐渐窘迫了。 　　小贵族的日子不好过，怨气也已经开始越积越大了。 　　而那些大贵族同样不好过，那些大贵族虽然有私兵，可以派遣那些私兵外出劫掠，但是光是靠着劫掠他们也只是能够风光一段时间，等到附近的大唐客商都被劫掠一空了，那他们的风光日子也就要到头了。 　　所以现在就连那些大贵族也开始联合起来抵制吐蕃人对大唐客商的劫掠了，一些青塘大贵族甚至开始派出私兵到大唐境内保护大唐的客商到青塘来继续进行贸易。 　　如果没有与大唐的贸易，那他们的财富和地位名望，都会大大的降低！ 　　因此王再旭一提到大唐的客商，萨哈卓想都没想，当即便拍大腿答应了，这个时候，大唐的客商可比那些吐蕃将军受欢迎多了。 　　王再旭回来之后没多久，众人便开始围拢在一起吃午饭。 　　除了张毅和许敬宗之外，他们队伍其他人都只是吃着自己带来的干粮，就连水也都只喝自己带的。 　　而张毅等人吃完午饭之后便休息了一会，到了下午，便在王再旭的带领下直接往青塘的萨哈卓家走去。 　　萨哈卓的先祖也是从与汉人的交易之中发家，后来逐渐发展壮大的萨哈卓家族不断的帮助吐蕃王朝解决一些商贸财政方面的问题，也受到了吐蕃大首领的册封，成为了青塘的一名大贵族。 　　而萨哈卓家族也一直谨遵着与汉人交好的宗旨，在吐蕃人大肆劫掠汉人的时候他们还能够联合一部分的青塘贵族帮助那些汉人客商。 　　当然，人都是一种利益性的动物，更别说还是异族人的情况下，这些吐蕃贵族帮助的也都是一些汉人客商，至于那些汉人平民，他们是不会去怜悯的。 　　去萨哈卓家的时候，张毅他们走的也是后门，这个时候他们可不敢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去。 　　跟着张毅和许敬宗一起去的，也就只有月十一以及许敬宗的一名贴身护卫，加上王再旭一起，也就正好五个人，不多不少。 　　一行人从后门进入，直接走到萨哈卓的后院中等候。 　　等了没多久，就有一名老仆过来请他们前往书房。 　　敲门进入，王再旭一见面就先给萨哈卓行礼，张毅等人并没有像王再旭那样对萨哈卓行吐蕃大礼，而只是简单的将手放在胸前朝着萨哈卓轻轻鞠了一躬。 　　他们是唐人，所以，他们不会向萨哈卓行吐蕃大礼！ 　　萨哈卓也算是态度和蔼，跟着张毅打了一个招唿，然后便询问道：“几位可是到青塘来跑货？” 　　张毅笑着回答道：“萨哈卓大人真是会说笑，这兵荒马乱的时候，我们不是来跑货的，难不成还是来这边游山玩水的。” 　　张毅的话让萨哈卓面色一滞，脸上隐隐有些不快，不过很快他便调整过来继续问道：“那几位的货物现在在何处？量可有多少？我愿意以外面市集上的价格来与你们进行兑换！” 　　商人就是这样，不管他的情绪是怎么样的，但是只要有钱赚，他就一定不会把自己不好的情绪表现出来，相反，他还会极力掩饰。 　　张毅可不在乎这些，自己的目的非常单纯，像吐蕃倾销商品，而这种机会对萨哈卓来说就是天大的机遇，只要有足够的利润，他就是让萨哈卓叫自己一声爹萨哈卓估计都愿意。 　　“货我们有，而且很多，不过现在你也知道，兵荒马乱，而且你们吐蕃人不讲道义，就连我们到你们青塘来做生意的客商都劫，所以我们这次来，只是带了一小批货物过来试试而已。” 　　张毅说着便指着王再旭说道：“货现在就在他家，如果大人有兴趣可以跟我们过去看看。” 　　听着张毅的话，萨哈卓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那是一种似有似无的傲慢，仿佛上位者对待下位者一般的感觉，这让萨哈卓有些不爽。 　　不过现在他暂时将这些不爽的情绪抑制下来，为了给青塘贵族们开一个好头，这一次他忍了。 　　不过也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否则会让人以为他很好欺负似的，于是萨哈卓说道：“只是一批货？如果货没多少的话，就直接让人拉到我府上吧。” 　　萨哈卓这边话刚一说完，张毅便嗤笑着说道：“萨哈卓大人，不是我狂妄，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声，我们这批货，你一个人，吃不下！” 　　王再旭有些吃惊的望着张毅，他们那批货也就是两百袋的样子，就算全部是盐巴，萨哈卓也可以勉强吃得下的，而现在张毅这么说，就真的显得有些狂妄了。 　　萨哈卓这一次是真的有点不高兴了“你那边能有多少货，在青塘，如果连我萨哈卓都吃不下的话，那可就真的没有人能够吃得下了。” 　　不过张毅既然这么说了，这就说明这批货应该是价值不菲的，所以萨哈卓不打算跟他谈崩掉。 　　“说说吧，你到底带了多少货来，如果数目很大的话，我可以带人过去验收！” 　　张毅等的就是萨哈卓的这句话，现在在青塘，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那么多货如果让他从王再旭家里明目张胆的搬出来，碰到吐蕃士兵的话，那那里还有得跑，如果到时候萨哈卓不愿意帮他的，那他们的所有努力就都要打水漂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就问你值不值这个价 　　“货很多，而且很贵，所以我想，萨哈卓大人还是亲自过去一趟吧。” 　　张毅仍然微笑着说，他确信萨哈卓一个人是吞不下那么多青盐的，虽然那里只有一百来袋青盐，但是绝对足够整个青塘差不多一个月的供应。 　　“哈哈，你可真会说笑，王再旭就两进两出的院子，能够装多少货啊，老实跟你说吧，就算你的货物全部都是最贵重的青盐，我也完全能够吃得下！” 　　萨哈卓轻蔑的笑着，在青塘，他也是数一数二的大贵族了，他有这个底气说这句话。 　　“既然大人这么说了，那还请大人派个人跟我们过去吧！” 　　虽然这一次只是很简单的是拿货过来还是过去取货的问题，但是却是以后双方合作地位的体现，所以张毅也不肯轻易的就认输了。 　　而萨哈卓现在已经取得了主动权，也不再紧追勐打，便示意自己的管家跟着张毅等人前往王再旭家看看他们所谓的他都吃不下的货物到底是有多贵重。 　　王再旭带着张毅几人联通萨哈卓的管家一起前往宅院，一进入宅院，张毅便直接领着那名管家到一个装着青盐的袋子前面。 　　“这里一共有一百余袋青盐，而且全部都是上好的货色，你不信尽可一验！” 　　张毅指着庭院之中的袋子示意萨哈卓的管家可以一一查看。 　　谁知萨哈卓的管家却是哈哈一笑，说道：“这位客人，你也太小看我们萨哈卓家了吧，百袋青盐虽然可以说是数目巨大，但是我萨哈卓家还是有能力吃得下的，您尽管报个价钱，等把货运到府上清点清楚之后，我们便会立刻给你结算。” 　　张毅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既然管家那么有信心，那我也就开个价钱，两斤青盐换好马一匹，如何？” 　　“什么！” 　　张毅的话刚刚说完，萨哈卓的管家就要跳起来了。 　　“两斤青盐就想换一匹好马，嘿嘿，这位客人，你这可是不打算跟我们好好谈下去了，你要知道，往常都是五斤上好的青盐才能够换一匹好马的，即便是现在，市集上成色最好的青盐，也只三斤才能够换到一匹好马，你居然敢开这个价钱，分明就是不想与我们合作！” 　　萨哈卓的管家说完就想要拂袖离去，这几位大唐来的客商很显然是想要奇货可居，想要敲诈他们一笔啊，但是他们萨哈卓家也不是好欺负的，那里那么容易就让他们敲诈。 　　看着萨哈卓家的管家要走，王再旭赶紧上去拦住他：“价钱都是可以谈的嘛，买卖双方本来就是一个漫天要价一个坐地还价的嘛。” 　　王再旭悻悻的说着，他说出这番话就连他自己都不信。 　　吐蕃人不像汉人那么有生意头脑，在青塘这边做生意没那么多弯弯，一般都是实价，就算有还价的，基本上也差不到那里去。 　　萨哈卓家的管家看了王再旭一眼，当做是卖个面子给王再旭，然后慢慢的走到一袋青盐旁边。 　　“我倒是要看看，这个两斤就能够值一匹好马的青盐，成色到底有多好！” 　　萨哈卓管家说着便轻轻的将装着青盐的袋子撕扯开来。 　　而当他看到里面白乎乎的青盐的时候，他的眼神几乎是难以置信的。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成色那么好的青盐！” 　　萨哈卓管家颤抖着双手，轻轻的抚摸着袋子里的青盐，那些细细的，白花花的青盐，正是用张毅的制盐方法弄出来的。 　　这样成色的青盐，别说在吐蕃这种落后的蛮夷之地了，即便在中原，在张毅还没来到之前，也根本没有成色那么好的青盐！ 　　而现在，张毅带来的这些青盐其实还只是一些中下等的货色，因为第一次来青塘，风险太大，张毅不敢冒险带来上等的货色，那些青盐更加贵重，到时候能够卖上更好的价钱。 　　“管家大人，你觉得这个青盐如何？这样的青盐，两斤值不值得一匹好马！” 　　张毅笑着询问已经激动得颤抖的老管家。 　　老管家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一匹好马能够换取两斤这样的青盐，绝对值得啊！ 　　如果是普通的青盐的话，他是不会像现在这样激动的，因为那些普通的青盐都是供应给那些平民或者下等贵族的，价钱都不高。 　　而像这种成色的青盐，别说供应给大贵族了，就算是供应给吐蕃王族，那都是上等的贡品啊，这其中的具体价值虽然他不懂得，但是他知道，就算是萨哈卓本人在这里，也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换。 　　甚至，如果对方开价一斤换一匹好马，他们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管家大人，那你在看看，这里可是有上百袋的上等青盐，几千斤啊，你觉得我们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拉出去好吗？我们可是汉人啊！” 　　张毅笑着说，很明显，这是要让管家回去让萨哈卓亲自带人过来把货拉走啊。 　　萨哈卓的管家立刻堆着笑脸，点头哈腰的应承着，轻轻的从盐袋里抓起一小撮青盐之后便往回走去。 　　果然啊，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能够让别人对你点头哈腰！ 　　张毅心中如是想着，不过他看着萨哈卓管家离去的背影，又忍不住喊了一句：“顺便将萨哈卓大人准备一下马匹吧，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萨哈卓管家的身体顿了一顿，随即更加加快脚步往回走。 　　王再旭和李岩两人都没想到张毅带来的青盐居然能够让萨哈卓家的管家都心甘情愿的接受这个价钱，也是赶紧上前一看。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两人心中惊骇万分，这样成色的青盐，即便是他们两个跑了一辈子盐的人也不曾看到过的啊，难怪那个以吝啬着称的管家会心甘情愿的接受这样的价钱。 　　不过，这些青盐虽然值钱，但是这里毕竟是吐蕃境内，万一管家或者萨哈卓见利忘义突然派人过来抢夺的话，那他们可就危险了。 　　于是两人立刻建议张毅小心防备着。 　　对于两人的小心翼翼，张毅却笑着说道：“放心吧，萨哈卓不敢乱来的，跟我合作，他能够得到更多的利益，所以，只要他脑袋瓜子没被驴踢，那么他不仅不会对我们动手，反而还会派人保护我们！” 第四百二十五章 换，必须换 　　这些青盐虽然值钱，但是这里毕竟是吐蕃境内，万一管家或者萨哈卓见利忘义突然派人过来抢夺的话，那他们可就危险了。 　　于是两人立刻建议张毅小心防备着。 　　对于两人的小心翼翼，张毅却笑着说道：“放心吧，萨哈卓不敢乱来的，跟我合作，他能够得到更多的利益，所以，只要他脑袋瓜子没被驴踢，那么他不仅不会对我们动手，反而还会派人保护我们！” 　　王再旭和李岩两人相视，他们虽然不知道张毅为什么不怕，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自信，但是他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他们也只好听之了。 　　管家很快就回到了萨哈卓府上，从王再旭家中看到那些大唐来的客商所带来的青盐让他兴奋，所以他也走得特别快，生怕自己的主人太晚得到消息似的。 　　看到一脸激动，仿佛自己被那位大人物赏赐了什么了不得了的东西的管家，萨哈卓一脸不耐的询问着： 　　“管家为何那么兴奋，难不成那些唐人还有什么特别的货物？” 　　管家也不管萨哈卓看自己的眼神，兴冲冲的就冲到屋子中来。 　　管家一进来便拿出那一小撮青盐递给萨哈卓：“大人，大人，您看，您看这些青盐！” 　　听着管家的话，萨哈卓都有想要骂他的冲动，身为他萨哈卓的管家，居然没一点形象，不就是一些青盐吗，就算是成色好一些，也不至于激动成这个样子吧。 　　不过，当萨哈卓自己看到那些细细的，白白的青盐的时候，他可就不再那么想了。 　　“老天爷啊，这真的是青盐吗？我还从来没见过成色这么好的青盐啊！” 　　萨哈卓说着，也不顾是否安全，直接用手沾了一点点亮白的青盐放到嘴巴之中品尝着。 　　“的确是青盐没错，而且不仅成色上好，口感也比以前的那种青盐好得多啊！” 　　品尝过后，萨哈卓的眼中便开始露出亮光。 　　作为一个贵族，同时，也作为一个商人，萨哈卓知道这种成色的青盐能够给他带来多大的机遇。 　　如果能够经营得好，这些青盐，完全能够让他萨哈卓家族一跃成为吐蕃第一等级的大家族，而他，萨哈卓，也将会成为吐蕃有名的大贵族！ 　　想到自己将这些成色完美的青盐进献给那些大人物，想到自己将会得到他们的夸奖赞赏萨哈卓整个人也激动了起来。 　　“难怪那个小子非要坚持我们到他们那边去拿货，原来这些青盐真的不简单啊，赶快去准备一下，我要亲自到王再旭家里去一趟！” 　　“还有，准备一些奖赏，等会赏赐给王再旭，我要感谢他给我带来那么好的大唐客商，有了这些青盐，我们萨哈卓家的地位，将会不断的往上涨！” 　　“哈哈哈！” 　　萨哈卓笑得异常的开心，就连张毅让管家回来转告他的那些条件，他也都全部答应了。 　　萨哈卓带足了人手，并且吩咐管家去让自己的马场准备两千匹好马，如果不够的话，直接到周围的那些马场去买。 　　管家在临走之前唯唯诺诺的看了萨哈卓一眼，萨哈卓看着管家的样子便知道他心中有话想要对自己说，于是便问道： 　　“管家心中有话，就直接说吧，咱们这么多年了，也别见外了。” 　　管家想了一下，最后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 　　“大人，两千匹好马，是不是太便宜那些唐人了，反正现在也在咱们青塘境内，咱们不如……” 　　管家说着做了一个抹喉的动作，现在就算干掉那些唐人客商，把他们的货给吞了，也没人会说什么。 　　虽然这么做会惹恼那些唐人，以后基本上都不会再有唐人跟他们萨哈卓家族合作通商，但是仅仅是凭借那几个唐人客商的这些青盐，他们萨哈卓家族就能够成为更强大的家族，到时候想要垄断青塘都不是不可能的，根本不会在意那些唐人客商怎么想。 　　萨哈卓盯着管家看了足足有小半刻钟，一直看到管家浑身不自在之后他才说道：“以后不要再有这种想法，记住，他们是我们的摇钱树，我们不能动他们，相反的，我们还要把他们保护好了，伺候好了才行！” 　　“虽然吞掉他们的货物我们萨哈卓家族能够很快崛起，但是无水之源是流不长远的，相反，如果我们能够把他们伺候得舒服了，以后，他们就能够源源不断的给我们提供货物，那个时候，我们萨哈卓家族才是真正的崛起！” 　　萨哈卓说着便让管家去准备了马匹去了。 　　在这件事情上，他比所有人都看得通透，与那几个唐人客商的合作是否顺利，这可是关乎以后他萨哈卓家族的崛起，他不能够大意。 　　足足把家里的二十多个青壮家丁带上，萨哈卓又让人到马场等别的地方抽调了几十人过来。 　　整整凑够了五十个人萨哈卓方才敢往王再旭家走去。 　　而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变黑，五十来人浩浩荡荡的朝着王再旭家走去，倒是引起了一点不小的动静。 　　不过看清是萨哈卓之后，便也没人说什么了。 　　最多有一些人想到这事萨哈卓带着仆人到王再旭家搬货去了，毕竟王再旭是汉人，这个时候，或许他还能收到不少来自大唐的货物。 　　一些商人和小贵族纷纷感叹萨哈卓又要趁着这个时候赚上一笔了，殊不知，这一次萨哈卓是要赚上一大笔，一大笔平常人都难以想象的财富！ 　　萨哈卓拍着王再旭家的门的时候，是张毅亲自过来开的门。 　　门一打开，张毅就笑着问道：“萨哈卓大人，怎么样，我给的价格还公道吧？两斤上等青盐换一匹好马！” 　　“换，必须换啊！”张毅一说完，萨哈卓马上就回答，而且回答得非常干脆。 　　一边回答，萨哈卓还一边招唿着自己的仆人准备到王再旭的院子之中清货。 　　但是当他看到院子之中一熘的唐人的时候，他都有点懵了，张毅他们可是带了一百多青壮过来的，这个阵势，萨哈卓突然看到，差点没被吓懵。 第四百二十六章 合作愉快 　　当萨哈卓看到王再旭宅院中的一百多名唐人的时候，他是有点蒙毕的。 　　如果这些人只是普通的那些拉货的车夫而已，那倒还好，只要有足够多的金钱，有足够多的货物要拉，就能够请得起那么多车夫。 　　但是这些人很明显，除了极少数是车夫之外，其他人手上都拿着武器，这就不是普通的客商所能够办得到的了。 　　不仅需要钱，还需要背后的势力够强！ 　　不过萨哈卓想想也就释然了，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候还敢往青塘跑的，那一个不是权势滔天，能够在一方唿风唤雨的存在的。 　　不过萨哈卓自己也庆幸，幸亏自己刚才没有头脑发热听管家的话，否则的话，真的要闹起来，单单凭这些人，张毅他们就能够对萨哈卓家族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而且这样一来，萨哈卓家族还得得罪大唐的一个大势力，这样就很不划算了。 　　而看到张毅他们的实力之后，萨哈卓也重新对自己进行了定位，不在把自己当场高高在上的大老爷了，而是用平等的地位和态度去对待双方的合作。 　　张毅等人看到萨哈卓蒙毕的样子，心头好笑，不过也很快斥退了众人，将萨哈卓给迎进了院子里。 　　萨哈卓一进到院子之中，便对张毅打趣道：“贵客居然有那么多人手，刚才就能够直接将货物拉到我府上了，何须如此麻烦呢。” 　　张毅微微一笑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出门在外，为人处世，都要以小心为上。” 　　“既然现在萨哈卓大人都已经来到这里了，那咱们也不废话了，直接看货吧，你也知道，现在青塘那么乱，我不想夜长梦多，只好把货先交到你的手中了。” 　　张毅说着便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将萨哈卓带到那些盐袋前面去。 　　“这里一共有青盐一百一十袋，每一袋青盐有三十五斤，成色都跟刚才管家拿回去的一样，大人可以验一下。” 　　张毅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青盐袋子，一把一把的像玩沙子一样把玩着那些青盐。 　　看着那些细小的，白得发光的青盐，萨哈卓也忍不住用粗糙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这模样，恐怕晚上睡觉的时候摸那啥的时候都没那么温柔。 　　“都是好东西啊！” 　　萨哈卓一边说着，不用张毅带动，直接走到下一袋青盐前面，拆开袋子之后又抚摸了一遍，然后又继续往下一袋青盐走去。 　　张毅他们就这样看着萨哈卓一袋一袋的查验那些青盐。 　　萨哈卓足足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方才将那些青盐一袋一袋的查验完毕。 　　虽然这样做在别人的眼中看起来是很小气的样子，但是萨哈卓却丝毫不在意，他一定要查验清楚，这是他经商的原则，一丝不苟！ 　　而每一袋青盐都查验过之后，萨哈卓满意的对张毅等人竖起了大拇指。 　　“客人，我已经让管家去准备了两千匹好马，只要阁下肯将这些青盐全部卖给我，两千匹好马，我们立刻就能够转交给阁下！” 　　萨哈卓对着张毅拱手说道，现在不管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还是什么样的条件，只要张毅他们肯将这批青盐卖给他们就行。 　　有了这一批青盐，他萨哈卓家就拥有了一飞冲天的资本了！ 　　张毅对着萨哈卓摇着手指说道：“萨哈卓大人，我们的要求可能会严苛一点，毕竟现在你们吐蕃的军队四处劫掠，我们很没有安全感，如果我们拿到这些战马，刚刚走出青塘，便被你们吐蕃军队给抢去了，你说这可怎么办！” 　　这些事情，张毅也得留个心眼，万一萨哈卓恨得利欲熏心，到时候勾结吐蕃军队再将那些马匹给抢回去，那他们岂不是要亏大了。 　　张毅做生意，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吃亏，他必须保证自己能够稳赚才行。 　　萨哈卓现在已经把张毅当成自己的合作伙伴了，对于张毅的想法，自然也是很清楚。 　　“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带人亲自护送你们出青塘的，不过，我只能送你们到达边境，等到了大唐境内，你们就要自己看着办了。” 　　身为吐蕃贵族，萨哈卓还是不太想踏入大唐的境内，因为每次踏上大唐的土地，他都会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张毅点头表示同意，其实他们都没有想到刚才还那么难说话的萨哈卓会突然那么好说，对他们几乎是有求必应。 　　不过张毅很快也就想明白了，自己给萨哈卓提供的青盐，完全能够改变他的人生，所以萨哈卓想要牢牢的抓住自己，毕竟自己既然能够跟他合作，那也能跟别的贵族合作，一旦自己跟别的贵族合作，那么对于萨哈卓来说，那绝对是天大的损失。 　　物以稀为贵，如果萨哈卓所拥有的东西不再是唯一，别的商铺也能够卖出成色那么好的青盐，那么，他们之间必须需要竞争，他所能够赚取的利润也就没有那么高了。 　　接下来，萨哈卓和张毅又对一些别的条件进行了补充，一直到双方都满意。 　　两人这么一谈就是一个多时辰，而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两个时辰了，而众人都还没有能够吃饭。 　　王再旭府上早就做好了饭菜，只不过看着张毅和萨哈卓他们那么认真所以没敢打扰他们而已。 　　现在两人基本上谈妥，王再旭便过来唤众人先过去吃饭。 　　一提到吃饭，萨哈卓和张毅等人方才察觉到时辰已经过了，而现在他们也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几人当下也不再客气，直接过去跟王再旭一起共进晚餐。 　　古人吃晚饭还是挺讲究的，很少会有人敢大声说话，特别是在这种相对重要的场合，话就更少了，除了偶尔的一些声音之外，饭桌上保持沉默。 　　而保持沉默并不是坏事，因为每个人都有时间来想着刚才对方所提的条件，以及自己忘记提了那些条件。 　　趁着这个时候想好，等会还可以在和对方商量一下，然后补充进去。 第四百二十七章 达成交易 　　吃完晚饭，张毅对许敬宗使了一个眼色，许敬宗立刻会意。 　　之前一直都是张毅再跟萨哈卓谈条件，而现在他们谈得差不多了，该许敬宗出来加一点料了。 　　萨哈卓从张毅对许敬宗的态度就知道许敬宗肯定也不是一般人，他的地位，甚至不比刚刚跟自己谈条件的年轻人要差，所以许敬宗一开口，萨哈卓就摆出了一个倾听的姿势。 　　“我们之前也说过，我们这批货，大人想要一口吃下很难，大人现在也看到了，这些青盐成色如此，根本不是寻常人家能够用得起的，所以，我们想要通过您的手，将这些青盐给推广出去，让更多的吐蕃人能够买得到这种成色的青盐。” 　　许敬宗话还没说完，萨哈卓就皱着眉头看着他。 　　许敬宗所提的要求，跟他的计划出入太大了。 　　原本萨哈卓是想要把持这些珍贵的青盐，然后定量高价出售给吐蕃王族和一些吐蕃贵族，毕竟物以稀为贵，这样的话，自己不仅能够赚得盆满钵满，更能够得到更高的地位。 　　但是现在许敬宗却要他推广出去给更多的人用，这样的话，他的这些青盐就没办法卖太高的价格了，而且就算当做贡品进献给王族，好像也没有多大的优势了，哪怕他从中选出成色最好的。 　　“萨哈卓大人，请先听许先生说完，等他说完了，你在拒绝不迟！” 　　张毅笑着说道，这个时候就需要他出来调和了，两个人跟对方一个人谈的好处就是这样。 　　萨哈卓看了张毅一眼，然后又示意许敬宗可以继续说下去。 　　“我们知道大人的考虑，不过大人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些青盐只提供给那些大贵族的话，虽然可以做到奇货可居，价钱可以一直保持那么高昂，但是大人的名声不会太大。” 　　“而如果大人将这些青盐以一种稍高于市场价卖出的话，能够赚到的钱绝对不比只卖给大贵族的少，而且还能够占据大量的市场份额，那个时候，萨哈卓家才是真正的成为吐蕃数一数二的大盐商。” 　　“如果大人担心别人大量囤积这种品质的青盐然后用来跟大人抢生意或者进贡什么，这一点大人完全不用担心。” 　　“说实话吧，这种成色的青盐你也知道，整个天下都难得一见，数量自然不多，我们最多能够做到一个月出一批货给你，所以市场永远填不满的，永远会是需求大于供应，而进贡的问题，我们还有一些比这些更好的青盐！” 　　许敬宗前面说的话已经让萨哈卓陷入了深思，而最后的几句则让萨哈卓更加的兴奋。 　　“你是说，你们还有品质更加好的青盐！” 　　萨哈卓感觉有点不太真实，本来见到品质那么好的青盐就已经实属难得了，没想到他们还有品质更好的，如果能够得到品质更好的青盐进献给王族使用的话，再配合许敬宗所说的那些经商的办法，那绝对是可行的啊。 　　但是前提是许敬宗他们真的舍得将那些品质更好的青盐卖给自己。 　　许敬宗眯着眼睛把头凑过来，轻轻的在萨哈卓耳边说道：“那些青盐，可都是进献给大唐皇帝使用的，品质绝对比这些高，这件事只能够你知道，不能说出去，否则的话，我们得人头落地，到时候你们也将会失去货源。” 　　萨哈卓立刻说道：“明白明白，我不会说出去的，这毕竟也关系到我的前程！” 　　许敬宗这么说，就是答应把大唐皇帝用的同样品质的青盐卖给他了，这样的话，即便真的让他完全按照许敬宗的意思来对这些青盐进行售卖也没什么关系。 　　萨哈卓心里也承认，这些唐人做生意要比他们精明得多，许敬宗这么说，那么他肯定有他的考虑，而作为他的合作伙伴，而且还是那么听话的合作伙伴，他不会亏待自己的。 　　萨哈卓答应下来之后，许敬宗与张毅相视一笑。 　　其实张毅之前跟萨哈卓谈的那么多条件都只不过是障眼法而已，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许敬宗最后提出来的这点东西，毕竟，这一次他们的目的可是要实行对吐蕃的经济战。 　　不过他们现在是商人的身份，为了不让人起疑心，所以张毅才跟萨哈卓谈了那么久的条件，这样一来，便不会再有人怀疑什么了。 　　只要萨哈卓答应他们的条件，那些青盐，哪怕他们白送萨哈卓都可以。 　　不过为了成本，也为了增强大唐边军的实力，张毅还是选择了从萨哈卓那里拿两千匹好马。 　　青塘马也都算得上是良马了，到时候送到军营之中去培养一阵子，立刻便可以装备起一支成规模的骑兵队伍了。 　　接下来经济战之后，大唐可还是要对吐蕃进行军事攻略的，到时候同样需要一支强大的军队来跟吐蕃的军队对抗。 　　萨哈卓同意条件之后，张毅当即便是他们现在就可以把货搬回去了。 　　对于张毅的信任，萨哈卓大唿感谢，要知道他们可是第一次合作啊，第一次张毅就敢将那么多贵重的货物先交给自己，而自己的马匹还没准备好呢。 　　说实话，像一些落后一点的民族和地方，民风还是比较淳朴的，就像现在，萨哈卓完全没想着要坑张毅，甚至心头还对他有一些感激，毕竟能够得到他人的信任，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而现在他们谈好条件，也已经是深夜了，在吐蕃，这个时候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是睡觉了的，所以萨哈卓可以放心大胆的让自己家的仆人将这些货物给运送到自己家里去。 　　而为了安全起见，萨哈卓还是请求了张毅他们的帮助，让他们派一些人护送他的仆人们将这些青盐全部给送回他的府邸。 　　对于萨哈卓这样的请求，张毅当然不会答应了，萨哈卓既然在搬货的时候让自己的人护送，这就说明了，他心底对自己是信任的，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信号。 第四百二十八章 接下来的计划 　　萨哈卓指挥人搬货去了，而李岩和王再旭也跟着他们的人护送萨哈卓等人回去了，现在院子之中就剩下许敬宗与张毅等人了。 　　张毅望着许敬宗笑了，很开心的笑了，没想到这一次他们会进行得那么顺利，除了刚开始遇到吐蕃士兵的时候有些紧张，其余时候，都是非常顺利的。 　　许敬宗也笑着拍了拍张毅的肩膀说道：“赶快把这件事情搞定吧，你的事情我知道，陛下将普安公主禁足了，把这件事搞定之后，你就可以回去将普安娶过门了。”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啊，我现在做的事情，既是陛下安排的任务，同时也是看在许柔的面子上，如果以后许柔回来告状，说你对她那里不好的话，那个时候你可别怪我啊！” 　　许敬宗这是在将张毅的军啊！ 　　不过张毅不在乎，他对许柔也很满意，而且他脑海之中的现代观念意识，让他不会为难自己的女人。 　　自己的女人，自己疼爱她们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去为难她们呢！ 　　得到张毅的保证之后许敬宗也笑了，从日常的生活之中，也能够看得到张毅的为人，像他这样的人，最是会对自己身边的人好，特别是他在乎的人，所以许敬宗现在也不担心。 　　两人扯了一会家常，然后有扯回正事上面。 　　“现在青盐的渠道我们已经基本上铺开了，通过萨哈卓，我们可以在吐蕃境内大肆的倾销青盐，而且我们的青盐成色足够好，相信吐蕃绝大部分有能力的人都会选择购买，这样，我们就能够垄断吐蕃盐业的中上层了。 　　至于那些低等的盐巴，在我们的青盐的冲击下，绝对会很快被淘汰掉，最多，只有一些穷苦人会继续购买。” 　　张毅说完许敬宗也点点头说道：“恩，不急，路要一步一步的走，等咱们垄断了吐蕃的中上层盐业，那些低等盐，只要我们肯下点本钱，把青盐的价格在降低一点，那他们就彻底玩完了。” 　　盐业的方向，他们是打算从上往下一步一步走，只要他们控制了高层，那么他们完全可以利用那些与他们合作的吐蕃大贵族打压那些低等的盐巴制造商，让他们彻底的破产，也让吐蕃的制盐产业彻底的破裂。 　　只要吐蕃的制盐产业断裂，那么他们的目的就已经达成大半。 　　怀着对未来的展望，张毅又继续说道：“现在青盐的渠道铺展开了，接下来，我们就该想想怎么给这些吐蕃的大贵族们送礼了。” 　　下一趟，他们就可以将大唐的烈酒，以及之前他们驯服的那些藏獒运送过来了，到时候萨哈卓得到这些礼物一定会非常喜欢的。 　　贵族之间通常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喜欢相互攀比，一个贵族有了什么新奇的东西，吸引到了别人的目光，那么，另外的贵族，无论用什么方法，他们也都得弄到那些东西。 　　用他们的话来说，那就是面子，他们什么都可以输，但是跟别的贵族比较的时候，就不能输，否则的话会被别的贵族所看不起。 　　到时候萨哈卓因为售卖青盐的原因将会成为青塘的大贵族，而自己送给他的那些烈酒和藏獒，也一定会通过他的渠道推广出去的。 　　到时候萨哈卓得到藏獒和大唐烈酒，一定会将一些东西送给其他的大贵族或者大领主，但是数量有限，一些贵族能够拿得到，一些拿不到，自然就会产生比较。 　　而那些得到藏獒和烈酒的贵族们则会产生优越感，到时候他们将会更加的将这些藏獒和大唐烈酒当做宝贝。 　　这样久而久之，藏獒和大唐的烈酒就会成为吐蕃贵族之间互相衡量的一个标准。 　　如果一个身家厚实的大贵族，那么，他家就一定能够养得起藏獒，甚至有贵客来时，还可以喝上大唐的烈酒，那可比他们的青稞酒要好喝得多了。 　　对于张毅的想法，许敬宗也很支持，不过现在他比较担心的是萨哈卓那边不会将藏獒给推广出去，毕竟这个时候的这些藏獒，虽然驯服了，但还是很有野性的，一不小心就要伤人。 　　而且他们的食量还特别大，还都是吃肉的，你喂点素食给他们，他们根本就不会鸟你，如果养多了的话，也是挺难供应的。 　　对于许敬宗的这些问题，张毅觉得根本就不是事。 　　看看藏獒那个体型，完全符合吐蕃人的审美标准嘛，而且藏獒本来就是吐蕃本国土生土长的，他们只不过是将藏獒给驯服了当做宠物送给吐蕃贵族而已。 　　事实上，吐蕃就有一些小贵族有饲养藏獒的喜好，他们认为藏獒勇勐，很符合他们的形象，所以他们都会去猎几头藏獒回家养着。 　　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问题。 　　就算到时候萨哈卓本人并不喜欢藏獒，张毅也绝对会用自己的三村不烂之舌说服他的。 　　光是送人这一个好处，张毅就能够给他吹出花来，到时候萨哈卓不心动才怪呢。 　　…… 　　上百袋的青盐在萨哈卓家仆和王五等人的搬运下，只用了不到两刻钟就全部从王再旭家转移到了萨哈卓家。 　　张毅他们没有收萨哈卓的定金什么的，只是跟萨哈卓说好了第二天早上他们一起到马场去赶马。 　　不过萨哈卓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在回到府上清点完货物并且将货物放好之后，便立即返回王再旭家中。 　　今晚，为了表现他对张毅等人的信任，今晚他就住在王再旭的家中。 　　对于萨哈卓的举动，张毅一直说没必要，不过也并没有拦着他。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众人早早醒来，今天他们要跟着萨哈卓到青塘马场去赶马，而张毅他们带着那么多的人，肯定得早起，否则的话当着青塘人的面，那么多唐人持刀走过，那岂不是要惊动吐蕃军队。 　　就算他们有萨哈卓这个护身符，但是张毅和许敬宗也不想过多的惹上麻烦，这个时候他们的事情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没必要在节外生枝。 第四百二十九章 赶马 　　一大早，萨哈卓家的仆人们便在王再旭的家门口等着了，等到张毅等人和萨哈卓一起出来的时候，他们便一起前往萨哈卓家的马场。 　　天色刚刚蒙蒙亮，张毅和他的随行，再加上萨哈卓家族的人，共有两百余人。 　　不过他们人数虽然，但是一路走来却是极为安静的，两百多人，居然没发出太大的声响。 　　张毅和萨哈卓心中都有点惊讶，他们都认为对方只是一个商人，而自己的人都经过训练，都觉得对方的人应该要差一点才是。 　　不过这么一比较，萨哈卓和张毅都对对方高看了一眼，从随从，也是能够看到主人家的实力的，纪律如此严谨的随从队伍，而且人数还那么多，这就足够说明张毅等人的实力了。 　　萨哈卓家的马场距离青塘市集有些距离，即便他们清晨天刚蒙蒙亮就出发了，不过靠着两条腿走过去，一直走了一个差不多一个时辰，他们方才走到萨哈卓家的马场。 　　此时太阳已经出来，听着远处马匹的嘶鸣声，张毅等人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远远望去，马场之中，无数匹好马正在扬着蹄子四处跑着，一副欢快的样子。 　　这样的马，绝对是好马！ 　　萨哈卓家的管家早就已经在马场等候，张毅他们进入马场的时候，萨哈卓的管家就过来向萨哈卓汇报工作来了。 　　从管家口中得知，萨哈卓家的马场只有一千匹好马，这另外的一千匹，乃是从别的马场买过来的，不过那些马也同样是好马。 　　张毅对马并不是很有研究，但是月十一和王五等人却非常熟悉，而且现在看到那么好马在这里，如果不是萨哈卓在这，他们早就想窜上去试一试了。 　　不过现在这些马匹也算是他们的了，在得到张毅的许可之下，月十一和王五立刻招唿了几个人过去。 　　几个人都是好手，骑上马匹，连马鞍都不用，轻轻松松的就能够让马儿跑起来。 　　马匹唿啸而过，他们试骑马匹可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好奇心什么的，张毅让他们来的目的，就是让他们试试这些马匹的质量如何。 　　每个人都围着马场跑了两圈，月十一和王五等人走回来都轻轻的对着张毅点了点头，示意这些马匹没问题。 　　萨哈卓看着张毅等人谨慎的样子也是哈哈一笑道：“贵客放心，我萨哈卓家的马场，可以说是整个青塘最大最好的，这些马匹，自然也是我给贵客挑选出来的好马了。” 　　萨哈卓说完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张毅他一个商人，要那么多的好马干嘛。 　　而且就算他不干嘛，他那么多的好马回去，这些马匹可都是可以培养成战马的，到时候将这些马匹卖给唐军的话，那自己岂不是成了给唐军输送战马的罪人了。 　　想到这里，萨哈卓又补充说道：“贵客，虽然我萨哈卓家的马都是好马，但是你也看到了，就这一次交易，我家马场的好马几乎呢，都被你扫荡一空了，所以我想，下次交易的时候，我们可以换点别的东西。” 　　张毅用脚趾头都能够想到萨哈卓在担心什么，不过对于交换什么东西，其实他还真不太在意。 　　现在自己纯粹是为了让大唐的军力在强盛一点，所以才会给他们弄那么多好马回去，而且他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为了卖边军一个人情，等到那天自己需要人家帮忙的时候，别人也肯帮你的忙。 　　不过这些马也足够多了，就算自己还想要，第二次来萨哈卓也不敢，也没有那么多马卖给自己了。 　　于是张毅便轻松的说道：“不管用什么交易都可以，我们都可以接受，只不过我们认为马匹能够保值，不管什么时候，这些好马可是都不会贬值的。” 　　得到张毅肯定的答复之后，萨哈卓顿时喜笑颜开，只要张毅不跟他要马匹，那别的东西，都可以。 　　青塘除了马场多之外，还有更多的牦牛，绵羊之类的，张毅已经在考虑下一次来的时候弄点牦牛绵羊之类的，弄回去当肉牛肉羊。 　　到时候可以送一些给边军改善伙食，也可以让步胖子过来拿回长安那边售卖，大唐虽然不允许宰杀耕牛，但是这些肉牛，却是允许的，如果能够将这些牦牛弄回长安的话，那绝对是供不应求，妥妥的大把人拿着银子铜钱来买。 　　现在张毅他们做的是无本生意，这些青盐以及烈酒和藏獒，全部都是李二从国库里面掏出来的，所以张毅才想着要弄点马匹，肉牛什么的回去，算是回馈一下大唐，回馈大唐，既是回馈李二嘛。 　　现在月十一他们试马完毕，张毅和许敬宗又跟萨哈卓谈了一下下次合作的一些问题，谈妥之后，太阳已经将人照得浑身暖和了。 　　“走吧，咱们也该回去了，萨哈卓大人，送我们一程吧，要不然，咱们可能出不了青塘啊！” 　　张毅开玩笑的说着，同时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萨哈卓原本就答应送他们出青塘，所以也就没有拒绝，当下便立刻让他家的仆人帮着张毅的人一起赶马。 　　两千匹良马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啊，如果要长途赶马的话，最少需要五十名以上有经验的牧民才行。 　　萨哈卓的马场不缺少这些有经验的牧民，于是萨哈卓让他们一起跟着了。 　　张毅带着月十一和萨哈卓以及几十名青壮在最前方带路，后面便是几十名牧民赶着马匹，最后面，便是许敬宗带着所有的人了。 　　他们往回走，就没再让王再旭跟着了，甚至李岩，他们也没让他跟着一起回来。 　　因为他们将剩余的那些粮食以及一些药品和下等盐巴一起留给了李岩和王再旭。 　　那些东西就当是他们给李岩和王再旭两人的报酬了，出发之前他们便答应过李岩的。 　　虽然那些东西没有他们卖给萨哈卓的青盐那么值钱，但是也足够两人赚一笔了，毕竟，那些东西他们可不需要成本的，那可是纯赚啊。 　　两人要是将那些东西倒腾出去，那赚到的，绝对要比他们之前跑一趟货要赚得多。 　　七夕节，为了拯救万千美少女，请假一天！ 　　七夕节，为了拯救万千美少女，请假一天！ 第四百三十章 遇阻 　　王再旭和李岩转身会青塘，而张毅和萨哈卓等人则赶着马朝着大唐的方向赶去。 　　几百人加上两千匹马跑起来的动静可不小，想要不被那些吐蕃军队发现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在他们启程之前，萨哈卓就已经派了人到前方去打点。 　　一路上张毅他们虽然也遇到了一些吐蕃士兵的盘查，而那些吐蕃士兵知道张毅他们是到青塘来进行贸易的客商的时候，眼中的那份贪婪却毫不掩饰，如果不是有萨哈卓在场震慑的话，他们估计早就动手了。 　　过了几道关卡之后，张毅他们距离大唐国境已经很近了。 　　“萨哈卓大人，看情况还是有点不妙啊，你们吐蕃国的军队是把我们看成了肥肉啊！” 　　张毅微笑着对萨哈卓说着，他们虽然通过了几道关卡，那些吐蕃人因为萨哈卓在场并没有为难他们，但是却偷偷派了一队骑兵在后面跟着他们。 　　萨哈卓不可能一直护送他们的，等到萨哈卓返身回去的时候，那他们就可以动手了。 　　萨哈卓皱着眉头，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虽然是一个大贵族，但是却只能震慑得住青塘本土的士兵，现在青塘这边却有很多别的大领主的军队在，自己的身份对他们没多大的震慑作用。 　　而且，他也不可能一直护送张毅他们到达大唐境内啊，否则的话，很可能就得被扣上一顶通敌的罪名了。 　　事实上，他跟张毅做这一笔交易就有很大的风险，如果有人眼红在他背后使绊子的话，那他还真就有可能坐实这个罪名。 　　除非他肯将自己得到的利益贡献一部分给那些能够说得上话的人，把利益分摊出去了，那他通敌的罪名也就不会成立了。 　　张毅和萨哈卓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队伍很快就来到了青塘和大唐交界的地方。 　　而前方的交界处，就有一个大关卡，关卡处还有一支数量不少的吐蕃军队，只有过了那一道关卡，张毅他们才会回到大唐境内。 　　“贵客，前面那一支军队并不是我们青塘本土的军队，我的身份可能不太好使，到时候如果一旦出事，你们立刻就跑，不用管我。 　　如果他们放行的话，你们一离开他们的视线，便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最好往大唐军队的方向走！” 　　萨哈卓沉声说着，很显然对于驻守边境的那一支军队，他也拿不准他们会怎么做。 　　张毅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该如何做，驻守边境的那一支吐蕃军队人数不过千人，如果他们真要动手的话，那自己带着两百来人的骑兵队伍想要冲出去也不难，只不过这些良马的话，可能就得便宜那些家伙了。 　　“但愿他们不会那么野蛮！”张毅说着，率先勒马往关卡走去。 　　月十一等人则紧跟在张毅的身后，萨哈卓轻轻叹了一口气也跟上去。 　　有些时候事情就是那么操蛋，本来两国和谐发展，却偏偏要生那么多事端，对青塘很多以与唐人贸易为生的吐蕃人来说，这是断了他们的收入来源啊。 　　与预料中的一样，吐蕃军队看到那么多人赶着良马往边境走，立刻就出动了大量的士兵过来围住张毅等人。 　　“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赶着这么多马匹到边境，你们可知道前面就是两国边境了。” 　　一名军队模样的吐蕃骑士看到张毅等人身着唐装，本来打算直接将他们拿下的，但是看到后面的萨哈卓等人，便改了口。 　　他虽然不认识萨哈卓，但是青塘这边多大贵族，在没有确定对方的身份之前，他不会贸然动手。 　　“这位长官，我是青塘城内的萨哈卓，这几位都是从大唐到青塘来做生意的客商，也都是我的合作伙伴，现在边境动乱，他们想要想要回到唐国。” 　　萨哈卓骑着马上前去与那一名军官交涉，而在到达那名军官身前的时候，一个小袋子也以一种很快的速度伸了过去。 　　萨哈卓是大贵族，那名军官也是听过萨哈卓的大名的，他并不想得罪一个青塘的大贵族，但是军队的法规又摆在这里，一时之间，他也拿不定主意。 　　而就在那名军官踌躇的时候，后面军营之中，一名黑甲军官带着一小队骑兵朝着这边走过来。 　　黑甲军官的铁甲异常精细，让人一眼就能够看出其身份不凡。 　　黑甲军官过来，萨哈卓又将刚才说的话重复说了一遍，希望能够帮张毅他们过了这一关。 　　谁知道黑甲军官根本不吃萨哈卓那一套，直接摇着头说道：“萨哈卓大人是吧？虽然你跟这位大唐客商是公平交易，但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战争时期将可以用作战马的良马卖给敌国，那可是通敌的罪名啊！” 　　不管在什么时候，通敌，都是死罪！ 　　听到黑甲军官的话，萨哈卓脸色很不好看，这个时候他必须澄清。 　　“大人，这些人只是大唐来的客商，他们跟唐国的朝廷军队没有任何的联系，他们运货到青塘售卖，然后从我这里换了马匹只不过便于运送回去，并没有别的心思啊，这一点，我可以担保的！” 　　决定跟张毅等人合作，萨哈卓和他们就已经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富贵险中求，虽然这么做有被扣上叛国通敌的风险，但同时，也能够让张毅等人看到自己的态度，让他们知道自己坚定的跟他们站在一边。 　　不过黑甲军官就是软硬不吃，任凭萨哈卓说得天花乱坠，他就是不为所动。 　　一直到最后，碍于萨哈卓大贵族的身份，那名黑甲军官才放话：“人呢，可以走，但是这些马匹，不能离开吐蕃境内！” 　　黑甲军官说完之后，直接转身下令，让他的士兵封锁住这里。 　　看着黑甲军官的阵仗，张毅和许敬宗对视了一眼，他们也知道今天遇到麻烦了，光靠萨哈卓估计是搞不定的。 　　思虑了一阵，张毅策马而出。 　　“这位将军大人，能不能容我说几句话？” 第四百三十一章 归程 　　看着黑甲军官的阵仗，张毅和许敬宗对视了一眼，他们也知道今天遇到麻烦了，光靠萨哈卓估计是搞不定的。 　　思虑了一阵，张毅策马而出。 　　“这位将军大人，能不能容我说几句话？” 　　看到张毅衣着华贵，而且是和萨哈卓一起的，而且人家是这些马匹的主人，黑甲军官没有道理不让张毅说话。 　　他没说话，但是默认，便是默许。 　　张毅指着自己和萨哈卓，然后在指了指黑甲军官缓缓说道：“我们是民，你们是官，你们的事情，为何要扯到我们身上来，而且，你们吐蕃也没有下禁令说不许进行贸易，更没有说马匹不在贸易的范围之内。 　　既然你们一开始没说，那现在我们已经花了钱买了马匹，为何我们不能够带走自己的东西呢，换而言之，我自己的马，我为什么不能带回去呢！” 　　张毅话刚说完，那名黑甲军官便笑着说道：“你也别跟我费那么多口舌了，我说不许过，那这些马匹，就得留下，任凭你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是没有用的。” 　　不管张毅说什么道理，那名黑甲军官就是这个态度，滴水不进。 　　所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就是这样的，不管你怎么说，当兵的只要认准一个死理，那他就不会管你，他会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去做。 　　张毅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是商人，而且我们这一次跟萨哈卓大人是进行长期的合作，我们不会傻到让大唐与吐蕃开战的，一旦开战，我们就没办法继续做生意了。 　　商人，最看重的东西就是利益，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了，这一批马匹呢，已经算是我们最大的本钱了，如果就放在吐蕃，那我们回去也没有本钱在购买货物回来了，那到时候，萨哈卓大人可就要承受不小的损失了。 　　而且，现在由于动乱的原因，很多大唐的客商都在观望，而我们是第一批过来青塘跑货的商人，如果我们血本无归，那么，大唐的商人将会对吐蕃失去信心！” 　　张毅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如果你不让我带着这些马匹回去，那我没钱进货，以后也就没办法来青塘做生意了，那萨哈卓肯定受损失，青塘的贵族们不干了。 　　还有，我回去之后帮你加点料，给你宣扬宣扬，说吐蕃人见到唐人就抢，哪怕是有吐蕃贵族庇护也没用，这样一来，还真就没有人再敢来青塘跑货了。 　　要知道，吐蕃国内很多东西都是需要从大唐进口的，如果大唐客商都不敢来青塘跑货的话，那用不了几个月，吐蕃国内的经济就会发生巨大的动荡，甚至极有可能会导致吐蕃的经济崩溃并且引发一定程度的骚乱。 　　果然，被墨本这么一说，那名黑甲军官有些迟疑了，虽然他的职责就是守护边疆，顺便抓抓像张毅这种类型的人。 　　但是一旦涉及到更高的层面，他就不敢做这个决定了，万一真的像张毅所说的那样严重，那他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但是就这么放他们过去，他又不甘心，从张毅这伙人身上，他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这些人怎么看都不像平常的那些客商。 　　既然没做好决定，那他决定拖着，先拖一下，事情或许会出现转机。 　　所以，黑甲军官没说话，只是沉默，而那些吐蕃士兵则仍旧围着张毅他们。 　　黑甲军官没在说话，这也算是一个进步了，张毅知道，那个家伙开始动摇了，自己只需要再给他一点压力，他就会放行！ 　　于是张毅又继续添砖加瓦的说道：“如果将军大人还不相信我们，还认为我们会与大唐的军队勾结的话，那请将军问一下萨哈卓大人，我们拿什么来跟他进行交易的！” 　　张毅说完便看向萨哈卓，而那名黑甲将军听到张毅的话也望向萨哈卓，他不懂得什么样的东西，居然能够换到那么多匹良马。 　　萨哈卓望了张毅一眼，沉吟着对那名黑甲将军说道：“实不相瞒，这位大唐客商卖给我的，是青盐，而且是大唐最好的青盐，不是我们平时在市集上看到的那些低劣的盐巴。” 　　萨哈卓说完还不忘赞美一下张毅他们的青盐成色有多好。 　　“青盐！”黑甲将军听到这个词之后，两个眼珠子顿时转动了起来。 　　“青盐可是大唐官府管控的，你们这些普通客商，怎么可能会有资格弄得到那么多青盐呢，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更觉得你跟大唐官府有所勾结，利用青盐来骗取大唐军队急需的马匹！” 　　黑甲军官眯着眼睛分析着，但是其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自己的这番话，如果这几个唐人真的是大唐官府的人，那么他们有无数种办法可以将这些马匹给运送出去，也根本用不着找萨哈卓。 　　而张毅听完黑甲将军的话也是哈哈大笑。 　　“实话实话吧，将军大人，客商只是我们其中的一个身份，我们的另一个身份，便是绿林中人，我们的货源，也大多是从官府那边得到的，甚至很多是从大唐的军需那里拿到的。 　　我这么说，将军还以为我们会跟大唐官府勾结吗？” 　　张毅微笑着说道，同时身后的月十一和王五等人也都很配合的露出了绿林好汉特有的气质。 　　黑甲将军将信将疑的看着张毅等人，张毅这么一说倒是解释得过去。 　　他身后的那一百多名唐人，全部藏有武器不说，而且很多还都是练家子，这些可瞒不过黑甲将军的眼，这也是他一直拦着张毅等人的一个很大的原因。 　　但是现在张毅这么解释之后，好像一切就都符合情理了绿林好汉到哪都是这样，很正常。 　　而且如果他们交易的真的是青盐的话，那就基本上能够确定这些家伙的身份了，要么是官府要么真是绿林好汉，不过目前来看，后者的概率比较大，毕竟现在大唐恨不得对吐蕃进行经济封锁，那里还会派人过来跑货啊。 　　一切解释通了之后，那名黑甲将军还是选择了让道。 　　虽然他不甘心看着这么多马匹离开吐蕃，但是想到对方是绿林中人，带着这些马匹很可能就会武装起更强大的匪盗力量，到时候他们就能够对唐军造成更大威胁。 　　他们，就相当于自己的盟友啊！ 第四百三十二章 安全返回 　　一切解释通了之后，那名黑甲将军还是选择了让道。 　　虽然他不甘心看着这么多马匹离开吐蕃，但是想到对方是绿林中人，带着这些马匹很可能就会武装起更强大的匪盗力量，到时候他们就能够对唐军造成更大威胁。 　　他们，就相当于自己的盟友啊！ 　　早黑甲将军眼中，眼前的这几个唐人如果是绿林好汉的话，那他们越强大，对于唐军来说，威胁就越大，到时候就能够对唐军造成更大的牵制力，那他们吐蕃军队，自然也就要轻松一些了。 　　黑甲将军侧身让道之后，那些吐蕃士兵也都纷纷后退几步，给张毅等人放行。 　　张毅向黑甲将军拱了拱手，又向四周的吐蕃士兵拱了拱手，然后才下令队伍继续驱赶马队前行。 　　萨哈卓没有往回走，而是选择了继续跟着张毅他们往前一段距离，虽然前面是两国边境，但是大唐那边却并没有驻军，所以他不担心。 　　一直到将身后的那些吐蕃守军完全甩了视线之外，张毅等人才勒住马。 　　“感谢萨哈卓大人护送我们出来，后会有期，一个月之后，我们再见！” 　　张毅朝着萨哈卓拱拱手，现在也是时候该让他回去了。 　　萨哈卓也不墨迹，用同样的方式朝着张毅等人拱了拱手说道：“后会有期，一个月之后，我会派人到这边来接应你们的，到时候有我的人带着，你们就会少很多麻烦！” 　　萨哈卓说完之后便直接勒住马头，带着他的人往青塘方向急奔而去。 　　萨哈卓他们一走，张毅等人也互相对望了一眼，立刻驱赶着那两千匹良马狂奔起来。 　　他们必须尽快赶回去，否则的话，谁知道那些吐蕃守军不会中途变卦，如果那些吐蕃守军变卦的话，到时候萨哈卓又已经不在场，那些吐蕃守军可以肆无忌惮的将他们的马匹给劫掠下来。 　　毕竟这段时间，吐蕃军队所做的这些杀人越货的事情不在少数。 　　狂奔一刻钟之后，张毅等人的前方便出现了滚滚烟尘。 　　不过张毅等人却并不担心，看到那滚滚烟尘，他们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宽心的笑容。 　　提心吊胆那么久，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 　　而过后不久，那一股烟尘下方便出现了大量的骑兵，那些骑兵，不是吐蕃骑兵，也不是别的异族骑兵，而是大唐的骑兵！ 　　昨天晚上张毅在将青盐交给萨哈卓的时候，便连着派了三拨人往大唐境内报信，让他们派出军队到边境来接应。 　　而在这个敏感时刻，大唐的军队是不可能到达最边境接应，他们最多只能够在这个距离边境二十里的地方等着，一旦他们的斥候发现张毅等人，他们便立刻赶过来。 　　为首的唐军将领看到张毅等人身后的两千匹良马，纷纷点着头赞赏着张毅等人的行为。 　　他们并不知道李二的经济战的计划，他们只知道这几个家伙是长安来的，而且还带着诰命，来进行一些针对吐蕃的行动，他们所接到的命令就是全力配合这些人的行动。 　　不过现在在这些唐朝将领的眼中，他们是不会想到经济战这个词的，他们所能够想到的便是张毅等人以跑货的形势从吐蕃买到大量的良马回来充实唐军的实力，让唐军更加的强大，等到时机成熟，强大的唐军便可以对吐蕃进行强势的反击！ 　　这也是张毅他们现在在做的，起码表明上是这样的！ 　　而现在看到张毅他们带回来的两千匹好马，这些人猜测张毅他们行动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这两千匹马虽然不能立马变成战马提升大唐军队的战斗力，但是只要稍加调教，那便可以成为良好的战马了。 　　两千匹战马啊，这可是一个不小的数目，而且这还只是他们的第一次行动，如果他们在能够做成几次这样的行动，那么对大唐的军队来说，特别是骑兵部队，那将会是一个大的飞跃啊，无论是质还是量，都可以得到很大的提升。 　　“好了，咱们回去吧，回到军营之后再说也不迟，要是被后面追上来的吐蕃探子看到了，那咱们以后可就走不通这条道了。” 　　张毅说着便直接将两千匹良马交给这些唐军。 　　交接完毕之后，张毅便带着月十一等人按照李岩之前指给自己的小路走，而那些唐军则跟着大路原路返回了。 　　他们不敢走在一起，就是怕被周围的吐蕃探子发现，所以他们离开的时候还故意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留下马匹之后便立刻逃窜而去。 　　一路奔驰！ 　　张毅等人足足跑了上百里地，一直回到他们之前存货的大本营方才停下。 　　回到营地，张毅跳下马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筋骨之后便让众人各自休息去了。 　　虽然只是几天的时间，但是这几天的时间里他们每天只能够睡两三个时辰，而且每时每刻都还得保持着高强度的警惕性，所以仅仅几天，但是所有人都快累瘫了。 　　“大家好好休息，接下来三天的时间，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就只是待在营地里休息！” 　　张毅吩咐下去，众人便都各自回房休息。 　　正所谓劳逸结合，一张一弛才能够持久，一直保持着高强度的精神集中而无法得到放松的话，那人是会崩溃的，所以张毅直接让这些人休息三天，等到休息好了之后，才开始执行下一步的计划。 　　“萨哈卓他们消化那一批青盐需要一点时间，所以干脆让大家休息一下，到时候才能够精力充沛的去执行下一个任务。” 　　张毅笑着跟身后的许敬宗解释道，刚才是他莽撞了，这一支队伍可是由他与许敬宗两个人共同指挥的，他不应该自己一个人发号施令。 　　许敬宗笑着没有说话，他并不反对张毅的做法，相反的，现在他认为张毅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 　　其实这几天很多事情都是张毅在做，他只是安静的在后面看着，他相信张毅能够做得好，他的作用，就只是偶尔的查缺补漏。 　　经济战本来就是张毅提出来的，而且张毅就是一个天生的商人，在目前这个时代，还没有人的意识能够比得上他，所以许敬宗不认为自己能够比张毅做得更好。 第四百三十三章 休息 　　这几天很多事情都是张毅在做，他只是安静的在后面看着，他相信张毅能够做得好，他的作用，就只是偶尔的查缺补漏。 　　经济战本来就是张毅提出来的，而且张毅就是一个天生的商人，在目前这个时代，还没有人的意识能够比得上他，所以许敬宗不认为自己能够比张毅做得更好。 　　其实李二派他们两个一起来对吐蕃进行所谓的经济战，还是以张毅为主体的，李二让他跟着张毅，更多是让他监管着他，而查缺补漏只不过是次要的。 　　张毅太聪明了，聪明到连李二都非常忌惮，所以许敬宗几乎不用干什么，他只需要跟着张毅就行了。 　　一行人连着休息了三天，三天的时间里他们什么都没做，每天除了吃喝就是睡觉，一直到每个人都把精神养得好好的了，张毅才开始过去找许敬宗商谈接下来的事情。 　　“我觉得我们停一个月才过去的话，时间太长了，周期太长，我们要等的时间就更多！” 　　张毅并不想在这里耗费太多的时间，早点完成任务，他就能够早一点回去。 　　等到完成任务之后，他便可以去将李慧给接回来了，也可以见到自己那个可爱的孩子了，直到现在，他跟李慧的孩子还没取名，他只知道那是一个男孩。 　　他不想让李慧等太久了，他要去接李慧母子回来，到时候一家人能够团聚，享受天伦之乐，岂不美哉？ 　　许敬宗皱着眉头问道：“一个月的周期虽然长一点，但是我觉得我们有必要等着，因为萨哈卓他们消化那些货物也需要一个周期，现在就算我们去了，他们还没将那批青盐消化完，恐怕也吃不下那么多货。 　　况且，跑那么多遍，风险太大了，咱们还是先缓缓把，等过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张毅早就想到许敬宗会这么说，他刚说完张毅便开口接道：“他们消化那些青盐的确需要一段时间，但是我们这一次可以将别的东西带过去啊，我们的烈酒，还有藏獒，还有一些别的玩意，这些东西到时候让他们推广，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如果我们现在能够早一点将这些东西带过去，那到时候任务也就能够早一点完成。 　　我不想在这个地方耗太久，今年之内，我必须回长安！” 　　张毅斩钉截铁的说着，他说到做到，今年年关之前，他一定要回长安！ 　　不仅李慧母子还没能够接回来，算算时间，再过两个月，杨素也要临产了，李慧临产的时候他没能够陪在身边，到时候杨素临产的时候他也不能陪在身边吗？ 　　许敬宗低头沉思着。 　　他也不想待在这个鸟地方太久，但是张毅那么做，的确有点冒险，李二当初交待他是一切以稳妥为主。 　　但是仔细想想，张毅说的那些，好像并不是不能够那么做，现在萨哈卓他们没有将青盐消化完，他们还需要一段时间消化青盐，那自己这一次就少带一点青盐。 　　带上少量的成色更好的青盐和一部分上次的青盐，然后再带上一批藏獒和一些大唐的烈酒好酒以及一些别的上次没有带过去的小玩意。 　　到时候让萨哈卓同时铺开几条线，虽然会很忙，时间有可能会很紧，但是他们相信萨哈卓应该应付得过来。 　　毕竟萨哈卓是商人，他们所带去的这些东西都是高额的利润，萨哈卓没理由拒绝的。 　　而人的潜力是无穷无尽的，只要这些能够给他带来大量的钱财，那么萨哈卓就算通宵达旦，都会去将他们一一做好的，这一点几乎是商人的通性！ 　　看到许敬宗还在犹豫，张毅又继续催促道：“大人，不用考虑那么久了，就听我这次吧，如果这次咱们拿货过去萨哈卓推脱的话，那以后我保证，每一次计划和行动我都会听你的，唯首是瞻！” 　　“再给我半刻钟考虑一下！” 　　许敬宗皱着眉头，他的脑海之中，一边是李二让他一切谨慎行事，一边是张毅所说的话，两边都在不断的斗争。 　　半刻钟之后，许敬宗咬了咬牙说道：“这一次，我就听你一次，咱们干他一次，我也不想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待太久了。” 　　许敬宗这个决定是下了很大决心的，毕竟张毅现在是不受李二信任的，而自己如果跟着张毅这么疯的话，到时候李二如果知道会怎么想。 　　任何一个稳妥点的人都不会同意这么做的，但是许敬宗鬼使神差的同意了，就是因为这些天跟张毅的相处，让他不自觉的居然对张毅非常信任。 　　许敬宗同意，张毅自然是高兴的，于是便笑着说道：“好，那今天咱们继续休息一天，等到明天，咱们就立刻通知大伙前去调货，把需要的货全部弄齐，然后再把路线给规划一遍，确保稳妥之后，咱们便立刻向青塘进发！” 　　张毅说着便往外走了，他来找许敬宗只是为了征得他的同意，而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他就需要回去对接下来所需要做的事情进行一番规划了。 　　一个晚上的时间，张毅便将他们这一次需要带的东西，以及数量的多寡全部写下来，然后交给月十一让人去将这些货全部调过来。 　　一边调货的同时，张毅一边吩咐王五等人立刻前去探路，上次虽然李岩带着他们走过一遍，但是难保这一次那一条路还是安全的，所以张毅先让王五去探路。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一句话是没错的，特别是对于他们现在做的这个行当，很适用。 　　在张毅他们回来的第七天，月十一便将所有的货物都调齐了，而这边货刚刚调齐，那边王五等人也刚好探好路线。 　　一切准备就绪，现在就是万事俱备，只等张毅一声令下，便可以行动了！ 　　第七天的晚上，张毅便已经通知了众人第二天一大早就行动。 　　第二天早上，所有人都集中起来，张毅率先跨上战马，然后拔出长剑，朝着青塘的方向，低声吼道：“出发！” 第四百三十四章 在前启程 　　张毅一声令下，队伍便立刻朝着青塘的方向进发。 　　在晨曦之下，这么一支驮着货物的队伍前往青塘显得非常显眼，但是张毅等人却不怕。 　　他们只是在大唐境内的这一段走官道而已，等到靠近吐蕃的地盘，他们便会立刻走王五等人探出来的小路。 　　不过王五他们探的路，也大都是之前李岩给他们指的路，他们不会傻到放着李岩指的路不用，转而去自己瞎转悠。 　　在出发之前，也就是张毅让王五去探路的时候，还特意嘱咐了王五到李岩家中看看李岩回来了没。 　　而王五到李岩家中的时候发现李岩还没回到家，张毅转念一想，他们回来还没满十天，而李岩他们要在青塘将那一批货出完，甚至出完那批货之后，李岩肯定还想着要用便宜点的价格从吐蕃带一批货回来倒卖。 　　这样一来一回，李岩这个时候也就没能够回到家了。 　　没有李岩带的话，这一次，全程都只能够靠他们自己了。 　　而这一次他们是从大唐去吐蕃，没有了萨哈卓等吐蕃贵族的陪送，他们如果在路上遇到吐蕃士兵的话，基本上只能是开战了，而打不赢的情况下，他们也就只能够丢弃货物逃跑了。 　　想到这种情况，所以张毅没有带太多贵重的东西，除了藏獒和烈酒和一些小玩意之外，他就带了一些青盐和少量成色最好的青盐。 　　至于那些青盐，由于量小，而且他们的人都是骑兵，到时候跑的时候每个人马上驮着一袋跑就行了。 　　这一次跟上一次的行程一样，中午，找了个阴凉的地方休息造饭，然后让王五等人四处去打探消息，并且侦查看看四周是否有吐蕃士兵。 　　这一次他们显然要比上一次幸运得多了，这一次他们没有遇上吐蕃的军队，根据王五他们探查回来的消息，最近的一支吐蕃军队距离他们都有二十里地。 　　所以吃完午饭之后，张毅等人很安然的让队伍上路了。 　　还是照着上次的老路，张毅等人在天黑的时候到达了吐蕃和大唐的交界处。 　　不过他们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上次他们凌晨到达青塘，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如果青塘的吐蕃军队起得早一些，或者防备再强一些，那他们估计就的往回走，等到天黑才能够进青塘了。 　　所以这一次张毅决定不休息，直接趁着夜色赶路，虽然小路比较难走，但是几十里的山路，他们慢慢走，却也还是可以的。 　　最迟，他们可以在天亮之前赶到青塘！ 　　一路上，张毅等人就像要奔袭敌方军营一般，马蹄子上都裹上布料防止太多马匹路过而发出太大的声音，而人也都尽量保证自己不发出声音。 　　一路上他们甚至连一点火星子都没敢起，更别提什么打火把了。 　　几十里的山路，虽然有的人摔了几次，有些马车也出现了一些磨损的问题，但是总体来说问题不大。 　　他们安全到达青塘了。 　　而张毅他们到达青塘的时候，天色还是一片黑暗，这个时候正是一天之中最黑的时候，也是人最困乏的时候，过了这个点，就是黎明了。 　　张毅他们直接带着商队赶着马车往王再旭家走去，他们没有直接去萨哈卓家，而是像上次一样先选择王再旭家。 　　马车队停在王再旭家的偏门，王五一摆手，立刻便有几十名武士分散到四周戒严。 　　这个时候万一有那个该死的被尿憋醒了，若是人家起来解个手看到这个阵仗，第二天不去报官才怪了。 　　一边戒严，王五便已经一边翻墙进入王再旭的家中。 　　没有叫醒王再旭，王五先是把侧门给打开，让外面的人先将货物给搬到庭院之中去。 　　侧门一打开，张毅带着月十一率先进去。 　　深夜闯入别人的宅院，即便是自己合作伙伴，他也要过去告个罪。 　　而张毅等人刚刚走到王再旭的住房前面，便发现已经开始有一些人摸黑起来了。 　　而黑暗之中闪着一点光亮的东西，很明显，那就是白晃晃的刀片子。 　　张毅立刻轻唿道：“王大哥，是我，张译啊。” 　　张毅轻唿一声之后，便看到黑暗之中有人摆手示意，随即便有火把点起。 　　火把照亮了庭院，王再旭和李岩才看清是张毅他们，而外面那些人还在不断的往庭院之中搬运货物。 　　王再旭一看到张毅，立时便大步走过。 　　王再旭爽朗的笑着说道：“张兄弟，你说你大半夜的跑过来，怪吓人的啊，要不是你出声喊了，刚才我们可能就得打起来了。” 　　他们生活在青塘这边，本来就不是很安全，所以防备心都很强，只要有点风吹草动，王家庄的人便会抄起自己身边的武器出来待命。 　　而他们身为唐人，自然也带来了大唐的刀具武器，这个时候张毅才看清王再旭那边还有二三十条挎着唐刀的好汉。 　　于是张毅赶紧往前一步走到王再旭的跟前请罪。 　　“小弟深夜叨扰，还请大哥海涵，现在外面查得紧，我也就只好摸黑赶路，咱们一行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了，所以到了大哥这里，才那么莽撞的冲进来，还请大哥恕罪啊。” 　　张毅故意将自己说的惨一点，而王再旭等人听后也就不在意刚才的事情了，这种事情，本来就没什么，虚惊一场而已，张毅给他们说开了，他们也就不会去计较什么了。 　　不过张毅可是知道下一次自己不可以这么做了，宁愿先跟他们约定好，或者会先选择拍一下门让张家庄的人给他们开门。 　　“还愣着干嘛，赶紧出去帮忙搬货，赶紧搬了好回去睡觉。” 　　张毅一说完，王再旭便转过头来让王家庄的人出去帮忙搬货。 　　这一次带来的货物没有上次那么多，加上张毅他们的人和王家庄的人一起搬，没用半刻钟便全部搬完了。 　　搬完货物之后，王再旭便询问张毅道：“张毅兄弟，这次怎么来得那么早，你们回去才几天啊？” 第四百三十五章 带来新货 　　“张毅兄弟，这次怎么来得那么早，你们回去才几天啊？” 　　张毅早就猜到王再旭会问这样的问题，实际上不只是王再旭，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人询问他这个问题，而张毅，早就已经想好了说辞。 　　张毅一脸微笑的看着那一袋袋的货物被搬到王再旭家地窖说着：“现在一个能够赚大钱的机会摆在我的面前，我能不来嘛，老实说，只要干上几票，我，他们，甚至包括你们，几辈子都能够吃喝不愁了。” 　　在商言商，既然在跑货，那张毅就用商人的话来跟王再旭说。 　　张毅这么说，王再旭当然明白了，现在没人敢往青塘跑，而他张译敢，所以他就能够赚到钱，而他能够多跑几趟的话，那他就能够挣到更多的钱。 　　这就叫做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钱只会飞往有魄力的人的口袋之中。 　　不过王再旭也有疑问：“张译兄弟，上次你送来的那批货，到现在都还没出完呢，这些货想要卖出去，它也得需要一点时间，做什么事都得有个周期的啊，你这样太频繁了，恐怕不太好啊。” 　　王再旭的问题跟之前许敬宗问张毅的一模一样，但是张毅既然能够说服许敬宗，那他自然也能够用同样的话对王再旭说，况且，他不需要说服王再旭，他只需要跟他解释一番就行。 　　甚至只有他高兴，他不跟王再旭解释都没关系，只不过王再旭毕竟帮了他们大忙，所以张毅觉得自己有必要尊重一下人家，跟人家解释一下。 　　于是张毅便说道：“我知道，不管作什么事都要有个周期的概念，上一次带了那么多的青盐来，萨哈卓大人那边应该也没那么快卖完，所以这一次，我还带了一些别的东西来，相信萨哈卓领主和你们也都会感兴趣的。” 　　张毅说着便带着王再旭等人去看了他带来的货物。 　　除了那些青盐之外，张毅还让王再旭等人看了他带来的烈酒，还有一些别的实用的生活用品。 　　当王再旭看到那一坛一坛的烈酒时，眼中满是炙热。 　　作为常年生活在青塘的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吐蕃人了。 　　由于地形的原因，生活中青藏高原上的吐蕃人很喜欢喝酒，特别是烈酒，因为这里的气候，晚上很冷，特别冬天的时候，如果出门的时候没能够喝上一点有劲道的烈酒，那他们将会浑身不舒服。 　　所以烈酒在吐蕃那是完全不愁卖的，而且度数越高的酒越好卖。 　　吐蕃人的青稞酒度数并不高，如果让张毅喝一点，张毅绝对会觉得跟白开水差不多，还比不过现在的啤酒给力呢，更别说冬天或者晚上喝它取暖了。 　　大唐产的烈酒虽然度数也不是很高，但是却要比青稞酒要好得多了，如果青塘市面上有大唐的烈酒流通的话，那绝对会引起一股风潮的。 　　“我可以开一坛尝一尝吗？” 　　王再旭期待的望着张毅，他想要尝一尝这个酒的度数有多高，在吐蕃，越有劲道的酒就越受欢迎，如果张毅他们带来的是低度酒的话，那他就会失望了。 　　不过很显然，张毅不会让他失望，当酒坛子一打开的时候，王再旭闻到那一股浓烈的酒味，他就知道，这些酒绝对是高度酒！ 　　用酒斗轻轻舀了一点，王再旭仰着头就一口喝完。 　　酒水流入咽喉，每过一个地方，王再旭都能够感觉得到，那一种火辣辣的烧辣感让他大唿痛快。 　　自从离开大唐之后，王再旭就再也没有喝过那么高度数的酒了，哪怕当初自己家还没搬到吐蕃的时候，他也几乎喝不到那么高度数的酒。 　　现在张毅带着这么多高度数的烈酒过来，这些酒，应该可都是名贵好酒啊，如果能够将这些酒售卖给吐蕃的贵族们，那他们可就赚翻了。 　　而且张毅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吐蕃贵族们带来那么多的好东西，而这些吐蕃贵族们享受到这么好的东西的时候，他们自然会一直享受下去。 　　这样，以后他们根本不用愁卖不出去，而且，也不用太过于担心安全的问题，有吐蕃贵族们照看着，那些吐蕃士兵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而且如果是大批的吐蕃贵族关照，甚至只是有几个大贵族同时关照着他们，那他们跑货的时候，也不用在担心那些吐蕃军队了。 　　毕竟一旦他们出了事情，那么吐蕃贵族那边就要断了供应，已经习惯享受好日子的吐蕃贵族们，自然不能够允许张毅他们出事，他们不会允许自己的生活质量出现倒退的情况的。 　　只是短短一瞬之间，王再旭便想明白了这其中的许多道理，而他现在也决定，跟着李岩一起，好好的抱着张毅这颗粗大的大腿。 　　光是上一次张毅留给他们的货物，就已经让他们赚的不少了，虽然说不上盆满钵满，但是王再旭跟李岩两人一分，每个人也能够拿到不少，比之前他们跑一次货都还要多挺多。 　　“怎么样？”看着王再旭喝了一口酒之后很享受的样子，张毅也忍不住问道。 　　这个酒并不是大唐原本就产有的，说实话，目前大唐还根本无法批量生产那么高度数的烈酒。 　　而张毅一直以来都非常嫌弃大唐朝的酒水，真的有的时候他认为这些酒水像水比像酒多一点。 　　所以，喝不惯这些太淡的酒水，张毅就干脆自己酿酒了。 　　不过还别说，他自己弄着弄着，还真的给鼓捣出来了这些高度数的酒。 　　虽然跟后世的茅台五粮液什么的没法比，但是也比啤酒的度数要高一点，也更醇一点，当然，也要比大唐现在绝大部分的酒要好喝得多了。 　　张毅的话将王再旭从思索之中给拉出来。 　　“好，好酒，这些酒无论是拿到市集上售卖，还是直接大批量的出售给吐蕃贵族，那都是大卖啊，而且绝对属于有价无市的那种，你要多少的马匹耗牛，那些吐蕃人都愿意给啊！” 　　王再旭眼中精光闪闪的说着，而他一边说着也开始一边计划着怎么帮张毅用嘴赚钱的方法将这些酒水给售卖出去。 第四百三十六章 烈酒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张毅等人也都非常疲惫了，弄好了一些东西之后，便准备开始休息了。 　　远处的天边已经开始出现一丝鱼肚白，但是张毅等人却并不打算出门。 　　他们需要好好休息，甚至现在还不让王家庄的人往外宣扬他们已经来到的消息。 　　张毅打算等自己睡醒之后在派人到萨哈卓家去通知他，到时候萨哈卓肯定会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王再旭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安排了张毅等人休息之后，自己仍旧做自己的事，以前该干嘛，现在他还干嘛，外人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 　　而到下午张毅等人醒来之后，王再旭才安排人到萨哈卓府上去通报。 　　萨哈卓得知张毅等人这么快又再回到青塘的时候，反应跟之前的王再旭是一样的。 　　“他怎么回来那么快？我们才刚刚打开销售的渠道，刚刚开始售卖青盐，他那么快就又来了，青盐一次囤积太多会不会出问题？” 　　各种想法和问题充斥在萨哈卓的脑海之中。 　　不过不管怎么样，张毅他们既然来了，那自己就必须得过去看看，总不能他们带着货来了自己不收吧。 　　萨哈卓相信，如果自己不收，那张毅他们绝对找得到第二家肯收的，这段时间他们开始售卖这些青盐，已经让不少贵族眼馋了，如果张毅找上他们，那么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的，到时候自己的供货渠道也就断了，这对他来说绝对会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所以萨哈卓安排了一下，便带着几名下人前往王再旭家了。 　　他也不敢太过声张，毕竟张毅等人的身份还需要保密，他倒是希望越低调越好，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张毅他们，那么也就不存在有人跟自己抢货源的情况了。 　　左顾右盼的走到王再旭家门口，萨哈卓没走正门，而是直接走到王再旭家的偏门去，望了望周围没人，方才推门进去。 　　庭院之中还是跟上次一样热闹，上百唐人在院子之中警戒着，不过他们现在看到萨哈卓不会在像上一次那般戒备了。 　　萨哈卓到来，张毅知道了之后很快就从房间之中迎出。 　　“萨哈卓大人，咱们有好几天没见了啊。”张毅笑着张开双臂就要过去拥抱一下萨哈卓。 　　萨哈卓也同样笑着张开双臂：“贵客的效率还真是没得说啊，这一次又带了多少好东西来。” 　　萨哈卓一开口便是询问货物的信息，张毅也早就料到，不过他却不打算让萨哈卓马上去看货物，他得吊吊他的胃口。 　　“哎，萨哈卓大人，不用心急嘛，这些货物都是你的，现在咱们不如先去吃点东西，喝上两杯庆贺一下。”张毅说完笑着看着萨哈卓。 　　萨哈卓脸上的笑容瞬间显得有些尴尬了，这样一来，反倒是他显得有些急躁了，但是他又不想再跟张毅去吃吃喝喝了，那样太费时间了。 　　要知道，这段时间他可是忙得每天都只睡两三个时辰，哪里还有多余的时间去陪张毅吃吃喝喝，而且万一喝醉了，那可就要耽误事了。 　　于是萨哈卓便说道：“贵客，咱们还是先干正事吧，正事要紧，等正事搞定了，我陪你喝，喝多少都行！” 　　张毅也只是吊一吊萨哈卓的胃口，现在目的达到了，自然不会强拉着他去喝酒了。 　　“那走吧，我们先去看货，就在地窖那边。” 　　“萨哈卓大人，这一次的货物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张毅一边带着萨哈卓往地窖走去，一边跟萨哈卓说着。 　　萨哈卓有些蒙圈，便问道：“贵客，难道不是青盐吗？或者说你们带了更多成色更好的青盐来？” 　　萨哈卓暂时还没转过弯来，他以为张毅他们只有青盐等比较单一的东西，除了青盐之外，可能也就是一些粮食之类的，基本上和上一次他们带来的没多少区别，只是数量的差距而已。 　　张毅笑笑没有说话，只是带着萨哈卓到地窖去：“是什么东西，萨哈卓大人，你自己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看着张毅的笑容，萨哈卓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自己到地窖下面去看了。 　　进入地窖，最先进入他视线的，便是那一坛一坛排列的整整齐齐的酒坛子。 　　“酒！” 　　萨哈卓低声惊唿，和王再旭一样，他知道酒对吐蕃人的重要性，特别是烈酒。 　　于是也不管张毅等人，直接走过去拍开一个酒坛子的封泥，然后便直接低头嗅了一下。 　　浓重的酒香味，那一股刺鼻的味道让萨哈卓确信，这些都是高度数的烈酒。 　　在吐蕃，酒的度数越高，价值也就越大！ 　　“贵客，你可从来没让我失望过啊！”萨哈卓转过身来，张开双手，作势又要拥抱一下张毅，张毅赶紧闪身。 　　“萨哈卓大人，先把货看完吧，惊喜绝对不会少的。”张毅说着又示意萨哈卓继续看货。 　　萨哈卓明显很兴奋，张毅这么一说，他脸上的笑容就更浓了。 　　上一次的青盐已经足够他往上爬了，而且他已经凭借着那些青盐逐渐在吐蕃打出名声，现在张毅还给他带来那么大的惊喜，到时候再加上这些烈酒，萨哈卓有信心自己能够成为吐蕃的新兴的最强大的贵族之一。 　　而且，张毅居然说还有别的货物，那些，也都是一些惊喜。 　　怀着美好的心情，萨哈卓又去看了别的货物，而那些货物大多是一些小玩意，适合作乐，也有一些保暖的东西，这些东西在吐蕃也都根本不愁市场。 　　“都是好东西啊！” 　　萨哈卓抚摸着一坛一坛的烈酒，眼中看着这些货物，慢慢的都是兴奋。 　　再看向张毅的时候，他就绝得，张毅绝对是他的贵人，而且王再旭和李岩也有功劳。 　　看来多跟汉人沟通是好的，大唐帝国疆域辽阔，物产丰富，根本不是贫瘠的吐蕃能比的，虽然现在他还稍微弱一些，但是假以时日，萨哈卓觉得，大唐帝国绝对能够变强。 　　不过不管是大唐变强还是吐蕃变强，他萨哈卓都能够活得很好，现在光是张毅这一条渠道，他萨哈卓家族几代人都不用愁吃穿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 藏獒的用处 　　张毅他们这一次带来的货物出乎萨哈卓的意料。 　　原本他以为张毅他们这一次还会带来青盐，萨哈卓甚至已经准备好说辞了，他打算委婉一点告诉张毅等人要给他一点时间，万事开头难，现在刚刚铺展开来，渠道也还在开发，那么多的青盐不可能卖得那么快的。 　　但是看到这些货物之后，萨哈卓将原先的那些想法统统抛到脑后去了。 　　只要张毅他们还有货，别说十天来一次了，就算五天，甚至是三天来一次，他也愿意啊。 　　张毅带来的这些东西可都是整个吐蕃都受欢迎的，如果自己有货，接下来只要努力铺展各种渠道将货物给售卖出去，那么用不了多久，自己甚至会成为青塘第一富商，以后，甚至还会成为吐蕃数一数二的富商兼贵族！ 　　在萨哈卓激动的抚摸着酒坛子的时候，他的余光突然瞥到了角落的那些笼子。 　　笼子里装着的正式藏獒，不过这些藏獒仿佛全部死了一般，全部趴在笼子里一动不动，甚至连唿吸的声音都没有，要知道这些可都是大型的犬类动物，他们不可能这么安静才对啊。 　　萨哈卓带着疑问的目光看向张毅，张毅知道他看到了那些藏獒，于是便走过来跟他解释。 　　“这些藏獒，是我特地带过来，当礼物送给大人您的。” 　　听着张毅的话，萨哈卓更加疑惑了，这些在藏獒看起来都已经嗝屁了的，他居然还敢说送给自己，这中间有问题啊。 　　萨哈卓脸色的疑惑越来越重，张毅便直接带着他走向那些笼子。 　　“这些藏獒可是我们费尽了千辛万苦才找到的，而且我们还将他们驯服了，虽然没有普通的狗那般温顺，但是也少了许多的野性。” 　　听完张毅的话，萨哈卓俯下身子去看着笼子里的藏獒。 　　“贵客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些藏獒都快没气了……” 　　后面的话萨哈卓没说完，送死物给别人，并不是什么好事情，甚至会招人记恨。 　　听了萨哈卓的话，张毅终于知道为什么萨哈卓总是满脸疑惑了，于是便继续为他解释道：“大人误会了，这些藏獒并没有死，只不过是我们为了将他们安全的运输到这里，给他们用了一点药物，让他们暂时昏睡过去了而已。” 　　“大人也知道的，现在大唐和吐蕃两国关系紧张，我们这种跑货的人都得小心翼翼的，否则的话，不管碰到哪国的边军，我们都讨不到好，所以我们只能这么做，不然的话这些藏獒太闹了，我们绝对是要被发现的。” 　　张毅这么一解释萨哈卓便明白了，敢情这些藏獒只是假死啊。 　　不过张毅他们也是破费心思啊，不管怎么样，他们敢在跑货的时候还想着给自己送礼，还要花费那么多的心思，光是这一点，萨哈卓便看得出来了。 　　“还真是感谢兄弟啊！” 　　萨哈卓说着伸出了手捶了一下张毅的胸口，现在他对张毅的称唿已经从贵客变成为了兄弟了。 　　张毅听得出来，这是自己被信任之后的表现。 　　而趁着现在萨哈卓对藏獒感兴趣，张毅打算继续说下去：“萨哈卓大人，我有一个计划，如果说出来，不知道大家赞不赞成。” 　　张毅说着环视众人，而许敬宗知道他要说的就是藏獒的事情，也是点了点头。 　　萨哈卓和王再旭李岩等人也都知道张毅是个有主意的人，他所说的计划，他们肯定是要听一下的。 　　“你直接说吧，这话说到嘴巴便又吞回去的。” 　　萨哈卓跟着张毅赚到了大钱，这个时候也是忍不住催促道。 　　“我的计划就是这些藏獒，现在他们虽然是处于昏睡的状态，但是只要我再用点药物，就能够让他们立刻恢复到生龙活虎的状态。 　　据我所知，吐蕃人悍勇，而且很多大贵族领主都很喜欢藏獒，甚至一些大贵族家中已经开始有饲养的藏獒，只不过那些藏獒太凶悍，只能看不能碰。 　　而我带来的这些藏獒则要温顺很多这些藏獒更适合家养，也许，那些贵族们会喜欢。” 　　张毅说完笑着看向萨哈卓等人。 　　萨哈卓若有所思，但是王再旭和李岩却想不通。 　　“张毅兄弟，这么一些藏獒，就算他价格昂贵，咱们也挣不到多少钱啊，再说了，藏獒本来就是吐蕃本地的东西，咱们卖得太高的价钱，恐怕也没多少人买吧。” 　　王再旭和李岩两兄弟是站在商人的角度去看待藏獒的，所以他们无法发现其中价值。 　　张毅微笑着，不过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萨哈卓问道：“萨哈卓大人，你怎么看呢。” 　　萨哈卓摸了摸下巴，一副深思的模样。 　　“我觉得这件事真要做的话也可以，不过你能够保证那些藏獒的野性没那么高？确定他们都被驯服过了？” 　　萨哈卓想了一番，虽然觉得可行，但是先决条件还是得看那些藏獒，藏獒没问题这个计划才能够做得下去。 　　王再旭和李岩蒙圈了，刚刚张毅提出这个计划，他们也不太在意，认为几只藏獒也挣不到几个钱，但是现在看到萨哈卓那么认真的在思考，他们就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张毅走过去拍了拍关着藏獒的笼子说道：“保证没问题，不信到时候咱们可以试验一下，试验过关，大人你在拿回去用，这几只藏獒，算是我送给你的一份礼物，上次见面太急了，还没来得及给大人您准备一份见面礼呢。” 　　得到张毅的保证之后萨哈卓笑了，王再旭李岩二人不知道这些藏獒的用处，但是对他来说，这些藏獒却是大有用处。 　　张毅带来的青盐和烈酒虽然能够给他挣到许多的钱，让他成为吐蕃国有数的富商。 　　但是作为一个新兴的贵族，他就像一个暴发户一样，那些老牌贵族根本就不会太搭理他。 　　他还没有融入那个圈子，所以他需要尽快想办法融入吐蕃国的高层贵族圈。 　　而融入一个圈子，则需要一个契机，现在，这些藏獒就是他融入贵族圈的那个契机。 第四百三十八章 吃水不忘打井人 　　融入一个圈子，则需要一个契机，现在，这些藏獒就是萨哈卓融入贵族圈的那个契机。 　　只要张毅送的这些藏獒没有那么高的野性，那绝对是一件利器啊，吐蕃人对彪悍的藏獒还是非常喜爱的，特别是那些闲得没事做的贵族们。 　　不过目前吐蕃国内却没有什么系统的方法驯服藏獒，偶尔出现一些被驯服的藏獒，那也只不过是一些牧民运气好而已，所以现在大部分的吐蕃贵族对藏獒是喜爱但是却不敢养。 　　如果张毅能够提供一批驯服了的藏獒让他拿出去‘交朋友’的话，那么用不了多久，就会形成一股风潮。 　　而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手头上有张毅给自己提供的驯服藏獒，那可不一样了，那个时候有钱都不一定能够买得到藏獒，还得有地位，而且还得是他萨哈卓想要巴结的对象才能够买得到。 　　想到这里，萨哈卓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他没想到，一直被别人瞧不起的商人，即便现在他是贵族，但也是花钱买来的，并不被那些老牌贵族们承认，而以后如果能够让饲养藏獒成为一种风潮的话，那么，他将改变这种情况。 　　他会让那些自视甚高的贵族们来求他的！ 　　没有什么比咸鱼翻身更爽的了，所以当萨哈卓看到这些藏獒的时候，他才会想了那么多，而这些藏獒在他眼中的价值也是非常大的。 　　所以萨哈卓思索了一下便对张毅说道：“张毅兄弟，开个价格吧，这些烈酒还有藏獒，还有那些东西，我全部都要了。” 　　萨哈卓好爽的拍着胸脯，不管张毅开出什么样的价格，只要他能够接受，那他就一定会买下来。 　　张毅却是笑着说道：“那些烈酒可能会稍微贵一点，但是这些藏獒，可是我送给萨哈卓大人的礼物，怎么敢收钱呢。” 　　张毅说完笑眯眯的看着萨哈卓。 　　一句无心的话，但是却可以试得出萨哈卓的心思！ 　　看着张毅的笑容，萨哈卓也是聪明人，很快便开口说道：“张兄弟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既然决定要在这些藏獒身上开发一些价值，怎么可以用张毅兄弟送我的心意去做呢。 　　更何况，这些藏獒，如果只是送我的话，那下次，我找谁买去？ 　　所以，我宁愿现在就直接跟你买，直接确立关于藏獒方面的合作事宜。” 　　萨哈卓说完对着张毅爽朗一笑。 　　听着萨哈卓说完，张毅拍了拍手表示赞赏，也难怪人家能够从经商到最后成为贵族，而且还挣下这偌大的家业，萨哈卓的脑子，绝对要比平常人转得快的。 　　“好，那我就出个价，至于萨哈卓大人，你那边用什么东西来抵，我就不限制了，最好是马匹和耗牛和羊之类的，当然，一些带有青塘特色的也不错。” 　　虽然说着没什么限制，但是张毅这番话相当于是在暗示了，萨哈卓那里听不出来，当下便直接派人去准备了。 　　“张毅兄弟，你这一次来得太突然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而且这一次的货也不少，我准备起来也需要一点时间……” 　　萨哈卓话没说完，张毅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不过对于这些，张毅倒是不担心，这一次，他倒是没打算那么快赶回大唐。 　　他想要留在青塘看看萨哈卓能不能很好的将这些东西全部推广出去。 　　他如果想要早点完成任务会长安，那么就必须赶快将这些东西推广出去，如果萨哈卓推广的不给力，那么张毅不介意帮他一把。 　　不管怎么说，萨哈卓都是自己的，合作伙伴嘛！ 　　两人谈妥之后，萨哈卓便直接派人回府上去带人过来搬运货物了。 　　一开始他也没想到张毅会直接拉着那么多货物就跑来了，毕竟时间距离上一批货交易还没过去多久，他也没想到张毅居然会那么快就把那么多马匹给售卖完了。 　　所以他出来的时候只是带了几个护卫，压根没带多少人，这里这么多货，肯定是需要很多人一起搬的。 　　而且当时他出来的时候天色还很亮，大白天的他们搬货也不方便，现在天色已经渐渐变黑，也差不多可以叫人来搬货了。 　　不过，这一次萨哈卓倒是没那么担心了，这几天的时间，他已经通过青盐的售卖，跟青塘的大小贵族以及那些官员都搞好了关系，毕竟那些青盐的利润很大，如果他一个人都吃完，一丁点都不放出去的话，那是肯定不行的。 　　怎么说，都得分点汤给周围的人喝，这样他们才不至于在自己背后使绊子。 　　而且萨哈卓怎么说也是青塘有名的贵族，以后他的名望只会越来越高，现在对这些青塘贵族和官员施点恩惠，以后也会有机会拉拢一下他们，多多少少都有点利用价值。 　　所以，这一次，张毅他们带来的人也一起帮萨哈卓等人将货物全部搬上了马车上运到萨哈卓家里。 　　“张毅兄弟，现在我暂时没办法筹集那么多的牛羊马匹，但是给我两天的时间，两天之后，我一定会亲自将够数的牛羊马匹送到这里来的。 　　对了，这些藏獒就先留在这里，等到我两天之后再来取。” 　　萨哈卓说着对张毅拱了拱手便要告辞。 　　张毅叫住了萨哈卓。 　　“给我的牛羊马匹什么的，折算一成下来，算在王兄弟和李岩兄弟的身上吧。” 　　张毅说着看了看还在门口帮忙指挥众人搬货的王再旭和李岩，一直以来，他们两人对张毅提供的帮助还是很大的。 　　张毅并不是一个知恩不报的人，而且本来他们做的这些生意，差不多就是无本生意，现在还能够从萨哈卓这边拿到这么高的利润，分点给王再旭和李岩也无所谓。 　　就当是，他们两个人对国家所做的贡献的奖赏吧！ 　　萨哈卓闻言之后爽朗的大笑。 　　“知恩图报，什么时候都不忘兄弟，你这样的人，值得结交啊！” 　　萨哈卓说着拍了拍张毅的肩膀，再次爽朗的大笑几声方才离去。 第四百三十九章 暂留青塘 　　人多好办事，萨哈卓的人再加上张毅的人一起搬运货物，没用多久的时间，张毅带来的这些货物便全部都被搬到萨哈卓家中去了。 　　虽然白天休息了大半天，但是这个时候放松下来，众人也架不住疲惫，毕竟连着两天都是紧绷着神经的，一旦放松下来，就很容易困乏。 　　不用说，一百多人，又是继续睡在王再旭家的庭院中了，小小的庭院，愣是挤了那么多人，张毅都看不下去了。 　　如果他肩负的不是那个什么狗屁使命的话，如果他只是一个纯粹的商人，那么他一定会想办法让萨哈卓帮自己弄一套大宅子，很大的那种，最起码得跟萨哈卓家一样，得有那个派头，也得住得下那么多人，不至于让大家睡在屋檐下面。 　　当然，现在张毅是不可能那么高调的，毕竟身份特殊，而且吐蕃跟大唐的关系也比较微妙，如果自己敢那么高调，那绝壁要被吐蕃人敲打一下的。 　　现在他们也只能在王再旭家凑合着了。 　　不过虽然条件不太好，但是好歹有个落脚点，这比什么都强，所以张毅他们也得好好谢谢王都把再旭和李岩两人的帮助。 　　王再旭个李岩二人一听张毅说谢字，就不高兴了。 　　王再旭更是直言：“张毅兄弟，以后别把我们当外人了，有什么就直接说，也不用那么客气了，那么客气，我们反倒不好意思。” 　　萨哈卓离开之前倒是将张毅打算分一成红利给王再旭和李岩两人的事情告诉他们了。 　　两人也是被张毅感动了。 　　如果说第一次是李岩带他们过来，然后王再旭没有说什么收留了他们，那他们给王李二人留下的那些货物就已经完全足够报答他们了，甚至王再旭和李岩两人还觉得张毅等人留给他们的太多了，一直到现在，他们都还没卖完呢。 　　但是这一次张毅他们可没有再让李岩带路啊，他们完全就是自己自己从大唐境内运货到青塘，要说王再旭两人在第二批跑货的时候能够有什么贡献的话，王再旭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自己这里再一次光荣的成为他们的落脚点了。 　　而除了这一点之外，王再旭他们觉得就没什么了。 　　但是就这样，自己基本上什么都没做，就可以轻松从张毅那里拿到一成的红利，虽然这一成红利要让他们两兄弟分，但是架不住基数大啊，看着那一车一车的烈酒，这玩意还不知道值多少钱呢，总之，数值一定是让他们大吃一惊的额度。 　　平白无故分到一成红利，张毅也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两人对张毅等人的态度则更加的恭敬了。 　　张毅用他们打开了市场渠道，并且还将王再旭家当做了中转站，的确是应该给他们报酬。 　　但是，王再旭他们又何尝不是因为张毅等人而水涨船高呢，在张毅等人没来之前，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商户，只有萨哈卓缺货了，自己才会有点用处，否则的话，一辈子也就只是这么个小商人了。 　　根本没法出头，因为这里是青塘，青塘是吐蕃人的，不是大唐的！ 　　但是张毅来了之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现在就连萨哈卓对自己说话都是恭恭敬敬的，他可是即将一跃晋升成为吐蕃国最高层的新星贵族啊，将张毅提供的货物全部卖掉，萨哈卓的身家绝对飙升。 　　但是这样一个人物，也得对自己恭恭敬敬的，那么，另外的那些贵族领主什么的，也得对自己恭恭敬敬的。 　　因为张毅，两兄弟第一次有了人上人的感觉。 　　张毅却没想那么多，因为他考虑得比较远，所以现在先把王再旭和李岩的心给收买住了，以后就方便得多了。 　　现在货他们也给了萨哈卓了，王再旭和李岩那边也收买了，接下来的生活就很惬意了。 　　当然，除了每天看着那么多人睡在屋檐下之外。 　　张毅每天做的事情出了吃喝之外，就是带着月十一到青塘市集上转悠，再然后就是回到王再旭府中将自己关在房间之中。 　　连续几天都是如此，而这几天萨哈卓已经慢慢的用烈酒在开辟了一个新的市场。 　　当然，他答应的那些马匹牛羊，也都全数备齐，全部在他家的马场那边，带着张毅去看了，不过张毅并不急着要，还让萨哈卓在帮着养几天。 　　钱货基本上是两清了，那些藏獒也送麻醉之中苏醒了，不过这一次张毅没有继续麻醉，而是全部交给了萨哈卓。 　　十头藏獒的数量虽然算不上很多，但是这只是一个开头，如果萨哈卓能够成功的掀起着一股风潮，那么接下来，张毅他们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萨哈卓也没让张毅等人失望，由于生意慢慢铺展开来，现在萨哈卓的财富地位以及名望都是蹭蹭蹭的往上窜。 　　财富地位都在上涨，自然萨哈卓要结交更多的人，于是，这些藏獒成为了他拜访那些吐蕃国有名的大贵族的必备物品。 　　藏獒这玩意是吐蕃本地土生土长的，凶悍得紧，但是驯服之后的藏獒，更加偏向猎犬的方面，虽然有的时候野性还是很重，但是却比那些野生的温顺的太多了。 　　一些贵族看到萨哈卓的这些藏獒那么好养，也都想要跟他买几只回去养养看。 　　但是萨哈卓却傲娇的拒绝了。 　　这些藏獒不是谁都能够拿得到的，目前，他一共也只有十只，而且送礼已经送出去几只，剩下的，也就是那几只了。 　　都说物以稀为贵，萨哈卓这么一搞，那些贵族们还真的觉得，好像藏獒的数量也不多啊。 　　而且，萨哈卓送礼送的那都是些什么人，那可都是吐蕃国都赫赫有名的人物，也只有给那些人送礼的时候，礼品名单之中才会有藏獒，而一些名气财富稍微次点的，根本没那待遇。 　　曾经还有一个声望地位和财富都不错的贵族，萨哈卓去拜访他的时候没有藏獒，他还计较了好久，后来发现他们根本不够资格才悻悻闭嘴。 　　不过这件事也让那些吐蕃贵族意识到一点，萨哈卓送藏獒，只会送给那些顶级的贵族。 　　毫无疑问，藏獒，已经慢慢的成为了他们的一种身份象征。 第四百四十章 打开初期渠道 　　张毅在青塘待了五天的时间，这五天的时间里，整个青塘因为萨哈卓所出售的货物而疯狂。 　　首先是那些青盐，之前萨哈卓只是针对那些贵族进行出售，然而他发现光是那些贵族是吃不下那么多数量的青盐的，而且张毅后续还会有货送过来。 　　所以萨哈卓很果断的拿到市集上出售了，当然，这种成色的青盐自然是价格不菲，不过那是相对于那些很差的盐巴来说的，事实上在张毅的授意下，萨哈卓已经把这些青盐的售价压得很低了。 　　不过，目前能够买得起这些青盐食用的，也都是些殷实人家。 　　青塘算是吐蕃比较富裕的地区了，但是像青塘能够买得起青盐食用的，也不过三四成的人而已。 　　不过即便如此，张毅也已经很满足了，要知道这三四成的人虽少，但是他们的购买力却不是那些贫民能够比拟的，可以说，青盐的推出，能够让以前青塘的盐巴销量减少一半到三分之二。 　　至于其他地方，萨哈卓目前也已经在努力打开销路，以后成功占领市场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对于这些，张毅都不担心，这些青盐的质量和价格摆在这里，绝对是超值的，只要吃过一次的人几乎不会再有人去买那些渣得一批的盐巴了。 　　而另一方面，张毅刚刚运到青塘的那些烈酒，萨哈卓除了那一部分当礼品送了之外，其他的都拿到市集上售卖，一时之间，那些烈酒都遭到了疯抢，几乎每一次萨哈卓的家仆刚刚将一车烈酒运到市集，不出半刻钟，已经被抢光了。 　　萨哈卓这些天是笑得合不拢嘴，他家的货，从来没有滞销的现象，甚至很多时候刚过中午就已经卖完了，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 　　要知道这些卖出去的货，钱可是实打实的落在自己的口袋啊。 　　虽然到了中午便卖完了，但是萨哈卓从来没加过货，卖完便打烊关门，无论人家开多少价钱都得第二天再来。 　　刚开始萨哈卓不懂这一点，但是张毅让他试试，试了之后，他发现他家商铺的口碑很快就上来了。 　　他不懂这便是后世常用的，饥饿营销，不断的吊着消费者的胃口，让自身品牌不断的得到提高。 　　虽然张毅那边要价贵了点，但是同样的，他提供的货物，让萨哈卓赚得盆满钵满，萨哈卓家族的实力增长得非常迅勐，很快就成为了整个青塘影响力最大的豪门贵族。 　　不过萨哈卓家族的动作太大，已经有不少贵族盯着了，他们都知道萨哈卓家族能够赚得盆满钵满，全部是靠着那些唐人给他们提供优质的货物，所以现在青塘又不少吐蕃贵族都在开始刻意的结交唐人。 　　而两国战乱让青塘的唐人非常少，自然而然的，很多人的目光便能够搜索到王再旭家，以及张毅等人。 　　萨哈卓自然知道这些，不过在青塘他还是能够保证张毅等人的安全的。 　　看着萨哈卓把渠道铺开，而且生意还在不断的上涨的情况，张毅非常开心。 　　距离成功返回长安，又近了一步！ 　　不过这一次他们在青塘也待得够久了，也是时候该返回大唐了，算算他们回去的时间以及备货的时间之类的，也差不多是合适的了。 　　通知了萨哈卓带他们到马场去领货之后，张毅等人带上王再旭和李岩就往青塘外面的萨哈卓的马场走去。 　　看着遍地的牛羊马匹，张毅不由得感叹游牧民族就是不一样啊。 　　如果这些牛羊能够送回去给大唐边军，绝对能够让那些小伙子更加壮实，到时候战斗力也将会更强。 　　看到那么多牛羊，张毅忽然觉得，大唐的军队是应该到青塘，到吐蕃转悠一圈的。 　　由于耕牛在农耕社会中的重要性，使得这个时代的汉人几乎吃不到什么牛肉，但是吐蕃不同，这边耗牛众多，如果能够得到一批回去，那绝对能够改善人民的生活。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试过，但是那些人从吐蕃得到耗牛之后回去便是直接宰杀吃肉，有多少用多少，坐吃山空。 　　现在张毅倒是不那么想，参考张家庄的肉鸭的饲养方法，张毅觉得如果这些耗牛也能够当做肉牛来饲养的话，那么以后唐人的肉食将会更丰富，而他们的身体，也将会更加的强壮。 　　赞叹了一声这些牛羊的肥壮之后，张毅便让王五带着王再旭的管家前去挑选一成的牛羊留下来当做王再旭和李岩的报酬。 　　王家庄众人都已经知道了张毅等人的决定，对于张毅一行人，他们也是知道的。 　　“不愧是绿林汉子，知恩图报，重情重义！” 　　这是王家庄众人对张毅等人的评价，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帮助张毅，却是间接的在帮助大唐帝国对付吐蕃。 　　“王大哥，你们领了这些牛羊，就回吧，不用送我们了，我们领了牛羊也直接往回赶了。” 　　王五等人已经收拾好牛羊马匹整理好队形，张毅便也对着王再旭等人拱了拱手告辞了。 　　萨哈卓虽然很忙，但是张毅的身份何等，所以他还是选择像上一次一样在送张毅等人一次。 　　张毅也没阻拦，便让他送自己，这一次，他可不打算在像上一次一样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甚至，以后张毅都要保证这一条商途的安全，他不可能每次都跟着队伍跑货的，如果这一次能够把商途的问题解决了，以后就直接让王五他们将货物送到王再旭家中即可。 　　到时候仍旧给王再旭和李岩一成的红利，然后把他们那边当做中转站再将货物转给萨哈卓。 　　张毅心中有了计划，于是直接挥手让王五等人在后方驱赶着牛羊马匹跟在他们身后想着大唐的方向走去。 　　“张毅兄弟，这段时间我已经花钱打点了边境的军队，这一次我保证，绝对不会像上一次耽搁那么久的时间。” 　　队伍启程，萨哈卓便笑着追上来炫耀着他的功劳。 第四百四十一章 收买 　　萨哈卓这段时间可以说挣得很多，所以对于花钱打点上下也是不会吝啬的。 　　张毅他们这一次走得比上一次顺利得多了，一路上即便见到那些吐蕃军队，同样是大摇大摆的走过，完全不用理会他们，而那些吐蕃士兵也像没有看到他们一样，径自走过。 　　这就是萨哈卓打点之后的结果，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些吐蕃士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一路无阻，一直到上次在边境拦住张毅他们一行的那里，萨哈卓才叫停张毅等人。 　　“上一次我也跟大家说过，前方那些吐蕃军队不是我们青塘的军队，我原本也想着用点钱搞定他们的，谁知道差点被他们抓起来，如果不是我这个贵族的身份还有点用，可能就被他们直接按叛国罪给砍了。” 　　萨哈卓这么说，就是意味着前面那个地方他没有打点成功，张毅他们想要过那里，依旧有风险。 　　不过萨哈卓最后还是通过青塘方面的军队长官打通了一点关系，最后这里的军队才松口说公事公办，不会刁难萨哈卓的客人。 　　张毅望着远处已经开始列队出来的吐蕃军队，这些才是吐蕃真正的底牌，而那些用钱就可以打点得通的军队，在战场上根本不堪一击。 　　只有像前面那一支军队，在战场上才能够成为一支勇武的百战之师。 　　不过，吐蕃拥有这样的军队，对大唐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张毅决定想办法弄掉这样的军队，就算没办法干掉他，最起码也要腐蚀一下他们，给他们助长一点歪风邪气，降低一下他们的战斗力。 　　“大家不用担心，我们不偷不抢，正规的生意人，咱们只管接受盘查，然后等待通过即可。” 　　张毅挥手示意众人不必惊慌，按照正常状态过关卡就行了。 　　萨哈卓和张毅月十一等人在队伍的最前方，而那一名黑甲将军远远的就策马过来想要问话。 　　这一次张毅没有让萨哈卓上去讲话，而是自己先一步踢着马肚子向前去交涉。 　　“将军大人，我们又见面了。”张毅一上去便笑着与那名黑甲将军打招唿。 　　“的确，半个月的时间，我们又见面了。”黑甲将军难得的露出了笑脸，不过眼神还是在张毅身后的那些人的身上转悠。 　　“例行检查，让你的人过来吧。” 　　那名黑甲将军也没跟张毅打哈哈，直接挥手让后面的人往前接受检查。 　　他只是公事公办，并未刻意刁难！ 　　王五等人看了一眼张毅，看到张毅微微点头之后，方才驱赶着牛羊马匹上前去。 　　其实他们现在也是做做样子，上一次张毅他们赶了两千匹马都给放出去了，这一次马只有几百匹，大部分都是耗牛和羊，这些可不再管制的范围之内。 　　果然，转了一圈之后，那名黑甲将军便踢着马肚子让战马小跑过来。 　　“没问题了，你们可以走了！”黑甲将军说完便示意可以放行。 　　不过王五等人刚刚整理队伍准备驱赶牛羊马匹的时候，那名黑甲将军又说道：“以后在到青塘来的话，必须到我这边进行报备！” 　　“你们带了那么多青壮武士，而且每一个都佩有刀剑，吐蕃是不允许那么多外族人佩戴武器走在自己的土地上的。” 　　黑甲将军说着话，脸色也渐渐变冷，说到最后直接冷哼一声然后就策马往回走了。 　　如果不是他得知张毅等人的确是拿青盐等吐蕃急需的战略物资过来售卖的话，张毅等人怕是早都被他给砍了。 　　自从吐蕃开始劫掠大唐，虽然他们得到的东西很多，但是却没有大唐的客商再敢往青塘跑了，自然，吐蕃方面也就少了很多唐货。 　　特别是盐巴，光靠国内的生产，是无法维持全国人的盐巴供应的，所以吐蕃要经常通过大唐的商人弄到一点盐巴过来补充。 　　但是从他们开始劫掠大唐之后，他们的盐巴供应也就断了，这让吐蕃国内的盐巴变得紧张，也提高了盐价，很多百姓都买不起盐了。 　　而这个时候张毅敢冒大不韪往青塘跑，而且送来的还是成色非常好的青盐，这正好能够解决当前吐蕃的燃眉之急，光是张毅能够提供的青盐，这一点，就让吐蕃人不能够杀他了。 　　一旦杀掉张毅，那他们等于自己再一次断了自己的盐巴供应。 　　而且黑甲将军也到青塘市集上了解过了，萨哈卓卖的青盐也还算是非常公道的，没有趁着这个时候抬价，而且那些青盐成色那么好，卖那个价钱，的确是物超所值的，就连他自己吃了那些青盐做的菜也觉得美味许多。 　　而且在那名黑甲将军看来，张毅他们居然在这个时候向吐蕃提供青盐，那就绝对不可能是大唐官方的人，因为大唐皇帝没有蠢到在这个时候还给自己的敌人提供青盐，而且还是以那么低廉的价格。 　　能够为吐蕃带来好处，能够解决吐蕃当前的危机，这才是黑甲将军留着张毅等人的原因。 　　等到那天他们吐蕃不需要张毅等人的时候，那个时候，便是这些肥硕的大唐商人葬身之时！ 　　张毅可没管那名黑甲将军怎么想，反正只要放他们过去便好了，能够那么轻松的回去，这就说明他们以后的路要好走得多了，至少，不需要每次过来都得偷偷摸摸的走小路。 　　而王五等人得到通行的指令之后，已经开始驱赶牛羊马匹往大唐的方向走。 　　张毅骑着马小跑到王五的身边。 　　“王大哥，等会咱们过到那些吐蕃人的军营旁边的时候，你就故意弄掉一点牛羊，不用多，几十头就行，让那些牛羊跑到吐蕃人的军营之中。” 　　王五听着张毅的话一愣一愣的，但是对于张毅他无条件信任，伯爷叫他做什么，他就去做什么。 　　张毅等人带着队伍率先，过了吐蕃军营，王五等人驱赶着牛羊马匹最后过。 　　当他们到达吐蕃军营旁边的时候，王五按照张毅的吩咐，朝着吐蕃军营赶了几十头牛羊。 　　做好这些之后他便赶紧将他们的牛羊赶走，不让那些被驱赶出去的牛羊再回来。 　　看着王五做完一切，张毅嘴角微微勾起：“先收买一下你们，就当是，下一次我们来的过路费！” 第四百四十二章 步胖子来了 　　当王五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张毅等人也已经走远了。 　　“将军，这些……” 　　一名士兵跑过来询问那名黑甲将军的态度，那些牛羊就在他们的军营这里，而张毅等人又走远了，如果黑甲将军不在的话，那他们肯定是捉回去的，但是现在黑甲将军在这里，那他们自然得过来询问一下。 　　黑甲将军没有立马回答那名士兵的问题，而是望着渐渐远去的张毅队伍，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 　　“有趣！” 　　“捉回去吧，今晚全部宰了犒劳弟兄们一顿。” 　　黑甲将军说完便勒马往回走。 　　黑甲将军往回走，但是他身后的那些吐蕃士兵却全部向那些牛羊扑去，他们眼中的兴奋难以掩饰。 　　这一支队伍不像其他的吐蕃部队一样可以四处出去劫掠，他们是吐蕃精锐，他们的任务是守住边境。 　　自然的，他们的库房没有其他部队那么丰富，他们的伙食也就没有那么好。 　　而现在这一队大唐的客商给他们留下了一些东西，那他们也只能够却之不恭了。 　　改善一下伙食，你好我好大家好！ 　　而且士兵们也难得看到一向苛刻的将军那么宽容，不仅是将这一队大唐客商轻易放过去了，而且还允许他们去抓捕那些牛羊，这就很难得了。 　　吐蕃士兵们欢天喜地的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开始晚上的篝火之宴，只要有改善伙食的时候，他们就会像现在这样，升起大把的篝火，一边吃肉喝酒，一边围着篝火起舞。 　　这便是他们的欢庆时刻，如果，能够有些女人在的话就更好了，不过现在这些吐蕃士兵只能够想想，并不敢奢望。 　　先不管吐蕃那边，张毅等人离开青塘地界回到大唐地界，这一次他们没在让唐军偷偷过来接应他们。 　　经过上一次之后，吐蕃人对他们不再有那么强烈的敌意和戒备之心了，而且上一次两千匹良马他们都能够顺利通过，这一次他们大部分是牛羊，马匹只有几百匹，那些吐蕃人是不太可能会继续为难他们的。 　　更何况，张毅已经跟吐蕃军官阐述清楚了，他们为吐蕃带来的，都是吐蕃所急需的战略物资，这样那些吐蕃军队更加不会为难他们。 　　安全的将牛羊马匹赶回来，张毅派人赶了一部分到大唐的边军之中去，继续犒劳（收买）他们，另外的一部分，他就让人直接往他们的基地赶。 　　步胖子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等着他了，在他们上一次出发之前，他就已经派人给步胖子报了个信，信中有张毅对这一次生意的基本思路。 　　如果步胖子到了的话，那就让他将这些耗牛和羊赶回去，这些耗牛和羊如果能够赶到长安地界，等到张毅回去之后，他相信，用不了多久，长安以及附近的百姓就都能够经常吃上牛肉羊肉了，就像他们现在能够吃到鸭肉一般。 　　能不能推广到全国张毅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那个能量，但是他知道他的这个想法一旦成功，那么对于唐人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利好。 　　众所周知，古代中国，国人的身高都是很高的，比咱们现代人平均身高要高接近十厘米，这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中国人却少肉食，所以他们的身高才一代不如一代。 　　如果到时候张毅能够改变这个情况，让大唐大部分都能够经常吃得起肉的话，那我华夏人的身高可能会好一点。 　　在古代，身高很大程度上也意味着战斗力，不管怎么样，身高高一点，平均战斗力都要强一点，最起码，张毅是这么认为的。 　　早上他们出发的很早，而且不用像去的时候走山路，但即便如此，当他们回到的时候，天色也已经全部黑完了。 　　张毅刚刚回到，步胖子便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伯爷，又有什么赚钱的法子了。” 　　由于没有外人，所以步胖子显得很随意，一看到张毅便激动的询问着。 　　跟着张毅做了几次，步胖子也是尝到了甜头，他不说赚得盆满钵满，但是也是赚了不少的，而且他也知道张毅的胃口很大，他每一次做的，都能够赚不少钱。 　　张毅看着步胖子只是笑笑，一直到步胖子觉得起了鸡皮疙瘩之后他才带着步胖子往后面走去。 　　一熘的耗牛和羊，让步胖子看得有些呆了。 　　长期生活在关中这些农耕文明的地方，想要一次性看到几千头耗牛和羊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看到这个阵势，步胖子整个人便都激动了起来。 　　“发了发了。” 　　步胖子拍了拍手，还砸吧砸吧嘴，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那些耗牛望。 　　他知道这些耗牛和羊都是张毅从吐蕃换回来的，但是这些东西在吐蕃那边价钱并不高，不过在大唐这边，光是当肉牛宰杀了，都能够值不少钱呢。 　　“知道我叫你来是干什么的吗？” 　　张毅转身问着步胖子，看着步胖子的那个德行，张毅担心他一回长安，就帮他把这些耗牛和羊给卖光呢。 　　步胖子听到张毅的提问，想都没想便答道：“这还用问，当然是让我将这些耗牛和羊给运回长安，然后高价出售。” 　　果然，步胖子的确就是这么认为的。 　　其实也不怪他，这个时代的商人所能够想到的对于这些耗牛的处理方式，就是运回去宰杀卖肉，这个时候牛肉的价格非常的高，即便是几头耗牛，也能够得到一笔不菲的利润，更别说这里还有上千头了。 　　张毅却是摇着头。 　　“如果我跟你们想的都一样的话，那我也不可能站在这个地方，更加不可能让你大老远从长安跑过来了，卖肉？那些钱，在我看来，还不够路费的！” 　　张毅轻笑一声，他的出现，不就是要给这个世界带来各种新的东西的吗。 　　好了，上一句纯属开玩笑，如果没有利润，就算是新的东西，张毅也懒得去理会的。 　　他是一个商人，他也愿意做一个商人，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 　　不要小看商人，有的时候他翻个身大哥喷嚏，也会让天下发生一点变化的。 第四百四十三章 肉牛的价值 　　任凭步胖子怎么想，都想不到张毅会将这些耗牛弄回去当肉牛那般养着。 　　就像当初李二始终不明白为什么那些鸭子不多养一段时间让他们下蛋，非要宰杀他们那么早一样。 　　李二和所有人的思维一样，认为太早宰杀那些鸭子是浪费，现在步胖子也无法理解张毅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在步胖子的眼中，这些肉牛最大的价值便是宰杀了卖肉挣钱，这也是这些牛羊唯一的价值。 　　因为这些耗牛无法像水牛那般用以耕种，所以他们能够想到的，就只是吃肉罢了。 　　但是张毅却打算好好的饲养这些耗牛，将他们全部当做肉牛饲养，前期暂时不去计较成本，反正现在张家庄有的是钱。 　　等到新一批小牛出生长大之后立刻将那批小牛拿来当做肉牛宰杀售卖。 　　而且他们宰杀的时候还得分门别类，每一种东西卖的价格也不一样，实现每一头肉牛的最大价值。 　　即便现在这一种方法和肉鸭一样让现在的人无法理解，但是张毅这次是打算让步胖子去做。 　　市场会检验他的做法是对是错，只要能够挣钱，而且是挣大钱，那么，他就能够证明他的这个方法就对了。 　　将自己的想法给步胖子说了之后，步胖子只是略微以沉吟，便点头同意了。 　　实际上，不管他想不想得通，只要是张毅想的法子，他就一定会同意，没有什么理由，就是无条件的相信张毅能够带着他赚到更多钱。 　　而且步胖子也知道张毅的很多想法做法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如果常人能够想到的东西，那就根本轮不到他们来做了。 　　“事不宜迟，今天休息一天，明天你就带着人把这些牛羊送回去吧，到时候在张家庄附近建个牧场，每天就看着他们，按照我给你的方法饲养着，等我回去，这些肉牛都会有大用处的。” 　　张毅说着将一张纸条递给步胖子，其实他早就已经做好打算了，而饲养这些牛羊的方法他也已经写在纸上，到时候步胖子回去只要按照自己的安排来做事就行了。 　　吐蕃这边起码还得耽搁他几个月，所以张毅才让步胖子将这些牛羊先弄回去，等到他回长安的时候，这些牛羊也刚刚能够让他派上用场。 　　或许以后，在关中，甚至在中原地区都弄上几个牧场，也是不错的，起码能够保证人民能够吃得上一点肉。 　　步胖子点了点头，在派人去看着那些牛羊之后便休息去了，他们出来跑货的，没有什么特殊情况，都会选择很早休息，因为第二天他们往往要在鸡鸣的时候就要起床了。 　　跑货的人都是辛苦的，以前张毅没有那种感觉，但是经过这几次跑货之后，他已经能够体会到那种感觉了。 　　入夜，大部分人都休息了，许敬宗却慢慢踱着步子往张毅的住处走来。 　　“贤侄，这一次，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去青塘？还有，这一次我们准备多少数量的货。” 　　许敬宗现在找张毅基本上都是谈一些这样的事情，因为青塘方面，张毅掌控得实在是太好了，即便是他想提出一点批评意见证明自己的见识和资历也想不出。 　　看着许敬宗远远的就发问，张毅笑道：“这一次可不是我急着的了啊，现在急的可是你啊。” 　　面对张毅的打趣，许敬宗没有觉得任何的不妥，反而说道：“既然上一次咱们已经这么做过了，而且还非常的顺利，所以我打算这一次我们也要加紧时间，多往青塘跑几次货。 　　按照我们现在的跑货速度，估计用不了多久，萨哈卓就能够打开整个吐蕃国的供应渠道。 　　接下来，他们只需要将一定数量的货按时，或者提前送到青塘去，在往后的事情，就不需要他们二人去担心了，现在吐蕃人有人肯替他们卖命咯。 　　按照这种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们的青盐和烈酒就会成为吐蕃最为畅销的商品，特别是青盐，更会成为无法替代的生活必需品。 　　等到吐蕃人开始依赖他们的货物的时候，就是张毅他们准备切断供应的时候。 　　只要他们停止向吐蕃供应这些东西，吐蕃国内立马就会动乱，丝毫不夸张，张毅敢打包票，一定会产生不小的动乱。 　　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倾销，现在吐蕃国内的盐产业估计已经被打击得体无完肤了，特别是盐制造业，利润完全被压榨了。 　　试想一下，差不多的价格，但是质量却千差地别，不用说，那些吐蕃人绝对会选择购买萨哈卓出售的那些青盐。 　　没有市场就没有销量，没有销量就更加别谈利润了，没有利润，那就没有钱赚，那这个行业必然就要倒闭。 　　等到将吐蕃国内的盐制造业体系给完全摧毁之后，张毅他们还能在保证青盐在吐蕃国内倾销一段时间，用这段时间来保证吐蕃国内的盐产业不会东山再起。 　　真正等到那个时候，唐军，也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对吐蕃法器了进攻。 　　到时候因为盐巴等经济的问题，绝对会让吐蕃人内乱，再加上大唐此时出兵，这些吐蕃人还能够打得过他们就怪了。 　　更何况，现在张毅他们还在不断的从青塘将马匹什么的运到大唐军营之中去，相信用不了多久，唐军就能够拥有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 　　对于许敬宗的这种想法，张毅虽然赞同，但是现在却不赞成那么快又再跑一起青塘。 　　“许大人，先休息两天吧，按照惯例，像之前那样，要知道，这些人虽然是军伍出身，但是他们也是人，也跟我们一样，需要休息的。” 　　张毅说完之后便将自己准备好的另一张纸条递给了许敬宗。 　　许敬宗有些狐疑，现在两人面对着面，有什么不能讲的，非要写出来。 　　不过当他看到字条上的内容的时候，他的嘴角却变了弧度。 　　他笑了，笑容里有安慰，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开心，替许柔，替张毅，更替自己。 第四百四十四章 说服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张毅和许敬宗就将李二交给他们的艰巨任务给完成了一半了。 　　接下来的另一半并不难，他们需要的只是耐心等候，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他们需要等待一段时间，吐蕃国内的盐产业才彻底的被打击到。 　　张毅也不担心吐蕃方面会察觉到大唐的意图，以那些落后的蛮夷人的脑袋是不可能想到这个方面的。 　　不说吐蕃，如果不是张毅的话，李二，还有千千万万的汉人，估计也没有谁能够想到要用这样的方法对付吐蕃，所以他根本不用担心。 　　而且吐蕃方面也不可能破解得到他们制取青盐的方法，因为吐蕃那边缺少原料，而且也缺少技术，他们最多只能够提取一些盐巴。 　　而他们想要储存张毅他们输入的青盐也是不可能的，一直到现在，张毅他们带到吐蕃的青盐都没多少，最多只能够满足五分之一的吐蕃人一个月的需求量。 　　张毅也特地叮嘱过萨哈卓，不管是谁，哪怕是吐蕃国王，都不能一次性出售太多给他，否则的话别人很容易囤积青盐，到时候自己就没有办法做到垄断，利润也就没有那么高了。 　　张毅用的是商业的角度去跟萨哈卓解释的，而且一切都说得通，所以萨哈卓也不会怀疑张毅的话。 　　不过张毅还是嫌这么做效率太慢了，所以他给许敬宗递了一张纸条。 　　“所以，你是说，咱们要帮助萨哈卓建立一个庞大的商业体系，然后加速推广我们的青盐和其他的商品？” 　　许敬宗看完了纸条之后，有点惊讶的望着张毅。 　　原本他是打算就像现在这个样子，正常发展下去即可，这样比较稳定，他们只需要再花几个月，最多半年的时间，他们的商品就可以完全渗透进吐蕃国内，到时候吐蕃国内将会充斥着大唐的商品，那个时候就是他们任务完成之时。 　　但是张毅却还是嫌这种速度太慢。 　　“如果以萨哈卓一家的速度，我们想要我们的青盐等商品占领整个吐蕃市场，别说几个月了，就算一年都够呛，几个月的时间，我们最多能够算是后起之秀，最多能够占领三分之一到一半的份额，虽然这样也可以对吐蕃的盐产业造成巨大的打击，但是没办法彻底的摧毁他们，到时候我们将会功败垂成啊！” 　　“而我们这一次再到青塘的话，帮助萨哈卓建立一个庞大的销售渠道，这样能够加速我们商品的销售，也能够让我们的商品快速的占领市场。” 　　“我们争取，三个月的时间，占领吐蕃国内盐产业三分之二的市场，到时候咱们在降低点价格，很容易就能够对吐蕃的产盐制造业造成巨大的打击。” 　　张毅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他们是打算给萨哈卓加一个助推器。 　　“我必须要在年底之前回到长安！” 　　张毅低声说着，这是他的目标，而且是一个必须完成的目标！ 　　许敬宗思考着，毕竟张毅这么做，有点揠苗助长的嫌疑，不过，他既然已经上了张毅的船，那现在就跟张毅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张毅说怎么做，他们两个人商量一下，估计还真的得那么去做。 　　许敬宗还是有点不放心，又继续问道：“我们这么做的话，会不会遭到萨哈卓的反感？” 　　他们如果要帮助萨哈卓建立销售渠道的话，肯定会需要分掉萨哈卓的一点利益，就不懂萨哈卓是宁愿一次性的赚一大笔，还是宁愿细水长流了。 　　如果萨哈卓选择细水长流的话，那他们可能比较难办了。 　　而且，如果萨哈卓到时候不配合，他们就更加难办了，他们总不可能放弃萨哈卓这一条已经建立起来的线路转而重新去找一条新的渠道吧。 　　新的渠道，没有那么好找，而且以萨哈卓现在的影响力，如果自己跟他闹僵的话，到时候他完全可以在吐蕃境内发动起来抵制自己，那个时候自己才是真正的困难。 　　不过张毅倒是没把这个当成一回事，思虑了一会之后便说道：“萨哈卓那边我会说服他的，到时候他绝对会非常高兴的跟我们合作。” 　　既然张毅都做了保证了，那许敬宗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现在他们两个也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张毅执意要去做的东西，他也拦不住，但不如直接帮着张毅把事情做好才是正经的。 　　得到许敬宗的同意，张毅便立刻让人去备货，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需要准备更多的货物。 　　趁着备货还需要几天的时间，张毅也是立刻跟队伍里的人们通气，告诉他们接下来这一趟他们将会去很久的时间，让他们这几天抓紧时间休息。 　　接下来，他们将会进入紧张的战备状态，这一次他们的任务最关键的时刻就要到来了，如果能够熬得过去，那么，任务基本上也就完成了。 　　张毅的命令发布下去，当人们接到这一道命令的时候，也都知道这一次跑货的关键性，所以每个人都在认真对待。 　　每天，除了休息之外，就是锻炼，以及检查自己的武器装备等等，总之，每个人都在做着一切的准备，他们也必须确保这一次跑货万无一失。 　　他们跟张毅是一样的，成功的话，大家一起立功一起回长安，失败的话，那他们就一起永远的留在青塘了。 　　入夜，张毅刚刚吃完晚饭，正坐在院子之中望着天上的明月，月十一轻轻走过来。 　　“伯爷，这一次非要冒着风险去做吗？” 　　月十一对于张毅的做法还是有点不理解的，就像之前的许敬宗那般。 　　张毅点点头说道：“我必须要在年底之前赶回长安，为了尽快完成任务，咱们只能够冒一点风险了。” 　　听着张毅这么说，月十一倒是皱起了眉头。 　　张毅这么做，就是拿风险来换时间啊。 　　这样做虽然是可以早一点回到长安，但是风险也更大，站在月十一和众人的角度来看，他们宁愿选择稳妥一点，哪怕明年再回去也没关系，但是他们不愿意冒着这么大的风险。 　　“伯爷，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自私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伯爷，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自私了？” 　　月十一没有因为张毅是他勋爵而惧怕，毕竟曾经是李二的贴身护卫，眼识和胆量都有。 　　而且他作为张毅的护卫，更有责任问清楚张毅的想法目的，这样他才好安排自己接下来的动作。 　　张毅也知道月十一是什么样的人，他反问自己那是一点也不奇怪的事情。 　　不过张毅也不想过多解释，他只需要让他们知道，自己这么做利大于弊就可以了。 　　于是张毅便说道：“你跟了我那么久了，你看到我那次鲁莽的做决定过？而且，我不是自私，如果到了冬天我们还没办法在吐蕃形成垄断的局面的话，很可能会有一些我们意想不到的变化，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变化的话，那我们想要补救就很难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才这么做的。” 　　“等到以后，你就会慢慢明白的。” 　　张毅说着拍了怕月十一的肩膀然后便回房间之中去了，他也需要休息了，接下来有足够多的事情让他耗费心神，所以趁着这点时间，他必须要养好精神。 　　月十一望着张毅的背影沉思着，虽然他还是有些无法理解，但是他又感觉张毅说得也挺有道理，转念想想，好像张毅的确不会做太过冒险的决定。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张毅是一个看似大胆冒进，实际上却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最重要的是，张毅从来不会以身犯险，更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希望你的决定是对的！” 　　月十一说完也转身回去了，现在他也只有相信张毅并且竭尽全力帮助张毅了，他别无选择了！ 　　众人各自回去休息，即便有疑问的，也全部都噎着，因为决定只有掌权者可以做，他们能够做的，就是执行掌权者的决定而已。 　　以前他们每次都是带着几十车的货物到青塘，所以只需要一天的时间，便能够准备个大概了，而这一次张毅打算加大货量，比以前要多运一倍的量过去，所以他们备货的时间也增加到了三天。 　　而货量增加，他们的人数也得增加，别的不说，到时候多了几十架马车，车夫你总得带上吧。 　　队伍的规模增大了，光是月十一和王五带着这么一百余人的护卫，又开始让许敬宗觉得不安心了，毕竟这些地方可不仅仅只有吐蕃军队而已，边境这种混乱的地方，山贼匪盗多如牛毛，他们可不想被别人惦记着。 　　于是，在出发之前，张毅他们的这支队伍就已经被加强成为浩浩荡荡的一支队伍了。 　　整整三百人，比原本的人数多了一百个人。 　　之前车夫四五十，护卫百余，如今车夫百余，护卫将近两百人，再加上近百架马车，整个队伍何止浩浩荡荡，这样的实力，除非正规的军队，否则的话，那些山贼基本上是不敢惹的。 　　一切都准备好之后，许敬宗便来问张毅出发的时间。 　　“时间，肯定是越快越好，既然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那就定在后天早上吧，和以前一样早上出发，明天最后一天，让大家一定要把状态调整到最好！” 　　张毅很快做了决断，他们从青塘回来之后休息了三天，三天之后备货用又用了三天，再然后是对那些车夫和从唐军那边带过来的一些护卫进行两天的培训，这一晃，就是八天了，等到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就是第十天。 　　十天的时间，他们过去刚刚好，如果萨哈卓的动作够快的话，现在他的青盐应该已经剩不了多少了，就等着他们这一次拉着货过去呢。 　　出发的早上下起了一点小小的雨水，所幸很快雨便停了，并没有影响到张毅等人的行程。 　　出发之前，张毅想要对这一次跟着他一起前往青塘的人做一次讲话。 　　“兄弟们，咱们这段时间一直得往青塘跑，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不过这一次我打算带那么多货过去，一次性就直接交给萨哈卓，量多一点，咱们要跑的次数就少一点。 　　而且，现在咱们的事情也刚好到了关键的时刻，我们必须得在青塘待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可能会发生任何的事情，所以大家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一旦有事，就立刻听我指挥。 　　还有，如果这一次咱们的行动顺利一点的话，或许，这一次就是咱们最后一次拉货到青塘了，就算以后要去，那也是骑着战马披着铠甲杀过去的。” 　　张毅说完便勒住马头，调转方向让马头对着青塘的方向。 　　战马被勒住，前蹄抬起，不断的嘶鸣着，而张毅也大声的说道：“祝我们马到成功，这一次，顺顺利的完成任务！” 　　张毅说完便直接骑着战马率先往青塘方向奔去。 　　而身后的那些人也都学着张毅的模样大声喊着：“马到成功，顺顺利利！” 　　一番口号之后，整支队伍便立刻启程前往青塘。 　　天刚蒙蒙亮，天边只是出现了一抹鱼肚白，天色还很黑，也不懂是因为刚刚下雨的缘故还是天没到亮的时候，反正队伍想要顺利前进，就得打着火把。 　　光线的问题制约了队伍的前进速度，让他们比原先预想的速度要慢。 　　“伯爷，按照这样的速度走下去，我们很难在明天天亮之前赶到青塘啊，而且，现在天那么不好，万一下场雨来，那咱们的计划可就得泡汤了啊。” 　　王五在后面追上来，这个天气让他们都很担心，毕竟青盐这玩意不能碰水，虽然他们都在马车上盖了蓑衣了，但是一旦下起雨来，他们如果不能很快找到地方躲雨的话，也是有点危险的。 　　张毅也抬头望了望天空。 　　一片灰暗，而且闷沉沉的，没有一丝风吹过，这分明就是准备下雨的迹象。 　　“让大家加把劲吧，等到了前面找个地方能够躲雨的就先休息着，等到与雨停了咱们在走，现在也不用赶时间，咱们能够安全把货送到青塘就成。” 　　张毅说着便让王五下去通知大家赶路了。 　　望着正在艰难前行的队伍，在看看灰暗的天空，张毅总觉得这一次他们不会太顺利。 第四百四十六章 避雨风波 　　雨水还是很及时的洒落了下来，不过张毅他们也很快找到了地方避雨。 　　张毅看了看天色，如果没有下雨的话，这个时候应该是天色刚好大亮的时候，这个时候，正是很多人开始一天的劳作的时候，而这么一场雨，直接让所有人的计划都得发生改变。 　　不过，他们也无可奈何，毕竟下不下雨，也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现在，他们也就只有老老实实的等着雨停了。 　　可是老天仿佛非要跟他们作对一般，小雨淅淅沥沥的连着下了一个时辰，而且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咱们这才走了不到三十里地，这就下雨了，而且这雨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真是天公不作美啊。” 　　许敬宗站在一个滴水的屋檐下望着这个阴沉的天空叹息着。 　　他们躲雨的地点是一个小镇，而且这个小镇还可能是被吐蕃人洗劫过的，人数少得可怜，因此也有很多房子是空着的。 　　不过他们这一支几百人的队伍再加上上百架的马车，一下子又将小镇给填满了。 　　能够躲雨的地方都优先停放那些马车了，而且为了保险起见，张毅还让大家将蓑衣等防雨的工具都挡在马车的上面，避免马车上的货物被雨淋到。 　　好在镇子上的空房子多，那些地方足够停放这么多马车，而他们这么多人也刚好能够站在屋檐下面躲躲雨。 　　不过他们除了躲雨，也没办法做别的事情了，人数太多，空间太小。 　　“是啊，按照这个情况，估计明天早上我们是没办法赶到青塘了。” 　　张毅也叹了一口气，下雨不仅会淋湿他们的货物，还会让道路变得泥泞不堪，到时候必然会影响他们的速度。 　　“是不是我们日子没选好，不应该这个时候上路啊？” 　　许敬宗毕竟年纪大一点，年纪大一点的人都比较迷信，特别是这个时代，还没有迷信这个词。 　　听到许敬宗的话，张毅就稍微皱起了眉头，这一次是他决意一次性拉那么多货到青塘的，因此很多人对这个决定还是有点意见的，即便最后妥协了，但是他们还是认为张毅的做法太冒险了。 　　虽然成功了他们可以更快的回到长安去，但是他们宁愿慢一点，就为了更稳妥，所以对于张毅的冒险，他们心中多少有点不满，现在他们刚出来没多久就下了一场雨拦住他们，说不得就得有人往那些方面想。 　　果然，张毅没有猜错，许敬宗刚刚说完，周围便有很多人都跟着点点头。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比较迷信的，现在许敬宗这番话也正是他们的心声，雨水阻路，他们就得被迫停下，也就无法继续行程，这就说明老天很可能在暗示他们，让他们放弃当前的计划。 　　“伯爷，要不，我们回去吧？” 　　张毅身后，一名张家庄的人轻声的询问着，而周围听到这个声音的人也都轻轻的挑着耳朵听这边的动静，看看张毅是否有什么安排。 　　张毅斜着眼睛瞥了那人一眼，又看了看王五，他张家庄怎么出了这么个人才？ 　　王五被张毅扫了一眼，也知道刚刚那个人说错话了，于是便立刻黑着脸吼道：“张大力，你是吃了豹子胆了你，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决定是大人们做的，不是我们这等人可以多说的，咱们只管按照大人的吩咐去办事即可。” 　　王五的吼声虽然让一些人闭嘴了，但是同样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想歪的。 　　张毅扫视了一眼，除了一些对他绝对信任的张家庄人之外，其他的一些人已经开始有点怨言了。 　　“在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雨还没停，那就淋着雨上路！” 　　张毅黑着脸冷哼了一声，说完之后便甩了一下袖子走到一个空房间之中坐着。 　　周围人看到张毅的这副模样，纷纷把嘴巴闭紧。 　　只要眼睛不瞎，他们就都能够看得出来张毅生气了，这个时候谁还敢多说什么，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许敬宗看着张毅，他也知道自己刚才那么说话有失妥当，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而且大家也都听到了，也正是因为大家都觉得不妥，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的…… 　　许敬宗想了很多，但是最后他还是不得不进房间之中坐在张毅的旁边。 　　说到底，现在这支队伍，张毅才是真正的话事人，要是他真的发起脾气来，那可有得他们受的。 　　这个时候可不是计较个人感情的时候，他们必须以大局为重，现在他们的计划可是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啊。 　　“大人有什么打算吗？” 　　许敬宗一坐下张毅便立刻冷着脸问道，如果不是许敬宗刚刚那么说，那些人又有谁敢说什么，他们不说，那也就不会有现在这般军心不稳了。 　　许敬宗尴尬的咳了一下，他知道张毅这是故意刁难他一下，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外面的雨滴。 　　这个时候，还是先让张毅冷静了在说话吧，如果他们两个人在这里都分裂了，那这一次计划他们必然会失败无疑。 　　过了约莫半刻钟，张毅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方才用手指轻轻的叩击着屁股下的凳子。 　　听到声音，许敬宗便知道张毅这是气消了的表现，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去跟张毅说什么，只好走到外面去。 　　他到外面去不是去躲着张毅，而是去挽救自己刚刚造成的不良影响。 　　刚刚张毅生气的时候下了那个命令，肯定会让更多的人无法理解，虽然不怀疑他们的忠诚度和执行力，但是下属一旦心中埋怨上级，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而现在张毅又不好收回命令，许敬宗只好到外面开导开导那些人了。 　　半个时辰过去，雨已经小了很多，但还是在下着。 　　“收拾一下，准备启程吧。” 　　张毅说着自己披上了一件蓑衣，然后便率先走到雨中。 　　月十一跟在张毅的身后，望了许敬宗一眼便也走到雨中。 　　张毅发了命令，众人便都开始收拾东西启程，这个时候许敬宗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能够督促众人做好防雨的工作。 　　事实上，如果不是刚才他多嘴说的那些话，张毅完全不用下这些命令，正是因为这样，许敬宗这才没敢多说话。 第四百四十七章 遭遇吐蕃骑兵 　　上天垂怜，张毅他们只在路上走了两刻钟，那雨便忽然就停下了。 　　这也让大家感觉到了不同，就像是，因为张毅的抗争，最终，老天爷也选择了妥协。 　　而且为了衬托气氛，老天爷不仅是把雨给停下了，更是在不久之后把太阳也给摆上来了。 　　午饭时刻，太阳已经洒在地面上，将地面给烫暖，张毅一行已经在找阴凉的地方开始造饭了。 　　许敬宗因为刚才的事情，现在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张毅却是主动走过去跟他搭话了，毕竟这个队伍是由他们两个人共同指挥的，而且不管怎么说，他都算是自己的半个老丈人。 　　他可是许柔的叔叔啊，而且许家也一直是他在主事的，张毅可不想跟他交恶。 　　而现在出了太阳只会，所有人的心情都明显的好了起来，比他们刚开始出发的时候要好很多，很多人都在一边吃饭一边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 　　因为跑了几次，而且上一次他们跟吐蕃那边的军队也已经搞了点关系，所以他们也就稍微放松了一点警惕。 　　自己可是给那些吐蕃蛮子送战略物资去的，那些蛮子现在意识到了，也就应该不会来触自己的霉头了。 　　午饭吃完休息了一下之后张毅便又让众人继续赶路。 　　早上的时候已经被那一场雨水给耽搁了两个时辰了，而且雨后山路难走，他们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才能够到达青塘，为了能够在明天天黑之前到达青塘，张毅必须督促他们。 　　他可不想在野外连着待两个夜晚。 　　王五派了一些斥候出去之后，队伍也开始行动起来，三百人的加上一百架马车的车队浩浩荡荡的朝着青塘的方向走去。 　　三个时辰之后，太阳已经偏西，这个时候的阳光洒在人的身上，让人感觉最是舒服，比早上的阳光还要舒服。 　　但是老天爷今天却显得非常的多变，刚刚出了太阳给张毅等人一个好兆头，紧接着，便又是一个挑战出现。 　　“伯爷，根据斥候来报，前方有一队吐蕃骑兵正在以很快的速度朝着我们这个方向奔来。” 　　王五急匆匆的骑着战马冲过来向张毅汇报，那一队吐蕃骑兵的速度太快，他怕晚一点的话他们就没有时间准备了。 　　“他们有多少人，武器情况怎么样？” 　　张毅听到这个情况也是皱起眉头，于是便又立刻询问王五具体的情况。 　　“人数大约一百多，都是骑兵，武器也全部是按照吐蕃最精良的标准装备的，每个人都配备有长弓。” 　　王五将他所得到的情报全部一股脑的说给张毅。 　　听了王五的汇报，张毅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虽然只有一百多人的骑兵，但是从他们的配备来看，这一百多人绝对是吐蕃最精锐的骑兵部队，战斗力并不比自己这一支三百人的队伍差。 　　最关键的是，他们现在正在以很快的速度朝着自己这边奔来，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往这边冲来，但是现在也不是想那些的时候，现在张毅想的是要该怎么样对付他们。 　　“所有人收拾一下，往小路走。” 　　虽然他们已经得到青塘军队的承认，甚至就连那一支最难搞定的吐蕃边军都没有对他们怎么样，但是这个时候，张毅也不想冒险，能避就避了，没必要跟他们硬碰硬。 　　再说了，这里是大唐国境，如果他们冲上来就是一番劫掠，自己要不要还手，不还手就是死，还手的话，那以后还怎么去青塘跑货。 　　整支队伍在得知吐蕃骑兵往这边冲锋之后，立刻高速运转了起来，他们也是军人，是大唐的军人，所以效率也是不慢的。 　　所有人急切的运转起来，将马车货物快速的搬离大道。 　　但是那一支吐蕃骑兵好像就是冲着他们来的，在大道上没看到他们，便又到周围去找。 　　张毅他们人数多，而且马车货物也多，目标很大，想要完全隐藏是不可能的，所以没过多久，那一支骑兵队就唿啸般的冲到了他们跟前。 　　“大家做好防卫，如果吐蕃人敢造次，那就让他们看看我们唐人的厉害。” 　　张毅端坐在战马上看着不断靠近的吐蕃骑兵，他的手按在剑柄上，如果吐蕃骑兵敢对他们发起冲锋的话，那他也绝对敢拔剑斩杀敌人。 　　而且他们队伍之中都是精英，不说许敬宗精心挑选的护卫和张家庄出来的那些老兵，在场的那些护卫，包括车夫，所有人都是从大唐边军挑选出来的精锐，那个不是以一当十的主，根本不惧怕这种阵仗。 　　不过他们现在还不能够主动攻击吐蕃人，所以只是摆出了防御骑兵冲锋的阵型谨慎的端详着那些吐蕃骑兵。 　　几百唐军士兵摆出来的阵仗，那一股气势也是不小的，原本打算直接冲锋的吐蕃骑兵们看到这个阵仗，也有点犹豫了。 　　最前方的骑兵军官勒住马头扬了扬手掌示意队伍停下来，原本他以为这只是一伙普通的商人，但是现在看来情况远远没那么简单。 　　即便是大唐边军，同样的人数，恐怕都没有他们的那一股气势吧，那一股沉重肃穆的气势，让这些吐蕃骑兵感觉将要窒息。 　　“你们是什么人？”张毅端坐在战马上冷声问道。 　　这一伙吐蕃骑兵很明显就是冲着他们来的，而且现在他们也还没离开大唐国境，这就说明这一伙吐蕃骑兵是早有预谋的。 　　吐蕃国内，肯定有人对他们有了想法。 　　看着萨哈卓家族的生意蒸蒸日上，肯定有人想要过来啃一口的，而萨哈卓现在也算是吐蕃国内有名号的贵族了，而且这段时间通过他的运作，萨哈卓那边已经逐渐形成了一个派系渠道了，轻易是没人敢去动他的，毕竟那已经是一个利益集团了。 　　所以，那些人就只能把目光放在了张毅的身上，而且这个时候，张毅好像还没发觉，甚至萨哈卓都还没发觉，最起码萨哈卓等人还没安排人在张毅的身边保护他，光是这一点，就让那些人觉得行动会很方便了。 　　当然，如果萨哈卓知道他们的想法的话，一定会呵呵一笑。 　　那是你们没见过张毅身边的那些护卫，数量质量都会让你们绝望的！ 第四百四十八章 遭遇战 　　对于张毅的质问，那一名吐蕃军官并没有答话。 　　他听不懂汉语，自然也就听不懂对面那个家伙在说什么。 　　不过他们很明显就是自己主子让自己找的人，虽然他们的人数非常多，而且气势也十分足，但是这名军官对自己以及自己的兵很有信心。 　　张毅正在等着那名吐蕃军官回话，但是回答他的，却是几十只朝着这边发射的利箭。 　　“小心！” 　　月十一时刻注意着局势，发现对方突然发难，也是第一时间便将张毅保护起来。 　　“大家做好防御，王五，马上还击，别拉我！” 　　张毅一边被月十一保护着往后撤退，一边大声喊着让王五等人还击。 　　现在可不只是那些吐蕃人又弓箭呢，张毅这边同样也有，而且为了方便携带，也为了不让吐蕃军队反感，他们带的弓箭数量少得可怜，但是，弓弩的数量却是不少的。 　　阵型稳下来了之后，王五便立刻组织人开始反击，他们都是训练有素，而且都是经历过大阵仗的，可以说每个人手上都沾染过敌人的鲜血，现在这种阵仗在他们看来并不算什么。 　　吐蕃这边虽然有骑兵百人，每个人都有弓箭，唐军那边只有几十章弓弩，但是弓弩的射速却要比弓箭快许多，所以这么你来我往，倒也是不分上下。 　　那名吐蕃骑兵军官却是皱起了眉头，他的眼中已经多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神采。 　　两支队伍现在还没真正碰上，只是用远程武器相互攻击，可以说只是在互相试探而已，而这一波，吐蕃人没占到什么便宜，双方都是互有伤亡而已。 　　这样下去的话，对吐蕃人来说可是不太妙啊。 　　这一伙人很明显训练有素，哪里像是他们得到的情报上面所说的那样只是一伙绿林好汉而已，即便是正规的大唐军队，也不过如此吧！ 　　这可就让这伙吐蕃骑兵遭了难了，现在双方已经动手了，接下来拼命是肯定避免不了的。 　　而且上头给他们的命令，他们也得去完成。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张毅可不管那么多，既然打起来了，那他就得把这些家伙给打疼了，啊不，那必须得把这些家伙都给打死了才行啊。 　　一边被月十一保护着，他也没闲着，立刻下达命令：“大家结成阵型，咱们不能被吐蕃人给冲散，等到短兵相接的时候，他们如果没办法冲散我们，那就是他们的死期！” 　　张毅不断的给队伍打气，而那些唐军士兵这个时候更是战意高昂。 　　这些吐蕃蛮人，侵占他们的土地，还在他们的土地上烧杀抢掠，可以说是无恶不作了，无数生活在边境的唐人颠沛流离，而他们身为大唐士兵，现在面对这些仇敌，自然是刚了。 　　几百条汉子低声怒吼着，像几百头蓄势待发的雄狮一般，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兵器，随时准备跟冲上来的吐蕃骑兵死战。 　　张毅这边的队伍虽然都是骑着马的，但是却并不是骑兵，准确的说，这支队伍中，纯正的骑兵几乎没有。 　　要么是从张家庄来的，要么就是许敬宗挑选来的，都并不是什么纯正的骑兵，就连他们挑选的那些唐军士兵，也因为要运货走山路的原因而挑选了步兵精锐。 　　平时他们都可以骑着战马，但是在作战的时候，他们就会下马组成步兵方阵迎敌。 　　现在，他们所结的阵型就是一个典型的步兵防御方阵，这种阵型是专门用来对付骑兵的。 　　如今双方都是战意盎然，在吐蕃骑兵的催促下，战马的速度也不断加快，很快，两只队伍就碰撞在了一起。 　　张毅并不是第一次经历战争，之前不久，他还跟着李靖征讨突厥，而且他们获得胜利，他有很大的功劳。 　　但是现在的战斗却是非常惨烈的，就发生在张毅的眼前，甚至有吐蕃骑兵冲到了张毅的身前，只不过被月十一给解决了而已。 　　战斗持续着，双方都在拼死厮杀。 　　吐蕃骑兵暂时还冲不散唐军的方阵，但是目前这个态势，吐蕃骑兵在冲锋，唐军也只能够暂时先选择防守。 　　张毅知道，他们能不能够赢，防守很重要，但是最重要最关键的地方，是他们选择反击的那一刻。 　　如果反击做得好，他们就能够直接扭转战场上的局势，甚至能够直接摧枯拉朽的将这一伙吐蕃骑兵给灭了。 　　但是如果反击无力的话，很快那些吐蕃骑兵就能够将他们的反击给扑灭，那个时候己方的军心绝对大乱，而且士气也会非常低落，落败，也就是时间的问题而已了。 　　看着战局慢慢进入僵持状态，张毅也知道时机差不多成熟了。 　　看准了吐蕃军官所在的地方，张毅一发狠，直接朝着那边冲去。 　　如果要掀起反扑，如果要反攻，那他绝对得冲在最前面啊，他冲在最前面，不仅能够最大限度的激励士气，让士兵们心甘情愿的跟着他赴汤蹈火。 　　更重要的是，月十一和王五等人都得保护着自己，自己往那里冲，他们就得跟着自己往那边冲，而月十一和王五的战斗力几乎是这里独一档的，几乎所向披靡，而且他们两个人有必然会吸引更多的士兵跟着。 　　到时候，他们就会形成一股洪流，一股吐蕃士兵无法抵抗的洪流，只要他们势头一起来，那么，这场仗，他们就赢定了。 　　跟张毅料想的没错，他这一发狠直接冲上去，一头就扎进了吐蕃士兵跟唐军士兵交战的中心，月十一王五等人也只好跟着他杀过去。 　　而有月十一和王五在身边保护，张毅不仅毫发无损，还硬生生的带领着唐军士兵杀出了一片天。 　　在张毅的带头作用之下，越来越多的唐军士兵跟在了他的身后，吐蕃骑兵的阵型因为战斗而变得散乱，但是唐军士兵却因为张毅而全部聚集在了一起。 　　喊杀声震天，唐军在张毅的带领下势如破竹，那些吐蕃骑兵开始招架不住了。 　　战局的形势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吐蕃方面士气低落，唐军则在张毅的带领下气势如虹，此消彼长之下，差距立刻便显现了出来。 　　“顶住，顶住，跟着我冲！” 　　而吐蕃的那名骑兵军官还想要垂死挣扎，企图反攻一波将张毅等人的势头压下去。 　　他不断的纠集人马，但是却有点力不从心。 　　他们带来的骑兵，终究还是太少了，仅仅百余人，而对面的唐军，却是整整三百人。 　　数量上差得太远，而且在质量上，唐军也不输给他们太多，所以，他们战败，也是意料之中。 第四百四十九章 唐军威武 　　“顶住，顶住，跟着我冲！” 　　而吐蕃的那名骑兵军官还想要垂死挣扎，企图反攻一波将张毅等人的势头压下去。 　　他不断的纠集人马，但是却有点力不从心。 　　他们带来的骑兵，终究还是太少了，仅仅百余人，而对面的唐军，却是整整三百人。 　　数量上差得太远，而且在质量上，唐军也不输给他们太多，所以，他们战败，也是意料之中。 　　“该死，这些唐人，怎么会那么强，即便是唐军，也没这么强悍的战斗力吧。” 　　一名吐蕃将领大声骂道，这个时候他们想的已经不是如何反扑，而是要如何突围了。 　　唐军在张毅的带领之下势如破竹，直接将他们给打垮，而且现在还围住了他们。 　　而吐蕃骑兵遭受唐军的打击，现在也只剩下不到四十骑。 　　三十多名骑兵被两百多的唐军步兵围住，想要脱困，何其困难，更何况现在这些唐人还像打了鸡血一样士气高涨。 　　连番的冲击突围，但是唐军的战斗力让吐蕃骑兵绝望，他们的纪律性和彼此之间的配合，再加上不俗的战斗力，每一次吐蕃骑兵想要突围的时候，都会被他们给正面直接打回来。 　　这是打算直接就将他们围死在这里了。 　　而张毅此刻眼神之中满是兴奋。 　　他们马上就要赢了，而且，这一次的反攻，是他带起来的，可以说，他的功劳很大，这也让他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抓几个活的，剩下的，全干掉了。” 　　张毅大手一挥，犹如战场上的将军一般下达着军令，而唐军士兵们现在也是以张毅为主心骨，张毅这么说了，那他们自然也是大声应诺。 　　可怜那些拼死抵抗的吐蕃骑兵，在这个时候，他们就算牺牲两个人，都无法拉一个唐军士兵来垫背。 　　没有别的原因，数量优势在那摆着，而且张毅他们又不不赶时间，就跟你这样耗着呗，反正就是要把伤亡降到最低。 　　而直到最后剩下三名吐蕃士兵的时候，唐军士兵才停止杀戮，将那三名浑身发抖的吐蕃士兵给绑了起来。 　　留着三个活口，张毅自然是要审讯他们的，必要的时候，他们还可以作为证据呢。 　　而且现在吐蕃国内居然有人敢公然派人来袭击他们，这就说明矛盾已经公开化了，他必须赶到青塘去跟萨哈卓商量这件事，如果自己能够有几个俘虏的话，那可能会是这整件事情的突破口啊。 　　抓到俘虏，张毅首先审问，唐军之中不乏会吐蕃语言者，通过他们当翻译，张毅可以轻松的审问这几个吐蕃士兵。 　　三个人当中两人比较硬气，无论张毅怎么说，他们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 　　但是另外一个比较年轻，心理素质没有那么好，张毅望着他，心中便有了计较。 　　“收拾一下，咱们继续赶路，对了，记得把这些人身上的东西扒拉干净，能带走的都带走，带不走的直接烧了，记住，不要留下证据。” 　　战斗结束之后便是战损清点，吐蕃一百余人的骑兵队，除了三个俘虏之外尽数战死，而张毅这边则是战死四十三人，伤二十七人。 　　死者掩埋，伤者包扎一下便继续跟着队伍。 　　战场打扫完毕，张毅便立刻督促着队伍前行。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但是张毅他们却连两国的边境还没赶到。 　　“看来，今晚还可以在我大唐的国土上在睡上一觉啊。” 　　许敬宗打趣着，然后又问张毅：“那几个俘虏你打算怎么处理？” 　　张毅笑着说道：“你就看着吧，我自有妙计！” 　　三名俘虏被分开了，那个最年轻的被安排到了最前面跟着张毅他们一起前往青塘，另外两名则分别被安排在队伍的中间和末尾。 　　后世看过无数警匪刑侦剧的张毅，想要对付一个心理已经接近崩溃的人，那是再容易不过了。 　　而且张毅还做得有模有样的，专门让人拿着纸笔坐在马车上记录着他们的对话。 　　这些对话，还有这三个俘虏，还有从哪些吐蕃骑兵身上搜出来的东西以及一些类似于信物之类的，这些可全部都是他们到了青塘之后跟萨哈卓一起找出那些想要谋害张毅等人的团伙。 　　张毅在审讯俘虏的时候，许敬宗全程都在旁边看着，不过他却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当一个听众。 　　不得不说，张毅的心理学很不错，虽然许敬宗并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却非常佩服张毅。 　　这样的手段，恐怕不比大理寺的那些家伙差啊。 　　天色很快黑了下来，张毅他们也不打算继续往前走了，反正明天早上是赶不到青塘的，倒不如今晚让大家好好休息，明天加把劲也能够在天黑之前赶到青塘的。 　　更何况，今天还跟那些吐蕃骑兵大战了一番，每个人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十分的疲惫，也是应该让大家伙休息了，谁知道明天还会发生什么事啊，现在让大家休息那是绝对没有错的。 　　张毅他们的宿营点距离大唐和吐蕃边境大约三四十里，虽然估计那些吐蕃人不会大晚上的还派人到大唐的国土上来，但是张毅却并不敢放松。 　　看看现在自己囚禁着的三个吐蕃俘虏，如果自己一不小心，或许哪天自己就会像他们一样被别人囚禁着。 　　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白天很累，夜晚吃完东西之后，所有人便都躺下睡觉了，第二天要起得很早，所以每个人都要抓紧每一分钟的时间休息。 　　许敬宗找到了准备睡觉的张毅。 　　“今天咱们都打起来了，明天咱们跑货还走官道啊？要是那些吐蕃军队看到我们就直接开战怎么办？” 　　许敬宗有些不放心，所以过来询问张毅。 　　张毅却十分淡定的说道：“走官道，没事的，那些吐蕃人不敢拿咱们怎么样，他们只敢在暗中做点手脚，这些事情要是摆在明面上来，那可是大忌啊。 　　别忘了，现在吐蕃有多少人在吃着我们供应的青盐，如果以后他们没有了那么好品质的青盐吃，你说，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张毅说完之后便躺下睡觉了。 第四百五十章 争分夺秒 　　好好休息了一夜之后，第二天天还没亮张毅一行就又起来赶路了。 　　现在已经有人对他们动手了，保不准路上还会遭遇什么变故，所以今天天黑之前他们必须要赶到青塘那边。 　　一大早，一行人便赶着马车急匆匆的往青塘方向走去，昨天下的雨今天让山路有些泥泞，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也足够影响到他们的速度了，特别是一些地方路段不好，泥泞比较多，马车驮着货物过就很容易陷下去。 　　再加上张毅他们经过昨天的战斗，有了减员，再加上一部分伤员无法动弹，他们能够用的人手就更少了，这就更加影响到他们的速度了。 　　“伯爷，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啊，我觉得咱们必须在天大亮之前过了吐蕃和我大唐的交界处，否则的话，可能还得有点事情啊。” 　　月十一有些担忧的望着吐蕃的方向，这些吐蕃人不敢在吐蕃境内明着对他们动手的，因为青塘军队和贵族的存在，又是在青塘地界，他们还是非常顾忌的。 　　所以他们一定会选择在大唐境内，就像昨天一样，只不过他们昨天的行动失败了而已，月十一还有预感，今天那些人会卷土重来。 　　月十一的预感很准，现在吐蕃境内就有一队骑兵正在朝着张毅一行这边冲来。 　　这一队骑兵要比昨天的那一队骑兵人数更多，虽然质量不一定比得上昨天的那么好，但是这一队骑兵可是足足有五六百人，如果真要打起来，拿下张毅他们一行是没有问题的。 　　虽然不敢保证把人全部干掉或者活捉，但是这些货物可是完全跑不掉的。 　　不过现在这一支骑兵队距离两国边境还有三四十里的距离，而张毅他们距离吐蕃边境只有二十里的距离。 　　如果他们先过了吐蕃边境进入大唐，那么张毅他们可能连进入吐蕃境内的机会都没有了，但是如果张毅他们先进入吐蕃境内的话，那就根本不用担心他们会搞出什么事情来了。 　　毕竟上次自己返回的时候，也算是贿赂过吐蕃边境的军队，而且那一支军队的将军一看就是那种很刚正的军人，张毅觉得他不会纵容这样的事情在他的辖区发生。 　　虽然心中不敢打包票，但是张毅还是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的，他看人一向很准，除了老钟的事情之外，基本上没出过什么差错。 　　“我也有这种预感，那么，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张毅回过头来反问月十一，现在他们队伍的前进速度确实有点慢了，不过也没办法，他们骑着马速度当然快，但是那些货物得用马车拉着，他们必须得跟着马车的节奏来走啊。 　　“办法，没有，不过按照这个速度，咱们还得用小半个时辰才能够走到吐蕃边境，这小半个时辰，必须得小心啊。” 　　月十一也是暂时想不到什么办法的，难道让他们先派人到吐蕃边境通报一下？那些吐蕃军队难道还会来给自己当保镖啊。 　　张毅没有说话，只是大声喊着让队伍加快速度，他感觉他心头的那一股不安越来越强烈了。 　　昨天经过那一场大战之后张毅便第一时间派人从小路前往青塘去给萨哈卓报信了，按照时间来算，今天一早萨哈卓就得到消息，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点齐人马往这边赶了吧。 　　不过青塘萨哈卓家距离这里大概得有一百里左右，即便他们全部是骑兵，赶到这里最快也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这么久的时间绝对赶不及的。 　　“让探子多去探，每隔一刻钟就回来报告一次。” 　　为了安抚内心的不安，张毅只好下令让王五增派斥候不停的刺探。 　　现在他们距离吐蕃的那一支边军并不远，只要他们能够安全过了这一段，等走到吐蕃边军能够检测到的范围之内，那他们便可以放下一点心了。 　　张毅他们在疯狂赶路的时候，吐蕃境内的那一支吐蕃骑兵也在疯狂的冲锋。 　　他们现在距离边境只有十余里，而张毅他们距离边境则只有十里地。 　　如果按照这样的速度来计算的话，他们会比张毅等人先到达吐蕃和大唐两国的边境。 　　但是危急之间，张毅得到了斥候的情报。 　　“一队吐蕃骑兵正在疯狂的往我们这边赶来，人数大约有五六百，距离只有不到二十里！” 　　得到情报之后张毅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头那么沉重了，原来他的对手还真的有后手啊，五六百骑兵，自己这些人根本不是对手。 　　“大家全速赶路，又有吐蕃骑兵朝着咱们追来了。” 　　张毅大手一挥让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赶路，同时，他也在想别的办法。 　　马鞭落在马匹身上的频率越来越频繁，马匹们嘶吼着扭动自己的身体快速的驮着马车飞奔。 　　看着稍显混乱的队伍，张毅突然心中就有了计较。 　　“许大人，现在情况很紧急，按照我们这个情况赶路的话，肯定会被那些吐蕃骑兵阻击，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我想试试。” 　　张毅这个行动，还必须征得许敬宗的同意才行，因为没有许敬宗的配合他是做不成的。 　　许敬宗也知道目前的情况，立刻便道：“说来听听！” 　　“我先带一队人赶往吐蕃边军那里，争取在边境那里将那一队吐蕃骑兵给拦下来，那边又吐蕃边军，相信那一队吐蕃骑兵不敢公然攻击我们。” 　　“到时候后面的货物就交给许大人了，你带着他们继续赶路，如果到时候我们拦不住那一队吐蕃骑兵的话，我们就会立刻发出信号，你们看到信号弹之后便立刻逃离。” 　　张毅这个方法可以说是在赌博，赌吐蕃边军会帮助他们，也赌那一队吐蕃骑兵不敢在吐蕃边军的存在之下不敢公然攻击张毅等人。 　　许敬宗没有多想，现在时间紧急，一秒钟都不能浪费，张毅一说完他便立刻同意了。 　　“月十一，带上一些人跟我走！” 　　张毅调转马头叫上月十一，再带着二三十骑便直接往吐蕃边军所在的地方赶去了。 　　“一定要比他们先到啊！”张毅口中默默的念着！ 第四百五十一章 千钧一发 　　张毅带着月十一等几十骑疯狂的赶往吐蕃边军所在的位置，他们必须得在那一队吐蕃骑兵赶到边境之前赶到。 　　好在，张毅他们之前都是以一种很慢的速度走着，战马体力是充足的，这个时候跑起来正好，不像那些吐蕃骑兵那样跑了那么久了，他们的战马已经开始乏力了，速度自然也就没那么快了。 　　十里的距离转瞬之间便到了。 　　当张毅他们气喘吁吁的奔到边境的时候，那一名黑甲将军已经集齐了队伍正在严阵以待。 　　很显然，作为这一带的军事长官，他早就已经收到了情报，不管是吐蕃境内的那一支骑兵队还是大唐境内的张毅等人的情况，他几乎都是了如指掌。 　　只要他们走的是大路官道，他就能够知道他们的情况！ 　　“将军！” 　　张毅等人看到那名黑甲将军，也来不及行礼什么的了，直接就骑着战马冲了过去。 　　“你们干什么？” 　　一名士兵远远的就呵斥张毅等人，要让他们停下来，但是那名黑甲将军却挥了挥手示意让张毅他们过来。 　　不过是放一些客商过来而已，他作为一名久经战阵的将军，还是有那个胆魄的。 　　“将军，昨天……”张毅一过来，还没下马便开始向那名黑甲将军叙述他们所遭遇的一切。 　　而在张毅一边说话的时候，远处，一队吐蕃骑兵正在疯狂的朝着这边赶来。 　　“你说的是他们吗？”那名黑甲将军用手中的马鞭指着远处的那一队吐蕃骑兵问道。 　　张毅远远望着，发现那伙人跟昨天袭击自己商队的那一队骑兵的着装都一样，便点头说是。 　　“他们为什么会袭击你们呢？或许他们只是把你们当做普通客商，只是想抢点东西而已呢？” 　　那名黑甲将军突然眼光一冷：“你们杀害我吐蕃士兵，居然还敢来向我哭诉，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黑甲将军的语气虽然有些不对劲，但是却并没有对张毅等人怎么样。 　　他还在等着，等着张毅的答复，看看这一次张毅要说什么。 　　张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知道黑甲将军那么说但是却不动手，这就说明自己还有机会，自己现在必须说服他打动他。 　　“将军，当时他们可是直奔我们去的，我们可跟他们说过那些货物全部给他们，但是他们却不屑一顾，明显就是为了要我们的命的，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可能伸着脖子出来让他们杀的。” 　　“那一伙人没有得手，现在，诺，就是那边那一队骑兵，跟他们一样的装束，他们之前派去的人没有得手，现在还不死心，还打算赶在我们遇到你之前灭杀我们，我们可都是拼着命才跑到你这里来求救的啊！” 　　“将军，请你一定要保住我们的性命，你也知道，我们拿来青塘交易的东西对于吐蕃来说有多重要，如果我们被那些人杀了，以后，吐蕃将会断绝这些战略物资的供给来源！” 　　这个时候，就得上升到国家层面，毕竟这些纯粹一点的军人考虑的更多的是国家的利益。 　　张毅的话明显打动了那一名黑甲将军，仅仅是凭着他们运输的战略物资，就足够让他保证他们的安全了。 　　这段时间他也了解到了张毅等人给青塘带来的变化，跟他们合作的萨哈卓家族一飞冲天，直接成为吐蕃有名的新兴贵族，而萨哈卓所售卖的青盐和烈酒等等，对吐蕃人来说的确是非常有效用的。 　　可以说，张毅他们的到来对吐蕃有着诸多的益处。 　　而鉴于国内的争斗，一些贵族或者领主看着萨哈卓家族发财而眼红，又有一些家族因为萨哈卓家族的崛起而受到打击，这些势力一定会联合起来做点什么的。 　　现在萨哈卓家族在青塘如日中天，那些人自然不敢对他们干什么，但是跟萨哈卓交易的唐人客商，他们却是可以动的啊。 　　特别是现在唐军后撤不敢跟他们直接硬碰硬，他们更是可以深入大唐境内去袭击那些唐人客商。 　　只要将唐人客商给干掉，或者截掉他们的货物，那么萨哈卓家族就会遭受重大的打击，萨哈卓家族毕竟根基未稳，如果没有张毅等人供货，那么他们铁定会再次被打压下去。 　　黑甲将军很快捋顺这一切，也很快最好决断自己该如何去做。 　　而此时那一支吐蕃骑兵已经冲到了军营附近，他们已经看到了张毅等人，也看到了黑甲将军，但是却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 　　他们想直接冲锋，不动吐蕃边军，但是他们一定要击杀那些唐人，将他们干掉之后，自己再给这些边军赔礼赔罪。 　　黑甲将军望了一眼张毅，然后便转过头去看着那一支吐蕃骑兵。 　　他只是轻轻的做了一个手势，他手下的士兵便立刻组成了一个防御型的战阵，将他跟张毅等人护在战阵的最中心。 　　“吁！” 　　看到黑甲将军的动作，那一支吐蕃骑兵的首领赶紧勒住马并且让自己的队伍停下。 　　在不停下，他们就得撞上去了，这支边军的脾气他们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从来不肯吃亏，要是真撞上去，甭管什么原因，铁定得打起来。 　　“将军……” 　　黑甲将军将张毅等人护起来以后，那些吐蕃骑兵便立刻跟他交涉起来。 　　他们很想干掉张毅，但是却不能不顾及这些吐蕃边军，特别是这一支又臭又硬的边军。 　　如果他们敢攻击边军，那么一顶叛国的帽子是摘不掉的，所以他们没有那个胆量，别说这一支边军有一千人，就算他们只有一百人，那一队吐蕃骑兵也不敢。 　　黑甲将军自始至终都在认真的听着，但是也仅仅是听着，那边说完，他便回过头来，看着远方，根本没有交人的打算。 　　看到黑甲将军无论对方怎么说都不为所动的时候，张毅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这一次，算是赌对了。 　　那些吐蕃骑兵不想就这样放弃，还在继续说着，甚至有一些人已经开始急躁，战马都在不停的转圈了。 　　“你们回去吧，在我的辖区之内，他不能出事！” 　　黑甲将军直接下了逐客令。 第四百五十二章 安全 　　那一队吐蕃骑兵最终还是没有跟吐蕃边军起冲突的勇气。 　　在一番交涉无望之后，他们只能够恨恨的离去了，当然，在离开之前，他们不会忘记用眼神来绞杀一次张毅等人。 　　望着那些吐蕃骑兵撤走，张毅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了。 　　“大恩不言谢。”张毅说着朝着那一名黑甲将军拱了拱手。 　　黑甲将军什么也没说，看了张毅一眼便直接勒马走人。 　　如果不是张毅能够为他们吐蕃提供那么多的战略物资，他也是不可能出手帮助张毅他们的，甚至，就张毅他们杀了上百名吐蕃人这一点，他就会出兵将张毅等人给拿下了。 　　而张毅自然也清楚黑甲将军是为什么帮助他的。 　　不过要是那名黑甲将军知道张毅的目的的话，可能连自杀的心都会有的吧。 　　而那些吐蕃骑兵刚走没多久，许敬宗一行便带着商队赶到了吐蕃边境。 　　“安全了？” 　　许敬宗见到张毅的第一句话便这么问道，他还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嗯，暂时安全了，不过咱们不能大意，还是先在这里等着吧，萨哈卓应该很快就带人赶到了。” 　　张毅之前就已经派人到青塘去通知萨哈卓了，现在估计萨哈卓也已经快赶到这边了。 　　而在等待萨哈卓的时候，张毅顺便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告知许敬宗，让他心中也有个底。 　　“咱们这一次跑货，还真是好事多磨啊，偏偏生出那么多的事端。” 　　许敬宗听完张毅的述说之后哈哈大笑，不过他没有责怪张毅的意思。 　　那些吐蕃人是密谋已久的，就算这一次张毅没有提出那么冒险的想法，他们等到过后再来，也会遇到这些吐蕃骑兵的，只不过是早晚几天的问题而已。 　　而这一次他们还能够凭借张毅的方法化解了危机，如果晚点来的话，没有碰上这一场雨，他们还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呢。 　　张毅也是微微一笑道：“可是不管什么阴谋阳谋，还不是统统被我们给扫破了吗？” 　　张毅说这话的时候风轻云淡，但是许敬宗却能够感觉到他的霸气。 　　的确，不管什么阴谋阳谋，他们终究，还是挺了过来。 　　接下来，他们只需要将这批货安全运到青塘，把这些货教到萨哈卓的手中，那他们就可以通知唐军做好准备了。 　　这一批货如果全部铺开，那么吐蕃的盐制造业必然会遭受重大的打击，再加上张毅计划帮助萨哈卓将那些原本生产盐巴的商人全部纳入他的麾下，一旦张毅的想法能够实施，那么整个吐蕃的盐业就几乎全部被他们控制在手中了。 　　到时候只要他们稍微一操作，那么整个吐蕃都会面临没有盐食用的危险，即便他们紧急制造，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很难解决大问题的。 　　没有盐食用，吐蕃必然会大乱，到时候唐军趁机进攻，吐蕃人能够挡得住才怪。 　　而且现在大唐在李二陛下的开明政策之下，已经得到很好的恢复，去年蝗灾的影响已经过去，整个帝国重新恢复出强大的生机。 　　国富，则兵强。 　　现在唐军也已经逐渐变得强大，已经具备了以后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那个姿态。 　　“吐蕃啊吐蕃，就让你们成为唐军从此战无不胜的一个开端吧。” 　　张毅默默的念叨着，而远处的地方，一队人马正在朝着这边奔来。 　　这一队人马，正是萨哈卓等人。 　　昨天得到张毅等人的商队遭受吐蕃骑兵袭击的消息之后，萨哈卓二话没说，立刻集齐所有能够动用的青壮年带着兵器便朝着这边赶来了。 　　如果张毅他们有事的话，那自己刚刚铺设好的那些渠道和网络，不就全都没有用了吗？ 　　而且他萨哈卓家族刚刚靠着张毅他们所供应的货物成长为吐蕃有名的大家族，现在他们家族正处于非常关键的上升期，如果张毅那边突然出了问题，那等于是直接扼杀了他们的上升空间。 　　可以说没有张毅他们提供货物，他们绝对又会落回以前的装填，重新成为青塘的一个小贵族。 　　而且这段时间由于他们的强势崛起，也影响到了不少人的利益，一旦他们落难，那些人必然会落井下石，那以后他们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得保证张毅他们不出事才好。 　　谢天谢地，萨哈卓远远的就看到张毅一行人待在吐蕃边军的军营之中，而且他们的货物也全部都在。 　　这样的结果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阴谋没有得逞，那他也就暂时安心了。 　　有他在，在青塘地界那些人暂时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再说了，他自己带来的几百青壮也不是吃素的！ 　　“张毅兄弟，你们没事吧。” 　　萨哈卓一过来便急切的看着张毅等人，在他看来，只要张毅等几个主要的人没有受伤什么的就好办。 　　“谢谢关心，我们暂时还没是，不过这一次也的确是情况危急，如果不是……不是那名将军，那就很难说了。” 　　张毅本来想在萨哈卓面前感谢刚才的那名黑甲将军的，但是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他叫什么，虽然之前萨哈卓跟他提起过，不过那个时候他忘记了，毕竟他们吐蕃人的名字对张毅来说还是有点拗口的。 　　萨哈卓也反应过来了，张毅他们能够安然无恙的在这里等他过来，这其中一定有萨洛将军的功劳，而且是大功劳。 　　“你是说那位萨洛将军吧？”萨哈卓说着指了指正在军营之中监督士兵训练的黑甲将军。 　　“他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将军，刚正不阿！” 　　萨哈卓也是很感慨的说着，当初找萨洛办事的时候被拒绝，那时候心中还有点怨气，但是现在萨洛的刚正不阿也救下了张毅等人，张毅等人得救，就相当于他萨哈卓家族得救啊。 　　“萨洛将军？”张毅笑着：“以后终于有个称唿了。” 　　现在萨哈卓既然已经到了，那他们也就没再纠结那么多了，过去跟萨洛告辞之后，他们便收拾东西启程前往青塘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张毅的计划 　　回来的路上出乎张毅的意料，那一队吐蕃骑兵居然没有在中途埋伏着袭击他们。 　　不过张毅也是暗自摇头，亏得他一路上防备过来，甚至叮嘱着所有的人都不能放松戒备。 　　要是他，他绝对会选择在半道上伏击一次，不管成功与否，因为，那将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也或许，这些家伙因为萨洛的话而害怕了，从边境到青塘这一片，应该都是属于萨洛的辖区，那些人都敢跑到大唐境内直接袭杀张毅等人，但是他们却如此惧怕萨洛，这让张毅对萨洛充满了兴趣。 　　而且这么一个又硬又臭的家伙，如果没有点背景，怎么可能在这么年轻就爬到这么高的位置。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张毅他们安全的回到青塘，接下来，就是实施他们计划的时候。 　　由于这一次是萨哈卓亲自带人到边境接张毅他们，所以这一次张毅他们没有再将货物拉去王再旭家中，而是直接跟着萨哈卓他们将货物拉到萨哈卓家中了。 　　上百车的货物可不是开玩笑的，张毅可不想夜长梦多，现在先将货物交给萨哈卓可比存放在王再旭家要保险得多，鬼知道那些家伙会不会在青塘还留有后手啊，张毅他们可冒不起这个险。 　　不过就算他们直接将货物运到萨哈卓府上，该给王再旭和李岩那一份的，张毅他们绝对不会含煳。 　　吃水不忘挖井人，如果不是李岩和王再旭，他们搭不上萨哈卓这条线，他们搭不上这条线的话，也就没有今天的这个景象。 　　可以说王再旭和李岩间接性的促成了张毅计划的完成。 　　不过既然来到了萨哈卓的府上，张毅等人也不打算再到王再旭家去叨扰了，毕竟这一次他们得罪了实力强大的家伙，而且应该还是一整个利益团体，他们也不想再给王再旭等人招惹麻烦。 　　回到府上安顿好了之后，萨哈卓便迫不及待的跟着张毅来看货了。 　　每一次看着张毅他们带着货物来的时候，就是萨哈卓最兴奋的时候，这些货物，可都是钱啊，也是他们萨哈卓家族上升的砖头啊。 　　“青盐，烈酒……” 　　萨哈卓一一查看着张毅他们带来的货物，每看一样他脸上的喜色就要浓一分。 　　这些货物，全是这段时间畅销的货物，虽然之前张毅就已经给他带了不少，但是他已经慢慢的铺设起销售渠道，以后这些货物的需求绝对会成倍成倍的增长。 　　而且这一次张毅他们带来的货物也比较多，足足比以前的量要翻一番以上，他正愁着需求增加，自己这边货物不够呢，这次正好，张毅他们一次就给自己解决了难题。 　　“好，好啊！张毅兄弟，以后你们能够搞到多少货物就运多少过来，这段时间已经有不少的贵族想要跟着我一起干了。” 　　“可以说，现在整个吐蕃，大部分地区都有人想要跟着我一起干，咱们现在已经不愁卖不出去了，我愁的是货物不够啊！” 　　萨哈卓一脸兴奋，他们卖的货物质量那绝对没的说，而且价钱也不算高，绝对是物超所值。 　　张毅听了萨哈卓的话也是非常高兴，原本他还担心萨哈卓这边滞销呢，现在看情况，这个萨哈卓还是有点商业头脑的。 　　不过，张毅觉得自己还是得把自己的计划跟他说一遍，即便他已经在做了，但是自己还是有必要在规范一遍。 　　“萨哈卓大人，咱们现在别的货物还不多，主要还是得做青盐这一块，再然后就是烈酒，还有藏獒，藏獒也得提上日程，别小看他的市场，吐蕃的大小贵族什么的，都不少吧，而且他们为了面子，买的人估计不会少的。” 　　张毅刚刚说完，萨哈卓也点头，对于张毅的话，他没有任何意见。 　　而且对他们来说，青盐才是最赚钱的东西，利润抵得上其他所有类别相加，所以张毅将重心放在青盐这一块还是没错的。 　　“现在青盐的售卖情况怎么样？”张毅开始询问萨哈卓具体情况。 　　萨哈卓道：“青盐的售卖情况一直都很好，自从开始上市，就非常火爆，不过之前只是在青塘售卖，现在推广到吐蕃的很多地方，就开始有一些问题了。” 　　萨哈卓不会隐瞒张毅，因为他知道他现在所拥有的地位，张毅有着绝大部分的功劳。 　　“还是跟之前一样，能够买得起青盐的，大多是家庭殷实的，没有一点家底的人家，是不敢买这么奢侈的东西的，即便他的定价不贵。” 　　张毅喃喃的说着，从萨哈卓的话他就可以猜得出。 　　萨哈卓对张毅的话很赞同。 　　“但是这也没办法，咱们总不能一直降价吧，而且，国内还有其他的盐业商人，咱们总不能不让他们活啊，现在咱们的青盐卖得那么火爆，那些盐商都开始有了抵触的情绪，等到那天他们活不下去了，估计就会跟今天那些杂种一样对付我们了。” 　　萨哈卓倒是对这些东西了解得很清楚，但是现在他们本来就是相互竞争的关系，他只要赚到钱，那些赚不到钱的，被淘汰也理所当然。 　　张毅望着萨哈卓的眼睛：“那你有没有想过，跟那些盐商合作呢？” 　　“合作？”萨哈卓不解的望着张毅：“跟他们能够怎么合作？让他们帮我们售卖青盐吗？” 　　跟别的盐商合作，萨哈卓可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张毅没有管萨哈卓继续说道：“每个地方，只要有人就要吃盐，有人吃盐就有盐商，而且这些盐商大都是在一个地方经营了许多年的，他们有自己的渠道和客源。”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跟他们合作，那么他们的客源，不是也变成了我们的客人了吗？只要给他们一点差价利润，他们就会用尽手段去推广，他们的渠道，他们的客源，他们的所有资源，也将全部为我们服务！” 　　“如果能够将吐蕃国内的大部分盐商搞定，那我们的青盐将能够垄断吐蕃国内的盐业，这可比现在咱们小打小闹要好得多啊！” 　　张毅的一席话，直接惊得萨哈卓说不出话来。 第四百五十四章 萨哈卓的信任 　　与那些盐商合作，利用他们的渠道帮助自己销售，这是萨哈卓从来没想过的事情。 　　不过现在张毅这么一说，甚至张毅只是稍微提点一点，萨哈卓就能够敏锐的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巨大商机。 　　那些盐商那个没用自己的销售网，如果能够将他们全部招致麾下，那他们根本就不用愁他们的青盐卖不出去。 　　到时候只要给他们赚个差价，自己还能够赚大头，而且能够得到这些盐商的帮助，他们的销量将会成倍成倍的增加，届时他们赚的将会更多。 　　“妙啊！”萨哈卓拍着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本来萨哈卓突然兴起，在吐蕃国内大肆倾销张毅给他提供的商品，这已经损害到很多人的利益，引起很多人，特别是一些贵族的抵制了，如果不是萨哈卓这段时间也拉拢了一些贵族，他很可能就要撑不住了。 　　但是只要他们能够将那些盐商给说服，让他们跟自己进行合作，那么以后他们遭受的阻力就要小得多了，因为现在他们主要的阻力便是来自于吐蕃国内的各个大小盐商。 　　因为萨哈卓青盐的出现，导致吐蕃国内的竞争不平衡，萨哈卓一家独大，所以他遭受排挤。 　　甚至，张毅他们遭受袭击的那些吐蕃骑兵，都有可能是那些盐商干的，因为除了他们，萨哈卓想不到吐蕃国内还有谁有那么大的胆量和能量这么干。 　　“你这个方法，一石三鸟啊！”萨哈卓由衷的赞服张毅的这个方法：“我马上吩咐人去办。” 　　张毅只需要提点他一下，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于是便立刻到书房之中去了。 　　张毅也微笑着点了点头，跟聪明人合作，就是舒服，他们不需要自己说太多，只需要稍微提点一下，他们自然就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去做了。 　　在萨哈卓去书房的时候，张毅闲得无聊，就跑到外面看那些下人卸货了。 　　这一次他们带来的青盐数量非常多，足足比前面两次加起来还要多一倍，这也是张毅为这一次的计划所准备的。 　　如果这些青盐能够在一个月之内全部销售出去的话，那么吐蕃的盐市场就处于半饱和状态了。 　　而且萨哈卓完全可以利用这一批数量庞大的青盐将吐蕃国内的那些盐商招到自己的商业帝国之中。 　　只要那些盐商跟萨哈卓合作，那么吐蕃的盐产业，也就没有他们本土的盐制造业什么事了。 　　所有的盐都得从张毅这边进，物美价廉！ 　　到时候张毅就算是真正的掌握了吐蕃的命脉了，或者说，大唐掌握了吐蕃的命脉。 　　只要他们持续供应几个月的青盐，那么吐蕃这边的那些制造盐巴的人还不得饿死啊，即便有一些贫民买不起青盐，但是他们一样也吃不起盐巴啊，张毅给青盐的定价不比盐巴贵多少。 　　只要吐蕃国内那些制造盐巴的人都不干了，好嘛，到时候张毅随便找个借口，诸如说运货来的途中遇到马贼或者大唐官军，又或者因为天气因素什么的。 　　但是那个时候张毅在承诺立马回去运一批过来，这样就能够保证吐蕃国内的青盐刚好售卖完，但是由于张毅给他们的静心剂，他们又不会再去制造盐巴。 　　而那个时候的张毅可就是直接返回长安了，等到那个时候这些吐蕃商人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吐蕃国内的动乱已经不可避免了。 　　有的时候张毅也庆幸李二将盐铁等重要的东西紧紧的抓在手中，这样大唐就永远不会像吐蕃那样被他们用经济战击垮。 　　不过吐蕃现在还是一个落后的蛮夷之国，他们对于这些方面的道道还不清楚，水平至多只能够达到中原战国时期的水平，那里是张毅的对手。 　　一边在那里看着别人搬货，张毅心中便已经有了计较，看到王五指挥完别人搬货，他便过去拍了拍王五的肩膀。 　　“今晚去一趟王再旭家里，代表我的身份，把这个交给他们就行了。” 　　张毅说着便将一封书信塞到王五的袖袋之中。 　　王再旭和李岩两人以及两家虽然几代都跟吐蕃有着紧密的来往，但是也仅仅是商业上的往来，从与他们的交流当中，张毅知道他们对大唐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最起码他们不会因为金钱和地位将大唐的情报卖给吐蕃。 　　这样的人，在必要的时候帮他们一把，也不错，更何况两个人在这一次的行动之中也立了功的。 　　王五稍微迟疑了一下，便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跟张毅一起待久了，他的脑子也变得比以前灵活多了。 　　收下书信之后王五便又继续指挥众人忙活去了，他知道就算要到王再旭家，那也得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才能够过去，现在，还不行。 　　货物很快搬好，而萨哈卓也很快从书房之中走出来，他出来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纸。 　　在没有接触到大唐客商之前，吐蕃的商人们一直用的都是羊皮纸，而直到他们与汉族政权有了交流之后，纸张才慢慢的流入了吐蕃。 　　不过这个时候也只有吐蕃的贵族才能够用得起纸张。 　　“张毅兄弟，我做了一个基本的规划，你帮我看看，再给我补充补充。” 　　萨哈卓现在非常信任张毅，而且他很聪明，知道张毅的脑子好使，所以很多事情都要询问张毅，不过不管张毅怎么说，最后决定权在他手上，他每一件事都会斟酌之后才决定要不要实行。 　　他是不担心张毅会谋害自己的，毕竟没那个必要，张毅能够出得起那么多货物，那就根本看不上他这点家财，他随便找个吐蕃贵族都能够扶持得起来。 　　再加上张毅他们还跟那些想要突袭他们的吐蕃骑兵死战过，几十条人命摆在那边了，这就是张毅他们的信任！ 　　张毅也没有矫情，萨哈卓给他递过来他便立刻认真的研究起来，他跟萨哈卓要了一支笔，发现那个地方不合他的意思的，便当场修改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蹲在院子之中开始对着那一张被写得满满当当的白纸继续涂涂画画。 第四百五十五章 王再旭的疑惑 　　计划书很快做好，而两人停笔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里了。 　　“走吧，咱们吃饭去。”萨哈卓将计划书收起来，然后便径直站起。 　　“嗯，肚子还真是饿了。”一说到吃饭，张毅的肚子便很配合的咕咕叫了起来。 　　听到张毅肚子的叫声，萨哈卓也望了过来，恰逢张毅的眼神。 　　两人相视一笑。 　　其实如果没有国与国之间的争斗，没有战争的话，张毅还是很愿意跟萨哈卓进行商业上的合作。 　　在吐蕃这样未开化的地方，萨哈卓能够做到这个程度已经非常非常的出色了。 　　而且两人经过一段时间的合作，也已经开始产生了一点默契，基本上张毅说什么，只需要轻轻一点拨，萨哈卓很快就能够领悟了。 　　不得不说，除了自己之外，张毅见过最具有生意头脑的，应该就是萨哈卓了，不过相对于自己，萨哈卓更像是一个纯粹的商人，一个不会因为别的事情而改变自己的纯粹的商人！ 　　而两人讨论了那么久，也都饿了，这个时候管家刚好过来通知他们可以用晚餐了，两人自然也就不客气了。 　　这一晚萨哈卓便直接安排张毅一行住在他家了，他的宅子可比王再旭家宽敞多了，最起码绝大部分的人都能够睡到屋子里去了，只有少部分的人要抱着棉被睡在屋檐下而已。 　　吃过晚饭之后便是熘达消食的时候，张毅和许敬宗得陪着萨哈卓，而月十一又是寸步不离张毅。 　　不过这样倒是没有人注意王五了，只有在野外做粗活的时候大家才会想起他，这种需要出谋划策的时候，除了张毅之外，是不会有人想起还有一个王五的。 　　所以他可以安安心心敞敞亮亮的前往王再旭家中了。 　　揣着张毅给的书信，王五直接将那一封信给放到贴着肉的地方，四处张望了一下，确保安全之后他才乘着夜色往王再旭家走去。 　　走的依旧是侧门，每一次他们到青塘来王再旭家，都得走侧门，这都成了张毅一行人的习惯了，估摸着以后就算青塘被唐军打下来了，张毅他们来王再旭家的时候，还是会习惯性的到侧门外面拍门的。 　　轻轻的拍了几下，侧门便打开，老管家侧着一个头往外面望着。 　　“咦，你不是张毅少爷的随从吗？” 　　王府的管家一眼就认出了王五，毕竟很多小事都是王五在忙前跑后，因此跟管家等人的关系也都算是不错，他们也都彼此认识。 　　“劳驾！” 　　王五拱了拱手，然后回头望了一圈，发现没有尾巴，之后才侧着身子闪进了王再旭的宅院之中。 　　“老爷，老爷，张毅少爷派人过来了。” 　　一进入王府，老管家没有多问什么，直接将王五带到书房，这个时候王再旭正在书房之中算账或者做一些别的生意上面的事情。 　　听到老管家的声音，王再旭放下手头上正在做的事情便立刻走了出来。 　　“王五兄弟？” 　　很显然，王再旭也认得王五。 　　老管家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在旁边不远的地方，李岩也听到了，这个时候也往这边走来。 　　由于张毅给他们留下了不少的货物，而且后面张毅还会长期给青塘这边供货，而只要张毅供货，他们就一定有得赚，所以李岩也干脆在王再旭这边住下了。 　　“两位爷都在，那正好，我家伯……少爷正好有事情跟你们说呢，不过现在他人不方便过来，就让我先过来打个招唿。” 　　两人一听到王五这么说，便知道事情不简单，于是立刻将王五给请进书房之中。 　　虽然这里是王府，宅院之中都是他信得过的人，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才使得万年船啊。 　　“王兄弟，到底什么事这么神秘？” 　　一关上书房大门，王再旭就忍不住询问。 　　“具体什么事呢，少爷也没跟我说，不过呢，他应该都写在这封书信之中了。” 　　王五说着便从胸口的位置拿出那一封张毅交给他的书信递给王再旭和李岩二人观看。 　　而递交书信之后，王五便朝着二人拱了拱手告辞了。 　　他的任务只是送书信而已，至于其他的，就不关他的事了，而且他一直都认为，知道得越多，责任就越大，而死得也就越快！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递交书信之后他便熘之大吉。 　　反正如果真的有事，也不是他这么一个下人能够掺和的，到时候王再旭和李岩二人必定会去寻找张毅的。 　　而王五走了之后，王再旭便与李岩二人急急拆开书信来看，他们觉得张毅这大半夜的突然叫人给自己送信，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肯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而二人在看完张毅写的书信之后，立刻二话不说马上点火将信纸给烧掉。 　　“大哥，你觉得张毅兄弟说的这些话，可信吗？” 　　李岩想着书信上的内容，有些怀疑张毅的话。 　　“我也不太好确定啊，不过，张毅兄弟把这么紧要的事情告诉我们，也是希望我们能够早作打算啊。” 　　王再旭虽然这么说着，不过他知道张毅这是在还他们人情。 　　虽然之前已经给过他们足够多的分红，但是现在张毅还是肯给自己提供这个消息，要知道，张毅给他们说这件事，得冒着多大的风险啊。 　　如果被萨哈卓得知，那他们…… 　　王再旭不敢想后果。 　　不过，唐军，真的会在短期之内对吐蕃用兵吗？而且还是强攻。 　　张毅还不至于欺骗他们，因为他根本不会图谋他们的任何东西，他们有的，他都有，而且根本不缺，所以张毅没有那个动机。 　　但是王再旭还是觉得有点扯，张毅，又是怎么知道唐军接下来一定会强攻吐蕃，而且还是青塘方向，他又凭什么说这一战唐军一定会赢，而且赢得干脆利落。 　　目前大唐帝国与吐蕃的形势，一直是唐军处于下风，但是张毅现在却让他们今早清点家产然后撤回大唐。 　　王再旭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张毅就那么笃定唐军一定能够打赢。 　　“大哥，难道……” 　　李岩张着嘴巴，但是却被王再旭给捂住…… 第四百五十六章 独留 　　王五很顺利的完成了张毅交待的任务，至于那封信中的内容是什么，那就不是他关心的了。 　　而当他回到萨哈卓府上的时候，张毅他们也刚好散步消食完毕，准备回去休息。 　　一个安心的手势，张毅就知道王五事情办妥了。 　　现在唯一的一个担心也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帮助萨哈卓加速渠道铺设的过程了。 　　而今天晚上他们两个已经把该做的事情全部列出来了，接下来就是让萨哈卓去实行即可，至于途中遇到的问题，到时候他们两个人完全还可以继续讨论，这段时间张毅都会留在青塘。 　　他得等到萨哈卓他们的货出得差不多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再回去。 　　那个时候整个吐蕃都在等着萨哈卓给他们提供青盐，而萨哈卓又在等着张毅提供青盐的时候，张毅却在那个时候返回长安了。 　　论时机的把握，张毅那绝对是妥妥的高手，至于后面吐蕃国内乱成什么样，那就不是他能够管得着的事情了。 　　只要吐蕃国内一乱，准备已久的唐军就会立刻强攻吐蕃，那个时候，青塘将会首当其冲…… 　　摇了摇头将脑海之中的这些想法暂时先甩出去，张毅现在还是得先想办法帮萨哈卓把这些渠道全部整合起来再说，特别是那些盐商的渠道，是他们必不可缺的。 　　好好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张毅破天荒的睡了一个懒觉，一般除了在他家或者它很放心的地方职位，张毅基本上是不会在别的地方睡懒觉的。 　　但是现在在萨哈卓家却破了例子了，的确是前一天他太过劳累了，一直睡到午饭的时间方才醒来。 　　而萨哈卓则是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了，跟张毅的懒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现在张毅也就是给萨哈卓当个狗头军师什么的，主要的事情还是得萨哈卓来做。 　　出谋划策自己可以，但是执行，就是萨哈卓的事情了。 　　而且现在萨哈卓要做的是整合渠道和关系网络，这些东西张毅脑袋里已经有了后世的那一套理论，现在也完全可以套用上去，所以他就是每天除了吃喝睡觉之外，也是有点闲的。 　　闲着闲着，张毅就又动了别的心思。 　　“许大人，您看，现在这边事情也不多，不如，你们先回去吧，留我跟月十一他们在这，到时候要有点什么，我们也能够跑得快一些。” 　　萨哈卓出去办事去了，张毅便老神在在的晃荡到了许敬宗这边来了。 　　“这样不妥，我觉得不管怎么样，咱们两个都应该一起。” 　　听完张毅的话，许敬宗甚至都不用思考便直接开口拒绝了。 　　暂且先不说张毅说的有没有道理吧，就是李二那边他就说不过去，他可没忘记李二交给他的任务，那可是让他盯紧张毅这家伙，现在这家伙胆子肥着呢，谁知道他还能够捅出什么幺蛾子来。 　　必须得看紧了。 　　可是张毅锲而不舍：“没有什么不妥啊，现在没什么事情做，咱们两个总不能都把时间浪费在这吧。” 　　“我继续在这里帮助萨哈卓铺设渠道，你回去就只会一下边军让他们准备一下，就这段时间，这段时间过后，吐蕃就得乱。” 　　张毅信誓旦旦的说着，但是许敬宗只是一个劲的摆手，任凭你三寸不烂之舌说得天花乱坠，他就是不听。 　　滴水不进！ 　　说到最后张毅都急了：“你说你跟我在这耗着有什么用，我又不是黄花闺女，你还怕我跑了不成啊。” 　　许敬宗不管张毅说什么，张毅一说完，他便是闭着眼睛喊着：“不成，就是不成！” 　　搞到最后张毅总算是知道自己是没有可能让他同意的。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既然他不愿意走，那自己就动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来让他乖乖的走。 　　张毅直接跳过许敬宗，召集商队之中的骨干过来开会。 　　会议也没有多说什么，许敬宗不在，那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青塘这边，他跟月十一留下就行，别的人都要立刻返回大唐，回去该提供情报的提供情报，该干嘛的干嘛，每个人都有事情要忙，不要以为青塘这边搞定了他们就轻松了。 　　开头先是一顿骂，立了威，后来自己做决定的时候，即便有许敬宗的心腹想要反对，但是张毅一个凶恶的眼神，便立刻打消了他们的念头，毕竟他们的头头没在这里。 　　事情确定下来之后许敬宗才得知这个计划，不过现在想要反对也已经不行了。 　　其实他认为李二叫他看紧张毅是担心张毅会闹出什么幺蛾子，他并不知道太平要术的事情，也不值得对张毅的掌控意味着什么。 　　如果李二无法掌控张毅，那么他绝对会选择摧毁他。 　　不过现在许敬宗不知道这些，虽然唉声叹气，却没有闹腾，只能够选择默认了。 　　确定了之后，晚上萨哈卓回府的时候张毅便跟他说明了情况。 　　张毅说的是最近他们运过来的货都很多，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存货了，需要让许敬宗等人回去提前筹货。 　　而萨哈卓现在对于张毅是十分的信任，再说了，许敬宗他们回去了，张毅不还是在这里吗？张毅在这里，这就说明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再加上，现在他们渠道铺设的速度非常快，很快，他们就会出现缺货的情况了，张毅他们，也是时候该派人回去筹集货物了。 　　而且还不仅仅是回去筹集货物那么简单，鉴于以后他们的渠道会铺设得非常广，所以萨哈卓还特定叮嘱张毅等人回去要多想办法筹集货物，尽量保证以后能够稳定供应给他们。 　　甚至，他们有货物便直接运往青塘更好，他萨哈卓这边能够给最高的价格。 　　第二天一大早，是张毅和萨哈卓两人一起将许敬宗等人送回去的。 　　由于担心上一次的那些吐蕃士兵不甘心，所以张毅提前让人回去通知大唐境内的‘自己人’，这边萨哈卓也派了人马对他们进行护送。 　　出发的时候是浩浩荡荡的，许敬宗他们回去的时候，同样也是浩浩荡荡的。 　　“放心吧，等过一段时间，我们还会再回来的，到时候我们的队伍将会更加的庞大！” 　　许敬宗笑着对送行的萨哈卓说道。 　　萨哈卓哈哈大笑，只想是许敬宗他们下次会拉更多的货物过来。 第四百五十七章 说服王再旭 　　“放心吧，等过一段时间，我们还会再回来的，到时候我们的队伍将会更加的庞大！” 　　许敬宗笑着对送行的萨哈卓说道。 　　萨哈卓哈哈大笑，只想是许敬宗他们下次会拉更多的货物过来。 　　许敬宗他们回去了，但是王再旭那边却还没有动静。 　　张毅原本的意思是让他们看着许敬宗走了之后便顺路跟着一起走，这样会比较安全，但是他们却没有动静。 　　张毅觉得自己有必要抽个时间到王再旭家里去看看了，防人之心不可无，之前是自己太大意了把消息透露给了他们，万一他们把这些东西告知萨哈卓，那自己可就是前功尽弃了。 　　于情于理，张毅都得走一趟，更何况，萨哈卓白天基本上是不在庄子里的，而且又萨哈卓的吩咐照顾，他可以自由的走动。 　　在告知了萨哈卓的管家之后，张毅便领着月十一前往王再旭家中。 　　当王再旭看到张毅的时候，脸上仍然是一筹未展的。 　　“唉，张毅兄弟，先到书房来吧。” 　　王再旭将张毅请到书房之后才敢说话。 　　书房之中，张毅、王再旭、李岩三人相对而坐，而月十一则是在门口守卫。 　　“怎么回事，难道你们不愿意撤回大唐吗？” 　　三人一坐定，张毅便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 　　“想到是想，但是现在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呢，而且没有个正当的借口，咱们兄弟立刻青塘，绝对会引起萨哈卓大人的疑心的，更何况，萨哈卓一直对我们不错，就这样走了，感觉有点对不住他。” 　　张毅默然，不过他还是觉得王再旭两人有些妇人之仁了。 　　“把你们现在的具体情况说一下，你们还有什么事情没处理完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张毅还是想劝他们二人暂且先回大唐，等避过了这阵再说，以后他们会不会青塘，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咱们这个宅子我是肯定不敢卖的，要不然萨哈卓知道一定会起疑心，另外我王家已经两代都生活在青塘这边了，我们家的产业全部都在这里，你让我躲回大唐，我的那些产业怎么办啊，根本没办法处理啊。” 　　张毅静静的听着，王再旭这个情况，的确有点难，换做是他，也不一定能够舍弃这么大的家业远走高飞啊。 　　到时候他可还得在经历一次白手起家的过程。 　　而且王再旭主要是跟吐蕃人做生意，过后吐蕃人被唐军给打服了，也安分了，可能那个时候生意就没那么好做了。 　　不过现在先别谈那些，能够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再不济，那不还有李岩吗？ 　　李岩可是归心似箭了，从张毅找到他出门，再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而他还没来得及回家一趟，只是之前写了一封书信回去报了个平安而已，这个时候张毅说走，那他绝对举双手赞成啊。 　　沉吟了一下，张毅便说道：“你这边尽量把那些能够处理的处理掉，处理不掉的，就留着了，到时候回到大唐，我会跟官府申请给你一点补偿的。” 　　“至于萨哈卓那边，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如果出了这档子事，估计他在吐蕃也混不了了，到时候唐军进攻青塘的时候，我会让人直接将他带到大唐的。” 　　“凭借他的聪明才智，到了大唐，他照样能够活得好好的。” 　　王再旭默然，其实他是不愿意这些事情发生的，现在他的生活过得好好的，他并不想去改变什么。 　　但是在国家大义面前，又由不得他选择，他一个人的力量，是多么的卑微。 　　甚至于，他还曾经想过要去告密，但是想到自己毕竟是汉人，再想到张毅等人熟悉的面孔，他们还肯给自己通个气，说明他们心里还是很照顾自己的，自己去告密了，那岂不是害惨了他们吗？ 　　“回去吧，或许回去是正确的选择，落叶，总该归根的！” 　　王再旭喟然长叹，不用在商量了，在商量也商量不出什么来，张毅那边站的是家国大义，根本不会后退一步，他只能够照做了。 　　虽然王再旭同意了，但是张毅还是选择让李岩帮忙看着点，他不想在这个环节再出纰漏。 　　选择计划已经快要完成了，如果这个时候出了差错，那他们可就真的是想要找块豆腐来撞死了。 　　张毅从王再旭府上回来的时候，也刚好遇上萨哈卓从外面赶回来。 　　“哎，张毅兄弟，你这是去哪儿回来？难不成心情好，去逛一逛青塘市集？” 　　萨哈卓看到张毅从外面回来，便随口问道。 　　虽然是随口一问，但是张毅知道这里面也得有讲究，这萨哈卓还是在试探自己呢，要是自己说谎的话，很可能就会让萨哈卓起疑心的。 　　自从许敬宗回去之后，萨哈卓就开始留意张毅他们的动向了。 　　没办法，商人天生就是疑心重。 　　“没干啥，到王再旭家里看了看，自己每次来都会在他那吃饭，这一次来还没到他那边坐会，感觉不习惯，所以就趁着午饭时间过去蹭饭去了。” 　　张毅也没隐瞒，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是去王再旭家，只不过他说成了去蹭饭而已。 　　萨哈卓闻言哈哈大笑，他早就看出来张毅他们是从王再旭家的方向回来的。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收获？” 　　为了转移萨哈卓的注意力，张毅赶紧转移话题。 　　一听到张毅的提问，萨哈卓便皱起眉头。 　　“遇到一点点困难了。” 　　“喔，说来听听。” 　　铺展渠道居然遇到困难了，要知道现在萨哈卓可是整个吐蕃最炽手可热的贵族啊，居然会有人驳他的面子。 　　“一些盐商不愿意跟我们合作。” 　　一说到正事，萨哈卓也没有扭扭捏捏，立刻很正经的跟张毅讨论起来。 　　“大部分的盐商还是愿意跟我们合作的，那一部分不愿意跟我们合作的盐商，正是之前想要袭击我们的那些人。” 　　他们不敢跟萨哈卓合作，并不是因为所得利益少，是害怕被萨哈卓穿小鞋啊。 　　不过张毅听了却是冷笑着，那些人敢公然袭击他们，胆子特真肥，自己不把他们玩得爽一点，都对不去他们。 　　“没事，那些人只是一小部分人，他们不跟我们合作，那是他们的损失，等到跟我们合作的盐商都赚到钱了，就让他们后悔去吧。” 　　“而且这样正好，跟我们合作的盐商挣到钱，他们挣不到钱，那正好将他们彻底的排挤出这个行业，到时候我们就更是一家独大了！” 　　张毅说完便走进宅院之中，就是这么干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 王再旭返唐 　　用张毅的话来说就是，他们不是银钱，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他们。 　　萨哈卓觉得张毅的说法很在理，而且这个比喻也是十分恰当的，所以他决定就按照张毅说得这么去做。 　　多分点利给已经投靠自己的盐商，然后在拉拢那些中间派，孤立那些少数的不愿跟自己合作的盐商，这样久而久之，那些不愿意跟自己合作的盐商就会被慢慢排挤掉。 　　总之，自己有张毅他们提供的青盐，以后必定会在盐业这一方面无往而不利。 　　有了青盐，在差不多的价格之下，谁会愿意去吃那些像渣滓一样的盐巴呢？ 　　他相信他一定能够得到他想要的一切的，因为他有别人所无法拥有的资源！ 　　在萨哈卓回来不久之后，王再旭便带着李岩一起到萨哈卓府上拜访了。 　　他的目的，自然就是离开青塘，而为了不让萨哈卓起疑心，他们必须得过来道别。 　　“你们两个这段时间应该也是赚了不少吧。” 　　萨哈卓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看到王再旭和李岩二人了，所以一见面便立刻调侃两人。 　　不仅是他搭上张毅这条大船赚到了钱，王再旭和李岩二人也跟着赚了不少。 　　王再旭和李岩两人一副兴奋的样子。 　　“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跟您说这件事的。” 　　“我们跟着张毅兄弟是赚到了不少钱，但是那些货都是张毅兄弟送给我的，做不得长久，这不，现在已经卖得差不多了，所以我们兄弟两个就想着要回去在进一批货运到青塘来。” 　　“而且你看，现在行情那么好，我们的货越多，赚的肯定也就越多，再有就是，我们只要跟着张毅兄弟的商队一起过来，那路上几乎是不会遇到太大的风险的，安全性大大提高啊。” 　　王再旭说得眉飞色舞的，萨哈卓在一旁听得也是笑呵呵的。 　　对于王再旭，他心中是没有什么猜忌的，毕竟他王家在青塘生活了几代人了，跟他们萨哈卓家颇有渊源。 　　最重要的是，王家还得指望着他们萨哈卓家过活呢，王再旭是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 　　而且王再旭说得也非常有道理，现在就连他这边的货都很少了，他是不可能再分给王再旭他们的，所以他们想要赚钱，那就得自己回大唐跑货过来。 　　如果他们能够多跑一点货，那他们自然也就能够赚到更多的钱，而自己什么时候缺货了，也可以开口跟他们匀一点货。 　　萨哈卓几乎是完全同意王再旭和李岩两人的做法的。 　　知会了萨哈卓之后，王再旭和李岩便立刻返回，带着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商队’往大唐境内赶。 　　虽然他们这一次回去的人，以及拉回去的东西比以前要多，但是萨哈卓不会怀疑，他只会认为王再旭是想要跟他萨哈卓家族一样大干一场，为此萨哈卓还派了一些人去保护王再旭一行人平安的过了吐蕃边境。 　　把心思完全放在生意上的萨哈卓完全想不到王再旭和李岩他们现在的想法是什么样的。 　　而王再旭两人出了吐蕃国境进入大唐境内，在送别了萨哈卓派来的护卫队之后，众人也都纷纷回头望着逐渐远去的青塘。 　　虽然他们都是唐人，但是在青塘生活了那么多年，谁没有点感情呢。 　　“大家伙，都走着。” 　　王再旭最先转过头来，擦了擦微红的眼眶便立刻招唿大家加快步伐往李岩家走去。 　　他们现在还不能太感怀了，毕竟路途遥远，这一带还是非常乱的，他们必须得小心谨慎。 　　…… 　　王再旭和李岩等人走了，王府也空了，剩下的几个下人，也会在张毅离开之后立刻离开青塘从小路返回大唐。 　　张毅知道王再旭这一次回去，应该会让李岩帮忙，利用他手中的财富和李岩在当地的地位，重新建立起他王家的根基。 　　所以张毅很干脆的送了王再旭一封书信，他可以拿着这封书信去找大唐边军帮忙。 　　自己给大唐边军送了那么多的战马，还给了他们那么多的牛羊和粮食，这可算是大人情了，那些家伙怎么着，都得给自己点面子帮帮忙的。 　　送走王再旭和李岩二人，萨哈卓和张毅又开始忙碌起来，青塘依旧跟一起一样忙碌。 　　不止是青塘在忙碌，整个青塘附近都在忙碌。 　　大唐边军得到许敬宗带回来的消息之后，立刻调集人马加紧备战，到处都是一片紧张肃穆的气氛。 　　而大唐边军的频繁调动，自然也引起了吐蕃军队的注意，也已经有不少吐蕃军队开往青塘附近布防，他们可不想被大唐边军打一个措手不及。 　　边境忙碌起来，两国的国都自然也不可能安静得下来。 　　吐蕃那边还好，毕竟最近这些年因为中原战乱，他们对汉人王朝还是处于强势的状态的，所以现在他们也只不过认为那些汉人只是调集兵力维护一下边境，让他们的子民少受一点吐蕃骑兵的掳掠而已。 　　所以吐蕃人的应对方法很简单，多派兵到青塘布防，同时下令他们的军队尽量不要越境，先观望这一阵子。 　　相对于吐蕃国都的安静，长安城就显得非常的喧嚣了。 　　八百里加急给李二带回来了两份消息，一份是张毅的，说他们的计划即将全部执行完毕，大唐边军可以准备对吐蕃发起进攻。 　　这一份消息很快传遍了长安城，当然，传出去的消息只是大唐要对吐蕃用兵。 　　每次到要打仗的时候，长安城都会非常热闹，这一次也一样。 　　而另一份加急消息，则是许敬宗给李二的密报。 　　许敬宗别的没说，就单单将他们当前的真实情况跟李二汇报了一遍。 　　而李二看到许敬宗的密报之时，差点想要掀桌子，他现在连抄张毅家的心都有了。 　　原本他们的经济战计划执行得相当不错，按照这样下去也必然会收到他们想要的预期效果。 　　但是他们不该在这个节骨眼就对吐蕃发起进攻了，他们那边货物和渠道刚刚铺设开来，吐蕃境内的盐业还没被消灭掉，张毅这么做，太过于冒险。 第四百五十九章 李二的怒火 　　长孙皇后前两个月就已经分娩了，他为李二生了一个女儿。 　　还是跟以前一样，李二发怒，长孙便过来开导他，只不过现在长孙的手里多了一个小孩子罢了。 　　“陛下何必动怒，许敬宗跟着张毅一起，他还能够搞出什么花样，再说了，他难道还真的敢翻天不成。” 　　长孙一只手轻轻的拍着李二的后背让他气顺一些。 　　李二深唿吸了几下，也是喟然长叹。 　　“别提许敬宗了，没想到让他成了张毅的长辈了，居然还是管不住张毅啊，现在反倒是一切都由张毅做主了，他许敬宗倒更像是一个副职。” 　　“这么搞下去，不知道张毅还得给我弄出个什么幺蛾子来。” 　　在李二说话的当口，长孙皇后已经将奏章上的内容看完了。 　　“这个张毅啊……”看完奏章，长孙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真的是什么都敢做啊。” 　　“他这是急着赶回长安！”长孙刚刚说完，李二的怒气又被勾了起来，立刻又用激动的语气说着。 　　别人或许不懂，但是他们两个对张毅却是非常了解的，这一次他们给张毅安排了这个任务，任务成功之时，便是他张毅与普安公主李慧团聚之日，所以张毅自然想要早点完成任务回来享受天伦之乐了。 　　但是欲速则不达啊。 　　李二觉得自己快被气炸了，张毅这一次可真的玩大了，如果他们的经济战失败了，那么李二和张毅许敬宗他们一起苦心经营那么久的东西就没有意义了。 　　而且一旦行动失败，吐蕃人必然会发现他们想要用经济战拖垮吐蕃的目的，这个战术一旦暴露，那以后就几乎是无法使用了。 　　无法使用经济战的话，他们如果对吐蕃开战，那得付出多少战士的生命才能够打得赢那些吐蕃蛮子啊。 　　想到吐蕃的地形李二就一阵的头疼，那高原上，他们就算去再多的人估计都不够吐蕃人塞牙缝的。 　　没办法，平原骑兵和步兵根本无法适应平均海拔四五千米的高原战斗，缺氧，乏力各种症状如果出现在战场上的话，那绝对会要了他们的命的。 　　“那陛下打算怎么办？”长孙有些担忧的望着李二。 　　现在再想对张毅做什么是不现实的，别的不说，现在他们敢动张毅的话，那么他们的计划绝对就是失败了。 　　“还能怎么办，只能希望他别把事情搞砸了，另外，替我发一条密令给边军将军，让他们见机行事，张毅的话不要当真，要以许敬宗的话为准，等到许敬宗觉得该进攻的时候，再进攻！” 　　现在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张毅真的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吐蕃国内的经济链给搞乱了。 　　不过长孙有些不了解李二的这条命令：“许敬宗可信吗？” 　　李二抬头望着屋顶说道：“许敬宗可不可信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很谨慎，没有一定的把握，他是不会冒险的，所以以他的话为标准，是现在最为稳妥的办法了。” 　　长孙默然。 　　远在青塘的张毅自然不知道李二和长孙在长安为他操了那么多的心。 　　几天的时间，萨哈卓就已经将吐蕃境内大部分的盐商给归拢起来了。 　　除了一小部分极为顽固的盐商之外，其他的盐商都放弃了售卖以前的粗盐，转而成为萨哈卓家族的代销商，代售萨哈卓家族的青盐，他们抽取一定的红利。 　　这样他们能够降低成本，而且还能够跟萨哈卓家族成为利益共同体，对他们，对萨哈卓来说，都是极好的事情。 　　最关键的是，他们得到了青盐的售卖权！ 　　不过萨哈卓手头上的青盐终归有限，虽然张毅这一次运来的货很多，但是对于吐蕃全国的供货量来说还是差得太多。 　　那些早时就已经先跟他合作了的才能够得到一点青盐拿回去售卖，晚加入进来的，现在只是得一个噱头，但是张毅承诺，下一批青盐到来，绝对也会有他们的份！ 　　有了张毅的承诺萨哈卓就放心了，他知道张毅这人说话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他既然承诺了，那么下一次他运来的货数量绝对比这一次的要多。 　　其实这一次张毅他们带来的青盐的量不少，只是萨哈卓前期的时候卖出去太多了，所以现在想要一次性供给那么多的盐商有点困难。 　　下一次张毅在运货来，他就不用在售卖青盐了，直接供给那些盐商，让他们帮助自己售卖，那多方便，省时省力还赚钱。 　　只是不知道许敬宗他们回去筹备货物需要多久，他们已经回去三天了，即便是要筹备货物，估摸着再过几天也要出发了。 　　跟张毅一起对许敬宗等人的行程时间进行推算之后，萨哈卓直接将他原本打算储存起来的青盐直接拿出来给那些盐商先拿去售卖。 　　不管怎么样，先把市场份额占下来再说。 　　萨哈卓是一个聪明的商人，张毅用后世的很多经济理论让他折服，所以他越来越佩服张毅，自然对张毅也就越来越信任。 　　要是人家不信任你，谁会对你说这么多东西？而且这些东西在他们商人看来还是无价之宝！ 　　踌躇着有过了两天，萨哈卓府上的青盐彻底售卖一空，连一袋存货都没有了。 　　太快了，许敬宗他们这个时候肯定没能那么快运货到，就算要张毅他们原本的估计，也得三天之后。 　　“萨哈卓大人，我想先回去一趟，没能够回去看看情况我心里不踏实。” 　　张毅想萨哈卓提出了先返回大唐看看许敬宗他们的情况的请求。 　　萨哈卓很信任张毅，但是现在也在慎重考虑。 　　因为张毅这一回去，意味着太多太多了，他需要冒的风险很大，所以他不得不考虑。 　　不过，思虑再三，他还是点头了：“回去看看也好，我现在也比较急，就派几个人跟着你们一起回去吧，到时候你们在运货回来的时候路上也多几个人照应。” 　　萨哈卓虽然同意了，到时候却派了人跟着张毅月十一一起回去。 　　张毅抱拳道：“多写大人费心，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启程吧。” 　　看到张毅归心似箭，萨哈卓也就没有在阻拦。 　　张毅与月十一带着十几个萨哈卓家的家丁跨上马便直接大踏步的往大唐境内赶。 第四百六十章 来自长安的消息 　　十几个萨哈卓家丁跟着张毅一起返回大唐境内。 　　张毅回来的名义是筹备货物，所以便直接带着这十几名家丁回他们的大本营，也就是顿积货物的地方。 　　为了顿积这些货物，他们特意在山上建了一个寨子，再加上有人把守，跟那些山贼的山寨并没有两样。 　　他不担心这些人看出端倪，因为那边还有很多货物，完全可以当成是这段时间许敬宗他们筹集到的。 　　而且他们也不会跟大唐边军明着接触，也没什么破绽给那些人看得到，他们就根本不用担心。 　　“伯爷，你怎么带着这些吐蕃人回来了，这……这该怎么办。” 　　王五看到张毅带着十几个吐蕃人回来，将那些吐蕃人带下去休息之后，王五便立刻捉急的询问着张毅。 　　而许敬宗也是一脸疑问的看着张毅，他也跟王五有着一样的疑问。 　　张毅只是笑了笑：“本来他们没在计划之内的，但是萨哈卓非要让他们护送我回来，我拒绝不掉。” 　　“不过，我现在发现有他们在，我们可以更好的行动了，我们完全可以利用他们来打掩护。” 　　张毅说完笑着望着众人。 　　许敬宗和身边的人对望了一下，没想明白，想要继续询问。 　　他们刚想张口，张毅便笑着说道：“现在我说出来没用，等到时候了，你们自然可以看得到结果。” 　　许敬宗等人有些摸不着头绪，还是一脸懵逼，但是王五等人却没有疑问了。 　　并不是他们多聪明，而是他们认为张毅只要做了决定，那就一定是对的。 　　因为从一开始到现在，除非不可撼动的皇权之外，张毅没有吃过亏。 　　他也从来不是一个吃亏的主，他既然打算这么做了，那他们就绝对吃不了亏。 　　张毅旅途劳顿，王五很快就簇拥着他下去休息了，留下许敬宗等人一脸懵逼。 　　张毅下去休息了，可是一道从长安来的急报很快就被送到了许敬宗面前。 　　“撤掉，或者架空张毅的所有权力，一切事由都交给许敬宗一人全权处理！” 　　看到这道命令的时候，许敬宗是十分忧愁的。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临战换帅是非常不明智的，这样会军心大乱，而且新帅很可能无法掌控当前的局势。 　　总之，历史上太多的事实说明了临阵换帅是多么不明智的决定。 　　但是现在李二的决定下来了，他也无法抗拒。 　　这个时候许敬宗就想要给自己一个嘴巴子了，自己当初回来的时候，怎么就多嘴把情况汇报上去了，而且还用了八百里加急，那李二肯定认为事态严重了。 　　虽然事态的确很严重，但是当前已经无法挽回了，只能够顺着张毅这么做下去了。 　　就算是换许敬宗来做，他也得这么做下去啊。 　　“要怎么跟张毅说呢？” 　　这是许敬宗当前最大的烦恼。 　　如果直接跟张毅说，那么张毅肯定会翻脸，不只是对李二，还针对他，因为小报告是他打的。 　　自己当初只不过认为张毅的做法太冒险了，所以才呈报给李二的，没想到现在骑虎难下了。 　　而且许敬宗现在才发现，如果张毅到时候生气当个甩手掌柜，什么都不干，那他还真没有把握能够把这件事做好。 　　一半的把握都没有！ 　　焦虑，头疼！ 　　自己换掉张毅吧，那么这么久的努力很可能打水漂了，自己没把握做好他，但是不换吧，李二那边又交待不下去。 　　没辙，许敬宗甚至想要找张毅去商量这个事情，两人一起开诚布公。 　　思虑了小半天，许敬宗愣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一直到有人来通知他到了饭点，他才从思虑当中醒过来。 　　晚饭做得有些提前了，因为张毅想要款待一下那些从青塘跟着他过来的吐蕃人。 　　许敬宗落座之后没多久就开饭了。 　　“张毅大人，刚才进来的时候我们也看了一下，寨子里还有很多货物啊，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先运一批过去，现在萨哈卓大人那边应该等得非常着急了。” 　　这几人都是萨哈卓的心腹，他们对萨哈卓现在的情况自然是了如指掌，一路来他们也非常注意观察这个寨子，发现寨子之中那么多货物，也忍不住问道。 　　其实他们刚开始也还对张毅有些怀疑的，但是跟着张毅回到山上的寨子之后，他们的怀疑就打消了。 　　谁没事跑到山上建个寨子玩啊，住在山上的寨子之中，那说明张毅他们肯定不是大唐官方的人啊。 　　“几位大人，还有一些比较重要的货物咱们还没备齐，必须得等那些货物备齐了，咱们才能够一起运过去，否则咱们先运这些过去的话，你想想，一个来回就是五六天，到时候在回来运第二批货，就晚了。” 　　张毅说完举起酒杯就要敬几位吐蕃人。 　　几位吐蕃人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问题有些唐突了，张毅他们毕竟只是萨哈卓的合作伙伴，他们有自己的计划，自己只需要跟着他就行了，没权力去管那么多。 　　“是我们冒失了，是我们不对，那里敢让张大人敬酒，应该是我们先，我们都自罚三杯。” 　　带头一人说着，便率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完还继续往自己的碗里倒酒，同时还催促着身边几个人跟着他一起。 　　桌子上的吐蕃人上来就先干了几大碗，这些酒可都是烈酒，不像他们的青稞酒那样。 　　几大碗下去，立刻就有人开始晕乎了，再加上张毅等人后面刻意跟他们敬酒，没多久，这些吐蕃人就全部倒下了。 　　张毅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这些酒对他来说，只比白开水好，跟啤酒的差别都没多大。 　　不过忧愁压在心头的许敬宗就不一样了，几个吐蕃人喝醉了之后，他还没停下，仍然在继续喝，一直喝到有些迷煳方才跌跌撞撞的回房歇息。 　　“许大人这是怎么了？” 　　桌上有人问着。 　　张毅只是笑着说道：“谁知道他呢，可能这段时间太压抑了，压力太大了，现在也是时候舒缓一下了。” 　　听了张毅这么说之后，众人也都不以为然，继续大喝起来。 　　可是张毅却对许敬宗的动作上心了，他平时不是这么一个人，这个时候是关键时刻，就更不应该这么莽撞的喝那么多酒了。 　　绝对有问题！ 第四百六十一章 ‘运货’ 　　许敬宗第二天起得很晚。 　　没有许敬宗早起打扰，张毅也难得的睡了一个懒觉，连同那几个吐蕃人也一起睡了懒觉。 　　没办法，昨晚喝醉了，早上想要爬起来有些困难。 　　张毅比许敬宗起得早，在许敬宗起来之后，他便直接找上门去了。 　　许敬宗一定有事情瞒着他，在这个关键节点，张毅必须要把所有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样才能够最大限度的保证不出意外。 　　他不能够让许敬宗这边成为一个不稳定因素，所以他必须得找许敬宗把这些问题给解决了。 　　而许敬宗一大早就看到张毅也显得有些惊奇，这不符合张毅的性格啊，以前他都是喜欢一个人自己躲着发呆，很少会主动找他们的，现在一大早就来找他，肯定有事情啊。 　　莫非，自己的这点事情被他看穿了？ 　　也不能啊，自己谁都没说，就算昨晚喝多了，但是自己的意识还是很清醒的，根本没有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啊。 　　不管了，先听听张毅说什么吧。 　　许敬宗望着张毅：“有事？” 　　张毅白了他一眼：“有没有事你自己知道，没事我才不会闲着慌一大早跑过来找你呢。” 　　张毅从许敬宗的神情也看得出，他肯定有事，但是又不想告诉自己。 　　许敬宗则是有些恍惚的盯着张毅。 　　原本他是不打算跟张毅说的，但是张毅现在既然主动来找自己，那自己开诚布公的跟他说，然后再跟他商量合计一下，或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最起码不会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看看张毅的态度，他自己也好做打算。 　　“把门关起来吧。” 　　许敬宗叹了一口气之后直接让张毅关门。 　　张毅没有多问，直接转身关掉门，然后自己捡了一张凳子到许敬宗床边坐着。 　　看到张毅等着自己说话的样子，许敬宗叹了一口气，从枕头下面将李二给他的那封急报递给张毅看。 　　张毅接过急报看了起来，但是许敬宗想象之中的张毅暴怒的样子并没有出现。 　　没有任何发怒的征兆，咆哮，或者嘶吼，更甚者他会将那一份急报给撕掉？ 　　统统没有！ 　　张毅只是安安静静的将那一份急报重新给叠好然后递回给许敬宗。 　　“你又把我接下这个担子吗？” 　　张毅平静的问着。 　　“没有。”许敬宗也很干脆的回答，现在他们两个就是应该要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这一次回来是我把情况报到长安去的，因为我觉得你的做法太过冒险了，我们现在进攻吐蕃还太早了。” 　　“但是我没想到陛下会下这么一道圣旨……” 　　许敬宗说完有些心虚的抬头瞄了瞄张毅。 　　张毅继续冷冷的说道：“别的我不想问太多，我只想问你有没有把握接下这个担子，有没有把握帮助大唐边军打赢这一场战争？” 　　张毅说完便直直的盯着许敬宗的眼睛。 　　许敬宗没有说话，沉默。 　　张毅又道：“既然你没有把握的话，那我就当没看到这一道圣旨，之前怎么样，我们还是继续那样子做下去，我当这回事没发生过。” 　　“我张毅这一次来对付这些吐蕃人，不仅仅是因为他李二的命令！” 　　“或许刚开始是，谁愿意抛弃自己的新婚妻子跑来这年不拉屎的地方，但是后来我看到的太多不忍心看的画面，所以我决定必须要让这些吐蕃蛮子付出代价。” 　　“既然我做了这个决定，那我就要把事情做完了。” 　　张毅是一直盯着许敬宗的眼神说完的，一直到他说完，许敬宗都没敢有什么表示。 　　没有表示，便是默认。 　　张毅起身：“我去准备一下，咱们继续按照之前定下的计划行事。” 　　张毅说完之后便直接起身离开。 　　不早了，也是时候让许敬宗起床了，不能够总把他堵在房间里，要不然别人还以为他俩有什么事呢。 　　接下来一整天，许敬宗都没敢做出什么越权的举动，一切事情的话语权，仍然是在张毅的身上。 　　虽然他知道自己只要出示李二通过八百里加急的急报，立刻就能够让张毅什么都不是。 　　但是他不敢，因为他害怕失败，失败，便意味着成为罪人，他不想当这个罪人。 　　一天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那几个吐蕃人便立刻来找张毅。 　　“张毅大人，我们希望是不要拖太久，我们在跟随大人来之前，萨哈卓大人曾交待过我们要早点让你们运货过去，因为青塘那边现在很缺货。” 　　虽然知道这么说有些不好，但是看着张毅他们好像一整天都没什么事的样子，这些吐蕃人也是忍不住了。 　　张毅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我知道，我比你们更清楚现在萨哈卓大人有多缺货，我们能够早一点跑货，也就能够早一点赚到钱，如果可以我们还想多跑几趟呢，谁不想赚钱啊，但是我们不敢冒险啊。” 　　“现在大唐边军活动非常频繁，一旦我们这个时候运货出去，中途遇上唐军，那就是只能够弃货而逃，那样风险太大，对我们的损失太大了。” 　　张毅无奈的摊了摊手。 　　吐蕃人无可奈何，转身离去。 　　但是第二天他们又来了，张毅还是以同样的借口将他们送回去了。 　　现在他是能多拖一天就多拖一天，必须要将吐蕃国内的盐给耗尽。 　　只有将吐蕃国内的盐耗尽了，才能够引起吐蕃的内乱。 　　但是拖终究要有个限度的，在那些吐蕃人第四次来找张毅的时候，张毅便许诺第二天早上发货了。 　　得到张毅的承诺之后这几个吐蕃人才离开。 　　如果张毅在不同意发货的话，他们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甚至他们不介意派人回去把情况禀告给萨哈卓听。 　　张毅并不是诓骗他们的，许诺发货的当晚便立刻召集众人开会。 　　没有多说，一个一切按计划形势的手势便是全部内容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毅便跟着已经备好货的商队，叫上那些吐蕃人，踏上了返回青塘的路途。 　　“希望我们这一次能够平平安安的，你们看看，这一次我们运的货，可是比以往时候都要多很多的，这几天我们可不是在偷懒啊。” 　　张毅等人一边走着一边跟那些吐蕃人解释。 　　而那些吐蕃人听到他们的解释之后，也都释然了。 　　张毅他们的确没有偷懒，他们都在筹货，没错！ 　　而在张毅等人的商队离开之后，几匹战马从寨子之中直接向大唐边军的军营冲去…… 第四百六十二章 突发变故 　　运货的商队仍然在浩浩荡荡的往青塘的方向赶去。 　　这一次张毅他们仍旧走的是大路。 　　因为这一次运的货远远比前几次运的货都要多很多，所以他们队伍的人数又在添了一些，整个山寨的人几乎全部都出动了。 　　那十几个吐蕃人看到这个阵仗也是安心下来了，这么多的货，别的不说，等他们回去之后，萨哈卓大人绝对重重有赏。 　　他们可是亲眼看到张毅他们带人差不多把整个山寨都给搬空了啊。 　　这些货要是全部换成银钱，那绝对能够把他们几个给埋起来。 　　而在商队出发的时候，吐蕃人就已经派了两个人先赶回去给萨哈卓报信。 　　这批货物的数量太大了，而且他们也都知道这个时候是萨哈卓家族最关键的时期，这一批货物对于萨哈卓家族来说显得尤为重要。 　　必须万无一失！ 　　他们先派人回去给萨哈卓报信，也是提醒萨哈卓派人到边境，甚至越境过来接张毅等人，以确保货物能够平安的到达青塘。 　　商队走了大半天，天快要黑的时候便只距离边境五十里地了。 　　“快到边境了。”一名吐蕃人有些兴奋的说着。 　　“是啊。”另一名吐蕃人也应和道：“算算时间，玛珠应该已经到了青塘了吧。” 　　“是啊，玛珠到了青塘，大人得到消息之后就会很快带人前来接应我们的。” 　　只要他们等到萨哈卓，那么一切就万事大吉。 　　而且自从萨哈卓将大部分盐商都拉拢到自己麾下之后，像张毅他们上次遇袭的那种情况几乎已经不会存在了。 　　即便是那些人依旧贼心不死，但是那么多盐商退出，他们的实力大损，必然无法派出像上次那般强大的骑兵队过来，最多也只能够派一点人过来小打小闹罢了。 　　看看现在张毅他们队伍，光是护卫就有两百来人，再加上那些车夫和其他的，总共接近四百人，这样的商队谁敢轻易动手。 　　一切安然无事，那么接下来等待他们的，便是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很多人已经开始暗自庆幸他们跟对了人，攀上萨哈卓这一棵大树，以后他们的生活将会无比的富足。 　　然而就在他们做着美梦的时候，天边开始滚起漫漫烟尘。 　　“报！” 　　“报告大人，前方发现大批的唐军。” 　　一名斥候急急忙忙的过来禀告军情。 　　而这还不够，这一名斥候刚刚说完，另一边，很快又有斥候来报。 　　“后方发现大量唐军！” 　　“左侧发现大量唐军！” 　　“右侧发现大量唐军！” 　　…… 　　一道接着一道情报传来，张毅等人脸色大变。 　　“怎么会突然出现那么多唐军！” 　　就连那些吐蕃人都慌了神了。 　　他们也都是久经战阵的老手了，看着天边漫起的烟尘，就知道这一次出动的唐军数量绝对不在少数。 　　“大人，怎么办？”王五焦急的大声询问张毅，而正在商队周围徘徊的护卫队也一直躁动不安。 　　他们仅仅只有几百人，但是现在看这个情况，这些唐军出动的人数，恐怕得有好几千啊，他们肯定是没办法硬抗的。 　　“还能怎么办，感觉拉着货跑啊！” 　　张毅大骂一声，随即一马鞭狠狠的抽在一匹正在驾着马车的马匹身上。 　　那一匹马吃痛便立刻狂奔起来，而且它是带着一整车的货物在狂奔。 　　狂奔的马匹很快带动了整个商队，整个商队无论是拉着货物的马匹还是护卫队的马匹，全部都在拼命的奔跑着。 　　“几位兄弟，你们可跟好了，一旦咱们被这些唐军抓到，那可是重罪啊。” 　　“大家都快点啊。” 　　张毅不断的催促着，马鞭不停的落在马匹的身上，一时之间，无数马匹嘶吼着狂奔。 　　而那些吐蕃人现在还是一脸懵逼。 　　这好好的，怎么突然多出那么多唐军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们到手的荣华富贵就要这么飞了吗？ 　　看着满天的烟尘，他们就只能够祈祷张毅等人能够逃出唐军的围堵，嗯，肯定得带着他们一起逃的。 　　“报告大人，前方也有一队唐军挡在路中间。” 　　跑在最前面的斥候很快又传来消息，已经有唐军在前面堵他们了。 　　“怎么办？跑又跑不掉了。” 　　有人已经带着哭腔询问了。 　　他们商队之中可是带有十几个吐蕃人啊，在这个特殊敏感的时期，如果没人在上面帮他们保着的话，就算判他们个通敌之罪也不过分，更何况他们现在带的这些货物也全部都是属于官方管制的物品。 　　可以说，如果被唐军抓到，砍头那是跑不掉的，搞不好，有些人还得被诛九族！ 　　“大家别慌，一切听我的指挥行事，现在先继续往前跑，硬冲过去。” 　　张毅大吼一声，带着众人又继续往前冲去。 　　那些吐蕃人虽然不知道他们这么做在大唐罪责有多重，但是看着那些带着哭腔的武士，他们就知道这些事，一旦被抓着，那绝对够呛。 　　哪怕在他们国家，如果敢大批量的贩卖战马给敌对国家，那也是死罪。 　　现在两者性质差不多。 　　不过现在他们也没时间去想两者的区别了，整个商队都在朝着前方的唐军阵型冲锋，他们也必须紧跟着张毅他们的步伐，不能落下，落下便代表着死亡。 　　他们相信，这段时间唐军士兵不会对任何一个吐蕃人有好脸色的，一旦落在他们手里，能够痛痛快快的死都是奢侈的。 　　“给我守住，别让这些兔崽子给跑了！” 　　远远的望见一群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人往这边冲来，那名唐军将军便立刻下令他的士兵做好防御工作。 　　他们五百人，想要拦住这几百人，难度应该并不大！ 　　“冲，加速冲，等冲到唐军阵型之前，就把大型的货物和马车堵在他们跟前，然后我们从他们旁边绕过去。” 　　张毅大声喊着，而这个时候商队也已经冲到了唐军跟前。 　　“放，丢弃货物！” 　　看准时机，张毅立刻大喊着，无数的货物以及马车立刻被车夫们放弃。 　　马匹们凭借着惯性拉着一车又一车的货物就这样直直的冲进了唐军的阵型之中。 　　“快，撤退，撤退！” 　　唐军被张毅等人这么一搞，阵型顿时有些混乱，张毅也趁着这个时候，立刻就带人从唐军阵型两旁狂奔。 　　虽然仍旧会有不少人在逃跑的途中落马，但是这个时候谁会去管那些呢，自己先跑掉再说！ 第四百六十三章 暂时先用着这点吧 　　张毅他们最终还是逃出来了，跟着他们一起逃出来的，还有那些吐蕃人。 　　不过现在他们的损失也不可谓不重，原本四百来人的队伍，现在算上马车夫一起，总共加起来还不足百人。 　　而他们的货物损失就更严重了，除了几个马车夫逃命的时候还一直赶着马车在跑，其他的货物，他们全给扔在那些唐军面前了。 　　不把那些货物扔掉，他们压根就逃不掉，那些唐军一定会对他们穷追不舍的。 　　把货物扔掉，他们既可以加快自身的逃跑速度，又可以让部分唐军去看管甚至直接掠取那些货物而不会过多的来管他们。 　　这就相当于变相的跟唐军买命了，给了孝敬，他们就不会跟你死磕了。 　　正规的唐军会这样吗？ 　　张毅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会！ 　　因为，是他让这些唐军这么做的。 　　一切都是串通好的局，全部是做给这些吐蕃人看的，虽然劳师动众，但是张毅却觉得能够为他们的行动再加上一层保险。 　　而那些原先被唐军杀死的人，此刻也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之后便跟着唐军一起回去了。 　　他们本来就是大唐边军的士兵，现在，只不过是归队了而已！ 　　不过那十几个吐蕃人不知道这些罢了。 　　一行人跟着张毅急急犹如丧家之犬一般狂奔出几十里才算是敢停下来喘口气。 　　“前面不远就是边境了，他们应该不会在追过来了。” 　　一名护卫队的护卫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说着，他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在不停下来休息一下他可受不了。 　　而他也只是大部分人的一个代表而已。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炼，张毅现在的身体素质已经非常好了，虽然算不得精英级别的，但是也能够算是中等偏上了，但是现在依然得喘好久才能够说得出话来。 　　“咱们还是继续走吧。” 　　一名吐蕃人缓过气来便提议他们先过了边境再说，现在他们感觉吐蕃境内要比大唐境内安全得多了。 　　但是张毅却扫视了一下众人。 　　“许敬宗大人怎么不见了？” 　　张毅一句话，才让众人反应过来。 　　刚才他们光顾着跑了，根本没有来得及去管别人的死活，现在跑出来了，才发现很多人都已经不见了。 　　“嘿呀，张毅大人，咱们先保证咱们的安全，先过了边境，咱们在前面等他们比较稳妥啊。” 　　这些吐蕃人很显然被吓得不轻，一个劲的劝张毅先往吐蕃境内走先。 　　而张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那咱们就先走着吧。” 　　张毅说着便直接带着这几十人往吐蕃境内走。 　　其实他也只是做个样子，许敬宗，以及那些失踪了的人根本不会找回来了。 　　因为，他们已经在大唐边军的军营之中筹划着该如何对吐蕃用兵了。 　　张毅一行几十人，外带几架马车缓缓的朝着吐蕃境内走去。 　　经历了这一个变故之后，整个队伍的气氛都显得非常的压抑低沉，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 　　他们原先带的几百车货物，现在只剩下可怜的几车了，这么一点货，根本不够接下来萨哈卓塞牙缝的。 　　但是没办法，他们也不想啊！ 　　张毅等人过了边境之后故意等了一下，等了一个时辰发现没有人找上来，便找了一个地方安营扎寨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经历了这么一件事，谁都没有心思在接着赶路了。 　　特别是那些吐蕃人，这个时候他们只想着萨哈卓能够早点找到他们。 　　只有看到萨哈卓，他们才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而萨哈卓也没让他们等太久，第二天天还没亮，他们就被一阵阵的马蹄声给吵醒了。 　　萨哈卓带着大队的人马前来接应了。 　　不过当萨哈卓看到张毅一行人狼狈样子的时候，他是极度懵逼的。 　　这到底什么情况，看起来就像是被山贼洗劫了一般，但是这一带没有那一支山贼势力大到可以洗劫张毅他们这么大的一支商队啊。 　　就算是上次那些盐商请了那么多的吐蕃骑兵来袭击他们都还没有得逞，那些山贼就更加不用说了。 　　更加让萨哈卓抓狂的是，张毅他们身边现在就只剩下几车货物了，这让他们回去拿什么给那些盐商拿去卖？ 　　总之一句话，萨哈卓感觉自己快要爆炸。 　　不行，他必须得找人问清楚先，如果是张毅的问题，他一定不会有那么好说话。 　　那些吐蕃人一看到萨哈卓的队伍，远远的就哭哭啼啼的冲了过去了。 　　还不用萨哈卓问，他们就自己断断续续的将事情的经过全部给说出来了。 　　更有人说得更细的，偷偷瞄了一下，张毅他们还没过来，便直接从他们到达张毅他们的山寨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他们见到萨哈卓这一段时间。 　　萨哈卓听到他们的述说之后也大概知道事情的起因了。 　　此时张毅走了过来。 　　“萨哈卓大人，很抱歉……”张毅说着很无奈的张开了双臂：“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不想。而且你也看到了，我们的损失才是最大的，原本四百人的队伍，现在活着跟我过来的，不到两成！” 　　萨哈卓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怪张毅，要怪就只能够怪那些唐军突然会对他们动手了。 　　而且张毅他们现在看起来却是也是挺惨的，特别是听了自己派来跟着张毅的几个手下的报告，萨哈卓觉得他们更惨了。 　　“这笔债，咱们迟早得从唐军手里拿回来的，张毅兄弟也不用太过于担心，不管怎么样，你仍然是我萨哈卓最好的伙伴，无论何时，只要你到了萨哈卓家，永远都会是最尊贵的客人。” 　　萨哈卓现在必须先继续赢得张毅的信任，虽然这一次张毅可以说是栽了，但是张毅栽了就是他栽了啊，没有张毅给他提供货物，他萨哈卓算个什么啊。 　　“恩，先不说那些了，我知道你缺货，所以，最后剩的这点，你先暂时拿回去顶着先吧。我等会立刻赶回去在重新筹集一批货物赶送过来。” 　　张毅说着便让马车夫将那几车货物拉过来。 　　正巧，这几车货物还都是价值最贵重的青盐，还能够让萨哈卓拉回去顶两天的。 第四百六十四章 萨哈卓的无奈 　　萨哈卓的脸色有点难看。 　　就几车青盐，压根不够他塞牙缝的，这点量还不如他们第一次交易的时候多呢。 　　但是没办法，现在就剩那么多，有总比没有好，而且这一次他也不能怪张毅，毕竟没有谁愿意发生这种事情，而且相对来说，张毅的损失更大。 　　说是血本无归也不为过。 　　看着萨哈卓的脸色张毅就知道他肯定不爽，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萨哈卓大人，这几车都是青盐，你先拿回去顶着用先，我现在就立刻回去继续筹集货物，只要一筹到货，我就立刻从小路运到青塘去。” 　　张毅赶紧说着，他知道萨哈卓心中不好受，这个时候任凭是谁都不会好受。 　　虽然表面上来看，是自己的损失更多，但是如果深入去看，就知道这一件事对萨哈卓的损失是有多大了。 　　他们萨哈卓家族凭借着自己提供的青盐等货物而崛起，大有成为吐蕃的大垄断贵族的趋势，但是这么一次之后，如果过后他们无法恢复供应，那么萨哈卓家族将会直接从云端跌到谷底。 　　一旦没有了青盐供应，那么那些原本跟着萨哈卓家族的商人就会立刻倒戈，到时候，萨哈卓家族将会无法在青塘，甚至无法在整个吐蕃立足。 　　他现在只能够高歌勐进，一旦败退，那就是永无翻身之日。 　　所以现在萨哈卓才会那么郁闷，他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个消息带回青塘。 　　现在青塘，无数的盐商正在自己的府上等着自己将大批的青盐给运回来，如果到时候自己空着手回去，那么那些盐商一定会放弃萨哈卓家族的。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张毅兄弟，你知道现在的情况，知道哥哥我现在的处境，我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没办法帮我的话，那我萨哈卓，还有我们萨哈卓家族，就都要完了。” 　　萨哈卓带着恳请的语调看向张毅，张毅也是点了点头说道：“我回去之后立刻就让人开始筹货，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 　　张毅说着便直接带着自己的人从小路绕回去了。 　　萨哈卓看着张毅等人远去的背影，紧紧的攥着拳头。 　　有的时候，富贵与贫贱，真的就只有一步之差！ 　　如果他能够迈过这一道关卡，那么以后就是大富大贵，如果他迈不过这一道坎，那么以后萨哈卓家族将会永久沉沦！ 　　“先将这些货物运回去应急吧。” 　　萨哈卓有些颓废的说着，风尘仆仆的带着四五百人往这边赶来，结果却只接到几车的青盐，他们每人捧一捧就能够捧完了。 　　整支队伍就这样拉着几车青盐缓缓的朝着青塘走去，队伍之中没有人敢说话。 　　他们跟萨哈卓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如果萨哈卓得势，他们的日子也会相当的好过，而一旦萨哈卓家族失势，那他们的生活肯定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萨哈卓现在的样子很憔悴，就这么凭空的衰老了几岁，两鬓的白发突然就窜了出来。 　　他可是只有四十多岁啊，虽然壮年已过，但是绝不应该两鬓斑白，这是年逾花甲的老人才会有的啊。 　　“对了，还有王再旭和李岩他们，管家，你马上带着一批人守在边境，一旦得到王再旭和李岩二人的消息，便立刻越境过去护着他们到青塘来。” 　　“他们两人的货物，或许能够解决我的燃眉之急。” 　　一想到王再旭和李岩，萨哈卓心中又重新充满了希望。 　　虽然他们两个人运的货规模可能没办法跟张毅比，但是只要他们不遭遇唐军，他们能够将货物运送到青塘来，那怎么都得比张毅给他们的这几车青盐要多的。 　　虽然他们的货物还是无法弥补那么多的亏空，但是却可以让萨哈卓顶一阵子，等到张毅再次运货过来的时候，他的危机也就过去了。 　　他现在就是得熬，熬到张毅再次将货物运送到青塘！ 　　管家得到命令之后便立刻带着队伍之中的一半人马掉头返回边境去等着王再旭和李岩二人了。 　　他们两人比张毅回去还要早，到现在算起来也已经有五天了，就算除去路上的一天，四天的时间，也差不多够他们筹货了的。 　　如果他们筹集的货物更多一点的话，也就是需要五六天的时间，再过三天，不，三天之内，他们就会运货到达边境了。 　　只要王再旭两人运货到边境，自己管家接到他们的话，那自己的危机就暂时性的解决一点了。 　　想到这里萨哈卓的心情才好转了一点。 　　加快了步伐，萨哈卓想要尽快赶回青塘，他再不回去，青塘那边那些人估计得吵翻天。 　　自己先回去将这些青盐分给众人先拿去顶着用两天先，让他们顶住三天，三天之后，他们就可以到萨哈卓府上在领取一批货物。 　　“三天的时间，王再旭啊，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萨哈卓呢喃着，他一整个家族的兴亡，就都压在这一次上面了，他不能失败啊！ 　　萨哈卓的队伍很快返回青塘，而那些早早守候在青塘的商人们看到萨哈卓那么大一支队伍才拉着那么一点青盐，纷纷讶异不已，赶紧前往萨哈卓家询问情况。 　　萨哈卓也没有隐瞒，直接将事情告诉所有人。 　　在这种情况下，他没有隐瞒的必要，况且瞒也瞒不住，他没有货这是不争的事实，而张毅他们遭遇唐军这件事迟早也得被挖出来，倒不如自己大大方方的说了呢。 　　而萨哈卓的这番话，直接就在青塘掀起了大地震！ 　　无数的商贩围堵在萨哈卓家门口，要么萨哈卓给他们提供货物，要么萨哈卓就给他们一个说法。 　　因为萨哈卓的承诺，他们可是放弃了自己之前的进货渠道，义无反顾的跟着萨哈卓混了。 　　而现在你萨哈卓却搞出了这样的事情，让他们怎么过活？ 　　虽然事情也不是萨哈卓的错，但是这些商贩那里管那么多，你答应带他们赚钱，结果赚不到钱还得赔钱，他们肯定得找你要说法。 　　不用原因，什么都不用，只要赚不到钱，那你就是罪人！ 第四百六十五章 萨哈卓的承诺 　　萨哈卓既然敢直接将事情说出去，也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了。 　　面对一种商贩的围堵，他没有躲着，而是大大方方的直接大开府门，然后带着家仆走出来。 　　这个时候，他必须出来安抚商贩们的情绪。 　　机遇和挑战往往是伴生的，当你遇到机遇的时候，又何尝不是遇到一个挑战，而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又何尝不是一个机遇呢。 　　这一次虽然商贩们都是群情激愤，但是如果萨哈卓能够说服他们，那么以后在遇到同样的事情，或者别的事情，他们就不会在这么闹了，到时候他们会选择与萨哈卓家同进退的。 　　所以萨哈卓在回到家之后第一时间便出来解释了。 　　而当萨哈卓打开府门，出现在商贩们眼前的时候，商贩们纷纷涌上来讨要说法。 　　虽然有不少的家仆在维持秩序，但是围堵在这里的商贩不下千人，萨哈卓的家仆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看着就快冲到自己跟前的商贩们，萨哈卓抬手示意所有人安静。 　　但是没用。 　　那就只能够用喊的了。 　　“大家安静，听我说几句！” 　　一句话喊出来，下面的骚动虽然减小了一点，但是人群还是推推搡搡的，吵闹不已。 　　“都给我安静，你们不是想要讨要说法吗，安静不下来的，就都给我滚！” 　　萨哈卓也怒了，直接大声咆哮。 　　萨哈卓的咆哮让商贩们停下来了，除了比较远的一些商贩没有听到之外，所有的商贩都在看着萨哈卓。 　　萨哈卓继续开口道：“我知道大家都很急，但是你们要是一直这么闹下去，可以，那咱们就耗着，你们要是想要听我解释，想要跟我要个说法的话，那就给我机会说话，你们这么吵吵闹闹的，我可说不出什么东西来。” 　　萨哈卓的脸色非常不好，说出来的话也不太好听。 　　虽然他这么说让很多人都不爽，但是他们又的确需要萨哈卓给他们一个解释，所以这些商贩暂时将心中的不满给压下来了。 　　先听听萨哈卓怎么说！ 　　“事情的经过呢，大家也都知道了，所有的货物在运输的途中被唐军给拦截了，所以这一次我不可能按照原先说好的给大家提供那么多货。” 　　萨哈卓这么一说，下面就再次要炸锅了，一群人立刻想要讨伐萨哈卓。 　　“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了，那我们的损失怎么办，谁负责？” 　　“对啊，你答应了我们的事情，一句话就这么算了吗？” 　　下方商贩开始质疑萨哈卓，而且一个比一个大声。 　　萨哈卓先是环视了一圈，然后咳嗽了一声。 　　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既然大家都是来要说法的，那我现在就给你们一个说法！” 　　“两个选择，第一个，退出我所建立的合作商圈，相应的损失我萨哈卓会赔偿，但是以后将不会再享受商圈的待遇，永久取消入会资格。” 　　“第二个，跟着我继续等我的合作伙伴，他已经回去筹集第二批货物了，这一次他会从不同的路线运送过来，绝对能够保证安全，还有，我这里还有一些青盐，可以让选择第二个的人先拿回去顶几天先。” 　　“接下来，你们好好考虑吧，选择退出的，等晚一点，可以到我府上进行报备，选择继续跟着我的，等明天到我府上来分货。” 　　萨哈卓说着便直接转身回府。 　　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思考着该如何选择。 　　不过等到萨哈卓关上他的宅子的大门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做好了决定了。 　　开始有一些人陆陆续续的离开。 　　离开的那些人，便是选择第二个选项的。 　　虽然现在萨哈卓遭遇困难，但是只要有点眼光的人都知道，这种困难只是暂时性的，等到他重新掌握货源的时候，他还是可以继续扶摇直上。 　　而萨哈卓遇到困难的时候，不也正是考验他们最好的时候吗？ 　　会在这个时候弃他而去的人，萨哈卓以后是绝对不会再收的，而这个时候还肯相信他，跟着他的人，萨哈卓以后也肯定不会亏待他们的。 　　所以，现在他们在赌萨哈卓的潜力。 　　如果他以后能够继续有所作为，那自己便是赌对了，如果他这一次倒台了，那自己就是赌错了。 　　而相对于萨哈卓来说，他们做选择的成本就要小得多了。 　　其实现在萨哈卓只是没办法让他们赚到钱而已，并没有让他们损失什么东西。 　　还有一点比较重要的是，萨哈卓家中还有青盐，虽然不知道是多少，但是他肯拿出那些青盐来，就已经说明他的诚意了，而且说不定，过几天萨哈卓就能够得到大批的货了呢。 　　总之，大部分的人都选择继续相信萨哈卓，毕竟这段时间萨哈卓家的崛起，他们都是看得见的，不可能因为这一件事情而让萨哈卓家族就此垮台的。 　　而这个时候要是敢到萨哈卓府上去领取赔偿的，那就是要跟萨哈卓翻脸的节奏了，反正以后不会再有合作的。 　　萨哈卓仅仅是以后永远不得再次加入，仅仅是这一句话，就让许多人打了退堂鼓了。 　　一刻钟之后，走的人更多，萨哈卓府宅门前只剩下三分之二的人了。 　　而一个时辰之后，萨哈卓府宅之前只剩下小猫三两只了。 　　只有几个人选择退出，这些人都是比较求稳妥的，虽然他们能够领取的赔偿也不多，毕竟也没投资什么，但是他们是不敢在跟萨哈卓混了。 　　事情处理得很顺利，就连萨哈卓都不敢相信，居然还会有那么多人选择继续跟着自己。 　　都说商人逐利，刚才还闹得那么凶，现在全部都歇菜了，还不是都看着自己身上潜力不小，全部都在等着呢。 　　不过现在这么做，他也算是暂时解决了难题了，最起码不会被这些商贩给难倒啊。 　　而且他还推了一天，明天才发货给那些商贩，这样又给自己争取了一天的时间，等到几天之后，王再旭他们就会拉着货回来了，到时候自己也就能够翻身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 焦灼 　　商贩们的问题解决了，萨哈卓算是暂时性的少了一个大麻烦，接下来，就要看王再旭他们两兄弟给不给力了。 　　他们两个如果能够早点赶回来的话，那就万事大吉，如果他们两个晚上个几天，或者带回来的货物太少的话，那自己还是跑不掉。 　　不止是王再旭两人，张毅也同样如此。 　　张毅也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目前的情况，自己作为他的合作伙伴，理论上他是不会抛弃自己的，毕竟抛弃自己对张毅也没什么好处，相反只会对他有坏处而已。 　　按理说张毅的能力要比王再旭两人更大，他能够筹集到更多的货物，而且现在情况如此紧急，他肯定会用最快的速度往青塘运货的。 　　或许王再旭他们运货回到青塘的时候，张毅也已经在运货的途中了，这样即便王再旭两人运回来的货少一点，那也没关系，只需要再支撑个一两天，等到张毅他们回来了，那就能够解决问题了。 　　不过现在萨哈卓也只能瞎操心，一切还得看王再旭两兄弟和张毅他们的，自己现在就算再急，那也只能是干着急。 　　“老爷，先吃点东西吧。” 　　就在萨哈卓愁眉苦脸的时候，一个老仆端着饭食进来了。 　　仔细想想，他已经差不多一整天都没吃过任何东西了，但是现在居然没有感觉到饿。 　　“对，吃东西，吃饱了才有气力去面对这些糟心的事情。” 　　“我萨哈卓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就这么一点小事，还能难道我不成。” 　　萨哈卓说着，便直接开始拿着老仆端进来的饭食大吃起来。 　　刚才还没觉得饿，但是吃起来萨哈卓却是很能吃，很快老仆端进来的东西就都让他给一扫而空了。 　　“好久没能够吃得那么畅快过了。” 　　吃饱喝足之后，萨哈卓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虽然老仆端进来的饭食只是很普通的一些东西，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是却是萨哈卓这段时间以来吃得最舒畅的一次。 　　这段时间正好是处于萨哈卓家族最关键的时刻，所以萨哈卓有点茶饭不思的感觉，原本魁梧的身材都因为进食过少而略微显得有点消瘦了。 　　而且整天价的到处跑，再加上脑力消耗极大，让他的胃口更加不好，所以即便这段时间就算是让他吃山珍海味，他都会觉得索然无味。 　　今天他忙碌了一天，但是却丝毫没有觉得饥饿，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 　　而刚才老仆端着饭食上来的时候，他正好郁闷，把那些饭食当做发泄的对象就开始大吃起来。 　　而吃着吃着，他居然发现这些饭食味道居然还很不错，比他吃的那些山珍海味还有好吃。 　　其实不是饭食的问题，而是他自身的心态问题。 　　现在的萨哈卓，已经算是豁然开朗了。 　　不管结局怎么样，现在自己能够做的，自己都已经做了，而且还做得很好，不管怎么样，自己都已经问心无愧了。 　　既然都这样了，那自己也不应该糟践自己啊，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怎么样舒服就怎么样来。 　　刚好趁着这两天休息一下，忙碌了那么久，他早就累了，之前只不过是金钱和欲望在不停的支撑他不停的忙碌而已。 　　从结识张毅到现在，整整几个月的时间，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每天不是忙这就是忙那的。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萨哈卓府都是闭门谢客。 　　萨哈卓不是在躲避什么，也不是在想什么对策，而是窝在房间之中。 　　睡大觉！ 　　没错，他睡了两天，这两天的时间里，他不是吃，就是睡，整个人都很快又壮了一圈了。 　　这两天的时间里，萨哈卓的府门没少被那些商贩过来拍打，他们心中不安稳，都想要过来探探口风。 　　但是这些家伙全部被萨哈卓府上的家仆给赶走了。 　　没到之前约定的时间，你们急什么！ 　　不过第二天晚上的时候，萨哈卓就有点坐不住了。 　　再过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后，如果王再旭他们还没到，那自己可就真的危险了。 　　不行，他得跑到边境去等着，甚至直接带人闯入大唐境内，反正现在那些唐军也只敢对唐人威风，对他们吐蕃人，唐军还不敢那么嚣张的。 　　打定主意之后，萨哈卓直接趁着夜色带领一小队骑兵往边境赶去。 　　在凌晨的时候，萨哈卓就带着人赶到了边境，他的老管家按照他的指令，带着一百多骑兵在边境兢兢业业的等着张毅和王再旭等人。 　　但是令他失望的是，两天过去了，他们仍然没有等到任何一点的消息。 　　望眼欲穿啊！ 　　“老爷，怎么办，他们这么久还没来，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要不要去查探一下？” 　　老管家皱着眉头询问萨哈卓，他的年龄和阅历告诉他，现在事情不妙，张毅和王再旭那边肯定出问题了。 　　萨哈卓想了一下，发现这么干等着也没用，于是便同意了老管家的提议，指派了两队骑兵分别前往张毅和王再旭的住所探查情况。 　　两队人马派出去之后，天色开始变亮，看着太阳从地平线上慢慢的往上爬，萨哈卓的耐性也被太阳那爬坡的速度给消磨一空了。 　　“不行，我得亲自过去看看。” 　　事关重大，萨哈卓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去看一看。 　　“老爷，现在大唐境内有些不太平啊，您亲自过去的话，会有点危险啊。” 　　老管家劝诫着，这几天萨哈卓让他在这里守着王再旭等人的时候，他就能够感受到那一边大唐军队在频繁调动。 　　而如果萨哈卓这个时候在青塘的话，他一定会得到通知的。 　　大唐军队调动频繁，可能随时准备反击吐蕃军队，现在边境局势紧张！ 　　不过这个时候萨哈卓显然是不打算理会那么多，如果这一次他栽了，那么整个萨哈卓家族就栽了。 　　与其这样窝窝囊囊的什么也做不了，不如冒点风险到大唐境内去看一看，或许还能够有所转机呢。 　　“管家，你继续留守这里，我带些精壮汉子，最多一天半我就会回来了的。” 　　萨哈卓说着，没给管家说话的机会，立刻带着二十余骑朝着大唐境内飞奔而去。 第四百六十七章 惊变 　　虽然萨哈卓从没去过张毅的山寨，但是他的手段也不少，最起码他能够知道张毅山寨的大致方位。 　　一行二十骑飞奔着，一路上一旦他们遇到唐军，就会立刻转变方向，然后又继续向张毅的山寨冲去。 　　自从跟张毅分别到现在已经第四天了，而张毅说是回来筹备货物，但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让萨哈卓非常的不爽。 　　不管筹不筹得到货物，或者就算只筹集到很少的货物，但是你至少也得给个消息嘛，就一直让萨哈卓在那边等着干着急，这算什么？ 　　萨哈卓现在也是出于气愤的状态的，等会见到张毅的时候，他一定要好好质问一下。 　　虽然现在是在大唐境内，是张毅的地盘，萨哈卓这么做可能会触怒张毅，但是他不在意。 　　张毅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对他怎么样的，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张毅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渠道，如果他敢动自己，那他还得重新到吐蕃去跑几趟，这对一个精明的商人来说是非常的不划算的。 　　马匹奔驰着，张毅的山寨距离边境有一段距离，即便是萨哈卓他们中途没有休息，一直奔驰，当他们赶到张毅山寨附近的时候，也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老爷，在往前十多里，就到张毅大人的山寨了，要不要派人提前去通报一下？” 　　一名上次跟着张毅回来过的吐蕃人提醒着萨哈卓。 　　萨哈卓回过头来瞪了那人一眼，随即冷冷的说道： 　　“不用。” 　　他本来就是来兴师问罪的，那里还要通报啊，最好是自己冲过去看看张毅现在到底在干嘛。 　　不过萨哈卓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到达张毅山寨的那座山下之时，数百唐军直接从路边的山林之中冲出来将他们给团团围住。 　　“都不许动，如果不想死的话，就乖乖的放下武器跟我们回去。” 　　数百唐军有步兵有骑兵，而且一看就是埋伏好久了的，萨哈卓他们见到这个阵仗，脸色都有些发白。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自己敢反抗，很可能立马就会被杀死，而如果自己就这样乖乖的放下武器的话，那就更是只能够任人鱼肉了。 　　所以一时之间，萨哈卓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大声喊道： 　　“我们没做什么，你们凭什么抓我们？” 　　虽然这个时候这些唐军杀几个吐蕃人那是一点事都没有，但是大唐向来号称礼仪之邦，所以萨哈卓想要试试看自己这么说有没有用。 　　不过对方很显然也想到他们会这么说： 　　“什么都别说，先跟我们回去再说，胆敢违抗者，当做细作处理，直接杀无赦！” 　　唐军将领大声说出杀无赦三个字的时候，数百唐军齐声一喝，再加上他们不断的舞动着兵器，声势极为浩大，一时之间居然将几名吐蕃骑兵的兵器都给吓掉了。 　　萨哈卓瞪了一眼那几个软蛋。 　　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也不能意气用事，既然他们兵器掉了，那就干脆当个台阶下了。 　　想着萨哈卓便直接解开自己马上的弯刀，然后跳下马轻轻的将弯刀放在地上。 　　看到萨哈卓都这么做了，那些吐蕃骑兵们自然也得跟着萨哈卓这么做了。 　　吐蕃骑兵全部扔掉武器的那一刻，数百唐军士兵便立刻一拥而上，将这些吐蕃人全部绑了起来。 　　萨哈卓被绑住了，心里反倒是踏实了。 　　终于不用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情了，或许自己可能永远都回不到青塘了。 　　不过想着想着，萨哈卓又想到了张毅。 　　为什么山下会有那么多的唐军在守着？ 　　难道是张毅他们这段时间被唐军盯上了，所以根本动弹不得？ 　　萨哈卓自动脑补张毅他们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如果真的像他想的那样的话，那张毅他们没给自己报信也没给自己运货那倒还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张毅他们只是一些山贼，根本没办法跟这些唐军相提并论。 　　不过现在的另一个大难题，就是自己怎么从这些唐军这里脱身。 　　自己无法脱身的话，一切都是空谈！ 　　不过现在他们所有人都已经被唐军五花大绑起来了，轻易是无法逃脱的，萨哈卓只能够期待后面唐军松懈然后自己在跑了。 　　不过他倒是发现了，这些唐军是押着他们往山上去的。 　　难道说张毅的寨子被唐军给攻陷了？ 　　那些唐军攻陷了张毅的寨子，然后就在山下布下口袋阵，等着像自己这样的人往里面钻？ 　　怪不得自己之前派来的那些人全部都不见回信。 　　不过张毅他们寨子被攻破了，那张毅他们又到哪里去了呢？ 　　萨哈卓现在是越想越乱。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大跌眼镜。 　　这些唐军的确是直接将他押进了张毅的寨子里，但是他却在寨子之中看到了许许多多的熟悉面孔。 　　寨子之中很多人他都见过，就是跟着张毅一起运货的那些随从们，而现在他们却穿着唐军的衣裳。 　　而张毅也没让萨哈卓失望，在得知守在山下的唐军抓到一批吐蕃人的时候，张毅就直接朝着这边过来了。 　　大大方方的，没有丝毫要遮遮掩掩的意思，便直接以大唐官员的身份出现在萨哈卓的面前。 　　“萨哈卓大人，怎么亲自跑到这边来了？” 　　张毅说着便要过去给萨哈卓解绑，不过被那些看管萨哈卓的唐军士兵给拦住了。 　　“张毅，我把你当做兄弟，你现在，哼，你给我解释解释吧。” 　　萨哈卓冷声哼着，一直到这个阵仗，张毅都把大唐官服穿在身上了，如果他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话，那也就不用混了。 　　张毅歉然一笑： 　　“我本身便是大唐的勋贵，为国效力乃是本分而已。 　　而且，你吐蕃不断的侵扰大唐，所以我们才打算先动用别的方面的力量。” 　　张毅没有接着说下去，在事情没成之前，都不能说。 　　哪怕，萨哈卓已经猜到了他的目的，但是他不说，就是还没承认，以后就算萨哈卓逃回去了，也没有用。 　　萨哈卓就算回到青塘，他说的话，也不会有人信了。 　　再说，现在这个时候，萨哈卓也不敢回青塘。 第四百六十八章 许敬宗的难处 　　在得知张毅是大唐勋贵的身份之后，萨哈卓便逐渐的想明白了一切了。 　　大唐想要对付吐蕃，张毅他们只是第一站，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会那么蠢，张毅他们想要对付吐蕃，而自己却还把他们当做好兄弟。 　　甚至他曾经还想过要依靠张毅他们所提供的货物爬到更高的位置。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是多么可笑。 　　如果不是大唐官方的人，怎么可能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筹集到那么多的青盐，就算是去抢也抢不到那么多啊。 　　再说了，萨哈卓第一次去王再旭家中的时候，推开门看到一大群的唐人武士，那个时候他就觉得那些武士不是普通人，没想到他的感觉真的那么准，那些武士居然真的是唐军士兵。 　　不过现在想那些已经没有用了，他已经栽了，从他被唐军抓住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一定不会再有什么好结果了。 　　最起码对于吐蕃方面来说，一个大帽子扣给他是一定的，不背负千年骂名都是轻的了。 　　他很清楚张毅他们这么做的影响有多大，现在整个吐蕃差不多都面临无盐可吃的局面。 　　之前张毅他们提供的青盐对吐蕃国内本土的盐巴制造业打击太大了，很多从事盐巴制造的人全部因为挣不到钱而被迫转行，而这个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 　　而现在没有盐吃了，在想让那些人立刻转行回来，难度还是不小的，而且制盐需要一个过程。 　　总之，很多方面的因素，让吐蕃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将会极度的缺盐。 　　到时候别说平民百姓了，就算是那些贵族，家中盐巴也是得紧巴巴的供应。 　　吐蕃人肯定会率先满足皇室和军队的需求，然后才会慢慢的按照等级从上往下分配。 　　而这段时间吐蕃国内一直都在缺盐，绝大部分的盐商都在等着萨哈卓从张毅这边得到青盐然后拿回去供应。 　　这也是萨哈卓为什么压力这么大的原因。 　　国内没了盐巴储备，而张毅这边又断了货了，那么他们吃什么？ 　　他们肯定没得吃了，没得吃肯定就会有人起来闹事，想到这里萨哈卓就是一阵头大。 　　如果不是当初王再旭将张毅他们引荐过去的话，也就不会再有现在的事情了！ 　　想到王再旭，萨哈卓忽然想到，上次王再旭等人似乎是举家全部撤回大唐了。 　　“难道说，就连王再旭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就连王再旭他们都选择背叛我？” 　　萨哈卓心中泛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在所有的汉人客商之中，他最相信的就是王再旭，没想到王再旭居然知道实情而不告诉他。 　　不告诉他就算了，他居然还帮着张毅来对付自己。 　　“果然啊，非我族类，必有异心。” 　　萨哈卓摇头自嘲。 　　萨哈卓在短时间内想通了一切，而张毅却只是在一旁微笑看着他。 　　没有说话，也没有必要说话。 　　现在他们两个人已经站在对立面，多说一句，萨哈卓就会对张毅多一分仇恨，所以张毅也不打算找他说话。 　　“将他带下去吧，好吃好喝的供奉着先，如果不是他，咱们还没办法对付吐蕃呢。” 　　张毅低声的吩咐着身边的士兵，他怕萨哈卓听到，所以没敢大声说。 　　士兵们将萨哈卓等人带下去关押着了，就算到时候张毅又权力将他们放出来，那也是在战争结束之后了，现在，在民族大义面前，所有人，不管你什么借口，都得让路。 　　“让边军按照原计划行动吧。” 　　张毅这句话是转头对着后面的许敬宗说着的。 　　在上一次张毅等人的商队遭到唐军‘袭击’的时候，许敬宗他们就直接返回来这里了，根本没跟张毅他们前往青塘。 　　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许敬宗听到张毅的话之后也是点点头，立刻让身后的人去通知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大唐边军。 　　吐蕃方面虽然知道最近大唐边军调动频繁，极有可能对他们进行反击，他们也做了一点烦防备。 　　但是他们始终还是轻视了唐军。 　　大唐边军在这边只有一支一万五千人的正规军，另外加上几支几千人的杂牌军，总共兵力还不到三万人。 　　而吐蕃光是在青塘，就驻扎有超过一万五千人的军队，大部分还都是骑兵，再加上别的地方的驻军，吐蕃在这一带的驻军达到了四万人。 　　在加上这段时间为了防备唐军的突袭而从别的地方征调过来的军队，吐蕃现在一共有五万人的军队陈兵边境。 　　不过对于吐蕃人来说，他们没有什么正规军还是杂牌军的区分，两者混淆在一起，所以他们的军队战斗力稍逊于唐军一点。 　　不过地形把那一点点的差距给抹平了。 　　双方的力量不平衡，吐蕃占优，所以吐蕃人也只是防备而已，并没有真正做出太大的变动。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李二这一次真的是要大肆对吐蕃用兵了。 　　除了明面上的边军调动，三万大唐边军统统集中起来，李二还派了好几支军队悄悄的在这个时候朝着河湟地区围拢过来。 　　只需要等待边军将领的一声命令，最起码会有超过三万的大唐骑兵和四万大唐步兵同时进攻青塘。 　　对于这些事张毅就不管了，他和许敬宗的任务是进行经济战，现在他们的任务完成，接下来唐军进攻吐蕃，能够有什么样的效果，他们就不知道了。 　　“许大人，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张毅笑眯眯的望着许敬宗。 　　而许敬宗这几天一直都在头疼。 　　李二明明让他把所有权力都攥在手里，但是偏偏，最后还是张毅在做事情，而且所有的权力都在张毅那边，这让他回去没办法跟李二交待啊。 　　以前还没觉得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威力有多大，现在许敬宗才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得到啊。 　　心中压力山大。 　　“要不，我们晚两天再回去吧？看看咱们大唐边军能够取得什么样的战功。” 　　许敬宗想要拖几天，如果大唐边军势如破竹，那么李二一高兴，他估计就没什么事了。 　　虽然他这一次也算是立功了，但是许敬宗却丝毫不敢想赏赐的事情。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为帝王家办事，便是如此。 　　无过，便是最大的功劳。 　　张毅自然明白许敬宗的难处，点头答应。 第四百六十九章 两国交战 　　张毅那边答应着先缓几天看看战况再回去，许敬宗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这一切都是张毅给鼓捣出来的，许敬宗不想背这个锅。 　　甚至乎，如果他们能够摧枯拉朽的击败吐蕃，李二陛下要论功行赏的时候，他也打算把功劳让给张毅。 　　跟这样的家伙一起做事真的很难，惊心动魄啊，虽然足智多谋，但是却总是喜欢行险。 　　还有就是许敬宗现在也不想过多的接触李二了，现在他算是体会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了。 　　特别是跟张毅一起做事之后更加深有感触。 　　李二很明显是不信任张毅，所以才想要把权力丢给许敬宗握着，但是许敬宗并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啊，他完不成任务，那肯定得被李二给记住了，这对他没有丝毫的好处。 　　所以他倒是宁愿像以前那样，安安稳稳的在朝中当个小官，一大把年纪的了，也就不出来鼓捣这些了，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就好。 　　能够安稳一辈子，还能够积攒一点人脉，让自己的儿孙后代能够蒙自己的余荫，但是如果他出来办这些大事的话，一个不小心，事情办砸了，别说儿孙要蒙他的余荫了，他自己都自身难保！ 　　不过现在他暂时安心。 　　张毅是个有主意的人，而且自己多少都算是他半个老丈人了，他肯定不能害自己。 　　现在他们留在边境等着看战况，如果战事进行得顺利，那么他们可以顺利的赶回长安。 　　如果战事不顺，那么他和张毅还可以留下来想想办法挽回一下，最起码不能够让大唐边军战败了。 　　近些年来吐蕃一直侵扰大唐，如果大唐边军败了，那么后果将会非常严重，膨胀的吐蕃到时候很可能会直接大举进攻疲敝的大唐帝国。 　　而现在的大唐百业刚刚兴盛，正处于一个盛世的开端，如果被拖入战争之中，那么对于大唐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两人打定主意之后，便直接往大唐边军的大营赶去，他们的身份足够让他们在军营之中自由出入了，而且大唐的将军们还乐于张毅来帮他们一把呢。 　　上一次李靖打赢了突厥人，张毅的功劳可是不小，虽然李二最后没给他什么封赏，但是他们军伍中人却对张毅的评价非常之高。 　　再加上程处默等人的存在，更加让张毅在军伍系统之中拥有很高的声望。 　　可以说，现在张毅就算披上铠甲，跟那些将军们一起征战四方他们都不会有意见。 　　嗯，如果真要那样做的话，李二在长安估计是坐不住的，肯定会快马加鞭赶过来的，到时候张毅可就真的有嘴也说不清了，所以他不会这么做。 　　而当他们赶到大唐边军大营的时候，大唐边军已经对吐蕃发起了进攻。 　　吐蕃人虽然料想唐军会进攻他们，但是他们没想到会那么突然，一点风声消息都没有，而且当他们看到平原上密密麻麻的唐军的时候，他们腿都软了。 　　三万唐军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而这还只是第一批唐军而已，后面李二调派过来的唐军现在刚刚赶到，还没来及那么快投入战斗。 　　而现在边境上，吐蕃人的军队人数还不足一万，双方数量相差太悬殊，根本没法打。 　　没抵抗多久，吐蕃军队就彻底的败下阵来了，所有人撤回青塘，包括别的地方的吐蕃军队，都一齐撤往青塘。 　　青塘是吐蕃最重要的城市之一，这里是吐蕃军队的供给基地，还是最重要的马场之一，战略地位极其重要，所以吐蕃人说什么都不能够丢掉青塘。 　　吐蕃边境的所有军队都在往青塘赶，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大意。 　　唐军和吐蕃势必要在青塘进行一场大决战，而这一场大决战则直接决定着战争的走势。 　　原本进攻猛烈的唐军在打到青塘之后却突然停止了攻势。 　　他们在等，等待后续的援军，一旦援军到达，他们将会直接对青塘进行包围。 　　他们现在要熬，看看张毅他们这段时间锁进行的经济战效果如何。 　　两万多吐蕃军队死守的青塘城，如果唐军强攻的话，一定会损失惨重，但是如果张毅他们的经济战发挥效用的话，用不了多久，整个吐蕃都会不战而降了。 　　七万多唐军陆陆续续赶到青塘城下，面对三倍与己的唐军，吐蕃将军默默打消了现在出去找唐军决战的念头，关紧了城门准备严防死守。 　　唐军的进攻太突然，突然到吐蕃举国上下都有点震惊。 　　大唐刚刚跟突厥人干了一架，这才过去多久，居然还能够抽得出那么多兵力跟他们吐蕃干仗。 　　打仗不只是拼人数，还烧钱，大唐一年要打那么多仗，看来中原地区还真是富庶啊。 　　那些吐蕃人完全没想过自己会输，在他们的眼中，大唐帝国已经是强弩之末，挺不了多久的。 　　而且现在他们已经摸清了唐军的人数。 　　不过七万人，就连青塘城都很难啃下来。 　　所以吐蕃人开始做着战争的美梦了。 　　各大贵族和各大领主纷纷自动出兵援助吐蕃军队，一时之间，吐蕃各地的军队纷纷赶往青塘。 　　没有人知道这些吐蕃军队的数量是多少，但是保守估计不会少于十二万，如果算上那些在唐人眼中的杂牌军的话，怕是十五万都不止。 　　这是唐军的两倍！ 　　而且吐蕃人占着地利的优势，几乎就是立于不败之地，他们根本就没怕过这些唐军。 　　在他们看来，一场大胜很快就攥在他们手里了。 　　而战争，往往陪伴着赔款，失败者，必须给胜利者相应的赔偿。 　　如果吐蕃能够得到这一笔赔偿，那么他们的国力将会更加强盛，而大唐帝国则刚好相反，此消彼长，他们本来就已经困顿了，如果要给吐蕃赔上一笔的话，那么他们肯定受不了。 　　这个时候，吐蕃国王已经在做着成为一方霸主，不，甚至是天下霸主的美梦了！ 　　不过，他们所没有想到的事情，很快就要发生了！ 第四百七十章 危机爆发 　　经济战是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够体现出他的效果来的。 　　就在吐蕃人民做着派出大军碾压唐军然后称霸天下的美梦的时候，一个消息引起了吐蕃军需官的注意。 　　他们的盐巴储备已经见底！ 　　肉可以几天不吃都没关系，但是吃惯了盐巴的人，只要有一餐没能够吃到加盐做的饭菜的话，就会极度不习惯，很多人都会食欲不振。 　　而两餐，三餐之后，就会开始出现乏力的现象，这些都是缺盐的表现。 　　不过这一名军需官并没有把这当做一回事，而是先询问手下的人：“咱们的盐还够吃几天？” 　　部属回答：“大概五六天。” 　　“五六天足矣，让大家加快脚步，咱们只要到了青塘，就不愁这些东西了，青塘可是个富庶的地方啊。” 　　那一名军需官说着露出了向往的神情，作为一名军需官，他自然知道青塘有多富庶，也知道青塘对于吐蕃来说有多重要。 　　青塘是出了名的富庶，那么那里肯定有他们所需要的盐巴，而且还是上等的青盐。 　　他自然知道最近吐蕃国内开始盛行从大唐传过来的青盐，虽然他非常想要支持吐蕃国内的盐业发展，但是最终那些青盐还是征服了他。 　　用青盐做菜和用那些粗盐做菜，那味道可是差得天差地别的，主要是两者之间的价钱还差不多。 　　差不多的价钱，傻瓜都知道要选择青盐了，这样虽然人民得利，但是对于本国的盐业发展却极为不利，只不过吐蕃人不管那些便是了，反正当下他们有盐吃。 　　不过之前一直给他们供盐的商贩们纷纷断货了，导致这一支吐蕃队伍的盐巴紧缺。 　　而同样的事情不仅只是发生在一支军队身上，几乎所有赶往青塘援助青塘守军的吐蕃军队都会发生这一幕的。 　　不过他们也跟那一名军需官一样的表现和做法，都认为只要到了青塘就会得到这些东西，因此也只是全力催促军队赶路。 　　其实军队的盐储备量还算是很多了，只不过他们的使用量也很大而已，但是那些平民就不是这样的了。 　　在这个时代能够吃的起青盐的人很少，张毅他们定的低价格让很多中下层的民众也吃到了青盐。 　　那些吃到了青盐的中下层人民，他们每次也只能够买一点点，只要一断货，那他们也就立马没有盐吃了。 　　而因为之前供应量太少，即便是那些贵族富商家中都没有存有多少青盐，这个时候突然断货，他们也是立马慌了。 　　萨哈卓从卖出最后一批青盐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天了，五天的时间里，吐蕃没有在卖出过一包青盐，因为没有货了，即便剩下一点的，也都舍不得卖了。 　　所以很快的，整个吐蕃开始出现大范围的盐荒。 　　换句话说，整个吐蕃现在都缺盐，甚至已经断货了，没有盐吃了。 　　而因为之前萨哈卓售卖的青盐的冲击以及萨哈卓的手段，让吐蕃本土的制盐业大受打击，这个时候他们所能够出产的盐巴数量也极为有限。 　　根本无力改变局势。 　　但是人哪能不吃盐啊，于是乎，谁家有盐，哪家便成为了众人光顾的对象。 　　当然，那个光顾并不是去蹭饭，而是直接去抢盐！ 　　听说过抢钱抢亲的，但是这个抢盐却是第一次听说过，不过在人被逼急了的时候，那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而这些一切，也都在张毅的预料范围之内。 　　他早就计算到了这样的结局，就算吐蕃国内还有盐巴生产商，但是就现在的那一点规模，不是张毅笑话他们，他们过滤出来的那点盐，还不够吐蕃的贵族老爷们分呢。 　　而且现在吐蕃人的嘴巴已经被他们喂得刁起来了，那些粗盐或者品质低劣的盐巴根本很难入眼了，所有人都想要继续食用青盐。 　　这便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两天的时间，唐军都只是对青塘发起了试探性的攻击而已，根本没有发起大规模的攻击。 　　他们现在听张毅的，先看看经济战的效果，这个时候没必要拿人命去填坑。 　　青塘的确是全吐蕃数得上号的地方，而且最为富庶，但是，自从萨哈卓得到张毅提供的青盐之后，青塘所有的盐商都跟萨哈卓站在了一起，自然的，他们所售卖的，也就都是张毅带来的那些青盐了。 　　整个青塘城的人都在食用青盐，以至于那些粗盐几乎全部被废弃。 　　而后来萨哈卓将所有的青盐全部派发出去之后，青塘便陷入了极度的缺盐状态之中。 　　现在，他们就连粗盐都吃不上了。 　　而且由于唐军的包围，外面的供应根本无法运进来。 　　所以仅仅过去两天的时间，青塘城之中便开始出现了骚乱。 　　大家都没有盐吃了，那还能怎么办，一直窝在青塘城里是安全，但是没有盐吃，那他们一样得被饿死呀。 　　与其被饿死，还不如冲出去跟唐军拼了呢，或许他们还能够打退唐军呢。 　　城内缺盐，各种各样的呼声也就越发的多了起来。 　　看到效果了！ 　　不仅是张毅他们看到了，就连大唐边军的将军们也都开始看到了经济战的效果。 　　不过就在青塘城快要坚持不住地时候，第一批吐蕃援军到达。 　　援军到达，给了青塘人民一个希望，虽然援军在第一天跟唐军的战斗之中便败下阵来，但是他们也都知道那是因为己方数量远远少于唐军的缘故。 　　不过既然来了第一批的援军，那么后续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援军到来的，所以他们不担心了。 　　既然现在唐军无法攻克青塘城，那么他们的援军来了之后，唐军就更没有机会攻下青塘城了。 　　虽然青塘城守住了，但是关于盐的问题，却是愈演愈烈了。 　　为了保证青塘士兵的战斗力，青塘军队在军队用盐没了之后，便开始让城中百姓自愿捐，但是一天下来都没见着几粒盐。 　　没有法子，士兵要作战，不能没有盐吃，于是，青塘的士兵们开始挨家挨户的搜索青盐了。 　　冲突，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爆发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 青塘暴乱 　　“将军，青塘城发生了暴乱！” 　　一名唐军士兵急匆匆的冲进大帐之中。 　　“喔？我们去看看。” 　　那名将军说着便带着大帐之中的将领一起出去。 　　张毅和许敬宗刚好要到大帐去找边军的将军，他们这就刚好碰上了。 　　李二委派的大总管还没到，现在负责边军的乃是边军原先的一名将军，名为王哲。 　　“王将军，这么急匆匆的，是要赶到那去啊？” 　　看到王哲等人急急忙忙的，许敬宗便赶紧询问。 　　王哲看到是许敬宗和张毅，也是拱了拱手说道：“前方传来消息说青塘城发生了暴乱，我们过去看看能不能趁机打进去。” 　　王哲说话的时候便已经有士兵将战马给牵了过来。 　　“同去！”许敬宗和张毅对视了一眼之后，也要了两匹马跟着王哲等人一起前往前线观察。 　　“看来我们的经济战开始显现效果了啊。”许敬宗望着张毅哈哈大笑。 　　有什么比不战而屈人之兵更爽的。 　　王哲侧着头看着张毅两人，他只知道张毅他们大概在干些什么，但是却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 　　当初他接到李二陛下的命令让他配合两人的行动的时候他便询问过两人他们要干嘛。 　　那个时候张毅只是笑着说他要用大唐的钱来打败吐蕃人，当时王哲还只是笑笑而已。 　　他当然知道有钱的话，肯定能够打得赢吐蕃人的，但是也没说什么，毕竟他不知道张毅两人是来干什么的，所以也不好妄加评价。 　　而后来张毅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觉得张毅他们把大批大批的青盐运到吐蕃，那纯粹是资敌的行为，一直到最后张毅让他们配合演出的那出戏，他才大概有点了解张毅他们的目的。 　　不过就算知道张毅他们想要干嘛，但是他还是不太看好。 　　难道就仅仅凭借这一几车青盐就能够让吐蕃国内发生动乱吗？ 　　不过现在看来，青塘城内的动乱，好像还真跟张毅他们两人的行动有些关系。 　　不管怎么样，先过去看看再说吧。 　　一行人很快到达青塘城下，无数的唐军将青塘城围困得滴水不漏，在吐蕃大批的援军到达之前，他们根本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 　　“情况怎么样？” 　　王哲一到青塘城下便立刻询问负责这一带的将领。 　　那名将领行了一个军礼之后便立刻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经过报告给王哲。 　　“嗯，大半夜的突然火光冲天，还能够听到一些喊杀声，这就说明青塘城内必然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的，否则的话他们不可能在这个紧要关头还敢让自己露出颓势。” 　　“传令下去，准备攻城！” 　　“强攻！” 　　王哲说着便直接开始指挥军队准备攻城了。 　　敌人内部发生暴乱，这个时候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管暴乱的结果怎么样，敌人的损失如何，对他来说都是好事，他得抓住这个机会狠狠的打一波。 　　运气好，他能够直接拿下青塘，运气不好，他也能够吓一吓拿下吐蕃人，顺便消耗一下他们的有生力量。 　　围困青塘的唐军士兵很快就组织起一波攻势，开始强攻青塘城。 　　城内发生动乱，吐蕃人也想到唐军会在这个时候趁机攻城的，所以也都做了防备。 　　但是做了防备不代表他们就一定能够守得住，唐军一开始便火力全开，直接就让吐蕃人有些吃不消。 　　吐蕃原本只有两万余人的军队镇守青塘城，之前两天唐军进攻的时候，吐蕃兵力吃紧，城中的贵族都会派出人手前去支援，甚至不少青塘城内的吐蕃百姓都会自发的拿起武器上阵助战，这样他们才得以保全青塘不被唐军攻陷。 　　而现在唐军攻打了那么久了，青塘城城墙上还一直都是吐蕃的军队，既没有看到那些贵族私兵，也没有看到那些彪悍的吐蕃百姓。 　　“看来青塘城内的确是发生了大动乱啊，下令让各个部队不惜一切代价强攻青塘城！” 　　王哲看准了时机，直接决定要在这个时候发起总攻。 　　如果他们能够趁机那些青塘的话，那么这一战对于大唐来说，将会极为有利。 　　接下来他们已经不需要继续进攻吐蕃了，只需要守住青塘就行，吐蕃人被唐军占住青塘，也就相当于被扼住了咽喉，他们嚣张不了的。 　　所有唐军得到命令之后，也都发着狠的朝着青塘城冲锋。 　　这段时间吐蕃人的确有点过分了，但凡有点热血的汉人，都会想要狠狠的教训一番这些吐蕃人，更别说日夜镇守此地的大唐边军了。 　　如果不是因为长安那边的命令，还有军需粮草的问题，他们早就想要教训一下这些吐蕃人了。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自己的国土上肆意妄为，简直痛心，所以现在他们逮住了机会，所有人都要宣泄出来。 　　而他们的宣泄方式，就是攻破青塘城，让这些吐蕃人血债血偿。 　　刚才唐军的进攻就已经让吐蕃人难以承受了，现在唐军直接发起总攻，一个个都是发了狠一般的跟他们拼命，他们就更加扛不住了。 　　没一会，便已经有了第一个唐军士兵攻上青塘城头。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很快，更多的唐军士兵攻上了青塘城头。 　　城内的吐蕃人很显然也想到了唐军会攻城，但是他们没想到唐军会那么快的攻上城墙，这个时候青塘城内的吐蕃人才纷纷拿起武器要到城墙上援助他们的军队。 　　现在青塘城四面被围，如果城破，那么城内的吐蕃人也无处可逃，所以青塘城内的吐蕃人也都分得清轻重，这个时候也纷纷放下之前的争执，拿着武器往城墙的方向冲去。 　　他们必须要在唐军攻破城墙的时候赶到，将局面挽回。 　　青塘城内十万军民，而且吐蕃人彪悍善战，他们只要能够做到全民皆兵，唐军想要拿下青塘城是没有那么容易的，即便拿下了，也得付出极大的代价。 　　“将军，你看！” 　　王哲等人并没有参与攻城，而是在城外总揽大局。 　　而此时，唐军已经攻上了城头，但是现在城头却打着旗语。 　　“城墙下方正有无数的青塘百姓前来助战。” 　　王哲看到这个旗语的时候，表情也是略微一滞，旗语这么打了，很明显就是在询问他是要继续打下去还是见好就收。 　　正在王哲沉思的时候，一旁的张毅突然说道：“将军，依我之见，咱们不如先撤兵吧。” 　　张毅此话一出，周围便有十余道目光朝他看来。 第四百七十二章 张毅的理由（上） 　　“城墙下方正有无数的青塘百姓前来助战。” 　　王哲看到这个旗语的时候，表情也是略微一滞，旗语这么打了，这就是在询问他是要继续打下去还是见好就收。 　　正在王哲沉思的时候，一旁的张毅突然说道：“将军，依我之见，咱们不如先撤兵吧。” 　　张毅此话一出，周围便有十余道目光朝他看来。 　　原本张毅就只是来观战的，不应该出声才对，因为那样不太符合规矩。 　　不过由于张毅的名声，这才让他没有被这些将领喝止。 　　不过他的话倒是勾起了王哲的兴趣，或者说，王哲想要听听他能够给出什么道理来。 　　“说说理由。” 　　成功勾起王哲兴趣，张毅便笑着说道：“将军先撤兵了我再说。” 　　张毅这句话倒是让周围的人都有些怒了。 　　“张毅张大人，你是把战争当做儿戏吗？” 　　“张大人，虽然你在与突厥人的战争之中有功，大家也都敬佩你，但是对于吐蕃人，或许我们懂得更多。” 　　旁边很多将领都开始发声，都有一些指责张毅的意思。 　　张毅没去管那些人，而是盯着王哲看。 　　这里只有王哲有话语权，所以他只需要说服王哲即可。 　　王哲侧过头看了看张毅身旁的许敬宗，只见许敬宗思虑了一下便微微点了点头。 　　得到许敬宗点头之后，王哲也不再犹豫，直接让人下令撤兵。 　　“将军，这，咱们都打进去了，现在撤兵是不是有些不妥？” 　　“将军，不能够轻易撤军啊，咱们好不容易攻进去了，现在撤兵，哎……” 　　一听到王哲下令撤兵，周围的将领们纷纷拍着大腿，同时他们看向张毅的眼神也有些不善。 　　他们辛辛苦苦攻进城去了，结果就是张毅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立刻让他们的努力泡汤了，那么多战士的鲜血，也白流了，他们那里能不气愤啊。 　　要说那种人误国，在他们心中，就是张毅这种的，运气好在一场战争之中立了功，还想在每一个地方都用他的那一套？ 　　不过王哲却对那些将领的质疑充耳不闻，而是面带微笑的看向张毅。 　　“我现在已经下令撤兵了，你可以说说你的理由了吧。” 　　“还有呀，我可告诉你，你要是说不出个子卯寅丑来，后果嘛，你自己想想吧。” 　　王哲是带着和煦的笑容说出的这句话，但是话里的分量却是十分足的。 　　那些将领们听到王哲这句话方才平息了一点心中的怒意，像张毅这样的人，即便严惩了，后面他们也还得在攻打一次青塘城，到时候还得牺牲更多的士兵。 　　张毅却笑着说道：“后果自然是我来承担的，不过，我让你撤兵，是好事，过后你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张毅这番话一出，立刻引来周围的一片白眼。 　　王哲倒是没有什么表示，仍然是一副和煦的笑脸，并且示意张毅继续说。 　　“现在撤兵刚刚好，军队还没有遭受大的损伤，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将军先撤兵之后我再说理由的原因，如果我先说了理由，那么将会花掉一点时间，战场上唐军士兵将会牺牲更多。” 　　张毅话刚说完，周围的将领们面面相觑。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特别是攻城战，这个时代基本上都是得靠人数堆起来的，他们现在损失这一点人马就能够攻进去，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 　　张毅继续说道：“现在青塘城四面被围，吐蕃人知道他们逃不掉，那么只会死战，想想青塘城十万军民，一旦他们做困兽之斗，咱们得损失多少人马？” 　　“而且就算咱们能够把青塘城拿下，那过后吐蕃的后续援军杀到的时候，咱们用什么来守住青塘？” 　　“别跟我说用现在打下青塘的这些人，如果按照这个法子打下去，不得损失三四万人咱们是不可能拿下青塘的，到时候面对十万吐蕃军队，咱们三万人能够守住多久？” 　　张毅这一番话说得很猛，让那些一直想要反驳他的将领们也不由得去比较一番。 　　现在他们七万人围着拥有近十万百姓支持的三万吐蕃军队，等到过后，就要反过来了，只不过围攻他们的变成十万吐蕃军队，而他们的人数则变成了三万人。 　　这是一道很简单的计算题。 　　他们撑不住多久的，特别是跨地域作战，如果他们被围在青塘，那么他们的后勤也会跟不上的。 　　不过还是有人不服张毅。 　　“但是现在我们有机会拿下青塘却不拿，等到过后吐蕃的援军到达之后，我们就更没机会拿下青塘了，到那个时候，又该如何？” 　　这也的确是一个问题，现在他们能够以占优势的方式拿下青塘，大不了他们把吐蕃人全部杀光之后立刻退兵，这样还能够算是得胜了。 　　只要得胜了，那么他们最起码不会有过，而且打击了吐蕃人的气焰，后期就算吐蕃人来再多，他们只要退回大唐地界，吐蕃人就不太敢追下来，否则的话，那些吐蕃人都会有覆亡的危险。 　　毕竟在平原地区作战和在高原地区作战的差别是非常大的，如果在唐军的主场，这些大唐边军有信心能够把同等数量的吐蕃士兵打出屎来。 　　张毅也料到这一点了，很快就开口解释道：“不用担心，我们虽然撤军回来了，但是后面绝对还可以拿下青塘城，而且还会是更加轻松的方式。” 　　“嗯，运气好的话，我们还能够顺带把吐蕃后续的十来万人给一起干掉。” 　　众人越来越觉得张毅是在吹牛逼了。 　　他们都是军伍出身，对于打仗他们太懂了，所以他们觉得张毅就是在说笑话。 　　十几万的吐蕃军队，在高原地区，能够说灭就灭，先不说他们有没有那么多人跟吐蕃人硬刚，就算是他们能够打得赢，但是在这地方，吐蕃人想要跑的话，他们几乎是追不上的。 　　在高原，这是吐蕃人的主场，他们有着太多太多的优势了。 　　唐军唯一有的，便是武器装备，还有战术的优势，除了这两点以外，他们没有任何的优势。 第四百七十三章 张毅的理由（下） 　　众人虽然都不信，不过这个时候都已经撤兵了，就姑且听听张毅怎么说下去。 　　如果他没办法说服他们的话，那后面就有他受的了。 　　现在就连许敬宗都有点为张毅担心了，因为从那些将领的话来看，他觉得张毅接下来很可能会有麻烦。 　　而王哲刚才曾经征求过他的意见，他点头之后王哲才下令退兵的，如果张毅被弹劾或者被怎么样了，那他许敬宗也脱不了干系啊。 　　许敬宗现在真的想离张毅远远的，他感觉自己自从认识张毅只好，就几乎没有发生过什么好的事情，每天都是在担惊受怕之中度过的，这对他来说，伤身体啊。 　　张毅却是丝毫不担心，给了许敬宗一个放宽心的眼神，然后继续阐述他让王哲退兵的理由。 　　“本来吐蕃人就正在内讧，我们不坐收渔翁之利，却跑去掺和，这是不对的。” 　　“大家想想哈，如果我们现在暂时先不进攻青塘城，让吐蕃人先自己在城里打上几天，到时候他们自己人都给拼光了，那咱们岂不是很轻松就可以那些青塘城了吗？” 　　众人一听，突然意识到，之前吐蕃人很有可能还在继续着暴乱，城内的百姓或许正在跟吐蕃军队干仗也不一定呢，他们直接就这样强攻，的确有些不稳妥。 　　“你们看看，现在咱们这么一打，青塘城要被攻破，那些吐蕃人又暂时先放下了矛盾，一起联合来对付我们了，这对我们来说是相当的不利的各位说是不？” 　　这一点张毅倒是没有说错，在场的将领们没有在说话，他们也觉得刚才的进攻的确是有点鲁莽了。 　　不过，既然已经打了，那就应该打下去啊，为什么要撤回来呢？ 　　这么一个问题重新横亘在众人的脑海之中，当他们看向张毅的时候，张毅就已经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了。 　　于是乎，张毅继续说道：“那你们知道吐蕃人为什么起内讧吗？” 　　张毅说完环视了一圈，发现众人目瞪口呆。 　　对啊，他们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大敌当前，吐蕃人好好的，为什么要起内讧啊。 　　“难道你知道？”王哲也来了兴趣，立刻询问张毅。 　　张毅笑着点了点头。 　　“吐蕃人是因为没有盐吃了，所以才起的内讧，而至于他们为什么没有盐吃了，那就得归功于我们之前一直在做的事情。” 　　张毅自信的说着，但是众人却是将信将疑的。 　　青塘城历来都是吐蕃跟大唐贸易往来的主要城市，甚至可以说是吐蕃最重要的几座城市之一，这样的城市居然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将盐给吃完，这就有点扯了。 　　难道他们平时都没有储备有盐吗？ 　　看着众人疑惑的表情张毅就知道他们不信，毕竟这样的消息有点震撼，以他们的脑子或许还无法接受。 　　“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如果不信的话，各位可以派人打探一下，我相信这种事情应该很容易就能够打探得到的。” 　　张毅也懒得跟他们说具体的，反正事实就是这样，自己说了，信不信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自己没必要跟他们扯那么多。 　　“所以，接下来我们停止对他们的进攻，他们还是会闹起来的，因为那些士兵们没有盐吃了，他们还要继续作战，那么他们就必须得通过那些平民，从那些平民的家中抢掠才能够得到他们需要的盐。” 　　“只要有压迫，那么必然就会有反抗，那些吐蕃平民被逼上绝路了，自然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到时候他们肯定还会继续跟吐蕃士兵打起来的。” 　　“等到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咱们在进攻也不迟，那个时候咱们要那些青塘城也就容易多了。” 　　事实上，在如此数量的唐军的攻击之下，青塘城的吐蕃人如果不能够做到一条心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唐军给攻下来的。 　　更别谈现在他们已经处于内讧状态了，自己内部就已经先干起来了，这样下去，唐军拿下青塘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众人听了尽皆沉默，如果真的像张毅说的那样的话，那他们的确是应该撤兵才对。 　　先让吐蕃人自己打累了，他们在上去收拾残局，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但是吐蕃人的援军很快就要到了呢，一旦他们的援军到了，咱们几乎没有多大希望攻下青塘城了。” 　　一名将领又很快询问道，如果张毅能够将他的这个问题给解决了，那么他们也就信服了张毅让王哲撤兵的理由了。 　　张毅继续说道：“那些吐蕃援军也一样，他们来得越多，那最后死得就越惨越快。” 　　“不信你们看着吧，那些正在往这边赶来的吐蕃军队也同样缺盐，虽然不至于立马就没有盐吃了，但是他们手头上的盐绝对不宽裕。” 　　“如果到时候要跟我们开战的话，咱们就跟他们耗，他们没有盐吃，而整个吐蕃国现在都缺盐，就算那些吐蕃贵族想要给他们运盐过来，也需要一段时间才可以，而这一段时间吐蕃士兵也必须得吃盐是吧，他们吃盐的话，这些盐从那里来？” 　　张毅笑着询问众人，而众人只是面面相觑。 　　“现在谁都没有盐吃，他们想要吃盐，两条路，第一条，就是投降，咱们大唐这边多的是盐巴，第二条呢，就是从吐蕃百姓家里抢，这个时候，百姓每家每户都会有点存盐的，但是存盐不多，而吐蕃军队人多啊，他们想要够那么多人吃，那他们得抢多少户人家啊。” 　　“所以说，吐蕃人来得越多，到时候他们就越乱，他们自己的内讧都够他们处理了，如果吐蕃国王还执迷不悟的继续跟我们作战的话，那么我们不介意帮他把吐蕃搞得更乱一些。” 　　说到这里，张毅终于是把自己的理由阐述完了。 　　而那些将领们，包括王哲，都已经听得目瞪口呆啊。 　　或许论打仗，张毅可能比不过他们，但是论谋略，张毅可得甩他们十条街啊。 　　“高，实在是高啊！” 　　王哲赞叹一声，然后又继续说道：“撤军撤军，咱们就围着青塘城就行了，后面吐蕃援军来了，咱们放他们进去就是了。” 　　王哲说完大手一挥，便带着众人返回大帐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 好大喜功 　　唐军全部撤退，撤回了之前他们进攻青塘城之前的位置继续围着青塘城。 　　打着打着突然敌方就撤了，而且还是在他们极具优势的情况下，唐军这么搞，连吐蕃人都蒙了。 　　“唐军真的撤退了？” 　　刚刚冲到城墙下支援吐蕃军队的那些吐蕃百姓将信将疑的询问那些同样一脸懵逼的吐蕃士兵。 　　“应该是退了的吧，不信你们上城墙上去看，他们全部往回撤了。” 　　虽然唐军撤退的很突然，但是这些吐蕃士兵还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重新将城墙等重要地方给占据。 　　不仅是吐蕃士兵和吐蕃百姓看不清唐军的意图，就连吐蕃军队的将军们都看不清这些唐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确定唐军都撤退完了，没有在哪里留下埋伏？” 　　战场上突然出现反常的情况，这些将军们第一个想法就是敌人可能会有埋伏，毕竟他们突然多了援军，敌人如果不想损失过多，就不会选择跟他们硬碰，但是敌人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也不会轻易退兵，这样就很有可能会在他们撤退的途中，也就是吐蕃军队前进的途中设下埋伏，想要用伏击战来消耗更多的吐蕃士兵。 　　不过一名之前在前线战斗的吐蕃将领却向那名吐蕃将军保证，唐军是真的全线撤军，而且及其突然，根本不像是密谋已久的样子。 　　听到那名将领这么说，吐蕃将军也是紧皱着眉头：“先去看看吧。” 　　当他们赶到城墙上的时候，吐蕃士兵已经重新将青塘城城墙以及周围的一些防御工事全部给占领了，而城外那些撤退回去的唐军也都已经撤回到他们原本的位置了。 　　看到这个样子，那名吐蕃将军开始怀疑了。 　　“唐军这个样子不像是假撤退啊，就算他们是假撤退，可是我们已经重新将城墙给占住了，他们就算要打回来，还得再打一次啊。” 　　“搞不懂这些汉人又要搞什么鬼。” 　　那名将军沉吟着，本来他都已经集中了自己的亲卫力量，就等着唐军杀到城里，他就可以立刻带领他的那些精锐亲卫突围而出了。 　　可是特么的这些唐军居然在他快要战略性撤退的时候先撤退了，差点让他…… 　　幸亏他等了一会没有那么快跑。 　　就在那名将军想着自己的事情的时候，旁边一名将领凑上来说道：“将军，会不会是那些唐军自己出了什么事情，比如他们的后方遭到袭击，或者是粮草等别的其他问题。” 　　那名将军觉得有道理，正准备点头，但是那名将领还没等将军点头，便又继续说道：“如果他们真的是后方大乱的话，那我们或许可以乘胜追击，如果能够将他们赶出边境去，阿不，如果能够解了青塘城之围的话，那绝对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将军肯定可以得到赏识和提拔。” 　　那名将军一听到要出城追击唐军，眼色立刻就变了。 　　他吃饱了撑的才会在这个时候派兵出去追击那些唐军呢，现在城里的吐蕃军队不过一万余人，城外的唐军少说也得有六万人，他拿什么去跟别人打。 　　而且别说他只有一万多人了，就算现在给他六万人，他也不敢出去追击那些唐军啊。 　　他本来就不是一块打仗的料，只是因为这段时间大唐与突厥开战，他正好需要军功，这才想着到边境这里打打秋风混点军功好回去继承他老爹的位置。 　　可是没想到好死不死，偏偏碰上唐军反攻了，而等他们全部撤到青塘城之后，他居然因为身份最显赫而被推举成为指挥官。 　　他现在只想着能够保住自己的小命，可以的话，就顺便把青塘城保下来就成了，那里还想着要出去追击唐军啊。 　　看到将军眼中的神色，旁边的另一名将领立刻反驳道：“开什么玩笑，那些唐军明明是惧怕将军的威严才撤退的，你看将军一领兵，他们便立刻不管不顾的撤退了，这不是因为惧怕将军吗？” 　　“还有，你看他们撤回去之后便立刻在原先的地方守着，根本没有慌乱的意思，根本不可能是后方发生动乱了。” 　　“现在咱们只有一万多人，即便是将军神威广大，但是也没办法能够将这些唐军全部击杀，你难道是想看着我们的吐蕃兄弟就这么牺牲吗？” 　　那名将领说得头头是道，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是在吹牛逼的，但是还偏偏没有人能反驳，也没有人敢反驳。 　　不过那个将领的这番话在将军的耳朵之中听起来却是极为舒服的。 　　“那就很有可能是了，毕竟当时我正在点兵杀过来，再加上一些百姓的支持，那些唐军看到我们就望风而逃了吧。” 　　将军自吹自擂的说着，现在看情况，好像除了这个解释之外，别的解释都说不通，虽然这个解释也说不通，但是毕竟他好听啊。 　　如果张毅知道这些吐蕃人现在的想法估计就想仰天长笑了。 　　不过他不知道，只有那些吐蕃人知道，特别是那些吐蕃士兵，听到他们将军的对话，一个个都微微摇着头失望之极。 　　他们在前方拼命搏杀，虽然不知道敌军为何退去，但是绝对不会有那些怂逼将领的功劳，可笑的是这些将军居然大言不惭的将唐退去的功劳归结在自己的头上。 　　有了这一仗，恐怕他们的军功又得添上浓浓的一笔了吧，虽然不是什么大胜，但是拿来做做文章的话确实绰绰有余的。 　　“先布防吧，大家在坚守两天，按照路程估算，两天之后，我们的援军就能够杀到青塘了，等到那个时候，还能够活着站在青塘城上的人，就都是功臣！” 　　那名将军说完便直接将布防的任务丢给刚才讨好他的那一名将领了。 　　众人摇头，但还是很自觉的去布置防御工事了，毕竟这件事他们不能跟将军怄气，如果唐军杀上来，最先死的还是他们，所以防御他们还是要做好的。 　　张毅和王哲等人就这样看着唐军从青塘城撤退回来，然后又看着吐蕃军队重新布防。 　　“相信我，他们还会再起内讧的！” 　　张毅极为自信的说着，他要跟王哲等人在这里守着，等这些吐蕃人下一次发生内讧的时候。 第四百七十五章 躲不过的矛盾 　　吐蕃人的内讧是注定跑不掉的。 　　虽然唐军的进攻让他们重新拧成一股绳，但是唐军一旦退去，主次矛盾又开始重新变化，他们很快就会回到内讧的状态。 　　没办法，不管是军队的士兵，还是普通的老百姓，他们都要面临一个问题。 　　那就是没有盐吃！ 　　人不能长时间没有盐吃，而这个时候出了青塘城内的那些贵族和一些富庶人家之外，其他的人，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军队里，都已经没有盐吃了。 　　如果那些贵族和富商家里存盐多的话还好，他们可以拿出一部分来分给军队，供那些士兵食用。 　　但是关键是现在他们家中也没剩多少存盐啊，鬼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够买得到下一批盐啊，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人敢说分盐给别人。 　　甚至他们都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家有盐，因为就算你捐了一点盐出去，那别人也会以为你家中有很多，到时候才是将所有的目光引向自己这里。 　　所有的贵族和府上府门都紧紧的闭着，他们的私兵以及家仆护卫也早就已经全副武装在府宅之中巡逻，一旦有情况，那么他们随时可以拼命。 　　青塘城内到处是游荡着的难民，他们没有吃食，更别说盐巴了，他们四处寻找吃的，一旦发现那里有香味飘出来，那么他们就会成群结队的围过去。 　　吐蕃将军已经没有精力去理会那些平民的死活了，现在他还得为他的士兵们烦恼呢。 　　那些普通百姓不吃盐没关系，他们不用干嘛，那些难民整天就是躺在别人屋檐下面睡大觉，就算不吃盐，他们也没多大事。 　　但是士兵们不行啊，他们现在得守城，得打仗，而且他们已经两天都没吃到盐了，昨晚抢的那点盐只够放一半士兵的吃食，剩下一部分士兵仍然没有吃到。 　　现在已经有一部分士兵开始出现浮肿的现象了，这样下去怎么让士兵们保持战斗力啊！ 　　而且这个时候他根本没办法找那些贵族和富商协商。 　　在唐军刚刚围城的时候，大家的盐都没吃完，事态还没那么严重，自己还能够将他们叫出来开会。 　　但是自从昨晚上的事情发生之后，现在各个贵族和府上都已经全副武装的在自己府宅之中戒备着呢，一旦谁敢进入他们府宅之中，那就是拼命了。 　　“将军，该怎么办啊？这样下去，别说等唐军进攻了，咱们自己就先受不了了，我已经派人下去探口风了，一些士兵说在这样下去，他们就打算逃跑了。” 　　“甚至，甚至还有一些人……” 　　那一名将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那名将军却听得出意思。 　　如果在没有盐吃，他们就放弃防卫到城中进行劫掠，先吃饱了之后，他们会自己决定自己的出路。 　　总之，到时候真的那样的话，情况就会失控了，自己是一定指挥不动那些士兵的。 　　而且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城外的唐军不可能还只是围着他们而不进攻。 　　想想到时候一座几乎不设防的青塘城，要怎么面对那么多唐军的攻击。 　　头大！ 　　“先从城东开始吧！” 　　那名将军闭着眼睛说着。 　　“啊？”周围的几名将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将军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先从城东开始。 　　“你们每人带一队人马，从城东开始，将城东所有的青盐，粗盐也要，全部搜集起来。” 　　城东的贵族数量是最少的，所以将军选择了先从城东开始，因为先对城东那边下手他的阻力会小很多。 　　几名将领听到之后立刻领命而去，为了不发生兵变，他们也只有这么做了。 　　青塘城之中最贫穷的应该就是城东那一带了，虽然可能抢不到那么多的青盐，但是最起码能够让他的士兵们吃上一两顿加了盐的饭食了。 　　最起码还能够挨得过一两天的时间，现在也只能这样走一步看一步了。 　　还好，两天之后，他们的援军就到了，等到援军到时，他们就解放了。 　　也幸亏现在城内难民到处游荡，让那些又吃食有盐巴的人家全部大门紧闭。 　　大门紧闭之后，他们就无法联合起来，那依靠他吐蕃军队的兵力，想要攻破其中一家，那简直不要太容易。 　　到时候只需要一家一家的抢过去，那几乎就是没有什么难度的事情。 　　而那几名将领也的确是这么做的，每个人带领一支吐蕃军队，一家一家的抢过去，足足抢了大半个时辰方才收工。 　　而他们这一次弄出的动静也出奇的大。 　　数千吐蕃士兵在青塘城东面进行大肆的劫掠，仿佛他们抢的不是他们本国的百姓一般。 　　而那些已经红了眼的吐蕃士兵根本不管那么多，只知道冲进去抓住人然后用刀架在脖子上询问要命还是要盐。 　　有盐贡献出来的就能够活命，没盐没粮食的，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而吐蕃人素来彪悍，吐蕃士兵们这么干，那些吐蕃百姓当然不服气了。 　　冲突很快再次爆发。 　　数千吐蕃士兵与近万吐蕃百姓直接在青塘城东城爆发了大规模的冲突，而且是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的那种冲突。 　　双方已经拔刀并且已经见了血。 　　张毅他们在城外吃了一个午饭，然后闲聊了一会，就听到青塘城内又热闹起来了。 　　青塘城东城，正是面对他们的这一面，所以这一边发生动乱，即便他们距离不算近，但是也能够听到一点动静。 　　“看来泾阳县伯果然没有说错啊，老夫佩服、佩服！” 　　听到青塘城内的喊杀声，王哲笑着对张毅拱了拱手。 　　这个时候他倒是没有像之前那般急急忙忙的立刻发兵去攻打青塘城了。 　　“将军，咱们是不是准备一下，等会在攻打青塘城一波？” 　　一名将领询问着，在他看来，现在青塘城内爆发内讧，正是他们进攻的好时机，如果冲得勇猛一点的话，他们甚至可以直接就将城内的吐蕃人给杀光！ 　　“哎，不急不急，你们年轻人啊，就得静下心来，跟张毅大人学习，啊！” 　　王哲微笑着看向张毅，他知道现在虽然也是一个很好的进攻时机，有很大的把握将青塘城给拿下来。 　　但是现在却并不是最佳的进攻时机，所以他还在等。 　　“来人啊，给我取一盘棋来，我要跟泾阳县伯对弈一局。” 　　王哲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张毅而不再望着青塘城。 　　士兵得令很快就去寻找棋盘去了。 　　“将军好兴致啊！”张毅微笑着，那名士兵拿来的正是张毅所‘发明’的象棋。 　　“来吧，陪我对弈一局！” 　　“却之不恭！” 　　两人说着便相对而坐，开始摆棋。 第四百七十六章 不动如山 　　“听说这象棋乃是泾阳县伯所发明，不知此乃传闻还是事实如此？” 　　王哲将棋子都摆好了之后便笑着看向张毅。 　　自从象棋一出来，那可以说是风靡天下啊，就连他们这些军伍中人都觉得很有趣。 　　而且象棋没有围棋那么复杂，很容易就能够学会了，门槛低，玩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现在军中很多人闲着的时候就会来‘杀’两盘，一些棋艺好的还能够吸引不少人前来观棋，好不热闹。 　　张毅笑而不语，默默的摆好棋之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王哲先走。 　　王哲也是刚学会下棋没多久，听说是张毅发明的，所以这才拿出来跟张毅对弈。 　　他这么一个新手，自然是下不过张毅的，没走多少步，就被张毅将军了。 　　而两人下棋也成功的将众人的吸引力给吸引到棋盘上来了，对于青塘城的关注倒是少了。 　　几局棋之后，便已经到了黄昏。 　　“今天就到这了吧，咱们就先回吧。”张毅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 　　一个下午的时间，他硬是把王哲的棋艺给带了起来，王哲从刚开始的时候被全面虐杀，到刚才最后一局已经能够开始将张毅的军了。 　　“恩，暂时就到这了吧，大家都回去吧，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可能会有大行动了。” 　　王哲虽然下棋下得入迷，但是却也没有忘记正事，今天青塘城内讧那么严重，明天他们进攻青塘绝对会非常的轻松。 　　不过话虽然那么说，王哲的眼睛还是没离开棋盘。 　　张毅赶紧离开了，自己再不走，今晚估计王哲就得来找自己彻夜长谈了，嗯，话题肯定是离不开象棋的。 　　众人稍微收拾了一下便返回大帐了。 　　由于今天张毅所展示出来的智慧，以及他的预言，都让那些将领们无话可说，也就是说，张毅已经让那些将领信服了。 　　信服了，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再去质疑他的话了。 　　众人都回去之后，许敬宗也跟着张毅一起回去了。 　　“你为什么那么敢肯定那些吐蕃人就会内讧呢？” 　　许敬宗一向是个稳妥老派的人，今天张毅的做法的确是有点冒险了，他心中也是没有底的。 　　万一那些吐蕃人不按常理出牌，那张毅岂不是危险了吗？再说了，王哲是得到自己的许可之后才下令撤兵的啊，张毅那边出了问题，自己哪里能够躲得掉哟。 　　今天许敬宗的小心脏再次加快了速度。 　　其实跟着张毅一起待久了，许敬宗真的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很多了，跳得也比以前更快了，而且跳动得也更有力了。 　　张毅知道许敬宗这是在担心，便安抚性的说道：“放心吧，没有那个金刚钻，我也不会揽那个瓷器活，我敢说出那些话，心里也都是有底气有依据的。” 　　“其实也没那么复杂的，你只要对我们的经济战有信心，在深入去分析一下城里的情况就知道了。” 　　“我们一共运了多少青盐到青塘，萨哈卓又将多少青盐运到外面去售卖，青塘还剩下多少青盐，青塘人均青盐的食用量是多少，只要你将这些数据调查清楚了，简单一算，不就知道城里还剩多少盐了吗？” 　　“就算加上一些不确定的因素，但是青塘的人口数就在这里，多一点少一点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的。” 　　张毅说着便直接给许敬宗算上数了。 　　许敬宗听着张毅那么算着，突然觉得也挺有道理，他们就是不会去算，如果他们也去算了，那么他们也可以按照这个数据轻松得出理论。 　　但是，张毅什么时候得到的那些数据？ 　　许敬宗带着询问的眼神望向张毅，张毅只是笑着指了指他们关押萨哈卓的地方。 　　在许敬宗提前回来的那段日子里，张毅一直在青塘瞎逛，没事还喜欢跟萨哈卓探讨一些关于青塘的盐业数据，所以对这些方面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当时萨哈卓对张毅也没有什么防备心理，心里面知道的东西全部都给说出来了。 　　张毅这么说了之后，许敬宗方才放下心来。 　　原来不是心血来潮啊，只要张毅做事能够有根有据的，他的心脏就能够好受一些。 　　“刚才听王哲将军说明天将会有行动，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许敬宗又继续追问，他现在对张毅是真的有些怕了，所以也想试探一下张毅。 　　张毅笑着对许敬宗说道：“您就放心吧，明天我不会那么莽撞了，今天这不是挺着急的，所以才这么做的嘛，明天啊，咱们一定得是风吹雨打皆不动。” 　　张毅这话倒是把许敬宗给逗笑了。 　　“也没那么严重，你呀，就是少逞能一点就好了，在经济方面，或许你比较懂，但是在战争方面，咱们可没王哲将军他们懂得多啊。” 　　许敬宗以一副过来人的口气教导着张毅，而张毅只是微笑着聆听教诲。 　　当然，听不听得进去又是一回事了。 　　两人聊着聊着就回到军营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张毅跟许敬宗便找上王哲，跟着他们一起前往青塘城下。 　　而青塘城内经过一天晚上的内讧暴乱，现在已经完全乱了套了。 　　原本冲突只是在东城区，东城区的百姓们跟吐蕃军队爆发起了冲突。 　　后来慢慢的，西城区、北城区、南城区等其他城区的人害怕自己后面也无法幸免，纷纷起来声援东城区。 　　而吐蕃将军肯定不能够让这些人这么闹，直接就将原本驻守在城墙上的吐蕃军队尽数调回城内维护治安了。 　　上万吐蕃军队在青塘城内与上万持械百姓激斗着，那场面，不用亲自经历，光是想想都觉得刺激。 　　晚上的时候热闹非凡，早上张毅他们赶到青塘城外的时候，还能够看到城里不断的冒着黑烟呢。 　　“泾阳县伯，你说，今天咱们该不该打青塘。” 　　王哲在青塘城外勒住马询问张毅，而在王哲的身后，是数万的大唐边军士兵。 　　“哈哈，王将军已经有了计较，又何必问我呢，既然想打，那边干脆利落的，一次就把青塘给拿下吧！” 第四百七十七章 青塘城破 　　这一次张毅没有拦着王哲攻打青塘，甚至是支持他一次性的拿下青塘城，这倒是让王哲和那些将领们有些意外。 　　他们还以为张毅这一次又得弄出什么幺蛾子呢，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家伙并不是想象之中的那样只会瞎指挥嘛。 　　“好，既然泾阳县伯都让我们进攻了，那咱们不把青塘城拿下的话，就有点对不住泾阳县伯的期望了。” 　　王哲半开玩笑的说着，同时一挥手直接让人去点兵了。 　　“别，这可不关我的事，打赢了，战功是你们的，打输了，锅也得你们背，我只是预祝你们马到功成。” 　　张毅说着拱手向天，笑着让王哲他们开始攻城了。 　　其实现在他们想要拿下青塘城几乎是没有什么问题了，连续的内讧让青塘城内的吐蕃士兵和可以拿刀战斗的吐蕃青壮急剧减少。 　　之前青塘城内还号称拥有十万可战男丁，这一场内讧过去，恐怕已经是十不存一二了。 　　唐军很快集结完毕，而青塘城城墙上的吐蕃人却仍旧是那么些，甚至从青塘城外，他们就能够看到城墙上有很多人直接扔掉兵器跑掉了。 　　这样的情况对唐军来说是极为有利的，吐蕃人已经无心恋战，他们拿下青塘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事不宜迟，进攻吧！” 　　军队集结完毕，王哲也没有多说什么，简简单单的下达了进攻命令。 　　早已迫不及待的唐军将士们纷纷狼嚎着，挥舞着手中兵器朝着青塘城冲去。 　　这一次王哲留了一个心眼，没有从四面继续困着青塘城，而是只从三面攻打，另外剩下的一个面故意放开一个缺口让那些逃命的吐蕃人往那里跑。 　　毕竟困兽之斗是非常可怕的。 　　不过如果认为王哲会这么好心的放这些吐蕃人走的话那就是太天真了，在这个缺口的两边遍布着唐军的弓箭手，想要从这里冲出去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十个人能够有一两个冲出去便已经是极为幸运的了。 　　六万唐军铺天盖地的从三面向青塘城杀去，青塘城上的吐蕃士兵们看到这一幕纷纷两腿发软。 　　如果是之前的话他们还有勇气坚守，因为那时候他们身后还有百姓的支持，内心的道义以及百姓们的眼神都让他们无法退却。 　　但是经过昨天晚上的内乱之后，一切都变了，百姓们看着他们不再像是看自己的亲人朋友了，反而像看着仇人一般看着他们，就更加别提得到哪些百姓的支持了，在唐军攻打他们的时候，那些青壮不拿刀捅他们背后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更何况经过昨晚上的内乱，他们的人数锐减，就连城内的吐蕃青壮人数也锐减，现在整个青塘城男女老幼一起加起来还没有五万人呢，怎么可能是唐军的对手。 　　要知道，城外可是有六七万全副武装唐军啊，而且他们可不是杂牌军啊，那些唐军士兵全部都是正规军，全副武装，装备精良，还会很多他们看都看不懂的战术。 　　在必败的局面之下，没有人会傻到在这个地方殉国，即便那些忠义之士，也不想这样死在这个地方，因为青塘城爆发的内乱让他们羞愧。 　　于是，城外的唐军开始法器冲锋的时候，便开始有人扔下武器逃跑了。 　　逃跑这种事情，就连传染病一般，只要有第一个，那么接下来，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无数个。 　　逃跑的吐蕃士兵越来越多，坚守的吐蕃士兵越来越少，而对于那些逃跑的吐蕃士兵，居然没有人能够喝止他们，因为但凡有点官衔和地位的人，早就比他们跑得更快了。 　　特别是跟着吐蕃将军那一系的，早就已经集中在一起，只等唐军破城疏于防范之际从唐军防御最薄弱是西北方冲出去。 　　大部分的吐蕃士兵选择了逃命，只剩下少量的人，根本就守不住城墙，唐军士兵几乎是一路长驱直入，根本没有受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从攻城开始到城破，不足一刻钟，可见吐蕃人的败退速度是有多快。 　　而青塘城一被攻破，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数千吐蕃军队立刻从青塘城的西北方向冲了出去。 　　西北方向，正是王哲为了防止吐蕃人困兽之斗而留的那个口子。 　　“将军，那些吐蕃人果然会从那里逃走。” 　　一名将领从远处骑着战马疾驰而来。 　　“在生的诱惑之下，他们自然会从那里跑，在有路走的情况下，他们是不会选择自己再去开辟一条道路的。” 　　王哲说着便直接催动坐下战马开始往青塘城走去，一边走着王哲还一边给刚刚过来汇报战况的将领下达命令。 　　“派出骑兵四处阻击吐蕃士兵，这一战，尽量不要让这些吐蕃人逃走，我要将青塘城和周围的吐蕃士兵全部屠戮干净。” 　　王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之中凶光毕现，这段时间吐蕃人的所作所为已经极大的超过了他们所能够接受的极限了，所以现在，也该是大唐跟他们要回利息的时候了。 　　“诺！” 　　那名将领接到命令之后拱了拱手，然后立刻调转马头往西北方向冲去了。 　　王哲既然那么说了，那他肯定得亲自带着几支骑兵队去追击那些吐蕃人了。 　　吐蕃人想要冲破包围圈，就必须得冲出他们在西北方向设置的那个有弓箭手埋伏的地方。 　　而几千吐蕃骑兵想要从那里冲出，最起码得留下三分之二的人马，到时候能够冲出那里的吐蕃骑兵，估计也就只有千来人。 　　而在那一带，早就已经有近万的大唐骑兵在等着了，一旦那些吐蕃骑兵冲出去，那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绞杀他们。 　　“青塘城啊青塘城，这么多年了，咱们大唐的军队，终于可以踏进来了。” 　　王哲王哲眼前这一作沧桑的青塘古城感慨着。 　　一直以来，吐蕃人都是以青塘城作为他们往河湟方向侵占的基地，现在他们直接拿下青塘城，就是直接将吐蕃人多年的布置给打掉。 　　而且他们还不只是拿下青塘城那么简单，这一战，整个青塘城几乎死绝，如果后面吐蕃人不从别的地方大量移民的话，那么青塘城这个名词将会彻底的成为历史。 第四百七十八章 张毅的方法 　　唐军毫不费力的拿下青塘城，让胜利的天平一种猝不及防的方式向唐军这边倾斜。 　　青塘城被攻破，吐蕃在这附近就再也没有一座像样点的大城池了，至少没有那座城池可以同时容纳得下十万人的。 　　最终青塘之战以唐军的大胜而告终。 　　此役唐军总共损失四千七百二十六名士兵，伤者千余，而吐蕃方面则战死三万余士兵，青塘城内的吐蕃百姓则是死伤殆尽。 　　原本内乱就已经让他们死伤大半，在唐军攻破青塘之后，那些吐蕃人又跟唐军起了一些冲突，所以就被顺势给灭掉了。 　　虽然算不得屠城，但是差别也不大了，原本十多万人口的青塘城，此刻剩下的人数，男女老幼加起来已经不足万人。 　　人口的锐减直接让青塘城从吐蕃国盛极一时的城市变成了一座默默无名的小城了。 　　不过虽然攻下了青塘城，但是战争还未结束，该打的仗还是得继续打的。 　　青塘城攻破之后，后面唐军还得面临十万吐蕃军队的攻击，这对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的考验。 　　张毅一行也很快跟着王哲等人一起进驻了青塘城。 　　夜晚，庆功宴，所有人都放开了庆祝。 　　除了留守执勤和负责防卫的士兵之外，所有的唐军士兵都在青塘城外庆祝。 　　现在就算是攻下了青塘城，他们也没有入驻青塘城的打算，还是仍旧住在原先安札好的营寨之中。 　　而且这个时候吐蕃的援军尚在百里之外，距离青塘还是有不短的距离的，所以他们也就放心的庆祝了。 　　一番庆祝之后，众人便各自回营休息了。 　　这一次庆功，也是他们在对阵十万吐蕃军队之前的最后一次放肆了，这或许会是很多人的最后一次庆功宴。 　　夜深，王哲没有睡意，独自在营地之中踱着步子。 　　走着走着，不知为何，他居然走到了张毅的营帐外面。 　　而今晚庆功宴吃撑了的张毅这个时候刚好散步回来，正准备睡觉呢，看到营帐外面魁梧的身影，便立时咳嗽了一声。 　　王哲听到咳嗽声，也知道是张毅看到自己了，立时尴尬的询问道：“张毅兄弟是否睡下？” 　　原本在众人面前他都是称呼张毅为泾阳县伯的，现在这个时候就只有他们两人，他便直接称呼张毅为张毅兄弟了，这样比较显得亲近一些。 　　“还没睡呢，王将军有事？”张毅隔着一层营帐回答道：“如果有事的话，还请王将军到营帐之内说说话吧。” 　　张毅知道王哲大晚上的不睡觉，肯定是在为接下来面对十万吐蕃军队的事情而烦恼。 　　唐军经过青塘之战之后，虽然损失很小的，但是同样损失了数千战力，这个时候想要以六万余人的队伍迎战十万吐蕃军队，的确有一点难度。 　　王哲听到张毅这么说之后也不客气，直接走进营帐之中。 　　张毅还没睡下，这个时候正在营帐之中活动筋骨，王哲进来之后也没多少尴尬的地方，便直接找了个位置自己坐下了。 　　“王将军找我有事的话，就直接说吧。” 　　张毅不想跟王哲拐弯抹角的，他倒是想早点帮王哲打赢了这场战争然后自己好早一点回长安。 　　泾阳县张家庄之中，有太多的人等着他回去了。 　　王哲也不隐瞒，便直接将来意告诉张毅。 　　跟张毅猜测的没错，就是因为接下来的战斗，他心中没底，因此才有些烦闷。 　　而因为最近张毅的风头很大，再加上之前进攻青塘的时候张毅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所以王哲就想着过来问问张毅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他手下的那些将领虽然打仗是把好手，但是他们的才能也仅限于打仗了，对于战略上面的东西，他们那是一窍不通，别提为王哲分忧了，他们能不给王哲添乱王哲就谢天谢地了。 　　听王哲分析完当前的情况之后，张毅皱着眉头想了一会。 　　“如果我让将军放弃青塘城，将军是否有这个魄力？” 　　张毅忽然抬起头来询问王哲。 　　王哲沉思了一会说道：“视战局情况而定，如果必要时刻，我会放弃青塘城的。” 　　拿下青塘城是这一次大唐边军的重大功绩，但是也有可能会成为拖累，所以张毅才那么问，而王哲到时候如果舍得放弃青塘城的话，那就有很多种战术可以使用。 　　“既然这样。”张毅笑了，然后从自己的床底下拿出一小枚黑乎乎的东西：“将军大人，不要忘了我们大唐的军队还配备有这个东西啊。” 　　“火药弹！” 　　王哲惊呼出声，火药弹这玩意是张毅发明出来的，在对付突厥人的时候发挥了奇效，是唐军能够取胜的一大利器。 　　不过他们这边因为还没有人教学，因为现在会使用火药弹的人非常少，所以也几乎没有怎么配备。 　　“可是我们边军配备的火药弹太少了。”王哲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火药弹太少了？那我得重新想个法子。”张毅说着重新陷入沉思。 　　原本他是打算在跟吐蕃军队交手的过程中突然使用火药弹将吐蕃军队打个措手不及。 　　只要将吐蕃人给打懵打乱，那么吐蕃人很容易就会被唐军打得溃败的。 　　所谓兵败如山倒，只要吐蕃人一溃败，那么这一场战争将会以唐军的胜利而结束。 　　但是现在火药弹的配备太少，数量太少的话就无法起到那么大的效用了，那就无法达到张毅想要的那个效果了。 　　而且这个时候想要赶制一批火药弹也已经来不及了，明天的时候，吐蕃军队的先锋军就应该赶到青塘地界了。 　　而沉思了一刻钟之后，张毅的眼中也慢慢的多了一丝神采。 　　王哲全程都在观察着张毅，当张毅眼中闪过一丝神采的时候，他就知道张毅一定有招了。 　　“有了！”张毅低呼一声。 　　“张毅兄弟，想到什么办法了，赶快说来听听。” 　　听到张毅低呼，王哲也忍不住催促道。 　　“既然火药弹不够，那咱们就多弄些火药，只要数量够多，使用得到，咱们一样能够让这些吐蕃人飞上天！” 第四百七十九章 战事正酣 　　“既然火药弹不够，那咱们就多弄些火药，只要数量够多，使用得到，咱们一样能够让这些吐蕃人飞上天！” 　　张毅神采奕奕是说着，不过王哲却有些不太明白。 　　“张毅兄弟，此话怎讲？” 　　对于火药王哲也是知道一些的，之前就已经有人运用过了，威力的确很大，但是限制性也太大了，想要用起来有很大的难度。 　　张毅说道：“其实非常简单啊，只要我们敢放弃青塘城，那么，敌人就一定会中计的。” 　　“想想啊，现在敌人肯定想要尽快夺回青塘城，不管现在青塘城如何，他们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夺回来的。” 　　“到时候咱们就假意跟他们在青塘城外进行一场小决战，决战之中怎么样损失小咱们就怎么打，输了也没关系，只要将吐蕃人的主力给引到青塘城里来就行了。” 　　张毅说到这里，王哲就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么做，有损阴德啊！” 　　王哲说着眼中闪过了一丝忌惮，这个不是迷信，而是对他们底线的一种挑战，张毅的这个方法，的确是阴损了一点，而且对于青塘城的吐蕃百姓来说有点过于残忍了。 　　“有损阴德？那又如何，既然已经披上战袍，那就应该想尽一切办法杀尽敌人才是。”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吐蕃人现在不值得我们可怜，想想他们残杀我们的同袍的时候吧，那个时候但凡他们有点恻隐之心，也不会造成现在两国交战的局面了。” 　　张毅冷冷的说着，战争之中，最忌的便是妇人之仁，作为一名将军，必须当断则断。 　　仁慈，从来就不应该是军人应该有的，杀尽眼前所有的敌人，方才是他们军人应该要做的。 　　王哲低头沉思了一会之后，咬了咬牙，点头了。 　　不管如何，他得先拿到这一场战争的胜利，无论背上什么样的骂名，只要能够让他手底下的战士能够多一些人安全的回到家乡，那就什么都值得了。 　　拍了拍王哲的肩膀，张毅说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也该回去休息了。” 　　王哲没有说话，径直转身出去了。 　　回答的时候干脆利落，但是他的心中还是有一些不安的。 　　不过这个时候不是想着安不安心的时候，既然接下来需要火药，那他现在就必须让人去准备了。 　　他们这一次并没有携带火药，想要用到大剂量的火药的话，就必须得回到大唐境内他们原先的驻地去取，而且他们驻地的火药肯定也不够用的，他还得想办法从别的渠道搞到一些才行。 　　弄到这么多的火药还需要几天的时间，这几天的时间他们就得想办法拖住那些吐蕃军队了。 　　还好明天到达的只是吐蕃军队的先锋军，并没有太大的威胁，在往后他们的主力军队来了之后，自己就必须得小心翼翼的了。 　　回到军帐之后，王哲便立刻安排人连夜赶回去筹集火药了。 　　第二天王哲便带着大唐边军外出，到青塘城附近设置陷阱，同时也留下了一部分的士兵在青塘城周围布置防御工事。 　　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个情况，一定会认为王哲是打算死守青塘城了，而王哲知道，他现在需要拖延三天的时间！ 　　下午的时候吐蕃的先锋军便赶到青塘地界了。 　　不过那些吐蕃骑兵没敢朝着唐军发起进攻，他们不敢那么鲁莽，因为青塘之战已经让大唐边军的威名传播开来了，现在吐蕃人很少敢跟唐军直接冲突了。 　　想要打，最起码也得等到他们的主力部队来了才能打啊，现在自己兵力还不足一万，要是打起来，估计还不够那些唐军一锅端的呢。 　　吐蕃先锋军很老实的在距离青塘城五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了。 　　而他们不敢进攻唐军，但是却可以先为吐蕃主力部队的到来做好准备，比如先为他们查探情报和安置营寨。 　　不过他们不主动进攻，却并不代表唐军就这么放任他们不管了。 　　在吐蕃先锋军安札营寨的时候，王哲便组织了上万大唐骑兵队吐蕃先锋军进行了一波冲锋。 　　虽然提前发现了唐军的骑兵，倒是吐蕃先锋军还是很被动的，特别是在兵力不占优势的情况下，他们讨不到什么好处。 　　一番激战过后，吐蕃人只好扔下近千具尸体然后逃之夭夭了。 　　而吐蕃主力部队没到，唐军肯定得趁着这个时候狠狠的修理一下这些吐蕃先锋军了，最起码得打到他们怕，打出自己的威风！ 　　吐蕃人败退之后唐军追了几十里，杀散了好几支吐蕃骑兵队，一直到让这一支吐蕃先锋军一溃千里为止。 　　“太带劲了。” 　　“是啊，这些吐蕃人前段时间欺负我们大唐欺负得那么狠，现在咱们可算是出了口恶气了。” 　　唐军士兵在归程之中纷纷开口，这一仗打得很过瘾，看着那些吐蕃人被打得落花流水的，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是畅快无比。 　　把吐蕃先锋军打跑了，王哲他们又多争取了一天的时间。 　　不过打跑吐蕃先锋的第二天，昨天被打跑的吐蕃人就卷土重来了，这一次，他们的背后，有着十万的吐蕃军队。 　　有了后台和底气，昨天还被打得哭爹喊娘的吐蕃骑兵这个时候便敢上来挑衅了。 　　不过王哲并没有让士兵们出战，为了保险起见，也为了拖延时间，他直接给吐蕃的将军下了一封战书。 　　战书挑战乃是古代很常见的方法，不过到了唐代的时候已经渐渐的不流行了。 　　但是王哲还是给吐蕃的将军发了一封战书，战书上约定三天之后他们将在青塘城外一绝死战。 　　现在王哲要做的就是警惕，防御好，然后等着吐蕃方面回复。 　　他担心的是吐蕃方面会不同意他的挑战，而且他还害怕吐蕃人会在第二天直接朝他们进攻，那样的话他就只有带领大唐边军的士兵们跟这些吐蕃人拼死一战了。 　　他必须保证在火药运到青塘城之前不能让防线崩溃。 第四百八十章 下战书 　　所幸吐蕃人没有无视唐军的挑战，王哲派出去的战书很快得到回复，吐蕃人同意三天之后在青塘城外进行一次决战。 　　得到回复之后王哲基本上算是为他们筹集火药争取了时间了，三天之后，火药定能够运送到青塘城中了。 　　不过他也不会傻傻的相信吐蕃人在这三天之中毫无动作就是了，这三天的时间里，他也必须小心谨慎的提防着吐蕃人的突然袭击。 　　毕竟相对于光明正大的决战，突袭显然是更划算的作战方式，尤其是对方的防备松懈的情况下。 　　所以王哲这个时候也不能够大意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唐军这边是小心戒备着，而吐蕃军队那边则是快要闹翻天了。 　　这些吐蕃军队很大一部分都是由各大贵族领主的私兵组成的，真正的正规军队还不足一半，可以说是难以统率的。 　　而这个时候他们面临跟之前青塘守军一样的烦恼，那就是缺盐。 　　原本以为到达青塘之后便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谁知道他们赶到的时候青塘就陷落了，青塘没了，那他们缺盐的问题自然得不到解决。 　　吃不到盐的话，军心不稳，肯定会有人起来闹的。 　　虽然现在吐蕃人已经接受了唐军的战书，但是仍旧会有不少的吐蕃军队偷偷的想要去袭扰唐军。 　　他们没有盐吃，但是唐军有啊，大唐边军可是从来都不会缺盐的。 　　他们这些小股部队虽然没办法打败唐军，没办法从大唐边军的军营之中抢夺到盐巴，但是他们可以从战斗之中俘获一些唐军士兵啊，只要有俘虏，他们就可以用这些俘虏去跟唐军提条件。 　　一个唐军俘虏换一斤青盐没有毛病吧，就算人命再不值钱，半斤粗盐还是值当的。 　　现在也不管能换到青盐还是粗盐了，只要是能吃的盐巴，他们就非常满足了。 　　如果他们能够抓到几十上百个唐军俘虏的话，那最起码能够解决自己部队缺盐的问题了，这样可比等着上头的那些吐蕃将军们每天掐着手指分配的盐巴合算。 　　王哲等唐军将领也感受到了吐蕃人的蠢蠢欲动，但是这个时候他们得忍住，不能够主动出击，最多是那些吐蕃人来袭扰他们的时候，他们在进行反击。 　　这样虽然很憋屈，但是他们也得忍。 　　王哲选择相信张毅的战术！ 　　而他派回去筹集火药的人动作也不慢，这个时候已经弄到不少火药，正在往青塘运送。 　　不过按照张毅的方法，他们就必须得祈祷接下来的这两天里天气晴朗了，如果这个时候下个雨来的话，那他们可就真的是功亏一篑了。 　　不过庆幸的是，大西北的雨水很少，特别是这个季节，每个月能够有两天是雨天，他们就已经笑开花了。 　　唐军仍然坚守不住，任凭那些吐蕃人轮番骂战，他们只是在青塘城内守着而已。 　　一天的骂战下来，吐蕃人一无所获。 　　可是没有得到进攻的命令，他们又无法对青塘城发起进攻，不过这个时候就算他们有胆子进攻青塘城，光凭他们的这点贵族私兵，也只是去送死而已。 　　所以现在也只能够是僵持而已，谁都没能够真正的挑起战斗。 　　不过吐蕃的将军们为了安抚士兵们，也弄出了一些相关的政策。 　　现在吐蕃士兵们最大的烦恼就是吃不到盐，别的东西他们都有，但是就是没有盐吃。 　　但是唐军那边盐多啊，如果他们能够打败唐军的话，那就什么都解决了。 　　而如何激起吐蕃士兵最大的斗志，则是吐蕃将军们需要解决的一个问题。 　　人头换一定数量的盐巴。 　　这样的一个政策推出来，吐蕃士兵们就更加的跃跃欲试了。 　　不过当这个政策推出来的时候，唐军的火药已经运到了青塘城内。 　　“他女乃女乃的，这几天可被这些吐蕃人给逼疯了。” 　　看着火药一箱接着一箱的搬进库房之中，王哲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了。 　　“王将军，今天晚上半夜，立刻就让人将这些火药埋在我们之前圈定的地点吧，那几处都是吐蕃人进城的必经之地。”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张毅直接让王哲他们准备埋火药了，毕竟第二天就要跟吐蕃开战了。 　　当然，虽然话头上是说要跟吐蕃来一场决战，但是王哲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当晚半夜，王哲便亲自带着人到他们之前圈定的地点开始埋放火药。 　　埋放火药完毕之后，已经快要天亮，王哲便直接开始布置第二天的战斗了。 　　六万多唐军对阵十来万的吐蕃军队，虽然吐蕃军队的人数更多，但是单从整体战斗力来说，唐军是丝毫不怵他们的，真的要拼起来，胜负也只不过是五五开而已。 　　但是王哲他们肯定不会想要跟这些吐蕃人这样拼了，咱们有脑子不能不用啊是不。 　　在王哲的安排下，兵力排布很快就布置好了，两万唐军骑兵当做这一次战斗的主力，在天亮只是便出城准备与吐蕃的战斗了。 　　而另外的四万步兵王哲并不打算将他们全部安排在跟吐蕃人的战斗上。 　　一番布局之后，最终只有一万步兵跟在那两万骑兵的身后一起去迎接吐蕃军队的挑战了。 　　另外的三万多唐军则被王哲安排在了别的地方。 　　而吐蕃军队那边则是早早的就到了约定的地点，接近十万军队呈一个弯月型稀散的布置在青塘城外。 　　三万唐军队伍面对十万吐蕃军队就显得有些少了，所以唐军这边一过来，吐蕃军队就显得有些蠢蠢欲动了。 　　“就这么点人也敢给我们下战书，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看我去把他们统统给劈了。” 　　一名使者一柄大斧的吐蕃将领大声的嚷嚷着，而他身后的士兵也大多是虎背熊腰的。 　　而最前方的一匹白马上，吐蕃主将侧着脸给了望了那名将领一眼，那名使着斧头的将领便立刻不敢说话了。 　　“情报显示，唐军人数约为六万到七万人，而现在他们仅有三万人出现在战场上，说明他们还留有一手，所以我们不能大意，万一他们设了埋伏，那我们岂不是就中计了吗？”吐蕃主将悠然说着。 　　反正现在他们占据主动和优势，他也不急于立刻就进攻唐军。 第四百八十一章 决战时刻 　　“情报显示，唐军人数约为六万到七万人，而现在他们仅有三万人出现在战场上，说明他们还留有一手，所以我们不能大意，万一他们设了埋伏，那我们岂不是就中计了吗？”吐蕃主将悠然说着。 　　反正现在他们占据主动和优势，他也不急于立刻就进攻唐军。 　　跟他们耗着呗，反正耗久了，他们自然是耗不过自己的，到时候他们要是敢先进攻的话，一定会露出破绽的，自己到时候只需要揪住他们的破绽猛攻，那么基本上就可以处于不败之地的。 　　但是吐蕃主将没有想到的是，唐军压根就没有想过要从他们头上拿到胜利。 　　阵势一摆好，唐军士兵立刻开腔大声的咒骂吐蕃人，将这段时间吐蕃人在大唐境内所犯下的罪行一一个的说出来。 　　突然被那些唐军士兵像骂街一样骂着，别说吐蕃的将领们了，就是那些最低等的吐蕃士兵也都受不了了。 　　“将军，我请战！” 　　“将军，我也请战！” 　　“将军，就让我们出战吧，咱们的实力能够轻松碾压这些唐军，用他们唐人的话来说就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唐军在骂街，一大群的吐蕃将领立刻出来请命要出兵攻击唐军。 　　唐军主将受不住将领们的请命，只好开始调派一些兵将准备进攻唐军。 　　十万吐蕃士兵，吐蕃主将一次就直接调派了五万人猛攻唐军，而且五万吐蕃兵将还全部都是骑兵，战斗力十分强大。 　　三万唐军原本面对五万吐蕃骑兵是有一战之力的，但是他们现在压根就没想过要战斗，吐蕃骑兵还没杀到，他们就自己先撤退了。 　　“退得那么快，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吐蕃主将看到唐军退却如风，便立刻挥手叫停吐蕃军队的进攻。 　　“立刻派人彻查青塘城周围，一旦发现唐军的埋伏，立刻来报！” 　　“是！” 　　手下斥候得令而去，随后上百骑斥候开始对青塘城周围进行排查。 　　吐蕃主将这么做是为了稳妥起见，但是那些将领们却不干了。 　　“将军，这，咱们很快就能够打赢了，怎么就鸣金收兵了呢？” 　　“是啊将军，那些唐人胆小如鼠，咱们根本就不惧他们，他们原先下的战书也只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就连今天的决战他们也只是做做样子，根本没敢真正跟我们打。” 　　“对啊，唐军知道他们现在打不过我们，所以还是想要依靠城池，坚壁清野，等待他们的援军，一旦他们的援军到达，那个时候情况就对我们不利了，所以唐人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跟我们拼命。” 　　几名将领开始分析起当前的形势来，在他们看来，那些唐人就算想要伏击他们，那他们也能硬闯过去。 　　还是那句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虚的。 　　不过吐蕃主将没有说话，而是闭着眼睛耐心等待着斥候们的汇报。 　　而唐军在后撤一段距离之后发现吐蕃人并没有追上来，便又停下来继续谩骂吐蕃人了，这一点让吐蕃人极为不爽。 　　论骂人，吐蕃人可是得被汉人甩几十条街的。 　　上百骑斥候一起扫荡某一片区域的时候，效率将会非常快，特别还是在将军特意嘱咐的情况下，没用多久，那些斥候便陆陆续续的回来报道了。 　　而他们带回来的信息，都是同样的。 　　没用埋伏，他们这个方向，甚至整个青塘城附近都没有唐军的伏兵。 　　斥候的回报让吐蕃将军大跌眼镜，明明一切都是按照伏击的套路来的，怎么可能会没用伏击呢。 　　而那些吐蕃将领听到斥候的汇报之后，心中纷纷有了计较。 　　既然没用伏击，那他们还怕些什么，到时候只管冲杀，最好能够一股脑直接杀进青塘去。 　　能够夺回青塘城的话，对他们来说绝对是大功一件，而到时候唐军败退，他们也只好退回大唐的地界了。 　　战争，很快就会回到原先的起跑线。 　　“将军，别犹豫了，咱们出兵吧，现在斥候都已经探查清楚了，咱们只需要冲过去将那些该死的唐军给全部干掉就行了。” 　　旁边有将领在催促，其他的将领也很快附和。 　　现在他们对吐蕃主将的优柔寡断已经开始有了一些意见了，在战场上，优柔寡断的人是非常容易错失战机的，而有一些机会，错过了，就真的不会在遇到了。 　　看到所有将领都在让他出兵，吐蕃主将也知道现在的局势已经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了。 　　如果他非要按兵不动的话，那么这些将领很可能会联合起来废掉他这个主将，到时候可就不好解决了。 　　这个时候，也只能顺水而下了。 　　“出兵吧，既然要打，那就要势如猛虎，直接将这些唐军给吃掉！” 　　吐蕃主将毕竟也是一名成名的将军，气势还是很足的，既然说要打，那就直接让所有军队压上去打。 　　不动则已，动若脱兔！ 　　将领们听到主将的话纷纷面露喜色。 　　“所有人听令，直接进攻，将这些唐军全部干掉！” 　　主将拔出自己的佩刀，对着唐军的方向狠狠的挥了下来。 　　吐蕃士兵们一直听着那些唐军在咒骂，心中的怨气已经憋得够久了，心中他们的将军让他们上阵杀敌，那绝对是最好的发泄。 　　无数吐蕃士兵就像发了疯一般的朝着唐军冲锋而去。 　　“哼哼，唐人，好好享受接下来的兵锋盛宴吧。”一名吐蕃将军狞笑着，随即狠狠的踢了一下他的战马，然后朝着唐军的方向冲去。 　　唐军看到这些吐蕃人如同疯了似的冲锋，那里还敢过多停留，所有人都是整齐划一的向后转，然后冲回青塘城。 　　冲回城内，他们可以利用城墙跟这些吐蕃人周旋，骑兵并不利于攻城！ 　　吐蕃军队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的在冲锋，而唐军的撤退速度也并不慢，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而王哲与张毅等人则是站在青塘城城墙上，安静的望着远处的局势。 　　“真正的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啊！” 　　王哲激动的说着，同时也立刻让人下去准备作战了。 　　他们等了那么久，等的就是这个时刻，他要让进入青塘城的吐蕃士兵，有来无回！ 　　所有试图对大唐不利的人，全部都要有来无回！ 第四百八十二章 城门交战 　　十万吐蕃军队的攻击势如猛虎，如果唐军不撤退的话，定然会被早就已经满腔怒火的吐蕃人给撕碎。 　　所以吐蕃人一动，唐军便立刻如同潮水一般往青塘城内退却。 　　你强任你强，我不跟你正面冲突，等你们冲过来气势快要磨灭殆尽的时候，等待你们的就是高深的城墙，以及城墙上面的各式弩箭。 　　唐军的意图吐蕃将军自然也看得出来，不过这个时候这些吐蕃兵将们已经疯狂，想要叫停是不可能的，而且现在叫停他也不是什么好事。 　　倒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士气如虹，能够冲击一波青塘城，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够冲进去。 　　就算无法攻下青塘城，这一战，也能够给唐军带来心理上的压力。 　　可以说，如果他们一直保持这样的势头，那么以后唐军绝对会很畏惧他们，甚至不敢跟他们进行野战。 　　想到这里，吐蕃将军当即拔刀：“我英勇的战士们，冲锋吧，用你们最勇猛的速度和最魁梧的身躯，给这些唐朝人带去毁灭吧！” 　　吐蕃将军将自己的佩刀指向青塘城的方向，然后带着自己的卫队跟着一众吐蕃骑兵往青塘城的方向冲去。 　　如果他们的速度能够快一点，或许还能够咬上撤退唐军的尾巴，毕竟青塘城城门就那么一个，一时无法让那么多人同时冲进去，到时候只要他们咬上了，那唐军就要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 　　是放弃自己的战友关闭城门，然后将自己的战友和下方的吐蕃士兵同等对待一起射杀了，还是选择让吐蕃人跟着自己的战友攻进青塘城。 　　这样的问题自古以来都是一个难题，这不仅关乎战场上的胜负问题，更是有道义的问题在里面，所以才会格外的难以抉择。 　　就像以前常有一些人，因为攻不下某一座城池而在周围抓一些百姓来当做人墙掩护他们攻城。 　　这样的方法会让守城军队非常难受。 　　他们攻击吧，一定会伤到自己人，自己心里面过意不去，不攻击吧，那好，敌人就跟在自己人的后面杀上来了。 　　而现在，青塘城的唐军便面临着这样的一个问题。 　　而这个问题不仅是城墙上的士兵们没有想到，就连王哲等人都没有考虑到。 　　实在是因为吐蕃骑兵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他们这几万人排队进城的这一会功夫他们就已经杀到屁股后面了。 　　“调集所有弓箭手和弩车，一定要尽量减少损失！” 　　原本他们是故意这么安排，让吐蕃骑兵跟在自己撤回城里的军队的后面冲进青塘城的，这样那些士兵便刚刚好能够将那些吐蕃军队往陷阱引去。 　　但是按照现在这个态势，他们还得跟吐蕃人在城门口打一仗，一直到把堵在城门这里的唐军给打光了，吐蕃人能够进城了他们才能够继续执行下一步计划。 　　这样的话唐军就得付出额外的损失了，王哲不想承受这样的损失，他想要将每一个士兵都安全完好的带回去。 　　于是他只好将原先埋伏在预定地点的弓箭手和弓弩手以及那些弩车全部挪到城墙上来了。 　　先用一波箭雨杀杀那些吐蕃人的嚣张气焰，等到自己的士兵全部进城了，再让这些弓箭手重新赶回去埋伏。 　　虽然时间比较紧，也不知道赶不赶得及，但是现在王哲只能够这么做了。 　　无数的弓箭手和弓弩手从城里往城墙上冲，而冲到城墙上之后，弓箭手们几乎不用瞄准，只需要将弓拉满，然后射出去就行。 　　现在城外漫山遍野都是吐蕃士兵，十万人啊，想想什么概念，用漫山遍野这个词一点也不夸张。 　　他们根本不需要什么准头，只需要往认多的地方射去，那便一定能够干掉一些吐蕃士兵。 　　不过这个时候王哲要求所有人都必须攻击冲在最前面的吐蕃士兵，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够让他们咬到己方部队的尾巴。 　　弓箭手们得到命令之后便直接搭弓引箭，然后朝着冲在最前面的吐蕃骑兵发射。 　　无数的箭矢如同雨点一般落下，将冲在最前面的几百吐蕃骑兵瞬间射杀。 　　唐军猛烈的箭矢让吐蕃骑兵猛的一顿，脚下的战马嘶鸣一声，有些不敢继续冲锋了。 　　没办法，前面冲上去的几百骑兵现在都被射成了筛子了，他们接着冲过去，那还是一样的命运啊。 　　“冲啊，跟着他们一起冲进青塘城去，只要能够杀进青塘城里，我们这一场仗基本上就是打赢了。” 　　前面骑兵们停下了，但是后面吐蕃的将军们却不打算停下脚步，反而是继续催促骑兵们冲锋。 　　甚至有一些将领为了激励士兵，直接便让自己的战马加速往青塘城的方向冲。 　　有了将军们的带领，那些吐蕃骑兵自然也就不会在继续踌躇不前了，而是跟着将军一起向前冲。 　　停顿了不到十秒钟的吐蕃骑兵再一次开始猛烈的冲锋。 　　不过等待他们的，还是唐军猛烈如雨的箭矢。 　　无数的吐蕃骑兵倒下了，又有无数的吐蕃骑兵冲了上来。 　　吐蕃骑兵们前仆后继的冲锋着，而城墙上的唐军弓箭手和弓弩手也没有闲着，城门处的唐军更没有闲着。 　　最终，唐军还是在吐蕃骑兵咬到自己屁股之前回到了青塘城。 　　“弓箭手继续留在城墙上坚守着，弓弩手带着弩车回原先布置好的地方布防。” 　　唐军回到青塘城中之后，王哲便立刻下令让弓弩手带着弩车继续到原先安排好的埋伏地点去守着。 　　而弓箭手和一部分唐军士兵仍然得在城墙上坚守着，必须得等到弓弩手埋伏好了，他们才能够顺势撤退。 　　弓弩手和弩车一撤，吐蕃军队的压力就小了很多了，甚至有一些吐蕃骑兵趁着城门还没完全关闭冲进了青塘城。 　　而那些冲进青塘城的吐蕃骑兵没有继续深入冲锋，而是在城门处不断的冲击着反扑的唐军，让唐军无法关闭城门。 　　这样他们就能够让后续的吐蕃骑兵源源不断的冲进青塘城了。 　　只要能够让大批吐蕃骑兵冲进青塘城，那么，这场仗，他们必然会赢！ 第四百八十三章 晴天霹雳 　　弓弩手埋伏用不了多少时间，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所有人便已经各就各位了。 　　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请君入瓮了。 　　而这些吐蕃人，很容易就能够请他们进来，或者说，不用请，他们自己也会拼命的往里面冲的。 　　“大家准备一下，随时准备撤退，该干嘛的，都按照原计划行事！” 　　所有人已经准备就绪，而且吐蕃骑兵也几乎把城门给占住了，那么吐蕃人冲进城里来那就顺理成章了，所以王哲也就立刻让所有人按照原计划进行。 　　吐蕃骑兵开始越来越多的冲进青塘城之中，城墙上的唐军眼见着守不住了，纷纷开始丢下城墙撤退。 　　“将军，咱们攻进去了，那些唐军没骨气，咱们只是拿下城门，他们就准备逃跑了。” 　　“哈哈哈，那些唐军要是有骨气的话，就不会窝在城里了，他们会直接跟我们在城外开战的。” 　　“咱们大多是骑兵，拿下了城门，就差不都相当于攻下青塘城了。” 　　一众将领开怀大笑，唐军虽然来势汹汹，但是也不过如此。 　　吐蕃主将虽然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出来。 　　不过这个时候吐蕃军队正是取得战果的时候，他也不可能让士兵们在这个时候停下来。 　　或许真的只是他想多了，现在他们已经打到这个程度了，只需要再进一步，就能够将青塘城给拿下了。 　　“冲，冲锋，大家冲锋，拿下青塘城！” 　　不断有将领大声的嘶吼着，然后带着自己的士兵往青塘城里冲。 　　而这个时候，城墙上的唐军都差不多撤完了，吐蕃军队也大部分都冲到青塘城门了。 　　不过城门还是有点小，吐蕃骑兵数量太多，这个时候一股脑的堵在那里，倒是让将领们不由自主的抬头看着城墙上。 　　如果这个时候唐军还在上面守着，就他们这样冲进青塘城，不知道得在城门那里死多少人啊。 　　他们应该庆幸那些唐军懦弱，否则的话，他们不敢想。 　　只要城头上随便倒下几桶黑油下来，点上火，那么城门处便被大火蔓延堵塞，那么后续的吐蕃士兵便无法冲入城内。 　　而之前冲进城内的吐蕃骑兵，将会很可能成为那些唐军的猎物。 　　吐蕃将军们不敢在继续往下想，只好大声的催促着士兵们赶紧冲进青塘城内驱逐唐军。 　　吐蕃士兵进入青塘城要做的事情就是将那些唐军全部灭杀或者驱逐出青塘城，然后重新占据青塘。 　　所以他们现在必然是要去追击那些逃跑的唐军了。 　　而城内大部分的唐军现在他们是找不到的，他们能够看到的那部分唐军，正在将他们带向不归路。 　　“王哲将军，出去看一下吧，时间应该是差不多了的。” 　　张毅闭着眼睛计算时间，现在距离吐蕃人攻入青塘城，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两刻钟了。 　　按照吐蕃人的速度，这个时候应该快要拿下大半个青塘城了。 　　而现在张毅和王哲等人却都躲在城东的地下暗室之中，不仅是他们，大部分的唐军士兵都躲在这边的地下暗室中。 　　这些地下暗室是他们新挖的，全部都挖在最偏僻的地方，而现在整个青塘城，除了这些地下暗室以及周围的地区之外，几乎全部都埋上了火药。 　　不过吐蕃人自然不知道这一点，他们冲进青塘城之后，看到唐军士兵便冲上去追击，追不上的，他们也要把他们驱逐出青塘城去。 　　很快的，所有的吐蕃军队便都进入了青塘城，而且大部分的青塘军队都已经追逐唐军到了青塘城的城中地区了。 　　王哲让人听到张毅的话之后便带着一些人出去了。 　　没过多久，王哲便只会张毅他们可以了。 　　得到王哲的通知，张毅等人便立刻用东西堵住自己的耳朵，同时戴上黑布捂住自己的口鼻。 　　“来吧，吐蕃杂种们，让你们感受一下，看看我们汉人智慧的结晶吧！” 　　王哲眼中闪动着光芒，他手中拿着火把，只要这一把火把往前面的干柴上一扔，那么整个青塘城都将会震动。 　　远方已经可以看到吐蕃骑兵的身影了，而那些吐蕃骑兵看到王哲这边的时候，纷纷催动着自己的战马往这边冲来。 　　虽然他们不知道王哲具体的官职是什么，也不认识王哲，但是他们可是认识王哲所穿的铠甲，这种明光铠可是唐军高级将领才能够穿得上的，如果他们能够俘获一名唐军高级将领，那对他们来说绝对是大功一件啊。 　　特别是现在这些唐军在他们一攻破城门之后便逃之夭夭了，他们连俘虏都没能够抓到几个，如果能够抓到一个唐军的高级将领，那就更加显得牛叉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吐蕃骑兵，王哲冷笑一声，将火把狠狠的甩到前方的干柴堆之中去。 　　而随着王哲的这个动作，远处的唐军士兵也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同一个动作，便如同烽火狼烟一般传下去，无数手执火把的唐军士兵都这么做了。 　　“轰！” 　　一声巨响响起，犹如晴天霹雳。 　　如果说一声巨响犹如晴天霹雳的话，那么，一阵接着一阵，一阵高过一阵的晴天霹雳，又该叫什么呢？ 　　现在的青塘城便是这样，整个青塘城都传出剧烈的响声，整个青塘城便如同在燃放超大型的爆竹一般，噼里啪啦的，燃动整个青塘城。 　　王哲等人丢完火把之后便继续钻进刚才他们躲藏的暗室之中，学着张毅他们将耳朵堵住，又将口鼻堵住。 　　震天巨响一直持续了半刻钟方才停息，而现在整个青塘城都已经变得不再像一座城池。 　　青塘城，已然变成了一座废墟。 　　巨响过后，无数的唐军从地底冲出。 　　原本凭空消失了的六万多唐军此刻全部出现，开始对吐蕃军队发起反攻。 　　“被这么一炸，那些吐蕃人还能够组织起防御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张毅笑着站起身来，然后拔出自己的佩剑也跟着那些唐军士兵一起往外冲去。 　　许敬宗和月十一等人看到张毅这般，也都跟了上去。 第四百八十四章 大胜 　　唐军埋在青塘城的火药全部爆炸，几乎将青塘城内的吐蕃军队全部干掉。 　　而青塘城也在这一次爆炸之中，彻底的灰飞烟灭，地面上除了比较坚固的城墙之外，几乎所有建筑全部变成了废墟，张毅他们从地下出来的时候，甚至无法在地面上看到一堵完整的墙。 　　不过这些都不关他们的事，他们接下来，就是要将那些没被炸死的吐蕃士兵送到刚刚被轰上天的吐蕃士兵的身边去。 　　而刚才的那一场爆炸发生之前，吐蕃的主将真准备带着几个贴身的将领进城，毕竟现在他们已经算是将青塘城给占下来了，他也该进去安排一下了。 　　但是正当他准备进入城门的时候，一声声的巨响响起，座下战马不管不顾的掉头就跑，怎么拉都没有用。 　　不仅他是这样，他身边的那些将领的战马也是一样的表现。 　　而当他们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整个青塘城都已经变样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些吐蕃将领还无法接受眼前的变化，整个青塘城上面一片黑烟，而且整个青塘城都被黑烟和灰尘所笼罩着。 　　这种情况，只有天罚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而且原本人声鼎沸的青塘城在这一阵阵的巨响之后，立刻就变得安静了下来。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众人净皆惊疑不定，纷纷望向吐蕃的主将。 　　刚才喊打喊杀喊得最凶的就是他们，现在一遇到一点状况，他们便立马把头给缩起来了。 　　不过吐蕃的主将现在可没功夫计较这些，本来青塘城内还算安静的，但是突然之间，喊杀声大作，而且从口音来听，应该是唐军士兵的声音。 　　“先撤退，撤到后面的高地去，看情况在决定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吐蕃主将说着便率先勒马往后退却，而现在跟在他们身边的吐蕃士兵还不足千人。 　　吐蕃主将带着剩余的吐蕃士兵到达身后的高地上等待着城内的情况，而城内唐军士兵则开始进行了地毯式的扫荡。 　　没办法，那些火药的威力太大了，而且他们带来的数量也非常多，剂量多了，威力自然更是加倍增加了。 　　现在整个青塘城已经是一片废墟了，那些原本就在青塘城里的吐蕃士兵，这个时候大部分也都已经灰飞烟灭了。 　　近十万吐蕃士兵，这个时候就连尸体都没见着几具。 　　而偶尔有一些运气比较好的，刚好能够躲在那个坚固的墙壁下面而得以保全性命的，也逃不过唐军的捕杀。 　　可以说现在青塘城内还剩下几千，甚至近万的吐蕃士兵，但是这些吐蕃士兵已经没有任何抵抗的意志了。 　　他们已经被吓傻了。 　　现在就算你在他们耳边大喊，他们都不会有反应，一个是耳朵被那么剧烈的轰炸声给炸聋了，另一个是精神崩溃了。 　　这些火药的威力，居然能够恐怖如斯。 　　就连张毅来到陆地上之后看到这个景象也是忍不住赞叹。 　　热武器果然强大啊，如果以后他们唐军都能够将这项技术运用到战争之中来，那他们那里还用惧怕外族的侵扰啊，到时候自己不去欺负别人都不错了。 　　而现在不是去想那些事情的时候，这个时候，他应该督促唐军尽快将青塘城内的这些东西全部处理干净。 　　把青塘城搞定之后，他们还得出去追击那些剩余的吐蕃士兵呢，刚才吐蕃人肯定没有全部都进入青塘城之中。 　　这是惯例，在没有完全拿下一座城池之前，他们之前的营帐和负责守卫营帐的军队是不会擅自离开的。 　　而现在张毅他们就必须得斩草除根了，只要他们连着将两支吐蕃主力军都给消灭了，那吐蕃也就掀不起什么浪花来了。 　　吐蕃全国上下就那么多士兵，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就被他们干掉了十几万，直接就让给让他们元气大伤，至少在十年之内，吐蕃都无法聚齐大规模的军队再次挑衅大唐。 　　而十年之后就不是张毅所关心的了，他只想要现在尽快把吐蕃打残，然后自己好赶紧赶回长安去。 　　而且十年之后就算吐蕃想要来报仇，但是那个时候大唐已经进入贞观盛世，别说一个吐蕃了，就算吐蕃联合突厥人一起反了，那大唐的军队也能够分分钟将他们打跪。 　　那个时候的唐军可是非常恐怖的，乃是整个天下间都少有的劲旅。 　　而青塘城内剩余的吐蕃士兵并不多，而且几乎都是被吓傻了的，所以唐军没用多久就将整个青塘城给清理完毕了。 　　而之前那些一直埋伏着的弩箭手和弓箭手这个时候则是一脸懵逼。 　　压根用不上他们，这些火药的威力太大，那些吐蕃人非死即伤，而且他们被吓傻了，根本就忘记了逃跑了，他们就算埋伏好了也派不上用场啊。 　　不过青塘城内是很快搞定了，唐军很快便也发现了青塘城外的那一队吐蕃兵将。 　　王哲二话没事，直接一挥手，无数大唐骑兵便从城门鱼跃而出，朝着高地上的那些吐蕃兵将冲去。 　　这一次王哲直接派出去一万骑兵，他的目的可不仅仅只是那些吐蕃兵将而已。 　　说实话，吐蕃的将军远远没有大唐的将军值钱，因为在吐蕃是兵值钱，在大唐，则是将值钱。 　　在吐蕃，有兵便可以成将，而在唐朝，有将放才会有兵，其中不同，自然不用赘述了。 　　而他的目标，则是那个高地后面的吐蕃军营。 　　虽然这一次几乎让吐蕃军队全军覆没，但是那后面，还是有好几千吐蕃士兵的，可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上万唐军骑兵冲出城去解决城外的剩余问题，剩下的唐军士兵则是清理青塘城。 　　这一次他们虽然是把青塘城给从地图上给抹去了，不过剩下的这些废墟也是需要清理的。 　　不管怎么说，吐蕃高原还是中原很多水系的发源地，所在在这方面他们从来不会马虎的。 　　而高地上，那些吐蕃兵将看到唐军的骑兵迅猛的从青塘城中朝着他们冲来的时候，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纷纷骑上战马然后往自己的营地狂奔。 第四百八十五章 乘胜追击 　　一万唐军骑兵朝着那些吐蕃兵将追去，那些吐蕃兵将里面，将军的数量可是不少啊，随便抓到一个，都是不小的军功啊，所以所有人都拼了命一般的追击着。 　　而那些吐蕃人想要逃命，一个个的也跑得飞快，不管怎么，哪怕现在他们打输了，但是能跑，他们还是会跑，就算回去被处罚，那也比被别人抓去当俘虏的好啊。 　　谁知道那些俘虏回遭受到怎么样的非人虐待啊。 　　以前听说唐军与突厥人对战的时候，抓到的突厥人后来都会放回去，但是最近他们却听说如今抓到的突厥俘虏都得被唐军拿去当苦力使用。 　　虽然吐蕃人并不知道唐军要那么多苦力来干嘛，但是苦力在他们心中却不是一个什么好的名词。 　　他们也不是没见过那些被抓去当苦力的壮丁，那叫一个惨，他们现在想到都后怕。 　　能够逃回营地之中，利用营地的防护，或许还能够跟这些唐军抗衡一下，毕竟营地之中还有着好几千的吐蕃军队，再不济他们也能够逃走的，不至于会被唐军这样像追耗子一样到处追着跑。 　　而一万唐军骑兵去追击那些吐蕃兵将了，剩下的唐军士兵则是先将青塘城给围了起来。 　　来个瓮中捉鳖，那青塘城之中的那些吐蕃人自然是不可能跑得掉的。 　　五万多唐军士兵对青塘城展开了一场大围剿，那些在大爆炸之中存活下来的吐蕃人基本上没怎么抵抗便全部成为了唐军的刀下亡魂了。 　　“哈哈哈，这一仗打得痛快啊！” 　　将青塘城内的吐蕃人全部清理干净之后，王哲便甩掉遮挡在口鼻上的那一块黑布。 　　张毅和许敬宗等人也一直都在跟着王哲，现在青塘城的吐蕃人全部被干掉了，那么青塘城也就是安全的了。 　　恩，那么多唐军在这里，即便还有一些吐蕃人的残余，只要被发现也是立刻会被剿灭干净的。 　　“这么多年了，这些吐蕃人欺辱我唐人多年，现在，我们终于报了仇了，以后咱们再也也不用忍辱负重了。” 　　王哲说着说着，眼泪毫无预兆的就流了下来。 　　不仅是王哲，很多唐军士兵都流下了眼泪，常年镇守边疆，他们知道那种感觉，知道那种被别人欺辱但是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无力感。 　　而现在那些该死的吐蕃人终于被他们打败了，这一战之后，吐蕃人绝对会伤筋动骨的，甚至可以说，这一战之后，吐蕃人将再也难以组织起那么大规模的军队侵扰大唐了。 　　如果他们想要再次侵扰大唐的话，那么大唐的边军便可以毫无顾忌的痛击他们了。 　　张毅和许敬宗等人默然无语，他们也知道那一种感受，而现在唐军打赢了吐蕃军队，他们心中顿时也升起了一股自豪感。 　　这一次唐军能够打赢吐蕃军队，他们当居首功！ 　　虽然普通的唐军士兵可能看不出来，甚至就连一些将领都看不出来，但是李二，还有很多人，他们眼睛可不瞎，他们知道这里面张毅和许敬宗二人的功劳有多大。 　　如果不是他们之前所进行的经济战，吐蕃军队不会溃败那么干脆彻底的。 　　如果不是经济战让吐蕃国内极度缺盐，那么也就不会有青塘内讧，没有青塘内讧，唐军还是得面对大量的吐蕃军队，到时候胜负还真的难定。 　　不过现在还没到论功行赏的时候，收拾了青塘城之后，王哲便立刻集结军队向前挺进。 　　不管自己派出的一万骑兵有没有搞定那些逃掉的吐蕃兵将，王哲现在都得赶紧带兵继续往吐蕃境内进发了。 　　因为青塘城已经被他们炸成了一片废墟了，别说活人了，唐军撤走之后，这里恐怕连个活物都很难看到了。 　　所以唐军必须前进，他们必须找到一个落脚点。 　　吐蕃主将带着自己的将领急匆匆的奔回大营，什么都没说，直接便下令焚毁大营，然后带着仅剩的吐蕃士兵逃亡去了。 　　他们营地里可是带有十万军队的粮草以及其他士兵用度的东西，十万人所用的东西，那个数量可不少啊。 　　他们既然要逃亡，那肯定是带不走的，但是他们带不走，也不会给那些唐军留下。 　　所以，吐蕃主将非常干脆的，一回来便直接一把火将那些东西全部给烧了。 　　将营地全部点火之后，吐蕃主将便带着仅剩的几千吐蕃士兵往西边逃亡去了。 　　西边是吐蕃国的纵深，虽然逃回去这些吐蕃将军很有可能会被砍头，但是身为一名合格负责的主将，他们有责任和义务将仅剩的士兵带回去。 　　这一战，已经让吐蕃损失了十多万士兵了，整个吐蕃国都剩不下多少人了，能够带回去一些，就算一些吧。 　　追击的一万唐军看到吐蕃大营起火之后也就果断放弃了夺取吐蕃大营的想法转而回去跟王哲他们汇合。 　　早上吐蕃军队集结准备进攻青塘城的时候还是很早呢，天还没亮玩呢，而现在唐军打赢了，太阳都已经开始偏西了。 　　再过一两个时辰，天色就要变黑了。 　　没有休息，也没有让唐军士兵先造饭吃一顿，王哲直接下令。 　　“今晚什么时候到下一座城池，咱们就什么时候吃饭休息！” 　　这个命令一下，唐军士兵便疯狂的朝着下一座吐蕃城池赶去。 　　而张毅看了一下地图，下一座吐蕃城池距离青塘城五十多里。 　　还好，因为青塘城的繁荣，让周围的城池都比较密集一些，不然以吐蕃内地的那种比例的话，每座城池之间的距离，怎么都得有个百十来里地。 　　如果这个时候要在跑个百十来里地的话，那不得把他们累死。 　　现在唐军剩下六万余人，接下来，他们几乎不用在进行什么战斗，前方的吐蕃人在王国派来的援军到来之前，唐军到哪，吐蕃人就会投降到哪。 　　这一点毋庸置疑，历史上已经有过很多起同样的事情了。 　　一方打赢了大胜仗，将可以乘胜追击数百里地而几乎不会遭受到抵抗的。 　　因为这一仗，青塘以及附近的吐蕃青壮估计都被抓去充数了，而这一战吐蕃死伤十多万人，他们就算想要组织人来抵抗唐军，也找不到那么多青壮啊。 第四百八十六章 是时候回去了 　　六万余唐军士兵急行军，只用了一个时辰便到达了五十里外的那一座小城。 　　当张毅他们看到那一座小城的时候，便想起了吐蕃与大唐的差距。 　　虽然说那是一座小城，但是规模跟大唐的一座小镇也差不了多少，总人口估计都没过万呢。 　　这么一座小城，防御能力自然也是非常差的，况且，他们也没想过要抵抗唐军。 　　当张毅他们到达的时候，城墙上面一个人都没有，能跑的吐蕃人全部都跑光了，跑不掉或者不愿意跑的吐蕃人，也没有谁敢拿着兵器外出，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中。 　　“今晚，我们就在这座小城之中休息吧。” 　　王哲说着大手一挥便直接让士兵们进驻这一座小城。 　　六万人的队伍足够将这么一座小城挤得满满当当的了，这个时候不要说每个人都能够有床睡了，能够睡在屋檐下面都已经是不错的了。 　　当然，在进城之前张毅也已经告诉过王哲，如果不想惹出太多事情的话就管着一点士兵们。 　　他们的目标是那些吐蕃军队，现在吐蕃军队也打得差不多了，他们接下来也就是吓一吓那些吐蕃贵族而已，没必要针对平民做什么。 　　万一士兵们进城之后也学着那些吐蕃士兵一样烧杀抢掠的话，那绝对会激起那些吐蕃人的反抗的，虽然他们最后会无一例外的被唐军士兵杀害，但是唐军这边肯定也会有一点小损失的。 　　与其如此，不如每个人管好自己，反正就在这里待一个晚上而已，第二天天亮之后他们便离开了，不用节外生枝搞出那么多事情来。 　　张毅的这一句话王哲听进去了，于是便立刻让人传令下去了。 　　按照张毅的话，原原本本的话传了下去。 　　这个时候的唐军纪律性还是很好的，基本上命令下发，所有人都会自觉地去遵守，很少会有人去违抗军令的。 　　六万唐军士兵安安稳稳的在这一座小城度过了一个晚上。 　　而这一个晚上，唐军大败吐蕃军队的消息也已经疯狂的传播了出去。 　　只是一个夜晚，整个大唐，整个吐蕃几乎就都知道了战争的结果！ 　　吐蕃十余万军队几乎全灭，而唐军损失不足万人，这几乎是屠杀，实力悬殊的大屠杀啊！ 　　吐蕃国在经受这么一次打击之后，举国惊慌。 　　现在六万唐军正在朝着吐蕃国的纵深挺进，看起来，唐军并不打算打赢了就放过他们，这就让吐蕃人更加惊慌了，特别是那些吐蕃贵族和王室。 　　这段时间吐蕃对大唐一直都是侵扰的状态，他们估计大唐对他们的忍耐也到了限度了，否则不可能在大唐那么困顿的时候就对他们出手了。 　　也不管唐军这一次是侥幸赢的还是怎么样，总之现在吐蕃人已经无力对抗大唐了。 　　而大唐为了杜绝以后吐蕃作乱，肯定会想着从王室入手，将现有的人给打下去，然后扶植起一个亲近大唐的政权。 　　这样的话，对于大部分的吐蕃贵族来说都是不好的消息，一定会影响到他们的利益的。 　　而现在的大唐，或者说现在的唐军，就有这个实力让吐蕃改朝换代。 　　虽然唐人进入吐蕃，进入高原之后会不适应，这些会影响他们的战斗力，但是现在不是唐军战斗力的问题。 　　吐蕃已经很难组织起大规模的军队去对抗唐军的入侵了。 　　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向大唐低头，请求何谈，然后尽量顺着唐朝的意思，只要能够保住他们现在的位置。 　　不过这些不是现在的王哲所需要管的，在收到撤军的命令或者在遭遇重大事故之前，他是不会退兵的。 　　既然在青塘打赢了这场战争，那就好好的将他们的战果扩展到最大，否则的话岂不是浪费吗？ 　　六万唐军长驱直入，每天行进数百里，几乎没有遭受到吐蕃人的抵抗，即便是有一些吐蕃领主出兵想要挡住唐军，但也是瞬间就被击溃。 　　数量上的差距太大了。 　　那些领主基本上也只是有个百来几百人的私兵，即便是那些大领主，也只不过千余人的私兵，跟六万多唐军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小儿科。 　　三天的时间，唐军几乎将吐蕃国的整个东面都给扫荡了，要不是有众多天险挡着，这个时候王哲估计都得在吐蕃的皇宫里参观了。 　　不过现在唐军也不好受了，随着海拔的不断升高，越来越多的唐军士兵有了高原反应。 　　高原反应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对于行军打仗的军人来说却是致命的。 　　王哲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在扫荡一遍之后立马撤军。 　　不管李二的命令什么时候来，他都先后撤几百里，到海拔低一点的地方等着先。 　　而且他们这么压迫着，现在吐蕃的贵族都快急得跳墙了，也该给他们一点空间了。 　　最重要的是，吐蕃派去大唐的和谈队伍已经连夜出发了。 　　吐蕃人要去和谈，那就说明他们低头了，自己也就先退几百里观望一下，如果到时候实在谈不拢，那自己就在打他一遍就是了。 　　唐军撤回，吐蕃人方才松了一口气。 　　如果这些唐军在不撤回的话，那么吐蕃的王室就得考虑迁都了，因为按照唐军的行军速度，这么玩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得杀到他们王都下面了，到时候王都被攻破了，那搞不好得灭国。 　　而王哲撤军的时候，张毅和许敬宗也是时候该回长安了。 　　其实张毅是早就想回长安了，只不过许敬宗以李二陛下的诏令还没到为借口强拉着张毅继续跟着王哲而已。 　　而现在吐蕃的和谈队伍都已经赶往长安了，他们也就没有什么必要继续逗留了。 　　唐军能够打赢吐蕃，那么他们的任务也就算是圆满完成了，回去之后便不用在惧怕李二会对自己怎么样了。 　　即便是之前许敬宗有一些失误，有很多地方没按照李二的想法和心意来执行，但是现在结果都一样了，李二也就不会闲着没事来找许敬宗这个老臣的麻烦了。 　　想到这里许敬宗就会心一笑。 　　“走吧，回去吧，是时候回长安了！” 　　张毅说着，和许敬宗一起带着自己从长安带来的仆从，风尘仆仆的从吐蕃境内赶回长安。 第四百八十七章 长安长安 　　从吐蕃返回长安，路程可用千里迢迢来形容了。 　　张毅和许敬宗两人带着上百人的仆从队伍从吐蕃一路往长安赶。 　　中途他们都没敢停下，最主要是张毅想要早点赶回长安了，从离家到现在打赢了战争回来，又是小半年了。 　　从初往时的初春时节，到现在天气已然开始变凉。 　　张毅一路上都是低头赶路，许敬宗也没敢说什么，毕竟是他将张毅留下来等着战争结束的。 　　如果不是他强留，张毅完全可以在半个月之前赶回长安的，他知道李二给张毅的条件是什么，只要这一场战争打赢，那么他们一家人便可以团圆。 　　十四天的时间，足足十四天的时间，张毅他们方才从吐蕃境内赶回了长安。 　　而望着远处那一座巍峨的长安城，张毅和许敬宗居然有些彷徨。 　　他们的任务是完成了，按理说，张毅他们应该得到奖赏，但是两人此刻却在长安城外踌躇着。 　　他们担心，最无情的，莫过于帝王家。 　　“走吧许大人，咱们回来的事情，估计陛下已经知道了，咱们也该赶回去复命了。” 　　咬了咬牙，张毅倒是极为干脆的拉上许敬宗直接就往皇宫走去。 　　他们没有先回家看望亲人，哪怕许敬宗的府宅就在长安城中，就在他们前往皇宫的途中，两人都没有进去喝口水。 　　两人就这样带着数百人径直前往皇宫，而长安城中的那些卫士知道是张毅和许敬宗二人回来，也没有过问什么，他们知道张毅和许敬宗有皇命在身。 　　一行人径直走到大明宫外。 　　李二早就已经准备多时了，当张毅他们走到的时候，李二已经在大明宫外候着了。 　　李二是谁，那是整个历史上都赫赫有名的大皇帝啊，张毅没想到这一番李二居然会亲自迎接他们，这个荣誉，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张毅和许敬宗对视一眼，然后直接上去叩拜。 　　李二都亲自出来迎接他们了，他们自然也得给足李二面子啊。 　　其实在张毅他们回到之前，李二就已经跟吐蕃人的和谈队伍商谈好了，这也是为什么李二会出来迎接张毅和许敬宗两人的原因了。 　　吐蕃国愿意向大唐称臣，并且请求大唐的庇护！ 　　对于这个结果，李二非常满意，他自然也知道这其中谁的功劳最大的。 　　而且现在整个大唐的政治以及经济都已经趋于平稳，百姓安居乐业，人民也都产生了些许厌战情绪，在这个时候，如果说谁要跳出来造反的话，肯定是必死无疑的。 　　所以李二对张毅的怀疑和担心也就慢慢的减少了，甚至于李二发现自己太过于担心张毅了，自己这段时间对张毅所做的事情，都是非常不公平的。 　　感觉到有些对不起张毅，所以李二这一次才亲自出来迎接两人。 　　一番客套之后，李二直接让人宣读圣旨了。 　　两人既然立了如此大功，那肯定是要重重赏赐的，特别是张毅，自己对他过于不公平了，现在就要补偿的多一些。 　　其实不管补不补偿张毅，李二怎么赏赐他都不过分，因为张毅，大唐才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接连打败了突厥和吐蕃两大强敌，直接让大唐杜绝了外患，提前进入了盛世。 　　不过李二的赏赐也不吝啬，直接就给张毅封侯了。 　　张毅什么都没听到，但是“封冠军侯！”四个字听得格外的清晰。 　　封侯拜相，这在古代已经是最高的荣誉了。 　　而许敬宗也得到了晋升，虽然没有张毅那般能够封侯，但是却从一个从四品的官员直接连跳三级变成朝廷的二品大员。 　　这可是除了皇亲国戚之外，豪门望族所能够达到的最高境界了，即便是跟程咬金等人比起来也是丝毫不虚的啊。 　　假以时日，经过时间的沉淀，许家，必将会成为一个新的豪门大阀！ 　　这是主要的赏赐，至于那些金银珠宝之类的，张毅根本就没用在听。 　　仅仅凭借张家庄那边挣的钱，他八辈子都花不完了，那里还会在意李二赏给他多少金银啊。 　　钱多了，就真的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在领取赏赐之后，两人便立刻向李二陛下委婉的表达了自己想要先回家看望一下家人的愿望。 　　而李二也能够理解，毕竟是出征在外，而且去了那么久了，家人肯定也是极为担心的。 　　特别是张毅，先是去打突厥了，打赢之后回来自己赐婚，刚刚成婚，得，自己接着派他去打吐蕃去了，许柔那小丫头估计都快恨死李二了。 　　李二没有阻拦，大大方方的让张毅和许敬宗先回家看看。 　　两人也没有矫情，告退之后便直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张毅想家了，许敬宗又何尝不想。 　　而两人离开之后，李二则是仰头大笑，他笑得非常的畅快，甚至可以说酣畅淋漓。 　　建国之初，大唐四周强敌环伺，北有突厥，西有吐蕃，西北还有一个回鹘，东边高句丽蠢蠢欲动。 　　那一会，刚刚建立起来的大唐随时都有被这几个强大的邻国攻击。 　　而且刚刚成立的大唐是没有足够的兵力和财力去应付强大邻国们的战争的。 　　所以从李渊再到李二，一直都是在隐忍，他们要积蓄力量。 　　现在，大唐仅仅建国二十年，北方的突厥被打服了，西方的吐蕃也刚刚被打服了，这两个，短时间之内都不敢轻易招惹大唐了。 　　而西北的回鹘和东面的高句丽实力远远没有突厥和吐蕃那么强大，再加上现在大唐连续战胜两大强敌，相信回鹘人和高句丽人没有那么傻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大唐的麻烦。 　　这样子的话，大唐在短时间之内几乎已经确保不会在爆发战争，而我们天朝人民休养生息的速度是非常快的，短时间之内不爆发战争，大唐用不了两年，就可以进入一个盛世时代。 　　进入盛世时代之后，大唐将会国力充盈，彼时，若是还有那个国家不长眼敢来招惹大唐的话，李二绝对会二话不说打到他灭国为止。 　　想到这里，李二心中就激动异常。 　　“不管怎么样，自己的位置从今往后，算是坐得稳稳当当的了。” 第五卷 江山雪 第四百八十八章 回家 　　张毅一出了皇宫，便直接窜上马去往泾阳赶。 　　自己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待在家的时间还没有满两个月呢，而现在自己总算是功成归来，还不赶快回家报喜。 　　月十一和王五等人也骑着战马跟在张毅的身后往张家庄赶。 　　张毅离家这么些时日，他们又何尝不是呢，张毅与妻儿分别，他们也得跟着张毅一起与家人分别啊。 　　所以张毅对他身后的这些人也都有着极深的感情的。 　　这些可都是愿意跟随自己上刀山下火海的兄弟啊！ 　　长安和泾阳几十里的距离在张毅等人的快马加鞭之下，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过了。 　　而张毅远远的还未到张家庄呢，便看到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满满的一幅喜庆的景象。 　　“难不成今天有谁成亲？” 　　张毅身后有人调笑着询问。 　　“在泾阳，除了咱们伯爷之外，谁成亲还能够有这个排场啊。” 　　“对啊，泾阳什么豪门大族，除了咱们伯爷之外，就没谁能够弄得出那么大的排场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搞得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一愣一愣的。 　　“那为什么会到处张灯结彩的啊？” 　　听着那人的话，众人笑得更加开心了，不过并没有人再说什么。 　　而张毅听到他们讲话的声音也是笑得非常开心，能够返乡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已经是一件幸事了。 　　古来征战几人回，他们先是打突厥，后来又与吐蕃人一起共舞，危险程度并不比打突厥的时候低，但是张毅都将他们带回来了。 　　远处张家庄上，老太太亲自带着众人出来迎接。 　　有人眼尖，远远的望着远处有马队朝着这边奔驰而来，便立刻告诉了老太太。 　　老太太听说有马队朝着这边赶来了，立刻便裂开了嘴大笑着说道：“快，快放爆竹，放些爆竹庆贺一下。” 　　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抓起一把大钱直接扔过去给几个正在用箩筐抬着爆竹的仆人。 　　一贯大钱哗啦啦的掉落在装着爆竹的箩筐之中，那几人便立刻大声言谢，然后便直接将爆竹给拖出来点燃。 　　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之后，张毅等人便从爆竹燃放过后的烟雾之中疾驰而回。 　　“吁。” 　　张毅勒住马头，然后便直接翻身下马，对着老太太纳头便拜。 　　“孙儿外出多日未归，让奶奶挂念了。” 　　儿孙在外，最担心的便是老人家，所以张毅一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向老太太告罪。 　　而张家庄的人早就得知张毅此番乃是皇帝征兆前往讨伐吐蕃的，在前两日便已经有长安来的内侍带来奖赏以及通告，告知他们张毅的功绩了。 　　张毅并不是外出厮混啊，他是去保家卫国去了，这一次大唐能够轻松的击败吐蕃，张毅绝对是居功至伟的。 　　“哎哟，赶快起来赶快起来。” 　　看到张毅毫不犹豫的便对着自己磕起了头，老太太那叫一个心疼，赶紧过去将张毅扶起来。 　　“这不怪你，奶奶知道你是干嘛去了，前两天啊，宫中的内侍大人都来说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你啊，是大英雄。” 　　“不仅是我们张家庄的大英雄，更是整个大唐的英雄，现在啊，整个天下人都知道你的大名咯。” 　　想起前两日宫中的那名内侍对着自己说的话，老太太眼睛都快笑成一条缝了。 　　能够看着自己的子孙出人头地，对于老人来说绝对是最幸福的一件事。 　　“好了，都别在外面站着了，赶紧进来休息了。” 　　“饿了吧，厨房已经做好吃的了，回去洗个手就可以直接吃饭了。” 　　“如果想要先洗澡的话也可以，我已经让人烧好了水……” 　　将张毅给扶起来之后，老太太的嘴就没有停过，一直询问张毅这啊那啊的。 　　张毅轻笑一声便慢慢的将老太太给托了进去：“走吧，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老太太慢慢的跟着张毅走着，一边走着还不忘回头说：“哎，你们几个，把那里的爆竹全部都燃了，燃完爆竹，大家就可以一起回来吃饭了。” 　　老太太指着堆放在张府门口的几大框爆竹示意在那边等人立刻燃放了。 　　热烈的鞭炮声再次响起，整个张家庄都沉浸在一股浓烈的喜庆之中。 　　而在张毅将老太太扶进张府的时候，王五以及那些跟着张毅出征的人这个时候也都到了。 　　在爆竹声之中，他们都找到了各自的家人痛苦相拥。 　　这是一个让人感怀的画面。 　　张毅刚刚走进来没几步，便看到有一群人拦在这几的身前。 　　几袭白衣，不是许柔和允人还有杨素，还能是谁。 　　怪不得刚才自己在门口的时候没看到她们呢，原来全部都躲在这里等着他呢。 　　而看着他们有些微红的眼眶，张毅也知道她们为什么不到门口去等着自己了。 　　没有多说什么，张毅张开双手，上去一个一个的拥抱着。 　　自己这段时间不停的在外面跑，能够待在家中的时间并不多，这也是苦了她们了。 　　“咳咳咳。” 　　张毅一直与许柔几人在那边温存着，温暖的温柔乡让他忘记了身后还有老太太和其他的人，看着张毅还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老太太便赶忙咳嗽着提醒。 　　“大家都干嘛呢，赶紧进去吃饭，吃饭了吃饭了。” 　　听到老太太的咳嗽声之后张毅瞬间明白，立刻一本正经的带着众人进去吃饭。 　　而张毅的突然正经便是将许柔几人给逗笑了。 　　众人跟着张毅一起进去吃饭，整个张府顿时又变得热闹起来了。 　　张毅的归来，也让整个张府重新充满了一股蓬勃的生机，虽然平时他们也这么过，但是多了张毅，便是有一种不同的感觉。 　　饭桌上，张毅一边嚼着饭食一边给大家说他在边塞的见闻，虽然这一次很辛苦，但是他所接触到的东西也不少。 　　说着的，就这一次，便足够张毅吹一辈子的，很长见识。 　　不过，太久没有吃到自家人做的饭菜，张毅忍不住便吃多了，一边说着边塞的奇闻异趣也不忘记往嘴里塞东西。 　　张毅的动作引得众人又是一顿笑。 　　不过这里都是他的家里人，张毅倒是放得很开，就当是朋友聚会一般与众人调笑起来。 　　一切，其乐融融。 　　只有家，才会有这种感觉。 第四百八十九章 家的感觉 　　吃完饭，所有人都选择了各回各家，毕竟出门在外那么久了，现在回来了，一个个的，自然也都赶着回去了。 　　吃饱喝足，张毅也伸了个懒腰准备回房休息。 　　饭饱思淫欲，张毅吃饱了，但是他的几个美娇妻却是饿了小半年了。 　　老太太等人也都识趣，都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眼睛亮着呢，这个时候也都各自回去休息了。 　　张毅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后便推开房门。 　　果然，房间之中，三个人早就已经坐好等着了。 　　“你们三个……” 　　张毅有些为难的看着许柔三人，说实话，三个不是问题，但是三个一起上，那就有问题了，他还没开放到那个程度。 　　而张毅一开口，允儿便立刻羞愧的低下头，她的脸估计都已经红得像个红苹果一样了。 　　倒是杨素和许柔两人丝毫不退让的看着他。 　　“怕什么，我们几个情同姐妹，而且大家也都愿意一同服侍你。” 　　许柔到底是没敢开口，而杨素的年龄略大，这个时候便起了作用了。 　　听到杨素的话，张毅心中一阵狂跳。 　　果然，唐朝女开放的事情不是吹出来的，现在看来是确有其事啊。 　　不过不光是许柔她们三人憋了小半年，张毅自己也是憋了那么久了，现在他们三个既然愿意这么做，那张毅还怕什么，一个饿虎扑食便扑了上去。 　　张毅进房间的时候是下午时分，而他连晚饭都没有出来吃，还是允儿出来端到房间之中伺候他吃的。 　　对于这些，老太太也没说什么，那些都是张毅的媳妇，有什么不可以的。 　　再说，她还想早点子孙满堂呢。 　　第二天早上张毅还是保持了以前的习惯——赖床。 　　自从到了军伍之中，张毅就没有能够赖床过，现在既然回到自己家了，而且昨天还进行了一天的体力劳动，这个时候也是该赖一下床了。 　　不过赖床归赖床，该做的事情张毅还是不含糊。 　　现在他既然回来了，而且是得胜归来，按照之前跟李二的约定，他已经有资格去将李慧给接回来了。 　　而李慧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真正过门，所以张毅也得想着怎么将她给娶过来了。 　　李慧虽然贵为公主，但是现在已经有了他张毅的骨肉，李二是不可能再将她转嫁给谁的，嗯，最重要的是自己跟李二的约定，自己已经完成了，那么李二，也该兑现他的承诺了。 　　张毅将自己的想法跟许柔三人说，毕竟如果他将李慧接回来的话，他们几人就必须得和谐相处啊。 　　三人都没什么意见，先不说李慧公主的身份，就是李慧比他们先认识张毅这一点，她们就没什么话说了。 　　凡事都得有个先来后到。 　　不过现在最让她们纠结的应该就是排名的问题了。 　　允儿是丫鬟出身，她当小的倒是没有问题，她自个儿也没意见，而杨素也不敢奢求当正妻。 　　比较艰难的是许柔和李慧两人。 　　李慧是公主，但是许柔同样是名门望族大家闺秀，而且还是李二亲自赐婚的，理应是正妻才对。 　　但是李慧又顶着一个公主的头衔，让一个公主给自己作妾，张毅自问自己还没牛逼到那个程度，而且李二好面子，要是让他知道了，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张毅望向许柔的时候，许柔也没个主意，只好对着张毅说道：“一切任凭夫君安排。” 　　的确，这个问题也只有让张毅自己来解决了。 　　想不清楚，张毅便索性自己一个人到庄子之中散步去了。 　　而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的，他就走到了那两架大水车旁边。 　　当年，他跟李慧，就是在这里认识的！ 　　那个时候，他才真正感觉到恋爱的滋味是什么样的。 　　看着两架不断转动的大水车，张毅仿佛豁然开朗一般。 　　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而且现在既然都走到这里了，不如再走几步到李慧的封地去看看她。 　　说起来，李慧要比许柔他们命更苦，十月怀胎之后，就要被禁足在自己的封地之中，无法得见张毅。 　　“也不知道我那儿子多高了，或许他记不住我都不一定啊。” 　　张毅一边走着一边念叨着，孩子出生快一年了，他居然还没见过面，这真的是他的责任啊。 　　张毅慢慢踱到普安公府面前，之前李二派来的人已经回去了，现在普安公主府要冷清很多。 　　轻轻的敲了一下门，过来开门的是李慧的贴身丫鬟小翠。 　　而当小翠看到张毅的时候，嘴巴都足以塞得下一个鹅蛋了。 　　“公主……” 　　门只打开了一条缝，小翠就立马转身跑回去招呼李慧了。 　　虽然他们也得到了消息说张毅在前方得胜，这一次回来必然会将李慧给娶过门。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而李慧这边也算是熬出头了。 　　但是他们没想到张毅会来得那么快。 　　反正不管怎么说，看到张毅来了，小翠就知道张毅心中还是有李慧的。 　　而李慧听到张毅过来的消息，整个人都激动了。 　　这么长的时间了，自己总算是熬过来了。 　　望着床榻上已经会爬的小宝，李慧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看到李慧留下眼泪，小翠瞬间也红了眼眶。 　　她一直跟在李慧的身边，知道李慧有多苦，而这个时候伯爷终于回来了，一切苦难就都要过去了。 　　而小翠转身跑回去之后，张毅便自己打开公主府的大门，进来之后又给关上了。 　　张毅慢慢的踱着步子走进公主府，而这个时候小翠已经带着李慧从房间之中走出来了。 　　“普安……” 　　远远的望见李慧，看到她红着的眼眶，张毅居然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 　　张毅大步的走向李慧，而李慧也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慢慢的走向张毅。 　　两人最终紧紧相拥。 　　小翠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然后便转身回房间去了。 　　这个时候应该将空间留给伯爷和公主，她呢，应该到房间之中逗逗小主子去了。 　　其实相对于许柔等几人，张毅对李慧的感情才是最深的。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就是因为初恋的原因吧，张毅，总想把最好的留给李慧。 第四百九十章 留宿公主府 　　这一夜，张毅没有回张家庄，而是让小翠派人到庄子上报信说自己在普安公主府上留宿。 　　张毅可以跟许柔允人等几人大被同眠，但是今天晚上，他想要给李慧独属于她的时间。 　　对于李慧的性格张毅是了解得透透彻彻的，事实上之前从她怀着孩子的时候让允人来侍寝之时张毅便清楚了她的态度。 　　只要自己不反对，只要她仍然是张家庄的大妇，那么，张毅所做的一切事情，她都不会反对。 　　不过，张毅不打算去想那些事情，他跟李慧已经算是大半年没有见面了，更别提那啥了，今晚上…… 　　想着昨天晚上那三个如饥似渴，如同饿狼一般的女子，在看着眼前眼神灼热的李慧，张毅便觉得自己也算是威风了一把。 　　男人啊，不能说不行！ 　　也幸亏自己这段时间东奔西跑的，身体得到了不少的锻炼，现在这幅身子板强壮得很，再加上自己早上起来的时候还特意补了一番，要不然啊，张毅今晚上还不一定能够喂饱某人呢。 　　公主府的晚饭很丰盛，但是李慧却并没有吃多少便告退先去洗澡了。 　　“看你急得。” 　　张毅一脸坏笑的调笑着李慧。 　　而李慧看着不远处正在吃饭的小翠等人，感觉到她们异样的眼神，整个人脸上便感觉到火辣辣的烫。 　　“看什么看，赶紧吃饭。” 　　啐了小翠等人一声，李慧便急忙离开了。 　　张毅笑了笑便继续低头吃饭了。 　　李慧都已经为人母了，居然还那么娇羞，不过呢，张毅却觉得，很好。 　　张毅吃饱饭之后，小翠便带着他到房间之中去泡澡。 　　房间之中，早已准备好了一个大木桶供沐浴使用，而热水小翠等人早已烧好。 　　“伯爷有事再叫我们吧，小翠先告退了。” 　　由于张毅的性格以及追求平等的观念，让小翠也敢跟张毅调笑起来。 　　在留给张毅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之后，小翠便蹦蹦跳跳的走了。 　　张毅无奈的摇头一笑。 　　进入房间，关上门，然后便脱衣服洗澡，能够这么泡着热水澡，绝对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哗啦啦的水声不断响起，张毅闭着眼睛享受着热水的浸泡，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无比的享受。 　　“吱呀。” 　　房间门轻轻的打开了一道小缝，然后很快便又关了起来。 　　张毅仍然闭着眼睛，头都懒得抬起来。 　　这种小把戏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 　　一双温热的小手从后面捂住自己的眼睛，没有说话，但是却分明是要让他猜。 　　张毅笑着，同样没有说话，而是用自己的大手顺着那一双小手往上摸去。 　　“我去。” 　　张毅低吼一声，一路摸上去，顺滑无比，这就说明。 　　特么的普安没穿衣服啊。 　　这，我大唐真是特么的开放啊！ 　　感慨归感慨，感慨那是脑子的动作，而接下来张毅要进行的工作，并不太需要脑子。 　　这一夜，很欢快，也很满足。 　　张毅很满足，李慧，更满足！ 　　按照惯例，第二天张毅仍旧是睡了一个懒觉，一直到热晒三竿的时候才被李慧给叫醒了。 　　“还那么早呢。”张毅抹了抹自己迷糊的双眼看着外面光亮的太阳糊弄着。 　　“还早呢，太阳都晒到屁股上了。” 　　李慧其实早就醒了，只不过她一直在盯着张毅看而已，大半年的时间了，现在她自然得多看几眼。 　　“是吗，那你帮我看看我屁股焦了没有？”张毅坏笑着说道。 　　李慧一听到这话小脸就又红了起来：“看就看。” 　　说着整个人便俯下身去‘看’了。 　　“唉，果然是，结了婚之后，男人遭罪啊。” 　　张毅摇着头，然后便开始了早上的‘晨练’。 　　一直到日上三竿，张毅与李慧方才起来吃午饭。 　　小翠等人没有跟他们一桌吃饭，也是偷偷的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小翠知道李慧的苦处，大半年没见到张毅，所以也是能够让他们两人自个儿待着就让他们两人自个待着吧。 　　“慧儿，我准备接你回庄子上。” 　　一边吃着饭，张毅一边跟李慧聊着。 　　李慧说道：“我早就已经是你们张家的人了，接回去也是理所当然，等会吃完了饭，我就让小翠收拾一下，然后下午就过去。” 　　李慧没把自己当外人，张毅说接她回去，她觉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张毅却笑着说道：“不急嘛，我先回去准备一下，等准备好了，在过来接你。” 　　张毅说完便自己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嘴里吃了起来。 　　李慧却轻轻的放下碗筷抬头询问道：“为什么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去呢？还要回去准备什么，说，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做了什么事情？” 　　张毅刚刚那么说引起了李慧的警惕，上一次张毅去跟突厥人打了一场仗，就带回来了一个杨素，这一次他去跟他吐蕃人打仗，谁知道他会不会带回来第二个女人。 　　看着李慧那一脸醋意的样子，张毅便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 　　“我哪里敢啊，我回去准备，是准备我们的婚礼啊。” 　　张毅说着也停下了吃饭的动作，深情地望着李慧。 　　婚礼。 　　这个词飘进李慧的耳朵之中，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是啊，他跟张毅连孩子都有了，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张毅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娶她过门呢。 　　而前段时间，就在自己被禁足的时候，自己的父皇居然给张毅赐婚了，这让李慧心中非常伤心。 　　自己父皇的赐婚，再加上她知道对方乃是许家的闺女，也是名门闺秀，所以李慧对自己大妇的身份有些担忧起来。 　　“那，许家的那姑娘怎么办？” 　　李慧试探性的询问张毅，想要看看他的态度。 　　现在张毅，便是她的主心骨，而且张毅的态度，很大程度上便决定了一切，至少，在张家庄里是这样的。 　　“什么怎么办，我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跟他们说好了，回去啊，你当正房！” 　　看到李慧那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张毅便知道她心中在想着什么。 　　不过不忍心在这种事情上调笑李慧，张毅便直接把结果跟她说了。 　　听到张毅的话，李慧方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便是两人谋划着该如何让婚礼顺利进行了。 第四百九十一章 两人进宫 　　吃过饭之后，张毅便直接从公主府赶回张家庄了。 　　不管怎么样，他都要风风光光的将李慧给迎娶过门，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能改变！ 　　因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李慧处处都在为他着想，是真真正正的体贴他的那个人，虽然性子泼辣了一点，但是，他就是喜欢李慧的那一股泼辣的性子。 　　回到张家庄之后，张毅立刻就把家里的人全部召集起来开会来了。 　　说的事情，就是李慧仍旧是张家的大妇，并且自己要风风光光的娶她过门。 　　其实家中没有人会反对，不过张毅觉得有必要跟家里的人都讲一声，否则心里有疙瘩的话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而且他需要众人群策群力，接下来要怎么办好这一场婚礼，这些都是学问，每个人都出点力，那他也就不需要那么累了。 　　不过很显然，张毅想多了。 　　看着张毅那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老太太站了出来。 　　“现在最大的问题啊，是陛下那边，你把陛下那边搞定了，家里这边，让我来安排就行了。” 　　姜还是老的辣，老太太这一辈子，看过或者帮人操办过的婚礼没有八桩也有十桩了，她能够搞得定大部分的事情，到时候张毅只需要再一些细节地方补充即可。 　　而老太太的话也是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当前的问题。 　　最大的问题，就是李二那边。 　　虽然张毅完成了他布置的任务，但是谁知道李二会怎么搞，张毅不是没有吃过他的亏，所以这个时候也不敢断言李二一定会同意。 　　“赶明儿，我就进宫去探探陛下的口风吧，如果他松口了，那我就直接跟他提亲了。” 　　现在已经是下午，想要赶到宫中找李二有些晚了，等张毅赶到长安的时候，天色也差不多黑了，到时候他就得在长安留宿了。 　　张毅现在可暂时不想在长安留宿，自己刚刚回来两天，家里的床还没睡暖呢，恩，最主要是没享受够呢，这两天晚上虽然都是体力劳动，但是张毅却是心满意足的。 　　“恩，明天趁早去吧。” 　　老太太点头，一场家庭会议就这么结束了。 　　大概的结果出来了，张毅便写了一封书信然后派人送到公主府去给李慧。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张毅便起来了。 　　这是他自从回家之后第一次早起，而且起得非常的早。 　　不过张毅起得早，月十一却起得比他更早。 　　“你跟我一起去？”张毅有些疑惑的询问月十一，自从自己到青塘去了之后，月十一好像就很少跟自己交流了，他变得更像是一个纯粹的护卫了。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从月十一的眼中看到了孤独。 　　或许他过惯了以前的那一种生活，虽然充满了危险，但是却是十分充实的，而且他也能够感觉到人生的意义。 　　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张毅这样喜欢混吃等死的，做一个富家翁对张毅来说便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但是很明显这样不适合月十一这样的人。 　　虽然月十一之前跟自己说过他想要留在张家庄生活，但是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他便不是这么想了。 　　虽然生活非常的惬意舒爽，但是却仿佛让人失去了动力一般，感觉人生失去了意义。 　　他不想要如此碌碌无为，他天生就不是一个能够闲下来的人。 　　所以张毅没有勉强他，这段时间，他的护卫工作，做的非常好！ 　　张毅没有选择坐马车，而是选择跟月十一一样骑着马匹往长安城奔去。 　　经过这一段边塞时光的洗礼之后，张毅已经跟以前不同了，以前他感觉舒适的马车会更适合自己，但是现在他却觉得那样很慢，而且那么舒服的马车，是留给老弱妇孺坐的，而不是自己这么一个大老爷们。 　　而且经过那么长时间的磨炼，张毅的马术也已经算是十分高超的了，没用一个时辰，他们便到了长安了。 　　到了长安，张毅没去拜访自己之前的那些兄弟们，就连程处默那边他都没去，而是直接去了皇宫。 　　他得先把正事搞定，弄完了正事之后，他才会去做别的事情，虽然自己自从去了吐蕃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去程处默那边。 　　不过这段时间李二派他出去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最起码他不用继续跟李承乾绑在一起了，这样他就要安全得多了。 　　为人臣子，最担心的就是卷入这种宫廷斗争之中，到时候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张毅比较聪明一点，他会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死，但是他却不想死，他不想去沾那些东西。 　　如果这一次李二同意，他就老老实实的当自己的富家翁就好了。 　　如果李二不同意的话，那他就想办法让李二同意！ 　　皇宫很快出现在两人眼前，而月十一这张脸现在也还有点用处，跟张毅站在一起，立刻就有人进去通报了。 　　没等多久，便有人从宫中急急忙忙的赶出来将二人请进去了。 　　张毅现在算是大唐的一大功臣，李二自然不会怠慢他，就算是做做样子，他也得把样子做足了，他可不想留人口舌。 　　两人来的时间还是很早的，今天也没有早朝，李二这个时候刚过吃完早饭，正在后花园溜达消食。 　　张毅和月十一进入后花园，看到李二之后，还是照例先行礼。 　　“臣张毅（月十一）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起来吧。” 　　李二不咸不淡的看着张毅：“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张毅看了看身边的月十一说道：“还是让月十一先说吧，我的事情可能比较麻烦，他的简单，让他先说。” 　　张毅这么说了，李二又抬头看着月十一。 　　“说吧。” 　　月十一是跟着李二多年的老伙计了，所以李二对他的语气也是非常客气的。 　　月十一朝着李二拱了拱手说道：“臣，想要回来。” 　　想要回来，简单的四个字，便能够清晰的表达月十一的想法，张毅懂，李二更懂。 　　“你的意见呢？”李二抬头看着张毅，毕竟月十一之前是跟张毅打赌输了的，现在他想要回来，那也得经过张毅的同样。 　　当然，这些事情在自己面前只不过是一个过场而已。 　　“我同意。” 　　月十一尽职尽责，张毅自然不会为难他，而且月十一的确是帮了自己不少的忙，张毅倒是挺舍不得他的。 　　“好，你同意就好了。下去吧。” 　　张毅同意，那李二自然就不会反对了，月十一跟着他，没毛病。 　　月十一听完之后拱了拱手便退下了，一切还是那么熟悉。 　　“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事情了吧？” 第四百九十二章 我同意了 　　“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事情了吧？” 　　李二转过头来询问张毅，虽然他知道张毅想要问他什么事情，但是他还是要问一下，毕竟事情从张毅口中说出来的话他比较有回寰的余地。 　　张毅也没有任何遮掩的便直接说道：“陛下可是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等我用经济战将吐蕃打败之后，便可迎娶普安公主。” 　　李二微笑望着张毅：“你觉得我像是会食言的人吗？” 　　看着李二的那一副笑脸，张毅其实很想说你说话就没算话过，但是想想还是算了，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于是张毅便说道：“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陛下身为九五之尊，必然也是一言九鼎的。” 　　先给李二扣上一顶大帽子，先奉承他一番先，如果他还想提什么条件的话，那张毅就可以用这一点来为难他。 　　这个时候的人，无论是什么人，都还是很注重名声的，不要脸如李二程咬金之流的，已经是极限了。 　　“我这边是没什么问题了，你可以回去准备一下，做好迎娶普安的准备，不管怎么说，普安都是大唐公主。” 　　李二喃喃的说着，很显然这一次他是不打算为难张毅了。 　　现在他已经不会太在意张毅会对他屁股下的位置产生什么想法之类的了，因为那有些扯淡了。 　　如果张毅真的想要做点什么的话，那他绝对不会那么轻松就帮助自己将突厥和吐蕃都给收服了。 　　毕竟突厥和吐蕃乃是大唐最大的外部敌人，按照现在大唐的情况，如果谁想要起事，在没有外部帮助的情况下那就是死路一条，而张毅帮着自己将两个最大的敌人都给处理掉了，那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怀疑他。 　　国事归国事，张毅既然要娶李慧，那这也就是他李二的家事，所以一些具体的问题，李二还是得过问一下的。 　　“那么张毅，你是打算让普安当你张家的大妇呢，还是让许柔当你张家的大妇？” 　　李二觉得他必须得问这个问题，如果张毅处理不了这个问题的话，那他们张家一定会闹翻天的。 　　张毅拱手道：“我张家的大妇自然是普安公主，无论是从身份地位还是别的方面，普安都是当之无愧的张家大妇，而且这件事我也已经跟许柔以及府上的人商量过了，所有人都支持我的决定。” 　　“能够搞的定最好啊，咱们男人最怕的事情啊，那就是后院起火啊。” 　　对张毅的怀疑稀释之后，李二也开始跟张毅扯起了家常。 　　而且因为之前对张毅的怀疑让李二现在心中有愧，所以李二也想给张毅一点补偿。 　　不过张毅没要，现在，他只需要李二点头，让他跟普安的婚事能够顺利进行即可。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中午之前，张毅便已经出了皇宫。 　　得到李二的点头，张毅心情大好。 　　“也是时候该去默子那边看看了。” 　　张毅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到程处默那边去看看了，而且现在程处默已经在军伍之中任职，以后他们能够见面的时间，应该不会很多。 　　所以趁着这个时候，张毅便向程国公府走去。 　　没带什么礼物，一个人牵着马便走过去了，他跟程处默的交情，让他不需要搞那么多花花肠子。 　　程府大门依然是一开到底，除了晚上的时候，程府的大门就一直是这个状态的。 　　自己将马儿牵去绑好之后，张毅便独自到程府之中寻找起了程处默。 　　以往每次来都能够看到程处默在练武场上打瞌睡的，这一次，张毅居然没有看到人，整个练武场都是空荡荡的。 　　“难不成这家伙转性子了？”张毅有些疑惑的望着空荡荡的程府，周围连个人都没看到，他想要找个人问都找不到。 　　不过当张毅走到后院的时候，终于是知道为什么整个程府都看不到人了。 　　程府后院，程咬金正拿着一条鞭子，挨个的训人，其中程处默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 　　“你说你们几个，好的不学，天天跟着这个狗东西去犯什么混。” 　　程咬金没有理会程处默，而是一直在骂着后面的几个家仆。 　　而程处默则非常有义气的在前面喊道：“老爹，别为难他们，事情都是我闯出来的，他们只不过是跟着我而已，不关他们的事。” 　　张毅远远的听着他们这么说，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即便是现在，程处默依然还是像之前那般啊，还是那么的不成熟，今天挨训，恐怕又是做了什么脑子短路的事情了。 　　而张毅的到来很快吸引了他们的目光，程咬金也不好当着张毅的面在训斥自家人，过来跟张毅打个招呼，知道他是找程处默的之后，程咬金便别着头走了。 　　“老头子火气还是那么大啊。” 　　张毅望着远去程咬金的背影说道。 　　“可不是嘛，昨晚上就不小心出去喝多了一点，办了一点小事，今天早上一大早就被拎起来罚了，一直到刚才才停下。” 　　程处默摊着手无奈的说着，那一副表情仿佛就像是程咬金不应该教训他似的，看得张毅抬手就想给他一个爆栗。 　　“对了，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程处默赶紧转移话题。 　　张毅笑着说道：“找陛下有点事，现在完事了，过你这边来蹭蹭饭。” 　　程处默一听到张毅说蹭饭双眼就放光，他可是知道张毅的手艺的，那可是没的说的，那一次张毅下厨，他不是差不多恨得要连自己的舌头给一起吞下去了。 　　说是蹭饭，其实下厨的，还得是张毅，这个时候那个不长眼的厨子说要出来给他们做饭吃，程处默绝对得一巴掌呼死他。 　　“走吧，厨房里有一些‘黄牛肉’，还很新鲜呢。” 　　程处默说着便率先带着张毅往厨房那边走去，而张毅知道他所说的所谓的黄牛肉，肯定不是真正的黄牛肉。 　　不是自己之前让步胖子带回来繁殖的肉牛，就是他们又偷偷上哪弄牛肉吃去了。 　　程处默都表现得这么热情了，张毅那里会推却。 　　况且，张毅也只想吃自己做的饭菜，于是便大踏步的跟在程处默的背后走向厨房。 第四百九十三章 送我一首诗 　　张毅在厨房之中大展厨艺，程处默则有些呆滞的站在一旁望着被张毅一样一样夹出锅的美食。 　　程处默现在跟那些呆子的区别，就是他嘴角没流口水而已了。 　　一刻钟过去，张毅便简单的弄了几个菜。 　　在打掉程处默伸过来的手之后，张毅便慢条斯理的将菜端到桌子上去，同时使唤程处默去拿碗筷去了。 　　两人端坐下开始吃饭。 　　一阵风卷残云，程处默就像一只小牛犊子一般疯狂的猛吃，自从之前吃过张毅做的菜之后，程处默的口味就刁钻多了，不过后来太久时间没有吃到张毅做的菜，慢慢的也就恢复以往的口味了，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吃了，他才不会慢条斯理的跟你去一口一口的吃呢。 　　而张毅为了能够吃饱饭，也是一阵狼吞虎咽。 　　没办法啊，程处默这个牛犊子吃得那么快，一盘菜三两口的就给他搅和送到嘴里去了，自己动作不快点，等会就只能够吃白米饭了。 　　做菜用了一刻多钟，而吃饭，两人只用了半刻钟都不到。 　　半刻钟之后，程处默将盘子中的最后一块肉送到嘴里之后，便惬意的靠在椅子上。 　　“舒服，舒服，胃口很久没那么好过了，栗子，你看我可是瘦了的啊。” 　　程处默恬不知耻的说着，让张毅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 　　“对，你是瘦了，你胃口不好，每顿只是吃他个五六海碗的米饭而已，也不看看你那几百斤的身子。” 　　张毅忍不住吐槽，他可没看到程处默有半点瘦了的迹象，那五大三粗的，便是一头黑瞎子，恐怕都得被他一拳打死了。 　　“唉，栗子，可不能这么说啊，我现在是真比以前瘦了，这么久没吃到你做的菜，我那时茶不思饭不想的啊，要不是我这身子原先还有些本钱，现在指不定得成瘦猴呢。”程处默说着差点挽起袖子，当然，挽起袖子只是让张毅看看他真的少了很多肉了。 　　“停，我承认，你瘦了！” 　　看着程处默还打算继续跟自己讨论这个问题，张毅便赶紧叫停。 　　对于程处默这种人来说，就不能够惯着他，也不能够用常人的思维跟他说话，你得对他狠一点，像程咬金对他那样，时不时给他一顿狠的，让他怕了你了，这样双方才能够好好说话。 　　秀才遇见兵，有理也说不清就是这个道理。 　　虽然张毅不算是秀才，最多算是秀才的升级版，但是程处默也不是兵，他也是兵的升级版啊。 　　一物降一物，张毅还是能够降得住程处默的，张毅一喊停，程处默便识趣的没有继续那个话题了。 　　吃饱饭之后，两人便出来溜达消食。 　　程处默一跟张毅待在一块，就特别喜欢让张毅带着他到处装逼，张毅能够去青楼不给钱，而且还让那些姑娘天天盼着他去，就这一件事，就足够让程处默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试问这天下，除了张毅之外，还有谁能够做得到？ 　　不过不得不承认张毅的文采好，虽然这段时间张毅一直都待在边塞，跟那些军伍士兵为伍，但是程处默可是知道他的底子的。 　　不过张毅也算是个全才了，做个诗写个词能够让青楼姑娘不收钱，出去打仗也是无往而不利，程处默可是知道张毅鼓捣出来的火药弹的威力有多大，那玩意，要是大规模使用的话，绝对能够惊天动地。 　　不过现在程处默不关心那些，他正在想办法从张毅那里套一首诗词，好拿回去跟自己家里的那位邀功。 　　两人出来消食溜达，程处默便有意无意的提醒着，张毅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在走累之后，便随便从自己脑海之中给他复制了一首过来。 　　一听到张毅开口吟诗，程处默立马打断，在张毅疑惑的时候，这厮便一路狂奔回去。 　　不一会，张毅便看到这厮拿着纸和笔就回来了。 　　“行了，你说吧，现在我记着呢，用笔记下来就不会忘掉了。” 　　程处默说着便提着笔随时准备记下张毅的诗词。 　　看到程处默这个样子张毅不由得哑然失笑，敢情这货是害怕自己说了之后他忘词了，到时候回去会被骂啊。 　　一个大男人混到这个地步，也是可以了，特别是程处默这厮还是堂堂国公的儿子啊，要是被程咬金知道他儿子是个这样的家伙，不得把他打死。 　　张毅思索了一会之后便开口念道：“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这首诗虽然有点小文青，一般人认为会不太适合身在军伍之中的人，特别是像程处默这种官二代、军二代，因为他们生活优渥，不会去多愁善感。 　　但是张毅是了解程处默的，在这个年纪，那一个人没有点文青病。 　　再说了，程处默这个大老粗也看不懂，他这边主要是跟自己讨去拿给家里那位的。 　　而程处默家的婉儿便是青楼出身，对于这一类的诗词，感触还是很大的，所以张毅才会拿出这么一首诗送给程处默。 　　程处默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完，写完之后还给张毅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错字之后方才放下。 　　“看你的样子啊。” 　　张毅笑着摇头，心中不免对自己这位兄弟的未来担忧起来了。 　　这特么的一看就是个纯种的气管炎啊，现在都这样了，那以后那里还了得啊。 　　不过想是这样想，张毅还是很看重程处默的，毕竟每一个能够想尽方法去讨好自己女人的男人，都是好男人。 　　两人又闲扯了一会，张毅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于是便辞别了程处默赶回泾阳。 　　张毅一走，程处默便屁颠屁颠的拿着张毅给的那一首诗跑到自己的房间之中…… 　　离了国公府，张毅慢慢的牵着马在繁荣的长安市集走着，感受着这个当时天下第一的繁荣都城。 　　打败了吐蕃，从此，大唐将会提前进入盛世时期！ 　　而今天自己也征得李二的同意，迎娶普安。 　　一切，都变得美妙起来，张毅走着走着步子也不由得加快了。 　　出城，纵马疾飞！ 第四百九十四章 准备婚事 　　李二已经同意了张毅跟普安的婚事，那么张毅也要尽早赶回庄子上告诉大家这个消息，也好让大家尽快安排好事情。 　　一个时辰的时间，张毅便从长安赶回了张家庄。 　　去的时候是两个人一起去的，但是回来的时候，却是只有张毅一人回来。 　　不过很显然没有多少人关心月十一到底去哪了，大家更加关心李二对张毅跟普安婚事的态度。 　　张毅回来之后便跟众人说了李二的态度，众人听了之后也是会心一笑，他们这个家可是不容易啊，现在很快就要能够凑在一起了。 　　而张毅也很高兴，立刻让人去将这个消息通知公主府，必须也得让李慧也高兴一下。 　　不过现在他还不能去公主府，现在他得先把这边准备好了，等到一切都准备好了，他在风风光光的将李慧给迎娶过来，给她该有的名分。 　　不过最后张毅还是将月十一离开的消息告诉了大家。 　　对于众人来说，月十一的离开，只不过是一个护院统领离开而已，对他们的生活没有多大的影响。 　　月十一的离开，受到最大影响的，恐怕便是管家老钟了。 　　张毅抬着头望向老钟，老钟却是沉着脸没有说话。 　　事情交代完毕，晚饭很快开始，在吃饭的时候，老太太便开始给每个人安排任务了。 　　对于老太太的安排张毅还是很相信的，毕竟这一次迎娶的是公主，老太太心中自然会有点分寸的，知道排场需要搞多大。 　　而张家庄从来都不需要为钱去烦恼，张毅弄出来的这些产业，足够他们这些人花几辈子的，所以他们能够大操大办。 　　不过比较让张毅烦恼的就是，对于这个请柬，他不知道该给谁发不给谁发。 　　像程处默那些人呢，张毅是必须要请的，他所需要拉拢的那些人都是需要请的。 　　不过像一些关系不是很近的，但是不请又有些尴尬的人，张毅就真的是很纠结了。 　　这个问题，不只是未来的人会纠结，就连古代的这些高门大族都会有些纠结的啊。 　　虽然很多人都会不请自来，但是别人来不来是别人的态度，自己给不给别人递请柬，这又是自己的做事原则了。 　　最后张毅还是决定能请的都请了，反正自己家也不缺这几碗饭，总之是不能够得罪人了。 　　再把请柬的名单列出来之后，张毅害怕出疏漏，还特意将名单送去公主府让李慧审查一下看有没有出什么纰漏。 　　把能够做的事情做好之后张毅便休息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有得他忙的，虽然这并不是他的第一场婚礼了，但是相对于上一次将所有事情都扔给老太太做不同，这一次他迎娶的是李慧，大唐的公主，他必须得尽心尽力。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整个泾阳县伯府都陷入了一份喜庆的气氛之中，不过，众人也都异常忙碌便是了。 　　没有人能够偷懒的。 　　婚事的时间定了下来之后，张毅便开始让人制造喜帖发到各个需要邀请的人家中，而且为了把这一次婚事弄得有特色，张毅还特意弄了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当做礼品，这些东西在婚礼上的时候都是可以用得到的。 　　而泾阳县伯府在热烈准备婚事的时候，整个长安城和泾阳也对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的了。 　　不过大多也是喜庆的，毕竟公主的婚事，对整个大唐的子民来说都是一件极为喜庆的事情。 　　再加上婚事的另一个男主角乃是张毅，那个帮助了无数人的家伙，从去年的关中蝗灾，再到后来的大唐与突厥的战争，又到最近与吐蕃的战争，每一次大唐到了关键的时刻都会站出来的男人，如果稍微了解一些国家大事的人都会知道这个男人为大唐，为天下人做了多大的贡献。 　　而且之前闹蝗灾那段时间，张家庄可是救了不少的人的，这些都是实实在在摆在那里的。 　　人都是会感恩的，不敢说所有人都会，但是最起码大部分的人都会。 　　所以张家庄整个都处于喜庆状态的时候，整个长安和泾阳县城也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张毅在一次跟着允人外出购置东西的时候，发现整个泾阳城都在为他庆贺的时候，那时候他是真的感动了。 　　现在张家庄已经成为了关中地区人人熟知的一个人间天堂了，而作为这个人间天堂的主人和缔造者，张毅在人们的心中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大好人。 　　而张毅第一次发现自己会那么受欢迎那么受人爱戴，而百姓们的这种做法也让张毅的自豪感（虚荣心）爆棚。 　　所以，在一回到庄子上的时候，张毅就毫不犹豫的写了一道通告，张家庄向所有想要参加他婚事的人开放。 　　大概的意思就是，张家庄免费开放一天，大家可以过来免费吃喝，至于彩礼钱，看着给，或者给不给都无所谓。 　　张毅的做法得到了老太太的同意，虽然这么做会让张家庄的开支大一些，但是张毅这么做，却可以给自己带来无限的口碑声望。 　　在这个时代，声望名誉可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啊。 　　更何况现在的张家庄完全不缺钱，就算宴请整个长安城的百姓吃上三天三夜都不一定吃得完。 　　这两年在张毅的努力下，张家庄的收入非常的可观，特别是步胖子那边，在张毅不断的支招和指示之下，已经开始做强做大，成为了关中地区数一数二的商业集团。 　　当然，除了极少数一部分人之外，没有人知道步胖子的上面就是张毅。 　　所以这种花钱买声望的事情，老太太还是很支持的。 　　毕竟一个家族，如果他想要成为世家豪门的话，声望是必不可少的，而现在的张家，就处在这个关键的节点。 　　原本的张家已经没落了，现在张毅所掌管的张家底蕴毕竟还没有那么足，他们想要成为名门望族还没那么容易，哪怕就像是许家那样的二流家族都有些困难。 　　不过现在张毅的行动已经让老太太看到了希望，娶了许柔，再娶公主，现在张毅的人脉以及各种资源都非常的宽广了，再加上他们张家在百姓心中的位置，用不了几年，张家将会晋级成为关中地区的大族。 　　而想要成为举国闻名的望族，则还需要一点时间的积淀。 　　也正是因为由于这些个原因，所以老太太才痛快的答应了，要不然以老太太吝惜钱财的性格，张毅觉得她是不会那么容易点头的。 　　还好，老太太还是很有眼光的。 　　而张毅所写的这一道通告发出之后，更是在关中地区引起了热议…… 第四百九十五章 如愿以偿 　　大喜之日很快到来。 　　由于是张毅迎娶普安公主，因此这一桩婚事也关系到皇室，所以长安城的李氏皇族，也都纷纷前来祝贺。 　　李氏皇族都来了，长安城中的那些勋贵自然是一个不少的全部都过来了。 　　而张毅是一概不拒，按照每个人的地位划分，皇族勋贵能够进入张府，而那些商贾百姓呢，便只能够在张家庄之中吃吃喝喝了。 　　和迎娶许柔的时候一样，婚礼当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张毅便带着一众迎亲队伍从张家庄赶往不远处的普安公主封地。 　　这一次是迎娶普安公主，李二好点脸面，所以张毅把排场搞得更大了，而且他有程处默这一群兄弟撑腰，多少人他们都弄得出来，也不用担心遭受责罚。 　　迎亲队伍算上那些吹拉弹唱的乐队和搬抬东西的伙夫一起大约就已经有了五六百人，再加上一台轿子和各种名目繁多的彩礼，整个迎亲队伍显得浩浩荡荡、庞大无比。 　　这个阵势，别说那些名门望族或者勋贵成婚了，就是皇子成婚，都不一定能够有那么大排场呢。 　　但是张毅就敢那么做，即便普安公主的封地就跟他的封地相邻，他们从这边走到那边去迎接普安公主也只不过两刻钟的时间而已。 　　但是他得把排场弄起来人，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也让李慧看看，这一场迟来的婚礼，他办得多热闹多排场。 　　五六百人的迎亲队伍吹拉弹唱的朝着普安公主的封地走去，沿途无数的百姓围观，好不热闹。 　　而张毅早就料到一路上会有很多人来捧场围观，所以也是让人准备了许多的糖果花生，并且在这些糖果花生里面混上了一些铜钱。 　　在迎亲队伍经过人群的时候，张毅便会让人抓着那些糖果花生铜钱往人群之中抛洒。 　　不过为了避免踩踏事件的发生，张毅都是让大家把这些东西按照比例放在一个个小袋子里面，这样抛出去之后不用落到地上，每个人伸出手就差不多能够拿得到了。 　　这样就会安全许多了，张毅可不想在自己大婚之日闹出什么幺蛾子。 　　寥寥一二里地的距离，张毅带着迎亲队伍很快就到了普安公主的公主府外面了。 　　而听到外面的乐声，小翠等陪嫁丫鬟赶紧将普安公主给扶出府门，带着她到府门外面等候着张毅。 　　张毅一骑白马，一马当先。 　　走到普安公主府门外，看到普安公主之后，张毅便立刻大笑着走过去将李慧抱起。 　　“今天，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来娶你了，我要给你这个世界上，最热闹最美丽的婚礼。” 　　张毅深情的在李慧的耳边说着，而此刻李慧已经被张毅抱起，听到张毅的话之后，便是将他紧紧抱住。 　　此时无声胜有声！ 　　张毅抱住了李慧，便直接将她往白马身后的轿子里抱去，这个时候娶新年子可是要坐花轿的。 　　围观的人群看到张毅直接就上去抱住李慧，也都纷纷起哄。 　　张毅知道这些家伙还是想要得到更多的礼物，于是便又示意自己迎亲队伍里的人给周围的围观百姓抛发礼品。 　　无数的礼品从迎亲队伍的人手中扔向天空，而天空之下，无数人踮着脚尖，伸着双手往天上划拉着，每个人都想要多抢到两份礼物。 　　一番热热闹闹，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 　　张毅将李慧抱入花轿之后，小翠等人便赶紧跟着走到花轿的两侧陪护着李慧。 　　张毅则是走回自己的白马那边，跨上白马，开始迎接新年子回家。 　　返程！ 　　五六百人的迎亲队伍再加上围观的百姓，一群人再一次浩浩荡荡的从普安公主府往张家庄走去。 　　而张毅带着自己那庞大的迎亲队伍回到张家庄之际，张家庄之中边差不多是人满为患了。 　　无数的百姓和商贾都前来张家庄讨杯喜酒喝，拥挤的人流将张家庄以及附近的空地都给全部填满了。 　　甚至很多勋贵来了想要进入张家庄都还得排队呢。 　　要是平时在长安城有人敢这么玩，有哪些百姓敢拦着他们的话，那么他们肯定会动用关系来扫清这些障碍。 　　但是这里是张家庄，而且是张毅大喜的好日子，自然不会有人瞎了眼想要闹事，哪些勋贵们只好各自想办法进入张府。 　　迎亲队伍一回来，张家庄之中的人群便自然而然的聚拢过来。 　　张毅只是坐在白马上朝着四周的人群不断的作揖，同时他身后的仆从则是不断的向四周抛洒他们之前准备好的装有糖果铜钱的礼品包。 　　张毅坐在白马上，看着周围的所有人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他的心中也是着实的高兴着。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可以这么牛比啊！ 　　而张毅的排场自然也是让那些到场的勋贵官员们眼热了，不过大多也只是羡慕而已，张毅本来就是李二陛下身前的红人，再加上他立了那么多功劳，又有权有势，还得到许多国公的庇护，这样的家伙，便是任何人都不敢轻易得罪的，谁敢去说他什么。 　　队伍很快就从张家庄之中进入到张家内院了。 　　而进入张府之后，外面那些商贾百姓进不了，他们才算是真正安静了下来。 　　而现在进了府邸之后，朝中的大臣权贵们也纷纷上来祝贺，张毅也都一一回礼，并且将他们请进酒席之中去。 　　做好这些之后，张毅方才将李慧送回婚房。 　　“今天这个排场，还真是辛苦相公了。”在前往婚房的途中，李慧悄声说着。 　　其实今天看到那个排场她也是吓了一跳的，从公主府到张家庄这段距离以及张家庄之中站着的人来算，最少都得有上万人啊，这个排场，那可是不小咯。 　　而搞出那么大的排场，张毅肯定是花了很大的心思的，而且这么多人，就算别的不管只是管饭，那也得够你忙活的。 　　张毅笑着说道：“能够娶到你是我的荣幸，也是我这辈子的心愿，现在我如愿以偿了，就算辛苦点，那又算得上什么呢？” 　　说到甜言蜜语，从未来穿回来的张毅可是一点都不担心的，随随便便几句话都能够勾动少女心。 　　而李慧听到张毅的话之后，脸颊通红，加快了脚步朝着婚房走去。 第四百九十六章 和睦的一家人 　　将李慧送到婚房之后，两人说了几句话，张毅便被李慧撵出来招待客人去了。 　　日后有大把的时间黏在一起，没必要非要在这个时候粘着，这个时候还是得先去招待客人，毕竟能够进入张府参加他们婚礼的，都是整个长安城，乃至是整个大唐都有头有脸的人物，怠慢不得。 　　张毅也知道轻重，拱了拱手之后，将李慧安置好了便出了房门朝着外面走去。 　　不过张毅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小翠等陪嫁丫鬟过来房间这边陪着李慧先。 　　他与李慧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连孩子都有了，自然也不会急于一时，想通之后张毅便立刻出来招呼客人。 　　程处默等人也被张毅拉过来当伴郎兼酒保了，今天他要面对那么多人，可不能自己一个人撑着，那样会出人命的。 　　而张毅带着一众长安城都有着赫赫威名的公子哥开始在张家庄以及张府游走招待客人，那个场面，热闹。 　　李二并没有直接出席婚礼，毕竟对于他来说，这并不算一件特别大的事，更何况，普安并不是特别招他喜爱，他也不想太给张毅长脸了，否则的话，以后这辫子指不定还得翘上天去呢。 　　忙忙碌碌一天过后，张毅整个人也都疲累无比。 　　虽然有程处默等人的帮忙，但是大部分的事情还是得他亲自来的，很多事情是不能够让旁人帮忙的，这些都是礼节，他推辞不得。 　　而在夜色降临的时候，张毅也是已经不堪重负了。 　　虽然还是有很多人在张家庄之中吃吃喝喝，但是张府之中的那些长安勋贵们这个时候也都已经启程回去了。 　　长安城有宵禁，张家庄距离长安是有一些距离的，如果他们不想露宿荒野的话，就肯定得在太阳下山之前离开了。 　　那些长安城的勋贵才是张毅最重要的客人，将他们送走之后，张毅也没那个心神精力去管张家庄外面那些属于蹭吃蹭喝或者想要来蹭关系的人了。 　　先回房吧。 　　张毅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往婚房赶去。 　　小翠等人此时已经出了婚房，待在门口等着张毅。 　　“伯爷来了。” 　　看到张毅一脸疲惫的朝着这边走来，小翠赶紧给了周围的几个丫鬟一个眼神暗示。 　　等张毅走近的时候，小翠便带着几个丫鬟开溜了。 　　“你们几个，真是……” 　　张毅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小翠等人心里肯定在想着那些事情，可惜自己今天太累了，而且前几天也被压榨了很多次，估计今天真的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不过他跟李慧都算是老夫老妻了，那里还会计较这些，今天不行，那就等明天了。 　　不过小翠等人走归走，张毅还是得回婚房。 　　为了能够好好休息，张毅特地交待了府中众人不许来闹洞房，今天他已经够累的了，谁敢在这个时候来捣乱的话，那他不得剥了他的皮。 　　推门而入，李慧还是跟他出去时候一样，一张大红盖头披着，静静的坐在床边等着。 　　张毅轻手轻脚的走过，想要给她一个惊吓，谁知道早就被李慧给发觉了。 　　“你当我是傻瓜吧，开门声那么大，等进了房间之后那么安静，肯定在想干嘛呢吧？” 　　李慧一句话，立刻就让张毅打消了吓一吓她的念头。 　　果然太聪明的女人都不太有趣。 　　张毅刚刚伸过手去，便被李慧一把抓住。 　　“呀，怎么那么多的汗啊。” 　　李慧一抓住张毅的手，便立刻有一种汗涔涔的感觉。 　　“今天肯定累坏了，我去给你准备水泡个澡吧。” 　　想着张毅应该是很疲惫了，李慧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直接掀起自己的红盖头，然后便拉着张毅坐在床边，自己出门吩咐人打热水去了。 　　吩咐好人去打热水之后李慧便返回来。 　　看着李慧贤惠疼人的样子，张毅开心的笑了。 　　“能够娶到这样的妻子，便是再苦再累我都愿意啊。” 　　张毅一边说着，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虽然很累，但是李慧的贤惠让他蠢蠢欲动。 　　李慧没有反抗，今天可是大好的日子啊，就该做些什么的。 　　不过张毅也没打算真做什么，再过几分钟便会有人打热水过来了，到时候正是兴起的时候被人打扰的话，那岂不是很扫兴嘛。 　　再说，这个时候自己一身的汗，臭烘烘的，不先洗个澡先，张毅自己都得嫌弃自己。 　　热水很快打来，张毅试了一下水温，合适之后也不管什么了，直接就泡了进去。 　　舒爽！ 　　劳累一天之后，能够泡个热水澡的话，绝对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看着张毅一脸享受的泡着澡，李慧也想过去一起泡，但是又嫌水太脏，于是便又让人在去打热水过来。 　　几分钟之后，在热水打过来的时候，张毅便被李慧强制要求换水，换掉水之后，李慧便也跟着他一起泡澡了。 　　生活，便该是如此，两个人做什么都是一起的。 　　当然，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必须得两个人才行，而且还得是互相吸引的异性才行。 　　白天张毅已经很累了，但是，他发现晚上他更累。 　　第二天，张毅和李慧都没起来吃早饭，不过所有人都很识趣的没有去拍门叫他们。 　　而昨天晚上两人在婚房，许柔和允人、杨素三人也都没有去打扰，都很安分的睡在自己的房间。 　　和和睦睦，是一个家庭的必要条件，张毅早在很开始的时候就告诫过她们中的每一个人，一旦有人想要破坏，或者造成家庭环境的裂痕，那么张毅一定会狠心将她清理出去的。 　　不过许柔等几人也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她们又不是长安城之中的那些恶妇。 　　张毅和李慧终于在午餐开始的前一刻钟打开了房门。 　　房门一打开，便立刻有丫鬟端着盐和水进去给两人洗漱。 　　洗漱完毕，张毅便领着李慧出来吃饭。 　　今天是大婚之后第一天，李慧理应是要向老太太请安的，张毅没有忘记这个规矩，而且他还跟着李慧一起向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看着眼前的两人，笑得合不拢嘴。 　　这是多么和和睦睦的一家人啊！ 第四百九十七章 李二召见 　　完婚之后的几天里，张毅整日便是与李慧到处游玩，当然，他肯定会顺带带着许柔他们四个，否则的话就显得厚此薄彼了。 　　幸亏她们四个都不是喜欢争风吃醋的人，最喜欢争风吃醋的要算李慧了，现在她正得宠，自然不会吃谁的醋了。 　　几人肆无忌惮的玩乐了几天，一直到天气开始有些变化，张毅才带着他们回张家庄。 　　吃过午饭，张毅便坐在院子之中的躺椅上，悠闲的享受着允人的按摩。 　　另一边，李慧和杨素则是在带着两个孩子玩闹着，而许柔则是坐在张毅的对边冥思苦想。 　　他们正在下棋，自从张毅教会许柔下象棋之后，两人便经常厮杀。 　　“将军！” 　　再将自己的马和炮移过去将军之后，张毅张开嘴等着允人将一颗剥好了的葡萄送到自己的嘴里。 　　“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 　　望着愁眉苦脸正在想办法破局的许柔，张毅心中感叹着，这样的生活，轻轻松松，不需要勾心斗角，每天只需要玩玩闹闹便是过了，轻松惬意。 　　这种生活，不是那种当官的，或者商贾能够轻易享受得到的，当官的因为肩上的责任，也因为想要得到更大的权力而每天不停的劳碌着，根本没个停的时候。 　　而那些商贾更不用说了，每天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挣钱，那里舍得花时间来享受啊。 　　张毅最了解的便是商人，如果让那些商贾将挣钱的时间拿来享受的话，那么在他们眼中，绝对是浪费，这么享受一个下午，他们就要少赚多少钱啊。 　　不管是当官的，还是挣钱的，都没张毅张伯爷现在活得潇洒自在！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张毅过于得意，这样的生活没有持续几天，一道诏令便从宫中发往张家庄了。 　　而当张毅正在张嘴等着允人给自己送果子吃的时候，一名内侍便直接将李二的诏令送过来了。 　　张毅看到诏令，满脸的不耐烦。 　　“看来自己想要安安心心的做个富家翁都不行啊，自己真的是帮李二解决太多事情了，导致他现在都有依赖性了啊。” 　　张毅想着诏令上的文字，便立刻起身回房间换衣服。 　　他要即刻赶进长安城去，李二陛下，找他有很紧急的事情。 　　为了不让张毅偷懒，李二甚至让那名内侍带着一队人马前来，到时候让他们跟着张毅一起回去。 　　而张毅知道李二这么急着召见自己，很有可能是哪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不然的话，自己这刚刚新婚燕尔，李二这个岳父不应该这么做才是。 　　跟着那名内侍带来的人马，张毅便急匆匆的进了大明宫。 　　“小臣张毅，拜见陛下。”张毅一看到李二便率先下跪行礼。 　　“起来吧。”李二抬着手，示意张毅可以平身。 　　“新婚燕尔啊，我就这样叫你过来，恐怕是打扰到你了吧？”李二笑着询问张毅。 　　而张毅虽然很想点头，但是他知道这只是李二的客套话，接下来的话才会是重点，于是张毅便回答道：“那里那里，别说新婚燕尔了，就算是现在正在洞房花烛，只要陛下一声诏令，小臣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啊。” 　　李二会说套话，张毅说起来同样是一套一套的。 　　“不过，小臣斗胆问一下，这一次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要如此匆忙的召小臣进宫。” 　　张毅知道李二这么急着找他，事情肯定不简单，所以这个时候也没开玩笑了，当即便转入正题。 　　而李二也没有拐弯抹角，张毅一问，他便立刻收起刚才嬉皮笑脸的样子，转而将张毅带到一幅地图面前。 　　一看到地图，张毅便立马嚷嚷道：“让我去干别的可以，但是陛下千万别再让我到边塞去了。” 　　张毅本就只是打算当个富家翁，但是自从他在随从李靖讨伐突厥的时候发明了火药弹帮助唐军打败了突厥之后，李二就更加相信张毅了。 　　这时一直对其军事才华的承认和欣赏，这一种欣赏在张毅和许敬宗打败吐蕃到达顶峰。 　　所以李二才会打算在新军之中增设这些天自己所做的东西。 　　这个世界，能者多劳，张毅既然那么能干，现在李二遇到这种问题，第一个自然得找张毅帮忙了。 　　“虽然影响到了你的生活，但是情况紧急，你还是得想个法子才行。” 　　李二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封锦书递给了张毅。 　　张毅一看到锦书上面的内容，在联想自己脑海之中的历史事件，瞬间就明白了。 　　这个时候，朝鲜半岛上，新罗正遭受着百济和高句丽的联合攻击，而张毅手中所拿的这一封锦书，便是新罗国王的求救信。 　　通过回忆历史，张毅知道这一次李二一定会派人出征高句丽和新罗，而且他们会大胜。 　　但是刚刚完婚的张毅并不想离开家啊，别说是去朝鲜半岛那么远的地方了，即便这些天让他出门来一趟长安城，他都觉得麻烦和嫌远。 　　“有没有什么看法？” 　　一直等到张毅将锦书的内筒看完，李二方才发声询问。 　　“打，必须出兵狠狠的揍他们一顿。” 　　张毅想都没有多想便脱口而出了，毕竟按照现在李二的心思，肯定是要对高句丽和百济用兵的，如果自己这个时候跟李二说稳妥起见之类的话，很可能就会改变李二对他的认识。 　　听到张毅说得那么干脆，李二倒是来了兴趣：“给我一个理由，说说为什么一定要揍他们？” 　　其实李二心中也有了计较，他只不过想看看张毅的看法而已。 　　张毅没有拘谨，直接开口道：“短短一年的时间里，我大唐接连打胜了突厥人和吐蕃人，虽然两场仗我们都赢了，但是高句丽和百济人认为经过长时间战争的大唐已经疲敝，无论是兵员还是国库，情况都不好。” 　　“所以他们正是选择了这个时候开始行动，这就是认为我们不敢在出兵进攻他们了。” 　　经过连续的大战，大唐的确是有些疲敝，但是因为张毅的缘故以及大唐的策略，让他们并没有多少损失，反倒是因为国内的太平，现在的大唐更加的强盛了。 　　“所有想要在我们疲敝弱小的时候欺负我们的，都一定得打，而且要狠狠的打！” 第四百九十八章 张毅的推荐 　　“所有想要在我们疲敝弱小的时候欺负我们的，都一定得打，而且要狠狠的打！” 　　张毅眼中闪着精芒，现在的大唐已经不是建国初期疲敝的大唐了。 　　现在的大唐，已经是接连战胜了突厥和吐蕃两大强敌的大唐了。 　　就算现在大唐刚刚连番征战，还属于一个缓和期，但若是有谁想要欺负到大唐帝国的头上来，张毅相信，李二绝对会把对方给干掉的。 　　一定！ 　　而且有句话说得好，人只有在最低落的时候才能够看清自己，一个国家也是一样，当这个国家处于低落疲敝的阶段，就能够看出周围的国家对他是否友好。 　　而现在高句丽与百济不仅侵占受大唐庇护的新罗，而且还袭扰大唐边境，这很明显是不将伟大的李二陛下放在眼中。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和理由，大唐征伐高句丽和百济都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李二现在将张毅找来商量，看看他有没有好一点的方法来应对这一场战争。 　　就像上一次攻打吐蕃一般，大唐根本就没费多大的力气就将吐蕃人给打败了。 　　主要的功劳，就是张毅以及他的经济战的身上！ 　　所以李二才想在这个时候将张毅叫来一起商量对策，看看有没有好一点的对策方法来对付高句丽和百济。 　　李二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贪图省事，其实他还是一个很不错的皇帝的，张毅可以确定的是，李二叫他过来商量对策，就是为了让大唐能够多点太平日子，让百姓能够过上几年安生日子，不用天天想着打仗的事情。 　　本来对于这种事，张毅自然是义不容辞的贡献自己的一份力，但是李二接下来的话却让张毅有些蛋疼了。 　　“作为我大唐的驸马，你也应该要为朕分忧啊，堂堂的大唐驸马，威风得紧，但却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李二这句话，就是赤裸裸的再说，你当了驸马，那就得把我当爹一样，帮我解决我所面对的这些难题。 　　本来已经热血上涌的张毅听到李二的这句话之后，那一颗热切的心，便开始慢慢冷静下来了。 　　天下间那么多的能人异士，不一定得自己出头，李二就算不用自己，也完全可以打得赢这一场战争的。 　　这么想着之后，张毅也是打消了再次为国出征的念头，毕竟自己也是刚刚成亲没多久，像上次一样直接抛弃许柔并不好，这一点如果李二提到要让张毅出征，张毅就可以说道说道了。 　　“陛下，小臣倒是有个想法。” 　　虽然热血冷却，但是张毅还是不能够将李二的话当做儿戏的，李二既然将他叫来了，那他就得留下点东西才行，否则的话，李二这厮，还真的会再一次把他扔到边塞去的。 　　“有什么想法，赶紧说吧。” 　　李二一听到张毅说有想法，双眼立刻就迸发出光芒来，每一次张毅的点子都不错，可以说，最近几次大唐所面对的大困难，都是张毅的点子帮了大忙。 　　从小鱼干开始，一直到用经济战打败吐蕃，这些，可都是张毅的功劳，更别提草药的种植以及研制农药对付蝗虫了这些事情了。 　　可以说，张毅所做的事情，现在就算让李二给他赐一块牌匾都不为过。 　　不过为了避免张毅的膨胀，也是因为自己的根基不够稳固的原因，李二并没有这么做，他要做的就是，继续从张毅这里榨取有用的点子。 　　看着李二急切的眼神，张毅笑道：“陛下可记得我们之前与突厥人作战的时候我所研发的火药弹。” 　　李二沉吟了一会便点了点头。 　　火药弹那玩意威力太大了，他印象非常之深刻，就在他眼前演示了一遍，他就深深的记住了。 　　“你是说，要将火药弹装备到军中，然后用来对付高句丽？” 　　李二询问着，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张毅这个，也不算是什么好点子。 　　虽然火药弹是张毅发明出来的，但是这个时候想到要将火药弹装备到军队的将领，恐怕不下于十人，而想到要将火药弹用在与高句丽的战争之中的人，恐怕也不再少数。 　　如果张毅只是这么一句话的话，李二是会对他有意见的。 　　张毅也知道这一点，于是便又补充道：“是的，将火药弹装备到军中，然后教会士兵们如何使用，并且挑选一名合适的战将前往征讨高句丽。” 　　“合适的战将？”李二疑惑的望着张毅。 　　兴趣被成功勾起，张毅成功转移李二的注意力。 　　“是的，火药弹人人都会用，但是一个真正会将火药弹运用到战争之中，并且让火药弹发挥战略作用的，还必须得是将军，所以一个合适的战将，那是必须的，这可是直接关系到战争的成败啊。” 　　李二也是带兵打仗的，大唐的大半江山都是他带着人打出来的，张毅说的话，有没有道理，他自然知道了。 　　没有一个英明的将军，那么战争，将会非常的艰难。 　　于是李二便问道：“看你的样子，是已经有了人选了，说说看吧，你打算推荐谁？” 　　李二饶有兴趣的望着张毅，原先他是打算挑选一名老将，然后让张毅做参谋，直接出兵征伐高句丽的，但是现在看张毅的言辞，李二决定继续看看他打算怎么做。 　　他知道，火药弹是张毅发明的，怎么使用他，如何让火药弹发挥更大的效用，干掉更多的敌人，估计这满朝文武，没有人比张毅更懂的了吧。 　　张毅就知道李二会这么问，于是便立刻微笑着开口答道：“小臣的确是已经有了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要推荐给陛下，不过小臣推荐的此人可能会比较有争议，甚至到时候会招致满朝文武的反对。” 　　“到时候陛下用不用这个人，就不是小臣能够决定的了。” 　　张毅继续吊着李二的胃口，要把他的胃口给养足了，到时候他自然就上钩了。 　　果然，张毅这么说，李二的兴趣就更大了。 　　“快说吧，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人能够让你看重，但是却让满朝文武都反对他领兵出征的。” 　　能够让张毅看上的人，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的，不管怎么说，都是不至于被满朝文武都反对的。 　　再不济，像许敬宗、程咬金这样的家伙就应该不会反对张毅的。 　　张毅微笑着说道：“我推荐的那个人，便是河东薛礼！” 第四百九十九章 薛仁贵是何人？ 　　“我推荐的那个人，便是河东薛礼！” 　　张毅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李二还是处于懵逼的状态的。 　　“河东薛礼？是谁？没听说过，咱们满朝文武之中，有这一号人吗？” 　　一连串的疑问从李二的脑海之中蹦出来，虽然他已经很努力的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搜索了，但还是没有想出薛礼到底是谁。 　　看着李二一脸懵逼的样子，张毅便笑道：“陛下想不到是谁吧？” 　　李二点头。 　　“连陛下都想不到是谁，那朝堂之中，诸公基本上也不会知道是谁，而我想要让一个默默无名之辈直接领兵出征，肯定要受到满朝文武的讨伐的。” 　　“到时候即便我能够说服您啊，您都不一定能够说服得了那么多的大臣啊。” 　　张毅不声不响的，又将皮球重新踢回来给李二了。 　　李二皱着眉头说道：“我的确是没听说过那个薛礼，也不值得他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他何德何能能够让你推荐他领兵征伐高句丽？” 　　“你推荐了他，那你也得说出个好歹来，为什么要推荐他呢。” 　　李二也不傻，他不可能直接就将兵权交给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人，那样的做法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所以他便将问题重新塞回来给张毅，让张毅为他解答。 　　薛礼，自然便是后世大名鼎鼎的薛仁贵了。 　　大唐平定高句丽，靠的就是薛仁贵，如果没有薛仁贵，大唐还不一定能够赢呢。 　　虽然现在张毅也不知道薛仁贵在干嘛，但是他现在推荐薛仁贵总是没错的。 　　掐指一算，这个时候的薛仁贵，还只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年龄，这个要比他后来平定高句丽要小得多了啊。 　　不过按照历史的车轮来计算，高句丽也不应该那么快闹事才对啊，现在既然高句丽提前闹事了，那薛仁贵，会不会也提前出世了？ 　　而征服高句丽是薛仁贵的功劳，张毅可不想他的这个功劳被别人给抢了，所以就直接给李二推荐了薛仁贵。 　　只要李二能够重用薛仁贵，那么，这一场战争，不管怎么看，他们都会很顺利的拿下来的。 　　高句丽虽然是一个小国，但是却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好对付，早在隋炀帝时期，为了灭掉高句丽，杨光就曾经先后三次发兵讨伐高句丽了，只不过他的三次讨伐都失败了。 　　杨广每一次讨伐高句丽时，兵员数量都不会少于三十万，又一次比较夸张，杨光直接征兆了一百一十二万人，号称两百万大军进攻高句丽。 　　但是即便是杨光弄出那么多队伍过去打，最终也是得铩羽而归，最后整个国家的实力就遭受到了重大的打击。 　　隋炀帝三次东征，可以说直接耗光了隋朝的国力，这也才导致了后面一溜的起义隋朝没有能力去过问。 　　如果按照历史的车轮，这一次应该是李二亲自出兵征伐高句丽，但是最后李二没有成功，还差点被高句丽人给俘虏了。 　　一直到薛仁贵的出现，唐军才算是在他的带领之下一步一步走向胜利的。 　　能够征服高句丽，这是一个大功劳，张毅并不打算从薛仁贵那里抢过来，更不可能说把这个属于薛仁贵的功劳送给别人，所以他直接向李二推荐了薛仁贵。 　　不过现在李二要理由，张毅也就只好随便罗列除了他印象之中薛仁贵的优点。 　　“勇敢，坚毅，忠心，勇武过人……” 　　张毅闭着眼睛给李二罗列出了一大堆很多优秀武将都有的优点。 　　说到最后，张毅便直接让李二派人去调查薛仁贵了。 　　他自个去调查，那可比自己说的要可信得多了。 　　张毅不管李二会不会用薛仁贵，反正自己这边的建议对策也全部都给出了，就是薛仁贵加上火药弹，有这两种东西，已经足够将高句丽人打得屁滚尿流了。 　　自个人任务完成，如果李二想要继续找他的话，那他就可以放心的往薛仁贵身上去推了。 　　李二听到张毅这么说之后，便立刻有人前去调查薛仁贵的底细了。 　　高手在民间，世界那么大，总会有一些高手混迹在人间，这些人就需要一个舞台，需要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而已。 　　所以李二也没有直接明确跟张毅说不用薛仁贵，他得先看看人怎么样。 　　调查需要一些时间，李二想要继续询问张毅一些关于这一次征战高句丽的事情，不过张毅都笑着没有说话。 　　“薛仁贵就是我的对策了，我相信我的对策是最好的，如果用他，那么，他就一定能够平息这一次高句丽的动乱。” 　　张毅信誓旦旦的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着。 　　高句丽的确是薛仁贵平定的，不过这个时候时间对不上，张毅只能够希望薛仁贵已经长大了，要不然现在他还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的话，那自己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推荐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领兵讨伐高句丽，这样的笑话，人们还是第一次见。 　　特别是在这种场合，李二问的全身家国大事，如果薛仁贵不给自己争点气的话，那自己可就有问题了。 　　如果薛仁贵现在还是一个小屁孩的话，被李二调查到了，那张毅绝对会遭受到重罚。 　　毕竟，这样有戏弄皇帝的嫌疑。 　　看着张毅没有继续在往高句丽动乱这件事上说下去的打算了，李二也就没有继续强求他了。 　　现在，也就只能够等着探子将薛仁贵的资料送到自己这边，让自己看看他张毅推荐过来的人，到底是怎么样的。 　　又跟张毅闲聊了几句，李二就让他先回去了。 　　准备征伐高句丽的事情毕竟不是小事情，还需要谋划好，还有准备粮草兵器等等各种事情，这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解决了的，所以李二就先把张毅给打发回去了。 　　回去的途中，张毅虽然有些担心，但是这一次李二的征召，他总算还是应付过去了。 　　至于后面的事情，那就得交给薛仁贵那厮了。 　　张毅知道，如果薛仁贵知道他是被自己这样推荐出来的，那他绝对得对自己感激涕零，毕竟跟后来那个从火头军做起的薛仁贵不同，如果这个时候他能够得到李二的赏识，那么，一切又都会变得不一样的。 　　“薛仁贵啊，接下啦，就看你的了。” 　　张毅说着，便直接骑着马返回张家庄了。 　　他得赶在天黑之前回到庄子上。 第五百章 仙人一梦 　　张毅在泾阳张家庄待了一天，但是总觉得自己待得不是很安心。 　　现在薛礼肯定还很年轻，如果他入不了李二的眼，那李二肯定还得继续烦自己，而且李二很可能会认为自己只是随便推脱，到时候说不定他又得把自己给踢到边塞去。 　　刚刚在家里过了几天的舒服日子，张毅可不想在跑出去受罪了。 　　现在在张家庄，他便如同是个逍遥的活神仙一般，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张毅不是不能吃苦，而是他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吃的苦头太多了。 　　原本他被流放到岭南就已经够苦够累的了，后来自己经过努力回到长安了，本以为可以安心的当个纨绔公子哥，享受一下生活了，但是没想到各种事情接连发生，而且自己不偏不倚的，基本上还都碰上了。 　　特别是最近的一年，先是征伐突厥人，打赢之后自己回长安了，又以为这一次该消停了，正打算安安心心的继续当自己的勋贵，可是又冒出来个吐蕃。 　　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张毅有些烦闷了，现在打完吐蕃，说什么，他都不想再去跟高句丽人打了。 　　高句丽虽然只是一个小国，但却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一个不好，张毅就得玩完了。 　　所以不管是处于哪个方面来说，张毅都不想再去碰这些东西。 　　以前，现在，他最大的梦想都是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勋贵，在家里混吃等死。 　　说实话，在这个时代，他还真不奢望什么，没有哪里比张家庄更好待了。 　　但是君命不可违，如果李二非要赶鸭子上架，那他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他自己孤家寡人的倒是没关系，可是现在他身后那么一大家子的人，如果自己违抗君命，那到时候李二可不仅仅是治他的罪那么简单了。 　　更何况，现在他还是大唐的驸马，李二的女婿，就更因为为皇室分忧了。 　　“头疼啊！” 　　张毅拍了拍脑门，然后开始想着法子。 　　第二天一大早，张毅早早的便出了门往长安城赶去。 　　这一次并不是李二征召，他也不是要进宫去找李二，这一次，张毅是要去长安城之中寻求支持来着了。 　　他要去游说，要让自己提出的将薛礼这么一个毛头小子任命为东征先锋的提议得到一部分人的支持。 　　只要能够得到一部分人的支持那边足够了。 　　当然，这一部分人，必须还得是军伍之中的大佬，如果自己能够打通他们的关系，让他们支持自己，不，甚至只需要他们不反对就行，那么李二就很有可能会采纳自己的这个提议。 　　作为一个盛世的开创者，李二也是极有创建精神的，即便薛礼的年纪小一些，但只要是他有真材实料的，那李二绝对会重用他的。 　　不过张毅不知道的是，李二这个时候已经派人到河东去寻薛礼了，再过几天，张毅或许就能够看到自己所推荐的薛礼了。 　　张毅也只是知道薛仁贵东征的事迹而已，然而薛礼这个人具体是怎么样的，他还真是一无所知，而且史书上的记载，很多都不能够全信。 　　不管了，反正为了能够打赢高句丽，能够让自己继续待在泾阳舒舒服服的当个勋贵，就把薛礼给推上去吧。 　　自己总不能够影响历史的发展轨迹是吧。 　　到了长安城，张毅最先去的还是程处默那里。 　　他必须得那一个开门红给自己壮壮胆，毕竟他推荐的薛礼，在这个时候别说是籍籍无名了，甚至毛都还没长齐呢，要用他当先锋，风险太大。 　　相对应的，他想要说服别人支持他的这个提议，难度也就更大一些。 　　所以张毅想要通过自己跟程处默的交情，以及程咬金赏识自己的程度来先拿到一个开门红给自己壮胆。 　　最主要的是，如果程咬金这边同意支持他，那么下一处他遇到困难的时候，就可以有所依仗的说程咬金那边都已经赞成了。 　　就相当于将程咬金拉到自己背后了，军伍之中的将领们，谁不给程咬金几分薄面，到时候想要拒绝都得考虑清楚了。 　　进了国公府，张毅先去找的，还是程处默，这件事情，还是得先从程处默这边着手，从他这边打开一个突破口，到时候两个人一起去说服程咬金就要容易得多了。 　　不过当程处默听到墨本说要让一个听都没听过，而且还特年轻的家伙当东征的先锋的时候，他一口水就喷出来了。 　　“我说栗子，你这是逗我呢，那么年轻，没有名望地位，而且也没证明过自己的家伙，他凭什么服众？ 　　那么多人的命交到他手上，这种事情可不是儿戏的啊。” 　　程处默毕竟是军伍中人，想的首先便是士兵们的性命。 　　这也得亏是程处默跟张毅关系好，换做其他人的话，心里指不定得大骂张毅了。 　　多少将士无辜战死沙场，就是因为朝中之人乱搞事情。 　　张毅没有着急，而是非常耐心的劝说着程处默，并且张毅还为薛仁贵担保，说他一定有能力胜任先锋的位置。 　　张毅是什么样的人程处默很清楚，这厮居然敢为薛仁贵担保，那就说明薛仁贵这个家伙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不过程处默也没敢轻易答应张毅，而是带着张毅去找了程咬金。 　　将事情给程咬金说了一遍之后，张毅便一脸希冀的等着程咬金回复自己。 　　“你为什么推荐他？” 　　程咬金沉思了一会，只是问了这么一句。 　　凭什么推荐他？这玩意，张毅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是总不能说，我能够预见未来，以后高句丽就是薛仁贵打下来的。 　　要是这么说的话，张毅绝对会被轰出去的。 　　不过这个时候他还能够捏造出另一种说法，那就是，托梦！ 　　没错，在李二召见他的前一晚，张毅就做梦，梦到仙人跟他说，河东有个薛仁贵的家伙，他能够平定高句丽之乱。 　　“仙人托梦！” 　　张毅憋了一会，终于憋出了这一句。 　　这个时候的人，都是比较相信仙人的存在的，张毅这么说，他们肯定是不敢明着反驳的。 　　张毅忽然觉得，这个借口，仿佛就是最好的了，而且一切都刚好那么巧合，他完全说得过去。 第五百零一章 游说 　　张毅在泾阳张家庄待了一天，但是总觉得自己待得不是很安心。 　　现在薛礼肯定还很年轻，如果他入不了李二的眼，那李二肯定还得继续烦自己，而且李二很可能会认为自己只是随便推脱，到时候说不定他又得把自己给踢到边塞去。 　　刚刚在家里过了几天的舒服日子，张毅可不想在跑出去受罪了。 　　现在在张家庄，他便如同是个逍遥的活神仙一般，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张毅不是不能吃苦，而是他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吃的苦头太多了。 　　原本他被流放到岭南就已经够苦够累的了，后来自己经过努力回到长安了，本以为可以安心的当个纨绔公子哥，享受一下生活了，但是没想到各种事情接连发生，而且自己不偏不倚的，基本上还都碰上了。 　　特别是最近的一年，先是征伐突厥人，打赢之后自己回长安了，又以为这一次该消停了，正打算安安心心的继续当自己的勋贵，可是又冒出来个吐蕃。 　　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张毅有些烦闷了，现在打完吐蕃，说什么，他都不想再去跟高句丽人打了。 　　高句丽虽然只是一个小国，但却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一个不好，张毅就得玩完了。 　　所以不管是处于哪个方面来说，张毅都不想再去碰这些东西。 　　以前，现在，他最大的梦想都是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勋贵，在家里混吃等死。 　　说实话，在这个时代，他还真不奢望什么，没有哪里比张家庄更好待了。 　　但是君命不可违，如果李二非要赶鸭子上架，那他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他自己孤家寡人的倒是没关系，可是现在他身后那么一大家子的人，如果自己违抗君命，那到时候李二可不仅仅是治他的罪那么简单了。 　　更何况，现在他还是大唐的驸马，李二的女婿，就更因为为皇室分忧了。 　　“头疼啊！” 　　张毅拍了拍脑门，然后开始想着法子。 　　第二天一大早，张毅早早的便出了门往长安城赶去。 　　这一次并不是李二征召，他也不是要进宫去找李二，这一次，张毅是要去长安城之中寻求支持来着了。 　　他要去游说，要让自己提出的将薛礼这么一个毛头小子任命为东征先锋的提议得到一部分人的支持。 　　只要能够得到一部分人的支持那边足够了。 　　当然，这一部分人，必须还得是军伍之中的大佬，如果自己能够打通他们的关系，让他们支持自己，不，甚至只需要他们不反对就行，那么李二就很有可能会采纳自己的这个提议。 　　作为一个盛世的开创者，李二也是极有创建精神的，即便薛礼的年纪小一些，但只要是他有真材实料的，那李二绝对会重用他的。 　　不过张毅不知道的是，李二这个时候已经派人到河东去寻薛礼了，再过几天，张毅或许就能够看到自己所推荐的薛礼了。 　　张毅也只是知道薛仁贵东征的事迹而已，然而薛礼这个人具体是怎么样的，他还真是一无所知，而且史书上的记载，很多都不能够全信。 　　不管了，反正为了能够打赢高句丽，能够让自己继续待在泾阳舒舒服服的当个勋贵，就把薛礼给推上去吧。 　　自己总不能够影响历史的发展轨迹是吧。 　　到了长安城，张毅最先去的还是程处默那里。 　　他必须得那一个开门红给自己壮壮胆，毕竟他推荐的薛礼，在这个时候别说是籍籍无名了，甚至毛都还没长齐呢，要用他当先锋，风险太大。 　　相对应的，他想要说服别人支持他的这个提议，难度也就更大一些。 　　所以张毅想要通过自己跟程处默的交情，以及程咬金赏识自己的程度来先拿到一个开门红给自己壮胆。 　　最主要的是，如果程咬金这边同意支持他，那么下一处他遇到困难的时候，就可以有所依仗的说程咬金那边都已经赞成了。 　　就相当于将程咬金拉到自己背后了，军伍之中的将领们，谁不给程咬金几分薄面，到时候想要拒绝都得考虑清楚了。 　　进了国公府，张毅先去找的，还是程处默，这件事情，还是得先从程处默这边着手，从他这边打开一个突破口，到时候两个人一起去说服程咬金就要容易得多了。 　　不过当程处默听到墨本说要让一个听都没听过，而且还特年轻的家伙当东征的先锋的时候，他一口水就喷出来了。 　　“我说栗子，你这是逗我呢，那么年轻，没有名望地位，而且也没证明过自己的家伙，他凭什么服众？ 　　那么多人的命交到他手上，这种事情可不是儿戏的啊。” 　　程处默毕竟是军伍中人，想的首先便是士兵们的性命。 　　这也得亏是程处默跟张毅关系好，换做其他人的话，心里指不定得大骂张毅了。 　　多少将士无辜战死沙场，就是因为朝中之人乱搞事情。 　　张毅没有着急，而是非常耐心的劝说着程处默，并且张毅还为薛仁贵担保，说他一定有能力胜任先锋的位置。 　　张毅是什么样的人程处默很清楚，这厮居然敢为薛仁贵担保，那就说明薛仁贵这个家伙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不过程处默也没敢轻易答应张毅，而是带着张毅去找了程咬金。 　　将事情给程咬金说了一遍之后，张毅便一脸希冀的等着程咬金回复自己。 　　“你为什么推荐他？” 　　程咬金沉思了一会，只是问了这么一句。 　　凭什么推荐他？这玩意，张毅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是总不能说，我能够预见未来，以后高句丽就是薛仁贵打下来的。 　　要是这么说的话，张毅绝对会被轰出去的。 　　不过这个时候他还能够捏造出另一种说法，那就是……托梦！ 　　没错，在李二召见他的前一晚，张毅就做梦，梦到仙人跟他说，河东有个薛仁贵的家伙，他能够平定高句丽之乱。 　　“仙人托梦！” 　　张毅憋了一会，终于憋出了这一句。 　　这个时候的人，都是比较相信仙人的存在的，张毅这么说，他们肯定是不敢明着反驳的。 　　张毅忽然觉得，这个借口，仿佛就是最好的了，而且一切都刚好那么巧合，他完全说得过去。 第五百零二章 薛礼进京 　　张毅接连几天在长安城之中游说，几乎搞得满城风云，那些勋贵的家仆远远看到张毅都得立刻把大门关上，生怕他又跑到自己府上来。 　　要是张毅跑进自己府上来，别的不说，最起码得待上半个时辰，他们谁敢把张毅放进来，那晚上可能晚饭都没得吃。 　　偏偏张毅也是勋贵，而且还是皇帝陛下跟前的红人，他们奈何不得，就是他们主人家的，都得低声赔笑。 　　这样的主，他们惹不起，那就只好躲了。 　　不过张毅这么做并不是全无效果的，除了一部分人一直保持沉默之外，另一部分人已经松口答应不反对他，这对张毅来说已经足够了。 　　那一部分沉默不表态的，张毅几乎可以确定他们都会站出来驳斥自己，所以这段时间他也在准备对策了。 　　而就在张毅不停的在长安城之中游说勋贵大臣们的时候，李二陛下派往河东的人，也已经找到了薛礼。 　　这个时候，贞观盛世初现，日后大名鼎鼎的薛礼，此时，也不过只是弱冠之年。 　　就连李二派去寻薛礼的人都愣住了，当他看到一个被泾阳县伯提名当东征先锋的人居然是一个刚及弱冠的青年之后，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如果不是他找错人了，那就是这个家伙是冒充的。 　　还好在附近乡亲的保证之下，确定此人就是河东薛礼，官差方才小心翼翼的将他请往长安。 　　其实不只是那些官差惊讶，就连薛礼自己也是惊异非常。 　　虽然他读过一些兵书，而且武艺也是不错的，并且有意向从军，但是他从来没想过会有官差找上门来，而且从那些官差的客气程度来看，自己似乎是被某个大人物看中了。 　　事情发生得有些突然，而且官差催得急，薛礼就立时收拾了东西，暂别家小跟着官差前往长安了。 　　待到快要赶到长安的时候，薛礼方才醒悟过来。 　　自己被谁征召进京？自己进京干嘛？ 　　一系列的问题冒出来，薛礼想要询问，不过那些官差却只是笑笑。 　　薛礼问了一次，官差不说，他也就没有在继续追问了。 　　反正这些人是正儿八经的官差，而且当时他们还是自己那里的地方长官亲自带过来的，身份自然不会假。 　　现在薛礼唯一能够知道的就是，他这次是被贵人看中了，进京绝对是一次大好的机会。 　　总比每天在家练武看兵书强，按照他之前那个样子下去，再过几年都不一定能够有什么出息。 　　所以薛礼也是打算好好的抓住这一次机会，为此他一边赶路的时候，也一边将自己所学的东西全部都从脑子里翻出来温习了一遍。 　　只为了到时候要用到的时候能够不出现任何的疏漏。 　　两天的快马加鞭，薛礼终于来到他梦中的长安城。 　　繁华，热闹，最高的建筑，最威武霸气的军人，呈现在他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刚强有力。 　　这里，才是好男儿所向往的。 　　官差没有停留，进了长安城之后便直接朝着长安城最中央的皇宫奔去。 　　薛礼虽然没来过长安，但是他也知道长安城的中心，便是大唐的中心。 　　不过，当他看到眼前巍峨的宫殿的时候，他心中也是吃了一惊。 　　“官差大哥，什么情况，前面可是大唐宫廷？” 　　官差直接带他往宫廷之中走去，薛礼差点当机了，难不成，那个贵人是宫中的？如果想法在大胆一点，他的那个所谓的贵人，会不会就是，当今的皇帝陛下！ 　　薛礼如此想着，而此刻他的心情已经如同海啸一般汹涌澎拜了。 　　猜想，终归只是猜想，薛礼就算激动，但是也只认为那只是梦想而已。 　　但是当官差将他带到李二面前的时候，薛礼差点没愣住。 　　“陛下，薛礼带到。” 　　那几名官差朝着李二拱了拱手，便退了出去。 　　这些官差，便是听风手下的百骑司！ 　　那几名官差离开之后，薛礼方才缓过劲来，然后慌忙下跪。 　　“草民拜见陛下。” 　　虽然激动异常，但是薛礼还是颤抖着行了君臣大礼。 　　他知道，越到这些时候就越不能乱了分寸，否则的话，他的印象分将会降低，到时候到手了的机会很有可能就得飞了。 　　“起来吧。” 　　李二抬手示意薛礼可以平身，薛礼谢过之后便站起身来。 　　从薛礼出现在李二面前的时候，李二就一直在打量着他，他倒要看看这个叫薛礼的毛头小子，到底何德何能，能够让张毅如此推崇他。 　　如果张毅只是跟他举荐薛礼而已，那倒罢了，自己让人考察一下他，考察合格便可一用，不合格的话，那便是放弃了。 　　但是没想到张毅居然满长安城的去游说，一时之间，薛礼的名头居然能够传得满长安都是。 　　如果他没有点真本事的话，以张毅那个小子的性格，是不会这样乱搞的。 　　薛仁贵直愣愣的站在那里，李二一直打量着他，让他心里有点发怵，李二毕竟也是一代大帝，被他一直这么注视着，薛仁贵的压力也是很大的。 　　“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处，怎的那小子就非要举荐你呢。” 　　李二低声呢喃着，不过他没有问话，薛仁贵也不敢答话，仍旧只是站着。 　　而李二打量了一圈，除了发现薛礼身板不错，武艺应该不弱之外，最多就是发现他的气质不一般，但是却并没有看出什么大才来。 　　“来人，先带他下去休息吧。” 　　再仔细大量了一番之后，李二便直接让人将薛礼送下去休息。 　　而薛礼自从见了李二之后，除了那一句‘草民拜见陛下’之外，就没有再说过第二句话。 　　薛礼跟在一名内侍的身后走着，他虽然摸不透李二陛下的意思，但是从李二陛下说的话，他可以知道，有人在李二陛下面前举荐了他。 　　那一位举荐他的人，想必就是他的贵人了。 　　虽然并不知道自己的贵人是谁，但是他的举荐能够让皇帝陛下都如此重视，薛仁贵还是非常高兴的。 　　虽然，自己好像并不是让李二陛下特别满意，但是自己也没有真正展示自己啊不是。 　　薛礼相信，只要自己将实力给展现出来，那些人一定不会在像现在这样看低他的。 第五百零三章 如何解释 　　薛礼已经进京，接下来的朝会，李二就要开始议一议这件事了。 　　东征的基调基本上是定了下来了，现在就是在挑兵选将的问题上以及兵员粮草等方面的问题而已，这些问题将会是接下来朝议要讨论的问题。 　　张毅四更天便起床了。 　　今天是朝议的日子，他必须得去，而且还得精神饱满的过去，因为今天，很可能就得是他舌战群儒的日子了，为了能够骂赢那些家伙，张毅昨天特意休息了一天，就是为了积攒精气神。 　　由于时间还比较早，所以张毅这一次选择了坐马车前往长安。 　　虽然骑马速度要比坐马车快上一倍，但是骑马稍微累一些，而且还会影响到仪容仪表，风稍微大一点，他的头发就得被吹乱了。 　　他现在必须保证自己以最好的状态应付那些家伙，否则的话他极有可能会被李二再一次丢到战场上去。 　　他可不想再去经历一次战争，所以他宁愿现在累一些，往后的日子他就能够在张家庄之中继续当他的富家翁了。 　　反正大把的人想要建功立业，自己推荐他们上去，他们以后还得对自己感恩戴德呢。 　　朝议很快开始，李二一上来便是讨论东征的问题，众人也都知晓今天大概要说的事情，于是也开始各抒己见。 　　“东征的先锋，泾阳县伯张毅推荐了河东的薛礼，不知道各位可有何见解啊。” 　　前面的事情聊过了，李二终于提到了薛礼这一件事上来了。 　　而李二话音刚落，朝堂之中，立时便有反对声响起。 　　“这个薛礼我打听过，只不过是一个弱冠之年的黄口小儿而已，恐怕难以担此大任啊。” 　　“臣附议，毕竟东征之事非同小可，河东薛礼并未经历过战事，而且年龄尚小，也未曾证明过自己是否有能力领军作战，所以臣认为此事不可为，我们不能拿将士们的生命来开玩笑。” 　　“是啊，陛下，咱们在这里几句话的事情，但是却关系到前方无数将士的性命，军伍大事，儿戏不得啊。” 　　朝堂之中，反对声迭起，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这一次，都很团结统一的选择了反对。 　　不管怎么说，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当先锋，这也太冒险了吧，如果说让程处默这样的家伙去当先锋那还说得过去，毕竟是将门虎子，而且他还有他老爹程咬金撑着。 　　但是那些薛仁贵是什么？听都没听过，而且还那么年轻，没资历没经历，什么都没有，在他们看来，顶破天，也就只是会几招三脚猫的功夫再加上会点纸上谈兵的东西，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的。 　　而之前张毅游说的那些人，看到现在反对他的人声势浩大，也都选择了沉默。 　　事实上，他们没有站出来一起反对张毅，就已经是很给张毅面子了。 　　朝堂之上，超过一半的人反对。 　　李二没有表态，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听着众人争吵着。 　　而张毅这个时候也懒得反驳他们，那些人怎么想都无所谓，他只需要得到李二的支持和肯定，那就要胜过这里一半的人的声音了。 　　持反对意见的人轮番发表了一番意见之后，李二才望着张毅，让他出来阐释他的观点以及为何推荐薛礼。 　　张毅站出来望着李二说道：“我记得我曾经跟陛下说过，如果我说出我举荐的人是谁，那么，我将会遭受到朝堂之上诸公的反对，甚至这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是会支持我的。” 　　张毅凛然说着，周围忽然也就安静了下来。 　　李二点了点头说道：“嗯，这话我记得是你说过的，当时我还想要问你一些原因呢。” 　　李二显然也没有忘记那天张毅说的话。 　　“继续。”李二示意张毅继续说。 　　张毅继续道：“既然我知道我推荐他，将会让我遭受朝堂上诸公的口诛笔伐，那么我为什么还要推荐他呢？” 　　“为何？”张毅一说完李二便立刻询问。 　　“因为他是有真才实学的，而且对于高句丽，恐怕我们的理解都没有他理解得多。” 　　“各位不信可以亲自去考一考他，看看他是有真材实料的还是只是草包一个，这些东西造不了假的，大家过去一试便知。” 　　张毅开始用自己最不值钱的东西忽悠着朝堂之中的众人，而这些人居然真的被张毅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这个时代的人都注重名节。 　　张毅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张毅是一个勋贵，而且是最近李二跟前的大红人，他为何敢拿自己的名节去担保一个初出茅庐，名不见经传的小子，那这个小子肯定得有点料的。 　　而且张毅这么一说，倒是让他有一种舍掉自身而为国家推举人才的壮举，宁肯舍掉自己的名节，也不要让名士遭受埋没，这一点就让很多人在心里为他喝彩了。 　　而那些之前持反对意见的人这个时候看着张毅的眼睛也变得有些色彩了，最起码这厮不是仗着自己的权势胡乱给李二推荐人。 　　不过战争之事并非儿戏，即便是张毅押上自己的名节，但是风险依然太大，那些人依旧不敢拿士兵们的生命以及战事的成败去开玩笑。 　　“泾阳县伯以前是否见过河东薛礼？如果见过的话，又是在哪里见过的？” 　　连着几个问题直接丢出来给张毅，如果张毅不能够给他们一个满意的解释，他们依然会继续选择反对。 　　张毅倒是很干脆的摊了摊手说道：“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他，但是我知道他这个人，而且之前是有仙人托梦给我，告诉我这个人能够帮助大唐打败高句丽，所以我这才拼着老脸过来求情来了。” 　　“总之，不管怎么说，我都不希望薛礼被埋没了，让他出任先锋，绝对不会屈才。” 　　张毅的这个说法，很显然是无法让那些人满意的。 　　“泾阳县伯既然没有见过薛礼，那又为何那么敢肯定他就一定行呢？” 　　如果张毅仅仅只是想凭借仙人托梦这个糊弄过去的方法，很显然是不行的。 　　“泾阳县伯，解释一下吧，你没见过他，为何那么了解他，而且敢那么肯定他一定能够胜任我唐军先锋呢？” 第五百零四章 朝议 　　“泾阳县伯，解释一下吧，你没见过他，为何那么了解他，而且敢那么肯定他一定能够胜任我唐军先锋呢？” 　　即便是张毅敢用自己的名节担保，但是依然会有人质疑。 　　既然你用名节担保了，那你肯定是了解他的，那么，你倒是说说，他到底有哪些过人之处，能够让你用名节担保他担任东征军先锋。 　　张毅瞥了一眼说话的那名大臣，随即对着李二拱了拱手说道：“这样吧，你们每个人问我一个问题，这样太麻烦了，而且现在纠结的主要问题就是你们对于薛礼的能力的不信任，既然这样，那我们直接去考一考薛礼不就成了。” 　　“让薛礼用行动说话，这可比得我嘴上说得强啊。” 　　的确，事实胜于雄辩，不管张毅怎么解释，都会有人反对的，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去考一考薛礼，看他是否具备担当这一次东征军先锋的能力。 　　李二思索了几秒钟，望着下方群臣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便同意了张毅的方法。 　　“传，薛礼上朝觐见。” 　　“传，薛礼上朝觐见。” 　　一声声洪亮的声音往远处传去，而早就已经做好准备的薛礼在得到传召之后，在内侍的带领下，也是立刻从自己的住处往朝殿上面赶。 　　“薛礼带到。” 　　朝殿外面一声喝，薛礼便昂首走进里面来。 　　“草民薛礼，叩见陛下。” 　　薛礼面不改色的走到前面来，看到李二之后便直接行了一个君臣大礼。 　　相对于第一次见到李二时候的情景，这个时候的薛礼就要从容得多了，从走进朝堂那一刻到现在，他一直都是面不改色的，丝毫没用惊慌的感觉。 　　一个弱冠之民，能够有如此气质，第一印象这一关，薛礼算是过了，朝堂之中，大部分人都因此对他改观。 　　能够让张毅如此拼命推荐的人，着实是不差的啊。 　　而薛礼也知道现在便是他人生的关键时刻，所以他自然得抓住机会，力争表现完美。 　　“平身吧。” 　　李二抬手，让薛礼起身。 　　同时，李二也让人将事情的经过告诉薛礼，接下来，他要做的，便是展示自己，让众人看他是否有做东征军先锋的资质。 　　听完叙述之后，薛礼对着张毅行了一个大礼，这是自己的伯乐，也是自己的贵人。 　　薛礼远在河东，而张毅一直待在长安，几乎没有去过河东，而且自己也并没有什么名气，但是却得到张毅的推荐，而且为了能够让他担任先锋，张毅甚至肯用自己的名节为他担保，这可是大恩大德啊，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人视名节如生命啊。 　　张毅轻轻将薛礼托起：“你现在要做的并不是感激我，你要做的，是向各位大人展示自己，让他们知道你有能力担任东征军的先锋。” 　　“我只能够给陛下引荐你，但是能不能成事，还是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张毅轻轻的说着，宛然一副大公无私，为国为民的样子。 　　薛礼也知道现在不是跟张毅客套的时候，便拱拱手说道：“大恩不言谢。” 　　对着张毅说完之后，薛礼有望着朝堂之上的众位大臣说道：“既然我们讨论的是东征的问题，那么，我就来说一下高句丽的情况吧。” 　　薛礼并没有扯到其他的地方，而是言简意赅的简述当前的局势情况，并且适当的表达了自己的见解。 　　说完局势之后，薛礼又开始展示自己关于兵法方面的知识。 　　朝堂之中一些武将轮番问他问题，其中不乏一些刁难，但是薛礼都是面不改色的一一作答，并且他的回答，几乎都能够让人满意。 　　望着在朝堂之中面对群臣问答而能够对答如流的薛礼，张毅觉得他这才算是舌战群儒啊。 　　偷偷瞄了一眼李二，发现他正在津津有味的望着薛礼与众人辩答的情景，张毅就知道薛礼已经赢得李二的好感了。 　　而且现在根据薛礼的表现，张毅几乎可以肯定，只要不出现一个比他更妖孽的人，那么东征军先锋的位置，薛礼那是坐定了的。 　　薛礼的气度，还有他所展示出来的睿智与勇气，都让朝堂之中的文臣武将们为之折服。 　　“泾阳县伯果然是慧眼识珠啊，我等不如。” 　　“嗯，薛礼的确不凡，老朽已无异议。” 　　刚才许多持反对意见的人这个时候都已经被薛礼折服，纷纷改口同意薛礼担任东征军先锋。 　　形势一片大好。 　　薛礼心中也忍不住激动了起来，自己最关键的一个人生节点，就要到来了吗？ 　　朝堂群臣的讨论结果大概出来了，如今反对薛礼担任东征军先锋的，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呢了。 　　而那些反对者的理由便是年龄以及薛礼没有从军战斗的经历这些。 　　这些理由在张毅的眼里简直弱爆了。 　　年龄能够表示什么？自己现在也不过只是二十多岁，跟薛礼差不了多少，但是却是大唐战胜突厥和吐蕃的功臣，这还不足够说明什么吗？ 　　再说了，薛礼已经展示出了足够的资质，只需要稍加磨砺，那绝对是大唐军中的一员猛将。 　　要是担心薛礼没有经验，那他们只需要给他配一名阅历丰富的副先锋，一切便都可以完美解决了。 　　不过，这些终究只是朝臣的意见，真正的决定权还是掌握在李二的手中。 　　所有人的望向李二。 　　李二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薛礼的确是很不错，但是毕竟太过于年轻，战场阅历不足，所以这件事还是暂时先放一放。” 　　“他能够进入选择范围，但是最后却不一定会成为先锋。” 　　这是李二最后的决定。 　　张毅并没有气馁，薛礼更加没有气馁。 　　其实薛礼一开始就压根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东征军的先锋，毕竟年龄阅历什么的都摆在这里，他只渴求成为一名小将领随军出征，然后在战斗中积攒军功，这是他原先的想法。 　　而且自己既然能够进入那么多人的视线之中，让他们认识到自己，那么以后想要提拔起来那就要容易得多了。 　　薛礼知道，一切，都得慢慢来，急功近利反而会适得其反。 　　不过他还是很感激那一位让他有机会站在这里的男人。 　　那是他的伯乐，泾阳县伯，张毅。 第五百零五章 伯乐 　　朝议结束，文武大臣各自退朝，张毅也和其他的大臣一样退朝之后便离开了。 　　薛礼在皇宫之中住了一晚，但是并不是可以一直在宫中居住的，现在他还不够格，就算够格了，也是不能够随意在宫中居住的。 　　所以，很自然的，薛礼便跟着张毅一起走了。 　　对于自己的这一位伯乐，薛礼是非常感激的，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但是现在自己毕竟是被他举荐了的。 　　“跟我一起回去吧，陛下想要召见你的时候，也方便一些。” 　　张毅知道薛礼突然被征召进京，肯定没有地方可以居住，而他又是自己举荐之人，那跟着自己回去，那也合乎情理。 　　不过现在，张毅显然不想这么快就带着薛礼回张家庄。 　　这段时间程处默以及唐鹏等人都帮了他不少的忙，光是让他们跟着自己在长安城之中游说众多勋贵这一点，他就欠着他们的人情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薛礼，也可以看成薛礼也欠他们一个人情。 　　所以，退朝之后，张毅便带着薛礼一起前往程国公府。 　　程咬金对于张毅所举荐的薛礼是非常感兴趣的，所以薛礼到了国公府之后，自然是免不了要被程咬金叫过去问话了。 　　其实程咬金心里还是惦念着前线的将士们的安危，通过这一次朝议他也看得出来，如果没有什么大的变数，那么薛礼很有可能就是这一次东征的先锋人选了。 　　所以他必须得找薛礼谈谈，传授他一些经验知识，让他到时候能够走得顺利一些，也让唐军战事能够进行得顺利一些，将士们能够少牺牲少流血。 　　薛礼被程咬金拉过去了，张毅也好不到那里去，程处默等几个吃货也是毫不客气的将张毅拖去了厨房。 　　难得这段时间张毅一直待在长安，他们可不想错过这种机会，要不然以后还指不定得什么时候才能够吃到张毅做的一次饭食呢。 　　嘴馋的时候他们倒是可以跑到张家庄去蹭蹭饭，但是这种事情毕竟只能是偶尔的，那里能够天天去呢，所以他们打算现在多拉着张毅给他们做着吃。 　　顺便，也让自己家大厨多观摩几遍，以后争取做出更好吃的菜肴。 　　饭菜做好，程咬金他们自然也是要过来一起吃的，对于张毅的手艺，程咬金也还是非常喜欢的。 　　程咬金加上程处默以及张毅薛礼唐鹏等人便直接围着一桌大吃起来。 　　而这一顿饭也算是张毅将薛礼介绍到台面上来的时候了，以后薛礼想要在军伍之中混下去，那他就必须得有一些自己的朋友与支持者。 　　而现在，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程家在军伍之中的声望，再加上唐鹏等其他人，这些就已经足够帮助薛礼在军伍之中打开局面了。 　　等于说张毅给他铺路了，那么接下来的路，他就容易走得多了。 　　薛礼是何等聪明之人，虽然他只有二十来岁，但是却懂得张毅的用心。 　　酒足饭饱，张毅和薛礼还是赶在了天黑之前赶回张家庄了。 　　长安城有宵禁，况且张毅也不想待在长安城之中，虽然在长安城之中也有宅子可以住，但是他的家是在泾阳，李慧等一众家人都在泾阳，他得回泾阳去才算是回家了。 　　管家老钟赶着车，两人就这样在马车之中谈论着当今的局势以及一些别的问题然后往张家庄赶去。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长安城之中都没有什么事，李二也没有征召他们两人进宫去。 　　不过张毅知道这只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罢了。 　　发动一场战争之前，必然需要进行准备，而现在，李二应该就是在宫中为着接下来的东征做着准备吧。 　　调兵遣将，并且调集兵器粮草之类的，都需要李二一个一个的去规划，而且他不仅需要选取先锋，还有别的将军什么的，也都需要李二和一些军伍将军大臣去费心。 　　所以张毅倒是趁着这个时候让薛礼放放松。 　　最主要的是，张毅必须还得趁着这段时间让薛礼能够自由的将火药弹运用到战争之中去。 　　李二虽然是大唐国主，但是他毕竟不是将军，而打仗是需要将军去的，所以，薛礼便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在接下来的二十多年时间里，薛礼都会是大唐的得力战将，所以，张毅打算通过薛礼的推动，让大唐从冷兵器霸主向冷热兵器通用过渡。 　　而薛礼之前也是听闻火药弹的作用之后对其非常的感兴趣，奈何军中管制极严，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接触到火药弹，他也只能够道听途说，打听到一些而已，没办法真正的了解到火药弹。 　　而现在，火药弹的发明者就站在他的身前，薛礼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呢。 　　于是，张毅打算教授给薛礼一些关于热兵器的知识，便非常的容易了。 　　一个愿教，一个愿学，两厢情愿之下，事情就进展得非常顺利了。 　　而且薛礼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张毅只需要跟他解释一遍，他就能够知道其中的原理，而且通常他还能够举一反三。 　　教授这样一个聪明的家伙，张毅甚至觉得非常的享受，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有的人就是喜欢教书了，如果能够遇到一个聪明的学生，那么那一种感觉，真的是超爽的。 　　薛礼的学习能力那么强，张毅也想趁着这段时间战事还没爆发，多教给他一些关于热兵器的知识，毕竟以后让薛礼来推广这些玩意，那可以自己推广来得快多了。 　　最主要是他嫌麻烦，而他教会了薛礼，那他就不用在那么麻烦了。 　　待到大唐的军队出现热武器的时候，那个时候，还有谁能够与其相争。 　　没有！ 　　薛礼在张毅的教授之下，对热武器的知识掌握得越来越多，特别是对于火药弹，他已经差不多能够运用于很多方面了，有些地方甚至张毅都没有想到。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两人从最开始的张毅教授，到最后渐渐的演变成了两个人的探讨。 　　如果再给他们多点时间，鬼知道他们能够讨论出什么新的产物出来。 　　不过这个时候李二那边也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粮草兵器以及兵员的调动都已经开始了。 　　整个帝国，开始动起来了，战争机器，逐渐启动！ 第五百零六章 我不想去 　　各种前期工作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就是人员的安排和调动了。 　　所以，不出意外的，张毅和薛礼一起被征召进入宫中听候调度。 　　其实张毅这个时候还是很担心的。 　　他担心李二就算让薛礼担任先锋，也还是会将他派往前线去，这样的话，那他这段时间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 　　他这么努力这么辛苦的将薛礼给发掘出来，就是为了减少自己的负担，有人能够顶替自己，那自己不就是不用上战场去了吗？ 　　生杀大权都掌握在李二的手中，如果他非要让张毅跟着薛礼一起上前线去，那张毅压根就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够乖乖收拾行李然后随军出征。 　　怀着忐忑的心情，张毅跟着薛礼一起踏上了前往长安的路。 　　这一次他们没有坐马车，而是直接骑着马前往长安的，一路上快马加鞭，薛礼也没发现张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到了长安城之后不许快马奔驰，速度慢了下来，薛礼也就有时间观察张毅了。 　　薛礼的观察能力也很强，一看，便知道张毅心中肯定有些不高兴，于是便发问。 　　“恩公，看你的样子是有些心事啊，有什么事情可以说出来看看我有没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 　　张毅其实只比薛礼大三岁，但是这段时间薛礼一直坚持要叫张毅恩公，张毅想要让他改口他都不听，所以张毅也就随他去了。 　　而且自从张毅全身心的教授薛礼关于火药弹和热武器的知识之后，薛礼更是将张毅看成是自己恩师一般的存在了。 　　在古时候，肯将自己所知道的知识倾囊相授的，都值得被人尊称为一声恩师，而薛礼也是一个非常重情义的人，现在他完全把张毅看成自己最好的朋友和最尊敬的人。 　　看着张毅不开心，那他肯定得多嘴问一句，或许自己能够帮得上忙也不一定。 　　“唉。” 　　张毅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说话，继续纵马往前走着。 　　“咦，恩公，如此唉声叹气，确是有事啊，有事情别憋在心里，说出来让我帮你分担一下也好啊。” 　　薛礼仍然没有放弃，依然在耐心的询问张毅。 　　张毅侧着头望着薛礼。 　　良久，张毅方才说道：“我不想去前线。”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甚至让薛礼还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薛礼也明白，谁都不想招惹战争，战争，既是意味着死亡，很多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所以，很多人不愿意去为国征战，特别是像张毅这样的勋贵，他们不需要军功，他们该有的都已经有了，接下来便是享受生活而已，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拿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呢。 　　这便是薛礼认为张毅不想上战场的缘故，而这样的理由，他也认同。 　　不过，东征毕竟是大事，这一次东征，火药弹等热兵器肯定会发挥很大的效用，而张毅是火药弹的发明者，对于热兵器的见解，整个大唐，恐怕都无人能出其右。 　　所以，为了大唐，为了这一场战争的胜利，薛礼觉得自己有必要劝一下张毅。 　　“恩公，想开一点，大男儿，自然当以为国争光为荣，现在整个大唐对热兵器的了解，你是独一档的，如果你不去，我们很可能会在很多方面遭受难题的。” 　　“而且，您是勋贵，就算陛下安排你随军出征，也不会把你放到最前线的，您一定会是在最安全的地方，放心吧。” 　　薛礼微笑着安慰张毅，也希望他能够想开一些。 　　不过，他显然不了解张毅，而且也还不知道张毅的许多事迹。 　　这段时间他都忙着跟张毅探讨火药弹以及热兵器的问题，的确是没有什么时间去调查张毅的事迹，而张毅的名头又还没大到整个大唐都知晓，所以薛礼不知道也很正常。 　　张毅听到薛礼这么说，仍旧只是侧着头望着他。 　　“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又不是没上过战场，战争，那里有什么安全的地方，我唯一觉得安全的地方，便是张家庄，所以我不想离开那里。” 　　其实张毅不想说出真实原因是因为他刚刚新婚，不想离开张家，因为他亏欠李慧母子太多了。 　　薛礼不愧是为一代良将，他身上有着很多名将所具备的品质，比如说，锲而不舍。 　　听到张毅说他上过战场，薛礼觉得自己找到了突破口，于是便又开始喋喋不休的劝诫张毅。 　　最后张毅实在是听得不耐烦了，方才郑重的对薛礼说道。 　　“不用跟我说那么多，我并非是怕死，只不过你并不了解我的情况。” 　　“跟突厥人打的时候我去了，发明了火药弹，我们赢了，打吐蕃的时候我去了，而且在开战之前我便已经过去为战事做准备了，可以说大唐能够那么干脆利落的打赢吐蕃，有我一半的功劳。” 　　“我经历过的战争很多，而我现在厌倦了，我更想跟自己的家人待在一起，这两年，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待在边塞，根本不着家。” 　　“上一次出发前往河湟地区准备与吐蕃的战事之时，我刚刚完婚两天啊，而这一次准备东征，陛下想要让我跟着去，他认为我是福将，可是半个月之前，我刚刚与普安公主大婚。” 　　“我不想每次一成婚便奔赴疆场，如果我回不来，那么，我的一家老小该当如何？” 　　“大道理谁都会说，但是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张毅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往皇宫走去，这一次，说什么，他都不会同意让自己随军东征的。 　　如果暗示李二不成，那他就直接说出来，如果李二还执意要让他去的话，那他就只好违抗圣令了。 　　望着有些怒意独自远去的张毅，薛礼觉得自己有些一厢情愿了，并不是谁都像他那样渴望着建功立业的，特别是像张毅这样功业已经足够多的人，他们更想安心的待在家过几天安生的日子。 　　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薛礼便立刻追了上去。 　　他必须得跟张毅道个歉，否则的话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果然还是太年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或许几年之后，自己也会跟张毅一样的心情也说不定。 　　特别是听到张毅连着两次大婚之后便要立即赶赴疆场，这一点薛礼没有经历过，但是他知道刚刚大婚过后便要告别亲人那一种感觉一定不好受。 　　“看来，以后不能总是从自己的立场出发啊。” 　　薛礼说着，纵马快步追了上去。 第五百零七章 摊牌 　　两人同时进了皇宫，而李二早已派出了内侍在宫门口等着他们两人了。 　　由于刚才的事情，张毅的心情还是有些不太好，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是跟在内侍的身后往宫中走去。 　　而薛礼一直看着张毅的脸色，这个时候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唯唯诺诺的跟在张毅的身后，也不敢说话，就一直跟着他走着。 　　不过薛礼也知道等会见到李二的时候他该怎么做了，如果李二征求他的意见，那他肯定会想办法帮张毅的。 　　如果张毅没能够随军一起东征的话，虽然只是有点可惜，但是却并不是少了他不行，所以他也没必要非得随军东征，更何况，如果张毅跟着，那反倒限制了自己，自己不好发挥不说，一旦自己做得好了，张毅也会抢走一部分的功劳，这样反倒让人对自己的认识不足了。 　　薛礼并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但是在这个时候，他需要军功，需要曝光率，需要让人知道他的存在，只有这样，以后他才能够保住他在军伍之中的地位，成为大唐军队的一名军将。 　　两人在内侍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了后花园。 　　这一次并不是正式的朝议，也不是正式的任命，纯属是李二将二人叫来问话交流，真正的任命仪式将会在两天之后进行。 　　张毅和薛礼都知道这一次交流，将会决定他们两个人的未来。 　　情况好的话，薛礼将会直接成为东征军的先锋，而张毅则是待在长安城之中等着前线传来捷报。 　　情况不好的话，薛礼将会成为东征军的一员低级将领，而张毅也会成为东征军的一员。 　　说实话，即便是不好的那一种情况，对于现在的薛礼来说，也是好得太多了，总比他之前在河东那般混日子好，而且如果他自己参军的话，那就是要从底层的士兵做起，那样即便自己有再大的才华和实力，如果遇不上伯乐，可能一辈子的上限，也就是一个低级的军官了，因为这样的例子太多了，数不胜数。 　　而张毅不同，无论怎么样，今天他都会向李二暗示透露，自己不会随军东征的。 　　如果李二非要强迫他的话，那他自然也有对策，出工不出力的事情，真逼急了，自己还是会做的。 　　在内侍的带领下，两人来到李二的跟前。 　　李二此时正坐在凉亭之中，旁边长孙正在给他剥水果。 　　“来了啊，坐吧，很久没有放松了，今天就休息一下，顺便把你们叫过来说说话。” 　　李二说着便抬手示意，让人搬来两张凳子给张毅和薛礼二人坐。 　　薛礼望了一眼张毅，看到张毅坐下去之后自己才敢坐着。 　　“你们也知道，这一次叫你们过来，就是想跟你们聊聊东征的事情，张毅啊，现在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不需要那么客气。” 　　李二一边说着，但是却发现张毅危襟正坐，一副严肃的样子，完全没了往日的那一种洒脱的样子，不由得说了一句。 　　张毅只是微笑着，朝着李二抱了抱拳便当是告罪了。 　　“好了，我继续说吧，后天朝议就要任命人员和相关事宜了，我想问一下你们的意见。” 　　李二虽然说的是听他们两个人的意见，但是薛礼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是，如果不是张毅的推荐，自己现在压根连长安都到不了。 　　所以他很乖巧的端坐着听张毅和李二两人讲话。 　　张毅也不客气，现在就他跟薛礼两人，李二将他们找来，肯定是要听听他的意见的，于是便说道： 　　“其他的人员安排我没有什么意见，陛下可以看情况安排，但是先锋，我还是建议让薛礼来担任，那一天在朝堂之上，相信陛下也看到了薛礼的表现，他完全有资格也有资质担任这个先锋。” 　　“而且，目前好像暂时也找不到更适合的人选来担任先锋一职，就像程处默他们，虽然他们是军伍之中的老人了，但是他们对于东边的高句丽知之甚少，而且东北严寒潮湿，与干冷的漠北不同，他们不一定受得了。” 　　“而薛礼生于河东，且对高句丽颇有一些研究，我觉得他比程处默等人会更合适担任这一次东征的先锋。” 　　张毅一点都没有保留，仍旧是全力举荐薛礼。 　　薛礼听到张毅这个时候仍然这么帮衬自己，为自己说话，他也对刚才自己所说的那些话越发的感觉到愧疚。 　　李二笑呵呵的说道：“嗯，薛礼这个位置应该是差不了了的，先锋基本上不会有人跟他争。” 　　“不过，我现在比较想知道的是，你想要待在什么位置，从头至尾，你一直在推荐薛礼，但是好像却是把自己给忽略了吧？” 　　果然，李二还是没有放弃让张毅随军东征的念头啊。 　　薛礼一听李二这么说，心中便暗道不好，这样下去的话，张毅岂不是会…… 　　不过张毅却是直接开口道：“回报陛下，小臣这一次也就实话实说了，这一次，小臣并不想随军东征，小臣更像待在长安为陛下分忧。” 　　张毅说得已经很客气了，他不想这么早就惹恼李二。 　　李二也开始装傻充愣道：“待在长安干啥，我有什么需要你为我分忧的，我现在担忧的是东征的事情，咱们唐军能够打赢了，那我什么忧愁都没有了。” 　　张毅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李二这是打算让他继续到边塞去了，要不然以他的智商，是不会听不出自己话里的意思的。 　　不过张毅并不想去，所以，现在也就只能够跟李二摊牌了。 　　“陛下，我刚刚成婚不久，这一次，我就不想凑热闹了，咱们大唐人才济济，唐军之中猛将如云、谋士无数，也不缺我这一个。” 　　害怕李二又找借口，张毅又继续接着说道：“上一次我跟许柔成婚之后三天，便出发征伐吐蕃去了，这一次我刚刚跟普安公主成婚没多久，希望陛下能够体谅一下小臣。” 　　“毕竟，小臣，为人子为人夫，而今，同样是为人父。” 　　张毅说完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望着李二。 第五百零八章 遂你的愿 　　“毕竟，小臣，为人子为人夫，而今，同样是为人父。” 　　张毅说完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望着李二。 　　李二沉思了一会，他也知道张毅说这番话的意思，张毅这已经是很明显的在表达他的不满了。 　　不过，他身为九五之尊，自然有属于他的威严，不容得别人质疑。 　　“嗯，为人父为人子当然要体谅，但是没有国，哪里来的家，凡事啊，都要以大局为重，在这种大事上，我希望你已经不要含糊啊。” 　　虽然张毅已经那么说了，但是李二还是想要让张毅随军出征，因为，他心里总有一种想法，或者说一种魔怔也不为过。 　　前朝杨光出兵征伐高句丽失败，之后大隋朝便开始陷入战乱，可以说征伐高句丽失败，也是大隋朝灭亡的一个诱因。 　　而现在到他李二要征伐高句丽了，他担心大唐的军队会像隋朝的军队一样，如果他们失败的话，那他会不会也会像杨广那样，大唐会不会也像大隋那样？ 　　他担心，他怕，所以他才非想要张毅随军出征。 　　张毅不仅足智多谋，能够多次帮助唐军扭转局势，而且他身上仿佛自带好运，无论张毅出现在哪里，好像他们的结果都不会太坏。 　　这样的家伙，李二都想把他捆起来扔在军伍之中算了。 　　而且在李二心中，国家大事，永远是摆在第一位的，什么为人父为人子的，都比不上国家的兴盛，哪怕现在张毅是他的女婿。 　　张毅的态度很明显，但是李二的态度，也很明显。 　　气氛已经开始有些微妙，薛礼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就连一旁正在给李二剥水果的长孙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一向以来都很活泼的张毅话很少，而且不会像之前那般顺从李二了，哪怕之前他还会曲线救国，从别的方面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但是他不会像现在这样直接的拒绝李二。 　　于是，长孙也忍不住开口说道：“泾阳县伯，现在你也是大唐的驸马了，陛下也算是你的岳父了，按理来说，你更应该为国分忧才是，怎的现在就想要窝在家里享受来着了。” 　　张毅今天也是铁了心了的，他不会妥协，长孙刚刚说完，张毅便继续开口了。 　　“这么多年，陛下想必也知道，我并不是什么品格高尚的人，相反的，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都是为了我的家庭而已。” 　　“陛下让我以国家大事为重，这一点，请恕小臣无能为力，如果我无法保证我自己以及我的家庭能够过得幸福快乐，那我凭什么要去为别人创造幸福快乐呢。” 　　张毅一番话说得李二和长孙脸色大变，如果不是薛礼还坐在这里，李二恐怕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李二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继续开口问道：“这么说，你是铁了心不想去洛？” 　　张毅点头。 　　李二又道：“那如果我非要让你去呢，你敢抗命吗？” 　　张毅低头道：“不敢，虽然小臣自私，但是抗命这等大罪却是不敢担的。” 　　薛礼有些奇怪，张毅不是不想去吗？怎么现在又说自己不敢抗命，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可是张毅下一句话，却让薛礼瞬间明白。 　　“陛下也知道，强扭的瓜，他不甜，如果陛下非要让我去，那小臣无话可说，只好随军东征，但是随军东征的，只是小臣的身体罢了。” 　　张毅这么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如果非要他去，那也行，但是你别指望他会出一分力，他最多去磨洋工，而且如果真要让他去了，以后也就别再指望他会在帮李二做什么事情了。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李二很生气，但是现在却是不敢表现出来了，要是换做别人，这个时候，恐怕他早就派人抓进大牢了，但是坐在他对面的，偏偏是张毅。 　　大唐接连打赢了突厥和吐蕃，张毅的功劳都很大，但是他却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奖赏，如果这一次自己因为这个事将他抓起来的话，难免为人诟病。 　　别人会说，他李二，就是这么对待功臣的，虽然他完全可以掌控舆论，说张毅顶撞他，但是朝堂之中的大臣们都知道实际情况，如果他真的那么做的话，一定会让很多人寒心的。 　　这样得不偿失，所以李二这个时候只能够选择妥协了。 　　况且，他还真的怕以后张毅会撒手什么也不管，毕竟他现在还有用得上张毅的地方，也不好逼得太急了。 　　“嗯，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许你在家休息一段时日，等你休息好了再说吧。” 　　李二不愧作为一代大皇帝，对于帝王心术他玩得还是很溜的，刚才还黑着脸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转眼之间，便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 　　一旁的薛礼呆呆的看着这一幕，而同时，他心中对李二也有了一定的认识，至少，现在的李二，不再是他心中那个风尘仆仆，一心为民的好皇帝了。 　　一个对自己手下功臣都不好的皇帝，在对待百姓上，估计也无法做到很好。 　　不过薛礼不知道的是，李二一心为国这个倒是真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张毅总算是解决了这一件事，即便他跟李二的关系因此而闹得有点僵，但是只要能够安心的待在张家庄，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自己就算一辈子不被李二召见，就待在张家庄里，那样反倒是张毅所追求的。 　　他只想安安心心的当个富家翁，不想卷入任何的斗争当中。 　　潇潇洒洒的过完一生，那多痛快，何必自己去找那么多烦恼呢，更何况，最为无情的，便是帝王家。 　　跟李二告罪了几句，张毅便拱手告退了。 　　李二既然要让薛礼担任先锋，那肯定还会跟他讨论一些事情的，张毅既然不想插手东征的事情了，那也就没必要继续在哪里听他们讨论了。 　　或许，自己待在哪里，反倒不是什么好事，会招嫌也不一定。 　　如果李二看重薛礼的话，一定会暗示提醒薛礼尽量少跟自己往来的，自己这个时候走，刚刚好，对谁都好！ 第五百零九章 又偷喝我的酒 　　张毅直接走出皇宫，留下薛礼与李二两人在里面讨论着。 　　他不知道薛礼还会不会回张家庄，所以这个时候也不好先回去了，于是便跟那边套马的小厮留了一句话，说如果薛礼出来的话，可以到程国公府找自己。 　　说完张毅便直接骑着马到程国公府去了。 　　他心情好，又不好，很复杂。 　　他心情好是因为终于不用随军东征，可以继续待在泾阳张家庄过自己的逍遥小日子了。 　　他心情不好是因为跟李二闹得有点僵，嗯，也不能说是心情不好，而是一丝丝的恐惧，还有别的滋味夹杂在心头，比如说自己应该是功臣的，却享受不到功臣的待遇，还要一直被盘剥，等等，各种滋味充斥着他的心头，让他有些心绪烦乱。 　　所以张毅想要喝点酒。 　　这个时候能够去那里喝酒，整个长安城能够陪张毅喝酒的，恐怕就是程处默那个家伙了。 　　程处默那边不仅能够自己到厨房去弄吃的，而且依照他们两父子的脾性，好酒自然是少不了的，自己过去了，程处默说什么都不能够把那些酒给藏起来了。 　　而且相对于别的人，程处默要单纯得多了，自己可以把今天的事跟他说一下，也算是吐槽一下，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懑，如果是别人的话，张毅就不敢说了。 　　牵着马晃晃悠悠的来到程国公府，将马绳扔给小厮之后，张毅便大摇大摆的走进国公府去了。 　　国公府对于这一位勋贵已经是习以为常了，程处默的好哥们，只要来长安，就能够把这里当他的家一样。 　　找到程处默，张毅直接让它上酒，然后自己便直奔厨房。 　　看到张毅直奔厨房，程处默那叫一个高兴，但是看到张毅脸上的表情和紧皱着的眉头，程处默就把自己的笑给咽下去了。 　　“栗子，我说，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出了什么事了吗？” 　　程处默关切的询问着，这个时候他才想起张毅一进门就让他上酒，以前他可是不会这样的。 　　张毅看着程处默关切的眼神，反倒是豁达的笑了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跟陛下说了几句，不想随军东征而已。” 　　张毅说着便将事情的经过跟程处默说了一遍，能够找个人把这件事给说出来，他的心里会好受很多。 　　而听了张毅的话之后，程处默拍了拍他的肩膀。 　　“栗子啊，我理解你的难处，但是你还是太冲动了，你这么做，那就是直接反驳陛下了，这样你就不怕以后他给你穿小鞋啊？” 　　其实程处默心中还是有一些愚忠的思想的，这个时候即便李二都已经做得那么狠，甚至可以说是有点绝了，他依然觉得张毅是太冲动了，他觉得张毅应该再继续跟李二斡旋，想办法和平解决的。 　　不过张毅却是笑道：“穿小鞋？有什么好怕的，只要他不要我的项上人头，我死不了，那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现在张毅怕的，恐怕就是死亡，以及担忧张家庄的人而已了，除了这些，他什么都不怕，哪怕是被李二免掉勋贵的头衔，甚至收回领地，他都不怕。 　　凭借他的智慧和意识，无论去到那里，想要当一个富家翁，那都是简简单单的事情，根本就不用为生活而担心。 　　听到张毅这么说，程处默也就没说什么了。 　　事已至此，他作为张毅的好兄弟，能够做的，就是陪他喝酒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以后能吃饱能穿暖，小日子过得安安生生的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他知道张毅素来便不是很喜欢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哪怕他智商逆天，但是他更宁愿窝在家中当他的富家翁。 　　张毅一边在厨房做着菜，程处默便偷偷溜到他老爹程咬金藏着就的酒窖去拿了一坛上好的烈酒出来。 　　张毅在喝酒这方面是个狠人啊，普通的酒根本不合他的胃口，只有这种烈酒，张毅才能够喝出点味道来，这一点，程处默是知道的，所以，程咬金的酒窖就要遭殃了。 　　很快张毅便做好了饭菜，端出来之后兄弟两个便一边吃喝一边天南地北的侃着。 　　跟程处默说了一通之后，张毅的心里就好受多了。 　　不过他到程国公府已经大半个时辰了，薛礼还没找过了，张毅便大概知道其中的原委了。 　　东征军的先锋，李二必然是要极力拉拢的，而张毅所表现出来的消极态度让李二感觉到失望，所以李二自然也不想让薛礼在继续跟着张毅一起了。 　　而薛礼得到李二的重视，自然知道这是自己的一个大机会了，所以没有犹豫，这个时候他必须要像李二表忠心，哪怕他心里更倾向于张毅。 　　而正当张毅打算回去的时候，程咬金倒是晃晃荡荡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刚刚进门，程咬金闻到那一股酒味，立刻就是脸色大变，远远的人还没走到，张毅就能够听到他的骂声了。 　　闻到那一股醇香浓烈的酒味，程咬金就知道一定是自己那个儿子又偷偷的跑到酒窖去将他珍藏的好酒给拿出来喝了。 　　程咬金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挽着袖子进门，打算教训教训这个死不悔改的小子。 　　但是当他看到张毅的时候，呆了一秒钟，便又将刚刚挽起的袖子给放下去了。 　　而且看到张毅和程处默两人都是微醺的样子，他就知道张毅可能是碰上什么事情了。 　　“别急着走啊，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偷喝了我的酒，现在就想跑了，过来跟我喝一杯。” 　　程咬金二话没说，直接将二人又给拉回酒桌上。 　　没管二人，程咬金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上了一碗酒。 　　“你小子，遇到什么事了？” 　　程咬金跟张毅是不会客气的，他知道张毅的脾性，而且他们两个也够熟，交情也算是很好的。 　　张毅先低头也给自己斟了一碗酒，一仰头喝光碗里的酒之后，方才将今天在宫中的事情跟程咬金说了。 　　程咬金是大唐的开国功臣，跟了李二那么多年，对于李二，他了解的要比张毅透彻，所以张毅刚刚说个开头，他便能够猜到大概了。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这一点没办法，他的种种性格都表明他适合做一个好皇帝，但是，他也只适合做一个好皇帝而已啊。” 　　“其实他对待臣子还算是不错的，他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不过不知为何，你从一开始，就让他感到忌惮，所以他才会对你如此的苛刻。”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这么做，对你来说，都是太不公平了。” 　　程咬金说完，继续往嘴里灌酒。 　　现在喝了酒了，一些平时不会说的话，他也敢说出口来了。 　　他不是没轻没重的人，但是这个时候，这些话跟张毅说，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第五百一十章 东征 　　从程国公府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了，再过一个时辰，长安城就又要开始宵禁了。 　　所以，张毅没有再继续逗留，也没有在等薛礼的意思了，他知道，他不会再跟自己回张家庄了，最起码现在不会了。 　　之前薛礼跟着自己回去，那是把自己当做伯乐，而且他在长安没个落脚地，所以才跟自己到张家庄的。 　　而现在他基本上已经确定是东征的先锋了，而且李二还在拉拢他，区区住宿的问题，那里能够难得住他啊。 　　没有多想，张毅便直接驱马而回，他也得赶紧回去了，要不然天色完全黑下来还回不到张家庄的话，老太太他们会担心的。 　　虽然这个时候的大唐已经是国泰民安，长安城附近差不多已经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状态了，但是晚上骑着马，乌漆嘛黑的，还是不太安全，所以张毅赶得也很急。 　　薛礼跟李二聊了很久，他们谈论的内容，从这一次东征，扩展到了以后军队的走向以及武器的变换，特别是关于热兵器方面的东西，薛礼强烈跟李二建议军队必须开始配备热武器。 　　而热武器方面，张毅是专家，所以薛礼还建议李二以后要把热兵器弄起来，就得多找找张毅，让他协助的话，成效会好一点。 　　而他跟李二聊完之后，也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考虑到薛礼不会再回张家庄，李二也不想让他再回去，所以就给他安排了住处。 　　当然，李二也不会再让薛礼住在宫中的，所以便派人带着李二到长安城中寻找居住的地点。 　　薛礼出宫的时候，套马的小厮将张毅的话转告给了薛礼，不过此时因为有李二的人带着他，要先去找落脚的地方，所以薛礼并没有直接去程国公府，而是先跟着李二派来的人走了。 　　而等到他们找到落脚点，安顿好了之后，天色已经变暗，待他到程国公府的时候，门口的小厮已经告诉他张毅回去了。 　　张毅回去了，薛礼也就没有再进程国公府的必要了，况且这个时候是饭点，他进去也不好意思，如果别人家正在吃饭，他去了，也有点尴尬。 　　所以他便只好返回来了，没能够跟张毅解释清楚，这一点让薛礼心中有些不舒服。 　　毕竟张毅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伯乐，为了举荐自己，他还押上了自己的名节，如果不是张毅，他现在还在河东呢，那里谈得上什么出人头地啊，能够混口饱饭吃就算是不错的了。 　　不过现在既然变成这个样子，那也没办法了，只能先这样吧，等到那天张毅再来长安，或者说自己有时间的话，再到张家庄去一次吧，到时候再跟他说清楚，免得自己被扣上一顶忘恩负义的帽子。 　　不过薛礼不知道的是，这一次，短时间之内他都不会再有时间到张家庄去了。 　　张毅在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刚好赶回张家庄，而家里众人也都在等着他回来吃晚饭呢。 　　感受到张毅一身的酒气，老太太不由得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张毅也没有隐瞒，直接将这一整天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老太太和家中的众人，他们也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他们有权利知道这些事情。 　　听完张毅的话，老太太他们倒是没有什么，反而他们觉得这样更好，张毅受了李二陛下的冷落，反倒不用去忙活那么多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了。 　　张毅一要忙起来，肯定又是不着家的，到时候平白的让他们担心而已。 　　现在这样倒是好，他们一家人就能够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过他们的小日子了。 　　反正他们现在也不稀罕什么功勋了，再多的荣耀，再多的钱财，他们也不稀罕了，他们只想要一家人团团圆圆的一起生活便是最大的满足了。 　　而且现在张家庄的钱多的根本都用不完，基本上是不会缺什么东西的，他们就这样过他们富家翁的生活，多好，何必去掺和那些别的事情，搞不好那天还得出事呢。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完了饭，便各自休息去了。 　　张毅看着这一大家子的人，开心的笑了，这个样子，已经算是非常美满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两天之后，朝议，张毅这一次并没有去，因为没有参加东征，所以他去了也没用，也就是听听而已，他根本就没用兴趣了。 　　他们安排他们的，自己在家睡大觉多好，要是赶着去朝议的话，早上天还没亮就得起床准备了。 　　早起可是要毁掉一天的好心情的，所以张毅果断的睡懒觉了，反正现在情况已经这样了，就当是破罐子破摔好了，嗯，也可以看做是张毅不想理会这些事情，反正现在他的生活富足无比。 　　事实证明，这个星球无论是缺了谁都还是一样会转，就算张毅没去，李二照样将人安排得好好的，整个东征计划也都做得毫无纰漏。 　　东征大军已经出发，各个地方协助的军队也已经往高句丽的方向赶去，而他们的粮草兵器早就已经在运输的途中了。 　　大唐这一台高效的战争机器，开始快速的运转起来。 　　而大唐与高句丽开战之后，没有人会记得张毅，李二是如此，薛礼也是如此，这个时候，他们想的，都是如何打败高句丽。 　　而另外的人，就算不是想着如何打败高句丽，也会去关注战况的发展。 　　张毅就像是被冷落一般。 　　不过，他倒是乐得这番清闲。 　　这些天有事没事的就跟着李慧和许柔等人游山玩水，小日子过得滋润无比。 　　更关键的是，想着除了李慧和杨素两人给张毅生了娃，允人和许柔可都还没有动静呢，所以张毅也想趁着这段时间弄出点动静来。 　　毕竟自己前段时间一直在边塞跑着，身体素质也变得非常强悍了，那么强悍的身体素质，不用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那就太可惜了。 　　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张毅自从穿越过来之后最放松，也是最幸福的时刻，同时，也是李慧许柔等人最幸福的时刻。 　　不过张毅他们这里疯狂造人的时候，大唐帝国的东北部，薛礼已经率领雄壮的大唐军队到达了与高句丽接壤的地方。 　　战争，已经开始！ 第五百一十一章 战事顺利 　　大唐军队终于与高句丽军队产生了激烈的碰撞，特别是在薛礼的带领下，大唐的先锋军如同一支利剑一般直刺高句丽的心脏。 　　薛礼所率领的先锋军虽然也遇到了很多阻力，跟高句丽军队打了几场大仗，但是他们全都依靠着火药弹等热武器取得了胜利。 　　更有一场堪称是经典的战役，彼时薛礼率领五千唐军准备进攻高句丽军队的一处屯粮地，而在他们攻下屯粮地点的时候，却被高句丽接近三万人的军队给包围住了，那个所谓的屯粮地只不过是一个圈套。 　　薛礼率领唐军与高句丽军队且战且退，同时派人到后面用火药弹去布置了一个与地雷阵类似的阵法，等到他们将高句丽的军队引到地雷阵的时候，高句丽军队便被炸得哭爹喊娘了。 　　高句丽的军队进入地雷阵之后损失惨重，等到他们好不容易退出地雷阵了，而此时休息已好的唐军立刻对他们展开了反冲锋。 　　此役高句丽军队损失惨重，薛礼的先锋军仅仅以一千多人的伤亡代价便斩杀了接近两万的高句丽士兵，让高句丽军队元气大伤。 　　而此役也让薛礼的先锋军威震高句丽，自此高句丽军队再不敢直面薛礼先锋军的锋芒，大唐军队征伐高句丽进行得非常顺利。 　　而当薛礼的先锋军杀入高句丽境内两百多里的时候，大唐军队的大部分方才赶到两国边境，而此时高句丽军队都差不多被薛礼的先锋军杀破胆了，那里还有胆气去对抗大唐的大部队啊。 　　不过大唐这边进行得很顺利，新罗那边就没有那么顺利了，在高句丽和百济的联合进攻下，新罗的国都都已经被重重围困了，如果不是薛礼的先锋军给力，一直杀到高句丽国的腹地，逼迫高句丽军队抽调军队回援，新罗还能够撑多久还不好说呢。 　　不过不管新罗那边如何，只要唐军这边一切顺利，那么战争到最后还会是以唐军的胜利而告终的。 　　而不久之后，唐军与高句丽军队也进行了第一场的大决战。 　　五万多唐军对阵七万高句丽军队，最后唐军把高句丽军队打得落花流水。 　　虽然唐军的整体战斗力比高句丽军队强，但是各种兵器的优势以及热武器的应用，才是唐军取胜的关键。 　　一战，唐损失不足万人，而高句丽军队足足损失掉七成。 　　这一战也让高句丽人清醒的意识到自己跟大唐的差距，就算是他们隐忍多年所建设起来的军队，在唐军面前也是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自从薛礼率领一支六千人的先锋军进入高句丽以来，一直到现在，高句丽军队战死者已经超过七八万，但是唐军的损失却是极其微小的。 　　现在，大唐大军压境，而高句丽方面除了剩下的那一支三万人的败军之外，便是一些散兵游勇而已，根本无法抵抗唐军的进攻。 　　可以说是节节败退。 　　唯一还能够有点战斗力的高句丽军队，现在又在跟百济一起围攻新罗国都，那是一支五万人的高句丽精锐军队。 　　如果想要抵抗唐军的话，就必须得将那一支军队给抽调回来，而一旦抽调那一支军队回援，那么，单凭百济的军队是无法攻下新罗国都的，甚至可能会被新罗军队给反击打回来。 　　但是相对于拿下新罗，高句丽的国都显然更重要，更何况，现在薛礼的那一支唐军先锋军，现在已经杀过来了，恐怕要不了几天就能够杀到他们国都下面了。 　　鉴于那一支先锋军的威名，恐怕没有个两三万正规军队，是不可能打得过他们的，而现在高句丽军队大部分都在前方抵挡唐军的主力部队，留守国都的正规军队不过万人，就算再加上一些杂兵，想要打赢那一支唐军先锋军也很难。 　　他们只能够坚守了，坚守待援，但是，他们的援军在哪呢？ 　　只能够让进攻新罗的那一支精锐军队回援了，那是他们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了。 　　那一支精锐军队回援，才能够解决他们当前的燃眉之急，解掉现在的国都之围，而解掉国都之围，他们才能够腾出手去支援前线的主力部队，不至于让他们立刻就被唐军击溃了。 　　面对这样的战况，高句丽国王怎么都想不到，十几万的高句丽军队，面对六万唐军东征军，怎么就那么不堪一击呢。 　　与忧愁的高句丽人不同，唐军不断的传来捷报，大唐人民则是欢欣鼓舞，特别是当一个又一个的捷报传到长安的时候，长安城之中更是喜气洋洋。 　　如果能够把高句丽也给打服了，那么周边稍微强力一点的国家，就全部被大唐给打败了，那么，大唐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当今的霸主。 　　很多时候，国家想要获得宁静，就必须要采取战争的手段，把别人给打服了，谁看到你都得颤几下，这样自然就不会遭受别人的欺辱了。 　　而且大唐如今建国还没多久，就已经将周围的国家都给打服了，那么以后的很多年里，大唐都不用担心遭受他们的侵扰了。 　　按照大唐目前的发展情况来看，如今已经是盛世之开端，只要他们能够保持现在这个姿态，那么，大唐只会越来越强，百姓的生活，也将会越来越好。 　　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无论是百姓，还是大臣，亦或是李二，想到这样的结果，都是非常开心的。 　　张毅这段时间也只是偶尔打听一下前方的战事而已，基本上，他所知道的那些消息，那些市井小民只要稍微打听一下，也都会知道的。 　　他不怎么上心，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推荐了薛礼，现在得看看他的战绩如何，张毅压根就不会去理会这些事。 　　现在他整天游山玩水，又有佳人相伴，张家庄那边一切的运营也已经正常运转，根本不需要他去管什么。 　　这样的日子，潇洒自在，犹如闲云野鹤一般，多舒爽，他那里还想去管那些世俗之事啊。 第五百一十二章 张毅的眼光 　　前线的战事进行得很顺利，大唐的军队接连取得大捷，高句丽的军队节节败退，拿下这一场战争的胜利对于大唐来说已经是稳稳当当的了。 　　而薛礼的表现则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的那一支六千人的先锋军，居然斩杀了超过四万的高句丽士兵，而且一路强势进攻到高句丽的国都，如果不是进攻新罗的那一支高句丽军队星夜驰援赶回来的话，搞不好他能够把高句丽的国都都给拿下来也说不定。 　　可以说，薛礼的那一支先锋军，在高句丽国内的名头，可比大唐的主力部队要大得多。 　　而高句丽把进攻新罗的那一支精锐部队给撤回来之后，仅仅是百济的那一支军队是无法拿下新罗国都的。 　　虽然在之前的战争之中，新罗的军队就已经快要打光了，但是新罗的人民还没有打光啊，现在他们得到大唐的援助，而且高句丽已经撤军了，就剩下一直百济军队，那他们还不起来反攻？ 　　在新罗军队的强势反攻之下，百济军队节节败退，很快就被打回百济境内了。 　　不过新罗军队同样损失严重，在收复失地之后，他们就停止了对百济和高句丽的攻击。 　　唐军现在根本不需要新罗军队的援助，一路势如破竹，如果高句丽不趁早投降的话，那么唐军一定会不客气的杀入他们的国都，将他们的国王给押解到长安觐见李二陛下的。 　　李二整日听到的消息都是捷报，哪怕是久经战阵的他，一连着听到那么多的捷报，也是喜笑颜开，开心得很呐。 　　大唐的军队战事顺利，说明他的士兵受到的损伤就少，而且一旦把高句丽给打下来，那就是意义重大了。 　　前朝皇帝没能够做到的事情，他李二做到了，这就是一个成就了。 　　还有，打败高句丽之后，大唐便是再无敌手，所有妄图与大唐为敌的，都被打服了。 　　以后，谁在敢来招惹大唐，那就是跟高句丽一样的下场结果。 　　不过李二也诧异于张毅看人眼光的毒辣，薛礼是河东人，而且从来没来过长安，而张毅也从来没去过河东，他怎么知道薛礼就一定可以带兵打仗，而且一定可以胜任这一次东征的先锋。 　　薛礼并不出名，甚至说除了他们那个地方之外，别的地方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一号人物，就在张毅跟他推荐薛礼的时候，他还是有点懵的。 　　那时候他还在想薛礼到底是那位勋贵家的，但是想来想去，都没想到是谁家的。 　　长安的薛姓勋贵本来就是极少的，而那些家族的成年男子他也都过了一遍，发现并没有谁叫薛礼的。 　　后来张毅跟自己解释的时候，自己才知道张毅所推荐的只是一介平民，根本没有任何功勋。 　　甚至，李二从张毅的语气之中都能够听到，他也是不认识薛礼的，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个渠道得知薛礼这个人的，但是他们根本就不了解对方，他又为何会推举薛礼担任东征军的先锋呢？ 　　各种东西，李二想不通。 　　不过他也不打算去想了，反正现在薛礼带领东征先锋军在高句丽国内横扫四风，而且自己也已经算是成功的拉拢到薛礼，不出意料的话，以后薛礼将会成为唐军之中的一员猛将，而且会忠诚于他。 　　不管怎么样，张毅还是为他发掘了一位非常不错的将才的，单从这一点来说，张毅也是有功劳的。 　　而且这一次东征，张毅所发明的火药弹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之前薛礼也明确的跟李二说过，若是论及热武器，张毅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他所掌握的东西，很多也都是张毅传授给他的。 　　所以这一次东征，张毅的功劳依然不小。 　　不过他既然拒绝了自己，而且还跟自己闹了一地的鸡毛，那李二是肯定不会平白无故的奖赏他的。 　　顶多也就是，不去找他麻烦罢了。 　　不过张毅这一双识人的眼睛倒是让李二有些担心。 　　他太善于发现人才了，而且他的脑子太好用了，这样人用天才来形容都是一点不过分。 　　如果这样的人能够为自己所用的话，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但是如果这样的人不服管教，不能够为自己所用的话，那自己就必须得采取一点手段了。 　　无论如何，都不能够让他站到自己的对立面，最起码不能够对现在的大唐产生任何的危害。 　　如果现在张毅胆敢有任何一点点异心，李二都会毫不留情的出手对付他。 　　不过从现在张毅的表现来看，李二还是放心的，妻妾成群，四处游山玩水，一副洒脱于世外的样子，这样的人要说他要争权夺利，那就是扯淡。 　　李二这一点看人的眼力劲还是有的。 　　不过想到自己这么对待张毅的确是有一点不公平的，自己就因为怀疑他，所以一直这么不公平的对待他，而且因为想要压榨他的使用价值，一直强迫他做了很多东西，甚至，自己的女儿都成为了一种交易的条件，虽然那个女儿李二并不是很有印象。 　　不过他现在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稍微有点晚了，上次跟张毅闹了那一次之后，恐怕那个小子已经有点心灰意冷了。 　　轻易，是很难将他召回来了，就算把他叫回来了，也很难再让他像以前那样无私的为自己出谋划策了。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人，都是失去了，才发现某一样东西的珍贵，但是这个时候才想要去珍惜，已经晚了。 　　“罢了罢了。” 　　李二长叹一口气，自己对他不公平，以后就稍微补偿他一点就行了。 　　至于他还肯不肯在为自己出谋划策，那就看他心情吧。 　　反正现在大唐的内忧外患都已经基本上解决了，而且朝堂之上人才济济，也是暂时够他用的了，就暂且放张毅去过他那逍遥侯的日子吧。 　　想到逍遥侯这个词，李二忽然心神一动。 　　“这一次东征军队归来，我也是时候该为他做点什么了。” 　　李二低声说着，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了，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 养牛场的战略 　　张毅带着李慧许柔等四人出去玩乐了一圈，关中地区能够玩的地方，他们算是玩遍了。 　　玩乐归来的张毅休息了两天之后，便开始忙活起来了。 　　虽然日子逍遥赛神仙，但是他手底下还是有很多人靠他过活的，他该忙的还是得忙的，就算当个甩手掌柜，但是也不能什么都不管。 　　而现在，张毅就在看步胖子给他送来的数据。 　　这些数据都是张毅让步胖子去收集起来的，虽然现在并不是大数据时代，但是一些数据还是很有利于张毅的判断的，而他让步胖子收集的数据，便是之前他给步胖子运回来的那些肉牛的情况。 　　那些肉牛运回来之后，第一批已经繁殖出来并且已经开始养大了。 　　前段时间，步胖子刚刚开始卖出第一批肉牛，所以张毅这才让他收集一些数据来观察情况的。 　　大唐律法是不允许宰杀耕牛的，但是那些耗牛并不属于耕牛，而且是跟吐蕃人交易过来的，是允许宰杀吃肉的。 　　而且人总不能不吃肉的，特别是在这个猪肉腥臊难咽的时代，牛肉就更加成为一种奢侈品了。 　　所以，步胖子第一批所宰杀的五十头耗牛，在第一时间就卖得一干二净了，而且他们还收到了很多的订单，根本就是供不应求。 　　跟现在张家庄里面的那些鸭场一样，这些耗牛虽然是被当做肉牛的，但是现在张毅最看重的还是繁殖这一块。 　　如果繁殖能够做得好的话，以后他们就能够培育出更多的耗牛然后出售了，而如果现在不重视繁殖，看到行情那么好就大肆宰杀耗牛出售的话，那样只不过是竭泽而渔而已，不利于长期发展。 　　看着步胖子交上来的各种数据，张毅拿起笔在纸上开始写着一些批示。 　　一个晚上的时间，张毅都在不断的做着批示，同时那些不满意的地方，他也会在重新计算修改一遍。 　　张毅不奢求能够让全天下人都能够吃得到他的养你场的牛肉，但是他要保证整个关中地区都不用在担心肉的问题。 　　只要有钱，你就能够买得到上好的耗牛肉。 　　做好批示之后，张毅方才睡下，第二天他也难得的没有睡懒觉，而是一大早起来便去找了步胖子。 　　认真做事的男人总是那么的帅气迷人，张毅一旦认真起来，的确是非常执着的，哪怕昨晚几乎熬夜通宵，但是早上他依然能够起得大早。 　　找到步胖子之后，张毅便直接将昨晚自己做的批示递给步胖子，让他看看有没有问题。 　　步胖子看了一下张毅写的数据，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保守了？” 　　张毅在纸张上面的批示写着，每一批次售卖的肉牛数量不得超过十五头，每一个月售卖三到四批。 　　按照这个速度，他们每个月只能够卖五十头左右的肉牛，这样远远无法满足市场的需求。 　　张毅摇着头道：“看长远一点，如果我们现在就开始大批量的售卖了，虽然可以得到很高的市场份额，但是我们的养牛场规模将会停滞不前，除非能够再次从吐蕃那边得到大量的耗牛，否则的话我们的上限也就这样了。” 　　上一次经济战，张毅从萨哈卓那边一共得到了超过五千头耗牛，其中留下了一半犒劳唐军，另一半他便给步胖子带回长安附近来开了一个养牛场了。 　　除掉路途上以及后来生病死亡的那些耗牛，真正存活下来的耗牛不过只有两千头左右。 　　而经过这小半年的培育，第一批的小耗牛已经出生了，足足有超过五百头的小耗牛出生。 　　也正是因为这一批耗牛的出生，才让张毅下决心叫步胖子开始出售一批耗牛肉试探一下看看市场的情况如何。 　　按照肉牛的生长速度，一般出生一年半的肉牛就已经可以宰杀出售了，当然，如果能够养到两年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而按照张毅的估算，他的这些肉牛每年能够产下一千来头牛崽子。 　　这样计算的话，如果他想要继续扩大养牛场的规模的话，那他每年卖出去的肉牛就必须小于每年生产的规模。 　　而每个月五六十头的数量则是刚刚好。 　　而且每一头肉牛能够出产的肉（不含骨头等）大约为两百斤左右，每一批十五头便大约为三千斤，一个月四批，那边能够有万余斤了。 　　这样的量也不小了。 　　而且现在只不过是刚开始时候的政策，等到第一批肉牛长大之后剩下的，张毅只会留下母牛，而公牛只需要留下一些作为种牛，其余的都可以宰杀了，那时候他们售卖的数量将会在往上调一下的。 　　步胖子能够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脑子自然也是非常好使的，张毅这么一说，他就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养牛场如果想要盈利更多，想要有更大的影响力，甚至想要形成垄断的话，那他们就必须得扩大规模。 　　否则他们一直保持这个规模下去的话，虽然仍然会供不应求，但是到时候别人看到养牛那么赚钱，难保不会有人也跑到吐蕃去弄几百头耗牛回来养着。 　　到时候只需要出现几家这样的人，那他们的行业地位就会受到挑战了，市场上只要有人跟自己竞争，那么自己就很难形成价格优势。 　　所以现在哪怕能够挣很多钱，张毅他们也得先放着，他们当务之急就是扩大养牛场的规模。 　　到时候养牛场能够有个四五千头耗牛，每年能够出产两千头的话，那谁还能够争得过他们。 　　实在有人眼红要跟他们争的话，那他们完全可以利用价格战拖死对方。 　　这样的手段张毅在后世见得太多了，而且可以说是烂大街的手段了。 　　不过这种方法在这个时候还是会有很好的效果的。 　　步胖子冲来不会怀疑张毅的决定，张毅既然那么说了，而且他也看到了其中的厉害，于是立刻就毫不犹豫的去执行了。 　　如果他们真的能够在这一行里面形成垄断的话，那么以后这个行业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定价以及各方面，他们都会占据绝对的优势。 第五百一十四章 薛礼的难题 　　步胖子按照张毅的指示去做了，他没有停留，也没有在张家庄留下任何的痕迹。 　　张毅并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个产业是他的，因为他知道这个产业未来的重要性，而他旗下的这个养牛场，未来，将会成为肉畜业的垄断者。 　　民以食为天，食品安全，在任何时候都是重中之重，如果李二真的要对他干什么，或者李二压迫得太重的话，张毅不介意再让天下大乱一次。 　　一旦他的养牛场规模扩大起来，那么整个关中地区的肉类供应，攻击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到时候关中这些每天食用他张氏牛肉的人，谁能够逃得掉？ 　　他完全可以把这些人的生命紧紧的攥在手中。 　　别扯皇宫之中用的食材都是经过测试之后的，那玩意对张毅压根没用，就像之前他所说的，那些侍卫用银针试毒，虽然有一定的效用，但是张毅最少有十种办法可以很好的避过这个测试，所以这些根本就不是问题。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而且现在张毅想着自己被李二如此针对，搞不好那天他又让自己去干嘛，那个时候要是自己不从，恐怕他又得搞出点什么小动作了。 　　所谓张毅直接以这个作为反制的手段，应付随时会到来的危机。 　　而估计整个长安，甚至整个大唐，都不会有人有这个远见，知道可以通过这种方法来保护自己吧。 　　在外人看来，这么一个养牛场，一切都是为了利润，最多是能够为关中地区提供大量的肉食，对百姓特别是那些富贵人家来说是一个利好之外，实在是想不到别的了。 　　商人以利为重，但是谁知道张毅这个隐藏的商人居然会有那么重的心计，而且能够算计到那么远。 　　不过张毅一定会把这个想法烂在心里，哪怕是步胖子，他都不会说，就算那天真的走到那一步了，这种事情也是得他自己来做。 　　而现在，他就等着步胖子帮助他把他的养牛场给弄起来，还有别的方面，也是步胖子在经手。 　　他张毅的商业帝国，也正在逐渐成型，到时候哪怕勋贵的身份被李二给剥夺了，他手中的能量依然不可小看。 　　望着步胖子慢悠悠走出去的身影，张毅也站起身来朝着厨房走去。 　　心头的意见大事搞定了，怎么也得好好的犒劳犒劳自己，这段时间自己‘劳累过度’，也的确是应该补一补了。 　　张毅优哉游哉的走向厨房，而这个时候，正在东北的薛礼也正在优哉游哉的走向高句丽国的国都。 　　经过一段时间的鏖战，唐军最终还是击溃了从新罗星夜驰援赶回来的那一支高句丽的精锐部队。 　　而那一支部队已经是高句丽目前仅剩下的精锐部队了，那一支部队一被击溃，高句丽人便立刻击中所有力量据守国都。 　　无论唐军如何辱骂他们，他们就是耐着性子窝在城里不出来。 　　而现在，那些高句丽人就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城里，坚守着等待唐军的进攻。 　　薛礼并不主张强攻，所以这些天他都在围着高句丽的都城查看，看看能够找到什么突破口。 　　现在根据他们估计，高句丽的都城里面还有一万多到两万的正规军队，至于那些七七八八的杂兵以及他们抓上来充数的壮丁，恐怕也得有个四五万人，总人数还是有个六七万人的，如果唐军强攻的话，还是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的。 　　六万东征的唐军，即便是加上薛礼的六千先锋军，也只不过有六万六千人。 　　而且在经历过几次大战之后，唐军也有不小的损失，特别是薛礼的先锋军，虽然他们斩敌不下四万，但是同样损伤过半，如今也只剩下两千多人。 　　唐军主力部队加上薛礼的先锋军，现在也只不过三万多人不足四万人。 　　虽然单论战斗力，这三万多唐军士兵能够完爆高句丽都城内的那六七万人，但是数量毕竟摆在这里，高句丽都城内虽然有不少的杂兵，但是他们再加上一些守城的器械，还是有不小的威胁的。 　　唐军现在的一大优势，便是他们的热武器，薛礼也想要用这些热武器打开局面。 　　不过像火药弹这种东西，只有双方交战的时候拿出来用还差不多，但是在现在，除非他们肯付出一点代价，否则的话，火药弹是行不通的。 　　薛礼也让人试过，但是他们的人一冲到高句丽都城下方，一进入他们弩箭的攻击范围，他们就会拼命的攻击，根本就难以靠近。 　　而高句丽王国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他们的国都堪称固若金汤，都城之内的各种物资也不会短缺，哪怕唐军围着他们一年半载，他们都不一定会出现断粮的情况。 　　这一点，也正是薛礼头疼的地方。 　　他们有火药弹，但是用不了啊，他们扔不了那么远的距离，而一想要靠近，又得被高句丽人用弩箭射回来。 　　这样的局面就很尴尬了，这样僵持下去，不利的是唐军啊，他们的后勤补给不像高句丽人那样啊，唐军现在是客场作战，所有的物资都得从大后方运过来，就算能够从高句丽军队手里缴获一点物资，但是军队的主要用度，还是得靠他们自身的补给。 　　这样长久耗下去，拼的可就是钱了。 　　虽然现在大唐并不缺钱，但是刚刚进入盛世的大唐也没那么多钱供他们挥霍啊。 　　所以薛礼必须得想出一个好一点的办法来，这可够他头疼的了。 　　接下来唐军又试着强攻了几次，但是除了让健康的唐军士兵变成伤兵或者尸体之外，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而且这个时候李二还给前线下了死命令，必须要在三个月之内解决掉这一场战斗。 　　三个月，就要到年底了。 　　这个时候已经入秋，在高句丽地界，气温已经开始下降了，如果他们不能够早点解决战斗的话，大雪一下，那他们几乎无法作战。 　　到时候撤退又不是，不撤退又不是，那样才是最难做决定的。 　　而且如果他们在年底的时候无法将高句丽国都攻下来，那么高句丽人经过一个冬天的休养，就可以缓过劲来了，等到来年开春唐军想要在攻打他们的时候阻力就要更大了。 　　总之一句话，越早拿下他们，唐军付出的代价就越小，而越晚拿下他们，代价就越大，如果在这个冬天过完，唐军还无法拿下高句丽国都的话，那来年他们还能不能够拿得下，那还得另说呢。 　　薛礼想着当前的局势，那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啊。 　　没办法，只能够封一封书信回长安请教一下张毅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张毅的方法 　　薛礼将自己的信列为加急加密，此举是为了不让人发现，因为他要将信到泾阳而不是长安。 　　之前李二想要拉拢他，他顺从了，但是他也知道李二毕竟乃是一代雄才大略的帝王，不可能跟他交朋友的，所以现在越到难题了，他还得找张毅帮忙。 　　虽然之前张毅很可能会认为他受到李二的拉拢而选择远离张毅，但是实际上自己并没有远离张毅的打算，所以薛礼在信件之中还特意多了一些笔墨跟张毅解释清楚。 　　事实上，薛礼也不想被张毅误会，不管怎么说，张毅都是自己的恩公伯乐，如果不是他，自己现在还窝在河东呢，那里有可能成为大唐军中的一方主将啊。 　　而且张毅对热武器的见识让薛礼钦佩，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断了跟张毅的关系的。 　　加急的信件送得很快，几千里的距离，只用了三天的时间，薛礼的那一封信件便出现在了张毅的手上。 　　张毅看到薛礼的来信，虽然微微诧异，但还是选择了拆开。 　　哪怕薛礼被李二拉拢过去了，但是现在他给自己来信，那就肯定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自己这段时间并不关心战事，所以对于前线战事的进展也知之甚少，现在薛礼既然来信了，那自己了解一下前线的战事也并无不可。 　　反正先看了，自己能不能够帮得上忙，也还不一定呢。 　　即便是自己能够帮得上忙，张毅也会斟酌一下是否要帮这个忙，他可不想再体验一下那种感觉。 　　张毅拆开信，开头首先就是薛礼的解释，他跟他解释那一天所发生的事情，也说了他到程国公府的时候程国公府的人告诉他张毅已经回去了。 　　信的开头充满了遗憾，薛礼也再一次强调了自己对张毅的友谊。 　　张毅看到薛礼用了那么多笔墨来解释，也猜得到那天可能他真的是被李二留得太久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哪怕那天他真的没来找自己，就凭现在这一封信，他肯花那么多的笔墨篇幅来给自己解释，就足以见得他还是很重视这一份友谊的，所以张毅决定继续看下去。 　　信件的后半部分就是薛礼对于当前局势以及唐军所面临的困境的描述。 　　很显然，他们对于当前的局势有些搞不定，但是李二又下了死命令。 　　薛礼也间接性的透露了其他唐军将领的意见，如果一个月之后他们实在找不到什么太好的办法，就只能够让唐军进行强攻了。 　　哪怕到时候伤亡惨重，但是为了不违背李二的命令，为了能够尽快灭掉高句丽，为了能够尽快结束这一场战争，他们必须得那么做。 　　看到最后的时候，张毅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为了不受李二的责罚而让大唐的军士们拼着丢掉性命的危险去攻城？ 　　而且按照薛礼所描述的那样，即便他们强攻，也不一定能够攻得下来，到时候唐军损失惨重但是却攻不下高句丽都城的话，那么战争的攻守之势很可能就要转过过来了。 　　张毅不希望看到这种局面，因为那个时候李二一定会狂躁，而李二狂躁，他很可能就要没有好日子过了。 　　他可以预见，一旦那边战事有变，李二一定二话不说，直接派他往前线，无论是以什么样的名头，哪怕是将他绑着去。 　　张毅可不想在这个冰天雪地的时候去那种鬼地方受苦，这种天每天窝在被窝里，左拥右抱的，有什么不好，要跑到那种地方去受苦。 　　而且到时候战局动荡，他还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现在他已经再也没有像月十一那样强力的护卫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了，如果到前线去，自己没有一个强大的护卫，那么自己的安全系数将会极大的降低。 　　而且张毅还会担心李二会不会在战局稳定之后，用点小技能，让自己永远的留在边疆再也回不来了。 　　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反正他都不想自己回来，无论是何种形式的。 　　张毅不想这种情况发生，那么他就必须要帮助薛礼解决掉这个问题。 　　于是，张毅思考了一下，便立刻开始提笔给薛礼回信。 　　其实张毅在看到薛礼所提出的问题的时候，脑袋里第一时间就蹦出了一种东西。 　　那种东西，完全可以解决薛礼他们现在所面对的问题。 　　南宋时候，宋军就研究出了世界上的第一种热兵器——突火枪和火箭。 　　这个火箭并非那种升天的火箭，也不是那种在箭矢上面点火的火箭。 　　这个火箭，乃是在箭矢的尾部绑上一个爆炸物，等到箭矢下落的时候，那个爆炸物便会爆裂开来，将周围的物体炸伤。 　　箭矢在这里所起的作用便是一个运输的作用，将那个爆炸物运输到敌人那里，然后让爆炸物能够命中敌人。 　　现在他们无法接近高句丽的都城，那么他们也完全可以这么做，将火药弹绑在箭矢的尾部，然后射向高句丽的都城。 　　一旦他们这么做，高句丽的都城绝对守不住。 　　不过这么做对于唐军的弓箭手就有很大的考验了。 　　首先将火药弹绑在箭矢的尾部，这样做将会很大程度的影响到箭矢的平衡性能，影响了平衡性能，也就会很大程度的影响了箭矢的射程。 　　如果唐军的弓箭手们不能很好的处理好这个问题的话，那么他们箭矢的射程将会变得很短，那么他们将要更加靠近高句丽人的都城才能够将火药弹更射进城里。 　　而靠得更近，就意味着他们得付出更多的生命才行。 　　不过这个方法绝对比那些脑子进水的唐军将领想要强攻的强，最起码他们不用强攻，而且这个方法他们可以一直用，一直跟高句丽人耗下去。 　　试想一下，如果每天都有一部分唐军冲到高句丽都城下面然后给他们几轮火药弹，那那些高句丽人能够受得了？ 　　如果他们派人防守城墙吧，那几轮火药弹足够让他们损失惨重了，如果他们不派人来防守吧，或者防守力量不足，那么唐军便可以趁机强攻了。 　　不管怎么样，张毅都觉得这个方法是行得通的。 　　而且，现在唐军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他们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 火箭 　　张毅很快就将回信写好，而且他担心薛礼他们不会构想火箭该如何做，还顺带附上了一张构造图。 　　图片上张毅非常详细的给薛礼他们标注好了该如何如何操作。 　　为了早点给薛礼回信，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去制作火箭，张毅连夜画出了构造图，并且将信件写好。 　　第二天天刚刚亮的时候，张毅没有水煎，而是立刻将信件给人送到前线去。 　　他可没有薛礼那样的权力可以将信件加急送过去，薛礼可以走官方渠道，因为他现在是先锋官，他有这个权力。 　　而张毅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赋闲在家的普通勋贵而已，没有那个资格享受八百里加急的待遇。 　　他只能够通过普通的正常渠道将信件寄过去。 　　而普通的渠道，这么远的距离，等他这封信寄到前线的时候，估计得是七八天之后了，而且这还是够快的了，如果碰上个雨水天气，或者因为别的自然原因的阻挠，那他的这封信还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到前线呢。 　　但是没办法，薛礼用了加急加密的方式，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而他自然也不能让别人知道了，否则的话薛礼一番动作岂不是白费了。 　　而且信件之中的火箭构造图关系重大，一旦落入别人的手中，那将会非常的危险，所以张毅并不打算走什么特殊渠道。 　　反而是这些平常的渠道是最为安全的，虽然慢一点，但是对于有三个月时间的唐军来说还是等得起的。 　　信件寄出之后张毅便不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薛礼收到自己的信件之后，一定会将高句丽人的都城给攻下来的，这一点自信张毅还是有的。 　　那么，接下来，张毅便可以继续忙他的事情了，造人的事情都过去一个月了，她们几个的肚子还没见到一点变化呢，张毅觉得自己应该加快一点步伐了。 　　家中子孙满堂才是最为热闹的，而且他们张家庄也根本就不用担心养不起。 　　别的产业就不说了，光是给步胖子经营的这个养牛场就足够他们大富大贵的生活几辈子了。 　　张毅这边暂且不谈，他寄出的书信在十天之后到达唐军军营，直接抵达薛礼的手中。 　　说实话，接到张毅回信的时候，薛礼心情是激动的。 　　张毅肯给他回信，哪怕信里面是在骂他，那他心里也会好受一些，况且，他肯给自己回信，说明他们这条关系还没断。 　　薛礼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信封，看看张毅到底要对自己说什么。 　　信的开头，张毅仍然是回应薛礼之前的解释，表示自己并不在意那些事情，他们之间的友谊不会因为那些事情而改变。 　　当薛礼看完这一段的时候，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了，幸亏张毅大度，否则的话他只要稍加宣扬，那么自己的名声立马就臭了。 　　到时候自己可就成为了一个连自己的贵人伯乐都不在意的人了，那个时候谁还愿意帮助自己啊，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是不会有人与之为伍的。 　　看完了张毅前面的一段话，薛礼继续看着后面的那一段，而张毅后面的话就让薛礼震惊得长大了嘴巴。 　　“不愧是热武器方面最有造诣的大师啊，我一个问题，立刻就能够让他创造出一样新式的热武器，看来上次他创造出火药弹，也不是运气啊。” 　　“他，可是有真本事的啊。” 　　薛礼如此想着，心中对张毅也就更加的敬重了。 　　如此一个人，堪称天才啊，而且还如此的大度好相处，简直了。 　　看着张毅的回信，薛礼是越看越喜悦，而看到最后张毅附带的那一张火箭的构造图的时候，薛礼直接对着那一封信亲了一口。 　　“简直太会想了，细心入微啊，直接就帮我们解决了目前最大的难题啊。” 　　薛礼心中激动万分，有了这些火箭，可以让无数的唐军士兵能够活着回家了。 　　张毅虽然没参加这一场战争，但是薛礼觉得张毅的功劳并不比那些带兵打仗的将军们少，甚至他的功劳不在自己之下。 　　而且从长远来看，张毅的这些创造，对于大唐军队，甚至对于整个大唐来说，都是具有划时代的意义的。 　　如果火箭和火药弹能够普及到大唐的每一支军队，让他们都能够学会并且熟练的使用这些武器，那么，大唐的军队将会进入热兵器时代。 　　在这个时代，热兵器的出现可以说是一个全新的时代，相对于冷兵器来说，热兵器的优势太多了。 　　可以这么说吧，如果大唐军队进入热兵器时代，那么他们完全有能力称霸全世界。 　　激动的薛礼根本停不下来，当下便直接派人准备了一些弓箭给他做实验。 　　他要立刻赶紧将张毅所说的火箭做出来，只有先做一些样品出来，然后他们才能够大规模的制造生产。 　　而等到他们做出来之后，还要让士兵们去熟悉这些火箭，教会并且还有教熟他们，让他们像使用弓箭那样能够熟练的使用这些火箭。 　　等到唐军士兵熟练的使用火箭的时候，那就是高句丽人的都城破灭之时！ 　　薛礼满怀信心的开始了制造火药，而在张毅信件之中的叮嘱之下，他在制作出第一把火箭的时候，便将张毅给的构造图给烧掉了。 　　其实薛礼已经将那张图给牢牢的印在了心中，即便烧掉，他也能够清楚的记得每一个地方的构造是如何的。 　　之前之所以每有在一看完就烧掉，那是因为他害怕自己会漏掉那里，到时候火箭做不出来，他还烧掉了图纸，那他可就变成了罪人了。 　　不过现在不同，第一把火箭已经做出来并且可以使用了，而且那一张图纸的每一个角落他都牢牢记住了，根本不会遗忘，甚至他可以随时按照自己脑海之中的图纸在给复制一份出来。 　　只不过他不会罢了，这样的图纸说是属于最高的机密也不为过，任何一个国家，不，甚至是任何一个势力，只要他们得到这样的图纸，那么他们的战斗力将会突飞猛进，这些对唐军来说可不算是什么好事情。 　　特别是如果这样的图纸落入敌对势力的手中，那可就是唐军的灾难了。 　　薛礼不想做那个罪人，所以他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 　　而选择随着第一批的火箭成品做出来，薛礼便立刻找来一批弓手开始对其进行试验。 　　花了几天的时间，张毅所建议造出来的火箭到底能不能有作用呢？ 　　成败，就看接下来那些弓手的试验了。 　　如果成功，那么，唐军的胜利基本上就可以判定了，一旦失败，那么一切，便又是扑朔迷离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 小试牛刀 　　第一批火箭很快就做好了，而薛礼也立刻就找来了一批弓手进行试验。 　　火箭虽然做好了，但是主要还得看弓箭手们能不能够操控他，如果做出来的成品弓箭手都用不了的话，那他们也是白忙活。 　　不过试验的结果还算是让薛礼满意的，虽然第一轮的时候弓箭手们都没有掌握准头，很多火箭都射偏了或者是射程太近了，但是有过经验的弓箭手们在第二轮射击的时候就要好得多了。 　　这就说明在箭矢后面绑上一个火药弹对箭矢的影响并不算特别大，只要弓箭手们适应了之后，便也就是那么回事了。 　　不过射程肯定会受点影响，第二轮射击的时候，大部分的火箭射程只有箭矢的六成，但是薛礼已经非常满足了。 　　这只是第二轮射击，他们还有提升的空间，刚刚还是有一些人射出了箭矢七八成的射程的，虽然那只是极少数，但毕竟你也是希望，是他们努力的方向。 　　既然火箭的方法可行，而且试验基本上算是通过，薛礼便立刻下令军队开始大量制造火箭，同时大量的从大唐境内运送火药弹过来。 　　火箭需要大量的火药弹，他们接下来很可能要打消耗战，如果没有大量的火药弹的话，他们的这个火箭战术也搞不起来。 　　现在唐军就是一边继续试验，让唐军的弓箭手们熟悉火箭的使用方式。另一边就开始大量的制造火箭，以备攻城的时候使用。 　　而现在没有那么多火箭供弓箭手们使用，薛礼便让弓箭手们自己在箭矢尾部绑上一块与火药弹重量差不多的小石块，这样一支箭矢便跟火箭差不多了，能够在不浪费火药弹的前提下让士兵们尽快熟悉这种火箭的用法。 　　唐军军营为了制造火箭，如今已经忙得如火如荼，压根没空去进攻高句丽人的国都，他们姿势继续围着，围而不攻。 　　高句丽人虽然不知道唐军在搞什么把戏，但是他们知道越是拖下去，越对他们有利。 　　时间一久，唐军的给养等各方面跟不上了，到时候他们就得撤军了。 　　而且时间拖得越久，高句丽人就会越烦躁，谁都不想总是有那么一支强军在自己土地上一支停留着，到时候一定会有不少的高句丽百姓自愿起来抗击唐军的。 　　唐军不进攻，高句丽人也就坚守不战，继续跟你耗着。 　　可惜高句丽人不知道的是，再过几天，他们就没有这种悠闲的日子过了。 　　三天之后，薛礼下令让唐军制造的第一批火箭已经弄出来了，一共八万支绑有火药弹的箭矢被轻轻的放置在唐军的军营之中。 　　第二天，薛礼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试验一下这些火箭的威力了，看看他们能给高句丽人的都城带来什么样的破坏。 　　现在他们已经有了八万支火箭，而且士兵们还在不停的制造箭矢和火箭，火药弹也在不停的往这边运输，每天他们都还能够生产不少的火箭出来。 　　“试一试吧，有些迫不及待了。” 　　薛礼想着便立刻下达了第二天进攻的命令。 　　当然，他只能够对他的先锋军下命令，不过他可以请求别的将军的帮助。 　　在久攻无果的情况下，那些大唐将领们一个一个的也是急得抓耳挠腮，现在薛礼想要主动进攻，那他们肯定是双手双脚举起了赞成的，出兵帮助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而高句丽都城在平静一段时间之后，终于要再次迎来唐军的攻击了。 　　一大早上高句丽人便在城头上看到大批的唐军集结，他们便知道今天唐军肯定要有大动作了。 　　无数的高句丽士兵呼喊着冲上城头，城外的唐军动作有点大，这让他们不得不提高警戒，再有一个月便要进入冬天了，接下来的日子里唐军肯定会加紧进攻的，他们不能够在这个时候松懈了。 　　只要顶过这一个月，等进入严冬之后，那些唐军如果不撤军的话，那么他们就等死吧。 　　高句丽士兵挤满了城头，各式各样的守城器械也摆满了城墙上，只要唐军敢靠近，他们就会毫不客气的招呼上去。 　　而这一次唐军的进攻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 　　以往为了尽快攻上城头，唐军几乎都是轻装上阵的，很少有重步兵之类的兵种出现在战场上。 　　而这一次唐军排出来的阵势，打头的局势一溜的重盾兵。 　　“这些唐军不想要进攻了？重盾兵重步兵这些兵种能够爬得上我们的城头嘛？” 　　一些高句丽士兵在城头上奚落着，这些唐军将领的脑袋简直是进水了。 　　重步兵重盾兵这些兵种虽然防御力很强，但是他们移动速度很慢，派这些人来攻城，那不就是给城头上的高句丽人当靶子射的嘛。 　　“来来来，大家都别客气，看看到底是他们的大盾重甲防御力强，还是我们的强弩攻击力强。” 　　高句丽士兵们仍然在起哄，不过起哄归起哄，高句丽人的将领一个眼神，那些士兵便立刻装备好了手里的家伙，只要那些唐军进入攻击范围，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对他们发起攻击。 　　唐军的进攻阵型略显奇葩，但是薛礼却对他们寄予厚望。 　　重盾兵在前面举着大盾，他们能够挡住来自高句丽都城上射下来的箭矢以及其他物体。 　　而他们的主攻手弓箭手则一队一队的跟在重盾兵的后面，每一队重盾兵的后面，都跟着一队弓箭手。 　　而准备在最后方的重甲步兵并不是为了攻城的，如果火箭能够让高句丽都城城头造成大混乱的话，那么这些重甲步兵将会直接进攻城门。 　　换句话说，只有有把握拿下城墙的时候，这一队重甲步兵才会上。 　　现在虽然他们不会上，但是拿出来壮壮声威不也是很爽嘛，最起码能够吓一吓城头的高句丽人，给他们形成一种错觉。 　　再说了，万一这些火箭直接就把高句丽人打蒙了呢，到时候唐军趁势就能够掩杀进城，如果那个时候才想着召集重甲步兵，那就错失战机了。 第五百一十八章 初显威能 　　唐军开始进攻，最前方的重盾兵开始举着大盾前进，而弓箭手则猫着腰跟在重盾兵的后面。 　　他们现在必须先往前推进，一直等到确保他们能够将火箭射到高句丽都城的城头的时候，重盾兵才会停下来。 　　而在进攻之前薛礼就已经计算好距离，并且标注好地点，他们知道该走到什么地方然后停下来对高句丽都城展开攻击。 　　唐军部队慢慢的猫着腰往前推进，而等到他们一进入高句丽士兵的攻击范围，城头上的高句丽士兵就立刻毫不留情的用手中的守城器械对他们发起的狠厉的攻击。 　　无数的箭矢和石块从城头飞落而下，不过那些箭矢根本无法穿透重盾兵的大盾，唐军弓箭手在重盾兵的保护之下异常的安全。 　　而且现在他们还没特别的靠近高句丽都城，那些石块大多是砸不到他们的，即便偶尔有一些石块砸到了大盾上，那也只是阻碍了重盾兵的前进脚步而已。 　　唐军使用这一套阵容，伤亡倒是可以很好的控制住了。 　　以前他们也想过这么做，但是后来否决掉了，因为这个阵容虽然能够很好的控制伤亡，但是却并不利于攻城，重盾兵们拿着大盾根本没有办法爬上城墙啊。 　　虽然重盾兵也可以护送其他兵种过去，但是只要其他的唐军士兵一离开重盾兵的大盾，没有了大盾的保护，也会很快被城头上的高句丽士兵射程刺猬的。 　　所以那些将领们便打消了用这种方法攻城的念头。 　　而他们现在跟城头上的高句丽人想的也一样，薛礼为什么会想到重新用这个阵型去攻城呢？ 　　而当他们看到猫着腰躲在重盾兵后面的弓箭手的时候，便也明白了一点。 　　既然他们没有办法一口气拿下城池，那就跟高句丽人打消耗战，用重盾兵护送弓箭手到高句丽都城的城脚下，然后再用弓箭手跟高句丽人对射。 　　不过这样貌似也不是什么好方法，这样虽然能够给高句丽人带来一点伤亡，但是唐军士兵的损失会更大啊。 　　得不偿失啊这么做。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只要能够将一部分的火箭射到城墙上去，那么，后面的局势他们就要好办得多了。 　　那些唐军将领计算的是，唐军在下方射击，高句丽人在上面射击，那么唐军肯定要吃亏。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算是这样，在唐军拥有火箭的情况下，吃亏的肯定是高句丽人。 　　别的不说，如果能够有一轮火箭射到高句丽城头去，不知道就能够炸死炸伤多少高句丽人。 　　而且这还只是身体上的损伤，这些火箭的出现，还可以震慑高句丽人，让他们心中产生恐惧。 　　只要他们害怕了，那么他们跟唐军对战的时候，便会产生心理上的阴影，就会觉得他们处于劣势，这样将会极大的影响到高句丽人的士气。 　　唐军以极微小的代价摸到了高句丽都城的城脚下面。 　　重盾兵开始斜着将大盾插进泥土之中，然后用自己的身体顶住大盾，他们用自己的身体加上他们的大盾，给后面的弓箭手构筑出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这个时候，就到那些弓箭手逞威的时候了。 　　一直猫着腰躲在重盾兵后面的弓箭手早就准备好了，重盾兵一停下来，弓箭手们便立刻将弓满弦。 　　“噗！” 　　“噗！” 　　无数火箭从拉满的大弓之中弹射而出，朝着高句丽人的都城射去。 　　看着城楼下方那些唐军弓箭手的攻击，高句丽人轻蔑的笑了。 　　“来吧，来吧，你们来更多人跟我们对攻，我们更高兴呢。” 　　他们在城墙上，唐军在城墙下，如果唐军用弓箭手跟他们对攻的话，那么孰优孰劣，一眼便能够看出来了。 　　唐军这么做，那根本就是嫌自己人太多了浪费粮食了，要来跟他们高句丽人兑掉一些人。 　　高句丽的将军们求之不得呢，反正他们城楼上，超过半数以上的都是杂兵，真正的精锐士兵，有一半都被他们当做预备役留着晋级时刻才会调用。 　　唐军用自己的精锐士兵来跟他们的杂兵兑换，这些高句丽将领们都要笑得合不拢嘴了。 　　然而，下一刻，他们长大的嘴巴就真的合不上了。 　　无数支火箭落在高句丽都城的城头，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无数的高句丽士兵们哀嚎着，无数的残骸断臂四处飞溅着，就连牢固的城墙，也被炸得砖石四溅。 　　“怎么回事，那里被唐军引爆了？” 　　高句丽人对于这种情况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唐军的火药弹的威能啊。 　　在之前的战斗之中，高句丽人就已经吃了火药弹很大的亏了，可以说，如果不是唐军拥有火药弹这么一种大杀器的话，他们也不至于在之前的战斗中输得那么狼狈不堪。 　　但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唐军怎么可能把火药弹给扔到城墙上来呢。 　　而且是一次性那么多的火药弹，他们怎么办到的，难道是下方的那些弓箭手或者是重盾兵吗？ 　　但是如果是仅凭他们的双手的话，那是根本不可能将那么多的火药弹给扔到城墙上来的啊。 　　到底怎么回事！ 　　而唐军弓箭手的第二轮火箭攻击很快就准备就绪了。 　　再一次，无数的火箭再一次覆盖了高句丽都城的城头，而这一次，那些高句丽将领们终于看清楚了。 　　原来那些火药弹是绑在箭矢上射到城头上来的，怪不得会有那么多的火药弹一次性的轰炸城头呢。 　　也怪不得，一向精明的唐军是不可能会派弓箭手来城楼下面跟他们对射的，那样他们就真的是闲得慌了。 　　他们早该想到，事出反常必有妖的，唐军这么做，肯定是有什么阴谋，他们不应该大意的。 　　不过现在他们才知道，已经有些晚了。 　　无数的火箭几乎将整个高句丽都城的城头都给覆盖了，而他们，自然也就难逃一死。 　　“轰！轰！轰！” 　　无数的火药弹在高句丽都城城头爆裂开来，收割了无数的高句丽人的生命，这其中，就包括那些高句丽的将领们。 　　而之前为了防止唐军攻进城内，高句丽人海特地派了大量的士兵防守城墙。 　　特别是现在，为了打好这一次防守，城墙上几乎挤满了高句丽士兵，火药弹一爆，立刻收走了无数高句丽士兵的生命。 　　高句丽都城城墙上，哀鸿遍野。 第五百一十九章 正规军又如何？我还怕他们不来 　　两轮的火箭射击，直接瓦解了高句丽都城上高句丽士兵们的防守。 　　现在那些高句丽士兵到处翻滚哀嚎着，大多数人身上都有一点伤口，而火药弹爆炸所带来的混乱，还远远不止这一些。 　　总之，他们已经无法在继续防御下去了，各种守城器械虽然还是摆在那里，但是却很少有人再去使用他们了。 　　所有人都在奔逃着，火药弹恐怖的威力让他们肝胆俱裂，那些火箭能够连如此坚固的城墙都给炸出那么多的石屑，凭他们的血肉之躯，怎么可能能够顶得住啊。 　　城墙上一片混乱，那些高句丽将军们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那一部分人根本无法控制局势。 　　“继续攻击，加大攻击力度。” 　　薛礼拔出长腰间的横刀，下令弓箭手继续攻击。 　　仅仅是两轮攻击便已经让这些高句丽人哭爹喊娘了，要是他们再来个几轮，那岂不是更加的美妙？ 　　城墙下方的唐军弓箭手看到他们的火箭居然那么有效果，一个个也就更加勤快的搭弓引弦，将火箭不断的射到城墙上去。 　　连着几轮，城墙上的高句丽士兵死伤无数，大部分的士兵都产生了退却的想法，一个劲的朝着后面涌去，想要躲过这些火箭的攻击，甚至一部分在拥挤之下还被挤下了城墙，直接从城头掉落下来。 　　“薛将军，要不要下令让军队直接进攻，现在这个机会，可是千载难得啊。” 　　薛礼旁边，几名唐军将领立刻过来建议薛礼出兵攻城。 　　薛礼只是轻轻的摇摇头说道：“现在攻城还为时尚早，高句丽现在派来守城的大多都只是一些杂兵而已，他们真正的主力正规军还窝在城内呢，咱们现在杀进去，跟他们的主力碰上，损失绝对不会小的。” 　　这就是差距，之前他们还拼命的想要找人家正规军决战呢，就算代价大一点，但是把他们的正规军打完了，那么高句丽的国都基本上也就攻破了。 　　但是现在是唐军占着优势，薛礼才不急于那么快攻城呢。 　　相对于进城去跟高句丽人进行白刃战，那还不如像现在这样用火箭来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呢。 　　这样虽然会损耗掉多一点的火药弹，但是他们的士兵却几乎不用受到什么损伤，这样多好，火药弹没了再造就是，但是那些士兵死了的话，那可就是真的死了。 　　而城墙上的那些杂兵都死完了，那高句丽人肯定得派他们的正规军来守城啊，到时候再用同样的方法把他们的正规军干掉就行了。 　　就算高句丽的正规军士兵厉害一点，但是他们也不是铜墙铁壁，他们一样经受不住火药弹的轰炸，到时候几轮火箭射击就能够把他们搞残了。 　　等到那个时候，他们再派唐军大部队攻城，效果岂不是要更好？ 　　那样子唐军攻城的效率又快，而且伤亡也可以得到极大的降低，高句丽人连着被轰炸几次，到时候那里还敢跟唐军作战。 　　看着薛礼一点要攻城的意思都没有，旁边的几名唐军将领都很着急。 　　“薛将军，你可要考虑清楚啊，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啊，现在不趁着敌人一片混乱的时候攻上去，等会高句丽人的正规军队赶过来了，再想要攻上去那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几名唐军将军都急得一直围着薛礼转圈了。 　　不过薛礼还真的是一点都不急，他等的，就是那些高句丽人的正规军队赶过来。 　　“他们的正规军队赶过来了又怎么样，你们是觉得我们的火药弹威力不够强呢，还是觉得他们的正规军士兵防御力很好，能够挡得住我们火药弹的攻击？” 　　“就算他们来了，我们在用火箭给他们来上几轮就是了，怕什么。” 　　薛礼霸气凛然的说着，说完之后又对着前方的弓箭手队伍大声的喊道：“继续射，给你们每个人都装备了不少火箭了，不要节省，尽情的射，让那些高句丽人尝尝我们的厉害吧。” 　　而前方的弓箭手们听到薛礼的话，也都嗷嗷叫起来。 　　这段时间唐军打得太憋屈了，他们怎么打都打不下来这一座城，很多人心中都是郁闷不已，包括这些弓箭手，他们心中也非常的郁闷。 　　而现在，薛礼就给了他们发泄的方法，那就是将这些火箭全部射到高句丽城头上去。 　　而且，这些火箭，还管够！ 　　这一次薛礼一共派出了三千名弓箭手，每一名弓箭手都至少带了二十支绑有火药弹的火箭，八万支绑着火药弹的火箭，要是全部射到高句丽都城的城头上去，那足够把城头给削掉三分之一的。 　　一轮接着一轮的火箭不断的射上高句丽都城的城头，而城头上的高句丽士兵们早就已经是死的死上的伤，就算仅剩下的一些高句丽士兵现在也是到处找地方躲着。 　　而更多的高句丽人则是向后方逃命去了。 　　这些唐军太可怕了，他们所发射的这些东西，简直是要人命啊，那些砖块石块都被炸飞了，他们的血肉之躯那里能够抵挡啊，这个时候还不逃命，等会就真的逃不掉了。 　　刚才还人声鼎沸的高句丽城头，一时之间，居然安静了许多，能够听得到最多的声音，恐怕就是那些受伤未死者的哀嚎声罢了。 　　而此时，高句丽城内，一直全副武装的高句丽军队正在朝着城头赶去。 　　这支军队，便是高句丽最后剩下的一万余人的正规军队。 　　在听到城头那边爆发的巨大声响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事情不妙了，所以他们也没有任何的拖延，便直接装备起来然后立刻朝着那边赶。 　　为了能够及时支援城墙，他们的军营距离城墙那里并不远，但是当他们往这边赶过来的时候，居然能够遇到无数的高句丽逃兵。 　　而且按照那些逃兵往日里的尿性，看到他们肯定会被吓得转身就跑的，因为他们的手段也不是那么仁慈的。 　　但是今天一反常态，那些逃兵即便看到了他们，也是毫不犹豫，眼睛都不眨的往后跑，哪怕他们杀掉了许多的逃兵示众，但是依然无法阻挡更多的逃兵逃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唐军攻上城墙了？ 　　高句丽士兵们的心头逐渐蒙上了一层阴影。 　　“所有人，加快脚步，全速前进。” 　　现在不管什么情况，他们唯有立马赶到城头上再说。 第五百二十章 人间地狱 　　而当高句丽的军队赶到城头的时候，他们惊呆了。 　　这还是原本那座光鲜亮丽，气势恢宏的高句丽都城的城头吗？ 　　现在整个城头都是一片碎屑，到处是碎石以及高句丽士兵的尸体，甚至乎没有那一个地方的城墙是完整的，所有地方的城墙都被轰得面目全非。 　　现在，这些人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他们杀了那么多逃兵，但是那些家伙却还拼了命一般的往后逃。 　　他们是宁愿被利刃杀死，也不愿意在这里接受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的轰炸啊。 　　而此时恰好一轮火箭齐射到城头上来，将城头上仅剩的一些高句丽士兵全部干掉。 　　看着那些四散飞溅的肢体残骸，即便是这些经受过严酷训练并且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战斗的高句丽精锐士兵也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太血腥了，而且当他们看到那些高句丽士兵无力的眼神之时，心中都莫名的有些恐慌。 　　“将军，我们，还要不要上城头去驻防？” 　　一名副将看到眼前这个景象，但凡是敢上城头的高句丽士兵，全部无一例外的被轰成了碎渣。 　　就算是死，他们的身体都是七零八落的，那个悲惨的死状，让人望而生畏。 　　“大部分停下，就地布防，抽一部分人跟我上去看看。” 　　那一名将军犹豫了一下方才如此说道。 　　现在他手上的这些士兵，可都是高句丽国最后的精锐力量了，如果自己贸然带着他们上去，万一在遭遇一轮轰炸，让他们损失惨重，那自己可就真的是万死不辞了。 　　但是不带人上去驻防又不行，如果他们一直都待在下面，那么唐军轻轻松松的就能够登上城头了。所以，为了稳妥起见，现在只能够这么安排了。 　　大部分的高句丽士兵直接就地布防，而那一名将军又等了一轮箭雨之后，估算了一下中间的时间，然后立刻快速的带着自己的亲卫队冲上城头去查探情况。 　　几百名高句丽精锐士兵手持小圆盾在那一名将军的带领之下冲到高句丽都城的城头上。 　　上面一片惨状，即便是见惯了生死杀戮的这些高句丽士兵，也忍不住心底恐惧。 　　太可怕了。 　　而当他们看到城楼下方，一队一队的唐军弓箭手躲在重盾兵的后面朝着城楼上准备发射新一轮箭雨的时候，一个个纷纷哭爹喊娘的叫嚷着往城楼下面奔去。 　　“别慌张，举盾防御。” 　　那一名将军一边往城楼下方奔跑一边大声的喊着。 　　如果他们只是这样往城楼下面跑的话，那肯定不行，他们跑得再快，都跑不过那些箭矢的。 　　这个时候想要最大限度的减小伤亡，那就只能够一边跑着一边将盾牌举起来护着自己了。 　　好在，这些士兵都是精锐士兵，不管什么情况下，只要他们听到主将的命令，都会立刻去执行。 　　而就在他们刚刚举起盾牌的那一刻，无数的火箭便落下了。 　　“轰！” 　　“轰！” 　　“轰！” 　　如同刚才一样，爆炸声此起彼伏，那些高句丽士兵虽然举起盾牌来挡住箭矢了，但是他们的这些盾牌挡不住火药弹啊。 　　无数的火药弹爆裂开来，密集而剧烈的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足以将这一片区域内的所有生物给撕碎。 　　那些跑得快的，或者一开始便连滚带爬从城楼上往下面窜去的高句丽士兵方才能够幸免于难，而那些跑得慢一点的，这个时候也全部变成了尸体，而且还是七零八落的尸体。 　　那一名高句丽将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在喊起举盾之后，便立刻感受到身后距离的能量了，当时他来不及多想，便直接从高高的城楼上往下跳了。 　　所幸他们这是城里的背面，面向里面的这一面并没有那么高，再加上已经被唐军火药弹给削下去好几米的高度，身强体壮的高句丽将军跳下来也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而已，并没有大碍。 　　不过这一遭可是让他怕了。 　　他的几百名亲卫，除了跟他一样跑得快一点的几十个人之外，其他的全部都没能够回来，而且，他们永远都回不来了。 　　甚至，他们连尸体都没办法保全。 　　最可怕的无过于那些被炸残了，但是又还没有死透的人，有的人下半身全部炸没了，只剩下上半身，他们却仍旧再用自己的双手努力的拖着自己的身体想要爬回来。 　　那些人绝望而悲伤的眼神深深的冲击着剩下的高句丽士兵的心灵。 　　这里，仿佛不是战场，这里，死地狱，而那些唐军，则是阎罗王派来收割灵魂的勾魂使者！ 　　“所有人，就地布防，暂时先别上去了。” 　　刚刚逃出生天的那一名将军大声的喊着，别说那些高句丽士兵了，就算是他，都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住了。 　　作为一名优秀的将领，他这一辈子经历过的战事，大小近百战，什么样的场面都见到过，但是现在这一遭，却是头一回。 　　同时，这一名将军在心中充满了震撼的时候，居然还有一丝的庆幸。 　　他庆幸自己的身体在危急的时刻代替他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如果没有从那里跳下来，那么，现在他会是怎么样的？他的身体会变成几截呢？ 　　虽然跳下来的样子有些狼狈，但是小命总算是保下来了，无论怎么说，就算在经历一次，他也还会选择从那里跳下来。 　　而这个时候，刚才询问这名将军的副将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 　　“将军，您没事吧？” 　　那名将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那名副将又接着说道：“没事就好啊，依末将之见，这个城墙啊，是要不了了，咱们上去多少人，估计都得玩完啊。” 　　这名副将的意思很明显，放弃那一座城墙！ 　　将军一听，便知道这一名副将心中肯定有了想法，于是便继续问道：“你的意思是？” 　　“放弃那一座城墙，咱们再在这后面，再搭建一个临时的城墙，不需要太高大，能够挡得住唐军的冲击，不让他们能够直接冲进内城就行。” 第五百二十一章 建造内墙 　　“将军，刚才那些冒头出来的，好像是高句丽人的精锐士兵啊，他们身上穿的铠甲都不一样。” 　　一名眼尖的将领看到城头上露头的高句丽士兵，便立刻跟薛礼汇报。 　　“我也看到了，对了，传令，先停止攻击，等看到城头上有高句丽人露头的时候在攻击也不迟。” 　　薛礼知道刚才那一波肯定把高句丽人给打怕了，他们的精锐士兵也得玩完，摄于火药弹的威能，那些高句丽人肯定不敢待在城楼上，那么，他们也不用浪费火箭了。 　　城楼下方的弓箭手每一个都有二十多接近三十支的火箭，而现在他们已经发射了大半了，接下来也不能够在浪费了。 　　弓箭手停止了攻击，开始在城楼下方休息起来，不过一直撑着大盾的重盾兵可不能休息，他们得为弓箭手的安全负责，所以必须时刻戒备着，防止城头上的高句丽人什么时候突然给他们来上一发。 　　薛礼看到这个情况，立刻派了一些人上去，在弓箭手待的位置前面开始挖起了壕沟。 　　如果能够挖出一条壕沟的话，那么重盾兵的工作就可以免去了，也省得他们那么吃力，而且还不安全。 　　给弓箭手挖一个战壕，休息的时候他们就可以窝在战壕里，非常的安全，城楼上即便想要攻击也奈何不得他们。 　　而且这样还能够解放那些重盾兵，让他们能够不用那么累。 　　唐军士兵开始行动起来，他们的动作很顺利，无论他们怎么在城外搞，城头上，高句丽的士兵一直都没有出现。 　　因为，高句丽人在城里，正在跟着唐军士兵做着差不多的事情，不同于唐军挖战壕的做法，高句丽人是在城墙后面，加班加点的重新建造一座新的城墙。 　　虽然不可能像外面的这一堵城墙这么高大宽阔，但是最起码也得弄一座微型城墙当做内墙，到时候就算唐军攻破了外墙，他们也不至于立刻就玩蛋啊。 　　再说了，现在他们根本上不了外面的那一堵外墙啊，只要一有人上去，外面的唐军弓箭手就会立刻发射火箭，将上去的高句丽人给炸成碎裂的烤乳猪。 　　恩，碎裂的烤乳猪，这个是高句丽人自己形容出来的，因为那些焦黑的肉体碎块，看起来的确是非常像烤乳猪的。 　　现在高句丽人无比的畏惧唐军的火箭，从最开始一直到现在，唐军发射了二十轮的火箭，也就是说高句丽都城的外墙被轰炸了二十遍，整个外墙都给炸得低了两三米的高度。 　　按照这种趋势下去，在轰炸个几十轮，整个外墙迟早都得被炸塌掉。 　　所以高句丽人非常果断的放弃了那一堵外墙，转而利用那一堵外墙来吸引唐军的火箭，不断的消耗着唐军火箭的数量。 　　而他们则是加班加点的在外城里面赶紧在建造出一堵内墙。 　　为了能够在唐军攻进来之前将内墙建好，高句丽人甚至下令城内所有超过十三岁的男丁都要参与内墙的建设。 　　高句丽皇帝的诏令一下来，整个高句丽国都的男人们都开始行动起来，没日没夜的建造内墙。 　　而高句丽人的动作是不可能瞒得过唐军的耳目的，在第二天的时候，薛礼就知道高句丽人在外墙的里面还建造了一堵内墙，而外墙，只不过是他们用来消耗唐军火箭的地方而已。 　　得到消息的薛礼当机立断的立刻下令弓箭手停止对高句丽都城的攻击。 　　别看他们昨天的那一波攻击很爽，直接把高句丽人打得哭爹喊娘怀疑人生，但是他们却也为之付出了许许多多的火药弹以及箭矢。 　　八万支火箭仅仅是第一天便射掉了六万支，那可是整整六万枚火药弹啊，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这个数字可是现在唐军所能够使用的火药弹的一半啊。 　　虽然现在唐军已经在加紧制造火药弹和箭矢了，但是薛礼也不想浪费。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现在就把这些火箭给霍霍完了，等到关键时刻他们铁定得掉链子。 　　必须省着用。 　　不过他们虽然是省着用了，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就这样对高句丽人在城内在建一堵内墙不管不顾。 　　第二天，薛礼便直接带着一队弓箭手，先是对着外墙进行一轮轰击之后，确保外墙没有高句丽人的踪迹。 　　在确定外墙安全之后，薛礼便立刻带着自己的亲卫队以及一队弓箭手冲上了高句丽都城的外墙。 　　他们站在外墙的废墟上，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高句丽都城里面正在建立的内墙。 　　“果然啊，哼哼，都别客气，都给我把火箭往内墙射。” 　　高句丽人压根就没想到唐军会直接冲上外墙上来，而且就算他们想到也没有用，薛礼他们在冲上来之前发射的那一轮火箭，足够将外墙上的高句丽士兵给全部变成碎裂的烤乳猪。 　　而此时那些正在修筑内墙的高句丽人正一脸惊慌的抬头望着外墙上唐军士兵。 　　除了少部分负责防卫以及监督的高句丽士兵之外，大部分的人为了方便干活，都是没有穿着甲衣的，这个时候别说唐军士兵是射火箭过来了，就算只是普通的箭矢，都能够让他们伤亡惨重了。 　　唐军士兵得到薛礼的命令之后，便立刻将弓拉满，然后朝着高句丽人所建造的内墙射去。 　　他们这一波不仅仅是为了射杀那些高句丽人，也为了将高句丽人刚刚建造起来的内墙给破坏掉。 　　数千支帮着火药弹的火箭朝着高句丽刚刚花了一天一夜时间赶工建起来的两米多高的内墙射去，而那些高句丽的士兵和青壮年民众根本还没来得及跑。 　　现在，迎接他们的便是唐军的箭矢，等待他们的，便是死神的召唤。 　　“轰！” 　　“轰！” 　　无数声爆炸声响起，那一堵刚刚建有两米多高的内墙立刻被炸得四分五裂，而正在内墙附近的高句丽人，几乎无一幸免。 　　火药弹的炸裂能带走一部分高句丽人的生命，也能够将刚刚建起来的内墙给炸得四分五裂，而那些被炸飞的石块之类的，同样也成为了杀人工具。 　　无数的高句丽军民死于非命。 　　不过，还没有结束呢！ 第五百二十二章 城破，国灭 　　火药弹的炸裂能带走一部分高句丽人的生命，也能够将刚刚建起来的内墙给炸得四分五裂，而那些被炸飞的石块之类的，同样也成为了杀人工具。 　　无数的高句丽军民死于非命。 　　不过，还没有结束呢！ 　　这只是第一轮的火箭射击，薛礼他们可不只是这点水平。 　　很快，第二轮火箭便再次朝着这边射来，而已经被第一轮火箭给射懵了的高句丽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防御，甚至那些人连躲闪多没有，就直接愣在那里。 　　望着已经快要绝望的高句丽人，薛礼直接下令让驻扎在城外的唐军立刻对高句丽国都发起进攻。 　　城外的唐军士兵得到薛礼的命令之后，便立刻自发的组成队伍开始朝着高句丽都城强势扑来。 　　而现在薛礼他们占着高句丽都城的外墙，唐军非常顺利的就进了城来。 　　进了城的唐军几乎无法阻挡，仅仅凭借那些剩下的高句丽的残兵败将，那根本就不够看。 　　几乎不用唐军士兵出手，他们只需要看到成批的高句丽士兵，直接一轮火箭射过去便能够将他们全部干掉了。 　　这是武器上的差距，不，这已经不能够说是差距了，这就是赤裸裸的碾压，仅仅是凭借这火箭，唐军就已经能够完全碾压高句丽人了。 　　这个时候，薛礼想起了远在长安的张毅。 　　那个家伙的脑子里，不知道还装着多少这样的想法，如果能够把他的想法全部给做出来，那么这天下之大，谁又能够跟唐军争锋呢？ 　　不过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唐军既然攻进了高句丽的都城，薛礼就必须带领他的军队快速杀进去，他要当第一个杀进高句丽皇宫的唐军将领。 　　得知城墙被攻破，高句丽人上到国王，下到普通的民众，都已经知道这场战争的结果了。 　　他们输定了，根本没有翻盘的机会。 　　这一场战争，他们损失了几十万的青壮，而他们整个国家，人口不过百万，青壮年就那么几十万，现在几乎损失殆尽。就算他们还想要反抗，但是，他们拿什么跟唐军打呢？女人吗？可笑。 　　唐军还没杀到高句丽人的皇宫，他们的皇帝，便已经选择了自刎。 　　既然当初选择了招惹大唐，那么，他们就应该有这个觉悟，毕竟，中原王朝的强大，不是他们能够想象的，而他们打算趁着大唐刚刚经历过两场大战，正在疲弱之时敲打一下他，为将来他们的发展做铺垫。 　　没想到大唐居然会那么强，直接就将他们给灭了。 　　高句丽人估计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但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既然他们选择了那么做，现在就得承担失败的后果。 　　都城之内十万高句丽人，最终还能够活着的，并不多，虽然没有被屠城，但是高句丽经过这一战之后，没有五六十年的休养生息，基本上不可能恢复的，就连人口，都很难再恢复到现在这个水平了。 　　不过这些不是薛礼要考虑的。 　　现在唐军大获全胜，他们已经准备班师回朝了。 　　捷报已经于昨天高句丽皇帝自刎的时候发往长安了，薛礼相信，等到自己回到长安城的时候，一定会得到民众们的欢呼的。 　　自己，也是一名英雄了。 　　唐军得胜之后并没有在高句丽过多的逗留，又接着下去准备扫荡一下百济了。 　　当初百济与高句丽沆瀣一气，现在高句丽都被灭掉了怎么能够放过百济呢。 　　而这个时候，一直忍着的新罗也出兵，跟着唐军的步伐，同时从东面进攻百济。 　　仅仅两天的时间，小小的百济便被打到了都城下面。 　　而面对数万唐军和数万的新罗军队，百济人自视自己没有那个实力同时对抗两个国家，于是便非常干脆的在唐军进攻之前投降了。 　　毕竟高句丽的教训在前面，如果他们不投降的话，估计他们的都城都得没了。 　　百济投降之后，唐军安抚了一下新罗，然后便可以准备真正的班师回朝了。 　　这一次的东征，唐军可以说是大获全胜，这其中，唐军将士的功劳不少，但是说到将领的话，那么，薛礼的功劳无疑是最大的。 　　而要让薛礼选出一个对他帮助最大的，或者说对唐军帮助最大的人，薛礼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远在长安的张毅。 　　如果不是他的火药弹，唐军不可能一直压制着高句丽人，也不可能将战事进行得那么顺利。 　　后面到了围攻高句丽都城的时候，如果没有张毅及时送来的火箭的主意，还不知道战争的结局会怎么样呢。 　　可以说，如果没有张毅，唐军这场仗不一定赢，而且就算是他们赢了，付出的代价也会非常的大。 　　不提这些，唐军打赢，班师回朝，整个大唐，举国同庆。 　　薛礼带着唐军迤逦返回长安，而李二早就已经在长安备好酒席，等着他们这些东征将士的归来了。 　　可以说，薛礼他们打赢高句丽之后，大唐周围，再无一个国家，能够拥有跟大唐扳手腕的实力了。 　　哪怕现在大唐周围的几个国家联合起来，李二也是丝毫不惧，打过去便是了，现在谁能够拦得住唐军。 　　而且大唐日益充盈的国库也给了李二极大的信心，只要有钱有粮有兵，谁会是他的敌手？ 　　东征胜利的消息传到长安的时候，张毅也知道了，而这个时候他正安然的躺在椅子上，等着允人给自己喂水果呢。 　　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他的几个媳妇全部都有了起色，嗯，在未来的一年里，他张家，将会多出四个会哭会闹的小家伙了。 　　而现在张家的老太太望着家里的这一幕，那别提笑得多开心了。 　　每一个老人，都希望儿孙满堂吧。 　　张毅现在虽然过得非常舒适，但是他知道自己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哪一件事，就等到薛礼回来的时候，自己在顺着他给的那根杆子往上爬吧，现在自己没有由头，也不好去问。 第五百二十三章 张毅的想法 　　薛礼等东征军将士很快就回到了长安，而李二也以最隆重的礼节接待了他们。 　　东征军得胜归来，整个长安，不，甚至是整个大唐，普天同庆。 　　一番庆贺之后，该赏的赏该罚的罚。 　　薛礼因为这一次东征表现突出而直接被李二拜为冠军大将军。 　　这一次东征，很多著名的战役都是薛礼打出来的，特别是前期的时候，薛礼的先锋军就能够将高句丽搅得鸡飞狗跳的，为唐军大部分攻入高句丽做好了准备。 　　其实薛礼对于这一次东征的功绩不只是像表面看到的那样，这一次东征，薛礼才是真正的核心人物。 　　张毅看得出来，李二也看得出来。 　　如果不是薛礼，唐军不会赢得那么干脆利落，唐军就算打赢了，最多也只是惨胜而已。 　　薛礼得到了李二的册封，自然是千恩万谢，高兴至极了。 　　册封之后他所作的第一件事，便是赶回河东去将自己的家小全部接到长安来。 　　现在他已经是从三品的冠军大将军了，在武职方面来说，已经是唐军将领之中最高级的那一批人了，权势和金钱，他都不会缺少。 　　薛礼回河东去接家小去了，让原本打算启程前往长安的张毅又不得不取消了行程。 　　他并不怪薛礼，毕竟不管什么时候，把家人放在第一位并没有错。 　　而等到薛礼返回长安的时候，张毅已经给他购置了一套很好的宅院等着他了。 　　薛礼并没有客气，而是豁达的收下了。 　　张毅是他的伯乐，这个整个长安都知道的，他也不需要隐瞒自己跟张毅的亲近关系，哪怕李二知道又如何。 　　他很敬佩张毅，同时非常渴望张毅继续给他讲解关于热武器的知识，因为这一次东征，他已经能够深刻的感觉到热武器对于未来战争的重要性了。 　　可以说，谁的热武器更加先进一些，谁就能够掌握战争的主动权。 　　而张毅脑袋里面，不知道还装有多少这些方面的知识，这些都是薛礼非常渴望知晓的东西。 　　相对于那些政客来说，薛礼更想当一个纯粹的将军，当一个纯粹的军人，他不想牵扯进那些政治斗争当中去，他只想保家卫国，为大唐的军队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所以他很看重跟张毅的关系。 　　张毅给薛礼购置了宅院，但是他人并没有在长安城，还是待在张家庄之中。 　　一来呢，他是不想别人说闲话，毕竟现在薛礼刚刚打赢一场战争，自己就给他送了一个大宅子，这样未免会招人闲话，所以他干脆不过去了，反正他是以别人的名头买下的，除了薛礼之外，并没有人知道是他买下了的宅院。 　　二来呢，张毅还是觉得自己的张家庄待着最舒服，所以他懒得去其他的地方。 　　薛礼得到了张毅的馈赠，一安置好自己的家小之后，便是立刻赶去张家庄。 　　他要去张家庄，找张毅叙叙旧。 　　薛礼去得很早，当他到达张家庄的时候，张毅睡懒觉还没起床。 　　不过他也没让人去拍门叫醒张毅，而是自己坐在院子之中等着张毅。 　　张毅醒来之后发现薛礼在院子之中等着，便立即过去告罪：“哎呀，这段时间懒惰惯了，整个人就变样了。” 　　薛礼也知道张毅的脾性，这要是换个年代放着，甚至说只要把他丢到江南或者那里去，只要远离长安，那张毅肯定就是一个大闲人了。 　　并不是说他淡泊名利，而是因为他懒，很懒，除了挣钱能够引起他的兴趣之外，别的东西张毅都是懒得看的。 　　不过张毅起得的确是很晚，等他洗漱过后，张家便已经准备吃午饭了。 　　顺带邀请薛礼一起吃。 　　而薛礼也是丝毫不会客气的，因为张家做的饭食太好吃了，他这辈子吃得最好吃的东西，就是在张家庄吃到的，而且还是张毅做的。 　　饭桌上，两人开始聊着天，天南地北的聊着。 　　不过不管怎么聊，最终，总会转回正题的。 　　张毅最终还是忍不住，跟薛礼提了一下热武器的事情，而薛礼，也正想因为热武器的事情询问张毅，两人正好聊到一个点去了。 　　“仁贵啊，这一次东征，相信你也有所感受吧，热武器跟冷兵器之间的差距，相信你也都看得到。” 　　张毅开始悠悠然的说着，而薛礼听到之后也点头，热兵器在很多地方，的确是比冷兵器强得多了。 　　“我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想要去做，不过在开始做之前，我希望能够得到你的支持。” 　　张毅说完便直愣愣的盯着薛礼，他在等他的答复。 　　“你先说说看。”薛礼并没有着急着答复张毅，而是先竖起耳朵听他说。 　　“就是关于热兵器的事情，我是想要建议陛下以后以热兵器最为大唐军队的主要兵器。” 　　张毅目光灼灼的说着，这对其他人来说绝对是一个惊世骇俗的决定，哪怕是刚刚利用热兵器打赢了胜仗的薛礼，他都不敢认为热兵器能够成为现在军队的主武器。 　　薛礼皱起了眉头，开始思考起来。 　　热兵器很强大是没错，但是冷兵器的用处也很大啊，如果仅仅是依靠热兵器的话，恐怕还是很难拿下一场战争的。 　　而且，现在在他们的运用之下，热兵器最多也就是作为冷兵器的辅助而已，最好战争的输赢，还是得靠冷兵器拼着。 　　“不赞成！” 　　薛礼思虑了很久之后，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不赞成？为什么？你自己也知道那些火药弹的威力有多大，而且到时候我们还能够研制出更多的热兵器，如果这些热兵器能够成为唐军的主要兵器的话，那么，这天下间，还会有谁是敌手？” 　　张毅有点不解的望着薛礼询问道。 　　薛礼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热兵器的强大，但是热兵器的消耗太大了，讲白了，热兵器其实就是在烧钱，烧的钱越多越强大，烧的钱越少就越弱小。” 　　“现在大唐国库充盈，烧点钱倒是没什么，万一什么时候大唐疲敝，那个时候大唐的军队拿什么来跟别人打？” 　　“等到大唐的士兵全部都习惯使用热兵器的时候，他们会忘记掉冷兵器的锋芒，到时候我们的大唐又将会陷入另外的一种危险境地之中的。” 　　薛礼的话让张毅陷入了沉思。 　　薛礼的话的确有道理，之前是张毅自己一厢情愿了，虽然热兵器将会是以后的发展潮流，但是一口气吃不成胖子，做什么事都得循序渐进，现在他们还没学会走路，就先别想着要怎么跑。 　　如果他们跑得太快了，比这个时代快得太多了，或许，这也不是什么好事。 　　“是我唐突了。”张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不过热兵器的威能你也看到了，我觉得唐军应该增设一支热兵器的队伍，以后在战斗之中也能够发挥更好的作用。” 　　“增设一支专门使用热兵器的队伍，总比你每次战斗的时候都得教新的一批人使用热兵器要好得多吧。” 　　既然现在无法让热兵器成为唐军的主流武器，那么张毅就退而求其次，让薛礼给李二提出增设一支热兵器队伍的建议。 　　冷兵器加上热兵器，两种相结合起来，这样的战斗方式，也还算不错，至少比那些以冷兵器为主的要好得多了，张毅相信，如果大唐的军队同时使用两种兵器，一样可以将周围的这些国家一起给吊起来打。 　　而薛礼认真的思考了张毅的这个想法，觉得这个想法很可行。 　　虽然热兵器的使用非常的烧钱，但是每一府士兵里面增设一队热兵器队伍，那也是极好的，能够有效的控制成本，而且还能够形成强大的战力，这样的配置非常不错。 　　就算是张毅不说，薛礼听到张毅的这个想法之后，也会想要给李二提建议的，如果唐军真的能够那样做的话，那么薛礼认为，大唐的军队，绝对能够成为天下间最强大的军队。 　　这个想法得到确定之后，张毅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了。 　　即便只是在军队之中增设一支专门使用热兵器的队伍，也足够让唐军睥睨天下了。 　　在这个主要问题得到确定之后，两人又聊了一会之后，张毅便迫不及待的让薛礼进宫去找李二了。 　　张毅很慷慨的将自己的提议让给薛礼了，因为他现在已经不想在陷入宫廷之中，哪怕没有争斗，他自己也不想跟宫廷沾上任何的一点点关系。 　　而薛礼现在还属于上升期，这样的提议对他来说就是政绩，如果这个提议真的被采纳的话，那么他的地位将会继续水涨船高的。 　　而大唐，在未来的日子里，需要像薛礼这样的将才。 　　望着薛礼远去的背影，张毅笑了，很开心的笑了。 　　虽然自己并不想在入朝为官，但是无论如何，自己身上流着的都是汉人的血液，在想起后世的时候，在面临重大抉择的时候，他所流淌着的血液便都会告诉他该如何去做。 　　“大唐军队强大了，那么，大唐的盛世也就可以维持得久一些。” 　　“不求无敌于天下，但求国泰民安，国泰，民安！” 　　张毅缓慢而沉重的说着，整个人在落日的余晖之下，显得格外的亲善。 　　而薛礼再将张毅的建议告诉李二之后，立刻得到了李二的采纳。 　　很快，大唐军队便开始增设一支专门使用热兵器的队伍，而薛礼，便是总管这一类队伍的大总管。 　　现在整个大唐，已知的，除了张毅之外，对热武器最为了解的，便是薛礼了。 　　张毅是当仁不让对热兵器最为了解的人，一个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家伙，他知道热兵器有多牛逼。 　　而薛礼对热兵器的了解，大多又都是张毅传授的，剩下的那一部分则是他从张毅传授的那一部分知识之中在慢慢思考琢磨出来的。 　　所以要选谁当热兵器队伍的大总管，除了张毅之外，薛礼便是最适合的人选。 　　而且薛礼刚刚打赢了东征，在军队之中的威望又非常的高昂，让他来统领这一支新军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 　　薛礼统领这一支新军的优势也并非别人可以比拟的，这一支新军以后将会是大唐战斗力最为强悍的军队，而薛礼作为其统帅，以后肯定能够大展身手的。 　　对于薛礼，张毅还是非常抱希望的，他知道，日后薛礼一定可以通过这一支新军，再次闻名于天下的。 　　以后，所有人都会看到热兵器部队的强大之处，这是一支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力挽狂澜的队伍！ 　　不过他并没有兴趣跟薛礼去争那个大总管的位置。 　　现在他的生活不就很好吗，用不完的钱，还有使唤不完的丫鬟佣人，家中娇妻如芸，再过几年，自己还会多一堆的小宝贝，那个时候张毅恐怕连自己家中都忙不过来，那里还有心思去跟薛礼争这些。 　　对于现在这样的生活，张毅是非常满足的。 　　不管怎么说，当初的诺言和想法都已经做到了。 　　而张毅得到的，也不少，无论是从哪些方面来说，钱财，名利，以后是权势，他想要的，都可以一样不落的得到。 　　只不过，经历过许多的事情，让张毅知道，这个时候，唯有家人，才是他最为看重的。 　　权势金钱，不过浮云耳。 　　虽然说张毅一个人的功劳，撑不起这大唐盛世，但是这惶惶的大唐盛世，却是有张毅的一大份功劳的。 　　而张毅，什么都不要，他只求，国泰民安，国富民强，这就够了。 　　他的大唐，国泰民安，国富民强，他的大唐，不留遗憾！ 　　唐魂不息，盛世，永不灭！ 　　（全文完） 完本感言！ 　　274天，一共写了110万字，在现在动扎数百万字的书海中，盛世可谓只是一叶扁舟，在那些庞然大物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弱小。 　　有的读者给大脸说，多写点，写满两百万字吧，哪怕纯粹灌水，每个月也会有不少的收入。 　　可是，大脸依然坚持完本，因为大脸心中的故事已然写完，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凑字数而凑字数，那样读者看起来心烦，大脸写着也痛苦。 　　在这110万字的道路中，感谢那些一直陪伴大脸走过来的兄弟，比如‘月十一’、‘安略大法师’……好多的兄弟，不仅看书，还积极的帮大脸出谋划策，构思后面的情节，可以说这本书到现在他们功不可没。 　　在完本的今天，盛世几乎每天新增1万多订阅，追定更是将近1500，这就代表着有1500个兄弟锲而不舍的支持者大脸，有你们的存在，大脸真的很幸运。 　　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中，哪怕曾经的大纲一次又一次的修改，哪怕到了在大脸生病的那两周无法更新，你们依然同在。上个月终于精品了，这是大脸笔下的第一本书，也是第一次精品，感恩有你们！ 　　另外新书可能不会马上发，群里好多兄弟都知道，大脸现实生活中事情比较多，家里也在做生意，如今换季正好是旺季，所以可能会在店铺里面帮忙，如果开新书肯定会在老书这边以及群里公布，到时候还望大家前来捧场！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